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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烟落日——by树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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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点蒙尘。被他注视的时候,我会觉得心头阵阵暖热流过,似能涤净一身的尘俗血腥,莫名的令我感到无比熟悉。

"你多大了?"我问。
他垂着长长的睫毛,落下一道阴影,遮住了眼神。
"二十九。"
出乎我的意料,看他的外表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原来竟比我还要年长。
忽然,他轻声问道:"你......母亲还好吗?"
"啊?"我一愣。随即想到西贺人敬母一如敬父的习俗,应该只是随口问候吧。可是听他的口吻,倒好像是识得母亲。
"早死了,大概有两三年了吧。"
他的双肩激烈的颤抖了起来,急促的呼吸似乎是在努力压抑着悲痛。我甚是奇怪,却想不出其中的原因。
"怎......怎么......死的?"他艰难的问道。
"不知道,当时我正在外面打仗,回去后才知道她死了。不过是个奴隶出身的女人罢了,死了就了死吧,我没问过。"
"你......她可是你的生身母亲啊!"
"那又怎么样?"虽然读了不少中土诗文,可是北潞人重男轻女的思想早已在我心中根深蒂固,我没有办法理解他的指
责。
转眼看到他悲愤的神情,又觉得不忍,安慰道:"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大声对你说话,你别放在心上。"我向他伸出手
去,却被他重重拍落。
"别碰我!"
充满憎恶的语气让我呆住了,被他打落的手似有千斤重。
清澈的眸子中虽然映入了我的身影,却是嫌恶的黑色作底。蓦然间,心猛然一痛。
原来从好感到爱情,只有短短的一步而已。而我已在不知不觉中迈过了爱情的门槛。从此,那人的一颦一笑便紧紧牵
着心的脉动。

灯光在身后拉出两个长长的影子,我们在一步之遥的地方彼此对望,一个眼中满溢着哀痛和愤怒,一个眼中流露着爱
恋和迷惑。在战场上一马当先杀敌无数的我,此时却既没有靠近他的勇气,也没有转开目光的决断。


忽然,帐门被人一脚踢开,我不悦的望向不请自入者,却发现那人竟是三皇子楚名烈。
我慌忙行礼:"末将参见王爷。"
可是他却根本没有向我看上一眼,只是直直的望着李云然。从来高傲阴狠的他此时竟然激动得语不成调。
"云然,是你,真的是你!我听说路天行掳来一个叫李云然的西贺男子,我没想到,居然真的是你......是你......"
李云然轻轻一叹,没有回答。两排乌黑的睫毛微微颤抖,隐隐有泪光闪烁。
楚名烈转向我,命令道:"你出去!在帐外守着,不准任何人靠近。"

今晚的夜空很晴朗,群星在高高的天幕上闪耀着永久的光芒,似乎在嘲弄着地上众生生命的短暂和无常。
一阵冷风吹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帐内两人的谈话声断断续续的传了过来。
"云然,为什么当年你要不告而别?"
"告诉了你,我还走得了吗?"
"我......当然不会让你就那样一人离去的。乱世之中,你知道那有多危险吗?你为什么要突然离开?你......"
李云然沉默了片刻,再开口的声音隐隐透着苦涩。我几乎可以想见此时他唇边牵起的苦笑。
如果此时站在他身边的人是我,我会用双手展开他的愁眉,直到他绽开欢快的一笑。
可是在他身边的人不是我!胸口像被人重重一击,疼痛瞬时蔓延了开来。
冰冷的星光洒落大地,笼罩着万物。
"烈,我知道你的身份,也清楚你有自己必须要完成的事情。我没有资格要你为了我放弃这些,你也不会。所以,我不
能不走。"
"那你又为什么回来?"
"我只是偶尔遇到天行,想知道母亲的近况罢了。"
"我倒忘了,你们两个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同母异父的兄弟!我的脑中嗡的一声响,蓦然混乱一片,再也听不进去任何的对话。
难怪他会乖乖同我回军营,难怪他要住在我帐中主动接近我,难怪他会询问我母亲的安好,难怪听到回答的他如此奇
怪......
谜题解开了,我心中却空落落的象失去了什么。想哭,又想笑,却是想哭哭不出,想笑也笑不出。

