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1
顾文哲回去的路上，一言不发。 回到宾馆，他就让顾文彦跟着自己进房间，其他人都留在了外面。 景希很想问顾文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被Jessica拉住了手臂——虽然她也不知道顾文哲怎么了，但是能够让平常没个正经的人突然严肃起来，对于顾文哲来说，一定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顾文哲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想—— 那个脸上用兽血画了符号的老人为什么这样问顾文彦，难道他看得到？ 他看得出顾文彦是重生之后的人？ 顾文哲得知顾文彦是重生的时候，已经是裴良玉重生成顾文彦的一年之后，就算他不能接受也得接受。 因为这个人已经成为他的家人，他已经改变了顾文彦原本的人生，他已经不顾父母和自己的反对进了娱乐圈。 他连自己原本的弟弟顾文彦的事情都不想管，又怎么会管一个重生后的人的事情呢？ 但如今，一想到自己弟弟的灵魂可能还存活在这具身体里面，顾文哲突然觉得有点恐怖——难道一具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还是说他弟弟分裂成了两个人格？ 他什么时候面对的是自己的亲弟弟，什么时候面对的是那个陌生人裴良玉。 关上门，顾文哲转身回头，鹰一样的眼睛盯着面前的这个人。 顾文彦一脸淡然，他知道顾文哲在怀疑什么，“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顾文哲：“这将近两年的时间里，有没有那么一瞬间，你曾经感觉到我弟弟还活着？” 他看过重生文的，在某些时候，前世还没有完全消失的灵魂会重新回到那具身体。 他现在有个大胆的猜想：他的弟弟或许没有死！ 顾文彦用那双冷清淡雅的眼睛看着顾文哲，连眼睛都没有眨，“没有，我的记忆里，我一直都是裴良玉。” 我是裴良玉。 我曾经爱过一个人渣。 这个人渣在他最辉煌灿烂的时候抛弃了我。 我还傻逼地因为这个人渣的关系开车的时候走神，出了车祸。 作为裴良玉的身体没有了，我睁开眼的那一瞬间，我住在我住不起的VIP病房了，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趴在我身上哭，顾文哲作为我的哥哥来看我，虽然脸上的表情满是麻烦，但他的眼神还是担心的。 我知道我重生了，我知道我曾经死过一次。 我现在喜欢的人的顾文哲，虽然他是这具身体的哥哥。 我现在的梦想是成为像顾文哲一样的天王巨星，捧一座属于最佳男主角的金狮子。 顾文哲嫌弃地瞟了一眼顾文彦—— 不要摆出一副受虐又欠虐的样子！ 我不就是说了你一句吗！？ 你到底在脑海里脑补了什么！？ 重生小受要不要都这么想象力丰富！ 顾文哲可是真的希望自己的弟弟没有换核啊。 顾文哲懒得再看顾文彦，越过顾文彦，开门出去。 顾文彦看着顾文哲远去的身影，十分悲哀地在心里想—— 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不见了，会不会有人，也这么难过呢？ 他为上一世的自己觉得可惜、可恨、可笑。 他所谓的报复，不过是用顾文彦的身体和长相，来虐季寻这个人渣。 季寻他，终究永远都不会再记得裴良玉了。 属于裴良玉的身体，已经随着汽车爆炸了。 他不可能回到原来的身体，真正的顾文彦也从来没有回来过，那他为什么不能，用这具身体，抛开曾经的一切，过自己想要的生活，爱自己想到得到的人呢？ 景希和Jessica都在门外等着。 他们几乎很少看见顾文哲除了在演戏的时候，还有这么正经的时候。 景希虽然有点幸灾乐祸地想：哈！二表哥得罪大表哥！ 但是还是担心，文哲大表哥到底怎么了？ 顾文哲开门出来的时候，迅速调整好了刚刚面对顾文彦时的情绪。 ——他不喜欢和顾文彦呆在一起，但是他不会把这种情绪带给他的家人。 顾文哲一手揽过Jessica，一手揽过景希，“走！导演说今天晚上有大party！” Jessica还是有点担心地问，“刚刚什么事啊？” “什么事都木有！走，吃烤羊肉串去！” 本来在沙漠拍摄就辛苦，演员难免会有情绪，好在这段都很顺，特别是顾文哲的，几乎是零NG！ 老美就是喜欢享受，一个尿坑都能开发成温泉。 本来就是个没历史的民族，把他们的食物放到中国，猪都比他们吃得好。 什么时候见过这样吃羊的？各个都开始为今晚的派对疯狂。 没错！今晚是一餐全羊宴！ 而且每个部分的吃法还不一样，就连骨头都用来煲汤了。 顾文哲一开始吃不惯那股羊骚味，后来羊肉串加了辣椒粉，他才开始爱上吃羊肉，对于今天晚上的全羊宴既然是期待无比，想到烤羊肉时油发出滋滋的响声他就冒口水。 剧组在一个牧场旁边架起了篝火，架上一个大锅，用羊骨煲汤喝。牧场的人亲自为他们烤羊肉串，做手抓饭，孜然的香味在空中飘荡。 来这里拍摄也有半个月了，一帮人过得像野人一样，连澡都没洗过几次，生活更是单调。 从镇上买来了啤酒，刚刚从冰水里捞出来，还是冰的。 冰啤和羊肉串！爽啊！ 美国妞向来开放，遇到喜欢的男人就大胆去追，就着当地充满少数民族气息的舞蹈，各个跳得像脱衣舞娘一样。扮演Lust妻子的女演员更是跳过来拉着顾文哲的手，把顾文哲拉进了舞池，一双手搂住顾文哲的脖子，大幅度地摆动起自己浑圆的臀部。 场上顿时传来一阵吹口哨和欢呼的声音！ 顾文哲不是玩得很浪的那种人，但是今晚的气氛太好了，他在众人的欢呼下也从善如流地搂住那个美国妞的腰，配合着她的幅度开始扭动。 今晚吃的是什么——羊肉啊！ 这可是补阳的！ 今晚喝的是什么——啤酒啊！ 酒劲一上来，看见美女投怀送抱还说什么！？ 吹口哨的声音越来越大，景希和顾文彦瞪大眼睛看着在篝火旁跳得欢快的顾文哲。 顾文哲平时二，不二的时候就喜欢端着个川字眉，在娱记面前秀深沉，装成熟。谁都看不出来他还有这样的时刻。 那个勾引他的美国妞也吓了一跳，跳到最后还是顾文哲带着她在动。 晃动的火光映在顾文哲的侧脸上，他轻轻闭着眼睛一脸陶醉，嘴角噙着带些轻浮的微笑，偏偏还穿着拍戏时的军装。 ——禁欲中透着诱惑，诱惑又点到为止，虚无缥缈。 顾文哲随着音乐的节奏扭动胯部，束进口袋里的军衣衬衫随着他的扭动，贴紧了他的腹部，军衣衬衫的颜色一深一浅，勾勒出顾文哲腹部的肌肉。 军装裤裤线笔直，裤型极为提臀，顾文哲的翘臀在火光中晃动。 他随意地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舞伴弯嘴笑了笑，法令纹马上顺着鼻翼眼神开来。那慵懒又味道十足的一眼，顿时上现场的气氛都沸腾了起来。 又有许多对男女加入了进来，顿时仿佛群魔乱舞一般！现场的气氛High翻了天。 顾文彦愤愤地盯着顾文哲劲瘦的腰上的那欧美女人的粗手—— 把手拿开！摸他腰摸了那么久了！ 他更加没心情吃什么羊肉，本来就上火，要是长痘痘了怎么办？ 景希狠狠地咬了一口羊肉串—— 什么嘛？表哥你以后跟我跳！我跳得也很好的！ 顾文哲才喝了两罐啤酒，自然不会醉，一开始跳舞还玩得满开心的，但是他感觉到那个女演员有意无意地碰自己下面，顿时心里不高兴了起来。 爷的宝贝是给你碰的吗！？跳个舞而已不要耍流氓！ 顾文哲脸上神情没变，跳着跳着就把一直绕在自己旁边跳舞的人绕给了别人，马上奔去吃羊肉了。 羊腿呢！？ 羊肉呢！？ 还有火锅汤呢！？ 都给我留着！ 景希把一只大羊腿递给顾文哲的时候还撅着嘴，不高兴顾文哲和别人跳舞，还是贴身热舞！那个妞的屁股都顶着顾文哲了！这是性骚扰啊！ 没等他继续闹别扭，顾文哲大力地拍了一下他的背，“好样的！还知道留个羊腿给我！” 刚才那股子醋劲好像被顾文哲拍没了，等到顾文哲拿着羊腿跟他说，“这个部分的肉特别有劲，你尝尝”，景希笑得眯着眼睛去咬了一口。 一直闹到快凌晨的时候，大家伙才散伙，准备回去好好洗个澡，明天就可以回城里了。 顾文哲玩high，一手搭在景希的肩膀上，走在回宾馆的路上的时候还在跟他说着拍戏时的趣事。 顾文彦站起来看着两人的背影，咬紧牙齿，心中一股闷气没办法发泄——今天晚上，顾文哲连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 两人回到房间，顾文哲伸了一个懒腰，终于可以舒舒服服洗个澡了。 景希说，“表哥，你先洗吧。” 顾文哲也没推让，拿着衣服去洗了一个澡，刷牙的时候还有点舍不得嘴巴里、牙缝间的羊肉味，真够味！ 顾文哲洗完澡出来，躺在床上，景希进去洗澡。 顾文哲枕着手躺在床上，舌尖上还回味着羊肉味和啤酒味。他也没想到这羊肉可以这么上火，而且这段时间都在工作，今天好不容易放松了下来，这种舒舒服服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的感觉，让顾文哲开始想入非非。 他侧个身过来，望了望自己的右手，然后拿左手握了握，“兄弟，又要拜托你了。” 他想到拍戏的时候，演激情戏的那两个演员，欧美女演员的身材结实浑圆，胸部很挺，屁股翘，他想着想着手慢慢往下探，感觉到邪火一阵阵地从腹部往上冒…… 不对……美国妞皮肤太差了，毛孔大，体味重……不对不对，他得换个对象。 他又想到了阮柔，身下的小兄弟立马有抬头的趋势。 他想到之前和阮柔好的时候…… 想着把阮柔上法庭时穿着的女西装撕开来，想着她曼妙的身躯，像酸奶一样有弹性的皮肤，想着阮柔声音，想着阮柔在床上奔放的一面…… 啊……尼玛，那时老子多享受。 顾文哲刚想把手伸进裤子里，浴室的门突然啪地一声打开了。 我擦！洗澡洗这么快，我都还没打完一炮呢！ 顾文哲尴尬地翻身，压住自己已经耐不住寂寞的小兄弟。 景希知道这里用水紧张，他去采风的时候看见很多小孩子一年都洗不到几个澡，脸上黑乌乌的。他自己也不能太浪费水。所以简单地冲洗了一下，就出来了。 景希看见顾文哲趴在床上，以为他睡着了，立马放轻了脚步声，踮起脚尖把房间的灯关了，拉开被子躺了下去。 景希今晚晚上也吃了很多羊肉。 看着表哥喜欢吃，他就也开心地吃；看着表哥跟女人跳舞，他就愤怒地吃；吃着表哥咬过的羊腿靶子，他眯着眼睛吃…… 吃着吃着，好像一大锅都被自己干掉了…… ——怎么吃也吃不饱，怎么吃也吃不胖的人好恐怖。 景希听着旁边人沉沉的呼吸声，渐渐弯起了腰，他居然开始…… 顾文哲身下的那股劲刚刚被景希吓没了，现在四周安静了下来，小兄弟又开始不安分了。顾文哲一脚夹住被子——干嘛呢？丢人啊！今晚我家表弟在这里！你给我安分一点！ 正当顾文哲极力压下邪火的时候，寂静的房间内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那声音极尽忍耐，却仿佛羽毛挠过人手心的感觉，听得人心都是一颤。 顾文哲瞬间瞪大了眼睛——什么声音！？ 顾文哲的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房间内的黑暗，他看见隔壁床的被子在抖动，压抑的声音渐渐带上了些痛苦。 顾文哲想起景希今天晚上吃了那么羊肉，不会是闹肚子了吧？ 他撑起身体，伸手去摸床头灯。 “小希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吗？” 床头灯打开的那一瞬间，景希仿佛被踩到尾巴的小兔子，突然坐了起来，一脸惊恐地喊了声，“不要开灯！” 顾文哲看着景希红得像小兔子一样的眼睛，手停留在床头灯的按钮上…… Chapter32 一时之间，在橘黄色的灯光下，两人相互对望着，都不敢说话。 两人的大脑里仿佛有无数齿轮在飞快地旋转。 顾文哲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一只手还停留在床头灯的按钮上。他扫了景希一眼，便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呵呵，看把这小子吓得，像小姑娘被人看光一样，不就是……咳……那个了么？ 有什么好吃惊，我又不是没见过。 羊肉吃多了吧？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呆久了吧？积太多了吧？ 唔……还别说，我的大宝贝也有点不听话了。 那边景希仍然睁着大大的眼睛—— 居然被表哥看到我介个样子！？ 居然让他看见我因为在脑子里YY那种色情的东西然后……咳……那个了！？ 居然和他在一个房间里，扯旗了！？ 顾文哲深呼了一口气，尽量让气氛没有那么尴尬，微微动了动手指，把床头灯关了。 黑暗中仿佛有什么魔力，让顾文哲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有磁性，虽然他现在说的话在景希听起来更像黄段子。 “都是羊肉惹的祸，我也有点硬了。” 景希听到衣服摩擦的声音——表哥！你干嘛下床！？ 顾文哲站了起来，摆出商量的姿态，“这样吧，我去厕所运动一下，你……就在这里吧？”顾文哲临走前，转身补充了一句，“你慢慢来，我的时间肯定比你长。” 景希一个人愣愣地坐在床上。身下那根东西在听到顾文哲最后的建议的时候，彻底软了。 黑灯瞎火的，顾文哲可没看清景希的表情，他心里都想着自己还硬着的宝贝呢。 顾文哲进了厕所，打开了灯，自恋地在镜子里找了一圈。 随后靠在墙上，开始“运动”。 我擦，要是能在床上躺着来一炮多舒服。把床上那么舒服的位置让给景希了，他过会应该好好谢谢我。 顾文哲看着镜子里自己称得上性感的身材，扯过嘴唇笑了笑。 他靠着浴室的墙壁，仰头在脑海里想着那些可以让自己更加兴奋的画面。 不知怎么的，每每幻想到眼睛的时候，所有的画面都换成了景希刚刚吓极了红着眼睛的样子…… 真是好看的眼睛，很少有人的眼角是向上挑的。就连在娱乐圈，这么好看的眼角都不多见了。 如果表弟表情丰富一点，这双眼睛必定会十分惊艳。 就像刚才那样，那种吓了一跳的表情…… 好像舞蝶翅膀上的眼睛，水滴的形状；又像唱京剧画上的脸谱，顺着眼角上挑的方向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那瞪大的眼睛一点都不媚，反而真的让人知道景希生气了，恼羞成怒了。就算再怎么好看，顾文哲也知道，这是男人的眼睛，属于那种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一种美。 “Shit！”顾文哲骂了一句。 我这是在打灰机，表弟你跑进这种故事情节干什么！？ 手上加快速度，顾文哲无心应战，撸得自己都有些痛了，草草结束了这男人正常的生理冲动。 他回到房间的时候，房间里依旧黑暗，他甚至听不到景希呼吸的声音，房间里也没有什么异味。 难道这小子……没有？ 顾文哲深呼吸了一口，反正自己一身轻，明天就坐飞机回去咯，今晚好好睡一觉！ 