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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相逢+番外篇——by梅花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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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仍然感到心烦——他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就算知道他是谁,就算知道他从很多年以前就暗恋着景昊,也还是想不起来。

有句话景昊没有说,但他很清楚,他的失忆并非无缘无故或意外,只怕就是出于景昊的命令。现在看来,这完全是多此一举。

他脑海里仅存的片段与身心的反应都清晰地告诉他,他爱这个任性的君王爱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豁出性命也再所不惜,何况

那人只是要他一具身体。

唯今之计,只有去找纪清明。

“移魂之法,我从前只在书上看过,从未用过。当时对你施法,我也没有万全的把握。根据书中的记载,只有对死亡不超过六

个时辰,魂魄尚未消散之人才能施行移魂,而承受移魂之法的人须身强体健。施法后,最惨的后果是寄主身死,两人的魂魄都

灰飞烟灭;最好的情况下,还魂者可延寿半年,寄主的魂魄亦不会散去,等还魂者死去,便可重生。”

“那现在这样算是施法失败了吗?临云的魂魄去哪里了?”

“也不算彻底失败。临云的魂魄并未散去,应该还留在你身体里。但不知道为什么,大约是你的魂魄意念更强的缘故,压制住

了他,使他不能控制你的身体。”

段舒鸿仍有疑问:“纪大人,按你所说,即使临云真的还魂了,也只有半年可活,是不是?”

纪清明叹道:“大王也这么问过。生死有命,移魂一途扰乱阴阳轮回,能还魂半年已该知足。”

“那何必要冒险移魂?就算安临云真能借体重生,半年之后大王还是会失去他,还要再心痛一次。”段舒鸿有些不解。

“这就是大王和他之间的事了,不足为外人道也。”

段舒鸿不耐烦了:“纪大人,你怎么还在跟我卖关子?”

“不是卖关子,有些事我也不清楚。”纪清明闭目喝着茶,“而且,你没失忆时,比我更清楚。”

段舒鸿急忙问道:“那我现在怎么才能把记忆找回来?”

“这恐怕极难。我当时奉王命将你与临云的记忆都抹消了,要找回来几乎是不可能的。”纪清明话一出口便后悔失言,他迅速

地瞥了一眼,见段舒鸿尚未觉察,这才稍稍安心。

段舒鸿尚沉浸在满腹酸涩中,勉强笑道:“纪大人,你别吓我。照这样说,假如不是我追根究底非要知道自己是谁,无论是哪

个魂魄控制我的身体,我都将作为安临云活下去。”

纪清明低叹一声:“这就是大王所希望的。”

段舒鸿虽有准备,在亲耳听到时亦有如被人一拳击中心房,痛得难以自抑,但他面上仍挂着惨淡笑容:“除了失忆以外,还有

没有其他影响?”

“这个不好说。书上记载不详,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纪清明偏头打量着夜色,声音虚弱,“舒鸿,你该回去了。”

段舒鸿以为自己当夜必定失眠,谁料这一晚却睡得安稳无梦。起来时天已大亮,数名宫女上来服侍他梳洗更衣。段舒鸿懒懒地

扫了众人一眼,随口问道:“素娥呢?怎么不见她?”

“刚被执膳司的宫女叫走了。”正为他系腰带的宫女大概是第一次向他回话,深深低着头,声音微微颤抖着。

“这么早……”段舒鸿眼角一跳,“动作快点,我要出门。”

“大人还没用早膳呢。”那名宫女愕然地抬起了头。

“没时间吃了。对了,把瞿星叫上。快!”段舒鸿一穿戴整齐当即动身,一众宫女侍卫准备不及,乱做一团,跟在他身后,冲

出了昌平馆。

段舒鸿提起身法,一路急行,疾风刮过面颊,隐隐生疼。他做决定时只是直觉有异,但此刻他的心头已然一片清明。或许是一

时善念,或许是曾经旧识,素娥和瞿星最后都没能守住他身份的秘密。景昊不忍与他为难,却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到执膳司一看,果然如他所料,素娥被执膳司总管大宫女以克扣私藏之名定罪,责杖刑二十。以素娥娇弱的身体,只怕三五杖