不知何时帐门再次打开了,出来的却只有三皇子一人。我心中暗暗一喜,李云然并没有离开我!
象是看透了我心底那小小的自私,楚名烈一双锐利的眼睛向我望来:"他不肯随我走,你很高兴吧?"
我低下头去向他行礼:"末将恭送王爷。"
突然只觉颈后一麻,一股霸道的内力透入体内,已被楚名烈点中了要穴,顿时浑身无力,瘫软在地,连话也说不出来

若非被偷袭,我自信未必武功输他,可是现在除非他给我解穴,否则非有三个时辰我撞不开穴道!
我怒视着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把我拦腰抱起,向着阴暗的偏僻之处走去。
大概是他早已把附近巡逻的兵士借口支开,一路上居然没有遇到其他人。我心中暗自着急时,身体已经被他放倒在一
片草丛背后冰冷的土地上。
月光下,他的眼中闪着赤裸裸的情欲,神情奇怪。他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滚烫的掌心的热度就如昨晚他拽住我的时
候!
"你和云然一个刚毅,一个文弱,粗一看上去毫无相似之处。可昨晚宴席上我细细打量,才发现其实你眉眼间有很多地
方都甚是像他,毕竟是同母兄弟呢。你看,这眼,这鼻,这唇......"

他的手指依次抚过,最后落在了我的唇上。停顿了片刻,继而一个狂热的吻压了上来。
没有抵抗的力量,我只能愤怒的瞪视着他的脸一点点靠近,恨不得用眼神在他的头上开一个洞。
漫长的时间流过,他才终于结束了这长吻,双唇已被他蹂躏的红肿。我凶狠的望着他,双目圆睁。他轻佻的一笑,继
而遥望向天边的月亮,眼神中竟意外的透着凄楚无奈:"你以为我们是恋人吧?其实只是我一直在单恋云然而已。可是
就算他不喜欢我,我也希望能跟在身边,好好保护他。但是我却连这个都做不到。我......从来没有碰过他......"

我一惊,克制不住心底涌起的喜悦。他们不是恋人,不是!
在北潞人的我看来,同母异父的兄弟根本不能算是兄弟。何况我喜欢他,就算他是我同父同母的兄长我也一样喜欢他

楚名烈脆弱的神情转瞬即逝,对我狞笑着道:"你以为云然不喜欢我就会爱上你吗?别做梦了。告诉你,他是个道德观
极强的人,决不会允许自己爱上亲弟弟的!"
那又怎样?口不能言,我只能不服输的回望着他。至少我一心一意的喜欢着他,而你只能卑劣的用另一个人来满足自
己的欲望。

楚名烈凑到我耳边呢声道:"别用那像极了云然的眼睛这么凶恶的看我,云然的神情永远是清爽无尘的。学不来的话就
把眼睛闭起来。"
我冷笑,眼睛睁得更大。
重重的一掌不由分说的打了下来,脸被打得歪向一边,接着又被他抓住头发,转了过来。他看看我,轻笑道:"真是学
不乖呢。"
他的手探向我的裤子,大力一扯,下体便已被暴露在他面前。接着,肉刃便像一把利剑劈开了我的身体,猛烈的攻击
起来......

"云然......云然......"
耳边,楚名烈用缱绻悲伤的声音一遍遍的唤着这个名字......

 

第五章
战场征杀,受伤早已是家常便饭。可是这一次被撕开的伤口却混着浓浓的羞辱,如同撒在伤处的一把盐,激起的除了
疼痛外还有激荡胸中的愤怒。
自始至终,我始终睁大了双眼怒视着在我体内肆虐的人,把这恨融入骨中。
楚名烈,今日的侮辱,我总有一天要你加倍奉还!

