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呃～～嗯……芒～～”
我切频道！
五月的河水，尽管是晌午，也有丝丝凉意。
麦乐把臻子的小裙子给她在腰里扎了个结儿，找了块水浅的地方，
“丑丫儿，看到石头旁水草里的小鱼儿了吗？”
“嗯嗯！有鱼啊～～臻爽！快看！有小鱼！”小脸通红的臻子，噼哩啪啦蹦得就像条欢实的小鱼儿。
“你就站这儿，把你的网子伸水里，等小鱼进网了，快点收。逮着了，从这边上岸，把鱼放桶里，再回来……听见没
？我和臻爽去那边，那边水深，你不能去知道吗？”
“嗯嗯嗯！知道了！”臻子已经把网伸水里开始等鱼了。
麦乐带着臻爽走到快淹到小裤衩的乱石头水草间，臻爽根本看不到水里有叫虾的那种动物。
“咱俩刚过来，水浑。别动！待一会儿。草里有好多！我昨天侦察过了，现在给臻健做饭肯定不行，太小了没法吃。
在家养俩礼拜，我估计就能吃了。今天逮的都归你，你带深圳去～～”麦乐大眼睛在水草里搜索着虾，对臻爽说着。
“麦乐～～你为什么不来深圳阿～～麦乐～～为了我……跟我上深圳阿～～”臻爽感兴趣的不是水里的虾，是对面替
他捞虾的人！自己哥哥说今天的虾都归自己，臻爽好感动，他想到自己最大的愿望，带着哭腔求麦乐。要是哥哥能在
自己身边，天天这样和自己在一起，臻爽这辈子除了爷爷什么都不要！远远地，再看自己的妹妹，蹶着个小屁股，跟
麦乐一样认真地等着鱼儿。臻爽突然幸福得好想哭，我想一辈子这样和他俩在一起阿！
这边还没看到虾影子呢，就听远处的臻子叫，
“哥～～我逮住一条！我逮住一条啊～～鱼！鱼！”麦乐回身，看到臻子把她的小网子高高举着。那么小的鱼儿，那
么远的距离，行了行了！我看到了！麦乐冲臻子挥挥手，看着臻子小心翼翼地上岸，把她的小鱼儿放桶里，又小心翼
翼地下水，再接着蹶起屁股，等！
“呆人有呆福！”转过身子的麦乐对臻爽说，接着找他的虾。
“麦乐～～”臻爽轻轻地叫，
“干嘛？”麦乐大眼睛专心找虾呢，
“你想好了？”臻爽盯着麦乐的脸。麦乐不让自己动，水挺冷的，脚都要木了。虾不虾的，臻爽根本不感兴趣，只要
能跟麦乐在一起，怎么都行！
“什么？”虾呢？今天都哪儿去了？
“去深圳～～”
“不去！我就在这儿。虾呢？爽！找啊！”
“哦！乐～～你要一辈子待在吕叔身边？你喜欢吕叔？对不对！”臻爽的眼睛也开始在草里找虾了，可他的嘴在质问
麦乐是不是喜欢吕竇，语气又硬又狠。麦乐被臻爽问得，吓得脚底一个石头没站稳，在水里一个趔趄，臻爽伸手一扶
麦乐，麦乐一甩臻爽的手，水又浑了，
“哥～～我又逮了一条，又逮了一条！快看呀～～”麦乐回头，就看臻子已经飞跑着上岸，往桶里放小鱼儿了。
找不到虾，又被臻爽质问，恼怒的麦乐瞪了眼臻爽，开始埋头专心找虾。
就听臻爽说，
“臻子！乐！臻子！”臻子怎么了？不就捞了两条小鱼吗？麦乐看臻爽的脸，怎么有点傻？
“臻子！乐！臻子！”傻了你？叫魂阿？突然觉得不对劲的麦乐回头，
臻子不见了！水面上，臻子的裙子！往下流在漂！靠！
“爽！站这儿别动！”麦乐大叫一声，几乎同时，猛地往臻子漂的深水处趟了几步，一扯身上的短袖，一个猛子就扎
水里了！
臻爽后来在一个人的深夜，想了很多次当时的情形。就是那次意外，让他明白，这一辈子不管他做到什么地步，变成
什么人，他只能是麦乐的弟弟！
