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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舞如蝶下——by七夕到底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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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热闹闹,嘻嘻哈哈,菜上桌,酒斟满。
再看我的“小辉牌”自制蛋糕也新鲜出炉了。
雪白的饼,青丝我给拼成字母love图案,把红丝拼成一个红心形状。薄薄的西红柿片一颗挨着一颗,间或拿青椒丝隔开,一青一红嵌在饼子一圈,煞是好看。淡淡的奶油香味扑鼻而来,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老韩低头闭眼,长长地嗅了一下,睁开眼,在我脸蛋子上又轻轻拧了一下;“我小辉还是个糕点师,还没有吃,光是这一闻,就知道味道一定极好!”
开始插蜡烛了,开始点蜡烛了。
看那小小的火光在饼子上摇曳,看老韩兴奋得发光的眉眼,看这个新的环境,想我洪小军从此完全不同的人生,怎一个幸福了得!
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生日,就像用一堵墙,隔离了我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前面是焦灼,彷徨,翻遍千山万水的找寻,苦闷的期待。而今啊,苦尽甘来,灯火阑珊处的喜悦,温馨的归属感迅速水一样漫过我所有的心的角落,荒原上那一片一片的芳草开始离离。
“许愿吧,小辉赶紧许个愿!”老韩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双手合十,我闭上眼睛,
泪水从我脸上轻轻滑落。
老韩赶紧把我搂住;“莫哭,莫哭,哭啥呢,还难过啊,以后可不许哭啊,看你哭,哥也跟着难过。以后呢,有啥不痛快,就跟哥说,指望跟你好好地到老呢,动不动就流眼泪,让哥跟你瞎着急。好了,不哭了,今天是你生日呢!”
老韩不说这话还不打紧,一说吧,我就再也忍不住了,今天所有的委屈,都从紧闭的大门蜂拥而出,都来撵我的眼泪,我先是咬紧牙,紧跟着就开始号啕了,什么是悲喜交加呀,这就是。
老韩也不再劝,把我的脸搭在他肩膀上,只是用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脊背,一下,一下,再一下。
良久,我的苦水倒完了,就开始笑,先是抿着嘴不出声,再就开始咬牙忍,忍不住了就发出声。笑着笑着,就开始震颤了。
老韩推开我,假装生气了,把脸扭到一边去,不搭话。
等我把他脸扳过来,才看见他也在偷着笑。
他盯住我的泪水纵横的脸,说:“我兄弟疯了,我怎么把个疯子带回家啊!你是不是个疯子,是不是?肯定是了,我喜欢这个疯子,喜欢得不行......”
不等他说完,我就堵住他的嘴,我要把他的舌头咬掉,看他还敢不敢说我是个疯子。
我就是个疯子,我要象疯了一样对你好!不服气是吧,不服气你也来疯吧,看是你疯还是我疯!
疯够了,老韩问:“小辉,你许了啥愿啊?”
我说:“哥呀,不问,你也知道----我要跟你天长地久!跟你跟到老,不管你有钱没钱,健康还是疾病,我都会对你好下去,好下去!”
老韩就不说话了,不说话的老韩就开始滴眼泪了,滴眼泪的老韩看着就不是老韩了。
我还当只有我会哭呢,老韩哭起来看着才搞笑呢,我才不去劝他呢,我只是笑了,轻轻在他额头上给他了一个爆栗。
吃了爆栗的老韩就不哭了,我就有些失望,我现在却盼他哭个稀里哗啦,哭个分不清眉眼。那多爽啊,那才能看出来他有多喜欢我。
可是这个讨厌的老韩却马上就笑了,他端起酒杯,说:“小辉,你瞧着吧,你只管瞧着吧!来,生日快乐!”
我端起杯子,说:“快乐快乐,你快乐我更快乐!”
绵醇的太白酒下肚,一股暖流迅速在心里漫延。
刚把酒杯斟满,门铃就响了,老韩看了我一眼,在我肩头拍了拍,就起身去开门。
我站起来,去卫生间擦脸。
来人正是陈汉章,那个长相非常不错的警官,听见他跨进院子就笑着说:“关门弄啥呢?做啥见不得人的事呢?”
