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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如梦 第三卷 落日凌烟——by红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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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说……”安笙费劲的避着对方的亲昵,“你说虢国夫人把我送给了你,可是真的?”

听见安笙问起这个,李任青也停下了动作,半撑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脸上表情复杂,半晌,才缓缓开口,“当然是真的。”

“不可能!”安笙不敢相信的瞪大了双眼,“夫人怎么会……怎么会把我当成礼物一样送人?”

夫人对他一直都是客气有礼又礼遇有加,从未当成下人一样看待……怎么会?

李任青闻言却笑了起来,“安笙,你还是这样天真。”

他低头吻上安笙脖子,沿着缓缓往下,同时道,“你当真以为虢国夫人对你有知遇之恩呢?她不过是瞧上了你这手好玉工而已,如今你双手已废,唯一还有用的,就是你这身子了,她虽然不喜欢,不过一些好男色的达官贵人可喜欢的很。”

就像是映证自己的话一般,李任青在安笙锁骨处狠狠咬了一口,疼得他身子一搐,蜷缩了起来,可旋即被紧紧按住。

“你当她是好人,她可没当你是人,一个奴才而已,没用了就送人,对她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

“……不是的……”安笙侧着头,睁大了双眼茫然的看着前方,“夫人她……不是的……”

瞧见他这副备受打击脆弱不堪的膜样,李任青伸手轻柔的扳过他脸来,声音也不知不觉放柔和了,“安笙,醒醒罢,这群人有谁是好东西?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他低头去吻他,冰凉的唇,于是含住了轻轻吻吮,感觉到身下的人没有丁点儿反抗,就顺势分开那双柔软的唇瓣,把舌头探了进去,却不料舌尖一下子钻心的疼痛,竟是安笙使劲咬了下来。

鲜血顿时沿着嘴角流了下来。

“一丘之貉!”

安笙眼里是火一般燃烧的怒意,正狠狠的瞪着他,唇边还沾着血迹,那是自己刚才被咬伤留下的……

李任青从未见过他这样恼怒的样子。记忆里,安笙总是柔顺又听话,尤其是在自己面前,偶尔闹起别扭性子,也只需要好言哄两句就成,即使来到长安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可也没有见过他这般愤怒的模样。

愤怒的……几乎悲伤……

也悲伤的……几乎绝望……

李任青只觉得心里被狠狠抽了一鞭似的,一阵阵抽痛,想好好的安慰他,就像小时候他被胡言师父责骂了之后一样,抱住他细细的抚慰,刚刚俯下身子,安笙又猛地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咬的很用力,雪白的齿间冒出了血珠,李任青任由他咬,可鼻尖闻到血腥味儿传来,也激得他恼了性子,伸手扳开安笙的双腿,不顾他死命的挣扎,就强行顶了进去。

下身撕裂的痛苦让安笙忍耐不住哀号了出来,带着隐约的哭声,让李任青越发得劲,双手紧紧掐住安笙的腰,一下一下的用力顶撞。

鲜血沿着交合的地方淌了下来,把被褥都染红了一片。

安笙双手还被紧紧绑在床栏之上,动弹不得,任由李任青摆布。身下火辣辣的痛,一点也感觉不到平时交欢的那种快感,只有赤裸裸的掠夺和粗暴的进入,他身不由己,只能随着对方的动作徒劳的想要蜷起身子,却总被狠狠的强行把身体打开,迎接下一次的侵犯。

没有呻吟,只有粗重的鼻息,还有若有若无一点饮泣的声音,随着床板吱呀吱呀的晃动,慢慢的变成了隐隐的抽泣,再逐渐连成一片,哽咽的哭声就低低的传了出来。

即使下身疼得就快失去知觉一般,安笙也咬紧了牙,没有说出半个求饶的字句来。

他不要求他!绝对不会求这个正在自己身上肆虐的人!

