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父亲在我小孩时送我的 , 事缘是以前对家的儿子开始学笛 , 明明学得很烂 , 吹得很恐怖 . 但在贫民区中已是很
棒很棒的一件事 .
每天他都被人围著 , 吹著很烂的音乐来得到很多人的赞赏 .
我本来没有理会 , 在围观人群中摸钱摸得很高兴 .
有天回家这笛子就送到我手 , 父亲一脸大义的望著破天花跟我说一堆废话 . 总之我就是得到笛子 , 然後母亲拿去亲手
刻字 , 说什麽会帅一点 , 其实她怕被人偷了 . 因为对我们家来说是很奢侈的东西 .
我找了很多学笛的贵公子 , 每当他们学笛时我就偷偷跑进他们家旁听 . 然後笛术就此习成 , 又多了一样求生技能 .
吹著笛子 , 回忆往事 , 我没有发现身边有人走近 , 直到一把声音从我後面传来 .
「原来那晚的人是你 . 」
我猛地回头 , 整个呆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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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依百顺 30
他对我的愕然完全无视 . 「我说呀 , 那一晚的人原来是你 . 」
我用极短时间下决定 , 收起笛子 , 怎也不承认 . 「将军是指哪一晚 ? 」
「哦 ? 不认吗 ? 就是我第一天来的宫中晚宴 , 你在皇上身边装质 , 还吹笛子给我听 . 」将军笑得像个无赖 , 和前
几晚冰冷地质问我完全不同 .
「将军是否记错 ? 我怎会装质主子 ? 」
他微笑 . 「记错 ? 可能是吧 . 」
我正想松一口气 , 找个藉口离开 .
他却把话接下去 . 「不过记错的人应该是你吧 ? 你装质还算可以呀 , 这几天我都猜得不准 . 」
我皱了一下眉 . 「请将军不要随便说这些话 , 别人听见就不好 , 再传到皇上耳中可能会招至杀身之祸 . 」
「哦 ? 」将军还是一脸不在乎 .
「质主子和皇上感情这麽好 , 皇上一定不喜欢有人装质主子 . 」
将军完全没有被说服 , 反而更强势的望著我 . 「你又何必否认呢 ? 其实是皇上要你装的 , 说什麽杀身之祸也太严重
了吧 ? 」
我放弃和他沟通 . 「如果将军真有此疑惑 , 宠认为将军还是直接向皇上求证会更好 . 」
「不是疑惑 , 是肯定 . 」
我对著眼前的小河扮了个鬼脸 .
「嗯 ! 」後面传来一下舒适的呻吟声 , 然後是草的声音 . 「你喜欢看著人的背和人说话的吗 ? 」
我转过身望向他 , 他正躺在草地上仰视天空 . 「不是 . 」
「那就坐过来 . 」他指指身边的位 .
我微行了一个礼 . 「那宠就遵命 . 」不太情愿的心情坐到他身边 .
「我收到消息说质会外出 , 来到後就潜进大宅看看质在不在 , 我是经过确认再找皇上的 . 所以你一踏进场我就很惊讶
. 不论怎麽快 , 质不会赶得及回来 , 我在傍晚露面 , 晚上就得给我设宴 . 所以眼前的质一定是假的 . 」
他有点儿道理 , 但不代表我就会乖乖认 . 「可能皇上有办法呢 . 」
「你再听下去 . 你和质一定不熟 , 虽然没露出什麽破绽 , 但二人就是大不同 . 人就是天生不一样才好玩的 , 怎可能
装装就像 ? 而且质带著的应该是玉笛子而非这种随街可见的竹笛子 . 」
这个人很烦 ! 「既然将军理会如此充分 , 可以找皇上问一下好释疑 . 」
「这就叫理由充分吗 ? 我还有很多理由 , 你的笛音给人的感觉 ... 」
「够了 , 我不想知更多 . 」我连忙摆手停住他 .
「我不会告诉他 . 我现在才拆穿他无疑是自挖坟墓 . 皇上一定会发怒说 . 『既然你一早知道 ! 为什麽不说 ?! 是故
意看本皇出洋相吧 ?! 』每当皇上用到本皇来称呼自己就是极度愤怒中 . 」将军一脸认真 , 又带著俏皮的望著我 , 装
皇上的语气来说那句怒话 .
我被他逗笑了 .
他转回望著天空 . 「而且呀 , 皇上是我的君 , 要骗我就由他骗 . 」
一下子被他的认真刹到 , 这个人 ... 上一刻还在说笑 , 下一刻就可以这样认真 . 而且那句话 ... 皇上有此贤将真是
, 啧啧 , 难怪国家都很太平 .
