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
四大门派中有人变了脸色。一个大和尚走出来，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魏施主还望及早回头
，将《九幽医经》交与冉施主。"
魏歌看了看四大门派，又看了看面带笑容的冉笑天，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即使自己再十恶不赦，四大门派同时登门
，无论如何也太小题大做了吧。现在看来，不少人知道自己是冤枉的，但这弑父奸妹的小人自己是做定了，冉笑天是在
玩指鹿为马的游戏，借此测试三大门派的忠诚度。另一方面也让自己看看他的威势。风雨阁早就有意向北方武林动手，
但北方武林的毒药让冉笑天甚是忌惮，所以若能顺手拿到《九幽医经》那就再好不过了。
一念及其，他冷笑道："昔日先父行医江南，四大门派哪个不曾受惠于先父。现在......"他环视了一下众人，有些人在
他的注视下面带愧色，低下头去，他接着道："诸位真是知恩图报啊。"
"废话少说，接老衲一招。"挥舞着佛铲过来的，正是刚刚讲话的南少林空寂大师。
青莲微微眯起了眼，一振手中长剑。他手中的是一把纯黑的长剑，剑名"墨裳"，昔年是名动江南的名剑。一剑出手，竟
不带风声。他身形如鬼魅般绕到空寂的身后。然而空寂也并非徒有虚名，提着沉重的铁铲，招式却依然灵活。他跟着青
莲转过身，宽大的僧袍像蝴蝶一样飞舞。冉笑天面带深意的看着这一切，青莲那锋利的眼神，正是他最迷恋的地方。青
莲举步间，脚下踏过了几个复杂的步子，依稀竟是北侠江楚白赖以成名的"空灵八步"，他一怔，一道墨色的剑风闪过。
空寂感到胸口一痛，墨裳剑已指到他的胸口。然而铁铲也在青莲的左臂上留下一道长长的伤口。
青莲稍一犹豫，看着空寂花白的双眉，这一剑终究无法刺下去。
空寂已道绝无幸至，此时也是一怔。青莲犹豫间，忽然感觉后面一阵风声袭来。他硬生生一扭身子，墨裳剑横过，一阵
叮叮铛铛之声，击落了许多暗器。然而仓促之间仍有几柄暗器打在他身上。仿佛凭空在衣服上绣出许多朵鲜花。那张素
净的脸依旧淡然，仿佛这样的死法只是一个解脱，冉笑天看的清楚，他双手紧紧的握拳，心中尖锐的痛起来。转头看去
，发暗器的人是乌衣教副教主董宛宛，单凭暗器她足可排入天下前五。
"大师！"董宛宛的叫声提醒了在青莲身后的空寂。他一挥佛铲，使出了一招佛铲三十六式中的"同归于寂"，是威力最大
的招式。这一招无声无息，青莲专心暗器之下没有顾忌到身后。等到发觉时，一柄佛铲已经重重打在胸口。身体不由自
主的腾空向后飞去，他仿佛听到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
"青莲--"一声痛彻心肺的叫声。江楚白远远的从马背上看到青莲被打的飞了出去，他手一按马背，腾空而起，踏空几步
，一挤身间接住了从空中落下的青莲。青莲只感到落到了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他睁开眼，看到江楚白惶急的脸，微红
的眼眶，记忆中他从来都是淡定从容的人。他想努力向他笑笑，然而胸口一痛，吐了一口血来。
"青莲！"江楚白看到他面如金纸，运指如风点了他几处穴道。想了想，伸手向他的口袋里摸了一番，果然昨日那颗"火
龙丹"还没有服下。他急忙把那颗"火龙丹"给他喂下，一个手抵在后心，运气给他。
"北侠--江楚白！"在场有几个见多识广的人已经认同江楚白的身份。
"江大侠，"盐帮柳知人沉声道："魏歌这厮是弑父奸妹的奸贼，我江南武林为正大道，清理门户，江大侠插手此事，难
道是意欲与江南武林为敌吗？"
江楚白一直为青莲输着真气，"火龙丹"不愧为制伤灵药，青莲的伤势暂是平稳了。江楚白也不理柳知人的问话，只是温
柔的握着青莲的手，轻轻说道："青莲，我已经说过了，就算你做了这一切，我也会不惜和整个武林做对到底。现在，
我再问你一遍，你做过吗？"他深情的看着他的眼睛："只要你说，我就信。"
十年，不管亲戚朋友，没有一个人肯相信他。他看着江楚白，眼睛一红。坚定的摇了摇头："我--没做过。"
"明白了。"江楚白点点头，伸手给他理了理头发，温柔的对他笑了笑："放心吧，一切有我。"
"我倒不知道名动天下的北侠还有这种癖号？"冉笑天强压怒火，冷笑着对江楚白说。他恨，他忌妒，如果他是江楚白，
他也会为了青莲舍弃一切。他甚至肯为他放弃江南武林，但是，青莲他为什么不给自己机会？他根本就从来没给过自己
机会？！
"是啊，"董宛宛接过话尖声尖气道："我就知道，男人怎么会美成这样？这十年，你不知道陪了多少男人吧？"她语气越
发尖刻："什么青莲公子，不过是个出卖色相的贱人！"
