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你到底喜欢谁？把自己弄的这麽狼狈。”洪卫陪著他坐上地毯上。
“喜欢……谁？”石小妖躺下摊开了身体。微淡的草绿色的墙和天花板，淡绿的纱制落地窗，被风吹，吹得飘
呀飘到两人身上，笼罩，再退开，再笼罩。
“余震？”洪卫也把身子放倒，与石小妖并排躺下。窗帘划过脸面就像手指轻轻掠过，酥痒。
“如果……翔喜欢的是别人，也是男人，你会怎样？”
“如果……翔喜欢的是别人……”洪卫嘴里重复。一开始就没想过，他是喜欢自己还是喜欢别人，什麽叫喜欢
呢？也是男人，怎麽会对他有了想抱他的感觉，多久了，发现了自己对他的欲望……“不知道。”
“只要有了那种想法…连朋友也做不成。”石小妖吁口长气。
“是只要他快乐，你就觉得快乐；还是，自己喜欢的东西在自己身边随时可以看到触摸到，幸福呢？”他接著
说。
“你今天怎麽了？”洪卫坐起。没见过这样的石小妖，一种放弃。
“如果翔和别的男人上床了，你会怎样？”石小妖也坐起问他。
“翔……不会。”
“如果我和别的男人上床了，你会怎样？”
洪卫褐色眼睛眨一眨，笑。“我们为什麽要上床呢？如果你做我弟弟该多好！”
“是啊，如果你做我哥哥该多好！”石小妖站起来，往门口走。
“走了？”
“是啊，去找另外的男人上床。”石小妖摆摆手出门。
湿意绵绵，梅雨到来。
“姐，工作还行吗？累不累？” 看了一阵书，陈为跑到陈洁的房间。心绪有点混乱。余震的牛仔衣总在眼前
晃动，甚至，不敢走去窗前，怕会看到那个影子，怕……他在不在呢？还有没有守在那里呢？
“嗯，很好，很轻松，还可以学到很多东西。”陈洁摆弄陈为赢回电脑。“所以，我打算去考会计证。”
“嗯。”陈为少许安心，只要姐姐觉得好就好，只要姐姐觉得轻松就好。这样，自己心里也轻松点。
“呤──”电话。“我去接。”陈为跑去客厅。
“喂，你好，”
“陈为，我是李翔天，我现在在医院，余震的妈妈，刚刚……去世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哗啦哗啦……”雨什麽时候开始下的？电话滑落手心，陈为跑到窗台──那个单长的影子，正笼紧，缩进树
影的黑暗。
等你说爱我(20)
更新时间: 11/08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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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死了。”余震站到那里，说了这句话，然後，愣著。突然，猛的冲向病房外。陈为被他带的一个趔趄，
追出去。为什麽要去追他？现在的心痛是心痛那白色引出记忆中的痛，还是，痛他现在……同样的痛？
同情──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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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雨，直直下，千线万钱落地成流。天上裂，裂开了泪口子。
“陈为！？”余震惊，惊站在雨里，喜，喜在陈为急然奔来的身影里。他看到我在楼下，才下来吗？
“快走──”陈为拉了余震的手，冰凉底下的温暖。你不该在这里，你不该守在这里！“陈为，余震的妈妈，
刚刚过世了……”你这个大傻瓜！
带著全身的水珠撞开米黄的门──白色，一片白色，两名护士正要把一块白布蒙上林萍唰白的脸。
“滴嗒……”淋得透湿的两人。水，滴成圆圆的痕迹在周围。陈为僵直身体，白色，刺眼，憋心，憋的胸腔里
的气生生出不来，堵著。
“干什麽？”余震呆一阵，问。
李翔天摘了镜片，微颔首。林萍死於突发性胃出血，穿了个大孔。医院打电话回余震家，没人接；在林萍的放
在枕头边的小记事本上写了他的电话，那是上次在留下给她的。
“我问你们干什麽？”余震突然大吼，冲过去，掀起才盖上母亲的白布，医生和护士当场被他挤开。
“妈……”余震喊她。陈为靠在门墙上，手，不由自主开始抖。白色的长布盖下去……林萍闭著眼，那细密的
纹理平平散开，好像妈妈。
“妈，你…睡著了吗？我回来了，我告诉你了，我去看看陈为，马上就回来；我回来了，陈为也来了，陈为─
─”余震扭头喊陈为：“你过来和妈妈打个招呼呀！”陈为全身抖，手心把那枚小金徽章攥得连别针也刺进了肉
里。
“余震，她已经……走了。”李翔天扶住他微微颤动的肩头。他不是不知道蒙上白布的含义，他知道，所以在
说服自己不知道。
