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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by皇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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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曲鸣琴凄广陵 四座无言星欲稀(上)
软软莺啼,依依杨柳,水波清漾。又是一年春好时节,江北真田家旗下二十一家妓馆也赶集似的早早开
门,仿佛怕错失了这大好春光。但见淡淡薄雾间朱阁雕栋,飞檐勾角,间或有罗纱自窗口一闪即隐,轻
笑一两声传来,怎不撩人胃口!若待到午后,云朗气请,亭台楼阁傍水而建,粉妆丽人踏歌而来,见之
几误为人间仙境。难怪江北豪客,总爱不辞劳苦赶来这里一掷千金,更有甚者不远千里慕名而来。南北
客商在此歇脚、风流文人来此遣怀者更不计其数。
说到真田家,那可不是一般人家。武林名门“立海”哪个不知?便是真田家的大当家一手创立的。现在
膝下独子名唤弦一郎的,更是初出茅庐便震得天下英雄敬畏三分。他家的妓馆现由弦一郎的生母一手操
办,里里外外井井有条。这二十一家妓馆中最大的一家名唤“棠隶”,那里的美人远负盛名,江南江北
哪个不道?真个是“棠隶屋中棠隶花,棠隶花开醉万家。棠隶美人歌一曲,鬓添霜华泪带沙!”可谓琴
棋书画样样精通,又十分十的美貌,见者忘思,爱者消魂。尤其是其中的“红牌”,千银一曲,万金一
身,平常人见一面犹不可得,常常是仰望阁楼空寄相思,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的份儿。
既是习武世家所开之馆,连规矩也有不同,相传要赎棠隶院的红牌,别的不要,一定要四件武林至宝,
才能换赎。除此之外,纵然你有金山银河,也不正眼相看。因此时至今日,仍未有听闻棠隶红牌被赎之
事。近日也有富可敌国的豪客上门,金子用船装了整整三船,直开到棠隶门口,要换一等红牌阿周,老
板娘听闻也只努了努嘴:“三船金子?我也有的。真田家的规矩明明白白写在这里;老身若叫大老板坏
了真田家的规矩,这可担待不起!──阿周,送客!”叫阿周的红牌便上来福了一福,撩起帘子道:“
大官人慢走,奴家不便远送。”豪客是见过阿周的;他的几个随从却没有,一霎时呆定在地上,拔脚也
不能。豪客已出门下船,阿周站在水榭之口,敛衽为礼,道:“大官人此次南下,前程万里。但现今虽
貌似盛世太平,其中暗涌横流,非当局者不知。望官人小心为上,莫以短长为念。”直说的一船人瞠目
结舌。船将起行,那几名随从还呆立原处,阿周见状回眸轻笑,问道:“客人怎地不上船?”几人才仿
佛大梦初醒一般拔脚告辞,跌撞进船,相视而叹:“棠隶美人,名不虚传!”
“周助,你又拿话来糊弄人了。还‘莫以短长为念’!真是直吊人胃口呢!”
那名名唤“阿周”的美人送了客才转过帘廊,就迎面碰着这一句。
“有什么关系!”阿周扶帘笑道,“谁叫他们一天到晚腻着我。──再不说他们几句,直叫他们看轻了
!棠隶美人就如市井商贩,有金子就到得手么?”
周助丢下这么一句,端来一盆清水卸妆,一会儿工夫浓妆卸下,眼前这张脸,多了清新秀丽之气,较少
之前的妖媚之感,但分明是一张男孩子的脸──棠隶红牌不同之处,也在于不限男女,常有清丽少年。
周助擦净了脸,又有些怅怅地说:“他们都知道我是男孩,却硬叫人办成这副妖媚样子,算个什么?就
算我随了他们,又有什么好处?等他们厌了,腻了,我又是他们的什么?……还不是……”
周助说着说着声音低下去,终于停了口,望向旁边倚着窗摆弄文竹一边听自己说话的人,“吶,景,我
今天话是不是特别多?”
“是多。”那个叫“景”的美人闻言转了转脖子毫不客气地说。他和周助一样,是个少年,也是棠隶的
红牌美人,全名叫做“景吾”。但虽然同是美人,他和周助的类型完全不同。
“这是第二十个了吧?捧着金子要接你出去的家伙?”景停了停,换了个姿势靠在窗台上,透过从窗口
漏下来的光可以清晰看见手腕上、脖子上的淤肿,泛青泛红,“都是些脑满肠肥的笨蛋!只认得金子!
有几个是英雄豪杰?区区四样宝贝都取不到,切!”说罢极尖利地笑了两声。
“不说我了,你看你,又被妈妈打了?伤的不轻。上药没有?”周助望了望他,“你也真强!今天怎也
没有上妆?又耍性子了!”
