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那么多的亲戚晚上都住这啊？"江文环顾了下屋子怎么计算都是住不下
"恩 差不多吧 基本上都是不睡的 而且我们这过了三十半夜是不能往外走的 不吉利"
"我也要睡觉不然晚上要怎么熬！"江文说着又大字型躺了回去。
"没那么恐怖了，我姑姑们是不会来的。加上我二叔不在市里，所以大概只有十口人左右。"
"那还好，你们干嘛过年要吃猪爪子啊？"
"这样才能在新一年抓钱啊，还有要吃葱 这样一年才能葱郁，吃鱼才能有余费，千万不能吃鸡会欠钱 不能吃酸菜 一年会不顺，。"子文一样一样解释
"你们吃个年菜还真讲究 弄的我累死了"
"你像我什么都不会做 不就不用累了！"子文大言不惭的
"你还真好意思说！"江文嘲讽他
"睡吧睡吧 废话那么多"子文像赶鸭子似的对江文挥手。
两点钟以后，亲戚们陆续上来了，叔叔们的麻将台子一够人就搭了起来，孩子们缠着江文问东问西，一会学说上海话一会又学打上海扑克，弄的江文有点焦头烂额。子文也只能这边转转那边转转，哪里都溶不进去，麻将自己不会打，上海话上海扑克自己更不在行，结果跑去厨房给妈妈打下手，拿个盘子洗个碗。
"江文呢？"妈妈一边弄菜一边问
"被那帮孩子缠住了"子文靠在墙上看妈妈干活
"江文那孩子挺好的，性格开朗又懂事又会干活，心思也单纯"
"干嘛当我面夸他 弄的好像我哪都比不上他一样！"子文有点吃醋
"你啊 就是心思太多 ！那孩子有女朋友了吗？"妈妈看似随意的问
"现在没有 慢慢总会有的吧～ 你还真是什么都操心 也不见你替我操心 我才是亲生的！"子文越说声音越低。
"你的事 要你肯我替你操心才行啊 出去吧 别站在这碍事！"妈妈叹息着
子文觉得这场谈话真是莫名的可以，妈妈的话似乎是有所指的。可是她到底看出什么了呢，还是自己泄露了什么呢！
热热闹闹的吃了顿年饭，陪着叔叔们喝了不少的酒，还替江文挡了不少酒，子文觉得自己有点晕，屋子里的空气闷热，想出去转转，就趁了大家不备拉了江文出门。下楼的时候顺手拿了自己早就藏在楼道里的焰火，和江文去小区中间的小花园放烟花。
出了楼门，冷风一吹，子文的酒就醒了一半。把手上的烟花塞给江文，拉上了自己羽绒服的拉链。
"你可真行，连这个你也准备好了"江文看着手上的烟火有点小佩服。
"不藏起来 还不招一大堆人出来，我可不想！"子文只想两个人一起干嘛要招一群人出来
"自私的家伙 ！"江文突就想起为了个鸡汤和自己闹别扭的子文、
大家都在家里过年，外边除了一地一地的燃过的鞭炮碎片，什么都没有。
来到小花园开始放焰火，那随着咚咚的声音飞上天的焰火照亮了半个小花园。烟花在天空中灿烂的绽放然后烟消不见，短暂的美丽。子文看着那不断绽放的焰火心底觉得悲哀，自己的爱情会不会也像这焰火一样呢，灿烂过后连个碎末都遍寻不着，一刻灿烂换来无穷尽的寂寞。
"想什么呢 那么出神"江文碰了碰子文的胳膊让他回神
"啊？ 没想什么 这烟花还真好看"子文慌乱的回答
" 是不错 子文 谢谢你 这个年我过的很好 心情也平复了许多！"江文突然的转换了话题
" 平复了就好 不用谢谢我 ！"子文抬头看天空，刚还被焰火照亮，这一刻已是漆黑一片。
"要不是你陪着我 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熬过去！"江文把手搭上子文的肩膀也抬头看天空，北方的天很高，星星很多。
"没办法 我连句安慰的话也不会说 只能陪着你了！"再多的语言也是无用，真的悲伤并不会因为语言的安慰而减少，这时候身边有个人，一个温暖的拥抱都要比语言强百倍，这个道理子文怎么会不懂。
"不用安慰我了，只要让我抱抱你 ，知道你还在我身边就够了"说着就真的要抱的架势。
"我又不是你的布偶熊" 嘴上虽然这样讲可是身体却没动，对这个拥抱其实是期待的
江文还是这样从后面环上子文的腰，头靠在子文的右肩上，一前一后的重叠。
