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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病娇遭遇闷骚 下——by搏仔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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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多久没乘过电梯了?

只因安纳斯的一句话,无论楼多高,他都坚持不坐电梯,而选择了爬上爬下,累得气喘吁吁,还老被胡杰

克和尤纪嘲笑,说什么“院花,减肥啊?小心长成肌肉腿!”——莫悱不理他们,只在心里疲惫着甜蜜,

很为自己听安纳斯的话而自豪——

傻逼。如今的莫悱只对自己有这么一个评价:傻逼。

狠踹一脚安纳斯曾经倚靠过的电梯厢墙壁,莫悱在电梯门打开后,大步踏上楼层平台,打了鸡血的斗牛般

横冲直闯向自己的1129宿舍。

他用肩膀撞开了门,头一次没关照正在午睡的室友们。以风卷残云之势收拾行李,莫悱始终面无表情,在

胡杰克撩起床帘、向他埋怨的时候,也容颜冰冷,好似挂着霜凌的雪莲花。

“怎么了,院花?出什么事了?”尤纪见莫悱行为诡异,便爬下床,凑近莫悱身边关切道,“你早上怎么

没去上课?书包和手机都留在课桌上,我们给你带回来了……哦,对了,还有你的爱心围巾,J哥丢你床上

了,你不生气吧?”

莫悱头顶,床板吱呀响动,晃了又晃。接着床帘掀起,擅自爬上莫悱床的胡杰克递下了那条手工红围巾,

并由尤纪接过,嘻嘻笑着,给突然僵硬的莫悱松松围上。

尤纪后退几步,观察莫悱戴着红围巾的模样,又笑着说:“什么都可以忘,可别忘了你那安先生亲自织给

你的围巾!我不是拍了张照片给我妈看嘛,我妈都说,这针脚,嗤嗤,她织了二十年的围巾都织不出来!

你可算讨了个好老公——老婆?whatever,努把力啊院花!”

胡杰克趴在床栏上哼哼,可尤纪给了他一个警告意味十足的眼色,他便不好冷言冷语的乱挑骨头了。两人

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地下,纷纷盯牢了莫悱瞧,想看出他那毫无表情的面具掩抑下,到底藏了怎样奔涌淋

漓的情绪——

莫悱一把扯下红围巾,丢进衣箱,努力平复情绪道:“我亲戚邀请我去他家住几天,我不来上课了。老师

如果点名,你们替我顶一下,帮忙答个到。”

1129室哗然。胡杰克连声嚷嚷:“你又出去住?还亲戚,毛的个亲戚!少蒙老子了,你哪还有亲戚?肯定

又想跑出去跟姓安的同居!尤四眼,咱女儿天天跑出去鬼混,你说该怎么办!”

尤纪深觉胡杰克那句“你哪还有亲戚?”极其不妥,这不是在刺痛莫悱亲人尽失的旧伤疤嘛。他刚想调节

气氛,可莫悱头一抬,就冲胡杰克吼起来了:“我是男的,不是什么‘女儿’!我把你们当兄弟,你们却

瞧不起我,我受够了!”

在胡杰克和尤纪瞠目结舌之际,莫悱飞也似的收拾好了行李,衣箱一拖,就炮弹般冲出了1129寝室,只留

下两位无辜的室友大眼瞪小眼,压根想不通素来乖巧的莫院花到底在发什么神经。

“……咳咳,”尤纪保持了“打破死寂的第一人”的记录,眼瞅房门,不安道,“叛逆期?”

胡杰克只在床帘的空隙中露出一个马脸脑袋,他龇牙咧嘴,终于还是沉痛的点了点头:“唉,可怜天下父

母心哟!”

