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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幸福吗?——by三味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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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是让女人放了鸽子了吧,跟这儿喝了一晚上的闷酒。"我笑着脱光衣服,跳进浴缸中,积累了许久的劳累一下子释放出来,蒸腾的热气让我觉得周威的一切都开始变得虚幻,头好重,眼皮好沉,可不要就这么睡着了啊......
我是被活生生冻醒的,但是不是在浴缸里,而是在闵学儒的怀中。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正在慢慢地帮我擦头发,动作很轻,生怕吵醒我似的。
"你想冻死我啊!"我躲过毛巾,在头上乱揉了一气,然后把身边的被子紧紧围在一丝不挂的身体上,一个劲儿的发抖。"有你这么着擦的吗?回头我非感冒不可!"
"你自己在浴缸里睡着的,还怨上我了!"闵学儒用嘲讽的眼神看着我,
"太累了嘛!"我白了他一眼:"你酒醒了?"
"我就没喝多少!"他把湿漉漉的毛巾挂在椅背上扭头对我说。
"别扯淡,我回来的时候都看见了,你拿着酒杯子跟沙发上睡的那叫一个死啊!怎么,结束了您的第几次失败的恋情啊?"
"就他妈的没开始过!"
"哦,是单相思啊!......不对啊,据我所知闵老师不是这样儿人啊!"我缩在杯子里窃笑着。
"你不知道的事儿还多着呢!行了,别说些没用的,吃饭了吗?"他站起身在衣柜中帮我找睡衣。
"上面第二格儿!我不吃了,马上睡了,吃多了不消化。"我接住他丢过来的衣服迅速穿上。
"吃点儿吧,你好像瘦了很多。"他站在床边,微微发红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
"你怎么知道我瘦了?"
"我怎么知道?我帮你洗的澡,少爷!"
"......唉!你可别出去说去,我丢不起这个人,自打上小学我就没让人帮我洗过澡了。"
闵学儒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上下打量着我说:"唉,说真的,你还真没什么分量,轻的跟女孩儿似的,以后再这么晚回家一定得让我下去接你。"
"干什么?"
"怕你被劫色。"
我抬起脚照着他的大腿踢个正着:"滚出去,你这变态!"
闵学儒一边揉着大腿,一边瘸着走出我的房间,临了还回头说:"小爷您歇好,奴才告退了!"这厮,不踹丫的就不知道收敛!

 


(四)
这可能是我收到过的最恶心的圣诞礼物了--一个印着台标的薄薄白信封里,装着毫无分量的几张人民币。
我和其他几个实习生站在阮大制片人的办公室里,看着她那张熟悉的和蔼笑脸。我不知道原来人还可以伪善到这种程度。一直被我们称作"阮姐"的这位样貌温柔的女性现在正无奈地解释着信封里那三百块钱的深刻含义。
"其实,我也不想的,你们都很能干,是我做这个节目以来遇到的最好的伙伴,但是你们也该知道,前两天,生活频道的一个实习的姑娘在外采访的时候,私自外出游玩,现在还在医院中昏迷不醒,台领导们实在已经焦头烂额了,请你们离开,也是对你们负责任。你们也还都小,有能力也有干劲儿,到哪儿都能干的很出色的。这每人的三百块钱就作为你们一直以来的辛苦费吧,虽然实习是没有钱的,栏目现在资金也很紧张,但是我不会为了这点钱而委屈了你们,还有,这里是赞助商拿来的饮料,你们也搬回去喝吧,算是我的一点临别的心意。"她露出一种不舍的表情,唉声叹气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们几个人费力地把三大箱汇源抬到门口的时候,传达室的大爷伸出脑袋似笑非笑地打量着那些饮料:"呦!这是今年第几批扛饮料出来的啦?"我们面面相觑地看着大爷:"您说什么?"
"这都听不懂?难怪你们被开,不过也别怪别人!你们连毕业证儿都没拿呢,还不是想赶你们走就赶你们走。怎么样,遣散费几百大元啊?"
