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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雕(风流天下 一)+ 番外篇——by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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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善罢甘休!
雁门关外,硝烟逐渐平息,展昭与白玉堂在林中找回了马匹,如来时那般沿着山路返回,不觉天色已介卯时。
眼看遥遥望见了宋军大营,白玉堂却突然勒住马僵,在道边停了下来,扬声喊了句:
“猫儿,等等!”
展昭带住马,奇怪地回头看去,却见白老鼠但笑不语,知道他又在打什么古怪主意,自己若不过去他断不会答话,只好
调转马头回到他身边停下问道:“又有何事?还是早早回营,免得包大人与元帅记挂。”
“急什么?这次烧了辽军粮草大胜而归,此时回去也是接受犒赏之类一干琐碎事情。看今日必定天气不错,不如多留一
会儿,欣赏一下这边关日出之景。”白玉堂指指不远之处的山崖,冲展昭笑道。
展昭正想开口说到了边关要适当收敛,不可如此任性贪玩,一抬头却看到那平日面如美玉的人此刻黑黢黢的一张脸,挂
着大大的笑容,只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来。
刚才在林中天尚黑着,加之紧张过后一心惦着对方的安危,没有顾及其他,倒忘了他们二人为免被认出不是辽人,有意
抹了些泥土灰尘在面上,如今看起来实在令人忍竣不住!
心想这白老鼠一向自称英俊潇洒风流天下,现下可成了个骇人阎罗,忍不住大笑起来。
“白爷爷还没笑你这花脸猫,你倒先笑起来!你这样子也不比我强,说来比包大人的面色还黑上几分!”
白玉堂挑眉顶了回去,嘴上寸步不让,心下却半点也不曾动怒,反倒十分高兴。一来入辽营偷袭成功,心情本就愉悦非
常;而且难得见这猫儿露出如此无忧无虑的开怀大笑,朗朗的笑声让他脸上的笑容也不由自主地又加深了几分。
“不可如此对大人无理!”展昭勉强止住笑意,作势以剑尾扫过去。
白玉堂抬手一挡,笑嘻嘻道:“诶……我不讲便是,你倒说说,去是不去?”
“去看了便回,不可再多耽搁。”
这许多年来,玉堂陪着他伴着他,出生入死,何曾有过半点犹豫?此刻他问去是不去——他又哪里还用多想?
“知道知道,快快走吧,天要亮了!”
只一瞬的眼神交会,便足以明了对方的心意。白玉堂一笑,双腿夹紧马腹,催马向前;展昭扬鞭紧随其后,不消片刻便
来到了崖顶。
二人下马之后,在崖边一侧的巨石旁立定,一道耀目的光芒恰在此刻劈开了远方连绵不绝的山麓,那璨金的光芒一点点
地展开……扩大……升腾……直到覆盖了触目可及的一切景物……
眼前一片虚空之后……
旭日初升,天色大亮。
临着晨风,衣襟鼓动作响,白玉堂在崖边站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刚一动嘴,唇上就是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伸出舌来舔过去,尝到一股淡淡的甜腥味。
“臭猫,你还当真咬回来啊……”
还咬得这么狠,很痛啊!
“以后……不可再如此冒险妄为。”
听到白老鼠不甘心地嗫嚅,展昭叹口气,轻声回答,却不敢转脸看他的表情。
日初那一刻,心脏随之猛的震撼起来,仿佛要穿透胸膛而出一般。连他自己也未料到自己会在这种冲动之下,着了魔似
的做出如此举动。
“嗯,放心吧。”
白玉堂闻言收起了想要玩笑的心思,沉默了片刻,缓缓握住展昭的手,微微眯起双眼,遥望着万里碧空之下凝重的山色

生为男儿,活于世间,谁能不把情与义挂在口边放在心上,若要真正多到顶天立地、俯仰无愧,这两个字哪个不是千般
沉万斤重?
