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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原名:帝落轻尘)——by春从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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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的余晖暖暖的斜照在地上,微风拂过窗外的花木,霎那间一室生香。
"还有事么?"夏侯希伸手抵住眉间,轻轻的一阵按揉,神色甚为疲惫。
身后的人不说话,却是忽然走近了几步。
夏侯希猛一抬头,正看见他动手把面具摘下。
"......每天都带着面具,我也会累的。"冷漠退尽,玉轻舞的面容意外的带着些许柔和。
久违的亲近之感让夏侯希心神一震,竟是怔怔的没有说话。
十年的那个雨天,少年温柔的眉眼恍惚又在眼前浮现,历历在目,却并不真实。
--那样冰清如玉的少年,竟是在自己手里毁了的......心脏猛的揪紧,夏侯希只是低低的垂下了眼帘。
"我问你......"
"嗯?"
"为什么要把我留下来?"玉轻舞的语调失却了往日的犀利,面上露出了久违的困惑之意。
夏侯希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出话来。
"已经十年了......我还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玉轻舞的眸底渐至哀伤,"是你毁了松林堂,我应该恨你一辈子......可是你的所作所为,却没有办法让我的恨意加深,像这样把我留在身边......难道你真的不怕我会杀了你么?"
"......如果你想要,我可以把命给你。"
夏侯希的声音不带半点戏谑,认真得令人心生惧意。
玉轻舞倏然间浑身发冷。
身在暖阳之中,寒意却还是一点一点浸透进来,从心脏到四肢百骸,直到面上的表情也变得僵冷......寒冷仍然在继续侵袭。
"甚至整个神道盟,我都可以送给你。"夏侯希淡淡的开口道,"只是现在还不行......你还太年轻,除非你能靠自己的实力打败我,否则即使你杀了我,叶惊寒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够了,够了......"
"轻舞?"夏侯希见他神色有异,眸中顿时闪过一抹忧色。
"不要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我不想听。"玉轻舞闭了眼睛,喃喃道,"我只要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既然连自己的命也可以不要,当初为什么还要那么做?......"
"因为那是命令。"
夏侯希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沙哑。
玉轻舞浑身一颤,道:"命令?......万一杨守一要你死呢?"
"我的回答和刚才一样。"夏侯希面容平静。
玉轻舞却忽然间说不出话来。
"义父对我恩重如山,他要我死,我不能不从。"
"......"玉轻舞惨然一笑,"他对你恩重如山,所以你愿意为他死,那我呢?"
"......"
"对你而言,我究竟算什么人?"玉轻舞的面色异常苍白,"是你一时兴起放过的一条人命?还是你养在手里的玩物?又或者......什么都不是?"
夏侯希只是默然望着他,眼神哀伤莫名。
"为什么不说话?"
玉轻舞红了眼眶,心脏疼得发紧。
夏侯希蓦然伸手揽在他的腰间,彼此密密的贴合在一起。
......玉轻舞面色一僵。
"现在你知道答案了?"
玉轻舞双手成拳,慌忙想把他推开。
夏侯希却没有松手,仍是将人紧紧圈在臂间。
--虽然彼此隔着层衣物,那人的分身,却硬热如烙铁般,只是相贴在一起,甚至能感觉到硬物清晰的形状和阵阵的脉动......连着那人的呼吸,带着微微的气喘。

 

 