过后就是脊骨尽碎而死的下场。幸有他当机立断,才得以在棍棒下抢回素娥一条命。

段舒鸿事后一想,深感后怕,传令素娥与瞿星今后不必接受其他府司宣召。“要动你们,就让大王来找我要人!”段舒鸿拍着

桌子,仍觉怒气未平。

“多谢大人。”素娥立在座旁服侍他用早膳,浅笑温柔,却是一脸的毫不在意。

段舒鸿不由得惊异地望了她一眼,道:“素娥,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该救你?”

“素娥当然很感激大人的救命之恩。只不过……”素娥欲言又止。

段舒鸿点点头:“说下去。”

素娥低声道:“若是临云大人,才不会管奴婢这等下人的死活。”

“你啊,心里都在想什么……”段舒鸿失笑道,“我又不是跟安临云争宠。”话一出口,连他自己也觉得有几分别扭,干笑几

声,埋头喝起莲子粥来。

素娥道:“临云大人绝不会为几个奴婢得罪大王。”

段舒鸿微笑起来:“得罪便得罪了,我总觉得我没失忆时也没少开罪大王。”

素娥忍不住“扑哧”一笑,应道:“是。”

段舒鸿心念一动,问道:“安临云是个怎么样的人?”

素娥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段舒鸿一见这表情心头就已明白了几分,道:“又不能说了,是不是?”

“大人英明。这事说出来,连大人也救不了奴婢。”

段舒鸿眼神一黯:“我说过以后不会逼你们,我不问了。”

“其实,”素娥鼓足了勇气,“其实大人根本无须在意临云大人,现在留在大王身边的是大人你啊。”

“是我又如何呢?”段舒鸿低笑一声,却不再说什么。素娥默默注视着他,一双妙目闪闪烁烁,看不见底。

过了几日,景昊忽然命人将段舒鸿的旧物送到昌平馆。素娥觉得此举意义不祥,段舒鸿却不以为然地笑笑:“大王这是要我重

新打理昌平馆呢,谁也别闲着,都动手吧。”

事实上,没有人明白国君心中究竟怎么想,但段舒鸿已老实不客气地指挥侍卫将书房里安临云收藏的字画典籍一件件小心地搬

了出去。短短一个上午过去,昌平馆外观如旧,内里陈设已变换一新。段舒鸿将自己多年来收藏的造型各异的匕首小刀一一把

玩了一番,小心收入柜中,满意地点了点头。

素娥带领宫女将内外打扫已毕,来向段舒鸿复命。“辛苦你了。”安临云见素娥不动,问道:“还有事?”

“大人,奴婢打扫书房时,从书架后面落下这本手记。奴婢不知该如何处置,请大人过目。”

段舒鸿接过了素娥双手捧着的一本白皮册子,这本手记纸页泛黄,边角卷皱,颇有些年头。他立在案边翻了起来,刚读过几页

即脸色骤变,看到后面神情更是沉重。

“你看过没有?”段舒鸿的眼神从未如此凌厉,冷锐如刀,素娥被他一望竟觉面目生疼,慌忙跪在地上:“奴婢不敢。”

书房里霎时静了下来,连呼吸声都消失。素娥低头凝视着段舒鸿的靴尖,清清楚楚地听见自己一声重过一声的心跳,忽然头顶

传来一阵轻笑:“没事了,你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素娥退出门去,这才发觉一身宫衣已被冷汗浸透,盛夏里热风一吹,竟冷得人心头发颤。没等她坐下喝口

茶定定神,小宫女又来传话:“大人吩咐,要去长宁宫。”

“知道了。”素娥手中的茶盏剧烈地颤抖起来,“容我换身衣服就走。”

到长宁宫时,纪清明正在看书。段舒鸿不经人通报就闯了进去,一把将那本手记摔在纪清明面前,冷脸道:“纪大人既然有闲

情读书,不妨来读读这一本!”

