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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刺系列——by传世青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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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八贤王忽然宣布闭门谢客,众人愕然,庞吉一众更是猜测不断。而包拯想起今日一早皇上给的圣旨,思量再三,将展昭叫去了书房。
"展护卫,坐。"见那一身黑衣的青年走进书房,将门关上,包拯才指了指面前的木椅。展昭依言坐了,道:
"大人这时找展昭,可是有新的案子?"
包拯却不答,只用着一双似能洞察一切的眼看着他。展昭微微打量一下自身,当是没什么不妥,不由奇道:"大人?"
闻言,包拯轻咳了一声,道:"展护卫,你来开封府,应该有四年了吧!"
"正是。"展昭点头道,"景佑元年至此,到如今四年零五个月。--大人为何忽提此事?"
"四年零五个月......"包拯叹了一声,站起身来,在屋中习惯性的踱步,"果然还是年轻人记得清楚。这样说来,你与白少侠相识也有四年了......"
展昭听他此言,心中一动,登时微紧:大人此言,莫不是终于容不下自己和玉堂这份感情?他从不认为自己两人之间的互动会瞒过大人和先生,只是先前一来感情尚未明确,二来也没有如今这般沸沸扬扬,倘若当真......
心中正自想着,耳边继续传来包拯不急不缓的声音:"展护卫,你的品行如何,开封府上下有目共睹。本府和公孙先生对你也一向视如己出,而如今,却--"
他说到这里顿了下,没在接下去,反而抬头看着展昭。目光中含着慈和、惋惜等等情绪,不一而足。展昭见状,微垂了眼:
"大人可是要--请辞展昭么?......"
包拯却不答,只是轻叹了一口气:"展护卫,你当知道,我朝礼教甚严,许多事情向来看的甚重。而如今你与--白少侠之情,若仅仅是少数人得知,一如本府和公孙先生这样熟知你们为人之人或可理解。但百姓,还有天下其他人......你当真能够无视人言么?"
展昭心下黯然,转念想起白玉堂,精神一振,道:"路是展昭自己选的,倘若真有什么后果,展昭自当一力承下,绝不后悔!--只是似如今给大人带来麻烦,却是我所不愿。大人想要请辞展昭也是应当。但还请大人准许展昭以房客身份留下,至少要等十六刺过去方说其他。"
说着青年一撩衣摆,起身,向着包拯跪了下去。包拯忙伸手扶起,平视着眼前青年的双眼:"你决定了?绝不放弃么?展护卫,以你人品,此时只要出面澄清,且放弃这段惊世骇俗的感情,包拯到时再为你说项,定澄了这名声,你可愿意?"
"展昭此生,绝不因人言违心!"展昭摇头,这话说得却无一点犹疑,眼中全然一片安宁坦然。他当然知道包拯既有此说,就定然能做到,也知道无论站在谁的立场上,如是选择都是最好。但是,展昭如今既然接受了白玉堂,就绝不做负心之事。
事实上,从下定决心接受这份惊世骇俗的感情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做好了要面对一切反对与阻力的准备。展昭不是圣人,他当然挣扎过,当初也想着要绝了白玉堂的念头。否则过去那一段时日,白玉堂其实表现的很明显了,展昭又不是瞎子,怎会不明白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情之一字,往往伤人。
情魅原初,情动无由......
但是面对白玉堂,他做不出违心的选择。
"若是......本府执意拦阻呢?"
"展昭不悔!"青年答得昂然,一双总是清冽如水的眸子透了些带着痛楚的坚定,"既然当初已作出选择,展昭绝不会出尔反尔,更何况......所以就算是大人阻止,属下也不能、不可能放弃。"
包拯看了他半晌,他清清楚楚的读出了眼前青年想要表达的意思。展昭看来是无论如何不会放弃的了,而那白玉堂......他忽然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展昭的肩膀:
"也罢!我老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本就不该强求。展护卫,本府不打算请辞你,但是不管怎么说,这次流言伤人事件,却要由你和白少侠一同来承担了!"