五月河水的水流里，十岁的麦乐奋力地游，居然拦住了臻子！拖着臻子游到水浅的地方，他放声大叫，
“爽！爽！过来帮我！小心脚底下，别走水深的地方！”发呆的臻爽才迈开自己那发木的双脚。
第 113 章
臻子并没有喝多少水，她只是被吓傻了。
那种水深和水流，对成年人来说也许算不得什么，但对最大的只有十岁的三个孩子来说，绝对能要了他们的命！
麦乐把臻子抱上岸，坐在一个大石头上。在水里，从哥哥抓住她的瞬间，就一直死死搂着麦乐脖子的臻子，上了岸还
是不松手，臻爽一路帮麦乐托着臻子，麦乐紧紧搂着怀里的妹妹，不住地抚摸着臻子，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丑丫儿没事儿了，不怕，不怕～～哥在这儿，哥在这儿……”这时，吓傻的臻爽才听到，臻
子嘴里一直在低声地叫，嘤嘤地哭，“哥，哥，哥，……”
脸上，河水顺着头发往下流，泪水，口水，鼻涕，糊满了一脸，臻爽伸出小手帮臻子擦，他不知道，自己也是一脸的
泪。
大概是比自己大的臻爽也在哭这个事实安慰了臻子？感动了臻子？反正，她那种麦乐和臻爽都不习惯的默默的哭法，
渐渐声音开始越来越大，直到突然哇～～地一声，放开嗓子大哭出来，麦乐的一颗心才好象真的踏实了。
“好了好了～～丑丫儿，没事了，没事了……”臻子放松了搂紧哥哥脖子的手，麦乐却把臻子更紧地搂在自己的小怀
里。
臻子一但哭起来，想停下来就很难了！麦乐和臻爽都知道，不见到臻健，臻子恐怕是停不下来了。麦乐把臻子身上的
小裙子拧了拧水，小草帽已经顺河漂没了，连同麦乐昂贵的短袖衬衫。回头再看臻爽，虽然也是个花脸，但还算三人
里最好的。麦乐背起臻子，臻爽开始收拾家伙什儿，叮叮当当的，筐啊网子的，挂满了一脖子！没手了，他想把臻子
用命换来的两条鱼倒了，麦乐背上哭着的臻子直摇头，边哭还边嗯嗯嗯地不要不要地哼。麦乐想帮臻爽拿点东西，臻
爽倔倔地不要不要，最后，用嘴咬着臻子小网子的竹竿儿，跟在麦乐的屁股后面，踢里踏啦地往回走。
一路上，麦乐背后的臻子，就象个大苍蝇。哭吧？也不象哭，不哭吧？她还在那儿不住地哼。已经不是叫哥哥了，麦
乐和臻爽都不知道，她从啥时起，妈，妈，妈～～地开始叫。
已经从恐惧里走出的臻爽，心情和臻子一样，越来越好，臻爽也不知是为什么。大概是第一次感到了哥哥的力量！没
有爸爸妈妈在，哥哥一样能保护自己和妹妹，就像一个真正的男人！
而且，麦乐在关键时，如此有耐性，是臻爽以前从未料到的！就像现在，妹妹明显已经没事了，还在麦乐背上哼。麦
乐不恼不说，还一直在回答着臻子，
“丑丫儿～～一会儿就到家了，一会儿就到了啊～～”
臻爽觉得放自己恐怕都做不到。而且，麦乐从看到臻子溺水到现在，不象自己和臻子，他一滴眼泪也没落！
麦芒和臻健，吃了人，吃了饭，还不见兄妹仨回来，臻健坐不住了，拉着麦芒往河堤走。
“麦芒，你知道你女儿昨天躺我怀里跟我说什么吗？”俩人散步一样，五月的微风里，慢慢走着。
“说什么？”麦芒的手，似有似无地碰着手边臻健的手，时不时，伸出手指，挠一下臻健的手心，
“她说，“我快要想死爸爸了～～””臻健学着女儿，侧头看着麦芒，食指勾住了麦芒的食指，
麦芒伸手，一把握住臻健的手，“是你借女儿之嘴，说自己心里所想吧～～我的妞～～”没羞地，嘴还往臻健的脸上