不是怀疑猫儿担不下,他掌心的厚茧便可证明所有;但他身上的伤疤却也道道烙在他的心上,所以他要与他一起抗,因
此也会为他小心保重自己。
半晌之后,心态渐渐平缓下来,二人放眼望去,晨雾散尽才终于看清了这边陲重镇雁门关的雄固险要。
但见群山相连,寒林漠漠,一片茫然无际。
再一低头,下方峡谷虽深,山涧间却是一处溪流,蜿蜒曲折,通向远方不知何处。
白玉堂脑中念头匆匆闪过,展昭已经收敛了心神,提醒道:“玉堂,不早了,该回营去了。”
“来了!”白玉堂应了声,转身追上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展昭,一纵身跃上马背。
二人快马加鞭,乘风并行而去。
展昭与白玉堂回到营中,即刻向狄青复命,但见中军帐中还有其余一干将领在场,便未当场说出在辽营中盗得阵图之事

二人告退之后,暂且前往包拯帐内,将两副卷轴呈上。
公孙策接过卷轴展开,包拯细细看过之后,索眉道:“除此次的布阵图之外,白护卫盗得的另一副卷轴之中所绘的正是
我大宋疆域的兵力分布图,足可见得此次辽国是野心勃勃,妄图一举进犯、长驱直入啊……”
“大人所言极是,敌帅帐内竟收有此物,且记录如此详尽,想必那奸贼与番邦勾结并非一两日之事。”白玉堂点头道。
“玉堂说得有理,此图连各镇驻守主将姓名均一一列出,可见绘图之人对我内部军情了若执掌,也难怪狄元帅此番行动
如此谨慎,一再叮嘱我们不可声张,必是怕有人走漏了消息,坏了大事。”展昭接言道。
“展护卫所言不错……”包拯起身,思虑了片刻,道:“今日入夜后,本府要与狄元帅及石将军私下一谈此事……至于
营内各方动静,还要有劳二位多多留心。”
“属下明白,请大人放心。”
展白二人对视一言,自知此种情形之下应当如何行事。
当晚,狄青便传下令来,只道是要增加人手加强防范,请展昭与白玉堂协助夜间巡营。
二人得令之后,便日日在营内各处走动,连续几日暗中观察下来,倒也未发现什么异常之事。
直到这日傍晚,二人用过晚膳正在营内巡视,冷不防一个人急急奔了过来,恰和展昭撞了个正着,“哎呦”痛叫了一声
跌倒在地。
“什么人如此冒失?!”
白玉堂喝问了一句,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过去便将那人从地上拎了起来,哪知那人却当场哭喊起来:“禽兽,放开我
!我就是一死也不会从你的!”
“禽兽?!”
白玉堂还未弄清是怎么回事就被如此咒骂,恼火之下一松手又将那人丢回地上,刚想发作,却被展昭拦住。
“玉堂,打不得,这是个姑娘。”
“什么?”
白玉堂收回举在半空的拳头,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那狼狈地摔在地上的瘦小人儿是个小姑娘,约莫十六七岁的光景,
一头秀发凌乱地垂散在肩上,已经哭得满面泪痕。
“姑娘莫惊,我们不是歹人……”
展昭边说,边将那姑娘扶起,问道:“姑娘是哪里人氏,怎会孤身一人到了这边关大营之中?”
“大爷救命……小女子本是朔州人氏,只因家中爹娘去世,无依无靠,只得前来寻找三年前从军的兄长;不想今日来到
此处才知兄长不久前已经战死沙场,我本想借宿一晚明日马上离去,谁知竟有人突然闯入帐内想要侮辱于我……”那姑
娘边说,边哽咽着低头拭泪。
“竟有此事?!你别哭,随我来,我们定会设法还你一个公道!”
白玉堂说罢,看了展昭一眼,二人一同带了那姑娘前去见过包拯。
包拯听了那姑娘的遭遇,念其身世可怜,又是阵亡将士的家眷,便立刻命人前去问过狄青,暂时换了一座营帐将她安顿
下来,次日再做打算。
其后二人继续巡营,入了夜才回到帐内安歇。
熄灯躺倒之后,白玉堂捅了捅身边的展昭道:“猫儿,你觉不觉得方才那女子有些古怪?这军营如此之大,每一战阵亡
之人也不在少数,她如何今日才到就得知兄长已死之事?”
“此事的确有些古怪,但未及细问,却也不知她的兄长是普通兵士还是有官职在身……大人适才并未开口问起,大概也
是想到此处……”展昭思虑了一会儿,沉声答道。
“嗯……不管怎样,只看大人与元帅是否允她留下,我们只需小心注意便是。”
***
关外•辽军大营
“仲玄,圣上书信之中说了些什么?”
“询问粮草被烧一事,并已下旨从他处征调粮饷派人日夜兼程押送过来。”
萧仲玄侧目看向耶律宣景,冷冷答了一句,听出他话中有话。
“有此本领入我营中放火,又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去,大宋军中却也没有几人。”耶律宣景靠上前去,有意近了萧仲玄面
前道。
“本领高强又如何?狄青手下兵多将广,却仍未算过本帅!” 萧仲玄抬眼盯了耶律宣景冷笑道。
营中所贮粮草只是日常之用,其余均藏于离营几十里外的小镇之内,此次遭到偷袭虽然有些损失,却还不至于伤到他的
元气。
“算不过?是算不过元帅的神机妙计,还是算不过我们云王的深情痴心?”
耶律宣景半倚着桌案伸长了双腿,一手从案下探去,才碰到了那人微温的指尖儿,就被一把钳住了手腕,力道大得足以
捏碎普通人的骨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仲玄面上并无明显的表情变化,掌中却灌足了内力,五指收拢的凶狠程度令耶律宣景本能地微皱了下眉,缓缓笑道:
“你认为自己已经够狠心了,却还是狠不过展昭。他只把你当作入侵大宋的敌人,你却仍然心软地将他放走。莫非……
你已经忘了出征前在圣上面前许下的誓,开始徇起私情、英雄气短了么?”
