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钱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况且那溶液本身并不昂贵，只是获取的渠道比较严密罢了。”
“那你的意思是？”
“你不必关心这些，我自然会处理好，眼下你还是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楚扬，免得他老抓着你寻死觅活的，看了就烦！
”
“什么？”齐正武愕然，“他没有……”
“有没有我很清楚，成天看你那苦瓜似的脸，什么都不用解释。”
“……”
这个不可否认，自己的确是很容易受到楚扬心情的影响，只是有这么明显吗……
“辛苦你了……”
千言万语，也只能化作这简单的一句，齐正武知道姚莞给予的帮助和当初滕莉一样，是他究其一生也还不起的。对于她
们姐弟，他欠的太多。
姚莞抬头看他一眼，不屑的哼了一声，脸色这才有所缓和。
“算你还有点认知，那现在就抓紧机会好好补偿一下吧。”
齐正武疑惑，“现在什么机会？”
姚莞诡笑，“我饿了……”
“那赶紧吃饭啊。”齐正武更加莫名，“还是冷掉了吗？”
“你──”姚莞无力，“你是真不懂还是在装傻？”
“啊？”
“真是够了──！”
解开浴袍露出赤裸的身躯，当修长的双臂环上齐正武的颈项时，一切已无需说明。
转身-十三章
“当蝴蝶绽开绚丽的翅膀，是否会记得蜕化前的时光。”
──
“你说──我的眼睛有办法治？！”
半个小时前，楚扬因为早餐不合胃口而大发雷霆，幸好及时赶到的齐正武替可怜的护士妹妹们解了围。楚扬的火气本可
能继续蔓延，却因为齐正武的一句话而变成了惊异的错愕。
齐正武居然告诉他，他的眼睛有办法了？！
“是的，医生说需要进行一个常规性的手术修复视神经，之后你的眼睛就能完全恢复视觉。”
齐正武淡淡的说着，没有半点宽慰或安抚的意思，而是很平静地向楚扬陈述这个事实。
楚扬背对房间站在窗前，右手修长的五指抓紧窗栏支撑着身体，听到齐正武的话后狐疑的回过头，明亮的日光染上他半
边冷峻的脸颊，让他失去焦距的眼眸有种迷茫的神情。
知道齐正武不会说谎，更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可是楚扬依然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
“……你说的是真的？”
齐正武点头，“是真的，手术都已经定好了时间，就在五天后。”
“……是吗，可是，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齐正武疑惑，“能够治好眼睛难道你不高兴吗？或者你是担心手术的问题？”
楚扬缓缓摇头，脸上满是无法相信过来的神态。
之前不知情的小金在向楚扬确认时，把情况都告诉了他，让他明白了自己的病情，清楚自己下半生恐怕只能在黑暗中度
过。
而凭借粗略知晓的一点日文，也从医生的闲谈之中确认了自己将要失明的事实。
就在他灰心丧气，不知如何自处时，齐正武却告诉他有救了？
齐正武大约是看出了楚扬的想法，解释道：“之前医生虽然说没有办法，但那主要因为他们缺少某种给你动手术所需要
的药剂。现在找到了这种药剂，所以你的眼睛就可以治疗了，就是这么简单的，你不要想太多。”
“……是吗？”从之前小金的转述中，楚扬确实有听到这样一种东西，不过她告诉自己的不是没有，而是根本没法弄到
，为什么现在又有了？
“是什么药剂那么罕见？才短短几天，他们从哪里弄来的？”
“这……”齐正武脸色微变，顿时哑然。“……我也不大清楚那些医学上的东西，……大、大概是医生以前没有办法医
治就推说缺少药剂吧……”
发觉自己口吃的说辞已经引起楚扬的疑惑，齐正武连忙道：“反正我们也不需要去理会那些事情，最重要的是你的眼睛
现在可以恢复了，这不是很好吗？”
楚扬点头，“……确实。”
连放弃的念头都有了，没想到上天又给了他一线生机，这算是──一种考验？
想到自己一波三折的命运，楚扬不知该诅咒还是一笑置之，如果这是考验的话，是否太过严苛了。
但不管怎样，只有还有拼搏的资本他就不会放弃，他的目标从未改变，即使双手伤口密布、鲜血淋漓，他也要奋力攀上
巅峰，绝不容许任何人看轻自己！
暗暗的握紧双手，像是要将那种感觉攥进掌心里，没想到站立太久的身体早已麻木，一个失衡就产生不适的晕眩。
“小心。”
一副厚实的胸膛贴上后背，有力的双臂扶住楚扬的肩头。
温和的热度带着熟悉的感觉，令楚扬瞬间回想起在他面前不慎暴露了脆弱情绪的那一晚，难以名状的复杂感觉霎时涌上
心头，宛如电流般的感触奔窜在毛孔之间。
“先躺下休息吧，你这几天做复健还是不要太辛苦了，免得到时候会影响到手术的进度。”
没有留意到楚扬的微妙神情，齐正武将他扶在床上躺好，细心地替他拉上被子。