他蹦到床上，把自己送入甜甜的梦想。 等到顾文哲进入深度睡眠的呼吸声传来的时候，另一张床上的人徒然睁开了眼睛，一双瞳孔宛如嵌入黑夜的黑玛瑙一般。 转了个身，从背对着顾文哲的睡姿变成了顾文哲面对面的睡姿。 第二天，景希早早就被Jason吴叫去帮忙整理东西。 Jessica指挥着化妆师把服装和其他用品都收拾好，顾文哲乐得清闲，在一旁继续玩手机。 他无聊地开始翻手机。 哼o（￣ヘ￣o＃）！ 他再也不要玩“消灭星星了”！ 他讨厌那个会一直把“最高纪录”标在最顶上的游戏！ 怎么有人可以第一次玩就打到15级，那个分数什么的，他都不想数到底是有几十万还是几百万了。 他开始翻翻自己的手机里还有什么好玩的。 微博还是算了，粉丝突然多了那么多，还是一群那么黄爆的人，他才不要再上微博被人调戏。 顾文哲翻了翻文件夹，看见许多Jessica下到他手机上的小说。 当初Jessica把他拉入耽美界的时候，用了一个阴招。 她先在他的手机里下满了玛丽苏言情文。 顾文哲彻底被那些玛丽苏雷瞎了双眼—— 什么《恶魔总裁的小娇妻》…… 他有着天神般的长相，有着犹如米开朗琪罗雕像般的身材。 他翻手是云，覆手是雨。 没有女人敢违背他的命令。 他！就是慕苏澈恺！ 唯独遇上了这个女人，他彻底栽了跟头。 “岚樱·JQ·丽塔吉娜！你给我等着！” 顾文哲瞬间斯巴达了，这到底什么跟什么啊？为什么要写日本男人和美国女人的故事！？ 什么《99日新娘》…… 因为父母的婚约，他们只做了99日夫妻。还是名存实亡！ 黑夜，给了千月绯心黑色的眼睛，她却看不清轩辕天豪黑色的心！ 第99日那天，父亲破产，她被赶出了轩辕家。 那个下雨的夜晚，她的心就死了，干涸了。 只是，5年后，那个恶魔般的男人，为什么又要闯进她紧闭的心房？ 顾文哲看完文案还是觉得有点意思的：既然不喜欢这个女人，是怎么能忍受她99天的，天知道那可是三个多月啊。 看着看着，他真希望直戳双眼。 就在这时，Jessica丢了一个热血的竞技BL小说给他，讲的是打羽毛球的。 顾文哲平时就很喜欢运动，看得津津有味，作者大大对于羽毛球球赛的描写简直热血沸腾。顾文哲甚至可以在脑中显现出那些汗水浸透他们的球衣，两个搭档火热的视线在空中相遇，炸出一连串的火星子。 这才是男人看的小说啊！太热血了！直到他看到……H的那一幕。 顾文哲才发现，这是一本描写男男的小说。 但是，一入腐门深似海，回头一看没有岸。 顾文哲就这样腐下去了。 他现在翻开了看看，居然发现还有许多他看到一半就弃文的。 顾文哲忘了当年自己弃文的原因，随意打开了一篇，看看能不能用来打发时间。 他看着看着，才发现他当年弃文的原因：男男H啊！！ 他捏着手机抖了抖，一眼瞟过去全都是对于小受香艳的描写…… 这到底是要闹哪样！？他想起昨天晚上跟景希独处一室发生的事，想起了在橘黄色灯光下的那双噌亮的猫眼，顾文哲恶狠狠地把手机关了。 剧组的所有人终于都整理好了，大部队开始分批回城市。 景希跟着美术指导是最后一批回城的，他看着顾文彦屁颠屁颠地跟顾文哲上了同一辆车，有些难受地撇了撇嘴巴。 临走前，顾文哲摇下车窗，笑着用嘴型对景希说：“在家里等你！” 景希抿嘴一笑，朝着车子消失的方向挥了挥手。 顾文彦跟着顾文哲，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兄弟，自然安排他们坐一起。 顾文哲很清楚地知道，顾文彦已经把他的所有耐心都用完了。他不是傻子，顾文彦这样黏在他身边还能干什么？ 他真想种个窝瓜，啪地一下把顾文彦……哦不，他身体里的裴良玉给压死！ 嗯？这句话气势好像毁在了那个“压”字上。 好吧，他可以种个豌豆射手，把裴良玉射死！ 尼玛！这个更毁啊有木有！？ 顾文哲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走进了头等舱，舒服的位置只剩下了两个。 顾文哲眼睛一亮，连忙帮Jessica把行李放上去，“你和顾文彦坐这里吧，我去和助理坐。” Jessica当仁不让，一屁股坐了下去，顾文哲的绅士风度她是一贯知道的，顺手还拉住顾文彦，“小彦，来嘛来嘛~”哇哈哈，可以调戏顾文哲的弟弟了！ 顾文彦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哥”，就只能扭头看见顾文哲的衣角了，随后眼前满是带着恶魔尖尖角的Jessica了。 众人到达闵川机场，顾文哲在飞机上小睡了一会，神清气爽！ 啊，果然还是这里空气好。 现在的粉丝，不知道哪里来的消息，居然有人来接机，举着顾文哲的海报，看见顾文哲出来的时候还拼了命地尖叫。 眼尖的人立马发现了离顾文哲不远的顾文彦，又传来了一阵尖叫，什么尼桑弟控攻温润弟弟受什么的不绝于耳。 顾文哲强忍这让自己不要朝那帮三观不正的人竖中指。 什么跟什么嘛！？这具身体是他弟弟的，他对身体里面的人简直要烦死了！ 还小攻小受个屁。 别以为我听不懂，我可以是很in，很赶潮流的。 顾文哲仗着自己身高腿长的优势，一人把其他人都甩在了后面。 上了车，Jessica立马掏出她安排通告的那个笔记本。 顾文哲一见，眼角顿时垂了下来，开始哀嚎，“喂喂，不是吧。” Jessica笑呵呵地说，“我就喜欢你这个表情，你再做一遍。” 顾文哲鼓着嘴，每次在Jessica面前都是完败。 Jessica逗够了顾文哲，清了清嗓子开始说，“不是通告了，放假三天，安德烈知道你们在沙漠拍摄辛苦了，3天后启程去拍摄基地。我只是告诉你，别忘了12月22日。” 顾文哲愣了一下神，那是什么日子？ Jessica气得想打顾文哲，“你生日啊！”那么2的生日你居然还会忘。 顾文哲哦了一声，过了那么多生日了，有什么好稀奇的。 “这可是你换到新东家的第一个生日，皇亚这次可是大手笔啊！董董特地为你准备了party。” 皇亚的总裁叫董优，所以公司里的人私底下都叫他董董。 顾文哲瞟了Jessica一眼。 他想到了今天他刚刚回想起的玛丽苏小说。 如果说他前东家楚小少爷是闵川第一真·种马男、娱乐圈第一USB，那么现东家董优就是闵川第一真·玛丽苏男主角——总裁！ 尼玛，这里已经有一个真·影帝了，真·玛丽苏男主角也要来他的生日上凑什么热闹。是要庆祝真·影帝的破蛋日，好让那么多小受重生的时候都找定好位了么？ Chapter33 听到顾文哲生日在12月22日这个消息，顾文彦嘴角浮现出了一丝黑化小受的标准微笑，他身后仿佛都在散发着黑紫色的烟雾。 顾文哲已经快一个月没回家了，每天就只能通过电话听听顾凡的声音，对顾凡想得不得了。 他快步走在前面，希望一打开门就看见他家聪明早慧帅气逼人可爱软糯的儿子扑倒自己的身上啊。 顾文哲打开大门，眼前突然有什么东西奔过来。 顾文哲一看，居然是一脸苦逼样的顾文舜，连忙皱着眉头侧开身子。 顾文舜刚好和他身后的顾文彦撞个满怀，顾文舜也不管被他熊抱住的是谁，嗷嗷大哭，“呜呜！男神！我过得好苦啊！那间公司太变态了！” 顾文彦挣脱了一下没有睁开，脸色一黑——顾文舜已经在自己身上蹭鼻涕了。 他更加是一副踩了狗屎的表情。 跟在顾文彦身后的Jessica一脸悲怆地拍了拍顾文舜的肩膀，在心里默哀：别抱在一起哭了，受受相恋是不会有结果滴…… 顾凡个子矮，小短腿跑不快，所以才落在了顾文舜这个大猩猩的后面。 顾文哲把迎面而来的大糯米团子抱起来，举到空中，引来了顾凡的一阵笑声，顾凡笑得差不过气，还一边喊着“爸爸~” 顾文哲开心地把顾凡抱到怀里，拿下巴上刚冒出来的胡渣子挂顾凡的脸，“凡凡！想死爸爸咯！” 顾凡用肉呼呼的小手挡着顾文哲的脖子，“疼！” 阮柔也在旁边看着笑。 顾文哲从行李里把礼物翻出来，每个人都收到了一条用兽骨做的项链，就连阮柔也不例外，虽然阮柔拿着这一点也不适合给女人当礼物的东西看了一会。顾文哲还带了许多当地的特长，当然少不了哈密瓜。可是羊肉串带不回来，顾文哲买了一把烤羊肉串时煽火用的扇子，在空中扇了扇，感叹道，“啊……就是这个熟悉的味道。” Jessica斜睨了他一下，笑骂了句，“你这个吃货！” 顾凡抱住顾文哲的腿，乐呵得像年画里的小胖娃娃，连忙叫着，“货货！货货！” 顾文哲觉得这个名字挺可爱的，想到景希那吃羊肉的势头，点着顾凡的小鼻子说，“你表叔才是货货！” 阮柔和Jessica站在旁边，两个女人抱团站在一起。两个重生小受在饭桌那边啃哈密瓜，明明吃到嘴里是甜的，心里却是酸的。 阮柔心里觉得好笑，掂量了一下手上的兽骨项链。 Jessica，“收到这样的礼物囧死了吧，有时候真觉得阿哲完全不懂女人的心啊。你们当初到底是怎么相处的？” 阮柔不以为然地耸耸肩，一脸这只是小case的表情，“我们俩正式确立关系之后，他第一次出差去美国拍广告，回来的时候送给我的礼物是星球大战里面的激光剑和哈利波特里的魔法棒。” Jessica毫无形象地张大口，更加鄙视地看着顾文哲——香水！名牌包！砖石！都可以买来送女人的啊。 “我终于明白他是怎么失恋的了……你当时跟他吵架没？” 阮柔微撅了一下嘴巴，随后坦然地说，“怎么会，我当时只想狠狠地做到他哭。”她脸上的表情完全写着‘’我觉得他可爱死了恨不得马上吃了他‘’。 Jessica竖了一个大拇指——佩服佩服！这才是真女汉子。 就在谈话就要结束的时候，阮柔随意地补充了一句，“虽然最后哭的是我自己。” Jessica把顾文哲全身上下扫视了一片，眼神终于戴上了点佩服的意味。 安顿好了顾文哲，Jessica开车回去了，她男友刚好从法国出差回来，两人要甜蜜甜蜜。 景希是踩着饭点回来的，顾文哲先让他去楼上洗一个澡再下来吃饭。 景希洗澡快了很多，在剧组那半个月的生活让他改变了不少生活习惯，也没那么讲究干净了，而且也有了充分的节水意识。 景希洗完澡，餐桌上刚好聚齐了人，连管家仲叔和很久没有出场的蒙西也坐在了饭桌上，和大家一起吃饭。 顾文哲很喜欢这种一家人坐在一起的感觉，大家一起吃饭，有说有笑。 他不喜欢去大张旗鼓过什么生日，虽然他知道他是粉丝们捧出来的，但是那跟那几百万的粉丝并没有血缘关系。若是要过生日，他就喜欢和家人坐在一起吃个饭，而不是在公司开什么party。 那种派对，说白了就是用来拉拢人脉和宣传作品的。 就好比这次生日，铁定是皇亚回了巩固自己对公司的信任，还有就是为了宣传新片《圣域3》。 虽然知道如今饭桌上坐着的两个弟弟是换了核的，他也宁愿在这里跟他们一起吃饭，而不愿意去开什么大型的生日派对。 顾凡很久没见过顾文哲了，撒起娇来，一直腻在顾文哲的怀里，在顾文哲的怀里蹭来蹭去的，用鼻子嗅嗅，“嗯，爸爸身上有大自然的味道……”想了想又觉得不对，拍脑门说了句，“呀，这是男人的味道！” 这话从小孩嘴里说出来特逗乐，几乎所有人都笑了，说顾凡人小鬼大。 顾文舜从吃饭的时候坐姿就十分奇怪，现在也是这样。 顾文哲当然知道他这幅被猪撞了的样子是怎么回事，西奥折磨起人来可是一把好手，三个月就能让人脱胎换骨，如今顾文舜还没挺过一个月，就一副非洲难民的样子。 顾文哲大手一挥——那啥，老三，讲个笑话来听听，就说说你在B-star的事！ 顾文舜又有点想哭了，呜呜，他这个重生小受怎么这么悲催，前世的技能全部用不了，在靳洋主角光环的照耀下，在B-star他的颜根本就木有什么杀伤力！ 顾文舜后悔啊，为什么他前世不是演戏的，不是作词作曲的，不是导演…… 那样金手指用起来还不是顺手得很！？那样小爷我早就杀出一条血路了！！ 跳舞的人都不高，特别是跳breakingfree的。 前世的卫纯在173，刚好适合跳舞。 如今，他183的大个子，多次被社长叶褚年讽刺为“大猩猩”，“手脚不协调”，“找个美女，你干脆去演金刚吧”！ 每天他都练得几乎趴在地上直不起腰，连从练习室里爬出来的力气都没有。 啊！跳舞什么的，这个职业一点都不好！ 顾文哲听说了B-star的训练方法，几乎要笑成内伤，又不能在自己儿子面前太毁形象。 西奥！GoodJob啊！ 重生小受就应该这样TJ！ 掰断金手指！ 顾文彦还没到大神的地步，不可能像顾文哲这样，就专心致志地拍电影，没有其他通告。当天晚上他就被公司的人接走了，要飞去另外一个城市拍定妆照。 顾文彦这几天简直要被玩坏了。 他完全吃不下那满是羊骚味的食物，这三天几乎什么都没吃。刚才跟大家一桌，看着顾文哲、阮柔和顾凡其乐融融，心里又挺不是滋味的，他也很想和顾文哲这样，真正地成为一家人。顾文彦突然好羡慕和嫉妒景希，至少他是原装的。 顾文彦揉了揉太阳穴，他的黑眼圈已经很严重了，和剧组汇合的时候，把造型师吓了一跳，连忙招手让他去上妆，这个鬼样不化妆只能演丧尸了。 顾文彦推掉了所有的剧本，亲自挑了这一部——《偷天换日》。 本来导演还不太乐意，但是制作人是顾文哲的老朋友，顾文彦稍稍走动了一下关系，就得到了这个角色。 试镜完那天，和他一起竞争这个角色的几个表演专业的学生，看他的眼神都满是羡慕嫉妒恨。 《偷天换日》是中日韩合拍的一部电影，讲的是一个跨国神偷集团打算洗劫澳门赌场金库的故事。 除了在澳门、香港、东京和首尔不断变化的城市景观，演员阵容也是该剧的重点。 韩国性感女星将饰演开锁专家，日本暴走族打扮的演员饰演情报专家和电脑高手，中国演员饰演精通多国语言的职业骗子。 而顾文彦在这部电影中，将饰演一位爬绳和威压高手——用登山设备在摩天高楼上飞檐走壁，或是潜入满是红外线探测器的收藏库。 这和顾文彦之前接过的所有角色都截然不同，顾文彦为了能演好这次的角色去健身房下了苦功夫，尽可能让这具略显瘦弱的身体变得壮实一点。 好在顾家人底子都很好，如今他身材也算精瘦，脱了衣服还算蛮有看头的。 定妆照的拍摄现场，顾文彦把自己的衬衫脱了，露出了贴身的黑色无袖背心，身下是一条迷彩色的休闲裤，脚上穿着登上鞋。 拍摄现场搭好了场景，蓝色的幕布上垂下来一条登山用的绳索——真的是顾文彦在电影中扮演的爬绳专家最擅长用的那种。 助理把绳索固定在顾文彦的腰间。 顾文彦拉进了一下手上的手套，试着一下握住绳索，随后脚一蹬，踏在蓝色的幕布墙上。上方已经收紧了绳索，朝顾文彦打手势，顾文彦点点头，另一只脚也蹬了上来，身体和地面平行。 维持这个动作需要极大的腹部力量，在聚光灯的照耀下顾文哲更是很快就出了一身薄汗，可是脸上还是要保持着十分轻浮和轻松的神情——因为爬绳专家桃花A在电影里是个花花大少。 保持这个姿势照了几张定妆照，来来回回移动了几次打光板，导演严厉的目光从顾文彦全身紧绷的肌肉上扫过，最后面前说了句，“过吧，换下一个造型。” 在布景墙顶上控制绳索的工作人员点了下头，开始放低绳索。 顾文彦腰两侧被两条绳子固定住，突然有一边放得快了一点，他一个平衡没掌握好，身体突然朝右边倾了过去，登上鞋摩擦着墙壁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在地面上的许多女职员都尖声惊叫了出来。 站在布景墙上的人不好意思地打了个手势，“没事吧，刚刚左边的绳子松了下。” 顾文彦突然白着一张脸，一句话也没说，让在场的人都有点尴尬。 顾文彦回到地面，他的助理立马走过来，“没事吧？