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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受封疆 上——by殿前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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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前欢。"他缓声念道,一字比一字冰冷:"你在哪个殿前承谁的欢,谁教得你这般放肆!"

 

"给我打!"起身离开那刻韩朗挥手:"打到他说话为止!"

 

桌上那片纸随即也不见了,被韩朗收进了袖管。

 

"夫差也是夫,伴君如伴虎。

君瑞若是君,过墙何必梯。"

纸上如是写。

夫差者王也,君瑞者贼也,这华容的胆是比天还大,居然讽刺韩王爷窃国做贼。

 

韩朗一路冷笑,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开始对那一根葱似的软肉感兴趣。

"打到他腿断为止好了。"想到这里韩朗突然顿步:"我倒一时忘了,将个哑巴打到说话,可不就是把他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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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起是京城一个无名的小摊贩,唯一会做的生意就是早上卖粥。

而每天让他心跳最厉害的时候,就是清晨为一位特殊的客人盛粥。

这特殊的客人非是旁人,就是鼎鼎大名的抚宁王韩朗。

事到如今,邹起还清楚记得那第一次相遇情景:他傻傻地盯着看人家吃完,自己茫茫然地收好帐,过了很久才缓

过了神;随后逢人就说他碰到个神仙样的人物。

 

那一整天都是那么兴奋,手舞足蹈介绍着,说那是个很漂亮很高贵很仙骨的神仙。

最后,旁人实在是于心不忍,万分小心地告戒他,他心里的神仙其实是个大恶人,大坏蛋,叫韩朗。

于是,邹起又傻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晨,恍惚地摆好摊头,再次见到那漂亮的大坏蛋,听到他说"老板,来碗

清粥。"这时候才意识到,他一点都不介意别人的话,在他心目里,韩朗就是最好看的神。

而从那时起,长得神仙样的坏蛋几乎是天天惠顾他的生意的,可以说大多是风雨无阻的。

慢慢地他也掌握了韩朗的规律。

 

韩朗有两个贴身小厮兼任护卫,一个叫流年,一个叫流云。

他们轮流当差,一人一天。

流年会坐在韩朗身边陪他喝粥,流云却只会站在韩朗身后干等。

韩朗只叫清粥,配他摊上自制的酱菜。

来他这里吃早点的百姓,见这位大人来就纷纷让坐,有的识相的离开,有的找个角落围观窃窃议论。

韩朗从不会热情招呼,也不会命令人回避,慢条斯理地吃完他的早点。

结帐的时候,也会根据他吓走客人的数量,多给银子。

渐渐地,邹起早上的客头少了很多,而韩朗给的银子却没有少过。

 

今天天气晴朗,他起早了,刚设好摊头,就听得有人问:"请问这里哪个粥最便宜啊?"

"清粥。"邹起随口答道,瞥见位男子,衣衫有些破落,可样貌英挺。

"便宜就多来几碗!"

邹起看看天色,时辰还早,忙招呼那人坐下。

然而结果却出乎他意料......

 

"大人,这......清粥都让这位小哥抢吃光了;要不我给您盛碗红豆甜粥?"

当韩朗脸色铁青地站在粥铺前,邹起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好胆战心惊回话。

 

韩朗挥手示意不必,在抢掉他早饭的那人面前坐了,目光打斜问他:"你是外乡人吧,叫什么名字?"

"是外乡人。"那人开始头也不抬:"在下林落音。"

 

"林落音......"韩朗重复,低低沉吟,将他从头到脚看过:"好名字,出门在外做事一定很辛苦,平常用左手还

是右手?"

身后的流云叹气,人命真贱,老天没眼。如果主子一知道答案,这林落音是绝对保不住一只手了。

 

昨晚接班的时候就听流年说,主子心情不佳。而从以往的经验来看,主子越喜欢装作若有所思,就是他越使小性

子计较的时候。

可一大早沾上血腥总是不好,他思忖,小跨一步:"主子上朝听政的时候快到了,皇上还等着呢。"

韩朗狠狠回瞪他一眼,遗憾地回轿,又故意叹口气:"算了,走吧。"

心腹也有不知心的时候,方才他问那句,却不是要和林落音为难。

这人胸有丘壑武功颇高,而且还惯使左手剑,这就是他从林落音那里看出的信息。

方才那一问,就仅仅只是个确认而已。

 

抚宁王书房。

流云跪坐在书房一角围棋桌旁的蒲团上,专心将棋子累叠堆砌起来。一个接着一个,黑白相间。

他的主子为碗粥,下完朝到现在,都没好脸色过。

"王爷,有个叫邹起求见,说是......给您送粥。"门外有人通报。

过了许久,流云终见主子笑了。

 

没想到粥摊的老板那么上心,事后还亲自送粥上门;而且居然还有人肯来通报,可见他为进来塞给下人不少的好

处。

韩朗吩咐让邹起进来后,却没等人开口便说:"我除了早上外,是不吃外食的。"

 