"难得一起过年，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不过要在我的能力范围内 ！"江文抬起头问
"真的是你能给的 你什么都肯吗？"子文偏头看向江文
"恩 只要我能给的 你说我肯定给 绝不食言！"江文一副男子汉大丈夫的样子。
"你确定你不后悔？"子文又继续问
"你到底要什么 别兜圈子！"江文觉得有点不祥
"那就亲我下吧 这里!"子文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嘴唇，笑着看江文 。
"你又闹我 "江文一脸的不相信。
"现在知道自己的话说的太满了吧 并不是你能做到的什么都可以！"子文转过头，神情落寞。
"子文 你确定吗？"江文又一次询问
"确定什么"子文已经不想回头了，自己那一脸落寞的表情任谁都看的出端倪。
"你如果确定这是你想要的 我给你"江文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啊？"子文吃惊的回头，还没等他看清江文的表情，自己的唇已经感受到了温热。
就算用手指一遍一遍的抚过，可是温度却是不能复制的，亲吻自己的手指是冰冷的，而江文的唇是温热而真实的。
既然给了，就一次给个彻底吧，子文转过自己的身体，用手环上江文的脖子，加深了这个本来只是轻触嘴唇的浅吻，子文突然的主动显然吓到了江文，可是子文实在是抱的很紧，在想开口询问的时候，子文的舌头已经伸了进来，舔着自己的上牙膛，麻麻痒痒的，于是想用自己的舌头去阻止，却又变成了舌头与舌头的纠缠。本来只是亲一下现在已然变成了货真价实的吻。
不知道是谁先放了谁，这个吻已经弄的江文晕头转向摸不着方向了。子文的手还环在江文的脖子上，头埋在江文的胸前看不出表情，过了好久都没人说话，只有不断响起的鞭炮声。
江文根本无暇顾及现在俩人的拥抱姿势，更多的还是在想刚才的那个吻，他不知道子文是怎么了，如果真的只是个玩笑未必显得太过认真了，可是如果是认真的，那么为什么要吻呢，想了半天都不明白。
子文终于松开了手，低低的说了声谢谢，转身大步的离开了。没有给江文看到自己湿润的眼角和滑下的泪。
江文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回应，子文对自己说谢谢，谢自己给他礼物，还是谢自己吻了他，可是这两者又有什么区别呢？
"喂 你别夺了人家初吻就跑"江文觉得自己一定是脑袋秀逗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没头没脑的话来，大跨步跟上去。
子文并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头，只是回答了句 ：我也是
一句我也是，就这么顺着风漂进了江文的耳朵，原来他也是，这么想着的江文心情也开朗了起来，根本不计较吻不吻的了，而是暗自高兴夺了子文的初吻，完全不记得自己的也给了子文这回事。
第 17 章
吻了，吻到落下泪来。连偷带骗的得到了，心碎却在一刻间清晰明鉴。这温柔终不会是自己的，偷一点陷一点，总有一天陷到灭顶，没有谁会是他这场爱情的救命稻草，可是为什么还是止不住的去偷呢，那么一点一点的偷了来藏，一个拥抱一个吻，足以够抵挡到可以放弃爱的日子吗？那种还未得到却可以预见失去的悲哀，让人心痛的落泪，止也止不住。
蹲下身体，用手臂狠狠的箍住双腿，把脸埋在双臂里，把自己收缩成一个圆。这样的自己，这样失控的情绪，是如何都要平静和安抚下来的。子文只能像个鸵鸟一样，自己包裹住自己，整理情绪。
子文是奇怪的，从一开始玩笑的索吻，到认真的加深，现在却是以更奇怪的姿势停止了脚步。江文蹲在边上想伸手揽他入怀，发现手臂长度不够，把手抵上肩膀，这样的安慰却又显得淡薄。询问半天却总是一人哑剧，干脆放弃了就只是干蹲在旁边，上演两个人的哑剧。
