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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爱之病+番外篇 BY 梦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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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案:

明知对方只是利用他取暖,

那年,他还是深陷其中。

人海茫茫,寻寻觅觅,

换了一个又一个的情人,

他仍旧无法忘却那个他曾付出狂热爱情的人。

重新介入他的世界,他要求对方偿还曾经的真心,

却又用着温柔的语调践踏对方的自作多情。

他曾以为,爱情像流感,

时间过了,终将会痊愈……

可究竟,那份近乎病态的疯狂之爱,

要交予谁的掌心才得已终结?

方冢望着林含时,眼底流露的情意。

呼吸不稳,胸口欲裂似的疼。即便多不想承认,现在却悲哀地发现,竟连一个借口都无法再帮方冢想出来。想到最近

他的冷淡,几乎要湿了眼眶,我闭上眼帘。

方冢,你说相信你,我也信了。可为什么,越是信,不仅没有快乐,反越是伤呢?

你给我的伤,不知道对你来说有没有意义,但对我而言,已是天崩地裂。

我为你粉身碎骨。

原来你,是真的可以那么残忍的……

第一章

「嗳,你能不能爱我?」

他说,盯着我的褐色眼珠子转呀转,像水波一样荡着期待。

我眼皮也不抬,「无聊。」

他赌气似的:「不要这样嘛——你不爱我的话,我就要去找爱哦。」

无奈放下手上的书,抬头堵上他碎碎念的嘴,在他咿咿呀呀的微弱抵抗下抱着他进了卧室。

充满情欲的房间里,汗水在他额下滑过,身子蒙着一股淡淡水气,伴着粗重的喘息,叠在他身上的我轻吻他眼角的雾

气。

他半睁眼,汪汪的豆大泪珠掉落,不知道是我弄痛了他,还是他自己弄痛了自己。他捧着我的脸,紧咬的唇颤抖地说

:「爱你,我爱……」

猛然地,我打断他的话,加重力道。

他「啊」一声,狂乱地搂上我,「玄、玄,我爱你——」

激情过后,他瘫软了身,倚在我身上。

「玄,我爱你。」

「嗯。」

「我真的爱你。」

「我知道。」

「你爱我吗?」

「……」

「你,爱我吗……?」

我低头亲亲他的发丝:「累了就睡吧。」

他闻言顿了顿,而后抱紧我,呼吸渐渐沉了。

说什么……爱呢?