凑。大白天的，一点不讲五讲四美！
“你怎么脸皮这么厚～～……”说别人脸皮厚的臻健居然不躲，脸还往麦芒的这边凑了凑。连大胆的麦芒都被臻健震
住了，停下脚步，看着她家妞，是不是，刚才没喂饱啊～
“麦芒！那……是乐他们？”嗯？麦芒扭头瞅！可不是！
河堤上，迎面走来了仨虾兵蟹将，丢盔卸甲，满身狼狈！
“怎么了？”嗯？好像除了狼狈，是有点不对劲儿！
“乐咋背着臻子呢？”嗯？是没见自己那丫头，欢实地在蹦，
“乐身上全湿的！爽好象也是！”当妈的，看自个孩子，永远不带含糊的！
“一定是麦乐又带俩小的下水了，看我打烂他屁股～”爹只会看表象！
“你敢！”臻健在想，麦乐咋连刺猬头都湿了？这种季节，麦乐不会带弟妹下水，顶多到水深小腿肚子的地方，可眼
下咋这么狼狈？一定有事儿了！
“快走啊！看看你那宝贝女儿到底咋了！”爹，永远没妈沉得住气！
“不要！等等……”臻健也说不清要等什么。河堤上，麦乐和臻爽一怔，停下脚，他们也看见迎面来的爹妈了。
只见麦乐背上的小臻子，一蹭一蹦，就从麦乐的背上下来了，
“爸爸～～”大叫着，冲着麦芒臻健飞奔而来。小衣服裙子全都巴在身上，冲到麦芒怀里的速度受了点小影响。
麦芒一把抱起女儿，身上的衣服，交待了！
“喝！你这是上哪儿洗澡去了？”
麦乐身后的臻爽也紧跑了几步，站在了麦芒的眼前，
“爸爸～～”一声，嘴里的网子掉地上了。麦芒一弯腰，一只手又把臻爽也抱了起来，
“喝！又是一只落汤鸡！”
“爸爸我逮了两条鱼，在河里摔了一跤，哥哥背我回来的～～”女中豪杰的臻子，三句话，交待了刚才的生死！
“走了～～爸爸抱你俩回去！爽，把手里东西都扔地上让你妈拿。我们走喽～～”麦芒抱着一儿一女，开始飞跑。就
听臻子咯咯咯欢快的笑声，跟来的时候比，不相上下！
那个最难整的大儿子，他只听他妈的，就交给臻健了，麦芒想。
麦乐，看到臻健的瞬间，忽然全身没了力气，立在那儿一动不动。而且，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臻健走了过去。
抱起十岁的麦乐。
麦乐紧紧搂住妈的脖子。
臻健没走，抱着儿子，走下河堤。坐在草地上，怀里的麦乐，死死搂着臻健，头埋进了妈的怀里，他在哭。
轻轻晃着怀里的麦乐，臻健以为麦乐一定会象小时候，带了臻爽和臻子还受了委屈，边哭边说，
“我不要做哥哥，我不要做哥哥……”
可是今天的麦乐，什么也没说。臻健知道，麦乐真得开始长大了。
第 114 章
当天晚上，家里圆圆的大饭桌，铺满了满满一桌好吃的。
臻子从被自己爹抱回来，又破例跟臻爽和爸爸洗了个混浴，心情别提多好了！妈给扎的小辫子，高高地翘在天上，俩
粉色的蝴蝶结，就像俩真蝴蝶儿，停在臻子的小脑袋上。雪白的新裙子，超短～～满是小熊宝宝的粉色小裤衩，就露
在外面，这下，终于谁都能看到自己美丽的小裤衩了！白雪公主的小裙子上，点缀着一颗颗可爱的小草莓，这是爸爸
刚从新加坡给买回来的，还不算正式的礼物。正式的，臻子和俩哥哥一样，还有一份！
跟在爸爸妈妈的屁股后面忙，一会儿爸一声，“丑丫儿～～，把内空盘子给爸递过来，”一会儿妈一句，“臻子～～
去看看哥哥干嘛呢～叫他俩洗手吃饭～～”幸福的臻子在家里快乐地，飞啊飞～～……
麦乐和臻爽，游戏机前，边打游戏，边逮空儿，你打我，我打你～，你摸我一巴掌，我推你一掌。最后是，臻爽都被
