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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受封疆 上——by殿前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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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冷风萧瑟,傍晚将入夜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

"砰"地几声,木制门突然脱了所有的销栓,横冲着向床这边扫来。

韩朗背对门,挥臂一挡,精致的木雕门顷刻四分五裂,向着四周溃散。

华容张大眼睛,一口气没接上,轻松并直接翻眼,倒床昏迷。韩朗扫了他眼,转身将挂披在身上的袍子束好。

门外,传来略带遗憾的声音:"这门的材料不赖。"

 

夕阳幽雅地放着金光。

韩朗一手弹了下落在肩上的木屑,将头发束起,备战状态:"大哥,我还在和我的男宠算帐呢。"

来的正是韩焉,他斜倚靠门外的翠竹前,摇头:"反正他已经晕了,我们先算好了。不过话说回来,你病得没我

想象的那么重。"

"那是当然,否则大哥怎么肯现身呢。小弟特意感谢你送的鸟,来提醒我的病。"

韩朗话未完,韩焉已经飒然飞出:"是毒,不是病吧。"

韩朗跃起,两兄弟在半空相遇......

红日已有九分西沉,洒向大地最后点余辉。

 

================

 

开始双方拳脚暴雨骤落,互不相让,旗鼓相当。

而逐渐地,韩朗感到自己胸口发闷,速度有点跟不上,连视线都有点模糊。只是个空隙没留神,韩焉已经飞欺到

他身侧,劈手朝他左肩拍下。

韩朗中招,单膝落地,即使以手支地,也控制不住,向后猛退数尺,激起一地烟尘。

 

重创之下韩朗屏息,清咳了声,控制自己身体的摇晃,呼一口浊气,在寒风中化成一团白烟。

"我们的帐算清了吧?"韩朗吃力地站起:"刚从流放地逃出来,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找我寻仇,你就真的这么恨我

?"

韩焉不语,冷笑看他。

从权倾朝野到流放异地,这一切全拜韩朗所赐,若说不恨,怕是谁都不信。

"那我如果赦你官复原职,把一切都还你。算不算已经让你报仇了?"韩朗直起头来,缓声说了句,和他四目相接

两双眼是如此相似。

不论恩怨如何,兄弟终究是兄弟。

 

日落月升。月下,人的影子拉长,变得浅淡。

韩焉冷声道:"中了毒药‘将离'的人,没解药就等于慢慢等死。韩太傅你是怕自己死后,没人辅佐皇帝,才找上

我的吧?"

韩朗不说话,行气过穴之际,回头瞄了眼昏迷的华容。屋子没了门,夜风在里头就是胡乱地窜,他倒真是能忍,

那么冷的地方,居然也能一动不动地躺着。

"大哥,要与不要一句话。"

"法办了当年背叛我的人,我就回来。"韩焉也不废话,走到韩朗的身旁,笑着。

韩朗拢了下眉:"你是指潘尚希?"

"对,就是他。"

"韩焉,你这是为难我?"谁都知道潘尚希的二叔潘克是兵马大元帅,韩朗的近臣,如今兵权在握。

"有诚意,就来个舍‘车'保‘帅',至于那个‘帅'值不值保,你自己衡量;我不管。" 韩焉的声音轻飘,却力含

千斤。

 

等流云赶回,才知道府中发生了意外,连忙赶到韩朗现下暂时休息的书房。

韩朗翻阅着书册,纸张翻动的声音极大,不知和谁在闹气;华容居然在榻上睡觉,四平八稳。

流云虽然仍有些不明情况,却还是先尽职地领罪。

韩朗没责怪他什么,叫他起身。

"主子,皇上他......"流云知道主子心情不佳,筹措地回复。

"跟他说我死了。"韩朗不客气地打断,手翻书过猛,撕拉坏了一页。

"主子,这个--"

"是不是要把我灵位送进宫,他才信?明天叫流年去定做!"

流云,也不敢在书房叠棋子玩了,乖巧地退离。

 

过了一会,韩朗起身,用书猛敲华容的脸:"有本事你一直装晕下去,明天一起帮你定个棺材。活埋!"

 

华容惊恐地坐直了身,四周扫视了下,摸着挨打的半边脸,火辣。

之后韩朗倒没为难,突然抓着他的肩膀发问:"如果我死了,你怎么办?"

华容呆懵了好一阵,才做了个痛哭流涕的动作。

"行了行了!还是我自己给自己立个牌位,比较实际点,没个有良心的。明天我就去弄,路上采点野花,招点彩

蝶也不错。"韩朗挤上榻,和华容并用一枕。

 

"华容,你会做梦吗?"

华容摇头,眼露迷茫,好似第一次跟不上韩朗的思维。

"我很久没做梦了。"韩朗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将嘴角扬起,"华容,这里叫睡穴。我允许你点我这里,让我好

好休息下。"

华容摇手。

"不会武功,没关系。流云他们会才麻烦,不知道被他们点中,我要睡多久。你点的话,我睡得就不可能太死。"

韩朗欺哄的话语,让人听得身心都开始酥麻。

受到韩朗媚惑的华容,还真出了手。

当然不是一次点中,点了好几次后。

韩朗终于中招,抓住华容的手缓缓松开,人沉沉入睡。

 

醒来时韩朗揉眼,发现华容正盯着他看,表情复杂。

"我如果帮你解决难题,让你放心地杀掉那个潘尚希,你会不会就能睡个安稳觉?"

