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让他对我的感情变淡吗？你不觉得这样的话我和他分开会比较好。”
就连齐正武都不知道的是，楚扬之所以会邀约他一同到颐园居住的原因，正是对方一手安排的结果。
聪明如楚扬也看不穿对方这么做的动机是为什么。
这男人对齐正武的兴趣，或者说迷恋是显而易见的，而他也知道自己是齐正武倾慕的对象，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特意做
出一些看似撮合他和齐正武的行为？
要说他是因为喜欢齐正武，喜欢到想要借此帮助齐正武达成所愿，那么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这男人最大的乐趣就是听到自己和齐正武发生了什么摩擦，争执之类的矛盾，楚扬甚至怀疑他该不是为了娱乐才特意做
这样的安排。
实在是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家伙。
“这个你不必多想，我自有我的用意。”男人高深莫测的笑了起来，“既然你今晚有美女相伴，那么我就不和你说太多
了，预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夜晚，玩得开心点。”
“多谢。”
楚扬冷笑，一点也听不出对方话里的祝福意味。
“对了，苏琦有副好嗓子，叫床声也应该不赖，记得多制造点音响效果，让队……齐正武也好好分享一下，我很期待他
的反应。”
“……”
又来了，楚扬唇角抽了抽，冷漠的切断通话。
真不知这家伙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怪胎，真是一群怪胎。
看来同性恋都是一群不可理喻的生物，自己还是及早从这些危险的人物身边抽身为妙。
转身-第八章
“拒绝的表现方式，只能是伤害……？”
早晨开会的时候，坐在齐正武身侧的小琳发觉他脸色不大好，眼眶下淡淡的阴影暗示了他昨夜睡眠的缺乏。
再看他盯着档案夹的目光与其说是专注，倒不如说是发呆，于是忍不住给他泡了一杯茶提神。
“啊，多谢……”
从怔忡中回过神来的齐正武接过小琳手中的马克杯，温热的暖意从手心蔓延而至，这才释然的露出一抹笑容。
小琳的确是个细心的女孩，这样细微的情绪反应都被她轻易看穿，还是自己的表现太过明显？
想到昨晚的事，齐正武忍不住在心底低低叹息。
几乎持续了大半夜的暧昧喘息，犹如在他心坎上缓缓凌迟的利刃，让他直到入夜也了无睡意，只是兀自干瞪着装潢华丽
的天花板挨到天明。
想到他与别人亲密的肢体接触，脑海里不自然的浮现某些介于气愤与悲哀之间的情绪，真可谓五味陈杂。
一向淡然的处世态度，只要遇上楚扬就破了功，在他面前，自己从来只有俯首认栽的份。
在以前，纵然知道他也有不少风流韵事，但他从不会将交往的对象带到他面前，所以自己一直秉持着眼不见为净。
然而，昨晚是第一次，楚扬竟然毫不避讳的将女人带回家过夜，甚至在与对方上床时不知有意或无意的连卧房的门都没
有关，让两人情色的声音流淌一室。
楚扬的卧房是在楼上，不必担心齐正武会看到，可如此刻意的行为，几乎让他以为楚扬是故意这么做的。
但齐正武也知道没有任何抱怨的资格。
原本那就是楚扬的房子，他喜欢怎么做是他的自由，自己充其量不过是个借住的房客，有什么置喙的余地？
况且楚扬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和女人交往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因为自己心底有见不得人的心思，才会萌生诸多
想法罢了，无非是自寻烦恼。
轻啜一口略带涩味的绿茶，齐正武抬头，透过蒸腾的雾气，对上会议桌对面姚莞专注的目光。
“怎么了？”齐正武疑惑。
“没什么。”姚莞叹气，“这几个月以来，咱们都解决十六宗小案子了，可最大头那宗还是没着落，再这样下去，早晚
不了了之的结案。”
“副队长，你对那案子倒是挺关注啊。”姚莞旁边的队员出声，“真少见你会这么细心的把一件事挂在嘴上，不过也不
用着急啦，现在咱们的筛选范围已经锁定，剩下的只是过滤确认的工作，用不了多久就能有结果的。”
“那样的话是最好，但愿别出什么变故，不然老这么拖着，让人不爽。”
姚莞不满的抱怨，顿时引发其他队员的调笑。
齐正武在一旁坐着也没说什么，毕竟该讨论的事情也说得差不多了，让他们闲聊几句也没什么。除了工作时间，他一般
不会他们有太过刻板的要求。
“好了，那么今天的会议就到此为止。”看了看表，已经超过午休半个多小时，“阿超继续跟进二二八号案子的进度，
有什么情况随时汇报，其余人把自己负责的资料整理后交给我，散会。”
简明扼要的宣布完毕，齐正武捏着鼻梁走出了会议室。
消失了整夜的困意似乎全都找上门来，让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靠下睡一会，可是半小时后还约了人谈事，容不得他多做