"大人......"
展昭猛地抬头,看着面前老人慈和的面孔,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爱护与历经沧桑的睿智,心中一阵温暖,一阵感激,怔愣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反是包拯忽然整了整神色,肃然道:
"既然如此,展护卫,接旨!"
说着竟从衣袖里取出一明黄卷册,展开。展昭一惊,忙道声"臣展昭接旨"跪了下来。只听得包拯道:
"皇上有旨,今日京中流言四起,民众惶言,着令包拯带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及江湖草民白玉堂今日酉时三刻御花园听宣。钦此!"
"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过礼,展昭起身见到包拯收起那圣旨,不由疑道:"大人,这是?"
包拯摆手道:"这是今早下朝之时,陈公公在偏殿给本府的。展护卫,说不得,晚上你要叫上白少侠和本府进宫一趟了!"
展昭点头道:"属下知道了。只是大人,您当真不介意属下和......"他心中犹疑,还是人忍不住问了句。
看着面前青年带着点惶恐与不安的神色,像极了正等着亲人批准的孩童,包拯慈爱的笑了:"若真介意,我和公孙先生就不会坐等事情发展到如今。展护卫还不知罢,其实早在前些日子,白少侠就已经向我们坦诚了他的心意。"
此言一出,展昭惊愕的同时面上再也难掩的浮出几分红色:"什么,他--"他虽然知道自己两人的事情定瞒不过两位长辈的眼,可怎么也不曾想,白玉堂竟会--
包拯捻须笑道:"那时展护卫你中了那琵琶女的毒,白少侠在为你取药前亲口坦诚了他对你之间的感情。所以,其实你根本不用在意那些,我和公孙先生虽不能明着为你们做些什么,但是也可以说是看着你们一步步走到今日的,怎会再做阻拦呢!"
"......"展昭一时间当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半晌,才忽然对着包拯一揖:"如此,属下多谢大人成全!"言语却有几分哽咽,被他强自忍住,只是眼眶终是不由得微微涩了一下,只趁着作揖的瞬间闭了闭,压住泪,心中的温暖与澎湃却压不住翻涌沸腾起来。
能得到包大人和公孙先生的首肯,对于他来说,已经是绝对的意外之喜了。展昭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不管将来如何,决计不叫自己二人的关系影响到开封府便是!
......
白玉堂一早便已出门,应是去了白家在汴京中的某个产业,直到午膳之时才见他提了一盒桂花糕悠哉回来,展昭瞧着他那凡事无所谓的态度,心中跟着便是松了几分紧绷,想想后,就找了个只有两人在的时间轻扯下了他的衣袖,思量了思量,便将先前和包拯的话和盘托出,包括皇上召见他们的事。
听他说包拯不反对,白玉堂想都不想的忽然一把抱住展昭,紧紧地拍了拍,无言诉说自己心中的想法。展昭了然,反按了他的肩,无声微笑起来。
包拯的包容对于白玉堂来说自然是个好消息,同样,这其中的意义对他来说和展昭亦然--包拯他们不反对,也就意味着展昭和他分开的几率更小了些,再加上大嫂的支持--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要比他料想的好太多了。
而想到皇帝忽然下旨要他们进宫,白玉堂第一反应就是皱眉:"我说猫儿,这小皇帝--你觉得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展昭道:"我也说不准,但是若仅仅是因为这次的流言事件,以皇上向来的作为,应当不是这般叫包大人私下传旨,而是直接当堂说了--莫非还有什么事不成?"
白玉堂起身踱了两步,抱臂微侧了身冷笑道:"不管他打的什么主意,我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
与此同时,某个独门深院里,边胧玉正在书房里查阅典籍,外边忽然传来了一阵轻巧的敲门声:"琵琶,你在么?"