第八章

温热的呼吸一阵阵拂过面颊,挣扎的双手渐渐退了力,玉轻舞的身子倏然间软了下来,静静的由他拥香满怀。
良久,夏侯希微叹口气,轻轻推开玉轻舞。
血债太重,那浓得化不开的怨,终究不是一个拥抱可以抹煞的。
"......抱歉,吓到你了。"夏侯希淡淡说来,竟是低低的垂首致歉。
玉轻舞缓缓摇首,清寂的容颜竟缓缓浮上一抹薄笑,只一瞬,却美得至于心惊。
清风掠过,窗外一阵竹影摇曳,草木夹带着风声,发出了弱弱的微响。
"......我们决战吧。"
玉轻舞的声音很低,听在夏侯希耳里,却恍若万里晴空下的一道惊雷。
身子微微的摇晃了,可是身板却挺得笔直,夏侯希强作镇定道:"你说什么?"
"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玉轻舞的唇齿咬得泛白,轻轻闭了眼眸道,"父兄的仇,已经拖得太久了。"
"......是么。"夏侯希无言以对,眼睫微微一颤,眸光瞬间黯淡。
"按照盟规,现在正式向你提出决战......"玉轻舞从袖间摸出了一封殷红的书柬。
夏侯希的目光一凝,旋即了然的苦笑道:"原来你今日找我......是下了决心要和我决一死战?"
"是。"玉轻舞静静地把书柬递了过去,"一个月后的今天,在盟众面前正式决战。"
夏侯希怔然望着他握着书柬的手,却迟迟没有伸手接过。
也许是等得太久,也许是被他看得慌了神,玉轻舞的手竟然开始微微颤抖。
"你有把握可以赢我么?"
"......如果不能杀了你,我也不愿继续苟活下去。"玉轻舞的语调近乎低喃。
夏侯希的目光一瞬不转,唇角竟勾起一抹浅笑道:"要我答应决战也不是不行......不过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玉轻舞不觉一怔。
"我要事先立下让位状。"夏侯希笑,"赢的一方,就是神道盟盟主。"
"......为什么?"玉轻舞眉头蹙起,眸中一派掩饰不住的忧色。
"胜者为王,不是很公平么。"
玉轻舞面色苍白,握着书柬的拳头不由得愈攥愈紧。
"你怎么了?"
"你是打算故意输给我吧?"玉轻舞猛地抬眸,眼神锐利,"你又怕我赢了之后不能服众,招来盟人声讨......所以才要我做这个盟主,对不对?"
夏侯希一时无言。
"我不要你的施舍......"玉轻舞的面颊渐渐染上了忿怒的血色。
"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
"......"
夏侯希微微一笑:"神道盟的盟主,可不是谁都可以做的。"
"什么?"
"要是你技不如人,未必能杀得了我,那时候我依然还是盟主。"夏侯希笑,"至于你......也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不是么。"
"......"
夏侯希伸手去接书柬,却是连着他的手一并握住了。
手掌相握的瞬间,玉轻舞的身子猛地一颤。
夏侯希拿了书柬,却又微微一笑:"书柬我收下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玉轻舞心中蓦然一阵酸楚,竟是转身就走。
......终于还是要走到这一步。
本来应该自信满满胜券在握的,却没有想到心中竟然如此凄苦--原来杀一个本该恨之入骨的人,竟也会让人痛得想要流泪。
......罢了,罢了,一剑斩千愁,就这样结束也好。