他就是连被骗都心甘情愿 .
我们静了一会 , 见他没说话 , 单是望天 . 我也想看看天空有什麽好看 , 不知不觉仰到颈也累了 .
「宠 . 」
「什麽 ? 」
「你千万不要对皇上不利 , 皇上是真的值得我们尽忠 . 」
「我没有要对他不利 . 」
他站起身 , 扬了扬身上的小草 , 然後向我伸手 . 我搭上他的手 , 轻轻借力站起 , 看见快要踏上一朵花 , 我稍微避
了一下 . 一不小心站不稳 , 将军惊讶的望著我 .
不过我没空看他 , 二人已经一起滚到草坡下 .
「呜 ... 」很痛 ... 幸好不是脸著地 ...
「无端白事滚了草地 ... 」突然耳边听见叹息声 , 将军这时才放开我的手 . 「没跌伤吧 ? 」
「没 ... 」我忍不住脸红 , 很尴尬 ... 这种高度也可以跌倒 ... 别人好心的拉我一把 , 我却把他都拉下来 . 这麽
大个人 ! 站都站不稳 ! 呜 , 想著想著自己也瞧不起自己 . 「将军你刚才放手就不会跟著跌 ... 」
「咦 ? 你不是为了报仇故意拉我来滚草地吗 ? 」
望著他那双贼亮亮的眼睛 , 还有那假到不行的语气 . 这个人 ... 算了 , 有下台阶就踏过 . 我避开他视线 . 「将军
说笑了 , 什麽报仇 ... 」
「我今天是跟踪你来的 . 」
「呃 ?! 」我用极短时间再转回来与他对视 , 他 ... 不是说笑的 .
「这几天我都在暗中监视你 . 因为我怀疑你是刺客的党羽 , 不过应该是我想错了 . 你连一朵花都不想踏坏 , 怎会是
刺客 . 」他自嘲的笑笑站起身再向我伸手 .
我迟疑了一下 .
「这里是平地 , 你不会再拉我去滚吧 ? 」
我有点意气用事的重重搭上他的手 , 发出响亮的击掌声 , 我和他都微愕了一下 . 他先回神用柔力拉起我 .
我拍拍身上的尘埃 . 「这个理会不足已决定我是不是剌客的一伙吧 ? 」
「嗯 ? 」
我快步走回刚才的位置 , 拔起那小花 , 摘下它所有叶子花瓣 , 然後扔在地上狠踏 . 「害我滚下去 ?! 」用力的揉著
.
「喂喂 , 辣手摧花呀 . 」他在後面跟上 , 虽然这样说著 , 但却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
我略带挑衅的望著他 . 「本来我真的要放过它 , 可惜它害我摔痛了 , 自然也不会让它好活 . 」
他不置可否的耸肩 .
「我是这样的人呀 , 你别迟一下又告诉我什麽当时被骗了 . 」
他没好气的叹了一下 . 「想不到你这个人几记仇的 . 」
「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 」稍有接触我真面目的人都知我是记仇 .
他已经越过了我 , 我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 「可是你连皇上的仇也算在自己身上来报 . 」
哦 ? 一下子转不过来 .
他转过身 , 居高临下的望著我 . 「你要骗我也由得你骗好了 . 」
还是转不过来 .
他戚眉嘀咕 . 「用得著说话带刺吗 ? 」
「哪里带刺了 ? 」听到这句我立刻有反应 .
「还不是 , 已经叫我别到时埋怨被骗 , 你的意思就是说我刚才在埋怨皇上对不 ? 」他边走边继续自言自语似的说话 .
「没有 ! 你自己想太多了 . 」我追上他 .
「明明就有 . 」
「没有呀 !! 」
「有 . 」
「我说没有呀 ! 」
他站住凝视了我很久 , 然後别开脸继续走 .「一定有 . 」
「没有呀 !! 」我又再追上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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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依百顺 31
又在大屋发闷了数天 , 我再次出外 . 这次又是到茶楼喝茶 , 我从少就喜欢这个活动 .
以往和家人吵吵闹闹地喝半天茶 , 但其实食物都只是吃了几件 , 因为那时钱不多 , 是我硬拉著父母亲来 .
和朋友来会天南地北聊半天 , 也是没吃几样食物 , 因为都顾著聊 .