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大家都以为顾文彦在耍脾气，毕竟是影帝的弟弟，一出道就众心捧月的。可是顾文彦现在完全听不到别人的话，脑海里突然闪过无数声音和片段…… 而且这些东西，不是裴良玉的，也不是重生之后的顾文彦的。 “小彦，这个周末我们去攀岩，你来吗？还蛮好玩的。” “小彦，小心！” “砰！” “他的绳子松了！” “快点！叫救护车！” “小彦，听得见我的声音吗？我是你哥哥，你快点醒来吧，你把妈妈吓得不轻啊。” 顾文彦愣在原地，他明显可以感觉到，属于裴良玉的意识渐渐开始有点模糊，身体里开始有个声音出现，那个声音从小变大，最右竟然变得仿佛在耳语一般，不断地他大脑里回放着： 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Chapter34 顾文哲这些大牌的演员有假放，跟着Jason吴的那几个小助理可是每天都不能闲着，景希这三天常常忙到晚上才回来，仲叔只有机会做夜宵给他吃。 大城市的拍摄基地里的工作人员都是老油条了，特别是请来搭布景的，圆滑得很，一没人监督就偷工减料。不像之前在沙漠里请来帮忙的本地牧民，吃苦耐劳又性情淳朴。 Jason吴也没怎么在国内拍过电影，好莱坞的那套镇压方法在这里完全行不通。这帮工人有自己的一套做事方法，他们还看不惯说话夹带着英文的那个半洋鬼子呢。 景希有大部分时间都在听Jason吴和那帮工人扯皮。偏偏两帮人又骂不到一个点子上，那边骂得是好莱坞式的美国骂法，这边是中国的国骂。他都不知道两帮人有什么好吵的，你们连交流的语言都不一样好伐…… Jason吴越和这帮人吵，就越耽误进度。第三天的时候，基地的布景还没完全搭好。Jason吴干脆撒手不管了，让安德烈带人来和这帮人扯皮，他反正去找好吃的去了，也让他的手下散伙，各回各家。 景希累了三天，找来画背景的那帮美术学院的学生一到基地就开始唧唧哇哇的，全部拿出手机来狂拍照发微薄。知道了景希才是大二的学生之后，更是摆出一副学长学姐的姿态，景希彻底失去了管理他们的地位，这几天憋屈得很。 他真想回家洗个热水澡，然后好好地睡一觉。 景希这段时间也是忙晕了，忘了一件大事——他妈妈顾薇打算再婚。 顾薇自然是在八卦新闻上得知了顾文哲已经回到闵川的事情。 八卦周刊上用机场照片来扒顾文哲的穿着打扮——军靴＋军绿色风衣，刚好电影里是雇佣军的打扮。 Jessica已经给几家网站的时尚编辑通了气，这次顾文哲的机场照必然要掀起一股男士军装风的时尚潮流。 顾薇带着她的男朋友谢辉来顾文哲这里找景希，希望儿子可以和谢辉多聊聊。 顾薇相信如果他们两个互相了解，景希一定会发现谢辉的优点。 顾文哲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姑姑和男人，笑得有些违心。 顾薇虽然比他妈妈顾夫人更爱护子女，但是本质里还是一样的：没进过社会的娇小姐，偶尔出现一个异样风格的男子就可以把她们迷得神魂颠倒。 姑姑啊，你这个样子，景希怎么可能答应。 谢辉是个武替，最近才开始揽些武术指导助理的活，他有次和顾文哲一个剧组。 虽然说是一个剧组的，可是一个剧组可是有好几千人，要是加上来来回回出现过的群众演员，有的时候可能上万人，所以他只是远远地瞄过顾文哲的背影。 那天顾文哲拍过一个场景就走了。 今天见到顾文哲，还是以顾文哲姑姑男朋友的身份，着实让谢辉兴奋。想着也许有可能和顾文哲握手，他都紧张得用手擦了擦裤子。 顾文哲穿得极其随意，V字领的休闲衫和米色的长裤，就只是抬了下手让他们坐，根本就没有和他握手的打算，倒是谢辉弯腰重复了好几句“你好你好。” “我还以为小希会在这里。” 以往顾薇提到景希的时候，语气总是不自主地变得骄傲起来，这次，居然有些怕怕的。 “他最近很忙，几乎都弄到很晚。小希工作得非常出色，我们的美指很欣赏他。” 顾薇听着顾文哲的话，又是担心又是高兴的，心里七上八下。 顾文哲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对着对面的人弯嘴一笑，“景希应该快回来了，姑姑再等等。” 谢辉这才开始隐隐有些觉得，即使顾文哲在笑，那笑容也十分生疏，从刚才到现在，他甚至没有正眼瞧过自己。谢辉心里冷哼了一声，果然是大明星，架子大，不过没关系，反正和他好的是顾薇，以后有的是时间。 顾文哲虽然没有正眼瞧过谢辉，但是已经打量过这个人了，并不是说他以貌取人，也不是说他看不起像谢辉这样的人，而是这个人和顾薇在一起，怎样都不搭配。想到景希的倔脾气，不知道景希回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会怎么处理。 这种场景有些尴尬，因为顾文哲根本不想主动挑起话题，换句话说，他根本就没有给谢辉面子。 顾文哲还可以气定神闲地喝茶、吃cookie，谢辉则是越坐心里越不舒服，那眼睛偷瞄了顾文哲几眼，觉得顾文哲就像一位十分有教养的贵族，而自己完全像是农民工进城一样。 他紧张得握紧了拳头，一旁善解人意的顾薇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谢辉强颜给了顾薇一个宽心的笑容——他年轻的时候也和一些喜欢他身材的富婆厮混过，知道这些女人最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他如今有些显老，要不然也不会沦落到来跟顾薇这样的遗孀谈恋爱。 等了差不多20分钟，对于顾薇和谢辉就像过了好几个世纪那样长，门口终于传来了钥匙开锁的声音。 顾薇紧张得连忙站了起来，眼睛紧紧盯着门口。 长身玉立的少年走了进来，看到屋内的景象脸上的表情马上拉了下来。 景希本来就生得贵气，是那种十分逼人的贵气。 小时候长得像个瓷娃娃一样，抱他出去晒太阳，喜欢他的阿姨都不敢怎么捏他的脸，只是轻轻地弹一弹他脸嘟上的小肥肉。偏偏就是这样弹一弹，还是会把他弄哭，而且他哭起来一发不可收拾，好像满肚子委屈一样。 顾文哲小时候就特想把臭袜子塞进小景希的嘴巴里——哭得太难听了，跟杀猪一样。 大概是自己怨恨的眼神太明显，景希看到他的时候就会哽咽着止住哭声，抽着鼻涕朝他伸出手。 顾文哲常常是一扭头，走了——谁要抱你这个鼻涕拉拉的爱哭鬼，走开！ 身后马上会传来委屈的哭声。 所以说，景希是个把什么事都放在脸上的人，就好比现在，蹙着的眉毛就好像标着两个大大的字——厌、恶！ 顾文哲从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嗅到了一股都市家庭伦理剧的味道，这一次他不能只是围观加吐槽了。这里站着的是他的亲姑姑，那里站着的是他的亲表弟，从里到外都是他的表弟。 顾薇比任何人都了解她的儿子，但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想得到景希的支持。如果没有景希的祝福，她一定快乐不起来。 她想尝试着说服景希，是因为景希从小到大身边都是像顾文哲这样优秀的人，让他潜意识地看不起谢辉这种从底层拼搏过来的。 “小希回来了。妈妈差不多有一个月都没见过你了，你都黑了。” 景希继续嫌恶地瞪了一眼谢辉，走过来站到顾文哲身边。 他本来就不是能言善道的性格，但是站在顾文哲身边他就觉得有勇气，他或许也可以像表哥一样，站在万众之巅，让众人都臣服于自己脚下。 “你把他带来干什么，这里是表哥家。” 顾薇眼角一酸，又微微带了些怒气，“你这孩子，你就不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说话吗？” 顾文哲拍了拍景希的肩膀，景希才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回头望着顾文哲此时非常之沉稳的眼神——别在外人面前丢姑姑的面子。 顾薇看到景希乖了一点，说明此次的来意，“小希，我心平气和地想了想，突然让你接受确实比较难，你可以和你谢叔叔多相处一下，你也多为妈妈我考虑一下……” 顾文哲都不想再听顾薇的话了，这个女人已经彻底为了爱情疯狂了。顾文哲出声打断了顾薇，“姑姑，小希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价值判断标准。” 顾薇看到顾文哲站在景希这边，知道景希的翅膀更硬了，她朝谢辉使了个眼色，让谢辉和景希好好相处，他把顾文哲支走，“阿哲，你陪我出去走走。” 顾文哲觉得这件事，还是要让景希独自面对，没说什么，附在景希肩膀上的手捏了捏他的肩膀，便和顾薇出去。 顾文哲和顾薇从大厅走出去，景希隔着茶几望着谢辉。 “小希。”谢辉笑着说道：“我也能理解你的心情，一定会很讨厌我，但是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的，我和你妈妈……” 景希打断他，“不用这样叫我，我敢说我们不会有再见面的机会。我不需要你的证明，你也根本不会证明。不用拿这种借口来忽悠我，我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不食人间烟火，几句话就能把我蒙住。我靠自己的能力考上的大学，我靠自己的能力找到的实习，我靠自己的眼睛就可以看清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用你在这里花言巧语。” 谢辉有些吃惊，景希生得太娇气，第一眼看谁都以为他是那种小少爷，没想到突然就给自己来了一个这样的下马威。谢辉脸上诧异的表情只维持了一瞬，仍旧没有逃过景希的眼睛。 谢辉极力想摆出长辈的样子，“你妈妈让我来和你好好谈话，不是来和你吵架的。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和你妈妈在一起又不图什么……” “你不图什么？”景希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我也是男人，我知道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不管是二十岁的、三十岁的还是五十岁的男人，他们都喜欢年轻的。我直说好了，我妈妈没有一丁点地方可以吸引到你。她年纪大了，她身材不如以前了，她还有一个脾气很臭的儿子，一定会时不时地来让你们受一肚子的火。你不过是看她还有点积蓄，看她的别墅漂亮。而真正有钱的富婆都去包养小年轻，没你蹦跶的地方。你知道我妈这种女人天真、傻，你几句话就可以骗过他。” 景希冷哼了一声，看到谢辉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的话一定戳中的谢辉的痛楚，被一个20岁的小年轻抢白得说不出话来。也对，谁让景希长得太瓷娃娃了，让人以为他没什么社会经验。 景希不给谢辉插话的机会，继续说道：“我告诉你，你不会爱上我妈，我妈也不会爱上你，她现在脑子不清醒而已。但是她就算再不清醒，也不是傻子。你不用妄想可以成为我的继父，平分夫妻财产。因为我已经成年了，景家别墅已经由我继承了，我家名下的所有资产自然也是这样。户口本也在我手里，如果我妈依旧坚持，我可以拿出来让你们结婚，反正不管我妈最后怎么样，她都可以回到我的别墅。到时候你也不用费尽心思拖着不离婚，我可以找律师，最后被扫地出门的一定是你。” “还有，我妈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就是她的首饰和皮草。那些都是我爸专门给我妈定制的，就好像每个都有自己的名字，就算是黑市也不会收这样的东西。” 景希特意加重了“我的别墅”，他看见谢辉的瞳孔开始涣散，满意地弯起嘴唇。 他出生在书香门第的景家，从小就坐在爸爸的怀里看书，听他怎么谈生意，看他怎么用人唯贤，看着父亲是如何成为一家的支柱而母亲什么都不用担心。 顾薇，是顾家和他爸爸惯出来的。 他爸临走前就说了，小希是景希唯一的男子汉了，以后妈妈就交给你宠了。 “你和我妈结婚就去结，我不会拦着不会闹，到时候你们感情破裂我妈还要怪我，反而让她错过一个看清你的好机会，让你得了便宜还卖乖。但是你们休想得到我的祝福，因为你们一定会不幸福，你连幸福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能打她，不能骂她，就算是冷暴力都不行。如果让我知道了，我一定会让你赔个倾家荡产。” 景希上楼前还侧过身对谢辉说，“你不用告诉我妈我对你说过什么，因为没有人会猜到我会这样说，我妈根本不会相信你。” 谁都知道景家的独子是个性格内向不善言谈的人，没有人会相信他会对谢辉说出这样一番话。 景希去沙漠前回了一次家，就是为了把保险柜里的户口本拿出来。现在他把户口本取下来，走到花园里，把户口本交给顾薇，“妈，照顾好你自己。” 那时，顾文哲在和顾薇聊天，看着这样有些陌生的景希，居然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这不是中二，也不是傲娇。 他只是有自己的骄傲，有自己最重视的人。 Chapter35 谢辉只在电视剧中看过这种豪门争斗，他毕竟是一介武夫，居然被血槽爆满的景希说得一个字都吐不出来，连自己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 吃晚饭的时候，顾文彦和顾文舜都没有回来，饭桌上只有下了课回来的顾凡、顾文哲和景希。 在自家人面前，顾文哲不用顾忌太多，直接问景希：“你怎么松口了？” 景希低头吃饭，睫毛在下眼睑上落下一层阴影，“我没松口，我只是不想和她吵。那样我倒成了王母娘娘，他们是苦命鸳鸯。他们一定结不了婚。” 顾文哲虽然刚刚就猜想到景希一定同谢辉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但是现在这样和景希坐下来说话，才真的感觉到景希的不同。 景希刚才一鼓作气地把谢辉这种杂碎修理了一顿，一方面有保护妈妈的意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在片场那边受了委屈—— Jason吴可以撒手不管，反正导演又不敢骂他。但是他们这些小卒子就不一样了，到时候一定会被口水淹死。 还有那帮自以为是的美术生，不就是比自己多吃了几年饭吗？ 景希速度把晚饭吃完，放好筷子，对顾文哲说：“表哥，我还是要去一趟片场。” 顾文哲象征性地挑了一下眉头，示意景希继续说。 景希：“Jason吴请了一帮美术生来画战斗街区的街头涂鸦，那帮美术学生很懒散。我还是回去监督一下他们，要不然明天的拍摄没有办法进行。” 景希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才抬眼看顾文哲，发现顾文哲正对着他笑，景希被顾文哲这一笑弄得有些窘迫，心里慌了一下，“表哥……你笑什么？” 