耽搁。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精神越来越不好，以往就算熬夜个两三天还照样能出勤办案，可现在动不动就劳累不堪，难道真
是上了年纪的原因？
“队长，等等。”姚莞从后头追上来，齐正武停下脚步，转身看他。
“队长待会要做什么？”
“我得出去一趟，怎么了？”
“队长是要去荣超小区？”
“嗯。”齐正武点头。
这个小区最近发生连环入室盗窃案，他约了物业管理的人下午去了解情况。
“我下午刚好没事，要不我陪你去吧。”
“什么？”齐正武皱眉，偏头看到姚莞身后双手抱胸的小琳，顿时明白了定是她的细心安排。
“也好，那就走吧，午饭是来不及吃了。”
“没事。”
姚莞无所谓的耸肩，跟着齐正武出了门。见他神色不大好，又提出由他来开车，齐正武想了想便给他让了位置，反正自
己也可以借这几分钟小憩一会。
姚莞一边开车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齐正武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穿梭的景色，沉重的眼帘慢慢合上。
可齐正武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一闭眼就是半天，等朦胧着醒来时，一看手表惊得差点跳起来。
怎么只是稍微眯了眯眼就已经下午了？这么晚，姚莞怎么都不知道喊一声？糟了，这下估计得向对方好好道歉一番才行
。
仓促的起身整了整衣领，齐正武正要下车，却被姚莞按住肩膀。讶异的回头，看到他一脸轻笑的安抚神情。
“队长，不用着急，事情我都已经处理妥当，没事了。”
“什么？”齐正武愕然。
“那，你看。”
姚莞将一份笔录递到齐正武面前，齐正武愣愣的接过，快速的浏览了一遍，需要的资料全都在上面，一些小细节也有记
录，确实处理得很详细。
“这是……”
“我看队长很累的样子，就没叫醒你，反正这种小事我也做得多了，就自作主张的去和对方接洽，帮队长询问了需要的
资料，你看看有没有不对的地方。”
齐正武张了张口，似是有些欲言又止，终而只是勉强的笑了笑，淡然道，“啊，没，做得很好……辛苦你了。”
“不会。”
姚莞也笑，目光却是平视着前方。
“要说辛苦的话，我哪里比得上队长你，很少见你这么累的模样，一定是最近积压的案件太多，把你累坏了吧？可惜我
们都帮不上队长什么，真是惭愧。”
齐正武本不必解释的，但也不习惯被人戴高帽子，便淡然道：“没这回事，你们想多了。我只是最近私事比较多才没休
息好。你们的工作也很努力，没什么需要自责的。”
姚莞目光微闪，转头看着齐正武平静的面容。
“……私事？是为了楚扬？”
齐正武一怔，对上姚莞不避不闪的目光，一时相顾无言。
姚莞或许看出了自己和楚扬之间的微妙关系，但他从不会谈起这些话题，为什么现在会忽然问起这个？
自己又该怎么回答？
是或不是？
又或者自己根本就无需回答这个问题。
“队长是默认了吗？”
姚莞勾起唇角，似乎完全不在意齐正武铁青的脸色。
“听娱乐新闻里讲，昨天有人偷拍到苏琦与楚扬一同夜游，然后两人进了楚扬的别墅后就再也没出来……我想队长昨夜
没睡好的原因多半和这事脱不了干系吧？”
齐正武缓缓沈下脸色，眼角罕见的浮现一抹阴郁。
“……你到底想说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想劝队长还是对楚扬死心吧，问题不是他不喜欢你，而是他根本就不可能接受男人。”
干脆利落的扯破话题，姚莞单刀直入的态度令齐正武措手不及，而这样截然转变的姚莞也令他觉得陌生，他感觉得出他
想说的话显然不止于此。
“队长不如和我交往吧。”
面不改色吐出一句惊人之语，齐正武倏然变色。姚莞忽而毫无预兆的揽住了齐正武的脖颈，还没反应过来，两人的唇已
交叠在一起。
“你──！”
怔了三秒钟，齐正武才后知后觉的猛然推开姚莞，难以置信的瞪着他，像是看着一个怪物。
“姚莞！你疯了？！”
“我再正常不过。”
“那你这是──”
语塞的不知该说什么，齐正武只觉得大脑一片混沌，完全被姚莞匪夷所思的行为搅乱思维。
看他的模样不像在开玩笑，可是毫无来由的说这种话到底是为什么？！
“有什么不对？队长不是喜欢男人么？难道我不可以？”
姚莞态度坚持，紧迫盯人的望着姚莞
“还是队长觉得我有什么地方比不上楚扬？”
齐正武神色复杂，目光别向一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毫无准备之下，齐正武无力招架姚莞咄咄逼人的气势。
他不明白到底他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口不择言地说出这些话，明明早晨还好好的，为什么忽然就变成这样的局面。
“你当然知道，队长！不要逃避了，你从来就不是一个善于伪装的人，你以为只要不说就代表我不知道你和楚扬的事吗
？”
“……”