黑暗中我睁着眼,看不见任何东西。

秘书恭敬地把行程表摆在我桌上。「经理,今天的行程。」

「知道了。」挥挥手,示意她出去。稍嫌疲惫,我舒舒眉心,望向落地窗外,是一片繁忙的世界,还有白茫茫的景色

。入冬了吗?我闭上眼,回忆起什么。

冬天的话,是那小子生日呢。依稀记得,第一次与他做爱,也是在冬天。

他趴着喘息,又跟我说了他喜欢冬天,因为可以用怕冷的借口紧倚着他人不放,感受一丝人类给予的温暖。

我轻打了他的头,说他幼稚。

那小子叫方冢,从小就没得到关爱,上头还有两个优秀的哥哥,对于他的出生,竟然让全家人都觉得麻烦,于是起了

「冢」这个字。

方冢,方正的坟,一来是要他规规矩矩做好别人要他做的,至死都如同乖巧的傀儡。二来似乎是……字面上的意思,

想咒他早死,免得将来分产还要算他一份。

所以即便我对他没多好,他仍这般依赖我,恐怕就是这个原因。

虽然他表面上是个富家子弟,少不了的奢豪方家自然给的起,但从长辈、同辈那里得到的爱实在太少,心理层面的生

活,从小就这里缺一块,哪里也补不起。冷淡、讥讽,心机,他承受了太多。

他不过是个孩子。

于是当他第一次对我说,他喜欢冬天,只因为冬天就是他生日时,我悄悄记在了心上。我自认为,这算是我唯一给过

他的好。

后来每次过冬,他总是紧粘着我不放。跟我在一起后,以往的冷漠和成熟消退了,成了一个符合他年龄的任性小孩。

「死小鬼……」我笑,带着一丝苦涩。

跟他分开已经是第六个冬天了吧,他离开后,还留给我这个习惯,只要一到冬天就想起他。冬天对我来说,似乎成了

方冢的代名词。

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

某个冬天早上起来,身边总是沉睡的人不见了,失去年轻的热水袋,觉得身子有些冷。不疾不徐,我起身洗了澡,挂

着浴巾走出来,餐桌上有准备好的早餐跟一张纸条。

玄:

玄,我爱你。

可是你不爱我。

所以我要在我生日的冬天里去找爱。

我好需要爱,我也相信我能找到。

你能体谅我吗?

漂亮工整的字迹,却稍透着杂乱,大概是前后涂涂改改多次,纸张有点湿,想必是哭着写的。

我刚洗完澡出来,浑身发烫,甚至带着点热气,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烫。这让我觉得头脑发晕。

静静地看着那张纸条良久,我揉了揉丢进垃圾桶。

从那之后,他就这样整整消失了六年,无声无息。

我偶尔会想起他,但并不常。其实也没什么不好,他走了,说实在我没什么感觉。他小我近十岁,年轻人渴望爱恋这

种东西才是正常。

待在这种不解风情的大叔身边,难怪日子久了会受不了。

下班后,披上大衣,我独自走在寒冷却热闹的街上。圣诞就要到了。

撇撇嘴,这种洋鬼子的节日有什么好过的?徒步走在人群中,尽量避免与任何人接触。要不是今天车子抛锚加上捷运

瘫痪,我绝对不会做这种跟一群人身体摩擦的事。

我有洁癖,很严重的那种。对物,对事都是,对人就更严重了。严重到就算一般礼貌性的握手都会倍感恶心。

任何人都应保持距离,不宜接近。身体和心灵都是。

也记不清这种偏激的洁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似乎从高中就一直这样了,那时拼命读书,不跟人来往,同学跟我

讲话,我甚至会皱眉,别人把我当怪胎,可我不怎么在意,因为他们很恶心,而且也不重要。

嗯,不重要。那时候,好像什么事都不重要,什么都进不去心里。但我记不起为什么会这样。

高中之前的事不是想不起来,只是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发生过的事情是不可能会忘记的,顶多是被压抑在某个地