但是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连哭声都不受自己控制的溢出了紧咬的牙关。

他以为自己是因为这撕裂的痛楚而哭。

他以为自己是因为不堪这场残暴的情事而哭……

可为什么……脑海中反复出现的,时而是紫卿温柔的笑脸,时而是虢国夫人客气的模样,时而是哥舒碧和朱颜担忧的神情,时而是紫卿墓碑上那个染满了自己鲜血的“罗”字……

他到底……

是为何落泪?

是为何哭泣?

是为何心痛难忍?就像是碎成了无数的碎片,割得自己浑身鲜血淋漓!

安笙拼命摇着头,黑发湿漉漉的沾在身上,雪白的肌肤上青紫淤痕交错,他哭泣着,终于在李任青臂弯中失去了意识。

夜色已经完全降临了下来,听着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李任青小心的把怀里的人抱紧了一点。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之前粗暴的行为会伤害到安笙,但是为了不让虢国夫人起疑,也只有硬起心肠了……

安笙自晕睡过去之后就再没醒来,就算是他抱着他入浴清洗身子,也只是虚弱无力的靠在自己身上,意识未明,任凭摆布。

李任青半撑起身来痴痴的看着他,然后小心翼翼的掖好被角。

安笙睡相不是很好,有时候还会蹬被子,第二天起来就会嚷嚷肩膀疼,小时候睡迷糊了也没少抢过自己的被子……

小时候……

如今他又像小时候一样,在自己身边了……

李任青嘴角露出温柔的笑容来,可旋即凝固,然后变成苦笑。

他和安笙……

真的还能像小时候那样吗?

他们之间真的还能回到过去吗?

安静的看了怀里的人良久,李任青轻轻的,在对方唇上蜻蜓点水般一吻。

其实……

不是虢国夫人把你送给了我,而是……

而是我主动要求虢国夫人把你给我啊……

如果不是“刚好”照夜白撒野。

如果不是“刚好”自己救了虢国夫人一命。

又怎么能让你离开虢国夫人的控制呢?

安笙………… 

18、

安笙自被威逼着到了李任青府里,脸色就再没好过。

也怨不得他心里憋气,这么些年来,李任青所作所为与小时候大相径庭,哪里还寻得到幼时半点的情深意重?摇身一变,心狠手辣忘恩负义趋炎附势认贼作父……当真是什么都占全了,先前仗着李林甫的势力横行无忌,如今李林甫病重,杨国忠扶摇直上,他又开始巴结杨家!

这人,还想利欲熏心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

安笙不是没想过他也许有苦衷,但李任青的行径,总是毫不留情的把他那点小小的期盼击得粉碎,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一次再一次的心寒。

就算你再有苦衷,怎么能恶毒到这样的地步?甚至害死紫卿?

紫卿的死,是安笙和李任青之间一根永远无法拔除的刺,没有化解的那一天。

可李任青对安笙却极好,丝毫不介意他对自己冷面冷言,爱理不理。

不但安笙的起居饮食他样样过问,穿衣系扣,梳洗沐浴等事更是不肯假手他人,抱了安笙亲自伺弄,换药换绷带,异常小心,安笙有时候实在忍不住,讥讽他几句,也只是笑笑便罢,依旧照料的无微不至。

安笙双手无力,穿衣沐浴等事无可奈何,只能依靠李任青,这让他心里已经很是窝火,偏偏李任青又爱做点无伤大雅的小手脚,摸摸搞搞,搓揉不休,甚不规矩,安笙反抗不得劲,打不动又踢不动,一怒之下就只有动口咬。

穿衣?咬。

沐浴?咬。

喂药?咬。

想亲个嘴儿?更没商量,咬!

如此几天折腾下来,常常见李任青唇上手上齿痕清晰可见,可他不但不恼,偶尔脸上还会露出一点笑容来。

这让李府的下人们甚是讶异。

那波斯少年,说白了也就是虢国夫人的一份礼物,不过是娈童而已,李任青位高权重,从来不乏投怀送抱之人,怎么就对他如此上心?