"......三百。"
"操,一回比一回少,都把你们当牲口用啦!"
"您是说,以前也是这样?"
"你以为呢?空口白牙地应承你们给部聘,你们就信了?唉,还是学生啊,想事儿太单纯!"大爷叹息着把小窗户一拉,继续看他的报纸。
我盯着那三箱表面已经积满灰尘的果汁,上去就是一脚,这一下好像积攒了浑身的力量,把整个纸箱子都踹散了,破损的纸包装里,红色黄色的液体流了出来。其他几个人也不约而同地扑过去一阵乱踩。没一会儿,台里那条交通要道上就像经历了一场血战一样。
我冷冷地看着闻讯赶来的保安,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这些就算做那三百元的小小回报吧。
公交车上的暖风开的格外大,我被上下班的大叔大妈们挤在中间,身边的人已经开始热的流汗了,但是我却觉得从头冷到脚。好想快点离开这里,好想回家,也许这个时候闵学儒正在厨房里张罗今天的晚餐,不,不会,我早上出来的时候跟他说了不回去吃饭,晚上要编片子的,可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需要我做的工作了。我把揣在羽绒服里的那三百元钱拿在手里,崭新的纸币还带着我的体温,狠狠地抓在手心里,锋利的边缘刺得手指隐隐发痛。还是请他吃顿饭吧,怎么着也算是我的劳动所得。
站在那个熟悉的家门口,我下意识的直接去推那扇门,没锁,他果然在家。不过,不是一个人。
我呆呆地立在玄关处,客厅的沙发上闵学儒坐在那里,半闭着眼睛,衬衫的领口大敞着,一个长卷发的女人水蛇一样缠绕在他的身上,她回过头来,看到我站在门口,眼中略微显出一丝惊讶,但是马上恢复了老练的笑容。
"闵总,你有客人。"那女人从闵学儒身上站起来,走到落地窗边点燃了一只香烟,背对着客厅,似乎有意地在为我留出说话的空间,但是我真的没什么可说的。
"对不起,打扰了。"我转身走出那道门,径直走向电梯口,按下下行键,就像往常一早出门一样,对,我要出门,现在是我在外面的时间,我一定是糊涂了,走错了方向,我得马上离开。
电梯似乎并不领我的情,停在2层一动不动,我拼命地按下行键,冲着那扇紧闭的金属门大骂:"他妈的是残疾人吗?2楼你坐个屁电梯啊!"
"杨沫......"我的身后传来了闵学儒的声音。我没回头,转身奔向安全通道的楼梯,飞快地向下跑去。
"杨沫你等一下!"闵学儒叫着我的名字,也追了下来。
昏暗的楼道里回荡着他的声音,不管我跑的多快都甩不掉。我不知道跑了多少层,脚下已经没有了力气,整个人狠狠地撞在楼梯间的巨大垃圾箱上。
"你跑什么?我是鬼吗?"闵学儒站在我面前,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想看到。
"你出来干嘛?家里不是有客人吗?"我抱着腿,蜷缩在垃圾箱和墙壁形成的一个角落里。
他没说话,只是站在那里,寂静的楼道里,能听到电梯上下的声音。
"杨沫,你能对自己诚实点儿吗?"他蹲下来,看着我,他的脸凑的那么近,让我躲都躲不开。
"我什么时候不诚实了?"我的声音小的连我都听不清楚。
"那你哭什么?"
"我没有!......"他的手已经摸在我的脸上,温暖的手掌抚过的地方有些潮湿的感觉。
"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他的手停在我的脸颊边,对我轻声说。
"闵学儒,你别以为自己是一情圣,全天下的人就都得爱你!"我猛地站起身来恶狠狠地盯着他:"别拿你对付女人的那套,来对付我!"