顾文哲那餐巾擦了下嘴巴：“感觉小希和我印象中的很不一样。” 景希连忙从餐桌边站起来，有些小别扭地说，“当然变了很多，现在都多大了。” 顾文哲把顾凡脸上的饭粒捏下来，转头对正套上风衣的景希说，“你等我一下，我送你去拍摄基地。” 景希刚好扣上风衣的扣子，特别不好意思麻烦顾文哲，“不用了表哥。” 顾文哲不容景希拒绝，温柔又强势地把风衣一套，“走吧。” 飞起的衣角在景希眼前一晃，他瞳孔微微放大，在嘴边的拒绝突然怎么也说不出口。 ＊＊＊＊＊＊ 《圣域3》剧组在影视基地找了一片专门拍摄战争场地的废墟，为了达到讽刺战争的效果，美术指导Jason吴找了一批美术学生在墙壁上画毕加索的《格尔尼卡》。Jason吴有心，把《格尔尼卡》改编成了街头喷漆的画法。 那帮美术学生完全当这次活是个旅游，而且派来负责他们的还是一个长得斯文秀气的学弟。一见到他的时候，有两个女生就在尖叫了，吵着要和那个学弟一起照相，那个学弟皱着眉头，冷着一张脸拒绝了他。 女孩子对长得好看的男生总是特别宽容，她们反而在那里叽叽喳喳低说，“一定是害羞了！害羞的样子很可爱啊！” 景希的眉头皱得更加紧：你才害羞呢，你们全家都害羞！你又不是我表哥，我对着你害毛的羞啊！ 景希这晚再次回到影视基地的时候，发现喷漆和油桶都随意地丢在片场上，那帮学生早就跑去吃夜宵了。 景希抿着嘴唇，头上顶着低气压。 “知道去哪里找他们吗？”顾文哲站在景希身边。 顾文哲此时戴了一顶鼠灰色的针织帽和没有度数的眼镜，这是最低等级的防御措施。 景希抬腿向大排档走去——他可是早就把这一区域的餐饮都摸熟了，以后可以给表哥带外卖。 “一群在大学城混久了的人，看到大排档就会特别有归属感和亲切感。”景希如是评论道。 景希和顾文哲大概走了20分钟，果然看到一桌学生在那里啃鸡翅膀啃得正开心。 景希直接朝那帮人走了过去，他本来就一冰山冷面，现在更是压抑着怒火。 那几个男生根本没把景希当一回事：看他那小胳膊小腿的，老子又不会因为你长得好看就对你好一点。景希走到他们面前，他们反倒还晃着腿吃得更欢。 “你怎么又回来了，小学弟？不是说不管我们了，等着我们被美指骂个头破血流吗？”这群人是肯定会完成这个涂鸦的，他们熬夜熬惯了，拖延症又严重，只是不服景希的管教，想给景希一个下马威。 景希：“我来是想告诉你们，你们已经被Jason吴炒了。”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他，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景希从口袋里掏出刚刚从油漆桶旁边捡起来的收据，“他生气了，所以你买颜料花的钱也不给报销了。” “你们最好不要打电话给他，他已经进入了‘打扰美容觉者斩立决’的状态。” 景希冷冷地把收据放回自己的口袋里，嘴角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而且我好心告诉你们，你们坐的这一桌，是影视城‘替身兄弟会’聚餐坐的位子，他们非常不喜欢专属的位子被人霸占。” 景希转身朝顾文哲走过去，刚好和一帮来吃宵夜的武打替身擦肩而过，景希特无辜地小声朝领头的男人说道，“龙哥，我已经提醒过他们不要坐那个位置，可是没用。” 被称为“龙哥”的男人立马皱起眉头、瞪大眼睛——他虽然不知道眼前的小年轻是谁，但是叫他一声龙哥就是看得起自己啊，他也不能在弟兄面前丢份儿。 “武替的盒饭差就算了！连固定的吃烧烤的位子都被人占了！欺人太甚！” 几个人撸起袖子就朝那帮大学生走了过去——给他们点colorlooklook！！ 顾文哲从来不知道还有“替身兄弟会”这种说法，好像帮派斗争啊尼玛，很有港漫的风格啊，真燃！快点来围观打群架吧！ 景希可没心情和时间看群架，拉着顾文哲赶快走，被人认出来就不好了。 回去的路上顾文哲还满是新奇的问，“真的有兄弟会？你怎么认识那个龙哥的？” 景希：“我是小助理啊，就是打杂的，把这一片都打听清楚了。” 顾文哲再一次发现，这个表弟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娇气。 回到那面背景墙前，顾文哲看着景希在那里捣鼓油漆桶，“你真的把他们赶走了，那这里怎么办？” 景希丝毫不为这件事情烦恼，“我一个人就可以完成。” 顾文哲：“那你当时直接告诉Jason不就好了，让他不用请人来画这个。” 景希拿起一个大刷子，“他手下的三个助理都是美术专业毕业，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帮他完成这幅画，但是他从来没有要求我们替他画画或者提供自己的看法。” 顾文哲立马明白了Jason吴的用意。 不愧是在好莱坞混过的老油条，他培养接班人的第一课就是让新人学会服从——就算你会画画又怎么样，就算你有才华又怎么样，到我手上，最重要的就是服从我。 顾文哲敢肯定，凡是在Jason吴这里呆下去的，反抗过他的，必定以后都与好莱坞说再见。 年轻人，闯事业，先要懂得弯腰，以后才能真正地挺值腰杆。 景希寥寥数笔，就画出了涂鸦的一角。 他眯着眼睛回想起自己只瞄过一眼的图纸，在脑海中把那幅覆盖正面矮墙的涂鸦重新绘画了出来—— 顾文彦表哥不是说能站在表哥身边的人，一定是可以和他齐头并进、共享这耀眼星光。 不是只有成为演员才能和表哥齐头并进，他不喜欢演戏，但是他可以画画，他会成为最好的美术指导，让表哥以后都在自己绘制的幕布前表演，在表哥的电影上烙上自己的印记！ 第二天，Jessica本来想凌晨来顾家别墅接顾文哲去影视基地。 6点的时候，景希打了电话过来，说顾文哲已经在影视基地了。 Jessica：“那二货那么早去哪里干什么？” 景希满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正在车里睡觉的顾文哲：“对不起，昨天表哥陪了我一夜，他……” 景希还想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Jessica就奸笑着“哦~~”了一声。 Jessica打了一个哈欠，“反正不用去接他了，那我再多睡会儿，拜。” 景希挂上电话，看着顾文哲的睡颜又是幸福又是愧疚。 他很羡慕顾家，可以有那么多的兄弟姐妹，吵吵闹闹的多好玩。顾文舜和顾文彦还常常会因为想要吸引顾文哲的注意打起来，脸上被抓得像花猫一样。 他只是表亲，没想到表哥却把他跟亲弟弟们一视同仁，从来都不会偏袒顾文舜小恶魔。 景希帮顾文哲弄了弄身上的毯子，决心以后一定不给顾文哲添这样的麻烦。 他抬头望了眼此刻初冬暗黑的天空，再扭头一看—— 长约十米的大型街头涂鸦版《格尔尼卡》呈现在一块巨大的断壁上。 痛苦、受难、兽性。 扭曲的身体、滴血的断壁、哭号的母亲、绝望的瞳孔！ 他要让顾文哲在这样的背景下，完成最完美的表演！ 2个小时之后，剧组的成员陆续到达现场。 Jessica也带着化妆师赶到，把顾文哲叫醒，让化妆师给他上妆。 顾文哲顶着睡歪了的鸟窝头，从车子里钻了出来。 他对着太阳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化妆师有些惊恐地小声对Jessica说，“Jess姐，哲爷没事吧，他保持这个动作起码有两分钟了。” Jessica特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干嘛？这是顾文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没见识！ Jessica拿过化妆师手上的定型喷雾，朝着顾文哲走过去。 “你在干嘛？” “我在进行光合作用。”顾文哲朝着天空张开手臂，翘起嘴角，特满足地回答道。 Jessica拿着喷雾朝顾文哲翘起的发尾碰了碰，“唔，真厉害，你看你都发芽了。” 顾文哲放下手，斜睨了Jessica一眼，然后乖乖地去上妆。 9：30，摄像机轨道铺好，给了这片废墟战场一个航拍的全景，七骑士站在废墟中央。 场记喊了一声，“Action！” 《圣域3》再次开拍。 Chapter36 Jason吴赶到片场的时候，看着景希微微皱眉。 满身油漆的味道，严重的黑眼圈…… 他不喜欢助理自作主张，可是他还没有犯难，景希一脸紧张地瘪着嘴巴走了过来，“老师，那帮美术学生被武替兄弟帮的人打伤了。” 言下之意就是，我怕耽误拍摄，就自作主张自己画了，也没敢打电话打扰你休息。 兄弟帮？ Jason吴皱起了眉头，他听说这一带的武替组成了小团体，搞得像黑社会一样。 景希像模像样地拿出记着Jason吴行程的笔记本，“老师，要找机会去看病吗？” Jason吴哼了一声，一脸“关我屁事”的臭屁表情，“不用了，该干嘛干嘛去，别在我面前晃悠得我烦。” 景希正打算要走的时候，Jason吴又叫住他，“我好像没给你图纸吧？” 景希扭头看了他一眼，歪了歪脖子，“但是老师拿给我看过啊。”刚刚紧张的表情早已一扫而空。 就好像顾文哲可以对剧本台词过目不忘，他可以对图像过目不忘，特别是画。 Jason吴眯起眼睛，重新打量了一次景希。 ＊＊＊＊＊＊ 安德烈拍电影向来大手笔，这次直接从美国空降了一个爆破团队和一批高仿真枪过来。 接下来就是长达十天的爆炸场面拍摄，震得有些没戴耳塞的小助理耳朵都嗡嗡地响。 顾文哲已经完全入戏，全身心地投入到拍摄中。 景希很久都没有看到两人之前独处的那个晚上顾文哲一副好兄长的模样了，Jessica几乎帮他打点好全部事情。 Jessica很细心，甚至给景希送了一对保护耳塞过来。 整部电影的最后一场戏，就是“骄傲骑士”Lucifer率领的克隆人大军攻克了人类“妈妈”的堡垒。 战争的场面仿佛回到了血腥的中世纪，只不过在高科技的未来，热兵器让火力更加猛烈，人的血肉瞬间炸开，模糊了眼前。 人在这种争取自由的战场上，总是会被激发出无限的潜力。 就算是克隆人也是如此，他们烧杀抢掠，摧毁每一个城市。 他们的理由正当，他们的首领是天神在世！ 当战争真正开始的时候，人性也被四散的血液污染。一双屠宰过许多神灵的人已经不能完完整整地代表正义和自由，杀戮有的时候只是人性最劣根性的体现——为了证明自己是强者，为了证明自己有能力主宰别人的生命。 《圣域》这款游戏能够风靡，不仅仅是因为游戏中逼真又美型的人物设计和强大得犹如天助的主角，让许多玩家唏嘘的一幕是Lucifer在犹豫是否杀死自己母体细胞来源的那一幕，也就是《圣域3》系列电影的最后一幕。 为Lucifer提供卵细胞的是兰杰洛特公国的女大公，她高贵的基因让Lucifer成为“傲慢骑士”。 最后，Lucifer仿佛浴火凤凰一般，满身都是猩红色血迹，他站在女大公面前，一步又一步地朝她走过来，拿枪的手没有一丝地颤抖。 女大公跪在地上，苦苦哀求：Please.Ibegyou.IamyourMOTHER.Iloveyou.Youaremylittleboy. 一句LOVE仿佛让Lucifer冰封的心有细小的晃动—— 他是因为得不到爱才对人类失望，他是因为生存的意义被否定才揭竿而起。 现在他的“妈妈”竟然说她爱他！？ 金发碧眼的男演员开始迟疑，他停下了脚步，碧绿得仿佛湖水一般的瞳孔幽深得不可见底。就在他迟疑的时候，黑发黑瞳的男人突然出现在了女大公的身后。 顾文哲饰演的Sloth是个怪咖，他能制造出各种各样的枪支，但是他本人只用匕首。 Sloth没有理会Lucifer内心的挣扎，左手捉住女大公的头发，右手快速下刀，在她的喉咙处割了一道裂痕，瞬间血注如泉涌般飞溅了出来。女大公张大着嘴巴，在Sloth放手的那一刻，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Sloth把手一摊，将匕首上的一条血线擦在女大公华丽的贵族服饰上。 那动作和表情完全不像是杀了一个人，好像刚才自己切断的大动脉只不过是一块面包。 他轻佻地抬眼看着呆若木鸡的Lucifer，用调笑的语气说：Mommyisreallybad.（最毒妇人心）[1] Lucifer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倒在血泊中，人群中已经有人开始大喊：Wewin！！ 从Lucifer和Sloth所在的点为中心，越来越多的克隆人战士得到一个讯息：Slothkilledthequeen. 摄像机给了这片废墟一个鸟瞰，所有人朝空中挥舞的拳头，每个人都把带领他们取得胜利的人的名字吼出来：Sloth！Sloth！ Lucifer碧绿色的眼睛里透出许多怀疑，而Sloth却歪起嘴角，一直保持着戏谑的笑容。 克隆人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新的主人，而他们的领袖和曾经所有的人类领袖一样，他们坚信—— 国王只有一个。 群众演员的欢呼声渐渐变成了真正的欢呼声！ 《圣域3》在中国取景的部分全部拍摄完成，导演安德烈高兴地和在场的所有主创人员握手。 摄像机一关，刚才还风流倜傥的顾文哲和几个欧美演员点了点头便肩膀一塌，朝着手上拿着热水瓶的Jessica奔了过去，一边还咋咋呼呼地叫：“太干了，我的嘴巴都裂开了。” Jessica无奈地把水壶递给他，化妆师连忙上来帮顾文哲擦唇膏。顾文哲嫌弃地躲开化妆师的手，“不要，那个东西像猪油一样。” Jessica也点头赞同道，“别给他涂了，不出一分钟就会被他吃掉。” 化妆师讷讷地收回手。 结束《圣域3》在中国地区的拍摄，安德烈带着其他几位重要演员回美国继续拍摄没有顾文哲戏份的部分。 而Jason吴在回美国前，亲笔给景希写了一封推荐信。 可以得到Jason吴的推荐信，无疑是景希将来走向电影界的一把通关钥匙。 在顾文哲的生日宴会之前，顾文哲都乐得清闲。 Jessica让一个小助理跟着顾文哲作为嘉宾参加了几场活动，她自己在公司筹办顾文哲的生日宴会。 这几天就在确定到场的名单。 这次生日宴会果然被皇亚办得很大，一方面为了欢迎顾文哲加入皇亚的大家庭，另一方面又是为了宣传好莱坞巨片《圣域3》。 就连皇亚的总裁董优都会亲自参加，更不用说到时候到场的大人物了。 Jessica手上有几十张可以给她自己支配的入场券，她一个人在那里唧唧歪歪： 留一张给她最喜欢的耽美大大薛小雪，啦啦啦，这样就可以给耽美大大提供更多的创作素材，然后大大就可以创作出更多的耽美小说给我看！人生又有盼头了啊，文荒又要跟我saygoodbye了啊！ 这张留给程枫，哇咔咔，我已经意银他很多年了，这是真正的腐剧专业户啊，可以撒狗血的宴会场景怎么能少的了他呢！？ 还有这张一定要留给靳洋，咔咔咔，这是我最喜欢的美人攻了，小脸蛋长得太合我胃口了。 等到Jessica搞定一切去找顾文哲的时候，发现这货已经完全没有一点明星的样子了—— 顾文哲出来开门的时候，下巴上全是胡渣子，眼底全是乌青。 