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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畔 BY fo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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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最后资金方面临时出了问题,妻子偷偷找到了警方,后者开始进行严密地调查——虽然不在现场,但从卷宗上看,这些当地警方处理得其实相当不错——可不知道罪犯从哪里得知了消息,他打电话来咒骂他们报了警,说要杀死小女孩。

两天后,女孩的尸体被发现在一公里外的垃圾筒里,尸体的处理手段简直是骇人听闻,她被反复烧灼和冷冻过,看到的警察脆弱点的还有的吐了出来。

杰弗瑞遇到过很多重大案件,这件仍然是首屈一指。成人间的欲望无论怎么变态,也不该伤害到孩子的。

联邦调查局之所以会去办这件案子,倒不是因为它跨了州,而是女孩的父亲在政府高层有熟人,他又认为这是好好宣传一番的机会。

「我们这些年办的案子,拿去写本书,够拍它好几十部恐怖片的了。」瑞克说,拿了杯咖啡给他。

杰弗瑞接过来,喝了口一贯难喝的饮品提神,说道,「我想不通一个绑架犯怎么会如此变态,如果他只是求财,因为对方报警而愤怒,应该不会采取这么变态的分尸手段。」

瑞克点点头,「这我倒是赞成,我想他本来只是想要一点钱,可是那个小女孩激发了他性格中某些疯狂的部分,于是他变成了一个变态杀人狂,为性欲所驱使。」他说。

杰弗瑞看了一眼卷宗,那尸体空洞的眼神看着他,他拿起另一份文件盖住它,虽然看过很多凶杀场面,可这一个仍让他不舒服。

他盖在上面的是份验尸报告,上面不知被谁蹭上了蕃茄酱,他注意到在那一行,法医写下的几句细节。

「尸体被毁坏得太厉害,法医很难确定死亡时间,」杰弗瑞说,「甚至连精确到几天前都不行,这种程度毁坏的尸体十分少见。也许她在罪犯发现家长报警前,就已经死了。」

瑞克怔了一下,觉得这也是个不错的思路。「说得也是,不然实在很难想像,会有人用这么复杂、变态而且精细的程序,去处理一个孩子的尸体,这至少够他忙上一整天的。也许他根本不是生性变态,只是为了掩盖死亡时间。」

「那么有可能,绑架什么的全是个幌子。」杰弗瑞说。

「不过还是他妈的变态杀人案,只是初始动机不是为了钱。我们朝这个方向查查看吧。」另一个人回答。

「我想再去见见受害者的父母。」杰弗瑞说。

「你不用这么自虐吧,那两个人诅咒所有的人,他们当然很伤心,但和他们聊天可不是好主意。」瑞克说。

「可如果这本来就不是起绑架案的话,我们得重新整理线索。」

瑞克想了想,他并不赞成搭档这么拼命,特别是还有一个同性恋杀手对其虎视眈眈的时候,但这摊在眼前的案子同样恐怖、令人发指,而且潜藏着大量可能的受害人,他们需要把那杂种缉拿归案。

于是他点点头,表示同意。

女孩的家境不错。

父亲是一家中型公司的总裁,和妻子非常恩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当时轮到瑞克和杰弗瑞去通知死者家属,妻子当时哭得歇斯底里,几乎背过气去,两个警察都思忖着要不要把她送医院了。丈夫浑身颤抖,好几个小时都处于半失声的状态。

警方没敢给他们看尸体,他们的生活已经毁得够彻底了,如果尸体扭曲恐怖的现实再一次轰击下来,他们也许再也没办法尝试着站起来了。

第二天,两个警察来到被害人家的大院子,在外头按响了门铃。通话器里传来父亲压抑的声音,「你们又来干什么。」

「我们还有一些细节想问一下,可以进去吗?」杰弗瑞说。

对面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杰弗瑞几乎以为他会让他们滚时,门被打开了。他们走时,这个大院子,草坪修剪整齐,喷泉在阳光下一片纯净,可是这个美丽院子里的人现在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女孩的父亲独自坐在客厅里,说道,「我妻子现在不想见任何人。」他手里拿着酒杯,眼睑下有厚厚的阴影,看上去好一阵子都在和酒精做伴。

