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浅浅看着穆凯半睡半醒的脸，就连下巴上的胡渣都显得格外可爱，忍不住把头拱到了他肩膀上，一面偷偷亲他的
脖子，「凯，不要赖床啦！」
「唔……」穆凯随便答应着，翻了个身又要睡过去了。
浅浅看他闭眼不动，又大着胆子在他面颊上亲了几口，对方依旧没有反应，立刻知道时机难得。
穆凯睡得迷迷糊糊，不知道被子里已经多了个人，而且从身后抱住了他。
「凯，是你自己睡过去的噢……」
一只手悄悄潜进了穆凯的睡衣，手的主人完全没有犯罪的自知，那手在穆凯的胸膛上游弋了一阵子，就顺着腰际
往下去滑去。
男人的欲望在清晨总是比较旺盛。穆凯在梦里被轻易撩拨得动情，并不会去分辨这快乐的来源是否梦境。他是个
有经验的男人，将人按到身下摸索着解开了衣扣，闭着眼睛亲吻起来。
浅浅原本只是跟穆凯开个玩笑，此刻得到对方的回应，自然也温顺地配合着。他将身体抬起来，方便穆凯手下的
动作。
凌乱的床上，穆凯主导着一切，他的动作并不粗暴，甚至可以说是十分温柔。
浅浅被穆凯从背后顶入，他趴在枕头上压抑着惊喘，害怕如果把对方惊醒，虽不至于撇下自己，却也会彼此尴尬
。可是一想到穆凯的梦境里不会是自己，浅浅就恨不得他能更加激烈一点，起码能让自己陷入快感之中不再思考
。
浅浅努力回过身去，将脸靠着穆凯的手臂上，「凯，吻我，求你……」
似乎在梦里听到了请求，穆凯一面动作着一面俯身下来，沿着浅浅的背脊缓缓亲吻起来。那些吻每一个都让浅浅
颤抖不已。第一次被这样温柔的对待着，浅浅将脸埋在被子里，羞得面红耳赤。
撞击忽然激烈起来，浅浅再也压抑不住，低低抽泣着，「啊……凯、凯……我爱你……」
窗帘还未拉开的昏暗房间里，低沉的暧昧喘息声交织在一起，间杂着一些呻吟。
「嗯……啊……凯……」感受着男人在自己身体里进出的器官，浅浅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任凭身体跟随着穆
凯的节奏一起晃动……
他想大叫出来，『凯，你知道么，陪在你身边的，是我。』高潮来临的时候，他用力抓住穆凯，一霎那泪流满面
。
房间安静下来，浅浅小心推开身上的男人，清理掉所有的痕迹，在床边坐了下来：
能够偷到你的吻，偷不到你的心；能够偷到你的身体，却偷不到你的心。
即便是如此，又怎么样呢？可以像此刻一样静静坐在这里看着你，我已经觉得幸福极了。
浅浅低头下去，最后一次亲吻了穆凯，「凯，对不起，只是一个梦，你继续睡吧。」
他推开门，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床上熟睡的男人，笑着走了出去。
那一天的后来，天空忽然淅淅沥沥下起了雨，要去游乐场的计划就被自然忽略了。
转眼之间，浅浅在穆氏工作一个月了。
回家的路上，浅浅不住发出哀叹，「怎么办啊，都没有进展耶！」
这不，晚上穆凯又要去参加裴氏举行的商务聚餐，可是因为自己级别不到，根本没有办法一起出席。
「怎么办啊……」
与此同时，穆凯正在城中最大的酒店参加宴会。这样的聚会他一个月最少推掉十几次，唯独今天是裴氏做东，推
托不得。
为了避开那些趁机来拉生意的小企业，他只好躲在大厅一角，端着酒杯看着中央舞池里翩翩旋转的人们发呆。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原来跟自己打招呼的是苏凌轩。
「好啊，我被那帮人围住，你倒在这躲清闲。」凌轩假装生气起来，「快点让我报信，他们都在找穆氏少东呢！