Jessica要怒了，她费尽心思打造出来的天王巨星居然变成了这种宅男！顾文哲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身为偶像的自觉！ 她差点去扭顾文哲的耳朵，“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熊样了！？肥成这个死样你怎么参加自己的生日宴会啊。” 顾文哲一脸正气地说，“如果是我的生日宴会难道不是我说了算吗？” Jessica懒得理顾文哲，这么大的人了还闹什么别扭。 她走到顾文哲的房间一看，床上摊着好几包打开包装的薯片，Jessica拿起一包薯片，更是错愕地说，“你居然吃薯片？而且还不是你自己代言的薯片？” 顾文哲哼了一声，“我就是不吃自己代言的薯片！我真的生气了，你不要岔开话题！” Jessica帮顾文哲把Ipad关了，拿去充电，“我当然知道你在生气啊，不过我的任务就是在你生气的时候，还能够让你完成工作。” 她仿佛没看到顾文哲犹如“愤怒的小鸟”眼神，自顾自地拿出手机，低头说道，“生日的第二天再和凡凡一起过吧。” 顾文哲坐在床上搔了搔自己的鸟窝头，“可是还有很多诺言都没办法兑现。不能带他去游乐园，不能出席他的家长会，不能亲自去给他挑选礼物……” Jessica蹲在顾文哲面前，也满是无奈地叹口气，“那你这幅邋遢的样子被凡凡看到了怎么办，别忘了你在他面前可一直保持着完美爸爸的形象呢。”她像帮小狗顺毛一样揉了揉顾文哲的头发，“振作起来，嗯？” 在Jessica关爱的眼神下，顾文哲点了点头，起身去浴室把自己收拾干净。 等他刮了胡子擦着洗过的头发出来的时候，Jessica捏了捏他肚子上的肉，满意地点点头，“嗯，多亏我有先见之明，帮你定了健身，Let’sgo！！” 顾文哲愣在原地。=口= 刚刚的温情都是骗人的！这个臭女人就是利用自己赚钱的！ 同样不能去参加顾文哲生日宴会的还有顾文舜，因为他亲口说了他不会以顾文哲弟弟的身份出道，何况他现在被西奥训练得快累成狗了。 今天一整天的课程都泡在了健身室里，因为B-star的御用健身教练难得有时间。 顾文舜在跑步机上跑得汗如雨下，本来就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的皮肤现在更是蒙上了一层汗，亮晶晶的。不过脸上的表情就如丧考妣了，一脸衰样，没有一点帅哥的样子。 西奥在旁边悠悠闲闲地端着小瓷杯喝咖啡，头头是道地教育他，“我是为你好，别在心里骂我。要知道如果不够魁梧，站在舞台上就像弱鸡仔一样，到时候还要用衣服把你撑大，夏天穿着冬天的衣服在台上又唱又跳，热不死你。要不然你以为UV台新出道的白斩鸡是怎么在后台昏过去的？” 顾文舜艰难地边跑边咬着牙说，“我知道你……你是……为我……好……” 就在健身教练为顾文舜制定了1万米目标将近完成的时候，私人健身房又进来了两个人。 西奥眼睛放光，连忙站起来喊了声，“小哲。” 顾文舜也扭头去看，看见顾文哲清清爽爽地套着一身运动装，顿时想要流口水了（﹃）——呜啊，我家男神好帅啊，连穿运动装的样子都辣么帅了。 西奥看见顾文舜傻逼的样子，连忙提醒道，“喂，你要看着路啊，要不然……” “啊……”下一秒，顾文舜已经被跑步机卷到了地上，躺在地上挺尸了。 西奥咧嘴继续说道，“要不然会受伤哦。” Chapter37 伴随着越来越接近的冬天，顾文哲的生日悄然而至。 当天中午他把阮柔和顾凡都接了过来，在家里吃了一餐饭。顾文哲的大姐顾戚不知道是不想见到阮柔还是怎么样，让司机把她儿子丢过来就消失了，涂图正淡定地吃着蛋糕。 毕竟不是三十岁的大生日，菜肴虽然丰富，但是也并没有太正式。 顾长围和顾夫人打了一个越洋电话过来，不过他们那边已经到了晚上睡觉的时间，说了句生日快乐顾夫人就哈气连连。 顾长围最后还是从妻子手上接过电话，旁敲侧击地说，你也快三十的人了，什么时候收收心，成个家。 顾文哲最不耐烦顾长围总是把他的事业不当回事，什么叫“收收心”？好像他一直在玩一样？ 顾文哲表面上嗯嗯地应允了，心里鄙视地想：我儿子都六岁了，我才不会像你们这两个只管生不管养的人一样，我一定会给我儿子最好的！ 挂了电话，顾文哲又有点惆怅：生日不能和家人一起过，还真是有点无奈啊。 他抱过顾凡，刮了刮顾凡的小鼻子，“凡凡是不是不开心？” 顾凡摇摇头，“没有，只是每次我过生日的时候爸爸都会赶过来陪我过生日，但是爸爸过生日的时候我却不能陪着爸爸。这个地方有点难受……”顾凡也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捂着胸口对顾文哲如是说道。 顾文哲的心里早就化成一滩水了—— 当他知道阮柔怀孕的时候，简直可以用狂喜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他摸着阮柔的肚子，感觉到一个小小的生命离自己很近。刚出生的时候，小婴儿小小的一团，手指肉呼呼的，张开小嘴巴可以看见粉红色的舌头。他很难想象顾夫人怎么会嫌小孩子重她抱不动，而一次都没有抱过自己。当时他把顾凡抱在手上的时候，真的很怕这软绵绵的身子会碎，那种感觉好像手上抱着的就是他的全世界。他对顾凡很好，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亲吻他的小脸，看到如今，这个孩子也是如此的依赖自己，这是一件比他得到再多的片酬还要高兴的事情。 顾文哲晃了晃顾凡的小脑袋，“那爸爸三十岁生日的时候一定等着凡凡来给我庆祝。” 顾凡笑着嗯了一声，用力地点了一下头。 下午3点，Jessica就来接顾文哲去造型室弄造型了，顾凡站在顾家别墅的大门口，拉着妈妈的手跟顾文哲说拜拜。 看见载着爸爸的车越来越远，顾凡人小鬼大地叹了一声气。 阮柔捏了一下他的脸，力气还有些大：“叹什么气，小老头样的。”说完，把顾凡的手一甩就回屋了。 顾凡愣在原地揉了揉脸，吸了吸鼻子有点想哭：呜呜，自己又被妈妈嫌弃了。 景希在旁边，被阮柔的态度吓了一跳：汗，好强势的妈妈。 他蹲下身子，和顾凡在同一水平线上，看见刚刚阮柔都把顾凡的小胖脸捏红了。 景希戳了戳他的脸。 顾凡嘶地一声，“痛。” “……”景希不是很懂跟小孩子相处，手指还愣在空中。 顾凡用小手包裹住景希的手指，轻轻点在自己的脸颊，“这个时候表叔要说——痛痛飞~” “……”，景希一脸被雷劈了感觉，自己真的要说那么幼稚的话么。 顾凡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脸真诚地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希翼。 景希抿了抿嘴唇：好吧，豁出去了。 他碰了碰顾凡像果冻一样的脸颊，十分不自然地说了句：“痛、痛、飞……” 顾凡满意地点了点头，还鼓励景希道，“表叔真腻害，我已经不痛了。” 临走前，顾凡还是叹了一口气，“本来计划好要跟爸爸看场电影的，哎……” 景希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含住顾凡，“凡凡，你可以和表哥看一场电影的。” 顾凡：“不是看着电视机那种哦。” 景希笑了笑：“我知道。” ＊＊＊＊＊＊ 皇亚把顾文哲的生日宴会做得很大，几乎包了整栋越海大酒店，被邀请的主流媒体就有上百家，更不用说娱乐圈的大腕。 能出席的人都在娱乐圈有一定地位，从投资几亿的投资人到国内国际影星，凡是可以和顾文哲找到丝毫关系的人，都会挤破了脑袋想方设法地出席这次的宴会。 Jessica和顾文哲坐在同一辆车上，看着车外的镁光灯闪耀，顿时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没有一个男明星可以有顾文哲的辉煌，他饰演过那么多经典人物，他还将继续冲向国际舞台。 她让顾文哲从电影学校毕业之后的路一番风顺，步步为营，成长为如今的天王巨星。 顾文哲牵着Jessica下车的时候，镁光灯闪烁得更是亮如白昼，顾文哲搂着Jessica的腰，满足这个小女人今天晚上的一切虚荣心，陪她照相照得够。 在他眼里，Jessica已经是他的家人，而且他知道，她是真的为自己开心。 巨大的展板上印满了给顾文哲这次生日宴会出赞助的赞助商的LOGO，顾文哲和Jessica在展板面前摆出姿势任娱记照相，最后签上自己的名字，携手走进正厅。 正厅里已经聚集很多名流，纷纷举起手中的酒杯，祝顾文哲这个大寿星生日快乐。 顾文哲笑着和众人打招呼，俨然有宴会主角的风采。 宴会正式开始是在晚上的八点半，到时候会安排顾文哲说几句话，并适当地宣传一下电影《圣域3》和皇亚给顾文哲的投资方案。 所以在宴会正式开始前，大家都十分随意，和圈内的好友聚在一起，都有说有笑。 艺人呢，都是有小团体的，特别是那些还没脱离经纪公司出来单干的艺人。 像B-star的艺人，秉承了B-star的Hip-hop风，各个穿得都很潮，身上一定要有一个骷髅头，不是骷髅头耳钉就是骷髅头项链，再不然就是骷髅头纹身。他们公司的艺人出场的时候一定是不打领带的，怎么随性怎么来。偏偏有人喜欢这口，靳洋出现的时候就获得了无数菲林，天知道为什么他穿在里面的t恤比外面的皮夹克长那么多，有人想去拍拍靳洋肩膀的时候都会被钮钉扎到手。 再说世华娱乐的艺人，个个都是穿黑西装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公司以前是给黑社会洗钱的。 不过果然还是黑西装最衬身材啊…… 顾文哲端着一叠水果，看着被极为美女围绕在中间的King感慨道。 他怎么都看不出这家伙是个gay，搞不好是卫纯的单向暗恋吧。 对嘛，他们不素种田文，明明是渣攻贱受文啊。 渣攻贱受的主题就是：爱你的时候不睬我，不爱的时候穷追猛打。先虐受，再虐攻。 好吧，爱你的时候把你照顾得比皇帝还舒服，对你死心了，跟你说拜拜了，你才悔悟——虽然“我爱你”我说不出口，但是我已经习惯有你的存在，我们维持原状吧。 Balabala~狗血就是这么撒的啊。 顾文哲觉得哩，King完全就不是gay吧……所以这是卫纯自以为是的“直男贱受”文？哎……问世间情为何物，小受和直男谈个屁恋爱啊…… Jessica斜睨了顾文哲一眼，连忙让顾文哲把盘子放下，这个时候就不要狂吃东西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顾文哲脸上表情丰富地在脑补些什么，这次宴会上需要笼络的人脉那么多，她不允许顾文哲出意外。 Jessica捏了捏顾文哲的衣角，“董董来了，董董来了，你注意点。”这就是大BOSS啊，我们都要好生伺候着，在正式开公司前可得捞他一笔！ 顾文哲也收起刚才不正经的模样，立马挺起胸膛，脸上绽放出最完美的笑容，法令纹沿着鼻翼展开，这是顾文哲式的招牌笑容。 董优也带着一身总裁酷拽狂霸拽的气场朝着顾文哲走过来，这个时候神马形容词都是浮云啊，只用说“如米开朗琪罗手下的雕像一般的身材”，大家就都懂的了。 这座移动雕像就这样朝着顾文哲移动了过来，只不过…… 砰！ 雕像停止了移动，董优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他低头一看，果然裤子上已经湿了一块。 啊，这种熟悉的热度，这种熟悉的味道——咖啡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位先生，我一定帮你把衣服洗干净。” 顾文哲在旁边看得瞪大了眼睛（⊙o⊙）。 这不是玛丽苏小说中的桥段吗？ 冰山总裁和灰姑娘啊，各种没脑却积极向上的灰姑娘在大酒店做侍应生，端着咖啡一下撞到了总裁的身上。 如果不出顾文哲所料，总裁接下来要说的台词是，“别用你的脏手碰我的衣服，这种高定制的衣服只能干洗。” 然后侍应生就要连忙睁着水汪汪的眼睛，一脸惊恐又无畏地说，“我会付你衣服的干洗费的。” 总裁这时一定要噗一声，然后十分鄙夷地说，“你付得起吗？” 侍应生此时绝对要有打不死的小强精神，连忙顺着梯子往上爬，“放心，我一定付得起！” 最后一定是“卖身”还债的戏码啦，还一定要有大斗总裁未婚妻的戏码啦，最后一定可以嫁进豪门啦。 不过，董优却没有按顾文哲吐槽的方向发展，他很淡定地拍了拍身上的污渍，朝后面招了招手。 侍应生连忙说台词，“对不起，我会付干洗费的……唔。” 她已经被董优的两个保安捂住嘴巴拖了出去。 顾文哲斯巴达了，喂喂，总裁你是不是太不怜香惜玉了。 董优只是走到顾文哲面前，一脸淡然地说：“这个月第四次了，她端的咖啡是最不烫的。” 顾文哲咽了一下口水，“我还以为……” “让她付干洗费？”董优直接打断他。 顾文哲老实地点了点头。 董优勾唇笑了笑，“我即不差这西装也不差这钱，白布鞋加黑色长头发马尾也不是我的taste。” 顾文哲也立马迎合道，“对了，老总你的名字也很正常。”一定都不玛丽苏。 董优：“我改名了。” 顾文哲（⊙o⊙），老板你能不能把一句话说全！？ 董优这才幽幽地说道：我以前随母亲姓，叫端木优澈。 顾文哲彻底斯巴达了。 真·总裁得防着玛丽苏女主，顾文哲这个准小攻哥哥就得防着重生小受了。在真·总裁和准·小攻交流经验的时候，一栋圆柱后面探出了一张苍白的脸。 顾文彦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觉了，而且一直处在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下，因为他觉得自己的意志力只要稍微薄弱一点，这具身体原来的灵魂就会回来。 “该死！”他骂了一句。 好像是看到了顾文哲，真正的顾文彦的灵魂开始蠢蠢欲动。 “回去！现在这是我的身体！”顾文彦狠狠地咬紧牙齿低吼了一声，眼睛里都是血丝。 他无力地靠在柱子上，嘴唇不停地颤抖着—— 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他不能就这样消失。 Chapter38 顾文彦这几天浑浑噩噩的，拍电影的时候需要吊登山绳，每次他沿着绳子下降的时候，原本的顾文彦出事故时的画面就会不断地在脑海里回荡。属于顾文彦的记忆也渐渐浮现出来，大多数都是和顾文哲、顾文舜有关—— “老妈她就知道打麻将，管你是尿床还是尿裤子，这些东西你都要自己注意，别总把自己当小孩子。”大哥嫌弃地把小顾文彦的床单丢进洗衣机里，一边对顾他这样说。 “哥哥……哥哥！嘭！”小舜拿着一支玩具枪对着自己，顾文彦很配合地倒在地上，还站不稳的小屁孩呵呵笑得滚到了地上。 “文学？”大哥挑了一下眉头，随后仿佛看笑话一样，“老爸一定是让你去学商吧？” “我支持你，是你的人生又不是老爸的人生。放心，你以后穷困潦倒大哥投资给你出书。哈，我马上就要当影帝了。” 