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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雕(风流天下 一)+ 番外篇——by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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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卧在浅滩边的红衣青年……
他睁开眼撑起身来,顾不得筋骨酸痛,开口急唤道:“玉堂?玉堂!你可还好吗?”
又是一阵风声过后,未得到半点回应,他越发担心起来,一手习惯性地摸向腰间,发现佩剑还在,于是握住剑柄撑住地
面站起身,四下望去,发现不远处趴伏着的白色人影,连忙奔了过去;扶起他的身子拖到岸边干爽之处,运起气来以掌
抵了他的后背帮他控出体内尚余留的污水,听他咳了两声,知道他已经转醒,这才放下心来。
这白老鼠虽然平日有雪影在手,宝剑一出,万夫莫敌,一旦到了水里却是轻而易举就会要了他的性命!
“玉堂,感觉好些了吗?”他见靠在自己肩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忙问。
“咳咳!狗贼,此次给你害惨,淹死我了!白爷爷化为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白玉堂说着,又吐出一口水来,咳了半晌方在止住,神志也清醒过来,一把抱住眼前的人。
“猫……猫儿!猫儿,你没事么?”
“你摸我还是热的,自然不是化了鬼前来寻你的,你我都还是人。”
肩上的伤口被扯痛,展昭忍不住皱起了眉,但还是没有哼出声来。
因为此刻之前他都不敢确定他们是不是真的还活在世间,也只有这种方式才能证明彼此的存在吧?
“好,好,既然白爷爷没有做鬼,仍是好汉一条,孙贼敢如此害我们,就等着提头去见阎王吧!”
白玉堂咬牙切齿地狠道,又在展昭颈边伏了一会儿,理清了刚刚脑中混做一团的思绪,突然叫声不好,手忙脚乱地放开
了怀中之人。
“你受伤了!”
说着,又在怀里乱摸了一通,掏出一只瓷瓶,还好塞子塞得算紧,打开来一看,里面的药粉还能用。
“快给我看看你的伤口,给水泡了这么久,不及时上药恐会发炎!”
“无妨,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到林中设法弄干衣服再说吧。”展昭说着,站了起来,与白玉堂一起走进树林,随意拾
了些枯枝堆放在一起。
火石虽用油纸包了,还是浸了水,好容易才将篝火生起,二人脱下外衣架在一旁烘烤,又在树下靠着坐了。白玉堂说这
下还有什么罗嗦的快让我替你疗伤莫非你还害羞怕给我看不成?一口气说出的连珠炮似的话堵得展昭无奈,只好敞开余
下的贴身里衣,露出肩上被水泡过红肿起来的伤口。
“还好,没有伤到筋骨……”白玉堂检查了伤口,虽不严重,但恐怕还是会在肩部原本结实光滑的肌肤上留下疤痕。
想到这里,他不禁蹙起眉来,心中一抽,“猫儿,忍一下……”
语毕,在伤口四周的穴道上挤压了几下,又凑上唇去,吮出污血。
洒上药粉后,又发现没有绷带,白玉堂只好暂时撕了一截内衫代替,小心翼翼地替展昭包扎……
这时才有心思略微分神,只见他劲瘦紧绷、微微隆起的蜜色肌理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出一层莹润的色泽,指间下的质感仿
佛上等的玉石一般,令他几乎难以控制地一阵心旌动摇……
不是第一次看他的身体,他们早已心意相合,只是营中阵前无暇顾及,竟在这种情况下动了情。
“玉堂,怎么了?”展昭见白玉堂替他包扎好伤口,突然猛的站起身来,一边拉好衣襟一边有些不解地问道。
“没事,我是在想,这究竟是何处?”白玉堂仰起头来,望着蓝紫色的天宇,暗骂自己糊涂,怎么这个时候也会中了邪
似的无端端地胡思乱想起来,该不是水喝多了,脑子也泡傻了!
“被溪流一路冲了过来,这里是早已经不是我们落下山崖之处了,不知我们可还在大宋境内。”展昭答道,才想站起来
,却因为失了血,被冷风飕飕一吹,竟有些眩晕。
“猫儿,过来。”白玉堂发现展昭似有不对之处,走回树下坐下,伸出双手道。
“我没事……”月色下的玉堂,总是有些不同,仿佛不是人配月光,而该是月辉为了配他这人而存在。
他们的关系早已不同从前,轻易靠上前去反而到觉得没有以往那般自然。
“什么没事,叫你过来便过来……”白玉堂呲起牙来,故意用“凶恶”的口吻道,“还说我总是逞强,你在白爷爷面前
偶尔服一次软又不会褪了你一层猫皮!”
边说,边拉住那猫没受伤的手臂一带,将他拽到怀里,轻轻拥住。死猫,看不出来他也正尴尬着么?要不是怕他冻坏,
他何必在这当口自找苦吃?