子文用手擦了擦眼睛，站起来，江文也跟着起来，带着询问的关切目光，想在那张粉饰太平的脸上看出些端倪。
"你先上去吧 我出去买包烟！"子文说着转身又走开了。
这时候的江文是真的窝火了，一次被莫名其妙的扔下就算了，现在还来，凭什么先上去，我就是要站在这里等，等你给我个合理的解释，站在楼门口摆开不解释就谁都别回去的架势。
子文买了烟，多久没抽过了，初三开始基本就不碰这东西了呢，他需要个东西来宣泄下情绪，抽烟无疑是最好的途径，点起烟，看那光亮忽明忽暗，抽光了一根又一根，情绪也终于稳定了下来，能够平静的对着江文说话了。转身往回走。看到楼门口那个等待解释的身影还是脚步犹疑了。
"怎么还没上去 下边怪冷的？"子文不敢直视，只能侧了身子站定。
"我在等你"口气怨恨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那就一起上去吧!"转身想上楼却被手臂拦了下来。不得已的还是对上了那双等待的眼眸。
"我只是酒喝多了，情绪有点失控，如果你觉得有必要 我会向你道歉。！"子文低下头为自己的行为找合适的理由。
江文回想这个理由，合理却又觉得不妥，不妥在哪里却又不清不楚，又不能两个人就这么站楼下一直等到自己想明白了在上去，也只能放弃现在思考。放下了手臂跟随子文上了楼。
随后的几天，真的是吃了东家吃西家，一家亲戚一家亲戚的吃过去，江文盘算着子文那庞大的家族，估计吃到正月十五人头都不会重复。他也反复观察了子文，经过了那个不寻常的晚上，子文身上还是没有什么马脚给自己捉，依旧是在父母面前乖顺听话，在自己这里蛮横撒娇，在亲戚面前懂事有礼，那晚的事仿佛就真的只是醉酒后的荒唐，子文已然看上去忘记的样子，而自己却还是哽在喉咙，实在是小家子气。 索性就真的是醉酒吧！
初七难得的在家清净，子文却接到了耗子的电话。
"你小子呆的真消停，回来了电话也没一个，架子端的够大的了！"还是那个调侃不羁的样子
"家里来了朋友 一直忙 把你忘了是活该！"子文对耗子总是无忌惮的，谁让他们是真兄弟呢
"女的？？，就你还能有女朋友 "还是这样的嘲讽语气
"别拽了 是男的！"子文想起耗子的样子，那眼角上挑嘴角含笑一副看热闹的表情，每次都这么调侃自己。
"晚上出来喝酒 带着你那朋友 六点 那两我都通知好了，大桥那等！"
"行 知道了！"
"别给我迟到 磨磨蹭蹭的"像是想起什么的又提醒了下
"挂了吧 跟个老太太似的 晚了你还掐死我不成!"子文不等对方回答就先挂了电话。
出门的时候，妈妈叮嘱说 少喝酒别打架
子文也笑了应说 ：都这么大了 还打什么架 放心吧！
虽然也好久没见，但是真的见到了，也好像昨天才在一起渡过的亲切，真的朋友就是这样吧，子文给他们每人一个兄弟式的熊抱，最后到的那个还是自己。
介绍了江文，转战去吃了火锅，吃的热热闹闹的，气氛和谐酒却还没喝到好。又去了KTV。
真的进了包房，这群人才觉得放松了，吃饭毕竟还是一大群人的公共场合，现在就变成了私密的小空间，都是熟悉的人，心态的放松到身体的放松。一个个没形象的霸占着沙发，对服务生要酒，江文看着那被拿进来的一打一打的酒才明白 ，他们真的只是来换个地方更恣意的喝酒而不是来唱歌的，江文看着那个量一箱都不止了，真怀疑他们能喝下去吗。
在他还怀疑着是不是真的能喝光的时候，耗子已经拿着开好的酒朝他挤过来了，这种对瓶吹的方式，也真的只有东北男人才这么喝吧，.
"嘿 哥们 喝个 子文的哥们就是我们的！"把酒塞到江文手里，还碰了瓶口。
"我喝的慢 干掉不太可能！"江文看着手里已经被碰过的瓶子有点慌。下意识的寻找子文，发现他们三早已凑在一起，手把瓶笑的不亦乐乎，很少看到子文那么恣意的畅快的大笑，完全的放开自己的状态。
"没事 肯和我喝就是看的起我，喝吧，别看拉 他不会来救你的！"耗子也看出了江文的迟疑就又鼓动了一次。
江文只能举起瓶子一口气喝了大半下去.