「案子所有的情况我都说过了,你们的警察也参加过调查,到底还有什么要问的?」他说。

两个警察也不想让他再次重复痛苦的经历——也许不及家长,但这对问案的人同样是种折磨——可有时候痛苦却又是必要的。天杀的它总是必要的。

「我们希望知道,安妮特在此之前有没有和你提过,她曾丢过什么东西,或是有陌生人试图和她搭话。」杰弗瑞问,如果有人能在三更半夜到她的房间里去,那么多半盯过很长时间的梢。绑架者多半不会在办案之前,和被害人说话——他们不希望冒任何被看到脸或认出声音的危险,但变态狂就不一样了。

「你们已经问过了,我们从没有发现过什么异样……我一直都太忙了,根本就没有抽出足够的时间来关心她,听她说话……」女孩的父亲说,声音哽咽,几不成调。

「请再回忆一下,她是否提起过什么线索。」瑞克说。

「什么也没有!」父亲叫道,一把把杯子摔在地上,「我女儿已经死了,你们却什么也查不出来,那么能不能至少让我和我的妻子安静一会儿!」

杯子没有碎,它冷冰冰地保持着原样,顺着地毯滚到窗边。

杰弗瑞看到窗外的草坪上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他转过头,发现是一只德国狼犬,狗看上去强壮而警惕,听到争吵的声音,正紧张地盯着窗里的人,多半是训练来看家护院的。上次他们来没看到它。

「这是你们养的狗吗?」他问。

父亲烦躁地挥挥手,「是的,出事那段时间根本没心思照顾,就送到宠物中心去了。现在科琳心情很差,我想它可以陪她一下。」

「我能借用一下洗手间吗,艾提斯先生?」杰弗瑞问。

「当然,你们来了好几次,知道地方在哪了吧。」另一个人说,坐回沙发上,按着眉心。看上去筋疲力尽。

杰弗瑞和瑞克交换了一下眼色,虽然不知道杰弗瑞想干什么,但瑞克太熟悉他了,知道这是要替他打好掩护。

杰弗瑞上了楼,打开洗手间的门,按下抽水马桶,却又转了出来,悄悄向另一个方向走过去,他觉得这对夫妇有些问题,想进行一些搜查。

在家里发生的绑架案,其实大部分是家人的作为,但是这起案件实在是太过残忍,所以他们早早排除了这对夫妻作案的可能,可到现在仍有不少疑点无法排除。

比如案发时那只以警觉着称的狗连哼都没哼一声,那么要嘛犯案的是它的熟人,要嘛它吃了安眠药,而如果是后者他们应该得到这对夫妻消息的反馈才是。

他在浴室里找到了一大堆未洗的衣服,事情发生后,佣人便没来上班,这对夫妻的生活也陷入沉滞,于是积了一堆的衣服。杰弗瑞翻找着主人们的衣服,然后他在最下面的一件男用内裤上,发现一处飞溅的红点。

看上去像血,如果是蕃茄酱,它没有理由沾在这么隐私的地方,而介于这是男用内裤,应该也和生理期没关系。

这对夫妇没提过有谁受伤,孩子出事后,他们甚至不愿意出门。

他小心地把内裤藏进口袋,觉得自己像个偷贴身衣物的色情狂,而且偷的还是男人用的东西。

他又回到洗手间,按了下抽水马桶,表示自己要出来,然后洗了洗手,镇定地下了楼,在接触到搭档眼神的一瞬间,后者立刻知道他发现了什么东西,露出一个微笑。

瑞克站起来,杰弗瑞向男主人说道,「谢谢你们的合作,我们会努力找到那个凶手的。」

对方疲惫地揉着眉心,也不理他们,杰弗瑞和瑞克离开这栋房子。

刚到门口,瑞克就问道,「找到了什么?」

「得去检验一下,才知道是不是证据,我衷心希望不是。」杰弗瑞说,告诉他那个内裤的事。

瑞克皱着眉,「我也希望不是,他们看上去很爱这个孩子。如果竟然能对自己的孩子干出那么残忍的分尸……天呐,我简直想不出来为什么,上帝保佑不是他们,是外头某个变态的恋童癖干的。」