这些全部都是非常温暖的记忆，三兄弟虽然性格迥异，两个弟弟有的时候对于顾文哲来说有点麻烦，但是在危急时刻，裴良玉真的感觉到，他们是一家人，血浓于水。 而他自身份曝光以来，顾文哲对着自己，摆出了他对待外人的样子，虽然也会笑，但绝对是违心的。 裴良玉作为演员分得清，什么是荧幕上大众情人的笑容，什么又是顾文哲对着家人真心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的时间或许不多了，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自己的灵魂将完全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再也不会有“裴良玉”这个人。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得完成自己的心愿——最佳男主角和一个他爱的人。 裴良玉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呵…… 他轻笑了一声，真是奇怪，他都要忘记自己原本的长相了，那个长得虽然还算周正，却没有任何突出特点的万年龙套演员：裴良玉。 他抚摸着自己如今细腻的皮肤、俊朗清秀的脸庞，他早就把这张脸当成自己的了，就好像他早就把顾文哲当成目标，当成他要攻略的对象。 裴良玉摸了摸裤袋的一角，嘴边浮现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微笑，他眨了眨困顿的双眼，决心这次要用强的。 ＊＊＊＊＊＊ 有许多重量级的宾客是不可能等到12点的，顾文哲在9点半的时候就发表了致辞，感谢了《圣域3》的剧组，并介绍了他作为制片人和投资人的一部新电影。 蛋糕被推了上来，香槟从最顶端的高脚杯一泄而下，雕刻成二十九岁图样的冰灯被顾文哲亲手点亮。 顾文哲在众多圈内好友的祝福下迎来了自己的29岁生日，象征性地咬了一口奶油味道太重的生日蛋糕后，顾文哲面对了多家主流娱乐媒体的采访，向一直关心他的影迷分享了自己来年的计划。 ——这个男人在荧幕和镁光灯面前永远温柔大气、游刃有余，娱记仿佛都是他多年的老友，被他轻松的语言调侃着。 当问到“家庭问题”的时候，顾文哲只是彬彬有礼地笑着回答：30岁的生日，一定会和家人一起过。 12点钟声敲响的时候，宴会的现场只剩下了皇亚的艺人和顾文哲在界内的死党，在场的人笑着举杯，朝顾文哲说，“生日快乐！” 顾文哲正准备喝一口香槟的时候，发现顾文彦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高脚杯相碰，“哥，生日快乐。” 顾文哲被顾文彦一张煞白的小脸吓了一跳，他大概有一个多月没见过顾文彦了，怎么变成了这幅死样，瘦得脸上的颧骨十分明显，简直有些病态。要知道，这可是他弟弟的身体，这个工作狂别想把他弟弟的身体弄垮。 顾文哲皱着眉头，“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你的助理都不注意你的身体吗？” 顾文彦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欣慰的微笑，只是摇了摇头，“大概是喝多了酒，我晚上没吃东西就赶过来。” “你难道最近在拍关于厌食症患者的电影？你这个样子都快不用上妆了吧。”顾文哲一脸不爽地吐槽。 顾文彦脸上的虚弱不是装的，他惨淡地笑着：“相反，我最近要拍的电影还需要我有形状好看的肌肉。”顾文彦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顾文哲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我叫蒙西过来，先送你回去，别把身体累垮了。” “别，我只要休息一下就好了，待会总裁还有事要宣布，我不能先走。” 顾文哲愤愤地想，这到底还是不是他的生日了，为什么还要等董优来宣布什么重大的事情。 顾文彦纤细的手已经攀上顾文哲的手臂，“哥，送我去一下休息室？这里的空气让我呼吸不过来。” 顾文哲还想转身叫蒙西，顾文彦却几乎用哀求的声音说，“哥，求你。” 顾文哲皱着眉头说，“站好一点，不就几步路的事？”他自己也觉得这里的空气有点闷，正想找间空房间摸根烟来抽，心想也不能什么都麻烦蒙西，顾文哲陪着顾文彦去了一间休息室。 休息室的木门一关，走在顾文哲前面的顾文彦扭头看他，脸上的表情突然让顾文哲觉得不对劲。不仅是顾文彦的表情不对劲，他自己的身体也不对劲，一股股的邪火往上冒，刚刚觉得透不过气的感觉更加明显，他渐渐觉得耳根红了起来，眼前顾文彦诡异的笑容渐渐分离出了好几个，在空中晃悠。 “你……” 顾文彦不给顾文哲有控诉的机会，把人推到墙上，埋头在顾文哲的脖颈间说，“顾文哲，被下药的滋味怎么样？” 顾文哲猛然想起，难道是刚刚两人碰杯的时候？ 什么怎么样？你跟我能比吗？ 你被下的可是小受型的MJ药，我这下的一定是小攻型的。 麻痹，顾文哲在心里骂了一句，他现在不管面前的人是男是女只想把人撕开狠狠地上，把自己的欲望释放出来。29岁的阳刚男人被下了春药就如同给猛兽打开了铁笼的枷锁啊尼玛！？ 尼玛的裴良玉，你想当第一个给小攻下药的黑化小受么！？ 就算哥哥上弟弟在耽美文里是多么符合三观的事情，我忒么地也不要上你！更加不是在被下药的时候上你！？ 他没有面子了！ 正当顾文彦在顾文哲耳边吹气的时候，顾文哲一把把他推开。 顾文彦满脸都是错愕，他自己被下药的时候身体软得像水一样，怎么顾文哲被下药了之后……力气大得跟牛一样？好猛啊。 “裴良玉，你不是想知道被下药是什么滋味吗？你好像忘了上一次你被下药的时候，是怎么被治好的。” 上次某富商小攻给顾文彦下的药，是真正的MJ药，里面一定包含了肌肉松弛剂，而他现在给顾文哲下的这个，这是完完全全的春药，就好比是药店都有得买的伟哥，能让体力不济的男人延长时间，更何况是顾文哲这种正当年的健康男人。 今晚的药，非但不会让人又身体发软，反而会让人开始冲动。 这就是小受型MJ药和小攻型的区别。 现在顾文哲心里，着实想把眼前看见的一切东西都撕碎，内心的野兽已经跑出了铁笼。但是理智告诉他，就算他再堕落也不能上顾文彦，身体是他弟弟的，灵魂里还住着个对他下药的卑鄙小人。 ——他绝对不会把顾文彦当成泄欲对象！ 顾文哲朝周围看了一眼，不愧是高级的酒店，每间休息室里都配备了冰镇的香槟。 顾文哲把香槟酒瓶拿出来，直接把手塞进了冰块里面。 “不是每一个人都跟你一样，下了药就要等人来操才能解毒，你以为你在拍武侠小说吗？” 顾文彦愣在原地，他知道顾文哲连表面上保持公事公办的笑容也不屑于做了，看着顾文哲脸上的厌恶，他觉得自己心中的某道城墙哄地一声坍塌了。重生之后所期望的幸福生活开始有一大半都化为泡影。 顾文哲对着这样的顾文彦没有丝毫的同情，他对于顾文彦的同情心已经用尽了。他一开始还能说服自己，这个人至少身体是自己的弟弟，不能跟他闹翻。 但是他不得不恭喜裴良玉在死缠烂打和讨人厌方面的才能不容小觑，对他灵魂的厌恶已经超出了对他身体的容忍。 顾文哲一字一句地对顾文彦说：“知道你重生后，我唯一的想法就是——从我弟弟的身体里滚出去。” 顾文哲抓起冰块放在自己的掌心，“我知道这种想法或许不现实，但是我还是可以让你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从现在开始，顾家已经没有属于你的房间了。” 他把冰块一丢，走出了这间房，“谢谢你的生日礼物，你看，春药也不过如此。” Chapter39 身体真实的反应骗不了人，顾文哲硬得都有些痛了。他可不想顶着个帐篷再去听那个总裁宣布什么事情。 顾文哲从地下停车场溜了，叫了蒙西过来开车。 蒙西在停车场找到顾文哲的时候，瞬间愣住了。=口= 为什么顾文哲要解开衬衫的前三颗纽扣，头发有些乱乱的，交叉着双腿靠在一辆银色的跑车上？现在不是拍画报吧，这种凌乱中散发出来的野性，宛如融入黑夜中的猎豹的感觉到底要闹哪样！？ 顾文哲抬眼看见蒙西来了，动也懒得动，只是声音沙哑地低吟了声：“蒙西……” 蒙西：“……”=口= 他还是喜欢顾文哲缺心眼时候的样子，这个销魂的摸样就算他是个面瘫也hold不住啊！ 蒙西不理他，只是一头钻进了驾驶座。 顾文哲不高兴地撇了撇嘴巴：切，看到人家那么难受也不来扶一把！？一点都不尽责尽职！ 顾文哲开车门坐在了后座上，坐下去的时候裤子刮得他肿胀的大兄弟有些疼，那感觉好像坐在了自己的蛋上，顾文哲无比销魂地“哎呦”了一声，惹得坐在前面的蒙西掉了一声的鸡皮疙瘩。 连顾文哲自己就觉得自己叫得有些奇怪，清了清嗓子——尼玛，这呻吟的附加技能是让自己变成诱攻咩？ 车子开动。 刚才被冰块勉强镇压下来的燥热又开始躁动起来，火苗迅速在他的周身点燃，顾文哲觉得自己的虎牙好像长长了，他都快要变成吸血鬼了，嗷！盯着蒙西的脖子看了好一会，他才不耐烦地开口，“空调太慢了吧，把窗打开。” 我勒个去，自己的声音为什么一直这么性感要闹哪样！？ 蒙西一脸黑线，把所有车窗都打开，心里恳请顾文哲不要再开口惹人犯罪了。 “蒙西，有水么~” “蒙西，开快点~” “蒙西，怎么还没到~” 蒙西嘴角抽搐了一下：摔！你就不能不要说话么！？ 蒙西几乎是一路飙车把顾文哲送了回来。 顾文哲全身都散发着男性的荷尔蒙，偏偏蒙西来拉他下车的时候他还挑着眼角看他，一脸茫然地问：到啦~ 蒙西抿着嘴，深深地觉得自己遭到了雇主惨无人道的调戏。他把顾文哲拉了出来，真想把人直接踹进屋。 蒙西听到了大门打开的声音，顿时听到了福音。 大门打开，景希循着车子压着小石子的声音从屋里走了出来。 “表哥喝醉了？”景希看到站得有些歪歪扭扭的顾文哲，问蒙西。 蒙西不想说话，他也弄不明白顾文哲怎么了，反正现在顾文哲就像烫手山芋一样，他得马上将他脱手。 顾文哲抬头看着景希笑，延续着刚才慵懒又性感的鼻音：没~有~喝~醉~哦~ 蒙西感觉到那尾音仿佛带着电，让自己一侧的耳朵都酥麻了。 顿时怒了，把顾文哲朝景希一推，飞车而去！ 一切来的太快，景希还沉浸中顾文哲那特别性感的鼻音中，表哥就这样迎面朝自己推了过来。景希马上伸手接住倒过来的顾文哲，却因为身高和身材的差异被顾文哲撞得连连后退，最后背顶到墙上才终于稳定住了两人。 顾文哲整个人压在了景希上，刚才被冰块和冷风吹散的邪火渐渐如爬山虎般爬上他的脖颈和脸颊。 顾文哲在心里骂了一句：不是吧，这种真的是“如果不XXOO就解不了毒”的药？ 景希被顾文哲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只能搂住顾文哲的背，生怕他会滑落到地上，他猜想顾文哲一定是醉了，那顾凡准备好的东西就没用了，要不要给顾文哲煮个醒酒汤什么之类的。 景希开口：“表哥，顾凡他……” “别说话！”顾文哲觉得此时景希的声音仿佛羽毛一样挠过他的掌心，他大骂自己被下了药就变成禽兽了，居然打起自己表弟的主意。 看一看景希的脸，那是男人，这还是他表弟！ 顾文哲微微撑起沉重的身子，却恰好把景希圈在了怀里。 眼前是景希光滑的额头，淡淡的肤色仿佛夜空中皎洁的月亮。 突然一种异样的感觉从顾文哲的心中徐徐升起，不知是药物的催情作用还是周围的气氛有渲染作用，顾文哲只觉得夜色正好、风也怡人、锦鲤泛起的水声也十分悦耳…… 顾文哲微微一偏头，嘴唇滑过景希垂落的眼睫毛，柔软的触感让他真正有点心猿意马了。 心里的声音不再提醒自己怀里的人是一个男人，是他的表弟—— 真是漂亮的眼睛…… 那一刻顾文哲突然想到自己大学时期演话剧时剧本里引用过的诗句—— 我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当景希以为时光就要停止在这个似有似无的吻上的时候，大门又打开了，顾凡揉着犯困的眼睛走了出来，“爸爸回来了？” 景希明显感觉到顾文哲身体一颤，随后费力从自己身上起来。 顾文哲清了清喉咙，但是声音仍旧带着些沙哑的性感，“嗯，爸爸回来了。” 顾凡眼中的睡意全部散去，立马精神了：“爸爸，表叔把搬了个和电影院的屏幕差不多大的屏幕回来！还有爆米花，和电影院的一样好吃！爸爸过生日我要和爸爸一起看电影！” 顾文哲弯下腰，摸了摸顾凡的头，他咳了一声，“等爸爸洗一个澡，再和凡凡一起看电影好不好？” 他这种时候不好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他只是想圆顾凡的一个梦，也给自己作为一个普通父亲的权利。 顾文哲上去洗澡的时候，景希被顾凡拉着手朝活动室跑，暂且把刚刚那种奇异的感觉抛在了脑后。 原本的活动室被景希布置成了影像室，他托在弄国外代购的师兄搞了一套最先进的家庭影院装置，投影仪和屏幕板都一应俱全，甚至还送了好几副3D眼镜，不是现在电影院的那种塑料的，是要充电的，戴起来不会太伤眼镜。 其实这个屏幕哪有电影院的那么大，只是刚好占了一面墙，让顾凡觉得很大，比电影院的都大。 景希把顾凡手中的爆米花桶拿走，“这次太晚了，下次再吃爆米花。” 在顾凡眼里，景希瞬间成了能实现他愿望的圣诞老人，连忙点点头，高兴地交出爆米花。 顾文哲出现的时候，一切都准备就绪，屏幕上出现了迪斯尼公司的城堡标志，他擦着头发坐了下来，顾凡连忙把3D眼镜递给他，“爸爸，我们一起看《飞屋环游戏》！” 顾凡让顾文哲坐中间，刚好坐在景希旁边。 顾文哲刚才已经用冷水浇了一通，那个药真的没什么恐怖的，不会让人变成禽兽。他现在完完全全冷静了下来，主动递了一个3D眼镜给景希，顺便化解刚才的尴尬。 景希什么也没说，只是接过黑镜片的眼镜，立马戴上，仿佛要遮住什么东西一般。 三个人坐在沙发上，开始看电影。 顾凡开始看电影之后，也没有那么聒噪了，安安静静的，看到感人的地方肩膀会一塌，看到搞笑的地方也会呵呵地笑。 顾文哲和景希两个大人就镇定多了，几乎遮住半边脸的3D眼镜完全遮住了他们的表情。 景希喜欢电影里老头和老太太相处的场景，他们有自己的小房子，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虽然钱不多但是每天都很开心。 老太太是个性格很活泼的人。老头有些木讷，大概会和现在每个无趣的老头一样。但是他们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真是童话故事啊。 景希正看得入迷的时候，突然觉得肩膀上一重，他挺直了腰杆不敢动—— 熟睡的顾文哲已经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而凡凡已经睡在了顾文哲的腿上。 电影中，老头Carl对着妻子的遗像，在靠近心脏的位置画了个叉，象征着这对爱人之间永恒的承诺。 景希用手抚到自己心脏的位置，也小心翼翼地画了个叉，他低头，再也没有犹豫，真正地吻了顾文哲的嘴唇。 