纪清明不知他来意,不动声色,拿起手记大略翻阅起来。他看得很快,段舒鸿在一旁冷笑道:“纪大人,你没有对我说实话。

纪清明神色不变:“不错,我是骗了你。”

“我原以为你和大王合起来骗我,是怕我发现自己本是段舒鸿,不愿安心作安临云。可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们虽然怕这个,但

更怕我想起来——不对,是更怕安临云想起旧事。前几日要杖杀我宫里的素娥,恐怕也不是因为她无意泄露了我的身份,而是

怕她把这些事说出来吧?什么情投意合,一心爱护?安临云六年来就过的这种日子,难怪你们不敢让他想起来!”

段舒鸿声调不住颤抖,他无法将手记中所述平静道来。那本残旧的册子是昌平馆主人的日记,记载了他从十五岁起在隆国为质

子的生活,记录停止在三年前。其中述说的当然不会是多愉快的经历,类似的故事在宫廷里早就被说烦了,谁听说过身在敌国

的质子居然能过得舒心惬意?但段舒鸿没想到,安临云的遭遇居然那么惨。

不幸从六年前安临云刚到达隆国驿馆时就跟随着他。他从鄢国带来的心腹侍从二十多人在短短七日间尽数遭人杀害,此案震动

隆、鄢两国上下,声称会全力侦办的隆国司刑府查来查去,得出的结论是鄢国一批叛党阴谋在隆国境内刺杀安临云,借此挑起

两国战事。隆国国君据此下令立即封闭隆、鄢两国边境交通,在隆国全境内捉拿身份可疑的鄢国人,并将负责驿馆防卫的官员

革职查办。在隆国举动的压力之下,鄢国国君自然只能宣布不再追究隆国的责任,全力缉拿国内叛党。而安临云在得到消息之

后也明白了,从此以后,自己在隆国将孤立无援。可他要面对的不仅仅是陌生的国度、陌生的宫廷、陌生的人群,还有隆国与

鄢国多年战乱积累的刻骨仇恨。

这位养尊处优十五年的二皇子在住进昌平馆的第二天,平生第一次知道,御膳不仅可以没油没盐,还可以发酸变质。他的斥责

被宫女们轻飘飘的几句场面话不软不硬地顶了回去。安临云唯有强忍怒火,他很清楚,这只是开始。那是他生命中最难熬的一

个冬天:内廷司采办的火炭总是刚好缺少昌平馆的一份,华丽的锦被里塞的大半是枯黄的干草,热茶从来冰冷刺骨……至于送

去浆洗的衣物出现狗啃般的破洞、难得的热水恰巧全泼在他身上这样的小事情,更是多得不值一提。

这些其实不算什么,安临云很能想得开,隆国和鄢国之间的仇恨日久年深,谁都知道讲和不过一时之计,也就因此不会给他好

脸色。

可这些远远不是全部。

很快安临云就见到了令他蒙受如此虐待的人,当时的隆国太子,景昊。是他派侍卫暗杀安临云的侍从,是他指使司刑府编造证

据栽赃嫁祸,是他下令昌平馆的宫人用各种办法为难安临云,也是他,将安临云所有的尊严与骄傲彻底地踩在脚下,用一个男

人最不能忍受的方式。

然而奇怪的是,无论景昊如何不择手段,似乎都并没打算要安临云的命。尽管安临云过得生不如死,可他毕竟还没死。

安临云很快就找到了答案。

景昊不杀他,当然不是因为他心存仁慈,而是他在等一件事——等安临云死。要一个人死有很多种办法,景昊如此苦心积虑,

是因为他希望安临云忍受不了折磨自己去死,病死最好,自杀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如果安临云病故或自尽,根据约定鄢国必