看他醒来,华容缓缓地比手势。

韩朗上前捏他下颚,眯眼:"你果然是装晕,什么都听见了。"

"你睡着的时候,一直在说‘我还不能死',一共说了二十六遍。"华容继续,回避装晕这个话题。

韩朗抿唇,神色中隐隐现出倦累。

十四年无眠,那种倦累,已经在他身体里结成亘古不化的冰,要拽着他直至长眠。

而那头华容的手势还在继续:"大元帅潘克和我也有交情,我可以一试。"

韩朗的手从他下颚垂了下来,还是似笑非笑:"那你就拿你的后庭交情去试一试,如果得成,我就满足你一个要

求,只要这个要求我能做到。"

华容美滋滋地点了点头。

韩朗叹口气,偏头南望。

南方不远处就是皇宫,里面住着他的皇帝周怀靖。

 

四周夜色宁谧,连风都没有一丝。

对着那金銮宝殿的方向,韩朗静默,最终将眼垂低。

 

 

第十一章

 

 

 

三日之后,华容被抚宁王府扫地出门,没有什么理由,只是连人带包袱再带华贵,一起被扫上大街。

关于这点,众人倒也一时无话。

韩太傅对于一只私娼的兴趣,当然是不会长久,也没什么好意外。

华容去得施然,照旧穿得葱绿,回到自家院子,又在院门挂了盏长明灯。

老规矩,灯亮人在,这表示主人开始接受拜帖。

生意又开张了。

开始那几天生意并不热络,官人们畏惧抚宁王,当然是要观望一阵。

华容不急,没事就在院里横着,晒自己晒得腻味了,就开始拿一只匾,天天翻晒银票。

"我还没死,所以银票还是我的,我就喜欢晒着玩。"面对华贵鄙夷的牛眼他这么比划,黑眼珠朝天。

华贵人气急,叉腰正想拿什么新词噎他,门外有人朗声通传。

"潘克潘元帅,请公子入府一谈。"那人顿首,面孔熟悉,是潘府近卫,所以连拜帖也省了。

华容笑得璀璨,当然是不会拒绝。

只有华贵不忿,人走后开始磨叽:"假惺惺,嫖娼就嫖娼,还入府一谈,谈什么,秉烛谈心么?"

"谈军国大事铁马金戈,反正没一样你能听懂。"华容比划,扬眉转身,居然在院里梨树下拿顶倒立,开始活动筋

骨。

 

金戈铁马,一点没错,潘大元帅半生沙场,连玩的游戏也与众不同,名字很有派头,就叫做"金戈铁马"。

华容进到他内房,第一个动作就是跪地,然后头朝下,双手抱小腿,屁股高高翘起。

老规矩老游戏,他理所当然地配合。

潘克大悦,拿出绳子,先将他手脚绑在一起,接着又穿过大腿绕上他腰,系紧他脖子,将他牢牢捆住,固定在那

个跪地低头抬臀的高难度姿势。

这样一来,他就成了个牢实的马鞍,潘元帅性起,便随时可以上来骑他。

"老规矩,咱们来点润滑,怎么样?"潘克低声,征求他意见的同时挥动马鞭,忽一声横扫。

华容被绑,头埋在大腿间,也没法点,只好晃晃身子表示同意。

马鞭于是应声飞来,"啪"一声打上了他高抬的臀。

元帅武艺高强,鞭法自是了得,每一下准头都丝毫不差,刚刚巧落在他那个地方。

润滑的确有效,那里很快鲜血淋漓,只需两个指头一推,滑腻腻的鲜血绝对不输给任何润滑剂。

一切准备完毕,潘克喉咙沙哑,扯小裤露出他铁硬的"金戈",一个跨身顶进,双腿弯曲,全部重量压上他腰,真

的骑上了他这匹铁马。

华容吃痛,全身骨头都快被他压散,只好将头点地,配合他动作的同时隐隐抽气。

"还好。"第一次做完的时候他在心里自我安慰:"虽然潘元帅一顿能吃八碗饭,可最近也没怎么长胖。"

第二次做是在休息不足一盏茶功夫后,他还能自我安慰:"还好,不仅没长胖,金戈也没长进,举的时间也不比

以前长。"

第三次做就是在半个时辰之后,那时候他已经头脑发涨,也找不出什么借口,只好强撑,在心里数羊。

潘元帅骁勇,喜欢下面的人清醒,好欣赏他的英姿。

而华容是唯一一个能被他连骑三次保持清醒的人。

该晕的时候绝不醒着,该醒的时候绝不阖眼,华容就是华容,当之无愧第一总受。

"价码还是老价码,一千两。"连做三次之后潘克终于力竭,拿刀挑开华容绳子,隔空甩来一张银票。

华容倒地,很长时间还维持那个姿势,没有气力舒展手脚。

银票轻飘,最终盖上了他脸。

"多谢。"过了有一会他才起身,收银票入袖,比个手势。

手势怏怏无力,对价码的不满他表达得很是含蓄。

潘克的脸却是立刻沉了下来,看他,玩着手里的短刀:"一千两,你不会还嫌少吧?"