自那日一见,玉轻舞要与盟主决战的消息便传遍了府内。
到了决战的前一日,比试用的高台周围已搭起了层层的帷幔,两侧都列了席位,台边的木架子上端正的放着一面铜锣,只等着明日酉时一到,就即刻鸣锣。
幽冥的月光下,远远的走来了一个白衣薄衫的人。
来人不似往常将长发束起,只用了一支碧玉簪子斜插着,任由一头青丝披散垂腰,怀里抱着一壶酒,步履带着微微的踉跄。
高台附近没有人,周围的林木里似有杜鹃哀啼不止,仔细听来,竟是声声哀婉。
玉轻舞知道自己的酒量不算好,饮少辄醉,行到此处,竟是有些恍惚。
壶口斜斜的凑到唇边,连酒液偏溢出来也不自知,雪白的襟口处已然沾湿。
这一个月来一心练剑,强忍着不去见他,为的就是留住心中的那口怨气--偏偏在最后的关头,却无论如何撑不下去了。
想到明日一战,所有的羁绊都将宣告终结......心脏就忍不住开始刺痛。
许是温润的酒液入腹,燃退了理智,才会不自觉地走到这里来。
看着明日就要决战的地方,心思非但没有变得清明,反而愈加是黯沉一片......用力甩了甩头,却不期然掉下泪来。
泪水滚烫,一旦奔涌而出,就似止不住一般,沿着面颊潸潸而落,心里却仍是麻木的。
索性仰首将余下的酒液灌入喉间......醉了倒好。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玉轻舞茫然回首。
层层幕影之后,缓缓走出一个人。
......一身如墨的长衣,浓得仿佛要与夜色化为一体。
玉轻舞背转而立,慌忙以袖身拭泪。
夏侯希也不点破,只以寻常口吻道:"一个人喝酒,会不会闷了些。"
"你怎么会在这里?"玉轻舞平复了呼吸,强自镇定的开口。
"明日一战事关重大,我来检查一下场地。"夏侯希面容平静,那样不经意的口吻,竟像是在说旁人的事情一般,"倒是你......为什么来这里喝酒?"
"......不用你管。"
夏侯希知道他是喝不了烈酒的,眼看着他又将壶口凑到唇边,便忍不住上前一步,劈手将酒壶抢了过来:"你喝多了。"
玉轻舞摇摇晃晃的伸手去够那酒盏,脚下却一阵虚浮,竟是一头扎进夏侯希怀里。
因为酒劲而染上红晕的双颊蓦然挨近,只一瞬间,馥郁的酒香便消融在两人的呼吸之间。
"......我扶你回去休息。"夏侯希顿了顿,嗓音带着略略的沙哑。
玉轻舞摇头,幽幽道:"把酒给我......"
"酒是用来解闷的,你要是心里有话,不妨说出来,何必拿酒糟蹋自己的身子?"
玉轻舞听他口吻关切,竟仍是为自己着想,心头一热,眼睛也不觉涩了起来。
夏侯希语调一软,道:"......你可以再任性一点,不用撑得这么辛苦的。"
这一回,玉轻舞只是将额头抵在他肩膀上,喃喃道:"你知道的......就算你对我再好,我也不能和你在一起的。"
若是平常,玉轻舞是断然不会说出这番话的,只是刚刚喝了酒,脑海本就不甚清明,蓦然思及明日怕是两人之间的最后一战,登时心下骇然,眼眶一热,竟又要落下泪来。
等了半晌,却不见夏侯希说话,犹疑着抬起头来,一团绵软热乎的东西就贴在了唇上。
湿滑的液体流进口中,麻痒的感觉犹如电击般窜过全身,一阵天旋地转......玉轻舞的眼眸倏然睁大。
夏侯希见他没有挣扎,便又探入他的牙关,绵密的与他唇舌纠缠。
玉轻舞自幼家教甚严,后来又随着夏侯希在江湖上半生漂泊,就是烟花之地也未曾去过,对于情事只能说是一知半解,约略知道一些阴阳交合的原理,具体如何行事,却是从来不敢去想的。
十年的相处,玉轻舞深知夏侯希的为人--决不是杀人如麻的魔头,却也不能说是全无过错......对他来说,义父对他的恩义大如天,决定要做的事情就决不会后悔......可是松林堂上上下下数十条人命,却又是真真切切是毁在他手里的,这样的血债每每忆及就让人心生寒意,纵使他对自己再好,也是不敢领受半分......只是今夜与往日不同,怨恨太重,寂寞太浓,一颗心早就乱了......
此时被这样对待,玉轻舞只觉得脸上越来越热,羞耻的感觉一波一波的涌上心头,却是迟迟没有挣扎--过了今夜,只怕就是阴阳永隔......终究还是不忍。
外衫的襟口被扯开,腰上的束带落地,里衣也被退到了肩膀以下。
冰凉的夜风抚过裸露的肌肤,玉轻舞才猛然惊觉自己已然娇躯半裸,登时又羞又急,手忙脚乱地想把衣服拢上。
"别动......"夏侯希只手将他的双腕扣到身后,在他耳畔吐气如兰。
玉轻舞敏感的察觉到他胯下已是炽热昂然,顿时身体僵直,不敢再动了。
夏侯希把头埋在他颈侧,低低的开口道:"轻舞,轻舞......我该拿你怎么办......"
心没来由的揪紧了,眼眶热得发疼。
......玉轻舞的手,颤抖着探到他身下,主动将那硬热如铁的分身握在掌中,生涩的套弄起来。
夏侯希万万没有料到他会这么做,一时间惊得说不出话,半晌才像要把人揉进心里一般,猛地把他搂在怀里......不多时,夏侯希粗喘连连,口中断断续续的唤着他的名字,声声都带着抵死的缠绵。
两人的距离倏然被拉开,玉轻舞错愕的望着他,一脸的茫然。
"这样还不够......"
玉轻舞的脸登时烧了起来,热得像火,红得宛如天边的云霞。
......布幔上的两道人影缓缓倒下,密密的贴合在一起,抵死纠缠。
玉轻舞的身体软得快化了似的,任凭他抵在自己身上揉捏肆虐,也不反抗,只一味低低地喘着,用手指死死抠住身下的布幔。
眼前的月色早已破碎,咫尺的上空幽兰飘香,就连附近枝头杜鹃的哀啼,也似乎远得听不清了......夜风微凉。

