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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露滴 夜春桢·初稿上——byvaga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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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恐惧。那恐惧如影随形,只等这样一个夜晚,黑暗而芳香,弥漫浓郁血气。

悄然袭来,狠狠剜走自己最怕失去的所有。

不想改变。不想被你改变。

可是……为什么,你能改变我。

为什么是你。

为什么。

“夜一……夜一……”

已经分不清字句和呻吟,音调和喘息。

浓烈烫热呼吸贴在耳畔,“……我在。”

他听见春桢窒息般的求恳。

那嗓音如垂死的燕子无声低唱,脆弱得不像他。

“……你别要我爱你。”

 

 

十二个耳光

 

十二个耳光

二十一 十二个耳光

敏代拉开门,毫不奇怪出现在面前的人。

景树跨进来。门砰一声重重摔上。

敏代看他一眼,随手抽下发簪。漆黑长发如瀑倾泻,被他一把扯住,反手将她压倒在门上。

敏代低声喘息,淡淡微笑。“和田春桢去了莲楼。”

不下五十个人看见他跑去冤家对头的地盘,到现在也没出来。

景树扯住她衣襟撕开,托起她的腰。

女孩曲起背,用力抓住他的头发,低声呻吟。

景树低头吻她胸口。敏代无力地叫了句景树,放松身体与他契合。

一颗心冰冷,欲望火烫。她抱紧他,指甲掐进皮肤,在他背上雕出凌乱抓痕。

“……你,就这么放过他……”

他一口咬下去。女孩重重一抖。

“明天场上再说。”

夜一抱紧春桢,贴住他布满汗水的背,一层湿漉漉冰凉。低头,嘴唇分开发丝,吻在他耳后,轻轻说,“答应我,别再

对我说谎。好不好?”

春桢肩头动了动。身体神经质地微微抽搐。他不做声。夜一伸手去摸台灯开关,身下的人有了点动静,嗓音低哑像轻声

咳嗽。

“别开灯……”

那几个字湿透又勉强拧干一样,瑟瑟挤出喉头。夜一这一惊非小。他抱住春桢。怀里的身体冰凉潮湿,抖得无法自控。

“……我……答应你。”

春桢低声咳出来,喉咙仿佛被什么粘腻柔软的团块堵住。他紧抓着枕头不放,脸埋在里面。夜一沿着他手臂摸到指尖,

陡然怔住,一把扣住他。春桢的手腕软软吊在他掌心里,夜一捏着他左手食指,摸到那根还在滴血的三寸针。

啪一声敲开灯光。夜一低吼,“你这是干什么!”

他看见春桢的模样,声音陡然卡住。

半长黑发被汗水湿透成绺,垂落下来。三寸针穿过指尖,血已经把床单洇透一小片。肩上背上凌乱着新鲜伤口。肤色本

就白得雪冻一样,衬得淤血齿痕都过分鲜明。

夜一不敢向下看。

这么痛吗……他一声都不出。忍,只是忍。握住他左手。那根针。夜一明白他在做什么。作为莲和樱的他们,忍耐痛楚

是必修课。而他们都受过极完美严格的训练。一旦痛楚超出某种限度难以忍受。立刻会自动昏迷。

那无疑可以令他们在某些情况下可以少吃些苦头,也能少说些废话。

而他不想昏过去。十指连心,他用针刺进自己指尖,这种痛细致绵长,不至于让他昏迷,却可以保持清醒。

春桢,到底在想什么啊。

抽出长针时他痛得痉挛起来。夜一握住他手指放进嘴里,轻轻吮吸。腥甜血味火辣辣绽放。春桢动了动,脸庞从枕头里

滑落,轻轻呻吟。

“……抱着我,拜托……好冷……”