压在麦乐的身子底下了，还艰难地操纵着手里的方向盘。虽然“体位”受气了点，游戏里的赛车却始终跑在麦乐的前
面！麦乐把自己的车翻沟里了，开始耍赖，专门捣乱臻爽。臻爽的车终于也被麦乐捣翻后，俩人完全揉在一起，
“你好坏哦～～嘻嘻嘻嘻嘻”
“你坏～～嘻嘻嘻”
“你才坏呢～～咯咯咯”
“你坏你坏～～咯咯咯咯”
臻子进来时，其实麦乐臻爽也不知自己在干什么，就象上演一部没剧情的三级片，恶心的男猪脚女猪脚，抱在一起，
嘻笑着，满地打轱辘。
“哎呀！好讨厌哦～～表压到我的脚！”臻小姐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奉旨来请人吃饭。俩麻花一样拧在一起的肉滚
子，差点压人小姐脚上。
“哥哥！大呆鹅！妈叫吃饭了！”臻子用自己的美丽小脚儿，使劲儿地踩着地上的俩臭男人！既然你们在自虐，那就
表怪我再踏上一只脚！哼哼～
五口人的饭卓，只有女人臻子一个人的声音，果然女人是麻雀～
“爸爸～～这个小排骨，昨天我就特想吃，问妈，妈说等爸爸回来一起吃。妈好小气哦～～”告状！
“切！”麦乐嚼着排骨还不忘蔑视臻子。那是你份量不够！表说你个丫头片子，就是臻爽连我，咱仨捆一起，在臻健
心里，都不赶麦芒一人儿重！
这个……麦乐可能有点冤枉他老娘了！
“那你今天就多吃点～～”麦芒把剔好的小排肉，放进坐在自己怀里的女儿嘴里，
“可我今天又不想吃了！”臻子小舌头一拱，就把嘴里的肉吐爸爸碗里了，麦芒扒了口饭，连肉带饭……进肚了！
“靠！那你废什么话！”大肉丸子的油，顺着麦乐的嘴角流，他还不忘在心里臭骂了自己妹妹一句！
麦乐吃饭什么感想都能发，就是不能看麦芒！哪怕看一眼，千辛万苦咽肚里的东西就算白嚼了！爹就是妹妹乃至全家
的泔水桶，臻子不想吃的东西，从来不在你放她嘴前说不要，一般都是，放进嘴里了，咋吧过味儿了，再说不要，给
你吐出来，而且一般都吐麦芒碗里，不浪费嘛～从小就懂得节约，好！麦老爹也不含糊，从来就跟吃新鲜的一样，眉
头都不带皱一下的，一口咽肚！
这点，从来不吃三个孩子剩饭的妈，比爹高雅多了～～看着也让人舒服！
就像现在。臻健握着杯红酒，一口一口慢慢地咽，也不动筷子，就干抿，看着自己不吱声的俩儿子，一个光吞肉，一
个光嚼菜，就想笑。抬身，盛了一大碗小排汤，放在臻爽边上，又把一碟青菜推到麦乐面前。麦乐一筷子，一下把盘
里的剩青菜全夹了起来，转手，一下，全堆臻爽的白饭上了，
“猪油炒的，多吃点～～”坏蛋！
臻爽对麦乐满脸灿烂的笑，“谢谢～～”俩字，痴痴的感情色彩相当浓厚！
身旁的麦老爹瞪了眼麦乐，夹走了臻爽碗上的半个青菜山包，泔水缸，又在发挥作用了！
“爸爸～～我吃饱了～～礼物，礼物！我们拆礼物～～”饭前满屋飞的臻子，又是一肚子的零食，饭桌上，吃了一口
小排肉还吐给了自己爹，她饱了。
“嗯！你去拿吧，到爸爸的皮包里自己去拿！”这是麦芒答应女儿的，吃了饭才能看礼物。
捧着一大堆貌似礼物的东西，臻子从隔壁房间小心翼翼地走出来。
麦乐臻爽对自己老爹的礼物从来不期待。因为麦芒臻健走遍世界各地，每一次给俩儿子的礼物都是：一把小刀。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