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们真的做了……怎么会……”
虽然嗜好饮酒，但他自认酒品还是不错的，再怎么失态也不至于发生……这种事吧……
“这又没什么大不了，队长你别紧张兮兮的，我又不会让你负责或怎样。还是──你看不起同性恋？”
“呃？”齐正武一怔，不懂姚莞怎么会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莫非他的意思是说，他是同志？
会有这种事？姚莞这小子，平时大大咧咧的怎么看也不像啊……
况且他当然不是担心姚莞会让他负责，更不是看不起同性恋，他自己不就是么。但问题是关键是──他们俩……他们怎
么可能……会发生关系……
姚莞起身走到浴室门口，齐正武紧盯着他的背影，可以很明显的看出他走路的模样有些不大自然。
“呵呵，这还是我第一次让人从后面做呢。”姚莞轻笑，在浴室门口回过头来，侧视着齐正武。
“痛是痛了点，感觉还不差，不愧是队长啊。”
“你……”齐正武哑然，打从一开始就没跟上姚莞的思维。
“不过下次记得我叫姚莞，不叫楚扬，OK？”
“……？！”
齐正武眼光一窒，还不及解释什么，姚莞已经关上了浴室的门。
楚扬？
姚莞知道他和楚扬的事了？他为什么一副毫不惊讶的模样？
而且他们之间──
天哪！
自暴自弃的捶着脑袋蜷成一团，齐正武愤恨的咬紧牙关，直到腥色的液体蔓延到唇齿间。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转身-第五章
“所谓意外，就是意料之外。”
────
“楚扬，你过来一下。”
晚上，楚扬刚进海蓝的内庭就被堵在门口的领班喊住，看她一脸愠怒的神色，象是已经守候许久。
楚扬自然知道原因，虽然刻意回避了几天时间，但他知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早晚还是要去面对。
“怎么？有事吗？”楚扬没动，只是站在电梯门口看着她。领班气结的瞪了他一眼，只得愤愤的走过来。
但凡进入海蓝里的员工，无论男女无不是对她百般讨好，这有这个楚扬是个活生生的怪胎。当真是明星做惯了，连做个
公关都这么大牌，亏她一开始还对他印象不错，结果发现跟他共事简直就是受气。
最可恨的是自己还完全整不到他，自从他来了以后他负责那片区的营业额足足翻了三倍，点他出场的客人更是多不胜数
，搞得其他的男同事对他是又羡又嫉，故意联合起来把他孤立在一边，借此排挤他。结果楚扬根本就不在意，还巴不得
一个人独处，除了下场的时间外，几乎都是埋头在笔记本前不知折腾些什么。
“当然有事！昨天我内线呼你，为什么不回话？！”
领班口气不佳的提高了几个音阶，引得周围经过的人纷纷往这边侧目。
“抱歉，我没听到。”
“胡说！是内线耶！怎么会没听到？”
“不知道。”
“你──”咬了咬牙，领班忽然想到什么的冷冷笑了起来，“算了，反正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的客人更换为Ster先
生，他已经等了你三天。”
将手中的客户资料卡递给楚扬，领班很愉悦的见到楚扬沈下了脸色。
“呵，第一次接男客吧？”
楚扬置若罔闻，只是面色复杂的盯着那张资料表。
“不用怕，其实男人和男人也没什么不同，就是上床罢了，不过有时也会有些比较粗暴的客人，看起来斯文，实际却很
……”假装一脸同情的安慰着楚扬，眼里却浮上了不怀好意的笑容，“你知道吗，有些外国人更是有奇怪的嗜好，就喜
欢把人往死里折腾，你万一遇上这样的情况一定不要怕，记得向我们反应，我们会妥善处理的，而且……喂！楚扬？！
你上哪？”
见楚扬二话不说就进了电梯，领班连忙追了上去，然而楚扬只是面色冷漠的按下了关门键。
“喂！我刚才说的你听到了吗！你今天要是不去你就等着被炒吧！听到没有？！经理真的会把你给炒了！楚扬──！”
不顾形象的拍打着电梯，领班面色慌张的喊了起来。
如果因为她刚才那番话而导致楚扬缺席的话，经理会连同她一起炒掉的！
可恶，那家伙脾气干什么那么臭啊！可恶可恶！
然而电梯上升后终于获得安宁的楚扬却微微懊恼的闭上了眼睛。
难道她以为他会想呆在这个看似华丽实则肮脏的地方？
这样的生活不用一辈子，才短短的两个月他就受够了，早晚他都会离开这里。
只是，不是现在。
叮的一声电梯在二十六楼稳稳停住，金属门板往两边缓缓划开，出现在众人眼前的，依然是完美得无懈可击的楚扬，之
前的颓废与烦躁已找不到一丝痕迹。
在路人交错的眼光里傲然迈步来到指定的房间前，伸出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按下了门铃，片刻后，一个好听的男中音传