他始终不肯抬起脸来。夜一目光落到枕上,枕套透湿,几处撕破,沾着血,殷红印迹依稀可辨。唇齿的形状。

这情势,根本不忍再让他动分毫。随手抓了衣服简单揩抹彼此,便关灯。夜一抱紧春桢,小心翼翼不碰到他身体脆弱的

部分。他把春桢裹在怀里,脸颊依偎。沾湿自己脸庞的湿漉,夜一明白那不只是冷汗。

“春桢。”

额头蹭了蹭,表示听到。

“……是不是……太痛了。”

没伤到的那只手无力地环过来,搂住夜一脖子。春桢喘了几声,虚弱地笑。

“不痛。”

“……”

“这一次……你就让我说个谎吧……”他声音低下,额头一点点滑进夜一肩窝。呼吸渐沉。

“不然,我也太逊了……”

夜一僵硬一下,轻轻拉过毛毯裹紧了他。

真疑心他会这样睡到不省人*事,可春桢比他想象的醒得更早。

他一动夜一便醒,怕他太痛一直不敢动,手臂被枕得有点麻了。凝视春桢的脸,隐约仿佛给泪痕灼得斑驳,夜一不敢说

。痛成那样,再不哭,想他死是怎的。可要是提醒他这个,死的多半是自己了。

半扶半抱弄他去洗个澡,春桢软软靠在怀里。水热起来,他缩起背,有些发抖。夜一忍不住抱紧他,一声道歉出不了口

春桢抬起眼睛,伸手拍夜一的脸,微笑,“想什么呢,班长大人。”

夜一抚摸他红肿的唇,春桢扭头避开。

“别闹了。”他懒懒地说,挣开夜一,扶着墙出去,尽可能走得缓慢沉稳,到底还是禁不住咬紧牙,回头狠狠瞪一眼夜

一。

苍白脸色,眼角却一抹奇异绯红直扫入鬓。眼神陡然别样的艳。夜一差点呆住。那丝毫不像春桢。幸而也只是刹那的事

。他懒洋洋套上衣服,看了时间,低声骂了句什么,理理头发便想走。

夜一抓住他,“我送你。”

春桢轻轻挣开,嘴唇抿紧,瞪他,“你脑子秀逗了。”

夜一怔了怔,醒过神来。

抱大病一场的他回房间是一回事,搀着个在莲楼留宿一晚直到第二天正午才起身的樱班班副当众亮相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夜一轻声道,“你自己小心点。”

春桢笑了笑,不置可否,“看我运气吧。”笑里有几分诡异。夜一盯着他,想问,见他步子虚虚浮浮那副模样,话都咽

了回去。

他不知道,樱班下午那门课是Shiva的技击指导。从没人敢缺席。

离开他房间时,春桢只觉自己像刚从三五百级楼梯上滚下来。他咬牙撑着回到樱楼。一路上不是没人注意他。

他只祈祷别碰上景树。幸而时间算得不错,莲和樱上午课程都没结束。春桢强忍着回到房间,他算是明白了Inuki揉腰的

那份辛苦。昨晚刚尝到那种痛楚时他便明白今天要面对什么,唯一期望的是下午能混过去。只是那可能性实在不大。

他叹了口气,开始换衣服。

告诉自己得吃点什么不然下午肯定熬不过去,打开冰箱却看什么都没胃口。靠住墙壁他又皱眉,半个身子酸麻没知觉或

者腰痛得像要断了,也不知哪个对自己而言好些。

他想夜一大概不知道,自己也是第一次。

到训练场时,绿名过来和他说话,皱眉问他怎么穿成这样。

一整套高领衫配长裤都是黑色。

春桢微笑,“偶尔耍耍酷。”