」穆氏这几年发展迅速，为求利益，不少商人都忙着要巴结穆凯。
穆凯摆手求饶，「你大人有大量。」
凌轩笑了起来，「有难同当，他们虽然是老虎，你又能好到哪里去？」
旁边一个清亮的声音插了过来，「谁说我的客人是老虎来着？」
裴禹颜笑着走了过来，他是今天的主家少爷，「轩轩，你又在胡闹啊，也敢说舅舅的客人是老虎？」
裴禹颜虽然占了些辈份，凌轩也不怕他，「我就说了，你能怎么样？办个宴会，没品的人请来这么多做什么？」
「冤枉啊，宴会是常有的，怎么唯独我家开不得？」
穆凯怕他们真争起来，「禹颜别生气，你是舅舅多退一步，我改日请你吃饭好不好？」
裴禹颜是多么精明的人，借着台阶就下了，「凌轩最不知道好歹，我这里正有个好女孩子，还是介绍给你的好。
」立刻拉着他要走。
穆凯推托不掉，凌轩又笑着在旁边煽风点火，「你就去看看，不过是些狐朋狗党。」
这俩舅甥，果然是一家子，一个比一个牙尖舌利；凑在一处，旁的人十有八九做了炮灰。穆凯懊悔不及，裴禹颜
已拉着他穿过大厅到了女士圆桌区，左首第一张的旁边，果然坐着一位清丽佳人。那女子浅紫的纱质披肩下是一
袭秋水白的圆领晚礼服，同色的珍珠项链垂到胸口。她精致的妆容没有半分艳俗，配着那嘴角的温婉笑意，叫人
移不开眼去。
裴禹颜过去招呼，穆凯觉着这女子有些面熟，攀谈后才知道人家便是S城服装业的龙头商家——郑氏服装的总裁郑
芮琳。从前就已听说，郑芮琳十八岁时从巴黎凯伦时装设计院毕业回国接管郑氏，近十年来雷厉风行，绝对是巾
帼不让须眉的商界强人。却没想到，眼前这个淡雅柔和的年轻女子，就是久仰其名的郑氏总裁。也难怪禹颜要自
夸一番了，听闻郑芮琳深居简出，今晚能出现在这，竟是给足了裴氏面子。
穆凯思量之间，一曲华尔兹响起，郑芮琳便大大方方伸出手来，纤纤柔荑在灯光下雪一般的白皙滑腻。
郑芮琳倒先开口了，「不知穆总可否赏面，陪我跳上一曲？」
佳人相邀，穆凯自然不能推诿。伸手挽着娇小玲珑的郑芮琳到了大厅中央，舞曲是一首华尔兹，当下两人相拥轻
旋，不知羡煞多少旁人的眼去。
裴禹颜完成任务，找到凌轩夸耀，「轩轩，你看我今天有没有说谎？」
凌轩点了点头：郑芮琳的家世姿容，都已无可挑剔。
「人是不错，只可惜少了些矜持。」勉强算是缺点吧，毕竟是生意圈里打滚多年的，不能跟那些单纯的大家闺秀
来比较。
裴禹颜却不以为然，「我与芮琳相识多年，深知她的人品，决不是一般的闺阁佳丽可比。她小小年纪挑起郑氏重
担，其中千难万险不足为外人道，可到如今却还能如小女孩一般真诚直率，你来说说看，她难不难得？」
凌轩笑着点了点头，穆凯若要成婚生子，郑芮琳的确是上佳人选。一支舞曲跳完，郑芮琳已对穆凯倾心，穆凯也
对这个美丽聪颖的女子生出不少好感。
穆凯的想法其实很简单：老人家年纪大了，隔三差五地要撵着穆楚去相亲，虽然从来不曾跟自己开口，二老想要
儿孙满堂的愿望，却是不言而喻的。穆凯先前一直迷恋着凌轩才把婚事耽误至今，否则早已成家。如今想要娶个
温柔贤淑的妻子进门，首选自然是郑芮琳。
难得落花有意流水有情，两人很快又约会了几次。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各大杂志封面上，就尽是穆氏掌门人和
郑氏总裁出双入对的甜蜜照片。穆凯已经正式了消息的真实性，到处都是关于这对璧人的报道，全世界仿佛都在
祝福他们。
这一切唯独看着一个人眼里苦涩难当，那便是浅浅。
浅浅怎么也想不明白，穆凯究竟有没有看到自己的真心半分？他是个男人，不敢期待穆凯会对自己负责，可是…