陈汉章坐稳了,我才出来。
刚才把脸哭花了,进去照了镜子,自己都不忍心去看,拿海藻洗颜泥好好地搓了半天,看了一下护肤霜,也只有丁家宜,粘了点,在颧骨处,额头,鼻尖,下巴各点了点,细细用掌心揉搓了,再照镜子,光彩就不一样了,细长的眼睛和薄而性感的嘴唇都在笑。谁说天下无gay?这就是!
我淡淡地给陈汉章笑了一下,老韩的朋友,当然得客气点,再说我本来也就不是那种很木纳的人。
陈汉章今天没有穿制服,一身休闲装却也说不出的干净利落。正跟老韩说;“哎呀,今天谁的生日呢!烛光晚餐啊,看来真是赶巧不赶早,可惜没有带礼物来。”听见有响动,他转过身来,看见我给他在笑。
陈汉章楞了一下,刚才还刚毅的眼神就有些恍惚,接着就把手递过来,笑着说;“见过,见过”,说着就转过去看老韩;“你干弟?”
老韩就笑了;“我弟,小辉。小辉,这是刑警队长陈汉章,我以前的战友。”
我的手还在路上,没有触到陈汉章,一听老韩说是他战友,我的心里一凛,我好像忽然就理解了刚才陈汉章的眼神,那眼神里有太复杂又很简单的东西。老韩说过,他和一个战友以前怎么这么。
我的手被捉住了,而且对方用力很猛,我的手在他手心,可怜得像个俘虏。好在,他上下颠了颠,很快就松开了,老韩正用他的眼睛监视着这两只手。
落座,再添一只杯子,一副筷子。
重新上满酒,陈汉章说;“很高兴认识今天的寿星啊,老韩,你真有福。今天我没有带礼来,却能喝一顿生日酒,也算有福,咦,寿星今年多大?”
我就看老韩笑,我希望老韩去跟他说。
第一次在医院看见陈汉章,说不出为什么,不是觉得这个人不善,而是感觉他会给我带来什么伤害一样,今天再次不期而遇,他这样的眼神,我有些害怕,我还是离他远点的好。
老韩说;“小辉28了。”
我绷住表情,没有笑出来,这个老韩啊。
而陈汉章依然说;“这个年龄就是好,不过我怎么看着他也就22,最多不超过25岁。”
老韩笑着。
说着说着,酒就过了三巡菜也过了五味。老韩和陈汉章就说起闲话来,哪个战友现在在什么位子上干得有多好,谁谁谁现在在哪个地方买了别墅养了小姑娘后来又换了,谁谁谁被人砍了是因为分赃不匀互相找人寻仇。
老韩的手艺非常不错,于是每个人就贪水起来。
中途陈汉章就去卫生间方便。我过去给老韩的茶杯里续水,老韩就笑着摇头,小声给我在耳边嘀:“我这个战友啊,太能侃了,你要是累了,先歇一会去。”
正说着,陈汉章就出来了,猛扎扎地问;“是不是说我坏话了?还偷偷摸摸地?”
我说;“老韩说你可能要和他聊通宵呢,叫我去外面看还有新鲜水果没有。”
陈汉章就笑了,在我肩膀上拍了拍,“老韩的眼光真不赖呢,啥时候我也能收个这样的弟弟就好了。”
话说完了,手搭在我肩膀上却不放下来。
老韩的脸有些搁不住,“你想找个弟弟,还不简单地跟个啥一样?只要张声,排长队呢。”
陈汉章的眼睛就有些斜了,看着我说,“那啥时候教你这个弟弟也上我那里去玩,要不干脆叫他把我也叫哥吧,还不是一样!”
