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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章——bykiki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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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知道初恋是怎样的感觉么?我看你八成连恋爱的感觉都不会懂。被你喜欢的女人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她将烟蒂丢在地上踩熄。
烦死了,就是这样我才讨厌女人的......他抓抓头发。
"哟,还是个小玻璃。"她踩着噔噔的高跟鞋走到他的书房,"我说你偶尔回复一下粉丝的留言会死啊,你这样子人气会下降的。"
有什么好回复的。那么多,一个个回复过来我的确会死。喂,死女人,不要乱动我的电脑!
"喔......不是回复过一个么,能回一个就能回两个......哎,不对,你个混蛋,要求人家给你回复你居然之后就没信儿了,你给我过来!"
什么嘛......他看到自己几天前的某个日志,末尾的确要求人家务必回复他。他努力地寻找那个人的回复,终于在一页快完的地方找到。
--我们隔着那么近却遥不可及的距离。
女人翘着二郎腿坐在他的电脑椅上,"看,这就是恋爱。"
他仿佛看到了深渊一样的无奈。
临走的时候女人没收了他的Mild Seven,"小鬼,学会照顾自己。小朋友适合Seven St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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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de B
他和他之间接近半个月没有任何的联系。
他觉得他对他来说就是无聊了捡起来的某种过时了的玩具。许久未见,便觉得新鲜。但终究撑不过几分钟。
埋头于各种各样的报表、企划书与资料,他会暂时忘记让人迷茫的东西。他年轻有为,潜力无限,他似乎只有一种无奈,那就是爱情。
然而挺致命。
如果他愿意,他可以随时摆脱这种无奈。期待与他开始一段恋情的人可以排长队。可惜就是放不下,忘不了,丢不掉。
公司在瑞士开了新的分公司。他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心像过了一阵电流。
新的。
他似乎在某个荒诞的夜晚许过愿要幸福一点。他也有幸福的权利。
瑞士是个好地方。因此很多人在暗暗摩拳擦掌。他对于是不是瑞士倒无所谓,只要不是这里,哪里都好。
他对于那个人会不会留恋并不多想,他只是在乎自己会不会舍不得离开。年轻的秘书也问过自己是不是很想去。
他说你呢。似乎加上另一个人的企盼,愿望就会显得有重量,自己也就有了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女孩说那地方很美。她没有说自己到底想不想去。
美丽的东西适合憧憬,却并不一定是值得到达的地方。
他仍然努力地工作。到手的东西可以放弃;而得不到的却无法强求。
他在某天醒来忽然释怀。他提交了去新公司的申请。他甚至想过请求父亲的帮助,然而拿着电话筒犹豫了许久,直到里面传来急促的忙音。
看造化吧。他深深地呼吸。去不去得成看命中的注定吧。
他以前从来不迷信。神明让人软弱,他苦笑,有那么无所不能的天遮在上空,任谁都会忍不住去逃避,把所有的难题留给命运。
他知道,即使没有神明,自己也未见得会坚强。
毕竟一厢情愿了这么久,漫长得他几乎忘记是从哪一天的下午开始的。忽然地给了他些微的希望,辨不出是假象还是真实,让他兀自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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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de A
他盯着那条留言看了很久。他心中有万千的感慨,但是却不知从何诉起。
毕竟事不关己。再深情、再凄美、再轰轰烈烈,那是别人的故事。
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讨厌自己的人。他也不了解那个留言的背后有着怎样的曲折。他甚至不知道那个苦情人的性别、年龄或者其他的任何信息。
其实那些也并不是多么重要。
他在某个午后站在阳台上看风景。冬季的阳光总是很温柔,或许是因为离得遥远。即使隔了大半个半球的距离,仍然安静地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投来光热。从来不担心那份温度一去不返,因为有条线叫做回归线。每年天寒地冻的时候就会回来。