了出来。
“哪位？”
“Ster先生吗？您好，我是楚扬。”
相信对方此刻一定在从液晶屏上看着自己，楚扬微微仰头，露出一抹魅力十足的邪气笑容，毫不吝啬的展现着自己的魅
力。
对方有片刻的沉默，或许是迷失在楚扬深幽的眼神里，数秒后，门锁落下，楚扬整了整领带，推门走了进去。
原以为会看到一个体态臃肿或是长得惨不忍睹的外国佬，意外的是，一个标准亚洲长相的男人正端着酒杯靠在沙发上，
清爽的阳光的男性面容怎样也无法和[嫖客]二字联系到一块。
“不用吃惊，我是中国人。”
似乎看出了楚扬的疑惑，男人微笑着解释。
他笑起来的模样宛如春风拂面，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楚扬微微疑惑， “Ster先生，我们见过吗？”
“或许吧，这个世界这么小，也许我们曾在某个街角邂逅也不一定呢。”
“Ster先生真有情调，像你这样的客人，在海蓝还真是少见。”
看来Ster只是这个男人掩饰身份的一个假名，如此怪异的名字叫起来怪拗口的，不过楚扬的脸上却保持着与心底相反的
迷人笑容。
或许他天生就是完美的伪装者，在逢场作戏的时候，反而比平常更加得心应手。
“楚扬是吗，和你本人一样优秀的名字，我很喜欢。”
“谢谢。”
“过来坐吧，我没传染病。”男人让出自己身侧的半边沙发，慵懒的朝着楚扬点了点头，“我想我们需要[更进一步]的
互相了解。”
步出海蓝的时候，楚扬口袋里多了张支票，回想起上面的数字，楚扬面色复杂的闭了闭眼，坐进了在街边等候许久的一
辆丰田车里。
难怪经理千方百计也要说服自己去接男客，男人出手……果然要比女人大方许多。
那名叫Ster的客人并没有请他出场，在包厢也只是简单的喝酒聊天而已，甚至连最简单的肢体接触也没有，然而给他的
小费却足以抵过他整个月的底薪，看到上面的数字时，让即便冷漠如楚扬也不禁愕然的皱起了眉头。
当然他不是白痴，他明白Ster是个极有耐心的人，今晚的相处不过是一段序曲而已。到海蓝消费的客人目的只有一个，
即使不用大脑思考也知道那是什么。
烦躁的爬了爬头发，楚扬不耐的往窗外扫了一眼，刚好看到一道身影走出海蓝的大门，那样子居然有点象Ster……不过
那人迅速坐进跑车里绝尘而去，没有机会让他分辨清楚。
“怎么不开车？”
疑惑的转头面对齐正武，楚扬再次为他的迟钝而不悦。
自从他发现自己在海蓝……的事情后，几乎就天天过来接送，理由是这一带治安不好，半夜打车不安全。楚扬无语，却
也懒得跟他多说什么，只要他别一副老持深重的对着自己说教就行，他最烦别人干涉自己的事情。
“啊……刚才好像看见个熟人……”
齐正武收回目光，笑笑地摇头。
一定是看错了，不会是那个人的，他怎么可能会来这里。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楚扬随性的扯了扯领口，窗外闪烁的霓虹将他的白衬衫染得五颜六色，“也许海蓝在你
眼里不过是个肮脏的色情交易场所，但这里随便一杯矿泉水也要几百块，你觉得你能有什么熟人消费得起？”
不是楚扬有意鄙夷，然而齐正武的社交圈就是他懒得去关注也知道得一清二楚，他在这里怎么可能有什么熟人？除非…
…
……除非和他一样是出来卖的……
楚扬冷笑，满不在乎的仰起头。
确实，他现在已经沦落到出卖身体的地步，然而──他不在乎。
“明晚有空吗？”
破天荒的，楚扬首次主动打破沉默，令专心开车的齐正武疑惑的转头。
“……明晚？”
明天的安排是照例在单位和队员们一起分析案情，只是既然楚扬这样问了，难道是有什么事？
“应该有吧，怎么了？”
“什么[应该有]？”楚扬不耐的往后一靠，“干脆点，有或是没有？”
齐正武缄默了片刻。
“有……”
“好，明晚我和你上床──”
[吱──]的一声尖锐刹车，齐正武差点把车开到护栏上去，楚扬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抢方向盘，迅速调整了车头。
“我靠！你搞什么？！找死啊？妈的──，你想死也别拖上我！”
心有余悸地在路边停下车，楚扬惊喘着扶住身子。他之前没系安全带，脑袋差点撞到玻璃上去。
齐正武却呈现出一幅失神的呆滞，木然的望着楚扬。
“你……刚才说什么？”
“我以为我说的很清楚了，还是你喜欢结合、圆房这些比较文艺的词？”
“可……”
“先开车！”
“……”
齐正武闻言收回视线，将手放到钥匙上，再次将车子缓缓驶回公路上。
楚扬吐出一口气，烦躁的以手支住了额头。
“我接了个男客。”
“──？！”
“什么都别说，反正你知道是什么意思，总之这不是我能选择的事，如果可以，我连男人的手指都不想碰一下。”
