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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易——by吕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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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首女红的妇人忽而抬头,看向倚窗凭栏,手握书卷却没读进一字的爱子。
「有心事?」
龙渊一时吃惊,愣了会儿,方回神。「没事,娘别多心。」
「我都听叶辛说了。」甄氏瞧着向来郁结于心的爱子,难得流露的惊讶表情,噙笑道:「别怪他,

是我逼他说的。」
「娘老是为难叶辛,不怕吓走他。」
「我视他如子,他待我如母,怎么敢弃母逃家?」甄氏走至窗前,坐在爱于让出的空位。「说吧,

今后你打算怎么过?」
「留在宛国,与叶辛、萸芙作点小生意,一起孝敬娘,平凡无忧,终老一生。」
「挺美的远景,可惜那不是你该做的事。」知子莫若母,他的心事她岂会不懂。「儿,你是鸿鹄,

应当翔翔天际,莫为一时失志,裹足不
前,以致悔恨终生。」
这言下之意——「娘希望我复国?」
「娘只希望你别昧于不必要的羁绊,裹足放弃欲为之事。」睿眸注视爱子脸上表情,甄氏调侃起他

来:「原来悬在你心上的事是复国啊。

「娘……」没了宫廷规范,龙渊发现娘亲比以往开怀自在,这令他放心不少。
甄氏继续道:「天恩王朝覆灭,真像一场梦是不?」
「娘?」
甄氏淡然一笑,笑中有睿明的沉稳,双眸亦带久经世事的深敛。
「我身为皇后,当时实在应该自刎殉节——听我说完,」甄氏扬掌阻爱子枪口。「倘若我没有遇见

他,我会这么做;一来,这是一国之后
应尽的义务,二来,我实不愿见你受我连累,受制于人不得施展。但天可怜见,我见着他,是他劝

我离宫,舍弃皇后地位,做一名平凡的妇道
人家。」
「是……他么?」
「是他,就是凤怀将。」连听见名字都脸色大变,如此介怀,怎么瞒得过她这个娘?「想见他就去

,这儿有叶辛和萸芙照应,你不必挂心
。」
「但我——」
「你想再添悔恨么?」笃实正直是长处,但若论一个君王所需的条件,绝对不含这项,甄氏深深庆

幸爱子不必扛下江山重担。「改朝换代
之于你,有这么沉痛?」
娘亲的质问令他无言。
疗伤期间,他行动不便,唯一能做的就是想,想过往种种,也揣想许多当时他还无暇深思的事,而

后发现疑点重重。
「史上没有不被覆灭的朝代,这点你自是明白;一国兴灭,全看为君者才德,天恩王朝的灭也未尝

不是件好事,你父皇……的确算不上明
君。」甄氏语带保留。
龙渊闻言,眉心的棱线锁得更深。
「娘不能坐视你成日愁上眉头,郁郁寡欢。」顿了下,她又道:「你曾问叶辛知不知终其一生活在

悔不当初下有多痛苦;我倒想问问你,
令你悔不当初的究竟是何事?」
「我……」龙渊张口,欲言又止。
「娘替你说吧。」甄氏端正身子,厉色看他。「你悔的是当初只为成就一己之私的孝节,助你父皇

为虐;你悔的是没有痛下决心父夺位,
以致于四郡谋反,王朝灭亡,累及无辜百姓;然而,此中种种,令你最悔的,莫过于是因为你一时

逃避责任的懦弱,逼使凤怀将不得不成为谋
朝篡位的叛臣,背负本应属于你的重担,撑起天下大局。」
「娘!」
扬掌示意他噤声,甄氏续言道:「娘不是瞎子,也不是愚人,娘会听、会看,也会想;为人母者,

所愿不多,只希望孩子一生无悔无愧;
去找他吧,今生今世,你欠他多过他欠你,别再给自己多添悔恨。」
「我……让我想想。」太多情仇纠结,在他尚未厘清的时候,实不能出现在凤怀将面前,哪怕他无