现在不同了 , 大把零钱 , 食物叫满半桌 , 随便吃随便点 , 不用像以往的小心计算 . 可惜的是 ... 朋友已经难找了
.
「小二 , 楼上近窗雅座 . 」进了最出名的茶楼 , 我看也不看就呼叫小二 . 然後迳自走上去 .
自从我成了皇上的小宠後 , 这里就成了我常出入的地方 .
「公子 , 慢步 , 让小的带公子上去 . 」一个小伙子笑脸满脸的哈著腰走在我前头 .
我了然的笑了笑 , 我从前也是这样的 . 让他带到我上座 , 我坐下就望著街外 .
「呀 ... 公子 ... 」那小伙子站在旁边不知所措 .
「还有事 ? 」我没有望他 .
「公子是不是 ... 呃 , 忘了一些事 ? 」
我带笑望著他 . 「敢问我忘了什麽 ? 」
小伙子很害怕的向後退了一步 , 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 他愈慌乱 , 我愈是带笑 .
终於他颓然的垂首 . 「没有 , 公子没忘了什麽 . 公子慢慢享用茶点 . 」见我还是没有回应 , 他转身踏著极度失望的
步伐离开 .
我突然提高声音 . 「哦 , 我记起了 . 」
小伙子重燃希望 , 猛地回头 , 双眼拼发出热切的火花 . 「公子 ?! 」
「我忘了跟你说谢谢 . 谢谢你 . 」我向他举了举茶杯 .
小伙子的肩膀以高难的角度垂著 , 发出比垂死的老人更加沮丧的声音 . 「呀 ... 」转身的动作轻如鬼魂 , 步伐却相
反重得似是誓要踏穿地板 .
我向拘谨地坐在我前面的小文示意 , 他替我倒了一杯茶 . 我向他举了二指 . 「我几喜欢这小伙子 . 」
「是的 , 忍公子 . 」倒完茶他就消失在楼梯口 .
我独自望著街外 , 心情好得哼著歌儿 .
「啧啧 , 性子还是一样的恶劣 . 」後面突来的声音叫我呆住 . 「给个小费都特别磨人 . 」
这阵子的人都喜欢从人背後出场吗 ? 我还是有丝不确定 , 转身和那人打照面 . 「鬼差先生 ? 」
他微笑 . 「要一起坐吗 ? 」
「你是一个人 ? 」
「嗯 . 」他有点落寞 , 但我不敢去猜他什麽原因 .
我还没有点食物 , 桌上也只有一个茶杯 . 拿起茶杯我搬到後面的一桌 . 「好久不见 . 」
他替我倒茶 . 「对呀 . 到了皇上身边还好吗 ? 」
「日子过得不错 , 吃好的住好的 , 主子也不难相处 . 」我以茶杯掩住自己的唇 , 就是不想让他看得太真切 .
「主子不难相处 ... 」他喃喃的重覆 , 然後笑著挟起一件点心给我 . 「腐皮卷 , 你最喜欢吃的 . 」
他把点心送过来才发现我还没有碗子 , 他想收回手 , 我伸颈咬住了一角 . 感觉汁液从嘴角流到我脖子 , 但我不想放
开口 .
他赶不及拿手帕 , 直接弯腰过来用衣袖顺著我的脖子抹去酱汗 . 「你真的很喜欢这东西 . 」
我慢慢咬开那一角 , 没有多大嘴嚼就吞下 , 咬住他欲退开的剩馀部份 , 把整个纳入嘴巴再伸出舌挑衅的舔过整个筷子
头 .
他呆住 .
「你明知我真正喜欢的是什麽 . 」我没有对自己的行为多作解释 , 亦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麽 .
我们都沉默了 . 小文这时回来 , 身後跟著上菜的小二 . 他来回望我和鬼差先生 . 然後叫小二放菜在我和鬼差的桌上
.
小二走後小文在我身边等候我命令 .
「你先退下吧 , 我自己回去 . 」
「是的 , 忍公子 . 」小文很快的领命离去 .
鬼差先生望著小文离去的背影 . 「他是 ... ? 」
「我的贴身仆人 . 」简单的解释过後 , 我开始挟食物 .
他望著自己的筷子尖 , 犹豫了一下放下 , 举手招小二过来 .
「鬼差大人 , 有什麽吩咐小的 ? 」小二哈著腰恭敬的问 .
「拿对筷子来 . 」
我停下挟的动作 , 转向小二 . 「不用 . 」
「忍 ... 」鬼差先生极无奈的望著我 .
「小二你先退下 . 」我挥挥手把他退开 .