“这里离营地该有些距离,夜间雾重,孙贼也不会冒险下来寻我们,就在此睡上一夜,明日一早再做打算吧。”
被暖烘烘的手臂如此环抱依靠着他人对展昭仍是一种新奇的感受,初时略快的心跳平和下来后,倒另有一番塌实之感。
“包大人手持尚方宝剑,狄元帅身为王亲,谅孙秀那奸贼也不敢对他们如何……”
白玉堂轻叹一声,道。
但见那猫儿默默点头,眉心却未放松下来,可眼下情形也令他无法说出更多安慰的言语。
第十二章
淡金色的晨曦刚刚驱散了山中萦绕的薄雾,卧靠在树下的白玉堂早已经悄悄打了个哈欠张开了双眼,低下头,见怀里那
只猫睫毛微翕,大概片刻之后也要醒了。
想想他似乎难得比猫儿早醒一次,因为他不若自己那般平日里若无必要便是率性随意地懒散度日,放纵惯了,只有如此
时一样怀有心事才会天没亮就再无睡意。
拥紧了怀中那份温暖,情不自禁地轻吻他的双眼,却也终于彻底弄醒了他。映在他眼中的,是他一如往昔粲黑深刻而又
清亮透彻的双瞳。
“猫儿,怎么一见太阳就眯眼啊?不过也对,猫嘛,都是越到夜里眼睛才越亮的!”
转眼,白玉堂脸上的严肃已被轻松的嬉笑取代,不想让展昭发现他刚才略微低沉的情绪,否则这猫的担忧反倒会比他还
要重上几倍!
“彼此彼此,若说这一点,你我可谓不相上下,老鼠夜间的活动能力却也不比猫差!”展昭边说,边站了起来,套上熄
灭的篝火边已干的衣服。
其实只要些微的动静已经足以让他醒过来,玉堂那番举动他自然也知晓得一清二楚,只是他的面皮也未必比他厚上多少
,到时候两人又要相对无言掩饰尴尬。
“猫儿,你看起来还挺精神的么!”白玉堂笑道,把手中皱得象梅菜叶子的衣衫抖了又抖才穿回身上。
“你我都好好的活着,还有什么值得垂头丧气之事?”展昭回过头,手持巨阙的他仍和以往任何时候一样,眼中充满了
坚定的奕奕神采。
“狄元帅与石将军对那孙秀早有警觉,加之此次之事,包大人在营中应该暂时没有太大危急。我们此时要做的,便是设
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将军中奸细余孽一并挖出,以绝后患;若是硬闯回去,不仅无法保护大人,反而会令大人因你我而
受累。”
“猫儿,你所说的,也正是我心中所想!我们这该叫不谋而合,还是……”
白玉堂嘿嘿一笑,上前搭住展昭的肩凑到他耳边道:“心有灵犀?”
看来这次是换他无事多虑了一回,猫儿宽厚,对奸人却从不手软,更不是个怯弱可欺之人,温和内敛的秉性之下自有他
的一番骄傲与执着,此次那贼倒把他的獠牙都逼出来了!
“既然是‘心有灵犀’又何须说出口?”展昭看了白玉堂一眼,没有太多不好意思,语气反倒有些无奈。
时不时以捉弄他为乐,白老鼠这性子怕是一辈子也改不了了。
“走吧,雾已经散尽了,先弄清我们身在何处再决定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打理妥当后,二人顺着溪流逆行而上,一路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小心谨慎地前进。
豪言壮语说出来虽然潇洒,但他们都明白,不管此时他们身在宋辽任何一方的疆域之内,给守军发现了行迹同样都要遭
到被追杀的命运。
眼见天上日头移到了正当空,天色接近晌午,白玉堂与展昭终于走出了最后一片林地,离开了那条几乎要了他们的命却
也算救了他们一回的山涧,未来得及喘息,耳边便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听音辨之,不象大队人马,也似有十余人

于是二人忙伏低了身,隐蔽于路边的灌木之中。
不一会儿,就见一列身着铠甲,头顶裘帽的番兵从远处纵马而来,身后扬起一片沙尘。
“看来我们此刻是身在辽国境内了,瞧那群蛮子,好不耀武扬威!”白玉堂轻哼了一声,皱起上挑的剑眉。
要不是怕因小失大,他早就现身冲上前去一剑一个把那些番兵杀得一个不剩!
心下想着,转眼间那列辽兵一临到了近前,为首的比其余人领先了约摸两个马身的距离,只听那人喊道:“再快些!王
爷有令,天黑之前必须将粮草调回营中,不得有误!”
展昭与白玉堂闻声望去,辨清那压粮官的面容后不禁同时看向对方。原来这压粮官不是别人,正是萧仲玄的护卫花飞宇

带所有的辽兵从他们面前呼啸而过,二人方才站起身来。展昭望着地上交错的马蹄迹若有所思,白玉堂却是直接将刚刚
憋在心中的话说了出来,“听那花飞宇所言,他们似乎除了营内另有囤积粮草之处;连日来辽军始终按兵不动,还只道
他们是因为粮草被烧、措手不及,如今看来却难保不是萧仲玄为令我们放松警惕而定下的计策。”
“玉堂所言不错,我也这般猜测。”展昭微微皱眉,想到宋军内有奸佞为患,外有强敌压境,心下担忧不已。
“猫儿——”展昭心念一动,怀有同样忧虑的白玉堂便已有所察觉,趁猫儿不备,伸出一指戳他的眉心,见那双乌亮的
猫儿眼猛瞪大起来才接言道:“猫儿,不要总是闷不吭声,我知你必定已经有所打算,莫非每次都要白爷爷去用‘读心
术’把你所想的说出来?”