…
那双放在他肩头的臂膀，这一刻也许轻轻地揽住一个女人；那个紧紧拥住他的宽厚怀抱，这一分钟已成为别人停
靠的港湾；那张曾经在他身体的每一寸映下绵绵密密热吻的薄唇，这一秒大概正在温柔的吻着她……
他想喊、想叫、想发狂！
他恨不得大声质问穆凯，你明明喜欢男人，为什么还要去找个女人结婚？你明明连梦里……都在抱一个男人，为
什么还不肯爱上我……
他想要泪流满面，想要号啕大哭。
可是没有那个人在身边，他不知道，这一次，谁会来抹干自己的眼泪？
这一天，他在街头撞见穆凯和郑芮琳亲密相拥的大幅海报，再也无处可逃，失魂落魄地撞进了街角酒吧。
狠狠地将酒杯推了回去，浅浅眼神里的怨毒让酒保着实吓了一大跳，「再来一杯！」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自己学会借着究竟麻痹自己。在英国待着的半年里，那些难以入眠的夜里，他就常常这么
一杯一杯的喝着，看着手里的照片，想着穆凯在这里的每一天，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起过自己？他骗自己穆
凯的记性不好，所以他要快一点追过来，不再给他机会忘记自己！
努力撑开眼睛，跟酒保吵嚷着再要一杯，酒吧里的客人纷纷朝这边看来，他就索性回过头朝他们笑，夸张的笑着
。
他还会怕谁笑话？
爱上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混蛋，拿了心肝出来给对方当脚垫。
可人家呢？转身搂着美女，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还怕谁笑话？
……
穆凯和郑芮琳正在旋转餐厅约会，他的电话响了，是浅浅的手机号码。
「喂，你的朋友在我们店里喝醉了，你快一点来接他回去吧！」
等到穆凯赶到酒吧，就看见满身酒气，躺在经理室沙发上朝他傻笑的浅浅，「凯，你来接我了……呃……好难受
！……」
穆凯看着酒保余悸未消的表情，「难受你还喝那么多？你差点把人家店都砸了，你知不知道？」
浅浅显然还是醉着，竟然用英语唱起了利物浦的民谣。穆凯无奈，一面哄着抱他上车。回到家，穆凯把浅浅抱进
卧房，慢慢放在床上，替他除去外衣。
浅浅翻了个身，突然抓住穆凯的手，警惕着瞪他，「你是谁，干什么脱我衣服？」
穆凯看他竟然已经醉成这样，气不打一处来，一把甩开他，「把你带回家的人。你不脱衣，就这么睡吧！」
浅浅却闭着眼睛笑了起来，边笑边喊，「我告诉你……穆凯是个笨蛋，他不在乎我……呵呵……他是个傻瓜……
我告诉你……」
穆凯一愣，不知道浅浅接下去要说什么。
浅浅已经哭了起来，清醒时候流不出来痛苦，滚豆一般顺着脸颊滑落，「我的心好痛……他不知道……他根本不
在乎……」
穆凯叹了口气，起身想要躲开，却听见浅浅在身后又低低呢喃了一句。
很轻很轻，却清清楚楚，让他想听不明白，也不行。
「凯，不要离开我，我好爱你……」
穆凯僵在床边，这一刻，心头剧痛。
第五章
好…冷……
这是哪里，好冷好黑，凯你在哪里？
『凯，不要走……不要把浅浅留下……』
谁？是谁在叫凯？好熟悉的声音，蹲在光影下哭泣的孩子你是谁？
『凯，浅浅不要去诺丁汉……呜……』
不，不是我，浅浅是凯不要的小孩，我怎么会是浅浅？
凯，凯你来了！你是来找我的么？
我就知道凯一定会来，我就知道，我最喜欢凯了……
『浅浅，我有女朋友了，你不要缠着我。』
凯、凯怎么可能用这种冷酷的表情对我说话？为什么，为什么要抓着那个女人的手？