“不，妈妈只是睡了，你们都出去，别吵到她。”余震轻轻柔柔说著，替林萍把被子拉上来些。李翔天张张嘴
，再说不出话，他看向陈为。
不要紧，不要紧，陈为在心里一遍遍念著三个字，走过去。当听到那通电话时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拿了那枚小徽
章在手里才冲下楼。因为比完赛後，是想要把小徽章带给她看的。只是…慢了几天而已……
“陈为，我妈睡了，我们明天再来看她。”余震怔怔的蹲著。两件暗蓝色的针织毛衣，整齐折放一排在枕头边
。陈为摸住林萍的手，透心凉。把小徽章放进她手心再让她握成拳状。“阿姨，我是今年的最佳球手；你见到我
爸爸，就说为为把这个小徽章送给他，让他别著，去任何地方。”
“她死了。”陈为对余震说。面无表情，液体滚落余震的手背。
“死了？”余震低头看陈为的泪珠在上面滚动，像蜡烛滴下一样烙热像早晨荷瓣上露珠般晶莹。
“碰──”余浩波推门进来，拿著他的黑色公文包。
“余局长，很抱歉……”医生看他来了，表示出职业的遗憾和悲伤。
“怎麽会？”余浩波乍一眼看到妻子惨白的面容也咻的白了脸。没有感情总有感觉，曾经是在自己身边那麽亲
密的人。
“她知道自己是癌症晚期後，拒绝化疗，只吃药物遏止，我以为你知道……”
“我不知道……”余浩波不懂，他现在有点不清白，刚刚才从秘书的温玉暖怀里被叫出来。
“癌症晚期？”余震木呐的重复一遍四个字。站起来，走到余浩波面前。女人浓烈的香水味直接冲入鼻子。
“你个王八蛋！”对著父亲就是狠狠一拳。王八蛋！王八蛋！她死了，陈为的话，陈为的泪珠，妈妈，妈妈…
…余震发了疯般对著余浩波拳打脚踢。是他害的，是他害的！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就可以不负责任的去舍弃吗？
如果不是他勾著那个女人到家里来风骚，妈妈怎会一气病倒住院，怎麽会那麽……丢下自己呢？她连自己都忍心
丢下，还说她没有受伤害？她知道自己是癌症却不接受治疗，都不愿为自己延续生命，还说她没有伤到心？
“啊──王八蛋──”余浩波在儿子的拳脚下无处可藏。
“余震，余震你冷静点！”李翔天试图拉住他，被他一个扭身就甩到墙上。现在的余震是一头红了眼的公牛。
医生和护士吓傻了。
“余震……”李翔天想直起身子，却力不从心，那一下撞的很重！
乱，乱成一团。
陈为抱住余震，从背後抱住他，余震的胳臂肘马上顶到他胸口，沈痛沈痛。
“你妈妈在看著，你妈妈在看著，别打了！”陈为喊。别这样伤害别人，也，伤害自己。余震腿停在空中。
陈为抬头转向他。余震的脸，一片水湿，他哭得无声，泪汹涌。
“我妈死了。”余震站到那里，说了这句话，然後，愣著。突然，猛的冲向病房外。陈为被他带的一个趔趄，
追出去。为什麽要去追他？现在的心痛是心痛那白色引出记忆中的痛，还是，痛他现在……同样的痛？
如此湿糜夜，如此离落的雨，如此破碎的霓彩流淌在夜空……
余震冲到马路上大雨里人群中车流间，站定，不动。
陈为在後面，看到他两个手臂直直垂在两侧，明暗不定的光线间歇照到他握得紧紧的拳头骨。抬头看天，看不
见雨下，低头看地，却是水窝无数。在我觉得有什麽都拥有的时候，在我觉得最最心满意足的时候，上帝剥离幸
福的手就在我无知的享用里开始抽缩。
生离，死别。
给你虚假的快乐，不知不觉换走你最重要的东西，在你最愉悦的顶端把你推下无尽无底黑暗的底端，苦在不苦
中，爱在不爱时。
静静站著，淋雨，陪著他。人，一个个，接踵擦肩而过。笑著的，愁著的，无表情的，谁知道谁的面孔下是怎
样的心情，踩踏的步子是迈向何方何处，万家灯火万种风采万种欣赏的……视角。
“回去吧，回家去。”陈为走过去，牵住余震握住的拳头。完全凉了。
“回家去？”余震透湿的脸已分不出是泪痕雨痕。陈为清澈眸子如镜，陪著自己一起湿在雨里。
石小妖开著电视，坐在沙发，望著窗外，雨淅沥。只有装裱华丽的居室，呆板无生的家具日日蒙尘。所以这套
房子里的每个人都不回家，没有家的味道。对面窗是余震家，暗著，一样对比的暗著。曾经两个人在相距不过两
米的窗户阳台间嬉笑手势吵闹都飘散到了哪里？真奇怪，想不通，余震啊，既然你会喜欢男生，为什麽那个人不
是我？
唰──对面灯亮。余震？回家了？石小妖一步蹦过窗台，是他，两家的窗帘都微微开著，看得到彼此。拉开窗
玻璃，正要喊话──陈为？陈为！跟他回家了？陈为牵著余震的手……叮咚叮咚，雨滴打窗，什麽东西重重摔碎
在脑海胸前。石小妖迅速关起窗拉上窗帘，靠著窗沿，大口大口的喘气，快要呼吸不过来，快要坚守不住，彻底
破灭那一种梦想的期待。
“嘟──”石小妖摸起电话机。
“齐子风，你马上来我家，马上──”对著电话吼完，软软歪进沙发。良久，“哇──”哭出，和著窗外雨声
声。
“去洗个澡吧！”陈为进洗浴间给余震拿毛巾，一直一直，他一直那样呆著。这里，他带自己回来的这里，是