“耶律宣景,你这是怀疑本王?”萧仲玄闻言,脸色陡然一变,一掌击向耶律宣景,大怒道:“大丈夫一言九鼎,本王
当然从不曾忘记过自己所说出的话!更不曾徇过什么私情……你不要血口喷人,胡言乱语!”
“我并非怀疑你,只是提醒你……”
耶律宣景早料到不出三言两语,萧仲玄必定会勃然大怒,心下早有准备,见他眼中寒光一闪,身体便已敏捷地向后一仰
,避过他的攻击,抬腿迎面踢了过去。
“本王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提醒!”萧仲玄抬臂架开耶律宣景那一踢,两人顺势错开了两尺左右的距离。
耶律宣景收起了所有的攻势,盯住萧仲玄的双眼,唇边仍保持着向上挑起的弧度。“如果真想成就霸业,便要早早做个
了断……要么不择手段将你想要的据为已有,要么就毁了他……不要试图与自己的心为敌,更不要试图控制自己的感情
。”
他一字一句平静地念完,又道:“ 此话可不是我的‘胡言乱语’,而是圣上的御笔亲书。”
“你说什么?圣上!圣上怎么会……”萧仲玄听到此话,不禁一惊,抬眼看向耶律宣景,满腹狐疑。
“仲玄,你与圣上虽非亲生兄弟,但所有表堂皇亲之中,你可算是他最信任之人,而且视你为一统中原的左膀右臂……
可几次涉及中原之事,你都反常地败阵而归……如此这般,圣上怎么可能不担心不忧虑呢?”
“原来如此……”萧仲玄听罢冷笑一声,猛然上前一手扼住耶律宣景的颈项,咬牙道:“你究竟在圣上面前进了些什么
谗言陷害本王?”
“听说你要出征,我不放心,所以才入宫向圣上主动请缨,圣上知道我与你关系非比常人,就顺便问起你的情形,身为
臣子,我当然要据实以报;前次你负伤之事不知如何传回上京,圣上书信前来询问,此事关乎战况,我自然更加无法隐
瞒……”
耶律宣景反手握住萧仲玄的手腕,暗中运力,逼他不得不松手放开他的咽喉。
“你这是有意与我作对……”
萧仲玄一手被制,另一手更快地朝耶律宣景攻了过去。
“如果真想成就霸业,便要早早做个了断……要么不择手段将你想要的据为已有,要么就毁了他……不要试图与自己的
心为敌,更不要试图控制自己的感情”
他明白耶律宗真此话的涵义——
若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而耽误了军机,他会亲自替他了断,那个时候,他将无法反抗……
耶律宣景也很清楚结果必定如此,所以才会处心积虑地在耶律宗真面前旁敲侧击!
“没错……我承认这是我早就策划好的……可是你敢说你那日完全没有半点心软么?若是那日恰好被你撞见之人不是展
昭而是一名普通宋将,你还会趁乱离去却不叫人立刻将他万箭穿心么?你甚至不想冒险假他人之手将他生擒,因为你知
道战俘会被如何对待……”
耶律宣景挡开萧仲玄气势汹汹的拳头,左右移动着身形却不反击,口中吐出的没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字都如同利刃一般直
直插入对方的胸口。
“你……一直在监视我?”萧仲玄竭力克制着不断上扬的怒火,维持着仅剩的理智逼问。
“仲玄,你何须如此紧张?你当真以为我怀疑于你?那日只是偶然……那种情形,我不得不守在一旁……我早说过,你
若与他兵戎相见,输的不是武功而是心念……你看重他更甚于自己的性命,在他心中你却不是那个胜过一切之人!”
耶律宣景突然在一瞬沉下脸来,一双利眼黑得深不可测。
“住口!本王不想与你讨论我的私事!圣上那边我自回有所交代!你出去吧……”
萧仲玄背过身去,眉峰随着心脏一同纠结起来。
耶律宣景的一番话,终还是让他想起了一直不愿去想的事情……
***
宋营•入夜之后
“白大哥,等一下……”
“萍姑娘,什么事?”
白玉堂才走出营帐,身后就有人叫了声,他停下脚步,转头看清来人后不禁暗暗皱了下眉,勉强耐住性子问道。
他心知狄青与包拯商量过后留了这婉萍姑娘在营中必有他们的用意,这女子小小年纪眼神便如此阴霾,每每有人问起她
家中之事她便泪流满面,一语不愿再提伤心事就一带而过,越发令人生疑。
“白大哥,我……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不知可不可以?”
婉萍紧跑两步,微喘着在白玉堂面前站稳,脸上略略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晕。
“我还要巡营,若是不急,请姑娘等到明日再说。”
大营之中极少女眷出入,加上此时天已大黑,猫儿又被包大人招走,这本该余惊未了的女子却单独前来找一个大男人说
话,难保其中不是有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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