李府的下人一直战战兢兢,从不敢说自家这个主子半点闲话,如今虽然见李任青十分宠爱这波斯少年,有点讶异,可也半点不敢叽叽喳喳说三道四,只管埋头把自己的事情做好。

那日,有个新进府不久的小厮见李任青居然喜欢少年,暗地里嘀咕了一句“原来也是个水路不走走旱路的”,当天夜里就被拖了出去,塞住嘴巴一顿乱棍打得奄奄一息。

李任青素来草菅人命惯了,区区一个小厮的生死,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可这事不知怎么却传到了李林甫耳朵里,李林甫顾不得自己犹在病中,就把李任青叫去,当着儿子女婿众人的面训斥了一顿。

无非是不要无法无天,不要太跋扈落人口实之类。

可李任青心里很清楚,义父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他见最近虢国夫人对自己甚好,心里猜疑,才指桑骂槐,借着这事儿要自己小心注意,也顺便警告那些有了二心的人。

他挨了顿骂,脸上却半点看不出来,回来端着熬好的药汁就来到自己房间。

安笙半靠在床上,双眼闭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李任青刚走到床前,他闻到药味儿就已经睁开了眼,皱着眉看向那碗黑乎乎的汁水。

他向来就怕喝这个,之前在翠涛居,每次吃药,都是朱颜又哄又骗,软硬兼施,折腾半天实在躲不过去才捏着鼻子抿几口,委实讨厌这个味道!

李任青何尝不知道安笙皱眉是为了什么?笑着在床边坐下,右手已经自然而然的揽在腰际把他拉到自己怀里。

“这次我特意叫大夫加了味甘草,没那么苦的,喝了吧。”

“……”

安笙使劲摇头,徒劳的想要挣开对方的手,不料那手就像铁箍似的紧紧圈在自己腰上,他又不能用手去推,挣扎了几下只好放弃。

李任青倒好笑了起来,“你呀,倒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一样怕苦,可不喝这个,你身子又什么时候能好得起来呢?乖,喝了。”

不管他怎么柔声哄来,安笙只咬紧了牙不张嘴,几下折腾,李任青素知他性子倔,也懒得再多说,端起药碗喝了一口,伸手扳过安笙的脸就嘴对嘴灌了进去。

那药苦得安笙差点呛到,下意识的想躲,早被有所防备的李任青牢牢捏住了下巴,唇齿交战,药汁被安笙无可奈何的吞了进去,可吻却悄悄的变了味儿。

李任青只觉得安笙的双唇柔软异常,齿间还带着点之前的药味,舌头掠过,那苦涩也变得甜美了起来,于是强行撬开牙关长驱直入。安笙更怒,二话不说就咬,但李任青早有察觉,在他咬下之前就把舌头退了出去,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对安笙道,“你是要自己喝,还是让我继续喂你?”

见安笙愤恨的瞪着自己,他又慢条斯理的开口,“若是喂你也不是不成,我可不知我能把持多久,算下来,也有几天没亲热了。”

言下之意安笙哪里听不出来?心头火气更盛,只拿眼瞪向对方。

李任青微微一笑,把药碗送到安笙唇边。

不料安笙不但不喝药,反而对着李任青手背一口咬了下来,他促不及防,疼得手一缩,那药碗端不住,顿时就掉到床前地板上摔了个粉碎,黑乎乎的药汁溅了李任青一脚,月白色的衣袍弄脏一大片。

李任青低头看了看手背上清晰的两排齿印,再看向安笙,那双眼越发的漆黑,脸上也收敛了笑意,看得安笙心里发毛,想避开,偏生挣不开那铁箍也似的手。

“来人!再送碗药来!”李任青大声喝道。

门外旋即应一声,片刻之后,侍女就小心翼翼的端着药碗送了进来。

这次李任青一句话也不说,阴沉着脸把药一口一口喂与安笙,根本不管他苦得眉毛都皱到了一块儿,不时被来不及咽下的药汁呛到,咳嗽不止,直到把整碗药都喂完,才松开了安笙。见他趴在床边呛得不停咳嗽,又忍不住心软,伸手轻轻拍他后背,柔声道,“你若听我的话,哪来这些罪受?”