杰弗瑞忧郁地点点头。查案子最重要的一点,是保持开放性思维,往一切可以联想的方面考虑,但不代表他们没有自己的私下愿望。

「好了,回去吧,我根本就不该让你这么出来,局长大人知道会剥了我的皮。」瑞克说,「那个变态正盯着你呢,天知道他会从哪个石头缝里跳出来。」

「就算他有他的变态欲望,那是他的事,」杰弗瑞说,「也不能指望我就整天缩在家里,不去干自己的工作了吧。」

「工作之余,也记得不要撞到枪口上。」瑞克说,走到车子旁边,拿出钥匙。

然后他的动作突然僵在那里,笑容和轻松凝固在他脸上,好像迎面撞上了什么超越理解的恐怖东西。然后,杰弗瑞听到一声尖利的枪响。

它近在耳边,让耳膜发出嗡嗡的声响,他的搭档抖了一下,直直向后倒了下去。

他的额头正中出现一个黑洞,贯穿了皮肤、血管、骨头和大脑,那双眼睛仍大张着,里面的一切在那一刻凝固。

那些灵动与生命消失了,他倒在地上,变成一具……凶杀组警察的生活里经常看到这个,一具尸体。

黑色枪口从窗户里露出来,像魔鬼吐出的芯子,舔入本来正常的生活,把生命毁灭。

车门打开,一个男人拿着枪探出头来,枪口漆黑,散发着硝烟的味道,那人的脸庞苍白冰冷,像从地狱钻出的厉鬼,每根发梢都透着恶意和亢奋。

「嗨,很快就见面了,长官。」他说。

杰弗瑞站在那里,觉得自己像从正常的世界中掉落了出去,耳膜还在嗡嗡作响,眼前的景象像总是会发生的噩梦,恐怖但虚幻。

他想,他应该跟踪了自己一阵子,当他们离开办案时,那人撬开了车门,躲进驾驶座。警车贴了膜——监视时很方便,可以防止被看到内部——所以没能看到他藏在里面。

他们这次出门本来不合规定,不过警车的防御系统很好,所以开车门时也没有上心。

斯弗德肯定很擅长开车锁,就好像他擅长开枪和威胁一样,这不算奇怪,有那些嗜杀性需求的人,对这类事总有不错的才能。也许因为他们比地狱烟囱还黑的脑子里,总是不停地想着那些事情吧。

「上车。」斯弗德说,退到副驾驶座,枪口稳稳对着他。杰弗瑞木然地越过同事的尸体,坐在驾驶座上。

「关上门,开车。」对方说。

杰弗瑞关上门。

「我说过我会来找你,警官,我这么快就来了,高兴吗?」斯弗德说,声音里透出邪恶的兴味。

那声音像蛇一样爬过大脑皮层,泛起一阵湿漉漉的寒意。

斯弗德退到后座,枪口抵着他的后脑,这样更方便威胁,杀手喜欢躲在让他更有控制力的黑暗中,车子后面啦、房子后面啦、加了膜的黑色厢型车里面啦、鸟不拉屎的荒废建筑物里啦。

他的一只手搁在杰弗瑞的肩膀上,拇指贴在警察的脸颊上,轻轻摩擦,好像他只是个随意玩弄的物体。

杰弗瑞知道这是捕猎者小小的玩弄和暗示,表示他只是只被俘获的猎物,失去了所有身为人的控制与权力,正式沦落为任由宰割的物品。

他发动引擎,努力不去看地上瑞克的尸体,他还没办法相信他死了,他还需要一点时间。

他把那事实小心地压到脑子的角落,不去碰它,他现在得去想眼前的事情。这就像……他母亲突发心脏病、妻子跟别的男人睡觉,那以后,他得连夜赶去局里通宵加班。

世界上每一分钟都有凶案发生,尸体摆到面前,活人的生活被毁灭,容不得你停一停、哭一场、崩溃一阵子。它们就会从你脑袋上直接碾过去。

他想着,刚才的枪声可能会惊动周围的人,引来目击者和报警电话,但显然凶手并不关心这些,他关心的只有自己的欲望。为此他才不在乎下地狱,或下得多深呢。

警方在十分钟之内,大约就会知道瑞克……的事,以及他被凶手所胁持。那时整个警区会有场相当大的搜寻和加班行动,不过就目前来看,三或四个小时候还能不能存活,是他面临的首要问题,