“你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忽然说这些吧？你根本不知道，我早就忍了很久了！我就不明白那种人有什么值得你死心塌地的
！除了那张脸以外，他身上还有什么可取之处吗？！你对着那样一个自私、任性、冷血而卑鄙的家伙，竟然可以自欺欺
人的赔上数年的感情，你觉得值得吗？！”
“住口！不要说了！”
“我偏要说！”姚莞执拗的伸手去扯齐正武想要逃避的手臂，“你也有害怕的东西吗？你是不是怕付出的感情得不到回
应？你是不是怕他被别的女人抢走？你以为一厢情愿的为他付出就真的会有结果吗？！别做梦了！这不是拍电视，更不
是言情小说！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还清楚！他以前不属于你，以后也可不能与你有任何交集，你为什么不睁眼看
清楚事实？！
“我叫你住口！！”
或许真的是被说中了暗藏的心思，齐正武原本还能隐忍的情绪终于爆发开来，双目逞红的大声喝止姚莞，然而后者却更
加狂妄的大笑起来。
“你宁可死守一个遥不可及的幻影，也不能接受一个活生生的人？！那天晚上的事，绝口不提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过？！抱着我，口里却喊着那个人的名字，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为什么？!那种一无是处的家伙到底有什么好的
！除掉所谓明星的光环，他根本就是人渣一个，你却还为他──”
砰！的一声，姚莞下颌挨上结实的一记拳头，狼狈的扑倒在椅背上。嘴里迅速蔓延上淡淡的腥涩。
“不要再让我听到你说他半句坏话！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咬牙切齿的揪着姚莞的衣领，一向温和的齐正武脸上浮现可怕的神情。
姚莞从来都清楚潜在齐正武淡定之下的是一头如何暴烈的野兽，只有那个人宛如一道魔咒，是解开桎梏的唯一钥匙。
自嘲的冷笑，鲜红的细丝从唇角渗出。
“……看来，我也是无药可救了。”
“什么？！”
“被你打了，居然还觉得高兴。”只因为，他对他不再是那副令人丧气的客套与疏离，即便只是纯然的愤怒。
“你──”齐正武难以置信的瞪眼。
“呵呵。”姚莞擦了擦唇角，伸手握紧方向盘。
“既然你不爱听，那我就不说了。不过，很快……你会知道什么才是适合你的选择。”
姚莞微笑着眯起了眼。
因为──，我会让你没有选择。
齐正武回家时，上次见过的跑车正好擦身而过，显然是苏琦无疑。
然而此刻，身心俱疲的他，除了闷头大睡，再无其他想法。
客厅里，刚冲完澡的楚扬仅有腰上一条浴巾，光洁的上身尽数裸露，还有点点暧昧的痕迹。见齐正武进门，神色犹豫的
立在浴室门口，似乎是没料到他会回来的这么早。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多虑了，齐正武根本目不斜视的笔直穿越房间，甚至像是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一样。这样的情形
，让他产生一种怪异的感觉，说不上是一种怎样复杂的滋味。
“喂。”
鬼使神差的，在楚扬回过神后，才发现自己居然开口喊住了他。
脚步略一迟缓，齐正武回头，一脸静待下文的望着他。
颓废的神情令楚扬眉头一皱，这家伙怎么会有这样的脸色？
难道是因为自己和苏琦的事……？
“有事吗？”
见楚扬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齐正武淡淡出声询问。
老实说，即便和姚莞发生了那些不愉快的事，可是他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却是楚扬，原因有多种，不必细数。
“呃，你……”
不仅神色不对，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些怪异。记忆中他还从未用过这样的冷淡的语气同自己说话，不适应的感觉，顿时
让他忘了叫住他的原因。
“什么？”齐正武重复，以为是自己没听清楚。
“我说今天喉咙有点不舒服，你去煮锅凉茶。”
楚扬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迸出这么一句牛马不相干的话来。
下午录音时不大顺利，所以反复折腾了很久，完事后苏琦又坚持要去吃牛排，结果现在似乎出现轻微的上火症状，喉咙
里一阵黏腻。
齐正武闻言怔了下，看了看表，终而还是点头，淡淡的嗯了一声。
半个小时后，苦涩而蕴涵凉意的青草味飘荡在空气中，齐正武套着手套，捧着冒热气的白净瓷碗从厨房出来。
楚扬已经换好睡衣，叠着双腿在专心回顾剧本，听到清脆的声响，从书页中抬起头来，正好对上齐正武静静凝视的双眼
。
“怎么？”楚扬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