冬至已过,正在归途中。
这不是个适合离开的季节。因为泪水会冻结成冰,直到来年春暖花开的时候才会逐渐融化,继续流淌,一直流进心里。
他走了很多的地方才买到Seven Stars。他偏爱七星蓝白的淡然,味道也很淡,慢慢地抽,醇香留在喉间。他喜欢把七星的烟盒随处地乱摆,抽完的也好,没抽的也罢。
他走出书房的时候看到编辑小姐坐在客厅里。她有他家的钥匙。
来了好歹弄出点动静,忽然冒出个人很吓人的。他打开电视坐在她旁边。今天还没写完,但是不想写了。
她出奇地没有大吼大叫,他转过头看她。
"美短红万,味道很棒,要不要试试。"她吸了一口烟,嗓子有点哑,"我自己接了几根,一次抽两根果然够劲。"
他像看怪物一样看她。失恋了?还是失业了?失业的话我还真是对不住你。
"有你这话我也可以圆满了。"她笑。
你一直抢我的七星,我以为你也喜欢。不过女人抽七星还是蛮适合的,至少......比万宝路要适合。他拿起她放在沙发扶手上的烟盒晃了晃。
"Marlboro,Man Always Remember Love Because Of Romance Only。男人总是忘不了女人的爱。挺浪漫的,是不。"她用拿着烟的手撑着下巴,整个人几乎要陷进柔软的沙发里。
切,那种用来谋杀肺部的烟。他看着这个样子的她,眉间显出淡淡的担忧。他拿起遥控器调台。喂,你不会来把我家当烟灰缸的吧!
至少......他盯着电视机,至少和我说说话吧。
"其实说出来也简单。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的抉择。"她叼着烟吞云吐雾,"你也知道的,我喜欢了一个人很久。但是在漫长的等待中,另一个人进入了我的生活,我对他不是纯粹的爱情。应该说......是类似于一种依靠。我当时很傻,我想的是,‘既然你不喜欢我,我也可以抛弃对你的爱',那时候真的很爽,仿佛真的将一个人抛弃了一样。实际上,是自己把自己抛弃了而已......"
她说了很多话,他一直安静地听着。电视机里传来娱乐节目的嘈杂声。
说起来的确简单,不过是一个选择。但是他知道,一旦牵扯到感情,说来简单的事情都会变得复杂。他忽然又想起了那条留言。我们隔着那么近却遥不可及的距离。
他在一地烟头中理解了那种深深的无奈。他问自己如果也面临这样一种选择的话,会怎样决定。就像母亲和爱人同时掉入水里那种恶劣的问题一样烦人,让他不由得陷入失落之中。
她拿起一根烟轻轻磕了磕,拿起打火机点上。"这些是他送的烟。"
他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一个他,但没有开口。
"他和这烟一样,醇香又够劲。我把这些吸进肺里。美妙的感觉仍然停留在意识里,然而焦油已经在腐蚀着我的肺。他很温柔,很懂得讨人欢喜,但是这些对我来说,都是致命的。他的好让我无以为报,事到如今,我仍然......仍然很想要我喜欢的那一个。......"她深深吸了一口烟,眼泪涌了出来,"抽完这些烟,我就忘记他。"
他一直笑她不像个女人。他看到她哭的样子,如此柔弱。
笨蛋。他把她拥入怀里,隔着一个沙发扶手。
她的脸埋在他胸口,左手夹着那根烟。他把烟拿下来,放入自己口中,谁管你那么多有的没的,我只知道万宝路是给男人抽的烟。
他再没有说过让她稍微女人一点之类的话。因为他看到她唯一一次在他面前流露的女人一面。那么无助,那么痛苦,像易碎的容器。
他希望她一直坚强地走下去。野蛮的人仍然野蛮,嚣张的人依旧嚣张。天然纯粹,那是每个人最适合的表情。
Man Always Remember Love Because Of Romance On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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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离篇[中]
别离篇】中

Side B
他又一次实现了自己的目标。他知道自己很优秀。
上面对他很看好,说干得好可以去总部,或者他愿意回来当总裁。
他对于这种承诺一笑而过。所有关于升迁的事情,不到最后一刻,没有定数。承诺也不过是逢场作戏。
他还在关心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比如离开的日期,比如要不要和他告别。
他走得很仓促,只给他三天的时间。总部急需高层去坐镇,国内的事情等以后再来打理。
他知道自己踏上了一条归期未知的道路。但他走得义无反顾,他不停地对自己说,幸福就在眼前。
关于告别,他也只是想想而已。他没有他的任何联系方式,而登门告别,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他走的时候,春寒料峭。
没有什么好带走的,连回忆都寥寥无几。他从公司带走了必须的资料与年轻的秘书。他不怕别人说闲话,实际上,认识的人都知道秘书有自己的恋人,而他们的前任副总是个十足的禁欲派。
他对于女孩愿意前去新公司有些惊讶。他不认为她是个为了前程抛弃恋人的人。何况她同样很优秀,在国内反而可以有很好的发展。