他家？混乱到没有人住过的痕迹，可是那张全家福却那麽醒目的挂在墙中央，每个人都挂著幸福在脸上，荡漾著
开心在眉间，那该是多久以前的事？余震不动，站著，可他在抖，嘴唇乌紫，冰凉冰凉的体温。自己也在抖，寒
冷。默默的，陈为牵著余震向浴室──
热水从莲蓬头喷出霎那，水雾蒙漫，到看不清彼此的表情。陈为帮余震脱下湿重的牛仔外套，替他卷出带著微
微温意的T血，金黄宽阔的胸带著条条水流呈现在浴室的暖光中，其实，真的很漂亮。
“洗澡。”他转身走。在这里，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衣服湿嗒嗒粘在身上，非常不舒服。
“啪”身体轻微撞击的声音，被余震从背後抱住。“我可以抱著你吗？”他在肩头儿旁说。热水，暖热的水洒
在各处。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回转头，还是看不到他的表情。很冷，很冷，陈为拉下衣服拉练。
水一直在放，一直在流，流在身上暖暖的。像余震吻在全身的温度，像他游转在身体的激动，像他呢喃在耳边
的轻轻抽泣，他还在哭，抱著自己在哭。陈为柔柔的放著身体，任余震在里面千回百转的埋没乍尝天人永隔的苦
楚……痛，痛在哪里？水太顺，雾太浓，灯光太暧昧，都找不到痛在哪里了。我这是在……回应？在承认？在放
纵？在……同情？
一起律动结合的躯体，一起重合喘唆的呼吸，能告诉我答案吗？
☆☆☆燕儒于2003-11-08 15:51:57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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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这样的文居然没人喜欢?
顶——
☆☆☆冬日于2003-11-08 18:51:06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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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文！
我也顶！
☆☆☆joy于2003-11-08 20:15:56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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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相当不错的好文呀，大人加油，我还想看~~~~~
☆☆☆sunny于2003-11-08 21:19:55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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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一点H就好了。
☆☆☆maliya于2003-11-09 19:41:35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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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写下文。
☆☆☆小汤团于2003-11-09 22:23:13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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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很好的文章
都是可怜的小孩子
不管是陈风还是余震，石小妖也好
他们的生活都太灰暗了
没有了希望
哪还有勇气生存下
还好找到了爱
有了可以 爱的人
有了继续生活下去的动力
即使是相互的依存取暖
这样的爱情太悲伤了
希望可以看到他们幸福的未来
☆☆☆日光兰于2003-11-09 23:07:42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