 

 

第九章
高台周围拉起了帷幔,偌大的空地上挤满了盟内的弟子。
朝中几位难得一见的要员,此时也莫不一身锦衣,位列帷幔两侧的座次之上,形容严肃。
叶惊寒列于上座,双手交叠着枕在下颚,一双美目眼角微弯,凝神注视着布幔后面,似是若有所思。
"酉--时--到--"
一声呼喝,虬劲的鼓声打破了场内持续已久的喧哗。
左右两侧帷幔微动,玉轻舞和夏侯希各自撩开厚重的幕帘走出,行至朝臣面前行礼后,又默然退至场地中央。
斜阳隐在浅浅的云层之中,日影朦胧。
玉轻舞带着面具,静静的背对着夕阳而立,手里紧握着平日惯用的青铁重剑,玉立的瘦削身姿虽是笼在一团阴影之中,却犹如水仙一般清雅出尘。
阳光从远处的山头照在夏侯希身上,映得一身如墨的长衣异常刺眼,腰间的弯刀也熠熠闪着寒光,看起来孤寂无比。
玉轻舞蓦然往前跨出半步,夏侯希却端立不动,只是凝眸注视着眼前的人。
霎那间,玉轻舞蹴地而起,望着他的眉心一剑斩下。
铿的一声钝响,夏侯希不闪不避,只用弯刀架住了他的剑锋。
玉轻舞将重剑略略回抽,乘着腾空跃起的反拨之势,一击而下的瞬间,剑势斐然如虹。
......剑锋只浅浅的触到夏侯希的胸膛,玉轻舞的衣袍却被弯刀割断了三寸。
血液瞬间冻住,玉轻舞的胸口剧烈的起伏。
夏侯希的腰刀向前滑出七寸,玉轻舞以剑锋压住他的刀口,奈何手里竟似有千钧之重,剑锋只笔直的往下沉去。
弯刀向上微翘,玉轻舞只觉手上一轻,立时向后惊退。
夏侯希略一调息,重新立定了架势,仍如先前一般纹风不动。
台下众人的目光都一瞬不转,只屏息望着台上的一动一静,一时间除了刀剑相交的鸣响,四下里竟是寂然无声。
斜阳的阴影在缓缓的移动。
映在剑刃上的日光,犹如跳动的白色火焰,混淆了所有人的视线。
夏侯希的身下,拉开了长长的影子。
玉轻舞微俯着身子,一步一步向他的影子迫近。
脚尖触到夏侯希的影子,玉轻舞瞬间掠身而起,身形之快令台下的人无不瞠目结舌,惊呼声和急促的叹息声此起彼伏,气氛骤然间沸腾如火。
玉轻舞手腕一动,阳光倏然映在了剑锋之上。
剑气映着日光闪过,只是一瞬,夏侯希眼前顿时白茫茫的一片。
......刺目的光影直直射入瞳眸,眼角登时一阵抽痛。
恍惚之间,夏侯希眼前清晰的浮现出昨夜身下那具赤裸的白皙身体,当时彼此挨近的心跳声也仿佛就在耳畔砰然鼓动着......那人秀美的容颜,从未如此的靠近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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