把肩膀一斜,想把他的手滑下来,可他已经五指用力了,嵌住我的膀子。
老韩眼光一聚,随后又散作笑意,说;“汉章,来喝茶,小辉才给你换了茶叶。小辉你去前面超市看看有啥水果吧,家里的不新鲜了。”
陈汉章这才松手,抬手的时候,好似无意地用手背抚过我的脸。
磨蹭了半个小时在外面,等我提了芒果芭蕉橘子火龙果回来,陈汉章已经坐在他的警车里,老韩在门口,陈汉章说;“你还是小心点吧,明年八月份就要选举了,这样的女人要是疯了啥都干,多个冤家多堵墙!我走了!”
看见我回来,陈汉章把头凑到车窗口;“小辉,有空跟你哥上我那里去玩啊!”老韩道;“有机会再说吧。”
白色的桑塔纳就慢慢消失在夜色里。
第四十五章★
看着陈汉章的警车消失在街角的黑暗中,老韩拉住了我的手。
这只手,是一只有骨感的虬劲的大手。他紧紧地拉着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哥,咋了?”老韩没有说话。
“哥呀,到底是咋了?”我再问一声。
老韩长长吐了一口气,说了一句,“这个张文清,以前办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这一回是怎么回事!”
我忽然感觉事情可能比较严重。老韩不愿意多说,肯定是不想让我担心。
我还是紧紧逼问:“哥呀,你是不是叫张文清去找田真真的麻烦的?是不是张文清把事情惹大了?是不是没有办法收拾了?是不是田真真后台也很硬,会不会他还用老左别的关系?你说张文清以前办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现在却这样,他有没有别的目的,譬如和你有生意方面的往来?或者想跟你在某一领域竞争?刚才陈汉章说的明年村两委会改选会不会也是一个因素?你找他探探底不就知道了吗?或者你也可以再让别人侧面看看张文清到底怎么回事?”
看着老韩不说话那副样子,我本来不该说的话,都忍不住冲口而出。
老韩原来只是抓住我的手陷入到自己的沉思里去,却被我一席话拉了回来,他突然用一种很陌生的眼神打量着我。
看老韩这样看我,我知道我多嘴了,忙用左手在自己嘴上打了一下以示懊恼。
老韩却笑了,双手抓住我的双手:“小辉,你想的比我还远!不愧是在社会上走的!你这一说,还真把我点醒了!”
我不好意思了,说:“哥呀,别怪我多嘴就行了。张文清就住我对面,找他去吧。”
老韩低低地说了一句;“他有好几个窝呢,今天就算了。”
好几个窝?我很吃惊。看来,这个张文清够复杂地嘛!
这时候老韩的电话就响了,是个女人的声音:“老韩,你身体不好没有在现场,下午研究后,支书让我转告你,关于村里旅游的地点定下来了,说是去山西乔家王家等四大院。时间定到大后天,早上八点在村委会大院集合,到时候旅行社的大巴准时来接。”
老韩说;“好的,你明天早上和雪屏给大家通知一下。还有,慧芬,有没有说去几天?”
慧芬就说:“估计得四天吧,说是还有可能去平遥呢。”
挂了电话,老韩就说:“小辉,听见了吧,我出纳说是去山西四大院,你有兴趣吗?”
我说,“哥呀,四大院,是祁县乔家,灵石静升王家,祁县古城渠家,太谷北光曹家,分别称为北方明珠,华夏民居第一宅,民居瑰宝和民宅奇葩,这四大院就是晋商发家的一个缩影。四大院尤其以乔家大院著名,张艺谋的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使它声名远播,在世界范围内都很有影响呢。不过,我已经去过了。”
老韩看我滔滔不绝地说,就不出声了。
“哥?哥?你咋了?”看他不说话,我就着急。
半晌,老韩就说:“小辉,今天我才发现,你的内才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哥跟你在一起有点委屈你。”
我一听老韩说这话,情绪马上就低落下来。
我这是干什么呀?在自己哥哥面前卖弄个啥呀?真是贱病复发!
他今天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当中,我不去安慰他,还不自觉地给他找事情,不是有病是咋的?
哪怕是在别人跟前也不能在这样,更何况是自己的哥哥?