"子文这人不错吧？"耗子晃了晃手里的酒瓶
"恩 是不错的朋友"
耗子突然又转身眼露贼光的问"在学校 那家伙是不是特不招女生得意？"
"啊？"江文没太听明白
"就是喜欢的意思"
"好像是吧 我没注意 不过没女生和他近倒是真的"江文努力回想了下，发现不止子文自己的世界似乎也没半个女生。
"哈哈"耗子突然头向后靠，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弄的那边的三都回头看过来。
"笑什么呢 那么开心"大龙凑热闹的问
"那家伙一点长进都没 到现在还是不招女生得意！"笑的那叫一个没形象
其他那俩人一听就也笑了起来，只有江文完全不明所以，子文却是脸上微笑心里苦楚。
等笑够了，耗子才揽过江文的肩头，要一本正经的解释给这个没经历过的人听曾经的辉煌，就在耗子倾情诉说子文那段因为丢书引起全班女生公愤，后来直接导致关系紧张的桥段的时候，江文还是清楚的听到了子文的那句对着耗子的叮嘱，别灌他 他喝不了多少！
听了耗子的叙述，江文还是有点不相信，那个情绪激烈直白的子文和现在这个安静的能出窍的子文怎么可能是一个。如果把子文现在的状态说给耗子听，他大抵也会是不相信的，他们认识的子文虽然都是子文，却是不同时期的子文。
"那家伙 别看瘦 长的也白 真打起来架 我们三都不是他的个，这你也没想到吧！"耗子已经不劝酒了，而是随性的自己喝光了在开，偶尔兴起的和江文来个碰瓶，也不在乎对方是不是真喝，而是喜欢那种干掉的感觉。
这话真是达到效果了，江文的眼睛瞪的比牛眼睛都要大了，怀疑的看着耗子觉得听到天方夜谭的一样。
"听过那句话吗？硬的怕狠的 狠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子文真生气了，就是那不要命的，不过也都是为了我们几个，他自己从来不为自己的事情生气，就为这个，我们哥几个都说，要是哪天子文出事了，要命我们都给。！"耗子又喝光了一瓶，转手拎了一瓶，在桌子角那狠敲了下，瓶盖就掉了。
"初二下学期刚开学没几天，就遇上事了，回家的时候我和大龙被堵了，那些家伙特别不地道，一大群人把路两边都堵满了，跑都跑不出去，他们也不动手，就是不停的朝我们身上扔石头，大的小的，砸的我们俩身上都是淤青，真他妈窝囊，宁肯拳头对拳头也比这么着当猴耍强，他们人多我们就只能干吃亏，后来查了才知道因为那小子的对象给我写了封情书，我他妈的冤死了，那女的长什么样我都没整明白呢，就先挨了次堵。子文看我们俩那一身的淤青，又打听到了对方是谁，直接就和人家约了时间拉场子。那时候子文虽然不常出来混，可他上边有那么多哥哥呢，哪个也都不太平，真忽悠起来，也是特壮观的一群，不少都挺有名的，对方大概也没想到我们这么能折腾，看我们带过去的那些主，就有点怕了服了软，想和解，他们就是太不知道子文这个人了，所以根本没想到子文那么不依不饶。子文骂他什么来着，好像是说 让他割了去做太监 连个太监都比他像男人。呵呵，那家伙是不地道，真是一对一打吃了亏，我们这边也不至于这么窝火，反正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还是动起手来了，那时候虽说打架家常便饭，但是我们都不动东西，也不知道子文从哪弄的那么大块砖头，劈头盖脸的就朝那人脑袋砸下去了，一下没停还又来了一下，我们这边人多，他们那边的人也不敢动，就像看个人表演似的，子文揪着那家伙的脖领子说：你不是不会打架吗 今天老子就告诉你架怎么打砖头怎么用！"还狠狠的踹了那家伙肚子。子文那样是真吓人，我觉得对方要是敢反抗子文当时都能把他拍死在那，后来也知道闹下去就大发了。我们拉着子文对方也不敢反，就这么散了。不上道就是不上道，那家伙后来找到我们学校，给我们记了个大过，还赔了他不少医药费，听说缝了快十针，子文他哥那时候是我们学校的团支部书记，帮了不少忙，毕业的时候把大过从档案里边抽了出去，不过那以后子文消停许多，学习认真，我们也不怎么在惹事了，其实我们三也都怕了，真是为了我们让子文出了点什么事，这兄弟还怎么当。悔一辈子都不够。耗子看着对面笑的灿烂的子文，抬头喝光了瓶里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