秀眉轻蹙,女子抬起头道:"门没锁。"
接着,大门被打开,一袭青衣自门外悠然进入,青衣的主人面上依旧是那种似笑非笑的韵味:"好久不见啊!"
少女闻言,毫不意外的站起身,一手轻捻过垂在肩头的发梢,笑道:"我还道是什么人,想不到你竟有时间来此--高逸,当真是很久不见啊!想不到你竟会来我这儿,--我还当你没脸见我了。"
来人正是之前见过玄木、姬子媚与名剑的那个书生。
任是谁都听得出琵琶话语中的嘲讽,高逸自然也听得出,只是他面上却不动声色,而是笑意依旧:"琵琶在生气?"
说着,也不等主人招呼,径自找了张椅子坐下,无比自觉地伸手从桌上取过茶壶,替自己倒了杯茶。见状,边胧玉不禁挑眉:
"生气不敢当,只是不满罢了。"说着,她见了高逸的举动,不由得笑道,"这么自觉?不怕我下毒?"
"你又不是不知,毒物这种东西,对你我这种人而言根本没用。"高逸说着,将手中茶杯举到鼻前,轻轻嗅了嗅,笑道,"好茶!正是区区最喜欢的极品普洱啊!琵琶这里果然有好东西。"
这人......眉头几不可见的微蹙,边胧玉忽然发现,自己这般下去只会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当下静了静心神走到那人对面的椅子前坐下,抬头,巧笑情兮:
"不愧是书生,最合你品位的还是这类东西--不过无事不登三宝殿,更何况你我。--说罢!你这次来所谓何事?"
高逸挑眉,继而笑的满脸和气:"没什么大事,主要是为了最近。"说着,他视线若有意若无意的向着开封府所在方向瞄了一眼,道,"这一次区区可当真是佩服琵琶你的手段,这把流言散的真好!"
边胧玉闻言也笑:"承蒙夸奖!--雕虫小技而已,不想竟惊动了您。以你的个性,来此该不仅仅是为了这一点小小的事情吧?"
"这事儿不算小了!"高逸说着,放下手中茶盏,"老实说,我这次来确实带了点疑惑--此次手段,看起来不像是琵琶你平素作风。"
"哦?何解啊?"
"缺了点杀气。"
边胧玉面露讶色,静等着他的下文。
"我原以为你会借着流言做些行动,所以来看看你是不是需要人手。毕竟--怎么说区区还是十六刺的掌柜,总也要关心一下任务的进行不是么?"
此言一出,琵琶微微敛了笑意,两人对视半晌,高逸忽然打了个哈哈笑起:"看来是区区多事了,琵琶行事向来出人意表,我这般可就自以为是了。"
说着竟站起身来,作势往门外走:"这样的话,我这趟来的当真是有点自讨没趣,刚好下午我还约了名剑喝茶,就此告辞了!"走了两步,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在琵琶刚要开口之际猛地转过身,笑容盈面,"差点忘了说,‘那位'刚刚传信过来,赞誉你此次做得好,同时给你找了个助手,想来你一定会感兴趣。"
"什么人?"
"庞吉。当朝太师庞吉。"
闻言,边胧玉的双眉倏的紧皱,未待做出什么反应,那人已道了声"告辞",噙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如来时般自觉的推门而去。
......


之八
酉时初,昭白二人便从开封府出了门,向着皇宫的方向上走去。路上难免有人注目,两人却全然不在乎,径自一路说笑着向前。而这一路上却也因认识并受过两人恩惠的人的多些,所以并没遇上什么冷言冷语或是麻烦,倒难得平静不少。
而白玉堂看着展昭难得明朗的神情,行路之上左右无事,干脆寻了个话头与他说笑起来。只是心中有事,说着说着又不免绕回这些时日里忙碌的事情上:
"对了猫儿,这次事情最近可都查出了些什么?"
"玉堂是说--流言么?"