见我不作声了,老韩说:“小辉,你千万别想歪了。哥是打心里觉得高兴,真的,我弟不是那种空有外表的帅哥,他的知识面不是谁都有的,还有,脑子很好使呢!”说着说着,就过来亲了一下我的脸,顺手在我腋下咯吱起来。
我最怕痒了,一下就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止不住求饶:“哥呀,我以后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老韩就笑得更开心了。
可能老韩很久都没有见过我这样的喜形于色又嘴乖的大活宝,忽然想到就属于他了,那种高兴,是从内心深处升起的,他的笑真的很开心。
看见老韩这幅样子,我到不由得可怜起他来:活到四十多岁,可能脑子里整天想的都是很严肃的问题,真正有多少个无拘束的最单纯的开心日子属于他自己?不管是为家人去打拼,还是为村里的事情焦头烂额,整天都团团转了。
我深深为眼前这个男人心疼。如果,能把真正的快乐带给他,我宁愿掏心掏肺,我真的就这样想了。
我的电话这时候就在老韩的笑声中响了,我一看电话号码,不由得紧张地看了老韩一眼,是老左。
老左说:“小辉,我上衣口袋里的银行卡是你今天放进去的吗?”
我才想起来,到现在还没有给老左发信息呢。
不等我说话,老左说:“小辉我现在要见你,我必须见到你,你要是不来,明天早上,你就会在护城河看见我漂浮的尸体!我现在环城西苑,西南成角。我只在这里等一个小时。”
听到这句话,我肺都给气炸了。
怎么,半天不见,你老左长能耐了,竟然拿死要挟我?
老韩肯定听见了老左说了些什么,他紧紧地抓住我的只手,轻轻给我摩挲着手背。“小辉,听哥说,今天你还得去见老左。”
“他爱死不死,这样下去,我迟早也要被他逼死。”
一直以来,尽管我也知道老左不会害我,但是,我今天要是去了,老韩会在心里面怎么想?你小辉什么意思,还不是嘴上一套手上一套,想一女两嫁是不是?你这样的人谁敢跟你用情一辈子啊?
老左你不管怎么说还有个老婆,老韩现在呢?
老韩就把我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我的脊背;“小辉,依哥看,老左他不是个坏人,他要是真出了事情,别说你一辈子良心不安,就连我也会难过的。听哥说,今天你得去,老左要是没有什么重要事情,咱们再回来。这样吧,咱一块去,我不闪面。我在旁边看着,要是真有啥对你不利的状况,我会马上赶过来的。”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夜凉如水。
西南城角环城西苑还有三三两两的游人。
古老的城墙就像一位岁月老人,不动声色地静卧在哪里。七彩的霓虹灯把三米多高的喷泉映射得美轮美奂,林荫边红色绿色的灯光从低处射上去,把那一丛丛一树树的枫叶和竹子渲染得艳丽欲滴。
小桥在这边,溪流在那边,游人在其间。
我一直反感在街上和人勾肩搭背,此刻我紧紧地抓着老韩的手,只有抓住他的手,我才感到踏实。
给老左打电话,他惊喜地说:“小辉,我在八大怪这里。”
听见他的兴奋的声音,我都想返身回去。
八大怪是陕西的旧民俗:房子半边盖,姑娘不对外;面条象裤带,烙饼象锅盖;手帕头上戴,辣子一道菜;櫈子不坐蹲起来,秦腔不唱吼起来。
在环城西苑,这样的旧民俗被制作成很大的木壁画,嵌在长长的白色的回廊上。
老韩去白房子那边抽烟。我转了一圈,朝八大怪走去。
老左正在“手帕头上戴”那耀眼的灯光下四处张望。
我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的现身,很是让老左惊喜了一下。
“小辉,我真担心你不来!”
“我不来你会死的!”
老左还是笑了一下。
“小辉,生日快乐!”。
说着,老左摊开他一直藏在身后面的那只右手。
在手心里面,是一枚已经被捂得有些冒汗的一枚黄色的戒指,连个盒子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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