Chapter40 新年将近，安德烈也从美国发来了好消息，《圣域3》的拍摄已经全部完成，电脑的后期制作大概需要半个月，就可以在北美地区上映了。 顾文彦搬出了顾家，说“搬出”好像有些不太妥当，只是再也没有回来过。管家仲叔念叨过他几次，因为在他的记忆里，小彦是四姐弟中最恋家的。 顾文哲每次都不说话，渐渐仲叔就再也不提顾文彦了，估计也是在八卦新闻上看到顾文彦最近档期排得非常满。 顾文哲说过，他不会再让顾文彦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他就可以真的做到。 就算那具身体是他的家人，但是他不会再把顾文彦当家人来看了。 Jessica是他的家人，她全心全力地帮助自己；仲叔是他的家人，他用了几乎一辈子的时间为顾家服务；更不用说阮柔和顾凡、姑姑和景希…… 家人不会对自己下药，家人不会害自己。 这次过年景希和他们一起过，因为顾薇跟着谢辉回了谢辉的老家，据说是西北地区的一个农村。顾文哲听到之后笑了一声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结局或许大家都心知肚明—— 顾薇是没去过穷的地方，她甚至以为没钱的地方一定都风景秀美可以发展旅游。她一定不知道有些贫困的地方，连大自然都跟人在作对。 顾薇绝对会灰头土脸的回来。 顾文舜没被过年的气氛带得高兴些，他报了2月份的雅思考试，现在正在拼了命地啃英语。西奥听说顾文哲和顾文舜的协议之后，更是出了个损招，美其名曰：联想式记单词—— 他让顾文舜把每天要记的单词串成rap歌词。 顾文哲甚至可以想到那个骚狐狸的样子，一定是挑着丹凤眼说，小舜，我可是为你好哦。 顾文哲知道B-star的淘汰体质，就算顾文舜是被西奥相中的也要按照游戏规则来，顾文舜能从每个月的考核中幸存下来着实不容易。还别说，西奥造星真的有一手，如今顾文舜一身好看健美的肌肉，形体修长。 哪像顾文彦，瘦得像吸了白粉一样，就这身板还想饰演《偷天换日》里的神偷？ 难怪最近报纸老是报道顾文彦大牌，迟到早退不说还不服导演的管教。 顾文哲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难道重生之后唯一的寄托就是攻略哥哥吗？那些什么奖项啊，留名青史啊，都不想要了？裴良玉真是比女人还不堪一击。 临近过年，还需要学习的只有顾凡和顾文舜。 体贴的仲叔整理出了一间书房，让叔侄俩一起写作业。 仲叔刚端了一份他新烘焙的饼干进去，满意地看着两人认真地写着作业，为自己的体贴感概了一句：啊，作为顾家的管家，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怎么行呢？ 顾文哲端着死鱼眼从仲叔身边经过，进去看看顾凡的作业。 现在的小学入学考试考的都是小一小二的知识点，顾凡读的幼儿园再怎么人性化也要随着中国的体制来，但是这并不能阻挡顾凡发散性的思维。 顾文哲看着顾凡做阅读题微微囧了囧—— 问题1，为什么少年强尼发现他家在夏天的用电量会增大？ 顾凡回答的是：因为暑假老师给他布置了很多作业，他晚上要开灯做作业。 顾文哲差点想朝自己的儿子竖大拇指：儿子你吐得一手好槽啊！ 顾文哲再来瞅瞅顾文舜，这傻逼正一个一个单词地查。 顾文哲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这才是正傻逼！我儿子那是大智若愚！ 顾文哲非常怀疑，卫纯考得分会比原本的顾文舜还低，这是智商问题啊，原装的顾文舜至少还是有顾家人的智商的，只是不爱学习、把聪明花在了别的地方罢了。 他大力地拍了一下顾文舜的后脑勺，恨铁不成钢：“有你这样做阅读吗！？每个词都查字典！？” 顾文舜捂着后脑勺，有点委屈：“可是老师说要在阅读中记单词。” 顾文哲指着那篇讲微生物的论文，“那你记住了这个单词有什么用！？它一定不会在其它文章中出现。” 顾文舜用极小的字歪歪扭扭地写上了中文意思“巴斯德灭菌法”。 顾文哲啪地一下把考卷翻到了背面，“先看题目！” 在顾文舜看题目的过程中，顾文哲告诉他，“作细节题不用通读全文就可以知道答案的，你只要锁定信息的位置就可以了。你以为为什么每篇阅读预订的做题时间是5分钟？因为题目里会告诉你去文章的哪里找！” 顾文哲看着顾文舜抬头看自己时那呆呆的表情，决定换一种这外星人能听得懂的方式来告诉他，“比如说，让你在人群中找到我，你会从第一个找到最后一个吗？” 顾文舜立马摇头，男神在哪里他不就一眼就看出来了吗？ 顾文哲脸上严肃的神情这才缓和了一下，“没错，做题也是这样。第一道题，问你什么？” 顾文舜在脑海里把英文单词一个个对上中文，坑坑洼洼地翻译，“在1821年，科学家巴……” 顾文哲直接打断了他，“在1821年，这位名字很奇怪的科学家发现了什么。” 他把试卷又翻回了那一面，“找1821年！”随后怕顾文舜不理解，“快速扫读，就像你在人群中找我那样！不要一个一个地找！” 顾文舜很快在第三段里找到了In1821，连忙一脸讨赏地抬起头来。 “哇！”顾文哲一脸不屑地说道，“顾文舜小朋友终于找到了宝藏，寻宝游戏真好玩，小朋友你想要什么礼物呢？” 顾文舜真要开口，顾文哲道：“笨蛋！我在讽刺你！谁要真的奖励你？” “快！上三行，下三行。哪个选项有最多相似词，就是答案。” 顾文舜虽然看不太懂这“上三行、下三行”具体讲了什么，但是B选项的几乎每个词都来自这里面。 顾文舜不敢置信地去翻了翻答案，果然是B！？ 天啊！他完全没看过文章，却选出答案了。 顾文哲显摆了一回，乐得开心，“快吧，凡凡才吃了半块饼干。” 顾文舜看顾文哲的眼神更加崇拜，心想要是男神来当自己的初中英语老师，他考试一定不会不及格！哦不，他要拿100分！ “男神！你太腻害了！你比那个阅读老师讲得还好！” 顾文哲哼哼了两声表示自己很得瑟，他也是考过这些考试的，当年老头子没少拿这些有的没的的东西来限制他。 爷我就是厉害！我气得老头子面红耳赤然后继续去干自己的事业！怎么着？ 英语？考试？ 小case啦~ 爷我以前可是学霸！学霸！ 顾文哲一手摸一脑袋瓜子，鼓励着后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这大概是顾文哲过得最开心的一个年，父母在国外庆祝公司成立的35周年，也和华人社区的许多工人过一个在外国的中华年。顾夫人老了越发迷信，想着为自己积德，这几年像所有闲着没事干的富家太太一样开始热衷公益。 不过正是因为这样，顾文哲才得以把阮柔和顾凡接来一起过年。 不过阮柔最后还是回老家了，她放不下自己的父母——当初她死也没说出肚子里孩子的爸爸是谁。 她不愿意让父母认为自己是被一个看似万人迷的明星给骗了，被高大了肚子还不给名分什么的。 很快顾凡因为阮柔不在的失落就被顾家喜气洋洋的过年气氛给冲散了，嘴上从来没闲着，好玩的也不少。 景希表叔带他一起看电影，三表叔会跳街舞给他看，爸爸几乎什么都陪他玩。 顾文哲捏了捏顾凡肚子上的肉——这小子长胖了。 “凡凡要变成小胖墩了！” 本来是一句开玩笑的话，顾凡却认真起来，开始在地上打滚。一边打滚一边说，“我要把肉揉进去！” 顾文哲伸手去抱他，发现还捉不住他，“儿子，爸爸开玩笑呢，胖胖的多可爱啊。” 顾凡仍然锲而不舍地滚来滚去，“可是妈妈说我如果长成大胖子她就把我丢掉！” 顾文哲又开始慎重地思考一个问题：阮柔的教育方式……是不是太直白和强势了？ 初二的晚上，仲叔找了一个隐蔽又可以放烟花的地方，全家人载着一车的烟花出发去放烟花。 为了避免被人认出来，顾文哲还是带上了厚厚的围巾和针织帽，看起来和任何一个带孩子出来玩的父亲无异。 顾文舜简直比顾凡还要兴奋，他小的时候也玩过烟花，什么小蜜蜂之类的，什么时候亲自玩过这种大的烟花炮，听说有25发，可以持续差不多十多分钟呢。 顾文舜激动地一定要自己亲自点燃。 自从景希“神通广大”地搬了一间电影院进顾家别墅，顾凡就特喜欢腻着景希，他把烟花棒举到景希面前，笑着朝他说，“表叔，帮我点燃。” 景希用打火机点燃了一捆烟花棒，顾凡连忙拿着去分人，还分了顾文哲两束。 景希挥动了一下烟花棒，绚烂的颜色在夜空中画出一跳弧线，在虹膜上留下一条彩色的尾巴。 “砰！” 顾文舜点燃了最大的那桶烟花，顿时天空被染成各种颜色，每个人都抬头看着天空。 景希用余光看着顾文哲—— 他大概猜到为什么顾文彦再也没有回来过，他对表哥的示好那么明显，如同对自己的挑衅一样。 难道是因为发现了他那种不伦的心思，表哥就把他赶出了别墅，再也不想见到他了吗？ 景希看着流光在顾文哲的脸上流转、消失，害怕有一天自己的下场会和顾文彦一样。 而孤单一人在新公寓过年的顾文彦，情况比任何人都糟糕得多。 自从季寻的通告忙碌了起来，他就再也没有和季寻过过一个舒心的年，大多数时候都是季寻在外忙着录影，而自己守着一桌冷却的年夜饭，一个人没落。 没想到今年还是这样，谁说重生了之后就是金手指打开，各种人间温暖？ 他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对着一室的冷清惨淡地笑了笑，他捡起一片散落在桌子上的安眠药，放在自己眼前端详了一下，随后拿起手机，找到一个号码，“喂？周记者吗……” 听着对方在电话那头的反应，顾文彦满意地吞下那片安眠药，至少今天，他要睡个好觉。 Chapter41 开春的时候，最具影响力的电影节“金狮奖”成为电影圈的大事，几乎所有艺人都瞄准了这一年一度的电影盛会，迫不及待地现在红地毯上展露新的一面，成为话题的中心。 楼连自然携《风云莫辩》参加了“金狮奖”，这部电影老中青实力派云集，从参赛的那天起就是夺冠的大热门。 顾文哲在其中饰演的是一个配角反派，其实这种反派最能突出人物性格和演员的演技，顾文哲自然是这次“金狮奖”最佳男配角奖的大热门。 和顾文哲同期入选的男明星大概都要哀叹一声，没有谁比顾文哲更天生丽质又才气非凡，他简直就是属于电影的！ 由于“金狮奖”是专业性质的电影盛会，顾文哲的名气和实力又摆在那里，所有皇亚几乎有三分之二的宣传力都留给了顾文彦的团队——他也凭借谢汉导演的《南海记事》入选了“最佳男主角”竞选单元，同样也是夺冠的热门。 只是最近顾文彦“清秀少年”的形象越来越因为他在新剧组——《偷天换日》——里的绯闻被毁，公司正在极力帮他搞好形象。公关部门也被派去和《偷天换日》的导演商谈，说顾文彦这段时间身体状况不佳，看看能不能把他的戏调后一点，至少避开“金狮奖”的风头。 “金狮奖”的到来标志着这个城市引来了春天，就好像万物复苏一样，粉丝将看到众多的大牌明星从红地毯上走过，女明星穿上还没有发布过的礼服、鞋子，同样给时尚界吹来一阵春风。 顾文哲和《风云莫辩》剧组出现在红地毯前的时候，现场立马爆发了一阵欢呼声。 女主角和男主角打头阵，导演牵着女配角，而顾文哲一手拉着在片中饰演她女儿的小童星。 仅仅是这个出场顺序就值得娱记大做文章了，一定可以让界内界外大力称赞顾文哲的人品。 小童星在展板上签名的时候，顾文哲还弯腰把她抱了起来，就着这个动作，现场镁光灯一片。 顾文哲把小童星一路抱着走到了接受主持人采访的小舞台，好让她可以接受采访。 女主持人对顾文哲的贴心大肆赞美，因为她不用穿着迷你短裙样式的礼服蹲下身和小朋友讲话。 这个谈话时间虽然短，但是十分考验主持人的功力，要往最有价值又最具爆点的地方问。果然，顾文哲一个人占据了大部分的时间，最后一个问题，女主持人把话筒递到顾文哲面前，“文哲哥，顾文彦也进入了‘男主’环节，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弟弟说的？” 顾文哲打量了面前这位女主持人几眼，他怎么会忘记这位主持人是李乐毅的闺蜜呢？她当然是要帮着皇亚力捧的新人说话了。 而且，顾文哲差点被去年的“金狮奖”组委会邀请来当评委，他的意见几乎是专业水平，也许他随意的几句话就可以增加顾文彦获胜的筹码。 站在顾文哲身边的，《风云莫辨》的男主角莫小天身体一僵，同为竞争者的他下意识地朝顾文哲的方向看过去。 顾文哲微微收了一下下巴，挑眉笑了笑——对女性表现出了自己最大的礼貌和尊重。 随后他把还坐在自己臂弯处的小女孩放到地上，顺便还非常绅士地帮这位小淑女把皱了的礼服理了理。 顾文哲对着话筒说，“一切靠自己。”便带着剧组的人步入了主会场。 电影节的流程并无一二，只是国内还不够开放，不能像好莱坞那样，让泰迪熊的导演来讲荤段子，把到场的女明星都编进自己的歌里。 顾文哲倒是比较喜欢那种电影节的气氛啦，神吐槽啊有木有。 顾文哲在广告时间溜去卫生间，把多余的水分排出去之后，他躲进隔间，试图把Lorraine搭配的那个gay到不行的胸花扯掉，反正是Lorraine送的，顾文哲打算把它用马桶冲走。正当他要按下按钮的时候，厕所的门被有些暴力地打开了，随后传来了几声急促的脚步声。 顾文哲抬头望了望，他几乎怀疑耽美大神就在他头顶吧，或许还在偷看他尿尿！ 如果不是为什么要让他独自一人上厕所的时候遇到别人在说悄悄话！耽美文里都是这样写的！ 顾文哲一听，这声音他还十分熟悉，是顾文彦和他的经纪人阿宝。 顾文彦一边洗着手，一边朝阿宝说，“你告诉乐姐，我一定要得到这次的奖！”那声音有些神经质的颤抖。 阿宝满无奈的，他不知道顾文彦为什么最近性情大变，都已经被李乐毅教训了好几回了。他耐着性子来劝说顾文彦，“阿彦，乐姐就是要告诉你，性子要沉稳一点。这次如果黄了，我们以后还多的是机会，你才24岁……” “沉稳？”顾文彦反问了一句，他还不够沉稳么。他摇了摇头，喃喃了一句，“没有机会了，再不捉紧就没有机会了……” 阿宝只当他最近压力太大，“阿彦，你需要好好地睡一觉，实在不行我让医生开些安眠药给你。” “啪”的一声在空旷的厕所里响起，似乎是顾文彦拍开了阿宝伸过来安慰自己的手，“别想对我的身体指手画脚，我要睡觉的时候自然会睡觉！” 顾文哲听着两人离去的脚步声，疑惑地皱起了眉毛——裴良玉到底在搞什么飞机，不会是因为自己拒绝了他，他就精神失常了吧。 也对，演技小受重生后不就那么两个目标吗？ 一，虐完渣攻之后扑倒影帝哥哥。二，拿到最佳新人奖后拿到最佳男猪脚。 唔……看来对于裴良玉来说，这两项目标都要功败垂成了。 顾文哲把那朵gay到不行的胸花冲走了，不过马桶好像因为这样卡住了，他眨了一下眼睛，这里的设备也太烂了吧，一朵gay胸花都冲不走。 顾文哲直接把马桶盖盖上，听到外面没有人，也从厕所走了出来。 没有了那个胸花，顾文哲顿时觉得身心舒畅，看节目的时候都笑得真心一点。 电影节颁奖典礼的流程总是把最重头的奖项留在后面——“最佳男主角奖”和“最佳女主角奖”，也就是影帝影后。 先颁发的是新人奖，那是顾文彦去年获得的奖项。 轮到最佳男配角奖的时候，顾文哲毫无悬念地抱走了奖杯，这是他人生中第二座“最佳男配角奖”。 他去领奖的时候，走的并不是顾文彦坐的那一边，可是他可以感觉到顾文彦焦灼的视线。顾文哲竟然有那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这种诡异的感觉让他起了一下鸡皮疙瘩。 