“打?有什么的!我是累了去伺候那些笨蛋!”景吾一边说一边闭了眼,不愿再说。这时候外面陪侍喊
了起来:“周!阿周!有客,快来!”周助应了一声,走前还不忘推景吾一把:“去上了妆吧。”景吾
仰了头不理他。周助只好叹气,外面又一迭声地喊他,忙答应了,匆匆出门。
 
 
第一章 一曲鸣琴凄广陵 四座无言星欲稀(下)
景吾仍然没有上妆。天色暗了,“棠棣”也迎来了它一天里最纸醉金迷的时刻。景吾起身掌了灯,然后
凑了灯光读《唐诗集注》,才读到“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便被一阵高过一阵的笑声打断,接着行
酒令与调情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进耳朵里,想不听都难。烦躁地起身度步,忽闻隔间里古琴弦动,一曲
浣溪沙直如水银泄地,珠落玉盘,直叫人拍案叫绝。一曲终了,四座无声,倾而掌声遽起,听得一个熟
悉的声音笑道:“既蒙官人抬爱,奴家就再弹一曲采桑子,以助酒兴。”无疑是周助了。就是在“棠棣
”里面,说起琴词书曲,仍是没人及的上周助的。不过明码标价是一曲千银,周助分明又在横敲竹杠,
只是不知今夜又是那位贵人成为待宰羔羊。
顺着琴声,景想起很多事。他和周助是什么时候认识的?那个早忘记了,只知道仿佛从出生起就在一起
从没离开过。然后又被人卖到“棠棣”,不过四五岁的时候。在棠棣学了很多东西,包括舞琴、作词,
还有怎样才能讨男人的欢心。
至于最近拒不接客,那完全是因为上一回的粗人豪客,一来便动辄十万金,指名要“景”。即便是在棠
棣,十万金的价码也是相当可观,但其人相貌粗鄙,鸨母知道景向来自傲,定不肯接,但又不肯放了金
子,便连哄带骗诱景陪客,将景与客锁于房中。结果弄到景遍体伤痕,见到肥肉便呕,自是再不肯接。
又不是我的错!景吾在心里暗想。
景吾知道周助和自己不同。他太聪明,冰雪聪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一教便会,一点就通。那些自
以为在商场上、官场上驰骋无敌手的“大官人”们,一见他便栽了,彻底栽了。他三两句体己话,一二
首关情词,配了曲儿用有点压抑的嗓音一唱,神魂颠倒。他也陪过不少蛮客,怎地就没见过他的笑容有
一点扭曲,不见他喊一声痛苦、落一滴眼泪呢?
也难怪,那样的可人儿,谁舍得?
景吾想,自己是不是也被周助迷倒了,围着他滴溜溜转。自己还曾笨到去问他要不要逃离这里。现在想
来,他怎么可能想要逃离这里?那些男人他全看不上眼;他定要等到有人真爱他到了去为他冒生命危险
取四样武林至宝,八抬大轿抬着他,风风光光地出去。
想到这里,景吾忽然觉得好笑,禁不住笑出声来。他想,将来我出的去的话,也要去取看看四样武林至
宝,风风光光地回到这里,用八抬大轿将周助接出去……要指着老鸨的鼻子骂,最好将她的舌头割下来
,风风光光地……这样想着愈觉得好笑了,越笑越大声,肩膀也在不住地颤抖。
“不是说所有的红牌都有召了么?这里分明还有一个,竟敢糊骗我?”
“老……老奴不敢!”
突然插入的对话打断了景吾的笑声,门被一下子粗鲁地撞开,一个中年剑客模样的人正将陪伺的姆妈按
在门旁的竹墙上质问,姆妈双脚悬空,正拼命挣扎。
好手劲。
景吾轻笑一声,说道:“我本不欲见客;但事已至此,就陪你喝一盅也无妨。”
江湖上人,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来人听说,便一甩手放了姆妈,提了剑走进屋来。景吾仔细看了来人,见他双眉如剑,直入鬓中,满脸
傲气,但又隐约不是武林正道。他一进屋,先将长剑往桌几上一横,“!啷”一声清响。“好剑!”景
吾赞叹一声,伸手欲拿,来人大喝一声“不许碰!”景吾被喝得一震,细眉一挑,却猛地一把抓过剑在
手里,“哗啦”一声拔剑出鞘:“有什么稀罕?怕我杀了你?”
这剑握到手里才知是极好剑,通体透明,一股凉气自手心直渗骨髓。景吾一边欣赏剑,一边挑了眉望向
剑主。那人先是一楞,旋即象发现奇珍似的上上下下打量景吾:“都道是棠棣美人个个不凡,今个才算
见着了。你杀了我?你没这个本事。不过好胆识。”
“过奖。”景吾口里说着“过奖”,眼里却带了八分不屑,那有被过奖的神情?
那人一笑:“真是好眼神。”说罢便伸手摩挲景吾的脸,却被毫不留情地打开。
“你有什么资格碰我?”
那人楞了楞,一笑,随手掏出三张万两金子的银票来,搁在桌上。
“万金客?不好意思,那也要我同意才行。”转身从一个抽屉里取出一叠银票来,扔在那三张银票旁边
,很快就将它们淹没了。
那人又楞,然后放声大笑起来。
“有个性。说起来,你连基本的淡妆都没有上呢。这样也见客?是我该说你没有资格吧?”