38.明月不老

施哀诉用手机拍了一张莫悱进寝室大门的照片,发送给祈月烛,纯当交差。

合上翻盖式手机,他一掀鸦青色的长袍,翘起腿,耐心等待莫悱收拾好行李后下楼,与他汇合,由他带去

施哀家。

时隔不短时间,但施哀诉一回想起莫悱对他道出“教我。我想成为比祈月烬更称职的恶鬼”时的表情,还

是觉得颇有味道,颇为不赖。

与以祈月烛为代表的“御三家”之众不同,他不希望祈月烬退位,堕落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大学生

。他所欣赏的、怜惜的,就是祈月烬深藏于娇柔外表下的心狠手辣,他宁可将祈月烬供上神坛,让他在凡

人奉献的香火中冷清孤寂至死,也不愿他退化为一个心思简单的二十岁小青年,平易近人、温和有礼,却

无聊至极、庸碌至极。

当莫悱向他提出,要学会心狠手辣时,他简直要自毁自己的薄凉面具了。他迅速做好了盘算,谋好了计策

,他发誓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对莫悱实施他的“造神计划”,让莫悱尽可能的“祈月烬化”,让他重获翻

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力量,并在幕后相助,与他一起推翻祈月烛的统帅,借由扶持他重归“御三家”轴心之

位,提升施哀家在各个方面的话语权——

很完美,且代价极小,可达事半功倍之佳境。

施哀诉十分满意,觉得这既顺了他的意、又给了施哀一族发展之便的计划真是太棒了。提出初步的理念、

愿意配合他的莫悱也值得嘉奖。现下,施哀诉透过车窗,看着他拖着行李箱走出寝室,越发觉得他可怜可

爱,倒有些不忍他因“祈月烬化”,而不得不丧失那份乖顺的纯真了。

不过,莫悱一放好箱子、坐上车,施哀诉再看一眼他的侧脸,不由得暗嘲自己:多虑了。

他现在,早就将乖顺与纯真抛去了九霄云外。他都不惋惜,施哀诉有什么必要替他不忍?有得,必失,可

相比他与莫悱能得到的,莫悱所失去的,其实太微小、太不值一提。

“东西都收好了?”施哀诉笑问。

莫悱根本不回答他,只瞥过眼,最后凝视自己住了两年多的宿舍楼,并在心里默默的,对横遭自己怒骂的

两位室友说了抱歉。

轿车启动,风景变幻,所有的回忆一掠而过。莫悱怔然呆视窗外,看着贴了防晒膜的车窗隐约映出的、自

己的黑眼睛,突然一个冲动,便用口型对自己的倒影说了句:帮我,祈月烬。属于我们的东西,由我们一

起夺回!

******

施哀诉派人给莫悱腾了个空房间,莫悱毫不评价环境,立刻就入住了。

现下,在一间白色调的会客室内,施哀诉翘腿而坐。只见他换了一件新竹色的修身长衫,泛青光的长发用

青绳束在脑后,扎成一根细细的辫子,发尾缀着青翎毛。他的眼睛也是一种很深的墨绿色,给人妖异的青

光滟滟的感觉,莫悱忍不住给他贴了个标签:竹叶青。

在他对面的欧式沙发上坐下,对呈上高级红茶的冷面女仆表示了感谢,莫悱俯视暗红色的茶水液面,蓦的

,联想到了卡莉口红的颜色,立刻就不自觉的显露出心痛难耐的表情。

“……”施哀诉端起红茶杯浅啜一口,在长睫的遮掩下瞧了莫悱一眼,只见对方雕塑般端坐着,浓黑的眼

睫下一片沉痛的阴影,那副努力粉饰太平的模样在某种程度上,让人深感稚嫩可笑。

轻荡茶杯,施哀诉总能散发出民国大少似的贵气范儿。虽然不符时代,也算与生俱来的个人气质,独特之

余,令人惊叹。

“觉得我家如何?”施哀诉首先挑起话题,貌似漫不经心。

莫悱闻声思索,想起一下轿车,就见到的漫延无边的铁艺栅栏、广袤无垠的庭院花圃、恢宏奢华的欧式楼

群,还有喷水池、通向玄关的漫长步道、数量众多且举止得体的黑衣执事……他觉得施哀诉又在问傻缺问

题了,大有高富帅拐着弯子炫耀家底的猥亵劲儿。

“你忘本了。”莫悱灵机一动,也算转述了心底里响起的一个细小声音所言的话语。

不过,也确实,施哀家好歹是驻扎在枫羽市的超古老大家族,也算沉淀着华国五千年的悠久文化了。没想

到西洋风一刮,他们也彻底西化,占地如此广大的庭院里,竟然看不到一丝的华式元素,倒也令人唏嘘。

施哀诉一愣,狭长的墨绿色双眼透出些许玩味的光。他别有用意的凝视莫悱垂眸不语的面容,笑道:“你

还说你不是祈月?除了他,有谁敢这么评价?”