华容后退,连连摇头,见桌上有纸笔,连忙拿来落墨:"元帅误会,潘家待华容已经足够慷慨。"

"潘家?"见到这两字潘克凝目,上来看进他眼:"潘家还有谁对你慷慨,你别告诉我是尚希。"

华容低头,抵死的沉默,沉默中默认。

潘克微顿,很快想开:"人不风流枉少年,也没什么,只是他这人迂腐,想来也没多少银子给你。"

华容清咳了声,点头,余光却止不住去看了眼手上的扳指。

一只正翠色水头盈润的扳指,浅看一眼,就知道价值连城。

潘克凑了过来,一把握住他手,几乎把他骨头握碎:"这只扳指是尚希给你的?他几时变得这么阔绰,还跟你透

露过什么?"

华容不语,不是铁骨铮铮,而是央求地看他,意思是无意介入他们叔侄的是非。

潘克脸色铁青,在掌上施力。

被握住的那只手先前才断了只尾指,伤口痛入骨髓,华容身体摇晃,冷汗一滴滴落下,打湿潘克手背。

"算了。"到最后潘克终于慈悲,掌松开,长袖一拂:"不消问你,事情我自然能查个清楚,领着你的银子走人。"

 

华容当然很快走人,事情也很快就清楚。

潘尚希,兵部侍郎,满朝闻名的清官,住在一只简陋四合院,平日里清粥寒衣,到头来却原来是个伪君子。

乘潘尚希不在,潘克夜探他府上,闯进他家地窖,打开箱盖,居然是看见整整一十二箱黄金。

兵部的官职,他原来是以潘克的名义卖了出去,收人钱财时总是眯眼:"银子我叔叔也不是白收,是拿来上下打

点。"

而对着潘克,他则是冷脸昂然,一幅慷慨腔调:"×××是个人才,侄儿诚心举荐。"

银子他落骂名别人担,这算盘他打得的确精刮。

潘克不是傻子,见这十二箱黄金就已经明白七分。

出门再一求证,事实就更清楚不过。

他原来是全天下最大一个傻子,白白地担了个卖官的骂名。

事情到了这步,其实也不是完全不可收拾,潘克狂怒,回到侄儿家发飙,说了些要举发他的狠话,原本也做不得

真。

可潘尚希太过狠辣,到这时反手,居然拿出本册子,递到潘克眼前:"叔叔如果非要举发侄儿,不妨先看看这个

。"

潘克顿住,打开册子,翻了几页立刻色变。

几时他买通朝官,又几时他挪动公款,甚至是他爱嫖男倡这个嗜好,册子上都事无巨细记着。

他一心倚重的侄儿,原来早是只养在家门的饿虎。

所谓叔侄情谊,顷刻间就破碎一地。

 

"王爷可以给那潘尚希安个罪名了。"

从潘府回转三天,华容前去求见韩朗,开门见山。

韩朗讶异,饶有兴味看他。

华容于是手动,很是费力地解释了事情的过程。

韩朗的兴味于是更浓了:"这么说潘尚希也是你的客人?你还真是菊花遍地开啊。"

"他当然不是。"华容紧接,笑得无耻:"我反正是小人,栽赃什么的拿手,只要让潘克知道他侄儿很有钱就成。"

"他有钱我怎么知道?不奇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人从他那买官,看透了他,知道他将钱落进自己口袋,

又管不住嘴,干我的时候顺便告诉了我。"

这一句比完韩朗顿时静默,眸里寒光荡漾,将他上下看了个透。

"潘尚希卖官,这个连官娼也没侧听到的消息,你这么轻松就打探到了?"说这句时韩朗前倾,一步步压上他,呼

吸炽热:"我是不是把你看得太低了?"

华容后让,不过却止不住韩朗来势,渐渐被他压上了后墙。

"我答应过你,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韩朗轻声,掀起他衣衫:"既然你把握这么十足,不如现在就想想,要些

什么。"

华容的眼眯了起来,过一会开始比手势:"我的要求是再要两个要求。"

"第一个要求是再做把扇子,上面堂堂正正地写殿前欢。"被顶进那刻他身后刺痛,手势也一顿。

"第二个要求,我要回去盘算,起码盘算个三天。"随后他又比划,咬牙,跟随韩朗一起律动,被潘克压垮的腰身

开始剧烈疼痛,一波一波好似永无穷尽。

 

 

第十二章

 

 

处决潘尚希的告示,高悬已过三日。

三日,韩朗未得韩焉半点音信。

于是第四日一早,韩朗决定不再守株待兔,派出流云亲自巡查,一定要得到韩焉的最后答复。

 

杉林兰谷,楚香佩寒。

一落魄布衣书生背靠山石,坐在地上喝酒,幕天席地,欢畅淋漓,非常自我。

在他面前,单膝落地的正是仆仆风尘,寻来的流云。

而那半醉书生不是韩焉,又该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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