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去的路上,我努力挺直腰背,做出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前方,一点灯光在黑暗中闪烁,那是我要
回去的地方,那方小小的营帐中,有一双清澈坚定的黑瞳。
走入营帐的时候,我却呆住了。空荡荡的帐中,早已没有了李云然的身影。
他走了?他走了!
他为什么不老老实实的呆着这里?出了这营帐,他随时可能会被北潞兵杀死!
我冲出帐篷,迎面却撞上了祈风。
"正好,我正要找你。"
此时我无心和他寒暄,推开他便走:"我有急事,有事改天再说吧。"
"急着找人吗?"他咧嘴一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两个兵士正带着李云然走来。
祈风一掌拍在我肩上:"是要找他吧?把你的人看紧点,还好这次是被我凑巧遇上了,要不然,嘿嘿......"
一想到李云然若是落在别的北潞兵手中会被如何对待,一股寒气便由脚底冒了上来。真的是好险!

我向祈风道谢的时候,李云然已经一个人默默的走回了营帐。我一进去,他便质问道:"我是你的奴仆吗?还是你的战
利品?为什么不放我走?"
他的声音一如往常的清朗,每一个字都像是珍珠敲击玉盘般动听,却又透着毫无感情的冰冷。他的表情丝毫没有怒容
凝结,可是眼底却闪着冰锥般刺人心痛的光芒。
"云然,你听我说......"
"二十多年前北潞士兵杀了我父抢走了我母,现在你又想对我如何?"
迎着他逼人的视线,我锁起了剑眉。
"你不问吗?你不想知道你的母亲是如何去到北潞国沦为奴隶的吗?你就一点都不关心她的事吗?"
是的,说实话,我丝毫不感兴趣。
"二十六年前,那时我还只有三岁。我们一家三口住在西贺边境上的一个小镇,日子虽非大富却很祥和,可是这一切都
被一群如狼似虎的禽兽毫不留情的破坏掉了!"
我默然。西贺虽然富有,兵力却弱,多年来北潞驻边将士常常私自跨越边境,作些土匪行径,烧杀抢掠。
"父亲被杀了,母亲被抢走了,家也被烧了。是一个老仆人救了我,我们在黑漆漆的地下室里藏了三天,终于侥幸活了
下来。六年前,我存了些银两,长途跋涉去了北潞国。我在每一个奴隶市场向每一个人打听母亲的下落,就这样漫无
目的的一直找了两年多,终于偶然打听到她的消息,我兴冲冲的去了帝都的路府,以为终于能见到母亲了,结果却只
是发现自己有多么的幼稚。路府的围墙高大冰冷,路府的大门坚实牢固,门外还站满了手持刀枪的士兵。形同乞丐的
我甚至连大门都靠近不得,只能远远的望着......"

他的语声渐低,哽咽了起来。
"后来呢?你又怎么会认识三皇子的?"
一线不易察觉的却是深深的痛苦一晃而过,很快他的神色又恢复了原状,平和之下却有激情荡漾。
"我身边的盘缠用完了,流落街头,恰好遇到微服出宫的阿烈,偶然救了我。"发现我在观察他的神色,他不快的皱皱
眉,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他骗我说自己是南瞻人,我听他会说几句南瞻方言,居然轻易相信了。他给了我些银两,又
帮我安排了住处。我把自己的事对他说了,他又去帮我打听母亲的消息,我才知道母亲嫁了人生了子,我远远的站在
路府门外,看见你穿着官服披着战甲,威风凛凛的骑着高头大马出来,我想母亲总算是有了个儿子可以依靠,我又何
必去打扰她的生活?那时,我是那样以为的。后来,我发现了阿烈的真实身份,就默默离开了北潞国。"

他猛然抬头,一双精亮的眸子闪着刻骨的仇恨。
"你们是北潞人,毁了我的家灭了我的国的北潞人!你一路跨马扬刀,手上沾染了多少西贺人的鲜血?他一声屠城令下
,又害的多少无辜天城百姓命丧黄泉?我恨你们这些刽子手!"他切齿道,"即便你留下我,也休想我会感激你!西贺
百姓在你们的屠刀下哀号流血,我岂能托避于敌人的军营苟且偷生!与其如此,我宁可和同胞百姓共同命运,死在屠
夫刀下!"