莫悱无言以对。因为平心而论,他只是想利用祈月烬,取回他的威严与战斗力,而非彻底转化为另一个他

莫悱反复提醒自己,好似不断的在往自己头顶泼冰水:你是莫悱,你确实在改变,绝非刻意模仿祈月烬的

冰冷残酷!你一定不能迷失,一定要做自己,你的狠,是超越了祈月烬的、莫悱式的狠,就算不得不利用

祈月家,你也没有改名换姓,你是莫悱,是一个靠着蜉蝣之身、蚍蜉之力,而将豪门望族踩在脚下的颠覆

者,是一个愣谁都不敢蔑视的奋斗者!

深吸一口气,莫悱用冷嗖嗖的黑眸子对上了施哀诉的双眼,轻声道:“快开始,没有那么多闲聊的时间。

“咯嗒”一声,施哀诉放下茶杯,勾起唇角,“你这么有干劲,我也欣慰。现在就向你解释,何为吾等之

灵术,你可要竖起耳朵好好听啊,堕落为莫悱的祈月……”

******

施哀诉也算个好老师,他一直讲解到红茶杯见底,而窗外日头西沉,勾月东升,夜色浸透帘幕。估摸着到

点儿了,女仆沉默入内,为两人打开了会客室的吊灯,灯光向两人脸颊洒下一片柔馨的淡金色。

“……你能理解一两成,我就得欢欣鼓舞了。”施哀诉一抖长衫前襟,风流而潇洒的站起,俯视顺势抬眼

的莫悱道,“用餐否?还是说你嫌进食都浪费时间,要赶紧进入下一环节?”

莫悱想也没想,干脆落话:“后者。”

施哀诉眯起眼睛,却也没迸出讥嘲之语。他招手示意女仆靠近他身边,再俯身,对那黑色人偶般的女仆耳

语了些什么。其后,女仆鞠躬退场,施哀诉背手踱向阳台,隔着落地玻璃窗,眺望悬挂于深蓝夜空中的白

月。

莫悱用目光追随他的背影,看他静立于窗前、再不动作,突然就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一种手足无措

的心虚感油然而生,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觉得自己来错了地方,在举目无亲的世界中,他总是孤孤单单

的一个人。

“祈月烬很怪,”施哀诉突然发话,好似漆黑无声的溶洞里,突然溅落了一滴凉水,“我,旁人,都觉得

他在走一条直路。可那条路到底通往何处,谁也不清,唯他知晓。”

背对着莫悱,施哀诉的声音隐约透出寂寥,像是穿透潇湘竹林的凄凉风声。他保持着仰望的姿势,轻声道

:“估摸是千年前罢,当时的施哀族长订了个规矩,将‘施哀诉’三字,作为施哀一族之长的专用名。所

以我可算……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

施哀诉突然倾诉身世,让莫悱吃了一惊。可他有意学做人性淡漠的祈月烬,便忍了躁动的好奇心,只摆出

副“你说我就听,你不说我也无所谓”的样子,垂首默然。

“诉,为何而诉,向谁而诉?”长衫玉立的男子轻微蹙眉,好似隔了落地玻璃,那个火之貌、冰之心的赤

色男人就在沉静的凝视他,不言不语,任凭云卷云舒,唯似闲庭落花。

“我据实相告。御三家有意修出长生之法,可最成型的移魂换体之术,千百年来,只有祈月烬一人做到,

我等虽掌方法,无不魂爆体裂而亡……想来,他,自有其资质罢。”