"杨沫,这是你逼我的。"他突然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放倒在楼梯的台阶上,重重摔在地上的那一瞬间,他的手护在我的腰上,头深深地埋在我胸前,不让我看到他的表情。
"我不想伤你,可你也不能一直折磨我!"他抬起头有些怨恨地盯着我的眼睛。他拉开我羽绒服的拉链,慢慢解开里面条绒衬衫的扣子,细碎灼热的吻落在我胸前的肌肤上,我的喉咙中忍不住发出低沉的呻吟。他把手指放在我的嘴唇边,刚才撞破的皮肤上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儿。
"杨沫,我一直在忍耐,一直在等你发现的那一天。可我是个成年男人,也会有需要,但是从你到我家的时候开始我就没跟任何女人在一起过,今天也是,我什么都没有做过,真的。"
"你没必要跟我解释这么多。"我仰着头,看着头顶上那盏忽明忽暗的白炽灯,酸涩的眼睛中泪水不停地滚落下来。
"你想死扛到什么时候?"他把我的脸扳过来对着他那张焦急的面孔。
我闭上眼睛不去看他,任凭他的手摸索向我的下身。......
"你为什么不回答?你的身体可在说实话。"他低下头突然把套弄了许久的硬物含在口中,我的身体一下僵直起来,指甲几乎透过薄薄的衬衫嵌到他肩膀的肉里,但是却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刚才那样的声音。他口腔的温度和舌尖的滑动,让我全身的血液几乎都聚集向下体,我觉得那里在迅速的膨胀、燃烧,直到聚积在里面的液体无法抑制地喷发,流向双腿间的缝隙。他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手指涂抹着我的体液慢慢滑入股缝之间,我想要挣脱地扭动身体,但是却让刚刚些许的疼痛更加剧烈起来。不知道是因为疼的关系还是什么,我一只手遮住眼睛忍不住哭出声来,这声音也让他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拿开我的手,看着满脸泪痕神情绝望的我,不禁呆了,泪水从通红的眼睛中缓缓流下,他把我拉起来,慢慢帮我穿好衣服,站起身走向安全门。
"对不起,我其实不想......伤了你,但是,我是真心的,一直以来。可能我小心保护了这么多年的东西,今天都让我亲手打碎了,但是我不后悔让你知道,我爱你,不管你爱不爱我。"

"你只有在这时候才想起来找我吗?"我抬起头,恍惚看见余冬站在一堆酒瓶子后面,我已经记不得怎么从那个阴暗的楼道走到西街的这家小饭馆了,我只知道当我从饭馆后厨房自己搬出一箱啤酒的时候,那位熟悉的老板娘已经吓傻在灶台前。
"我有叫你来吗?"我拿起手机,播向余冬的号码还一直在通话中,面前的余冬也掐着手机一脸凝重地看着我。
"幸好在你睡着挂机之前让我找着了。"他在我对面坐了下来,拨开啤酒瓶看着我:"这是怎么了?喝这么多?"
"失业......"我趴在桌子上,半死不活地回答。
"你连毕业都没毕业呢,失的哪门子业?"我听到他的声音大的可以震破玻璃。
"没毕业......先失业,才可悲......"我无力地摇着手,头重的抬不起来。
"算了吧,我都听说了,这么点小挫折至于吗?"
"......我很难受,不想回答你这个问题......"我摇晃着站起身,往门外走。
"唉,你行不行啊,喝这么多?"余冬从后面追上来。
"行不行也得走,我冷,不想冻死在这里......"我真的觉得冷得像掉进冰窖,脚像踩在棉花上,地面都变得凹凸不平,而且离我越来越近,直到我真的跟它亲密接触的时候,我才感觉到,这地比空气还冷。
余冬把我从地上拖起来扯着脖子叫:"喂!杨沫!醒醒!操,怎么这么烫,你发高烧呢,知道不?"