"啪，啪！"清脆的几声响过。董宛宛感觉脸上莫名其妙的几痛，她睁大眼，看到冉笑天正站在自己面前，眼中要喷出火
来。
"冉......"她的话被咽回喉咙中。因为一只大手牢牢扼住她的脖子。他挣扎着，那只大手却越收越紧。
"冉阁主请息怒！"
"冉阁主......"其他四大门派的人纷纷为董宛宛求情。
冉笑天一手扼着董宛宛，她已经失去了挣扎的力量。他环视众人一眼，一字一顿的对群豪说："在这个世上，除了我，
没有人可以侮辱魏歌！"他看了眼躺在江楚白怀中的魏歌，心痛如绞，继续道："......也没人可以杀他！"他手一抖，
扔下董宛宛的身体。径直走到江楚白面前。
两个男人对视着，仿佛从对方的眼光中看出了什么。
"你真的一天都没有爱过我？"他问向青莲。
青莲坚定的摇摇头。
"......你宁可死都要和江楚白在一起？"冉笑天一手抚着胸口，俊美的脸上是痛楚的表情。
"是。"青莲用力握了握江楚白的手，清清楚楚的对冉笑天说："生则同生，死则同穴！"
"江楚白，"他长剑在手，转向江楚白，"你真的爱他？不顾世俗礼法，不管生死都要和他在一起。"
"是。"江楚白转向四大门派的人，拔剑削下一截头发，掷于地，朗声道："今日，江南四大门派做证，江楚白在此削发
为誓：不管世俗、礼法、今生只爱魏歌一人，同生同死，同荣同辱！"
"好，好......"冉笑天狂笑着退后几步："那我就让你们做对同命鸳鸯！"他目露杀气，手中的紫电剑以千均之势挥出。
江楚白半边身子护住青莲，另一只手握剑一挡。然而他却没有挡到剑，因为，另一个人挡到他面前。那人以半跪的姿式
挡在他们面前，他甚至可以看到雪亮的剑锋穿过那人的右胸。
"辟邪，你......"冉笑天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英挺的人跪在自己面前，嘴角流出鲜血，他又痛又气，怒火攻心，身子前倾
，猛然吐出一口鲜血，点点溅在辟邪身上："连你也帮他们？"他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无法忍受连唯一一个自己信任
的人也背叛了自己。
"不是这样的。"辟邪平静的摇摇头，忍着胸口的剧痛，深情的盯着冉笑天的眼睛："笑天，我只是想告诉你，在这个世
上，也有这样一个人，他能够不顾世俗、礼法，今生只爱你一个人，和你同生同死，同荣同辱！"
咳，咳！剑锋似乎杀到了肺，辟邪剧烈的咳着，他去捂住嘴，血却从指缝中迸出来。他口中继继续续的吟着："南有乔
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
汉......江之广矣......不可......方......思......"
"辟邪！"冉笑天抢过去，扶住他。过去十年，辟邪一直陪在他身边，他却一直不知道他是这样的爱着自己。十年了，他
第一次为青莲以外的另一个男人动容，为他心痛。想得到他，想留住他，怕失去他。
他点了辟邪胸前的穴道，为他止了血，矮身抱起他，向江楚白二人淡然道："你们走吧！"
"这个。"青莲从怀中取出已经被血浸洗的医书："这是《九幽医经》的残本。真本已经被先父毁去。我所默写下来的只
有药经，毒经我也不曾学过。你拿去，或许能救些江湖人的性命。"
冉笑天无语的接过，如珍宝般护着怀中的辟邪，不再看他们一眼。
走过四大门派的群豪时，他停顿了一下，缓缓的说："十年前江家的事，还有今年的十一条人命，都是我做的！"他语气
一沉，傲然道："有不服的，尽管来风雨阁找我冉某便是。"
辟邪在他怀里，听着他狂乱的心跳着，嘴角露出微微的笑。冉笑天这样的人，残辣也好，阴险也好，野心也好，然而爱
上一个人就再也不会变。怕震到辟邪的伤口，他没有骑马，只凭轻功飞快前行着。辟邪在他怀里安心的沉沉睡去。
尾声
三年后，长安，九幽药舍。
"喂，寒毒也除的差不多了吧。"江楚白碰了碰躺在身侧的青莲："不去报仇可以吗？"
黑暗中青莲沉默了许久，终于道："嗯。死者长已矣，仇恨除了能增加更多仇恨外不能改变任何东西。"
"你长大了呢。"江楚白咬了咬他的耳朵，轻轻笑道。
"我觉得就这样开个药房挺好的。"青莲把自己往江楚白怀里蜷了蜷："可以让自己忘记仇恨，也可以继承父亲的遗志救
更多的人。"
即使不种莲花了，青莲身上仍有一种莲花的清香。
感觉到他温柔的身体，江楚白的手渐渐从他敞开的衣领间滑进去，紧紧扣住了那突起的两点。
"你......"青莲喘息着："还要一次？"
江楚白没有回答，只是慢慢从他的颈开始吻起，细小而火热的吻落在他的身上。
"......楚白......不要咬......明天红衣大喜的日子我还要做祝酒官......会被......取笑......的......"
窗外树影横斜，荇藻凌乱。屋内声音渐渐暗下去，成为模糊而暧昧不清的呻吟。
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