法不承认——
他想他,深切地想念着他,无一时或忘。
◇◇◇
「逆臣!纳命来!」
城外山径,一声喝令,伴随六条人影窜出,包围只身出城的凤怀将。
只见他神情泰然自若,收起折扇,双目梭巡过六人。「以六敌一,胜之不武。」
为首者朝他跨前一步。「叛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无道昏君,有才者皆可取而代之。」响应的气势不输六人。
「找死!」大刀挥下,六人刀剑锤斧齐出,招式各异,但同样看得出武功不弱。
困于其中,凤怀将或闪或躲,游刃有余;对招之间,他暗暗记下对手武功路数,以便日后查出来历


就在他为闪过迎面一刀之际,草丛窜出野兔,无巧不巧,竟撞上他脚跟。
为免连累野兔,凤怀将往右侧斜倾,谁知被其中一名杀手抓准时机,铜锤朝他脑袋,重重轰下。
心中暗叫糟的同时,铿锵声响,凤怀将并未感觉到意料中的剧痛。
一口异常尺寸的巨剑横互在面前,挡住沉重的铜锤。
这把剑!凤怀将站稳后,立刻看向出手相助的人,只见对方一身布衣,头戴毡笠,笠缘附纱,不欲

让人见其真面目。
认剑如认人,他赠的剑怎会不知持有者是谁。
他为什么回来?
不及深思,介入战局的龙渊推他离开,只身对付六人。
「碍事者,杀!」带头的一喝,目标转攻突然插手的程咬金。
招招虽然凌厉致命,可惜独身应战的对手武功高出众人甚多,剑尚未离鞘,六人中已有四人唇色溢

血,受内伤挂彩。
「走,可免死。」
「该死的是你!」
众人眼神交换讯息,合力攻向龙渊,在尚嫌轻松的闪躲对应之间,毡笠不慎被执矛者击落,露出底

下刚毅的面容。
六人当中有人认出龙渊,惊恐喊出声:
「是太子殿——啊!」未竟的话,被一剑穿透心窝的惨叫替代,只能带往酆都。
「凤怀将!」龙渊握着空荡荡的剑鞘,急迫夺剑杀人的凤怀将。
可惜为时已晚,剩余的五人,一方面惊惧前朝太子死而复生,一方面因同伴被杀措手不及,尚未回

神,便被凤怀将执剑斩杀,无一幸免。
宝剑回鞘,已是满地血腥。
「你不该——」
「想杀我,就得赔上自己的命。」凤怀将执扇敲掌,并不看他。「与你无关。」
「就算必须灭口,也该由我动手。」
他——凤怀将不由得看向再度出现在他面前的男子。
那张刚毅容貌依旧,只是添了几许沧桑,笃实坚定的眼神如昔,却也多了几笔令他看不穿的深沉内

敛。
究竟是怎么回事?短短数月,为何他会有此转变?
那夜,他毫不掩藏对他的恨意,一字一句无不绕着国仇家恨打转,必须送他离去的前一夜,他故计

重施,诱他与他龙阳交合,过程中,他
恨意不减,然今日再见——
为何恨意戾气尽消?且眸光含……情?
见他不语,龙渊走向前,只手拨开散在他额前的发丝,轻拢至耳后,亲昵的行举令凤怀将错愕一头


「你没事吧?」关切之情,亦毫不遮掩地溢出言表。
看似冷静的凤怀将退了步,瞬间闪过不知所措的狼狈神情。
但也仅是瞬霎的事,转眼,又是从容冷淡。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应该躲在宛国过你的太平日,不该回到中原;或者——」停顿的时刻

,凤怀将揣测他用意,冷笑道:「你为
复辟而来?」
龙渊捡起毡笠,挥去沙尘,黑眸坚定锁住阴沉的俊颜。
「我,为你而来。」
话声方落,风吹林动,卷起落叶,响音顿时回荡四周。
张狂笑声年起,如刀般划破自然天籁,更添萧瑟冷冽。
「为我?哈哈哈哈……你说为我而来?呵呵、哈哈哈……」凤怀将狂笑道,连退数步,拉开距离。
龙渊在他退离的同时,迈步跟进,并不乐见他疏远的行举。
这细微的举动令凤怀将蹙眉。
「龙渊——不,前朝太子殷皓,容我提醒,我可是灭你王朝、夺你天下的元凶,可你现在却说为我