"嗯......"我强睁着眼睛从地上爬起来,想继续走,但是却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整个人瘫倒在余冬的身上。
"我送你回家吧。"余冬把我的衣服拉紧,把我背到他的背上。
"我不回闵学儒那儿......我不回去......不回......"这是我在意识清醒时的最后请求。

我在一片灿烂的阳光和烟雾缭绕的拥挤宿舍中醒来,郭文坐在窗户前,裹着被子在抽烟。
"你丫......能把烟掐了吗?咳......太呛了,什么牌子的?"我从被窝里撑起半边身体,虽然有了点力气,但是头还是疼的要命。
"呦!醒了?可把我们吓着了,你。"郭文赶紧掐了烟,跑到我床头来。
"我怎么了?吓你们?"我躺了回去,皱着眉头问他。
"你那天不是喝多了吗?还发高烧,余冬把你背回来的,我们要找闵老师吧,你迷迷糊糊地说不行,说他来你就走,我们能让你一病人流落街头吗?不就这么着,让你回归集体了呗!"郭文讲得绘声绘色,让我觉得这里面演绎的成分都不知道有几成。
"哦......"我没回答,其实是说不出口。
"杨沫......"郭文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是不是遇着什么事儿了?如果觉得信得着哥们的,但说无妨。你身上那印儿,我无意中看到了。"
我身上这套睡衣恐怕是余冬的,换衣服难免要脱光,不过我没想到闵学儒会在我身上留下那么深的印记。我把被子拉到头顶,转身面对着墙壁说:"没事儿。"
我听到郭文在我身后叹气,他把我的被子从头上拉到脖子,然后掖好。
"杨沫,你其实挺倔的,有什么想法从来都一个人闷在心里不愿意说出来,这样不好,时间长了会得病。"
"我知道......"
"你光知道不行,得知道改!......唉!我就明说了吧,感情这种事儿不能老揣着藏着,该挑明的时候就要挑明,能不能接受都干脆利落点儿,否则都会受伤害!"
"我现在挺乱的,你别跟我说这些。"
"我看你人是长大了,心还是小孩儿呢!"

"说谁小孩儿呢?"谭郯端着饭盆儿和余冬俩人有说有笑地推门儿进来,正看见郭文在这儿数落我。
"唉,还不是这小少爷,别扭的很。"郭文披着被子爬回床上,接过谭郯递上来的饭:"行啦,装死也要有限度,起来吃点儿东西吧!都饿两天了!"
我坐起身来看着他们,有些意外:"我都睡两天了?"
"可不是!我们都想送医院了,可您哪儿都不去啊!就赖这儿了!"谭郯无奈地摇着头:"幸好烧退了,人醒了,否则你说我们临毕业还得来个生离死别,你说这怎么话儿说的呢?"
"去你大爷的乌鸦嘴!"余冬抬起腿踢在谭郯屁股上,笑着骂他:"别搭理他,每一句靠谱的。你吃点儿东西吧,食堂刚打的。"
我端着一饭盒热粥,一勺一勺地送进嘴里,粥和着眼泪吞在肚子里,暖暖的,说不出的舒服。
"唉!唉!不带这么着的啊,一粥一饭之恩,用不着感激涕零!"谭郯敲着我的床架子,故作姿态地说。
"谁他妈感激你了!我是烫的!"我抹了抹脸上的眼泪。
"你还呛我!我容易吗?打从大二就没进过食堂,今天是破天荒啦,为了少爷您!"谭郯瞪着眼珠子。
"行了啊!你都讹了我四五块儿肉饼了,还跟这儿得了便宜卖乖呢!"余冬拿手指头戳着谭郯那吃的圆圆的肚皮。
"得!只要咱杨公子恢复以往的神采,我就是把这四五块肉饼吐出来都行啊!"谭郯拍着肚子冲我发誓赌咒。
"太恶心了,您自己留着吧!"我把饭盒拿的离他远远儿的,这小子什么都干得出来,没准儿真能给我吐出来呢!
"杨沫,你好点儿了,还是去和闵老师打个招呼吧,省的他担心。"余冬把羽绒服披在我肩上,语气有些迟疑。
"知道。"我低着头,想起刚才郭文说的话,我可能真的还是个孩子,怎么就处理不好这种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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