小二打量了我们的情况一下 , 很快识趣的走开 . 「是的 , 公子慢用茶点 . 」
我把我的筷子放在他面前 . 「鬼差先生 , 没用过的 ! 」然後拿走他放下的筷子 .
我正要把筷子放进嘴巴 , 手腕被人柔力按住 . 「忍 , 别这样 ... 」
没理会他 , 强行把筷子放进嘴巴 , 在嘴边和他斗著力 .
他加强了力度 . 「忍 ! 停下 ! 我放手 , 你不要用力 ! 」他把我的手按在桌上 , 然後依言放开 .
「原来你会怕我受伤 . 」我嘲讽的把筷子放进嘴巴 . 胜利的事实却没有让我好过点 .
他痛苦的抚著额 . 「忍 , 你到底想我怎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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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 ... 到底忍衬谁好 ?
皇上 ? 将军 ? 鬼差 ?
愈跑愈多角色 ... (无言)
注意 , 又转了栏名 , 因为之前的太长 ~
千依百顺 32
「我哪敢想你怎样 ? 」我讪讪的开口 , 闷闷的咬住筷子头 .
「你已经是皇上的人 , 别这样 ... 会惹人閒言 . 」
「惹人閒言 ? 怕自己声誉受损 ? 」没理会他 , 我把他点的一碟腐皮卷吃光 .
「我是担心你被误会 . 」
听见他有理说不清的无奈 , 我也有点不忍 , 但我也有气 . 「哗 , 鬼差先生很伟大 . 不过既然这麽为我著想 , 为什
麽又一直放著我不管 ? 」
「忍 ... 不要这样说 . 」他难过的抚脸 , 有说不出的痛苦 .
我猛力拍下筷子 , 瞪著他 . 「我现在是怎样 ? 你就净会叫我别这样 . 」
「你简直就像是在责问情人呀 . 」
我微呆 , 再拾起筷子 . 「如果说我的确当自己是呢 ? 」
「忍你已经是皇上的人 . 」他根本当我是个孩子 .
我讨厌他当我无理取闹 !「那又如何 ?! 难道我不是又会有分别 ? 」
『乒乓 !! 』我努力睁著眼看著眼前所有东西被鬼差先生大力扫下地 , 大量瓷器碎裂的声音一点也不好听 , 刺耳得吓
坏人 .
小二们匆匆赶至 . 「鬼差大人 ? 」
鬼差先生一眼也没有给他们 , 望著我咆哮 . 「惹怒我有那麽高兴吗 ? 你到底想我怎样 ?! 我能给你什麽 ?! 你现在有
贴身仆人使唤 , 有大把银钱花 , 有整个世界最美最大的屋住 , 有整个世界核心的人在身边 !! 我呢 ? 我能给你什麽
? 」
我垂著头仍然咬著筷子头 , 咬得很用力 , 牙齿都快要碎的感觉 .
「你答我呀 !! 你到底还缺什麽是我能给你 ?! 」他用力抬起我的下巴 , 极度愤怒的眼睛在触及我下巴的一瞬间就立刻
缓下来 . 他惊讶於指尖的触觉和眼睛所见的 . 「忍 ... 」
我松开手上的筷子 , 随它应声堕地 . 「那我们以後不要 ... 再见了 . 」声音颤得我不想说下去 .
他自责的把我拥入怀 . 「对不起 , 忍 ... 对不起 . 我竟然吼你 ... 我竟然吼了你 ... 对不起 . 」他不舍的喃著道
歉的话 , 心痛和不舍是这麽直接地传到我心里 .
在他肩上我尽量仰著脸 , 不让软弱夺去自己 . 「是我不对 , 鬼差先生 . 」
「为什麽你硬要这样叫我 ! 」他就像受伤的野兽低哑吼著 .
「不然我要怎样叫你 ? 弓吗 ? 」
「有什麽问题 ? 我也叫你忍 . 」
他真的一点也不明白 . 「你不是一直在我们之间刻意划著一道又一道的线吗 ? 我只是配合你 . 」
他没说话 , 怀抱却松了 .
我离开他温暖的怀 . 「如果我直接叫你的名字 , 我会忘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 我会忘了你一直刻意保持距离的用意
... 我是个很善忘的人 ... 所以 ... 要常常提著自己呀 ... 」我的声音已经支离破碎 , 支撑我离开他怀的双手又再
紧抓住他胸襟 .
「你别再哭了 , 忍 . 你应该是永远带著自信的计算笑容 ! 哭不衬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