绿名哼一声。很少见春桢穿暗色,一身纯黑更是仅见。尤其他今天脸色不大对劲,更给衬得分外苍白,像个鬼。

“手怎么了?”看他左手食指裹着绷带。

春桢耸了耸肩。

Shiva进来,大家列队。她发觉春桢明显不大对劲。素来他步子都轻盈灵动,今天却显然沉重许多。

绿名突然有些寒冷。她敏捷抬头,景树正淡淡地瞧着春桢。

她很快明白了那眼神的预言。

Shiva结对练习的指令刚下,景树身形一动,便向春桢扑了过去。他俩向来没这默契,大家都怔了怔。

春桢倏地后退,景树出手便锁他咽喉。春桢侧头躲开,景树手指翻起,直插他双眼。连着几招竟都是杀手。几乎看呆了

所有人。

Shiva声音轻柔,“愣什么,练你们自己的去。”

那天下午Inuki发现夜一明显心不在焉。课间时又听说他上午逃课,忍不住单独叫过来想问几句,却见他神气恍惚。再细

看看,有种想法突然迸上来,把自己吓了一跳。

想起鹤方才好像含糊说过什么。

“和田君昨晚来了……”

春桢,那孩子昨晚奇异脆弱的神情。

Inuki有点发愣,轻声问怎么回事。夜一倒坦白,“昨晚他在。”

“你俩做过了?”

夜一脸色仿佛有些发红,点一下头。Inuki打个冷战,压低声音,“你……没事吧?”

他也有点搞不清楚自己在问什么。

夜一摇头,忽然轻声说,“他流了很多血,很痛。”

Inuki咳嗽出来。完全后悔来问。受夜一信任是好事,只是这话题实在尴尬。

春桢连连退让,冷汗已沾湿鬓角。他不敢看景树眼神,只竭力躲闪。他明白这次是逃不掉了。平时尽力而为,大概撑上

一段时间还能跟景树拼个平手。可今天……他只觉自己要被那种痛生吞活剥。动作稍稍一慢,被景树一把掀翻,重重摔

在地上,痛得几乎失声惨叫。眼看景树肘弯毫不留情砸下,春桢用尽全力向旁边一躲,顺势滚开几步。危险近在毫厘,

想跳起来继续躲闪,腰和膝却半点力气也使不上。

景树一脚踩在他背上,牢牢压住。

身体痛得剧烈收缩,不能自控。勉强刚要抬头,腰侧被狠狠踢了一脚。春桢低叫,眼前一阵发黑。

景树一记又一记踢上来,自己的身体在地板上翻动,仿佛被持续高压电击包裹。

他渐渐分不清景树究竟用了多大力气,视线看不清楚,神智陪着一起模糊,只觉得自己越来越轻,越来越冷,却没了痛

楚。

女孩的尖叫声却熟悉无比,猛然戳穿昏眩。景树停下来。

蓬一声她撞上来,动作极快溅起一阵风声,迅速拆了几招。春桢动了动指尖,抓着地板,想撑起来。身下湿漉漉也不知

是汗是血。他知道那个要命尴尬的伤口又开始找他麻烦。

绿名锐叫,“你他妈的想打死他!”

景树掌缘狠狠敲上她锁骨,绿名向后跌撞几步。景树如影随形跟上,刷地抽出短刀,陡然抵在她喉头。绿名长长抽了口

气,刀尖压进皮肤,血漫下来。她绷紧自己,从脚尖到脊柱一阵透骨森凉。

“景树……景树!”

景树骤然低下头。

绿名咬紧牙。春桢不知几时爬了过来,抓住景树脚踝,仰头颤声叫他名字。叫了两声便无力,手滑下去,重重摔在地上

景树倏地收刀,俯身一把扯住春桢衣领。绿名全身发软,这才觉出满背冷汗淌下,活像玻璃窗上的雨痕。

啪一声沉重脆响,绿名一惊。

所有人都呆住。景树抓着春桢衣领扯起他,看了一眼突然出手。正正反反连抽了他五六个耳光。他出手本来极快,众人

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见春桢白皙细致的脸颊迅速一片血肿。

绿名尖叫,“你别打了!别打了!”

她又扑上去,景树回头看她一眼,硬生生钉住她脚步。

春桢悬在景树手上,抬不起头。景树一手掐住他下颏扳起脸。

绿名叫声里带了哭音,“别打了……他受不住了……”

她离得近,听见景树冰冷淡弱嗓音,“这个?”