早在进入海蓝前楚扬就有觉悟，只是没想到当真正发生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也有无法坦然面对的事。
“我就不明白我楚扬这辈子怎么就老跟男人扯上关系，难道我看起来很招男人吗？”
没发觉齐正武眼神一暗，楚扬只是烦躁的就着后照镜看了自己几眼，怎么看都是男性气质十足的标准帅哥一个，不懂怎
么会那么多男人看上自己，比如旁边这家伙……
“……对方向你提出那种要求？”
“没有，不过这是迟早的事罢了。”
自嘲的收回目光，楚扬索性把眼闭上。
“既然横竖也要跟男人做，就便宜你一次。纯当支付这段时间借住在你那的房租，你要知道以我现在的身价……”
“我不是为了这个才帮你！”齐正武低沉的从喉头挤出一句愤慨。
他把自己当什么了？
和那些嫖客一样吗？
“你敢说你不想和我做？”楚扬冷笑，“别忘了你喝醉的那次是怎么对我的，你……”
“够了！不要再说了！那次只是我喝醉，你──你根本就不明白！”
“我当然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楚扬冷嗤，“那么你只要讲重点，做还是不做？少在那摆出一副正义道德的模样，
跟我就省省吧，你什么心思我还能不清楚？”
“……”
见齐正武默然的不再出声，楚扬一副如我所料的表情，鄙夷的勾了勾唇角。
“那么明晚九点，过时不候。”
转身-第六章
“有些事情，其实知道该怎么做，但问题在于无法狠心那么做。”
早晨齐正武在局里碰到了姚莞。
要当作那晚什么都没发生是不可能的，尤其面对着若无其事与同事调笑的姚莞，齐正武什么都说不出口。偶尔在他不经
意的把视线看向这边时，齐正武只能不自在的别开目光，迅速逃进了办公室。
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人还在纠结着那晚的事，难道他都不在乎的吗……
“对不起，那晚的事，我不知道会变成那样……”
“唔，姚莞，身体好一些了吗，还会不会……？”
齐正武懊恼的拍了自己一巴掌，总觉得怎么开口都是怪怪的，要不就干脆和姚莞一样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了……
但真的那样做，他会是第一个看不起自己的人。既然发生了，就要敢于担当。
“姚莞，关于那件事……我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弥补我所犯下的过错，但我……”
“怎样？”
“我愿意以任何方式补偿，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都──”
说到一半，齐正武猛然一惊，迅速回头便看到倚在门边双手环胸的姚莞。
他──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他都听到自己刚才的话了？！
“没错，我都听到了。”
像是看穿了齐正武脸上的神情，姚莞轻笑着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齐正武面前的办公桌上。
要是以前，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做，现在嘛……
“啧啧，堂堂刑侦大队的队长强上了自己的属下，这可真是不得了的事情呢。”
齐正武眼神一暗，瞬间僵住了脸色。
“姚莞……”
“你刚才不是说要补偿我吗？你打算怎么个补偿法？”姚莞笑意不减，双手支在桌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齐正武，颇有种
咄咄逼人的意味，不过也有某种──挑逗般的意味……
“这个……”齐正武双手放在办公椅的扶手上，不着痕迹的后退几寸，避开姚莞过于炽烈的目光。
“我刚才说过，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随便你提，毕竟过错在于我……”
“随便提？真的吗？那我如果我要你去帮我杀掉某个人，那样的要求也没问题吗？”
齐正武微微一怔，“……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见齐正武面露难色，姚莞好笑的摇头，“拜托，说说罢了，你还当真了？真要做那种事的话还不如我自己上。难得有机
会向队长提要求，这可要好好珍惜才行，怎么能轻易就浪费掉。”
“姚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