我半晌无语,终于沉声道:"你说的没错,战场征杀死在我剑下的西贺人确实难计其数,他们每一个人死前,无一不用
充满哀求恐惧的眼神望着我,在我遇到的西贺人中,能够安然无惧的直视着我的眼睛,傲然的说宁可选择死亡的人,
你是唯一的一个。你的勇气让我心折,可是与其毫无价值的选择死亡,不如拿起武器去报复你所恨的人。"我从怀中取
出一把匕首,放到他面前的桌上,"我给你武器,想要离开这里的话,就先杀了我。"

他疑惑的看了我几眼,忽然抓起匕首,锋利的刀锋折射着他黑瞳的光芒:"你不怕我趁你在睡梦中动手?你不怕死?"
我微微一笑:"我怕,每一个侵略者其实都是胆小鬼。因为害怕被侵略被屠杀,所以才去侵略才去杀戮。也许在西贺人
的你看来,我们是魔鬼,而西贺人是无辜的受害者,可是在军人的我看来,战争的双方没有正义和邪恶之分,只有胜
利和失败之分而已。北潞人也好,西贺人也罢,不过都是在求生存而已。不同的只是一方强大生存,一方弱小流血。"

他握紧匕首的手在颤抖。
"等我睡熟了再动手吧,我醒着的时候你绝不是对手。"

他默默的望着我,那双最令我沉醉的黑眸如同两谭清澈的深泉,深深吸引了我的灵魂。出入沙场的我,多年落入眼中
的只有绝望和死亡,早已忘记了世间还有如此纯净的美丽。他如云的乌发垂落在两肩,涨满了我的双眼,刹那间眼前
漆黑一片。

他绽开莞尔的苦笑,放下了手中的匕首。
"我恨北潞人的你,但是我却不能杀你,你是我在世上最后血脉相连的亲人,是我唯一的弟弟。我知道你想保护我,不
想我受伤害所以才不肯放我离开,是我心情不好却拿你发泄,故意说那些刺伤你的话。"

"因为听到母亲的事,还是因为又见到三皇子的缘故?"
望向我的幽眸象是彻底看穿了我的心思,挽起淡然的一笑:"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我遇到阿烈的时候,他
还只有十六岁,我不知道他的真名实姓,我没有看到他一声令下杀人无数的残忍,只看到了在我面前的那个他,他的
笑容,对我而笑的笑容,爽朗的好像七月的阳光,温暖的可以照耀人心。我喜欢他,却又不能喜欢他,不能对他坦白
让他知道我的喜欢。我不得不离开他,不得不憎恨他,不得不故作无情冷冷的对他,不得不看他伤心而去,国与国的
仇恨,像我这样一个平凡的人却也要去分担它的苦涩。"

"那么你还是没有忘记他?"
"可以说忘就忘吗?不过只要我努力的去做,总有一天可以做到吧。人生虽然漫长复杂,其实也很简单,说起来也不过
是四个字便可涵括----进去出来。如此而已罢了。"
此时映入我眼中的他好似天边长烟,缥缈圣洁,却又不可触摸。

我漫无目的地问着一些关于他的事情,小心的避开横亘在彼此间国家与民族的仇恨。他坐在灯影摇曳的那一端,放纵
自己享受在亲情的陶醉间。美丽的时刻,好像一触即破的幻想,却没有人想去戳穿。

人生一世,其实又有几人真的能够"出来"?

突然,帐外传来了一阵士兵的骚动声。我起身对李云然道:"你呆在帐里,千万不要出来,我去看看出了什么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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