绿名抬头,一眼看到景树抓着春桢衣领,方才用力扯开一点,露出他白皙肩颈。

绿名狠狠闭一下眼。

算是出定了,这场乱子。

她看得见春桢身上大片齿痕吻痕。什么都不用解释。难怪他今天穿得像个修女。

春桢不答,对着景树,突然微微一笑。

景树眉峰一挑,劈手又掴下去。绿名一声抽噎,用力按住嘴。

其他学员早停下练习,远远想围过来又不敢。人群里已有低低惊呼。

掌心渐渐潮湿,打在脸上声响粘腻发涩,听着诡异。

景树慢慢抬手凝视手掌,血沿掌纹滴下去,一点点溅到身上地上。

绿名捂着嘴,腿一软跪坐在地。

Shiva慢慢走过来,看了看,回头问敏代,“几个?”

问得奇怪,答的也奇怪。

女孩声音冷静,“十二个。”

Shiva皱了皱眉,“这张脸可不用看了。”他去扳景树的手,景树不动。Shiva眉梢滟滟一挑,突然抬手在他手腕一磕,

景树不由自主放手。

Shiva抬脚便踹开他,曼声抱怨,“你也给我有点谱子。”

他用力似乎不大,景树一个人却直飞出去,跌在地上半天不动。

春桢脱开他手,软软摔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发梢浸在血里,一丝丝铺开。

他一动不动。

Shiva叹了口气,挥手叫人,“报警。”

“报警?”

Shiva对着质疑的学员眯起眼睛,微笑,“叫人来抬他回去。我懒得动手。再叫医生过来樱楼。”

他摇了摇头,“你们继续练习。”

消息在日落之后传到莲楼。

葵在二楼大厅里迎面撞到夜一,二话不说一把扯住衣领。“你他妈的是不是男人啊!”

夜一看着他,面无表情。

鹤冲过来抓住葵手腕,“葵,放手。”

葵重重一摔手,搡得夜一退后几步。

“这么悠哉……你的人给打了你不知道啊!”

夜一依旧沉默。葵一跳三尺高,“泉景树差点没打死他你知不知道!仓持夜一,你小子把莲的人都丢尽了!”

鹤用力抓住葵推开。

夜一抬头,轻声问,“你要我怎么样。”

“你脑子生锈了啊!”

夜一叹了口气,转身绕开他俩上楼。

葵挣开鹤想去追他,鹤冷冷一声,“站住。”

葵回头。

“别闹了。”鹤低声说,“你想他怎么样?去樱楼,现在?跟泉景树大打出手?”

葵嘟起嘴。“和田春桢可是他的人。”

鹤沉下脸,“别胡说八道。”葵想争辩,被他捂住嘴,“少说废话。”

葵静下来。鹤看着他,“他们俩的事是他们自己的事。别人没资格说三道四。”

葵明白他的意思。风言风语无聊也伤人。何况那两个人身份未免太刺激人。

葵咕哝,“总该去看看吧……打成那样。听说泉景树抽了他十多个耳光。脸都差点毁了。”

“怎么去?”鹤斜觑他,“樱自己人打自己人,莲第一时间跑去,算什么意思?探望?还是打抱不平?

他们大概正等着他呢。你以为泉景树下这么重的手是打给谁看。夜一去了非跟他动手不可。别人会怎么说?莲和樱的班

长因为和田春桢打起来了?你把和田君的面子往哪里放。”

葵呆了半天,突然飞起一脚踹翻一张单人沙发,哇哇大叫几声,静下来。

“妈的,真讨厌。”

他闷闷地嘟囔。

 

 

生如夏花

 

生如夏花

二十二 生如夏花

春桢真正醒来时又是午夜。他自嘲地笑,想自己几时把自己养成了只猫头鹰。他只动了动嘴唇,脸上便一阵剧痛,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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