看着楚扬怔怔的神色，以为他是仍旧没法消化刚才提到的事情，于是宽慰到，“我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确实太复杂了，
但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处理好的，你只要专心治病就好。至于手术的事情晚一点再让小金和你说吧，可能由她来讲你
比较容易听懂，顺便也能让她帮你──”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打香水了。”打断齐正武的喋喋不休，楚扬忽然冒出一句风马不相干的话。
“啊？什……什么？”齐正武顿时一头雾水。
“Cah 212，06年的批次，还算不错的品味。只是这个款不适合你。”
身处娱乐圈，楚扬自然对这些事物极为了解，以前也有业内的同行是用这个款的香水。作为海洋清新为主调的Cah 212
来说，并不大适合过于沉稳的齐正武。
不过，撇开这个不谈，他怎么会忽然想到洒香水？
虽然自己也会用，可是换做齐正武，总觉有点什么……怪怪的……
而齐正武在明白过来后也瞬间变了脸色。
早晨接到小金的电话说楚扬在发火，他只顾得上擦了把脸就奔过来，而昨晚他和姚莞完事后是直接睡觉的……
换句话说，楚扬闻到的应该是姚莞的味道。
“啊，这个啊……”
喉咙发干的不知如何解释，齐正武正寻思着怎么岔开话题，问口忽然传来响动，一回头，正好是姚莞来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细心打理过的姚莞换上了一身简洁而时尚的休闲装，整个人看起来英俊非凡，手上一大束极为奢侈的香水百合更是令他
的笑容看起来比阳光还要灿烂。
只可惜，在关上门后，姚莞大大的笑脸顿时无力的垮了下来，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什么东西？这么呛鼻。”楚扬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难闻？！我靠！有得闻就不错了，这可花了我快一万日元，你还挑剔什么？！”
毫不怜惜的从花瓶里抽出早晨护士换上的鲜花扔进垃圾桶，然后姚莞将自己手上的一大束塞进去，完全不管折断了数片
枝叶，动作一气呵成不过五秒钟的事情。
听出是姚莞的声音，楚扬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你来干什么？”
本以为经过上次的事件后这男人应该不会再来烦自己了，哪里知道才事隔没几天，他居然又出现大刺刺的出现在自己面
前，而且听起来完全没有半点惭愧的意思。
若不是顾忌到日后还有需要他的地方，楚扬早出声让他滚蛋了，哪里容得他在这里惹他心烦。
“啧，我这可是忍着身体的不适还好心地来探望你，你这家伙不感恩就算了，这什么口气哪？真是不知好歹……”
没好气地瞟了楚扬一眼，姚莞苦着脸揉了揉腰杆，望着身后的椅子，一脸犹豫的神色。
齐正武将这细节看在眼里，眉头几不可闻的颤了下，迟疑的低声道：“……你，还好吗……”
“你说呢？”
最终还是抓了个靠垫勉强坐下，姚莞的脸色有些发青，只差冷汗没有落下来。
齐正武平时虽然一副温吞的模样，但其实姚莞比谁都明白他隐藏在温和表象下的爆烈性情，而在床上的时候他这一潜在
的强悍之势通常都会毫无保留的显现出来，最终的结果……就是现在这样，连起床都变得困难……
“你要是……实在不舒服的话……就在酒店好好休息，跑过来干什么……”
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齐正武既担心楚扬听到，又因为面对姚莞而有些不自在，总觉得现在和他的相处模式有些怪异。
而一旁的楚扬只听到两人支支吾吾的不知在说什么，原本还不错的心情无端阴郁起来。
按照刚才的情形，齐正武理应会站在自己这边呵斥姚莞几句，可他居然默不吭声的和他交头接耳起来，这微妙的转变在
眼睛看不到的时候反而更觉敏感。
“你们又在算计什么？”
毫不掩饰自己语气里的不悦成分，楚扬冷冷开口，打断两人之间的轻声细语。
姚莞一怔，回头莫名的看着楚扬，半天才不屑的轻笑：“别乱用“又”这个词，说得你好像常常被人无辜陷害似的。”
“难道不是吗？”楚扬皱眉，“从一开始这些事不就在你的算计之中？现在我是不是该恭喜你终于快得到你想到的东西
了？”
姚莞愕然，没想到楚扬如此直截了当的揭穿。
“你想怎样？莫非上次的话题还有兴趣再讨论一次？”
什么叫快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了，现在齐正武根本就是他的好不好，虽然可能心还不是……不过那也是早晚的事。他才不
会无聊到和他讨论这些，尤其还当着当事人的面。