而来,哈哈哈哈……这天底下最大的笑
话莫过于此,你难道忘了国仇家恨,忘了我是你这辈子最该恨、最该杀的人?」
「我没忘。」笃实的响应堵断狂纵的恣笑,稳稳的,如暮鼓一般低沉。「你我之间的字,我无一日

或忘。」
「那么——」凤怀将双手一摊,门户大开,扇骨点了点心窝。「你还等什么?」
「我不是愚人,数月时间,够我参透你的用意。」
凤怀将倏地转身。「回宛国,中原再也不是你能涉足之地。」
「前朝太子殷浩已死于五嵬坡之役,龙渊只是名不见经传的江湖人士,巧遇凤家世子落难,出手相

救,而后受世子赏识,收入麾下,担当
贴身护卫。」短短几句话,龙渊将今后出路及决定,道与眼前人知晓。,
隼眸紧锁,不错放闻言者身形细微的动摇,秋风悲寂吹过,那背影,茕茕独立得让人心疼。
比他纤细的双肩扛下的,是本应属于他的重责大任,他可以不必这么做,都还是为了他甘作叛臣,

颠覆王权,只为他。
「你做什么!」后方突来的拥抱慌乱凤怀将心绪。「放开我!」
「文韬……」亲昵的呼唤缓缓出口,随热气吹拂怀中人敏感的耳廓,龙渊加重力道,制住臂弯中扭

动的身躯。「我必须承认,我曾恨过你
,但事后回想种种,最恨的是自己;国仇家恨我不曾或忘,但酿成这一切的人是我,你想保护的人

——是我。」
「不是!」凤怀将飞快否决他的领悟。「是我看不惯昏君虐民,所以屠你宫城、灭你大军唔!」
无前兆的吻将凤怀将的挑衅吞噬殆尽。
「别说了。」注入思念的物流连不离,火热的舌尖划过唇线,一圈又一圈,复又深深探进一时错愕

无法设防的唇瓣,攻城掠地。
热吻方休,两人气息皆不平顺。
「让我陪你,背负骂名也好,手染血腥也罢,让我跟随左右,我不想再有憾恨。先前,我已错过一

次;这回,我不想再重蹈覆辙,就算必
须背上不忠不孝的污名,我也只想守在你身边。」
他为他,甘作叛臣贼子;他为他,宁愿不忠不孝!
是情、是债——他甘之如饴,不再逃避!
凤怀将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重返中原的殷——不,是舍去昔日尊贵身分的龙渊——他知道他总有

一天会想明白,甚至也曾暗自希望他早
日参透他的用心。
但事实如他所愿时,他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龙渊真的愿放下深仇大恨,甚至扬言要守在他身边?
面对这番剖心告白,凤怀将无法平静以待。
在政局中周旋心计之余,还得承受思念在深夜时分疯狂啃噬心灵的痛苦,几近枯竭的心神忽然遭逢

如甘霖般的剖白,他怎么能不动摇?
「即使意味你终生不得以真面目示人?」
「我可以自毁容貌,甚至吞炭毁声。」他不在乎。
「不,不必!」凤怀将飞快打断他的念头。
「你答应了?」
仍存的理智迫他不得不作最后一着,逼退他。「你应该明白战场上的仗虽已终结,朝政的棋局却才

正要开始。」
「我明白。」
「你更该知道,我必须登上大位。」凤怀将厉言追出,试图逼他离去。
他很清楚,龙渊并不乐见争权夺利。
「我知道。」江山因他揭竿场主,他这样做只是为自己所作所为负责到底——大撤大悟的龙渊已想