不，凯，你不要跟她走！不要搂着她，不要对她笑！
不要！不要……
凯，你回来！
「凯——！」浅浅大喊着从噩梦里醒了过来，身上的衣物已经被涔涔而下的冷汗湿透。大口大口喘着气，他怔怔
回想着方才的情境，一时间竟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镇定下来，浅浅才注意到房间里几乎是完全黑暗的，床头的电子座钟显示着半夜三点。他回想下午在酒吧喝醉，
只依稀还记得是穆凯来接他，上车之后的事情，就没有半点印象。
阵阵头疼剧烈袭来，浅浅连忙滚回床上，不由自主大骂自己「活该」！
凯从来没有认可过自己这份感情，不是老早就清楚的事情么？要念念不忘的是自己，要从英国追来的是自己，要
无视他三番两次拒绝紧追不放的……也是自己。
明明可以放弃，却一意孤行要让凯爱上自己，不也是他浅浅么？即使凯会去找一个女人，自己也是没有权利和立
场干涉的啊。
可是，虽然心里委屈，虽然看着难过，可是无论如何，只要凯一天没有和那女人结婚，他都不要放弃！
再睁开眼，已经是早上八点，浅浅吓得翻身起来就要往公司赶，却在床头看到几颗药片和一张字条，『我替你请
了上午的假，药可以减轻头疼。』
浅浅一眼就能辨出是穆凯的字迹，昨天凯应该是跟那女人约会的，他是抛下那个女人来的？凯还是很在乎自己吧
！浅浅将字条攒在手里看了又看，小心叠起放在了皮夹的最里层。
上班时间一到，穆凯立刻就给郑芮琳打去电话道歉。
「不过是一顿饭，我哪里就那么计较？」郑芮琳笑了起来，「你对我总是这么客气。是不是生意做多了，倒觉得
唤我『郑总裁』比较舒服？」
穆凯自然听出了话里面的撒娇意味，「芮琳，你若觉得我是有意疏远，不妨在我母亲面前告上一状，只怕我就处
境凄惨了。」
「你当我是不敢？」郑芮琳轻笑几声，认真说道，「我正想跟你商量：伯父伯母似乎对出游很感兴趣，我想找个
时间，陪他们出去走走。」
穆凯明知对方深意，乐得配合，「我爸最喜欢钓鱼，你跟禹颜借来游艇，我们全家一起去。」
两人说定了时间，也就收了线。
出海这天，果然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游艇已经停在了港口，郑芮琳已先到了一步，还安排了两名医护人员，随时照看老人们的身体。
转眼到了海上，四周一片水茫茫。
「伯父伯母，海上风大，我们还是先进去坐坐，等靠岸了再出来。」郑芮琳过来搀起穆母，和穆凯一道扶着老人
家往船舱走去。
船舱里特意腾出了空间，郑芮琳请老人家在沙发上坐下，旁边的大提琴三人乐队就开始了演奏，正是上次穆母参
加音乐会，盛赞过的柴科夫斯基选曲《胡桃匣子》。
穆母看着对面的丈夫笑道，「芮琳这孩子就是这么细心，我倒觉得凯儿有些般配不上人家了。」
「难得你会说儿子的坏话，只是般不般配，他们的事情也不是我们老一辈能够说了算的。」
「既然如此，我就催着凯儿早点上门提亲，省得这么好的媳妇被人抢去啊！」穆母拉着郑芮琳的手，笑容满面。
穆凯有些不太自在，「我们还是好好听听音乐，不要白费了芮琳一番心意。」
「噢哟，芮琳啊，你看你还没有进门，我家凯儿已经向着你了，以后一定是心疼老婆的好男人哦！」
穆母不肯作罢，夫妻俩一齐大笑起来，任凭郑芮琳平日多么镇静，这会子也羞得满脸通红。
浅浅跟穆楚刚从外面进舱，注意到穆凯的手臂亲昵地环住了郑芮琳，浅浅真想冲过去分开两人，却只是咬着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