景吾半抬起脸,灯光映着他精致的五官,一双眼荧荧有光,倍显桀骜:
“我现在……不美么?”
那人终于按捺不住,放声大笑了好一阵子。
景吾皱眉:“你嘲笑我?”
那人笑着摇头:“不是!不是!你美极了,简直是稀世奇珍!”
等到终于笑够了,那人才开口道:“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冰帝的木神,你该知道我。我很看中你,跟我
走好吗?”
“走?!──”景吾一口茶没喝下去,全喷出来。
“你想说什么?四样武林至宝?那个我有。”眼前那个自称“木神”的男人正平心静气地坐在景吾对面
,“别忘了,我可是冰帝的木神啊。”
“冰帝……?”景吾忽然觉得浑身冰凉。邪教冰帝,江湖上谁人不知?谷主木神,是个只爱奇珍异宝的
怪杰,为了收集这些奇怪的宝物,早不知杀了多少个掌门,灭了多少个派别。他有四样武林至宝?别说
笑话了,四十样也有吧,或者更多。
景吾定了定神,笑道:“木神谷主开玩笑了。*奴何等身份,敢随谷主回宫!”
“你很稀罕啊,是未琢璞玉,虽朴犹珍。”
“……蒙谷主盛誉。倘若我拒绝呢?”
木神的眼神如电一般扫射过来,景吾被刺得一震。木神笑道:“别怕。不过,也别忘了你刚才说过,你
是何等身份。”
“……我有什么好处么?”隔了一会,景吾静静地问。
“我教你武功好了。而且你不想要自由么?”
“自由?……”景吾慢慢地抬了一直低着的头,“想啊……”
他想到了,那个要将周助接出去的梦。刚刚作过的梦。
木神前去找老鸨,景吾就留在房里。一切都发生的那样快:自己只不过和一个连订约都没有的路客谈了
几句,结果就这么轻易的被人赎身了,是不是该慨叹人生如戏呢?姆妈送煲汤来,小心翼翼地问:“刚
才的客人走了么?”景吾没答话。姆妈却自做多情地絮絮地说,景吾懒得叫她停下,就似听非听,直到
有两句话蹦进耳朵里:“……你也恁是任性,不是阿周求情你早被打死了,她要不接客的红牌作甚?你
还累得阿周替你做你那份工,今天也未上中宵便接了三个客人,也不知他受不受的住?……”
“什么?!”景吾一下子跳将起来,打翻了刚端上的米粥。姆妈被吓了一跳,赶忙找了抹布来擦,瞅了
景吾一眼。又絮絮地说:“你现在才问‘什么’的吗?……”
景吾背*着墙,又缓缓滑坐回椅子里。
木神站在门口,向景吾说,走了,没什么带的吗?景吾摇了摇头,就这样松爽地走出门去,连件衣服也
没拿。姆妈没有注意到这一切,只是仍絮絮地说,努一努嘴,喏,听这琴,第四个人了。
走出阁楼,一阵寒意袭来。满天星斗,却不知月在何处。春宵一刻值千金,可是阁楼上仍有几扇窗子里
是昏黄的灯光,有些沙哑的声音伴着有些疲惫的琴声传来:
叹红楼高锁几多愁?惟有歌白头。览卷觅章句,只摘得片段、尽是离忧。怕一座高朋散去,酒冷梦难留
。掩耳莫听曲,弦断白频洲。
年少飘零谁懂,只将柳词信手、折做归舟。问烟云过客,可知少年游?是否真扬鞭策马,笑看日沉月起
西楼?道珍重,单翼已折,双泪难收!
 
“怎么唱的好象再和我道别似的,笨蛋周助!这下我走了,你也轻松一点吧!”景吾惨笑一声轻轻说道

“这首是什么词?”木神问。
“《八声甘州》。你后悔还来得及,写和现在弹唱这首词的人可比我有才的多。”景吾报以一个不屑的
笑。
“‘棠棣美人歌一曲,鬓添霜华泪带沙’,今听此曲,不负其名。但你更珍贵一些。”木神笑道,一把
拽过景吾,“月上中天了,好快呢!贵客定是等久,得快走了。”说罢双足一点,径从门庭里飞身而过
,展露绝顶轻功,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里。
这一年,景吾十四岁,周助十四岁。
 
 
第二章 已惯江湖作浪游 且将爱恨说从头(上)
“……迹……”
“……迹部!……”
“……迹部!你再发呆我可要吻你喽!”
“……!你敢!!”
从发呆状态中惊醒过来的迹部想都没想就反手一掌,连来人的脸部都没看清就使了十成功力,直震的七
八丈开外的一把沉香木椅碎成了一片一片的,连带地面也震出了好深一条裂缝,若是谁人不幸挨此一掌
,恐怕即便不死,体内经脉也尽断了。DF9A1B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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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俊功夫啊,迹部师兄,不是真想杀了我吧?”
千钧一发之际闪在一旁的俊美男子撩了一下落在前额的长发,不紧不慢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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