"自然。"
展昭侧目看了眼白玉堂,又见四周行人很少,才道:"想不到你会在这儿问......嗯,进展的话,有一点。不过估计和你手中差不太多。"
白玉堂笑道:"猫儿怎知五爷查了多少?"他二人此次都是分开查探的,这会儿倒是第一次明着问对方查询结果。
"猜的!"
展昭答的干脆,见那人目光一闪就要发作,忙道:"大半是猜的,毕竟--"
"等等!"
白玉堂将手上的长剑灵动的转了个弧,眼一挑,忽然察觉到什么般抬起望向前方,同时展昭也停下正打算说的话,视线和白玉堂落在相同的地方。
他们前方,路旁的一棵柳树下清清楚楚站着一道他们熟悉的黑色身影。晚风徐徐吹过,带起一阵近乎于压抑的飘扬,那人手中黑色的剑穗一如既往,若非时方将暮,恐怕整个人都已隐入了夜色。
"是他?"
白玉堂轻声念了句,脚步跟着一顿。那人却也见了他们,嘴角带笑走近几步,在两人面前三尺左右的地方站定,抱拳:
"白兄,展兄!好久不见!"
却是已经久违了的十六刺之一:名剑公子浪天涯。
见了他白玉堂的面色当即冷了几分,说话也冷硬的宛如锅中蹦豆:"不敢当这个‘兄'字!名剑公子此来可有事么?莫不是接了新的任务恰巧路过?还是我们两个又和你的什么目标扯上了关系?!"
他这话刺棱棱的尖锐且凉薄之极,明摆着是在双方之间划了界限。浪天涯听了却不生气,只是苦笑着道:
"白兄果然还在生气--前事浪某自认理亏,只是与两位相交却是出自赤诚,绝无半点假意。两位--可否给在下些时间,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生谈谈?"
"没时间!"
白玉堂硬邦邦的答了这三个字,一把扯了展昭,对浪天涯再看也不看一眼,擦过他身就走。浪天涯没想到这人竟这般冷硬,心中发苦,但在展昭和他擦身而过的时候还是回头叫了声:
"展兄,白兄,浪某绝无他意,还请--"
"免了!"
又是两个堪比冰碴的字眼儿,两人跟着越走越远,再未回头对他半点注意。而展昭,自始至终连一句话都没说。甚至只是在和浪天涯擦身而过的时候多看了他一下,那双眼中平静的不起半丝波澜,只是毫无感情的一眼,仅此而已。
浪天涯心中除了苦笑还是苦笑,此时此刻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摇摇头,在那两人身影消失在转弯处时轻叹一声转身打算离开。
然而才走了几步,在迎面房檐拐角处忽然无声无息的闪出一人。一身蓝底黑袍,红袖护腕,双手抱剑,一张宽檐斗笠将整张脸都遮了个结实。他就那样静静的挡住浪天涯前进的路,不言不语,却没有半点要闪身的意思。
"让开!"浪天涯走上几步,几乎与他相贴,声音是昭白二人从未听过的冷肃。
那人却不言语,只是静静抬起头,露出斗笠下一双近乎于空洞的眸子。口鼻被黑巾遮了,看不真切,但那双眼却仿佛有某种另类的吸引力,看得多了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吸入其中一般。
听了浪天涯的话,他依旧没动,只是静静的道:"名剑,你逾钜了。"
他的声音冷漠且不带一丝感情,仿佛每个字都不是自他口中发出。浪天涯却不在乎,慢慢侧了头,对上他的眼道:
"浪某的事,轮不到你管!"
"随你。"又是两个冷漠的字眼,那人微微动了一下,遮面黑巾贴着口的位置明显划开一道弧度,"反正一个任务失败的人,我也懒得管些其他。"
说着微侧了身,在浪天涯和他擦身而过的时候忽然补上一句:
"你该知道背叛组织的下场,虽然你和书生交好,不代表你可以胡乱和人接触。琵琶绝不会轻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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