“吾族独掌之诡道,便为只让族长之‘诉’延绵不绝,”施哀诉用一笑自嘲,沉落的语气忽而洋溢且轻松

,“也罢,用庸人凡语告诉你罢!历代族长,都是按一个模式被培育的。先一代族长在世时,便从施哀家

的新生儿中选出灵能出众者,将他幽禁,让他不见人间,只给予他记载了最初一位‘施哀诉’言行举止、

所厌所恶、理想抱负的古本,让他依葫芦画瓢,学习‘施哀诉’的一切,成为下一个‘施哀诉’。”

“待先一位族长逝世,新任的‘施哀诉’才获准出狱,在接受整容手术,拥有第一任‘施哀诉’的面容后

,正式上任,让‘施哀诉’历经千年,重返人世。”

转过身子,冲莫悱薄凉微笑,施哀诉狭长的眼透出叹息世事的光,他说:“莫小瞧了历代施哀之长,在幼

年时期孤伴书册的经历。若要我摒弃掉‘施哀诉’的一切,我想,我简直做不成人了。该如何说话、做事

,如何思考、判断,我都是按‘施哀诉’的模式去进行的。真正的我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倾尽一生,我也

寻不到了罢。”

“你说说看,这算不算另一种意义上的长生?”施哀诉继续微笑,莫悱猜不出他的真实思绪,“借由扼杀

后代的本性,‘施哀诉’获得了延绵千年的生命。他执着于此番扭曲的延命之法,到底是为了什么,你懂

么,莫悱,祈月烬?”

莫悱的心蓦然一停。他痴恋安纳斯,因此对他人的好感一向迟钝。可现下,他再怎么天然呆瓜,也被施哀

诉眸中流离柔亮的光色重击了心房。

“明月不老,吾本凡人,唯借此法,常伴君侧。”

“这是他的原话。”

施哀诉转述完,再不吭声。他的眸子青光滟滟,莫悱与他对视,蓦地,心底就有了酸涩的泪意。

爱情,真是太奇怪了。施哀诉等了祈月烬这么多年,可在那轮月亮眼里,只有那个流连花丛的安纳斯塔西

亚。

——令人怅惘。

39.月下孤斗

没给两人太多相顾无言的时间,漆黑人偶模样的女仆就幽灵般重返会客室,交给了施哀诉一只血色的锦囊

女仆鞠躬后退出。站立于窗前的施哀诉一个扬手,锦囊就准确的落于莫悱腿侧,距他一线之隔。

“你的灵脉被封住了,记忆也是,”施哀诉抱起手臂,竟给了莫悱一种安纳斯在做此动作的错觉,“你要

做莫悱,我便不强塞给你祈月烬的过往。可灵脉不一样,需得强行打通,方可节省时间。”

缓步走近莫悱,施哀诉声音幽幽:“你,怕疼么?”

这回轮到莫悱眯眼了。他抿唇不语,搞不清施哀诉问此话的意图。

“强行打通灵脉,要受三千凌迟之苦。你……想多了么?表情倒是不错,”施哀诉来到莫悱跟前,突然伸

出骨节分明的右手,片刻之间就挑起了莫悱的下颌,“喂,如果打通灵脉的代价是必须被我上,你还愿与

我合作么,祈月烬?”

莫悱紧紧敛眉,深感被冒犯。他被迫扬起下颌,白皙修长的脖颈便流畅出华丽的弧度,在施哀诉看了,情

不自禁联想到被先人、被他自己,牵挂了长久岁月的雪净婵娟。

“我不是祈月烬,”莫悱以柔克刚,没用暴力,而选择了缓缓拨开施哀诉的手,“你也不是只想要一具身

体的人,别让我们的合作变质,施哀诉先生。”

施哀诉欣赏而笑,抄起莫悱腿边的锦囊,欣然落座于莫悱身侧,悠然道:“好回答。扪心而言,我不希望

你沾上任何人的味道,你就挂于天穹,冷清一世就好,切莫落于人间,徒染尘埃。”

莫悱哑然。看着施哀诉将锦囊放于自己手中,他抬起眼,小声道:“你……没把祈月烬当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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