原来兴致勃勃的邹起听完这话后一呆,果然是怕被毒死的坏人啊。亏自己为早上的事,伤神到现在。

"粥老板,你为进来花了不少银子吧?"韩朗托腮扫了眼粥,还冒着热气。

"是啊......"紧张得说不出话,他居然记得自己姓什么,真是......眼眶有点发热。

"愿意留下做我府上的厨子吗?住进王府,只要你负责我的早餐,待遇一定比原来的好。"韩朗拨弄下手指,开出

条件。

坐在角落流云一不留神,没掌握好重心,推砌好的棋子散落在棋盘上。果真还是那么耿耿于怀,那么小气。

"你可以考虑下,不急。"

邹起握拳,上前一步,正准备答应,忽听到房外带着哭腔的嚎啕:"王爷,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韩朗嘴角缓缓上扬,形成美丽的弧度,"粥老板,你看我这官邸像什么话,谁都能想来就来;想哭就哭的。"

 

没等邹起告退,哭喊的人已经闯了进来,一阵香风飘入,梨花朵朵皆带雨,可惜做得太过,令人悚然。

在韩朗的授意下,邹起有了免费看大戏的权力。

这位邹老板听了老半天,才明白来的是群官娼。官娼都可以来这抚安王府,韩朗王爷真是不拘小节啊。

他半张的嘴巴,费心消化所听到的内容。

什么三二一格言,什么私娼受宠......

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你已经告过他的状了。"韩朗万般不耐地打个哈欠:"今年起码已经告过两次。"

"王爷,每年九重我院发放请柬,赏脸的各位大人多的很,可今年......"

"够了!娼院男女皆备,不及他华容一人?那关门大吉吧。"

"王爷,其实我们失面事小。只是看不惯,他华容靠着媚功套来枕边风,到处去宣扬。说什么......"

"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能到处宣扬什么?"韩朗大笑。

官倡本来还扬扬自得,这会子也终于听出韩朗话里的讥诮,一时噤声。

"可王爷,正是因为他是个哑巴,所以好多不该知道的事儿,他可知道不少啊。"有人插了那么句不该插的话。

韩朗眯起眼,下了决定。反正没有事能消遣,正好拿这开刀。

华容,私倡,今天就玩他吧。

"流云备马。"

 

 

第三章

 

 

 

入夜,华容百无聊赖地卧床,华贵则拿着林落音那把剑,怒气冲冲地刮猪脚上面的白毛,边刮边声如洪钟:"要

寻死你干吗不跳江,早跳银子早归我,省得被人打得半死不活。"

华容的一只手两条腿都断了,只剩下眼珠子还活络,于是拿眼横他,艰难地打手势:"那你干吗趴我身上替我挨

打?半边脸被打得象猪头。"

华贵哼一声,侧过身给不像猪头的那半边给他看,又哼哼唧唧:"这剑快是快,可就是不顺手,劈柴不顺,刮毛

居然也不顺。"

华容又艰难地比个手势:"这把是左手剑。"

"剑还分左手右手?"华贵眨眨眼,突然间开了半个窍:"主子你怎么知道?你别告诉我你会武功。"

"我当然会。"华容摆个造型,鼻子朝天看他,又指指头发比划:"那看在我也是大侠的份上,你可以替我洗头了

吧。"

华贵肿着半边脸恶毒的笑了:"有本事你自己洗,头发比拖把还臭,看哪个男人还肯上你。"

 

"不如我来帮公子洗吧。"

窗下突然响起了人声,余音未落人已在房内。

抚宁王韩朗,居然不敲门,趁夜翻墙来访。

华贵受惊,猪脚扑通坠地。

韩朗朝他拂了拂手:"我的马在门外,你去牵它进来。牵进来之后慢慢喂它草吃。"

"我家没有草。"蠢奴才华贵半天才挤出一句。

华容笑,异常艰难的起身,朝他比手势:"那你最好去找,饿坏了王爷的马,王爷肯定又要打到我说话。"

华贵连忙听命去了,韩朗于是转身,朝华容盈盈一笑:"洗头的话不如全身洗,你家澡盆在哪?"

 

华容的澡盆很大,还非常暴发地镶了金边。

韩朗很是怜惜地将他放了进去,掬把水淋上他头顶。

水汽中华容冷汗如瀑,左手握住盆沿,享受的表情已经做的很勉强。

"腿疼还是手疼?"韩朗近前,很是怜惜地问了句:"如果华公子不喜欢可以不洗,我这人并不霸道。"

华容连忙比手势,要钱不要命地表示喜欢。

韩朗上来捧住了他脸,双唇覆了上去,湿漉漉地一个吻,几乎将他肺里空气吸尽。

"也并不比别人的嘴巴好吃。"吻完之后韩朗结语,将华容下巴紧紧捏住:"长得好却也未必颠倒众生,那你是凭

什么抢了官娼的生意?"