他照着凶手的话继续开车,他一点也不认为照着命令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好事。不过他也知道,对这种控制狂,违背却也只会让事情更糟。

他不能死在这儿,躺进停尸间陪他的搭档,不管怎么样,他还得把这个人绳之以法。

至少努力绳之以法。

越快越好。

他们驱车走了几公里,斯弗德让他拐上小路,然后在一家废弃的加油站边换了车,那车看上去又老又破,车牌半遮半掩,放在公路上,转眼就会消溶在车流中。看来他好好做了一番功课,作为一个发了疯的连环杀手,他干得真的很不赖。

他们换车后,又走了十几公里,地方越来越偏僻,但斯弗德的指示一直很清楚,他有明确想去的地点。

另一个他没供出的藏尸地点?

杰弗瑞盯着前方,专业知识告诉他,他需要和杀手做些交谈,弄清现在的情况,可他紧紧抿着唇,一句话也没说。他不知道自己开口会说出什么,他得努力压制着,才不让自己失去控制。

他知道这样很不专业,但他真的一点也没有办法……像教科书上说的那样,和他进行平等的交流,假装成他喜欢的样子,变成他的同党什么的。这让他觉得恶心。

以前这事也恶心,但从来没像这一刻这么糟糕。光是想就让人崩溃。

他们又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已经远远离开了市区。警局应该已经完全出动,并找到那辆丢弃的车子了,但他们找不到斯弗德,作为一个警察,杰弗瑞知道,他没留下任何可以被查找的线索。

凶手指引着他在树林里左拐右拐,远远地,他看到一片废弃的厂区,一片被抛弃的阴郁模样。不知道是生产什么的,但肯定以后永远都不会再被人需要了。以致于人们连拆都懒得拆它。

得等下了车子,杰弗瑞想,等他放松下来,我才能找到机会攻击他,然后我要杀了这杂种。

这年头是发疯,但杰弗瑞觉得这是唯一让他觉得比较舒服的想法。

他在院子里停好车,斯弗德用枪指着他,让他先下,杰弗瑞顺从地做了,然后照他的话走进黑乎乎的建筑

这种建筑很难形容,如果要打比方的话,它是那种拍虐杀和囚禁电影的绝好背景,整个厂房都透着股阴森老旧的氛围,代表着被遗弃的现实,以及施虐者不可反抗的力量。

屋里的东西大部分都被拆走了,进去后仍看不出原来是生产什么的,只有些生了锈、再也派不上用场的机器零件被丢在那里,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斯弗德对这里显然相当熟悉——说不准这是他经常进行性幻想的地方,谁也说不准连环杀手的日常生活里都在干什么——他把杰弗瑞带到一个小房间,这里只有几坪大,像造来就是锁人的小单间。

「进去。」他用枪顶了一下他的腰。

杰弗瑞走进去,思忖着如果他一直把自己关在里面怎么办,他就算还是六岁,也没办法从这么小的窗户里钻出去。

不过应该不会这么……算是「好运」吗?这个人要在自己身上找回失去的自尊,完成他的支配——他大半辈子都在别人身上忙着这件事。

他会对他动手的。

他转过身,斯弗德正眯着眼睛看着他,一副要好好思考怎么整治他一样的表情。

「把衣服脱了。」凶手说。

杰弗瑞面无表情地开始脱衣服,然后照吩咐把脱下的衣物丢到外面,斯弗德盯着这一幕,说道,「你害怕吗?」

杰弗瑞解扣子的手停了一下,他说道,「你希望我怕吗?」

「是我在问问题。」斯弗德说,扬了扬他的枪。

「你希望我害怕,如果我不怕得要死,你连勃起这点事都做不到,是吗?」杰弗瑞说,「真他妈的可悲!」

斯弗德枪柄猛地击在他头上,充满残暴,鲜血热辣辣地流出来,杰弗瑞透过血盯着他,眼睛眨也不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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