方。

不过因为这种洁癖,自从方冢离开后,我没再找过其他情人。

情人间的接触是难免的,虽说我并不会特别亲密,但一定的行为,接吻,触碰,做爱,自然少不了。

况且,我挑情人的条件还算高。至少要白净、纤弱……总之,是有一种潜意识的标准在的。

这种标准是从谁身上而来,并不太清楚,但在看人时,总有个影子。

那人是谁,若我回想,我想,是能有答案的。

但我不这么做。

喧哗夜里,我吐了口气,看看手表,心想还真是不早了。大叔早早回家,不要在这里跟年轻人挤,多没意思。

于是我平静走着,只是难免无聊,虽然瞅着街上形形色色的男女,心思早就飘远到别处了。

虽说挑情人的条件高,但我也从不缺情人。不是因为我有魅力,而是没有那方面的需求。

有条件构得上边的人要与我交往,就接受;没有也不去找。那种东西,我不需要。

方冢是我二十三岁就读博士班时,实在缺钱所以兼职家教的学生。

从高中开始我就自己住了,是肥皂小说那样半工半读的穷苦上进学生。会有这样的生活,原因我很清楚,却又不是那

么清楚。我一直不愿去回想,好像若是再次触碰到了,整个人会分崩离析。

在旁人看来,我很坚强的独自一路念到博士班。然而现实问题总是令人头疼,看了存折才如梦初醒——没钱了。

我是学设计的,学费比其它科系相对而言高上许多,大学四年的开销把仅剩的存款都给吃死。无奈之下,教到了方冢

方冢是有钱人家的儿子,家里开公司,五官漂亮干净,一脸超脱尘俗的样貌,那时我想,任何人见了都会喜欢他的。

记忆中他总对我笑脸盈盈,混血儿的他有褐色的眼睛和头发,纤细却结实的身子。

刚开始他很有礼数,对我老师长老师短的,后来稍微熟了就直呼名字,我也不怎么在意。

他是我的学生,我没对他有非分之想,再加上我对情爱之事原本就不怎么感兴趣。

虽然不知道是本来就不感兴趣,还是因害怕而逼迫自己不感兴趣。

想到这里,感觉眼皮跳动了下,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冷,还是什么预兆?我揉揉眉心。

接下来与方冢发生的事情,才真是让人头疼。

疼了一辈子。

那个时候,事实上除课业外,我自认没跟他有什么互动。顶多是觉得他能有份年轻人的傲气与热血,相当可贵可爱。

毕竟在他这个年纪,我似乎什么都不剩了。

偶尔方冢被家人冷落,被同学欺负,瘪着嘴,分明难过却又强装坚强的时候,我会拍拍他的肩,说今天不上课了。

仅此而已。我对他,仅此而已,就如同我对其他人。

然而在方冢眼里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我这么对他,已经远远好过了别人对待他的模式。

然我却不自觉,想着当他要上大学,便是我辞职的时候。

没想到当我无意间说出口,他竟一把将我推倒在床上,眼泪不断从颤动的浓密睫毛间滚落,那时候他的泪,透亮洁净

的像一流清泉,那么清澈,那么单纯,只为了喜欢的人而源源冒出。我怔了。

「玄,喜欢,我喜欢你!」涨红了脸,连话都说不好,方冢看起来很激动,没章法的对我乱吼乱叫,还是头一次。

我愣在床上,一时间没有反应,趁着这个空档,方冢硬生生地吻上来,嘴里不断说「不要走」。

被吻住时身体颤了下,洁癖让我有些想抗拒。只是他缠得我无法挣脱,方冢趁机用生硬的手法挑逗我,我也愣得实在

厉害,身体的反应早就远远超过心灵的呆滞。

直到他纤细的身子跨坐在我身上,慢慢将自己往下沉时,我才意识到不妙。

越了什么界。真的不妙。

只是那个时候,我像被下了咒,僵硬着身子,无法移动。

「玄——」

那时候,他凄苦里充满爱意的声音,至今我都无法忘怀。

之后,我们就正式交往了。

那年他才十六岁,在那之前我不是同性恋,有过几个女友,也有正常的性生活。可我觉得方冢也没什么不好,我要求

的条件他都有,甚至超越了,没理由排斥,也就这么答应了。

交往期间,我只能说方冢是个好孩子。我将要博士毕业,忙到没时间陪他,他也不吵不闹,一直都温顺地待在我身边

毕业当晚,他帮我准备了派对,我心情激昂,对他又亲又吻,喝得烂醉。隔天早晨什么也记不起了,却依稀觉得过了

一个美好的晚上。

然而从那晚后,莫名地,方冢似乎开始有了心事,眼底都是望不尽的心思,而对自己又比以前更好上几倍。为此我不

解,却没什么兴趣去探讨。

毕业后,大学同学为继承家业,当了自家公司的总经理,顺便拉我进他公司。事业刚起步仍很忙,连休闲喘息的时间

都没有,但方冢还是笑着放手让我去做。

他对我很好,好到我很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并不怎么值得,因为他投了这么多钱币,我却从没给他等价的

回报。

可是每当我问他,他总是无辜地说:「因为喜欢你嘛。」

如此一来便更不解,我没钱没势,长得也不是多帅,真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喜欢我?但一来我不是个会拘泥于问题