“什么‘读心术’?你这老鼠,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
展昭拍掉白玉堂戳戳点点在他额前作怪的手指,每每面对着老鼠捉弄自己的坏心恼怒到最后便是无力,日子久了倒也品
尝到其中的另一番味道来。自入公门之后,时常公务缠身,偶尔能暂时抛下肩头的重担,找回昔日潇洒畅快的感觉之时
,身边一定有他。
“怪不得……”
“什么怪不得?”白玉堂听到了展昭的自言自语,随口问道。
“怪不得江湖人传——锦毛鼠表面张狂霸道,真正的心机却从不轻易外露,是个绝顶聪明的人物!”
展昭脑中如此想着,听他一问,便自然而然地开口说了出来,而面前那人,已办勾起唇角,黑熠熠的一双眸子中似有波
光闪动,微微笑道:“笨猫,既然知道白爷爷是何等人何等心就好——说吧,你到底如何打算?”
“那花飞宇调到粮草大半会原路回返辽营,若按他方才所说天黑之前须赶回营内,两地路程应该并不算远,我们不如在
此坐等,待他折返回来,跟了他去,寻到辽营方位再细做打算,从长计议,不知玉堂意下如何?”展昭略微思量了一下
看向白玉堂问道。
白玉堂与他相视一笑,道:“当然是——正合我意!”
***
晌午时分,耶律宣景正欲回帐内用午膳,却见两名兵士手足无措地立在帐前,一见他回来连忙上前道:“大人,方才有
一女子硬闯大人帐内——”
“谁敢如此放肆?为何不将她拦下?”耶律宣景面色一沉,一边掀了帐帘大步迈入一边斥道,冷不防一道紫色的影子直
直飞了过来,猛地撞进他怀里。
“什么人?!”耶律宣景一惊,一掌推出,将来人击倒在地。
“痛死了!德烈,你出手好狠!”
“伦哥!是你?”耶律宣景定睛看那赌气坐在地上不起的人,半皱起眉收了势,一手将她提了起来,“你何时回来的?

那身着紫色团衫的女子——耶律伦哥并未因他不甚温柔的动作和语气恼怒,反而笑吟吟地拉了他的手,道:“你要我办
的事我都办好了,当然要回来!”
“哦?当真都办好了?”耶律宣景半信半疑地挑眉看向耶律伦哥,并不确定这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女能如此轻易地完成他
交予的“任务”。
“当真!德烈,你不信我?”
耶律伦哥扬起睫毛回望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耶律宣景,不免多少有些委屈——毕竟,潜入宋军营内是冒了生命危险的;
而她,却是为了他心甘情愿地去冒险的。
“你不该叫我德烈,我是你叔叔。”耶律宣景冷冷地收回自己的手,提醒着耶律伦哥某些不可逾越的现实。
“我们只是远亲,父亲不是还曾经想过要把我——”
“伦哥,别忘了你答应过什么我才同意带你出征,我不想听和正事无关的东西。”耶律宣景沉声打断耶律伦哥,走回案
后坐下。
“我——你难道不知我为了什么采取冒这个险?”耶律伦哥微微涨红脸,低声嘀咕。
“营中女将并非只有你一人,既然自愿来到阵前为国效力,就不要把自己当成铁俪家的郡主。否则我可以立刻请仲玄送
你回上京府中。”
“知道了,我一切都听你的就是。”耶律伦哥见耶律宣景当真有些不悦了,不得不低了头小声道歉。
“嗯。”耶律宣景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道:“说吧,你此番前去事情办得如何?”
“那孙秀只是个贪恋名利富贵的小人,根本敌不过包拯和狄青,自然也无法如你当初的吩咐,借他之手除掉展昭和白玉
堂。所以我不得不改变计划,用其他手段达成同样的目的……”耶律伦哥轻轻浅笑,脸上的天真甜美转眼被一股狠辣取
代。
***
“他们摔下悬崖?尸首何在?”
耶律宣景听耶律伦哥祥述了事情的经过后突然发问,令她不禁一愣,好一会儿才嗫嚅道:“摔下悬崖要如何寻找尸首?
而且我给了那孙秀一枝毒箭,他那副将大惊失色,只将展昭和白玉堂逼到崖下就赶回去复命了……”
“为什么擅自决定,动手诛杀孙秀?此人还有利用价值。”
“此人卑鄙无耻,贪婪好色,我不喜欢他!所以才趁他们打得不可开交时给了他一枝冷箭,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提起孙秀,耶律伦哥又得意起来,说得眉飞色舞,却忘了注意耶律宣景的脸色。
“胡闹!两军交战对垒非同儿戏,岂能容你乱耍小孩子脾气高兴如何便如何?如此任性如何能成大事?”
“我又不是男人,整天只会想着成什么大事!我只想做我最心爱的人的妻子,可以和他纵情驰骋在大草原上,闲看日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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