“总之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楚扬别开头，从鼻孔里冷哼出声，不知为何，面对这个给他提供了东山再起机会的男人越来越厌烦，为什么以前不会这
么觉得？
“好了，姚莞你就说少两句。”
怕两人又起争端，齐正武只得无奈的出声劝解。
说实话，他觉得他们俩总是莫名其妙的就能吵起来，两个人都有错，可是考虑到现在楚扬的心境对病情康复的影响，所
以不得不偏向他那一边。
当然……私心里，他也不容许任何人指责他……
看向姚莞，齐正武随口找了个自己都觉得牵强的理由。
“你不是喜欢看午间剧场的那个连续剧吗，快12点了，再不回去就错过了，赶紧去吧。”
“什么？”姚莞不满，“你这是干什么？打发小孩子吗？我这才来了几分钟，你就着急让我走？再说这里不是有电视吗
，我在这里看不就好了？”
“抱歉，我不看日剧。”楚扬冷嘲。
“那你别看就是了，又没强迫你一起。”
“这是我的病房。”
“那你就一边睡觉去，横竖你又看不到──”
“姚莞！”齐正武猛然厉喝，连毫无预警的楚扬都跟着吓了一跳，虽然姚莞的话令他气结，可齐正武的反应却让他心头
莫名漾起快感。
呵，不管怎样，齐正武肯定还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就算姚莞再怎么讨好他也没用。
记忆中，齐正武好像从未对他发过脾气。
果然，自己在他心底才是最特别的吧，尽管自己并不屑。
楚扬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在这局面下会想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而他的沉默却被当成了受到伤害，姚莞愣了一下，也只得压低声音道歉。
在他看来，楚扬根本就是一个冷血无情、刀枪不入的怪物，怎么可能因为这么一句话就被刺激到？
还是别玩的好，免得楚扬没打击到，倒把旁边那个给激怒了。
“好吧好吧，我现在说正事好吧？真是的，一进门就被你们俩冷嘲热讽，我招谁了我……”
端正脸色，姚莞微微皱了皱眉：“你要真说算计的话，好像你这次还真是给人算计了。”
齐正武和楚扬同时一震，疑惑的转过头来。
“什么意思？”
姚莞耸了耸肩，“我消失了这么多天可也不是玩乐去了，我在调查了车祸现场和车子残骸后发现，你那辆车子──被人
动过手脚。”
齐正武沈下脸色，目光变得锐利。
“你是说──楚扬的车祸并非意外？！”
姚莞点头，“对！”
齐正武眼睛眯了眯，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回头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楚扬，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线条。
“你现在掌握了哪些线索？”
“不多，我整理了一份电子档，晚点你可以看看。另外我约见了两个人，他们应该会对我们的调查有所帮助。”
“什么人？”
“东京部警务司副司长和……一位叫“山口杏子”的小姐。”
“……山口杏子？”背后的楚扬喃喃出声，语气中满是错愕。
“怎么，你认识她？”齐正武疑惑，那是什么人？
楚扬沉默了一会，低声道：“她父亲是不是山口平纲？”
“山口平纲？！”这次换齐正武愣住。
山口杏子是谁他不清楚，可是说起山口平纲，警界恐怕没有人不认识。
山口组和山口平纲，无疑是日本版的基地组织与本拉登，鉴于日本社会的特殊状况，山口组虽然不如意大利黑手党那样
声名远扬，但绝对是不容忽视厉害角色。
怎么──会和这些人扯上关系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怎么知道？你干嘛不直接问他比较直接？”姚莞摊手：“这家伙也够厉害的，复出还没多久，惹上的绯闻事件连他
十个同行都望尘莫及，真是光给他收拾摊子都够了，真佩服你以前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什么？你别胡说……”
错愕的怔住，齐正武假装若无其事地转头看楚扬，期望他刚才没有听到姚莞的话，因为他绝对不会乐意和自己扯一块去
。
不过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楚扬只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完全没有在意姚莞刚才说了什么。
“楚扬，你之前认识山口杏子？”
试探性的开口，齐正武知道楚扬的神色必定透露了些什么。
然而他在短暂的沉默后，却摇头否认，“不认识。”
“是吗，那……”
齐正武目光微微黯淡，如果楚扬不愿意说的话，他也勉强不了他，只是越是这样，越是显得整件事更加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