中的人,二来我也对这古灵精怪的小鬼没办法,只能顺着他的意继续这么着。

我没什么能回馈他,待他也没好,说真的,我不知道我有没有爱过他。

谈爱,似乎太可笑。

我对每个交往过的人都这样想,似乎没对他们任何人认真过,因为总觉得他们对我也不会认真。这种心态一直都存在

,深刻到让我觉得是种病。

而听人家说,小时候的创伤很容易影响一个人。

我也这么觉得。

凉风吹来,我笑了下,心里酸涩得发疼。

没去理会琐碎的事,日子不断地走,我与方冢就这样交往了近五年。这期间过得很惬意,我们没有恋爱中的激情暧昧

,淡淡的得过且过。因为我一直都是这样,跟方冢交往后,我不觉得有什么该改变。

我们不过情人节、圣诞节那种所谓的浪漫节日,只因某次情人节他送我亲手做的巧克力,我说了句「无聊」后,他就

再也没做这种事了;我们也没去什么游乐园、看电影这种约会,只因我觉得那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

但我却没注意,一直以来顺着我,看似成熟的方冢,是个情窦初开的懵懂孩子。

是啊……孩子,我怎么给忘了?他会想做这种恋爱中的事是必然,但那时我却冰冷而生硬的拒绝,对他这样做似乎比

他的家人与同侪还要残忍。也难怪这孩子最后会离开。

「……」寒冷的天气里,我终究抵不过心中烦躁,仰头点了烟。

方冢离开前几天,不断说他爱我,问我爱不爱他。我从没回应过他的爱,也没给他想要的答案。

然后,他就走了。

果然是孩子呢。小孩子才会急着去证明恋人是否在意他、爱他。若是得不到回应,便天崩地裂,伤心欲绝地离开。

我不屑于这种爱情,那根本不叫爱。像生了病一样。

我轻笑,突然觉得对不起那孩子,在我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

很抱歉,活到这把年纪的大叔早就枯竭了,更或者说,一开始就干枯了吧。

既不青春热情,也不盲目热血,更不相信什么爱情。一路走来,都没有办法好好地疯狂爱一场。好像有关情感的神经

都被剪断似的,毫无感觉。

不是故意要去践踏谁,伤害谁,尽管每一次的恋爱都是不完美收场,但我不是存心,不是。

我没这么过分,没这么无聊,只是我就是这个样子。

所以,真的很抱歉。

想到这边,我苦笑一下,继续往前走。离我所住的公寓不远了,我的步伐又快了些。

「Beau,我想要那个,买给我好不好——」

甜腻的男声传入我的耳里,我稍稍皱眉,觉得有些恶心。

「好,就顺你的意。」低沉有磁性的声音笑着回应,带着浓浓的宠溺。

世风日下,这年头同性恋都这么猖狂吗?叹口气,我才刚从可怜的回忆里恢复,就必须听情人甜蜜蜜的对话。

再者,那是什么名字?Beau不是花花公子的意思吗?还记得当初上英文家教,我狠狠地告诉方冢千万不准取这种名字

,四处播种,多不要脸。

我回头,想看是多雄伟的人,取这种雄伟的名字。只见个漂亮的男孩子,娇小的身躯紧搂着身旁的人。在他旁边的是

一个高大的青年,柔软的褐色发丝在寒风中轻飘,在穿梭的人群中特别显眼。

忽然那个高大的青年回头,正好对上我的眼。

我就这么愣了。

这人也未免漂亮的太过分。

如果说那娇小男孩是一百分的话,现在这个人的分数就是乘上十倍相信也不过分。

有些忧郁的淡褐色眼珠衬在他几近透明的肌肤上,就像镶着颗宝石,在黑夜里闪闪动人,五官立体而精致,及肩的头

发如丝绸般披散在他肩头上,整个人就像天使一样无瑕。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他旁边似乎还笼着一层薄晕。

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想到这么多词汇来描述这青年的相貌,我也感到惊讶。那似乎是种超越性别的美。

不过,那种人不是我能高攀的,再者,单身的人都没有兴趣了,别人的东西更不用说了。于是我转头,正想走,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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