女孩只是说,我们需要给对方一个喘息的空间。等他想通了,我们之间将不再有任何阻碍。
他说你是个很聪明的人。
女孩说我只是当了太久的傻瓜。很多事情,不说出来的话,就只能烂在心里。然后女孩说,你也有喜欢的人吧,相处了那么久,我至少要比别人要了解你。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窗外。良久缓慢地说,我很久很久以前就和他告白了。
很久以前的事情不作数的。女孩忽然噗哧一笑,虽然感觉和你的形象不符合,不过追女生应该拿出死缠烂打的精神,每天告白一次,你的条件这么好,特洛伊都能被你攻陷。
他想如果那样的话,被他打死的。
你一定只向她告白过一次,还是long long ago那么遥远的事情。反正就要走了,或许永远都不回来了,你不如再试一次,失败的话就立即溜掉,远走高飞。女孩眨眨眼睛,她了解他,所以她要怂恿他。
他低头不语,但他确实有点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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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de A
他在这天早晨被门铃吵醒。
嘟嘟哝哝地开门,迎来的是一捧玫瑰花。
送花的女孩笑得很甜美,"先生您好,这是一位先生送给您的花。"
他呆了片刻,他流连于各种各样的男人之间,却只是露水情人,居然会有人认真起来?还是说在耍人?
你送错了吧。他淡淡地拒绝,管他是什么原因,总之不是什么好事情。
"啊......先生,不要让我难办啊。"女孩夸张苦了脸,"花代表着美好,收到别人赠送的花会得到幸福之神的眷顾的,相反拒绝的话......总归不大好嘛。"
他皱了眉头,切,真是麻烦。
他有点迷信。
不情不愿地收了花。"谢谢您了!"女孩开心地笑着鞠躬。没什么,他关上门。
他看着这束"会得到幸福之神眷顾"的花,在包装纸里翻出来一张卡片。
字迹很漂亮,一笔一划地写上两个字。
他原以为会是我爱你之类的。这样的两个字让他有些茫然,又有淡淡的不安弥漫开来。
--再见。
他拼命地想自己是否有什么要远行的朋友。上午的阳光斜斜地洒进来,透明的包装纸里八朵粉红的玫瑰娇艳欲滴。
八朵,真是奇怪的数字。
他跳起来打开电脑,搜索玫瑰的话语。
玫瑰(粉红):感动、爱的宣言、铭记于心 、初恋、喜欢你那灿烂的笑容。
8朵:歉意、弥补、深深歉意、请原谅我。
他感到有些害怕,仿佛某个甚为重要的人正在离他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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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de B
下午的飞机。
他临走的前一天晚上站在窗前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混乱的意识让他睡不着觉。
他在天快亮的时候站在窗前,视野里仍旧黑雾弥漫。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他笑了。
他下定决心告别过去。他要戒掉香烟,戒掉初恋,戒掉末了,戒掉回忆,戒掉所有让自己软弱的东西。包括他。
他给末了最后一次留言,他也不在乎他会不会看到,他只是想要倾诉。
按下"确定"的时候他泪流满面。
却再也不会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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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de A
他不安地坐在床前抽烟。
--再见。
他不知道该不该挽留,也不知道要挽留什么。
强烈的压抑感让他无法呼吸,他摸出手机,打了"一起"两个字便停住了。他想找那个人一起出去走走,又忽然意识到今天并不是周末。
他和他,仍旧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掐灭了烟,烦躁异常。他在屋子里快步地走,仿佛在找寻什么东西一样。最后他到厨房冲了杯牛奶。
他强迫自己安静下来。他对于自己经常莫名其妙的怪癖感到无法控制,或许应该抽空去看看心理医生。
他打开自己的博客,看到有条字数过千的留言。他好奇地点开来看。
五分钟后,他端起牛奶,手有些抖。安静地抿了一口,终于忍不住将杯子砸向了显示屏。
他将显示器整个地拎起来,扯断了几根电线。一下一下地往桌子上砸,最终脆弱的机器七零八落。如同一颗碎掉的心。
他浑身颤抖着,缓缓地回头,狠狠地看着那束花。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编辑小姐的电话,你能来陪陪我么......我......