须送另一位皇子到隆国为质,而鄢国国君自然不会答应,违背和约的下场就是,集结在鄢国边境的隆国大军会立刻挥师攻城。

如此一来,隆国师出有名,两国周围的其他国家也可以趁机分一杯羹。但是如果安临云在隆国被杀,情况则完全相反,鄢国会

借此发难,被各国瓜分的则恐怕会是隆国。

因此,安临云在隆国为质的目标,不是探查隆国国情,不是结交隆国王室,仅仅只是——活下去。

但他的努力相对于他所处的环境来说,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他身在隆国深宫之中,要让他死得看起来像病死或自杀有千百种

方法。但景昊似乎并不急于要他死,反而对这种猫捉老鼠般的游戏兴趣浓厚。安临云只能苦苦支撑,反正下场都是一死,若他

能坚持到某一天景昊的耐心终于被磨光忍不住自己动手结束他的生命,到时纵然身死,也算赢了景昊一局。

手记的最后几篇几乎都是和血写成,纸页被暗红色的血块粘连在一起,足见当时安临云被摧残到了什么地步。只不过,那个想

尽办法逼他自杀的人在他真的死去之后,却又命令纪清明想尽办法将他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段舒鸿看完时觉得世间怎会有如

此荒唐之事,安临云在世时,景昊对他百般虐待;等他死后,又用尽手段补偿。景昊曾用最阴险的方法希望逼安临云去死只为

一个开战的理由,而当他的死亡确实给他带来开战的机会时,景昊却又将之轻易放过。

段舒鸿在愤怒之余也想知道,这两个人之间,究竟还有多少他不了解的事。

然而纪清明却答非所问,只是用清澈的双眼望着他,似笑非笑:“舒鸿,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我难道不该生气?”段舒鸿觉得他问得莫名其妙。

纪清明平静地说道:“这本册子里所记的是临云与大王之间的事情,临云的遭遇确实很惨,但这与你无关,你为何要生气?”

段舒鸿一时怔住,不知该如何作答。纪清明继续道:“我过去从未施行过移魂之法,不知究竟能不能成功。因此从你醒来时,

我就一直细心观察。我跟随大王多年,对段舒鸿与安临云二人都非常了解。舒鸿心性善良,对大王赤胆忠心,处事上却远不如

安临云仔细。”

段舒鸿眉毛一挑:“纪大人,你是什么意思?”

“直截了当地说,能发觉我话中破绽,想方设法查探自己身份的,不会是段舒鸿。他虽然聪明,却不是用在这一面上。不是他

,那自然只有安临云。”

段舒鸿怒道:“可我知道我不是他!”

“我没说你是。安临云恨大王入骨,怎会像你这样安分?”

段舒鸿脑海里突然跳出数月前发生的种种蹊跷事——那枝被折下的桃花,纪清明别有深意的眼神,他落在景昊衣领上的泪水,

景昊慌乱的神情……与此同时,另一股思绪也汹涌袭来,拥抱景昊时的期待,床笫之间的柔顺回应……他按下脑中里几乎要把

他撕裂的乱流,静了片刻,继续追问:“纪大人,你把我说糊涂了,我到底是谁?”

“我也不知道。你既是段舒鸿,也是安临云。其实,这并没有什么不好。”他拍了拍段舒鸿的肩膀,“无论你是段舒鸿还是安

临云,你已将往事忘却,那么前尘旧事对你都只是一段故事,而后人生漫长,你应该好好考虑的不是过去,而是将来。”

“你说得不错。”段舒鸿直视着纪清明,目光阴沉,“可你不明白,一个人连过去都没有,拿什么去想未来?若我是段舒鸿,

我会全心全意对大王好;若我是安临云,我会用余生报复隆国。我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既已知情,由不得我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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