"是凭这里吗?"朦朦水汽中他又问,另一只手前行,找到目的地后探进去一只手指。

一只之后就是整个手掌,猛然前刺之后又迅速回缩。

后穴被撑到极至后也迅速回缩,韩朗再放进一只手指,还是被炙热包覆,紧紧包覆,象情人吸吮的唇。

"功夫是好却也未必一支独秀。"韩朗又是喃喃:"你倒是说说看,你到底有哪里过人?"

华容示意自己不会说话。

"你打手势,我能看懂。"韩朗吻上了他颈脖,每一个唇印都是道烈火:"是不是你琴艺过人?"

抚宁王韩朗居然懂得哑语,对此华容却好像并不意外,只是比手势回他:"琴只见过没弹过。"

"那就是有见地,是不是读过许多书?"

"读是读过,不过记住和喜欢的只有一部。"

"哪部?"

"佛经。"

这个回答是大大出乎韩朗意外,居然让他停止下吻抬起头,问道:"这么说,是佛经教你让男人压在下面?"

"是。"华容坚定地比个手势,一字字认真比划:"佛语有云,当受则受。"

"当受则受?"韩朗朗笑,将眼眯起:"一俗到底,却又什么都明白通透,这就是你的趣味所在吗?"

华容静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看他。

"你要我亲自尝尝?"韩朗挑眉,一把抱住他腰身提起:"那么恭敬不如从命。"

水珠一路下坠,华容赤身裸体挂在韩朗腰间,身下如被熔岩穿透。

还好是他比较喜欢的前位,他想,伤处痛极反而开始笑,余光撇向桌面。

桌上放着他那把被人打烂的绿扇子,殿前欢三个字依稀可见。

冲着这三字华容又是笑了,笑里意义不明乾坤无尽。

 

半夜云雨颠倒,到最后韩朗整顿好衣衫,华容趴在地上,连眼珠子都不活络了。

华贵已经回转,正在替他翻译:"回王爷,我主子说那天对对子,是为了要引起王爷注意,好傍上王爷。"

韩朗饶有兴味听完这句,整下衣衫准备扬长而去。

回身时却看见华贵正将什么东西塞到书桌下。

"你藏什么?"

事迹败露,华贵涨红了脸,心越虚嗓子越大:"主子都成这样了,这人还送拜帖要他明天过府,我替主子挡一下

难道不可以?"

韩朗挑了下眉,面露难色:"我看还是别挡了,因为我扫了恩客的雅兴,那多不合适。"

"这样吧。"他将掌一合,笑得无比快意:"你主子不方便,我就明天派人来抬,只要有口气在,抬也把他抬去。"

华贵的眼珠子突了出来,气急败坏又无计可施,只好恨恨:"王爷好像还没付钱,钱可是我家主子的命,您可千

万别吃霸王餐!"

"来日方长,我赊帐月结吧。不过话说回来,华容,你的奴才嗓门真够亮堂的,如果被送进宫做了公公,是有点

屈才了。"韩朗悠悠回句,眼光瞥向华容。

华容也算配合,提上一口气,点头表示同意。

华贵立刻一记眼光杀到,只差没把他活劈当场。

"放心,明日我一定记得差人来抬你。"韩朗带笑转身。

"那么有劳。"华容比个手势,居然还表示谢意。

当受则受,他还果真是无所不能受。

 

此人有趣,离开后韩朗一路上想,快鞭催着飞马,终于推翻了自己好受必须铁骨铮铮的愚见。

"当受则受殿前欢先生。"他扬起嘴角:"我等你来傍,游戏还长。"

 

回到王府,沐浴后,他换上袍子,人歪在锦绒塌上,闭目养神,流年尽职替他倒水沏茶。

"主子您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妥了。"流年一边倒水,一边道。

"方子呢?"韩朗闻言一下来了精神,睁开眼睛问道。

流年从怀里取出一张折叠好的纸乖顺地递上,并拿来将烛灯照明,让韩朗验收;偷觑他主子的神色,还算愉快。

"主子,这法子老这样,也不能长久。"韩朗睨了他眼,示意继续。

"京城猝死一两个平常人是没什么问题,可总死的是大夫,即使是意外,也是很令人费解的。"

韩朗一听眉锁,似有不虞,但还是淡然道:"知道了,我会另想办法。"

"那主子还要更衣进宫吗?"流年小声问。

"皇上晚上把药喝完了?"韩朗又问。

"是。"

"哦,太晚了,不去了。"

"那要流年特地进宫禀明吗?"

韩朗眨眼,这小子什么时候愿意勤快了?"如果皇上问你,我为何不去,你会怎么说?"

流年一顿,低头施礼,正经百倍地回道:"说主子今和一根青葱折腾久了,倦了。今儿不提前面圣了。"

韩朗听闻也不恼怒,手指弹了下流年的脑门,还没手上干涸的水珠弹溅在流年额头上,缓缓沿着脸颊滑落。

"流年不敢欺君。"

韩朗非常大度地笑笑,大度得有点刻意,"这天看着要下雨了,你就别去了。我也睡会儿,门外候命去。"

"是。"流年应声告退,却在出门前又被韩朗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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