懂这点。「你尽管施展治国才能,你的
命,安心交我。」
最后一着所得结果仍是惨败,凤怀将愣了。
「你……」
「就算以身殉主,龙渊绝不推辞。」箝制的双臂一松,龙渊单膝点地。
俯视跪在跟前的男人,凤怀将心里百味杂陈。
以他的尊贵,不必做到这地步,却甘愿如此,这其中真意他当然明白。
然中原真的非他久留之地,若是让人发现前朝太子未死——不!眼前他该做的是挑衅,惹他发怒、

逼他离开这个风云暗涌的政局。
之前所作的一切就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然而现在他却依自己的意志回来,决定跟随他,助他夺嫡


倘若凤怀将够理智,应该拒他于千里之外,可是……
残存的理智已作最后努力,剩下的,是不堪相思所苦,已乏力抵抗的真心:
「你……想留就留:要走,随时可走,不必知会!」
终究,凤怀将还是输给参透真相执意相随的龙渊,输给了自己想与之相守的欲望。
龙渊起身,戴上毡帽,垂落掩面纱帘,迈开步伐跟上。
一前一后,双影交垒,恰如一体。
第八章
「要摆脱府内多如山的仆人,着实费了一点功夫,以致小弟姗姗来迟,失礼了,还望各位莫见怪—

—你哪位?」吱喳吵的碎言,终结在乍
见厢房角落第四道人影之际。
晚到的举凡庸一头雾水,目光梭巡在座三人,手指着角落。「他是谁?」
已候多时的三人,其一径自啜茶,其二天性寡言,其三笑意盈人,自然又是解惑的不二人选。
「龙渊,怀将的贴身护卫。」和善的赤逢棠如是介绍道。
「看来凤世子对此人相当信任哩,才让他待在这听咱们谈话。」墨凡庸笑语,边落坐留给他的位子

,笑意却染不上眼底。「能得你如此信
赖,想必相识已久吧?呵,令麒,这人还跟你同姓,可见也大有来头是不?」
「吵。」龙令麒斟酒,入口前仅吐一字。
「啧啧,我可是为大伙着想,人多嘴杂、隔墙有耳,何况这耳朵就长在房里头。」
言下之意再听不出就是愚人了。
「诸位慢谈,龙渊告退。」一拱手,龙渊飞身纵出窗外。
「哎呀!又没叫他老兄跳楼。」墨凡庸把玩酒杯,神态流星流气,乍见只觉轻佻;然,若细看,会

发现他眸底的警戒并不亚于在座另三人
。「万一摔死,我可赔不起。」
「楼高仅八尺,摔不死人。」凤怀将面露微笑,气定神闲。「别来无恙,诸位。」
「少来。」最晚到的人却是第一个发难:「你害惨我了,凤家世子、怀将老兄。可怜我这个昏庸的

庶子吶!早知如此就不引荐你与我爹私
下协商,如今你又暗使诡计摆他这一道,让他当不成皇帝,吃苦的可是我啊——他老人家皇帝梦碎

,一肚子气无处发,全往我这飙来了,幸亏
我够无能,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否则——此时此刻,大伙只能到我坟前吊祭,洒上三杯

水酒,悼念一句呜呼尚飨。」
「辛苦你了。」淡淡一句,不见风雨不见晴,对他的抱怨压根没正眼瞧过。
「啊?就这样?」会不会太冷淡了啊?「我说怀将哥哥、凤家公子,咱们忙和近半年就只换得这四

个字?辛、苦、你、了?」会不会太短
了些?
「凡庸……」赤逢棠笑着拦下他哇啦不休的抱怨。「你别没那个心浮说损人的话。如今新朝初立,

百废俱兴,没功夫让你闹场了;再者,
如今新君未明,有心人想趁机挑动四郡内斗并非难事,总言之——」
「我明白。」双手投降,算他服了。「正事要紧对吧。既然如此,为何对三郡近日所为坐视不管?

」质问的对象当然是凤怀将无疑。
「以你墨公子的聪明才智会想不通么?」被问的人淡声嘲道。
「我当然知道!」不服气,不服气!认识至今,没一次居上风!
「知道还问?」
「呃……」墨凡庸张大嘴好半天都说不出话。
「蠢。」冷箭出自龙令麒的嘴,威力自然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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