他感到喉咙一阵发紧,再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他咬着牙扯开嘴角笑,视线一片模糊,他将全身的力气用在阻止眼泪掉下来上。
仿佛只要不哭,就可以坚强到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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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离篇[下]
别离篇】下

Side B
末了你好,我很喜欢看你的书。但是算上这次,我只给你的博客留过三次言,真是不好意思。
曾经问过你,我喜欢的人讨厌我,我该怎么办。其实这算是一种刁难,因为没人能回答。如果我识相一点,被讨厌了就走得远远的,也算保留最后的尊严。
但是我依然喜欢这他,就是这么死心眼。时间过去这么久,我甚至忘记了当初为什么喜欢上他,一切似乎都已成了一种惯性。可是我确定,那是爱,虽然是同性间的。但我不认为那是肮脏的,因为我对于他的爱,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就像男人喜欢女人,或者女人喜欢男人那样的,没有丝毫的杂质。
我感谢他,也对于被我这么一个人喜欢了那么久的他感到抱歉。
我希望,在我打完这些字之后就可以彻底地和过去说再见。
我有很多想要和他说的话,但是没有勇气。在这里占用你的地方倾诉一下,请原谅。虽然不是很了解你,但是我觉得你会愿意浪费一点时间去倾听。看完之后请你删除我所有的留言,那么我曾出现在这里的印记就完全消失了。
我之前还想过,我要永远记得那个晚上他牵过我的手,那个晚上他曾吻过我,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们也曾依偎在一起。我曾发誓要全部记得的,但是每次回想起来心都会痛。
他一直问我日出是什么样的,我没有办法回答他。因为我看他的睡颜看到出神。意识到的时候太阳已经脱离了海平面。
但是日出的前一刻真的很美。我在漫长而漆黑的夜里等待,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天空开始逐渐明亮起来,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颜色。那个时候我感到强烈的感动,那种景象,仿佛看到了盘古开天辟地的那一瞬间。从黑暗中生出混沌,从混沌中又辟出光明。一切都在万籁俱寂中进行,却更显得气势非凡。
在长期的黑暗中前行,最终抵达胜利的经历我不是没有过,那种体验让人变得成熟甚至沧桑。但是我第一次在自然界看到这样的景象,真的是很震撼。
你的日志似乎也有提到日出,不过好像也没有真正地看过。呵呵。
今天早上我在城市里看了日出。虽然住在高层,但是仍然看不出太阳到底什么时候升起来的。
仍旧是漆黑的夜里,恍然间天就亮了,但是整个城市依然笼罩在一片黑雾之中。就在刹那间遥远的地方金光四射,光线从那个焦点辐射开来,光影的界限十分的明显。城市里半是光明半是黑暗。光明还在迅速而从容地扩散,在大半个太阳出现在视线的时候,原本洒满光线的地方重又变得黑暗,而更近的地方则被点亮,光影交替出现,像是在描绘繁复的图腾。最终太阳完全升起来了,城市的轮廓变得明显,迎着太阳的一面亮得耀眼,而背面却在光线的映衬下显得更加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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