安笙咳嗽得眼角泪水都出来了,连话都说不出来,嘴里还是那股苦涩的药味,抬起眼来狠狠瞪他。

李任青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来,看了看手背上深深的牙印,似是自嘲般的开口道,“不过是喂碗药而已,也折腾这么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养了只坏脾气的波斯猫,动不动就又抓又咬呢。”

“你!”安笙怄得哭笑不得,李任青却已经离开了,侍女立刻进来安静的把弄脏的地面打扫干净。

李任青本想回大理寺去,可走了没两步低头看见自己衣袍下摆脏黑一大片,都是之前摔碎那碗药汁溅的,他素来爱洁,刚转身想回房换衣服,一想到才被自己强逼着灌了一大碗苦药的安笙,就停下了脚步,叹口气,往书房走去。

可心思也没在书上,干脆拿起笔练字儿,写了半晌才发现,他写的,反反复复都是一句话。

孟子的“宝珠玉者,殃必及身”。

那日提审罗紫卿,玄宗皇帝曾对他说过这句,可如今他却想到了安笙……

宝珠玉者……

何谓珠玉?何谓宝?

九龙冠?还是雕成九龙冠的安笙?抑或是那用珍宝来装点荣华富贵的权势?

若以珠玉为宝,则祸不远亦,然不以珠玉为宝,为何祸又殃及其身?为何祸又殃及安笙?

李任青瞪着白纸黑字,悻然摔下笔,把写有字的纸揉成一团弃于地面,长叹一声坐回椅上。

低头看见手背上的齿痕,他慢慢抬起手来,看了良久,轻轻的把自己的唇贴在那两排牙印上。

似乎吻的是安笙的双唇。

温柔的,却又小心翼翼的亲了一亲,然后缓缓放下手。

半个时辰后,书房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他连头也不抬,“何事?”

“大理寺丞张少华大人求见。”下人通报。

“叫他进来。”

不一会儿,张少华进来,迎面就见地上一团一团的废纸团,不由得一愣,抬头却正好看见李任青手上的牙齿印,更不禁有点发呆。

坊间都说李上卿接受了虢国夫人的礼物,一位美貌的波斯少年,上卿甚是宠爱,不过也传言,那位波斯少年脾气似乎不是很好,有时会看见上卿唇上带伤……

如此看来,倒是真的了……

李任青见他盯着自己手背看,于是扯上袖子挡住,皱眉道,“你来就是为了发楞的么?”

“呃……”张少华想起李上卿向来不喜别人窥探他私事,更遑论这种闺房之事,额上顿时流下汗来,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上卿──”他刚开口,李任青就打断了他。

“少华。”

连忙抬头,见李任青手指向他勾了勾,会过意来,连忙上前靠近李任青耳边小声说话,说完又退后一步,大声道,“……这两件案子,请上卿示下。”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还用本卿多说吗?你也越来越没担待了,这么点小事也用得着特地来烦本卿?”李任青回了一句,挥挥手,张少华这才低头告辞离去。

日子看似平静的继续过了下去,五月过,六月来,转眼就是暑天。

安笙再怎么不待见李任青,可从小已经习惯了在他身边,即使后来分开这么些年,心不在,身体却还固执的记得,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再次习惯了每晚被他拥着入睡,也习惯了他的细心照料,手上的伤口渐渐好了起来。

这日可以拆纱布了,李任青更不肯假手他人,亲自来做。

安笙心知他要做的事情,谁也阻止不了,也懒得怄气,随他折腾,免得到时候吃亏的,还不是自己?

李任青在安笙面前向来带着笑容,不但把一些趣事说来给安笙解闷,也常常和他说些小时候的事情,不管安笙爱听不爱听,他都自顾自讲的高兴,那些碎叶城的往事一件一件说来,有时候让安笙也觉得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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