对于颁奖环节顾文哲再清楚不过，云淡风轻地站在舞台上，感谢电视台、感谢原公司、感谢剧组。 顾文哲最后把奖杯举起来，“特别是要感谢我的家人，感谢他们的默默支持。” 在场的前后辈都激动地鼓起掌了，记者马上记下了顾文哲说的这句话。 顾文彦心里一凉，他知道顾文哲指的是谁，反正没有自己。 最重头的自然是影帝和影后的揭幕。 顾文彦表面上看起来漫不经心，手心里却全是汗，他要这个奖项，他需要通过这样来证明自己。 《南海纪事》的导演是谢汉，背后的投资人的红三代邵卫，改编自著名的同名青春纪实小说，他从男主青葱少年的摸样演到他四十多岁的中年时期，几乎用一个人的半辈子记录了中国南方改革开放后的巨大变迁。 演技上的突破自然是有的，24岁才入行两年的年轻演员有谁能做到他这样。 而且这个奖项更加是一个证明。 他现在就是顾文彦，是一个演员，是年轻的影帝。 谁都不能把他的存在否定，谁都不能证明这不是顾文彦的人生。 坐在顾文彦身边的李乐毅已经察觉到了顾文彦苍白的脸色和因为紧张而冒出的细汗，她温柔地拍了拍顾文彦的手，“沉住气，别让镜头逮到你不自然的表情。” 顾文彦却仿佛什么也听不到了，一双眼睛像烧红的碳，睁得他下眼睑是灼热的疼痛，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在台上拿着信封的颁奖嘉宾，似乎想用意念把她的嘴巴撬开，听到“顾文彦”的名字从她嘴巴里跳出来！ 女嘉宾看了一眼信封，随后笑容得体地望着眼前的摄像机，用沉稳甜美的声音告诉在场的所有人，“今晚，成为‘金狮奖’影帝的是——《风云莫辨》的主演，莫小天！” 顾文彦全身僵硬地坐在椅子上，之前排练好的一切预防落选的“大度微笑、尊敬前辈”的东西全都在他脑海里成了泡沫。 不是自己…… 不是自己…… 不是顾文彦，更加不是裴良玉…… 耳边已经想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台上的人微笑着捧走他梦寐以求的“金狮子”。 莫小天站在领奖台上，说的第一句感谢的话竟然是，“感谢楼连导演给我这个机会，感谢文哲大哥指导我演戏，感谢所有一路陪我走过的人。没有你们，就没有今天的莫小天。” 他眼角闪烁着泪花，低头亲吻了一下那金灿灿的奖杯。 ＊＊＊＊＊＊ 《风云莫辩》无疑是今年电影节的大赢家，不仅斩获了最佳编剧和最佳故事奖，最佳男配和最佳男主也被它收入囊中。楼连是出了名了浪子，立马叫上所有剧组的成员去high歌。 顾文哲自然是当仁不让地挥手吼道，“走起！” 一帮人到了一间圈内人常去的KTY，女星都换下了晚礼服，各个穿得清爽。 一个剧组的混了那么久，大家都很熟了，玩起来都没有什么顾忌。特别是顾文哲这个人来疯，特别会搞气氛。 “来来来，满上满上！”顾文哲拍着桌子。面前是一排酒杯，他们就是比谁干得快！ 极为女明星可不敢这样拼酒，默默地去唱歌了。 她们没唱几首，喝酒的那边已经完全疯掉了，喝的最慢的人被罚酒，玩到最后还开始喝混酒，即使是顾文哲这种千杯不倒的海量也被现场的气氛炒得醉醺醺的，一群乐疯了的男人争着去当麦霸。 最终还是顾文哲吐出重围，一个摄影社小青年被他拍在了墙壁上，顾文哲举着麦克风开始高歌。 Jessica在一旁看了恨不得立马把自己敲晕。 楼连捂着耳朵一脸嫌弃，“原来这就是他不出专辑的原因啊……” Jessica无奈地点了点头。 顾文哲还想兴致勃勃地跟着那帮小年轻去玩第二轮，Jessica死拖着他终于把他拖了回来。 坐到车上，顾文哲还很不老实，在那里发脾气，“我想唱歌！唱歌！Jess~让我去唱歌嘛~” Jessica一脸头疼——她最受不了顾文哲喝醉了酒之后撒娇的样子，真欠扁。 就是因为顾文哲老是霸着麦，Jessica才把他拉回来的，为了解救所有人的耳朵。 Jessica打开车窗，让初春的冷风灌进车内，吹散顾文哲的酒气。 “啊！！！” 顾文哲突然喊了一声，吓得Jessica手都抖了一起。 Jessica气得没话说，直接给了他一拳，“乱吼什么！？” 顾文哲有些小委屈地睁着眼睛，“舒~服~”引来了Jessica的一个白眼。 后来看顾文哲安分了一点，Jessica猜想他大概没那么抽风了，开始跟他说，“喂，你要不要打个电话安慰一下小彦，他没得到那个奖好像很失望的。其实才24岁，被提名就很好了，当年靳洋还不是25岁才拿到了这个奖……你在干什么！？脏死了。” Jessica把安全带从顾文哲的嘴里解脱出来，一脸嫌弃地看着那上面的口水，又锤了顾文哲几下，他才安分起来。 Jessica看着他玩脱了的样子，叹了一声气—— 跟着这么一个神经大条的哥哥，真不知道是那帮弟弟的福气还是霉气。 Jessica把顾文哲送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没想到景希居然一听到车子开进来的声音就开门出来了。 Jessica送了一口气，把顾文哲这个撒娇的大醉鬼丢给景希就开车走了。 景希把顾文哲弄上他的房间，他还在那里唱歌，“呜呜呜哇……”歌词完全听不清，还跑调得厉害。 景希去调了杯蜂蜜水给顾文哲，抬着他的下巴让他喝下去。 顾文哲舔了舔嘴唇，呵呵一笑，“好吃……甜甜的。” 景希看着他的样子想笑，原来表哥醉了的时候是这幅样子。景希打湿了一条毛巾，出来给顾文哲擦脸，擦着擦着，景希渐渐心猿意马，看着顾文哲微醺的样子出神。 顾文哲喝醉的样子仿佛状元郎回乡一样，眉里眼里都是笑，脸还微红着。 景希突然很正经地坐在顾文哲面前，轻轻唤了一句表哥。 顾文哲嗯了一声，懒洋洋地摊在沙发上。 “表哥，你醉到了什么程度？” 顾文哲抬头想了想，随后比了一个耶，笑嘻嘻地说，“醉到还知道这是‘二’！” 景希点了点头，“那我接下来做的事情，表哥你一定不能忘。如果我做错了事，你是不是会像对待文彦表哥那样，也把我赶出去？” 顾文哲眯着眼睛，“你？”随后立马摇了摇头，当然不会，你和顾文彦怎么能一样？ 景希道，“那接下来，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能把我赶走，都不能不理我。” 顾文哲有些好奇地抬头看着景希。 下一秒，景希深呼吸地一口气，随后跨坐在顾文哲的腿上，弯腰—— 一个吻利落地落在顾文哲的嘴唇上。 顾文哲只能睁大眼睛看着，看着景希精致的面孔越来越近，感觉到他的眼睫毛扫过皮肤，感觉到冰冷的感觉碰触到自己的嘴唇。 尼玛！这世界彻底被耽美大神统治了吧！？ Chapter42 景希曾经有过的担心都被顾文哲今晚的模样一扫而空——因为顾文哲喝醉酒的样子，让人意外地想要欺负他。如果不捉住这次机会，那些暗恋的小心情估计会被他带到坟墓里去。 景希小心地探出了点舌头，轻轻从顾文哲的唇瓣掠过，竟然品尝到了一丝酒的香醇。 顾文哲简直被景希吓了一跳—— 他忒么地被貌美如花、静如处子、恬静内秀的表弟……强、强吻了！！？？ 小舌头还舔来舔去的，喂喂！表弟你的吻技还不错嘛…… 顾文哲此刻脑袋里面仿佛绽放了无数的礼花！以前那个文静、话又不太多，还整天一副傲娇摸样的表弟形象在他心中轰然倒塌。 尼玛你们一个个地都归顺耽美大神了！？ 顾文哲的大脑回路终于转了过来，用力把景希推开。景希明显地愣住了，被推开的时候还瞪大了眼睛。 顾文哲脑子里面还记得景希是坐在自己的腿上，怕他一屁股摔倒的地上，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一下景希的胳膊。 酒已经全醒了，顾文哲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景希。就连把景希推开的时候他还有些不相信，因为这个小表弟在他眼里一直像一尊易碎的瓷娃娃，他从来没有发现过景希的性向问题。顾文哲吃惊得微张开嘴，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这种表情深深地刺痛了景希，虽然早就料想到，但是真正看见顾文哲那不可思议，甚至带着看变态的眼神看着自己，景希突然后悔了自己的草率。 他连忙从顾文哲身上起来，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刚想开口喊声“表哥”，突兀的手机铃声突然在寂静的房间中响了起来。 景希还愣愣地盯着顾文哲，顾文哲只是叹了口气，从裤兜里掏出烟点燃，发现景希仍然无动于衷，才开口提醒道，“是你的手机。” 景希立马去掏口袋，手机仍旧坚持不懈地震动吵闹。 划开手机锁，女人凄厉的哭声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那声音弄得顾文哲拿烟的手都抖了抖——姑姑哭得太难听了点吧……杀猪都比你好听…… 景希一脸紧张，“妈？妈？你在哪里？你哭什么啊？” “小——希——”电话那边又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声音。顾文哲一听哭声就头疼，把电话抢了过来，十分镇定地说，“姑姑，别哭了。先把话说清楚。” 顾文哲用十分低沉和带有成熟男人气概的声音安慰了几句顾薇，顾薇才缓了下来，抽抽搭搭地说自己身上的钱只够买机票，一路哭着从谢晖的老家回来。 景希一听，不知道是该可怜自己的母亲还是该冷笑一声。 顾文哲挂了电话，朝景希吩咐道，“姑姑到了闵川机场，去把她接回来吧。”说完，已经拿起了车钥匙。 景希拦住顾文哲，“表哥，我一个人去就好了，你喝了酒，还是不要开车了。” 顾文哲转头看了一眼景希，“嗯，小希，你记住，我今晚喝了酒，刚刚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顾文哲平常大大咧咧的模样彻底消失，完全是一脸的冷酷。景希知道，顾文哲绝对不会拿感情的事情开玩笑，也绝对不想相信自己的弟弟是同性恋，而且暗恋的对象还是他这个表哥。 景希的手已经触摸到冰冷的车钥匙，顾文哲随着那股浓郁的香烟味道，一起消失了。 冰冷的夜晚，景希接到顾薇的时候，顾薇还在哭，景希只能拍了拍顾薇的肩膀，几乎是麻木地听着妈妈说乡下的生活是多么艰苦，谢晖一点都不照顾自己，买过那么多礼物送给他他怎么还对自己这样之类的。 自己却欲哭无泪，只能让顾薇的悲伤，掩盖自己的悲伤。 一晚上辗转难眠，第二天还要忍受顾薇的鬼哭狼嚎，景希对自己妈妈的泪腺竟然发达到如此的程度感到非常惊讶，在听顾薇哭了很久之后，他控制不住地打了一个哈气，惹得顾薇用一种被抛弃的小动物的眼神看着他，哭肿的眼睛里完全是谴责。 接着顾薇立马提出要转移阵地，她要去找顾家里最温柔最绅士的男人——顾文哲。 景希一听顾薇要去找顾文哲心里还蛮开心的，至少有机会和顾文哲在一起相处，而且顾薇去闹的话，顾文哲的注意力一定不会集中在自己身上，那么昨天晚上的事情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他至少可以以表弟的身份呆在顾文哲的身边。 顾薇那里知道自己儿子脑子里在计划着这些，抽抽搭搭地威胁这景希，“你……呜呜……臭小孩，一点都不体谅你妈妈……呜呜，我要去找阿哲，看他怎样教训你！” 景希突然站起来，伸手去拿车钥匙，“好，妈妈我送你去。” “我说……不用了吧……”顾薇愣住了，家丑不可外扬好伐。 “走吧走吧，再不走表哥出门了怎么办？”景希二话不说，推着顾薇出门上了车。 景希载着顾薇到顾家别墅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穿着绿衣服的快递小哥在按门铃，景希正纳闷怎么会有快递，就见顾文舜风一样的跑出来签收。 顾薇睁着肿成桃子一样的眼睛，看到顾文舜的时候感叹了句，“小舜还是黑头发好看，以前画烟熏妆什么的，真吓人。” 景希瞥了自己母亲一眼——还有空看帅哥，妈妈你教训还没吸取够么？ 那边，顾文舜一门心思都放在了那薄薄的文件袋上，眉毛都快飞起来了——这可是雅思的成绩单啊！ 自从初中辍学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试过这么努力地学习，那种为了一个目标而奋斗的充盈的感觉，仿佛让他在心理上也回到了纯净的校园时代。他参加了英文的补习班，有些不懂的地方还可以请教顾文哲，和男神面对面进行学术交流啊！甚至可以用英文来说唱…… 这些事情，都是曾经那个自卑的、低微的卫纯所不敢想的事情。 顾文舜拆开文件袋的时候手都有点发抖——到底可以拿到几分，自己的付出到底有多少的回报，重活一世，自己是否可以真的如涅盘重生的凤凰一般，真正地飞上枝头？ 真正看到成绩单的时候，顾文舜简直惊呆了，人立马石化在原地，脑子一片放空。 他居然…… 景希在这个时候搀着顾薇走了过来，顾薇蛮慈祥的故作柔弱装，靠在景希的肩膀上问顾文舜，“小舜，你干嘛呢？” 顾文舜顺着声音的来源看了一眼人，虽然眼睛肿得很厉害，但那是姑姑顾薇吧？他全身僵硬地把手上的成绩单藏到身后去，结结巴巴地说，“没……没啊。” 这时，别墅的大门打开了，顾文哲探了个头出来，皱着眉头盯着顾文舜：“喂，那个快递什么的不会是雅思的成绩单吧？” 顾薇听到顾文哲低沉的男性声音，泪腺又开始大爆发了，立马扑过去，靠在顾文哲的肩上大哭，“阿哲！我失恋了！” 顾文哲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失恋这个词还真不适用于姑姑……那么大的年龄了，就该做好随时被抛弃的准备啊，姑姑你以为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多真爱么？ 顾文哲压下一颗吐槽的心，好脾气地拍着顾薇的背，温柔地帮她顺气，嘴上还哄着她：“人家没有眼光，是他的损失才对，姑姑在这里哭什么啊？” 顾薇抖了抖肩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都蹭到了顾文哲结实的胸口，顾文哲身体僵硬了一下，脸一黑，还是照样拍着顾薇的背，安静地等她哭完。 景希看到如此温柔体贴的顾文哲，微笑着弯了弯嘴角。 顾文哲把顾薇引了进屋，让管家仲叔去泡他最拿手的红茶，还准备了许多小甜点来安慰顾薇这个小女人受伤的心。 顾薇拉着顾文哲的手，一个劲地埋怨景希，“你看看，我还是他妈呢，他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居然还无视我。你说说，就他这个性子，整天不声不响的，以后怎么在社会上混，怎么讨女孩子开心，长这么大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顾文哲想到了昨天景希大胆的行为，却只是不动声色地说，“姑姑你信不信，等小希真的把女孩带回家了，你一定会挑三拣四的。” 顾薇撅着嘴巴，“才不会呢，我相信我们家小希的眼光，看上的肯定是最好的。” 一直低头喝茶的景希被顾薇的这句话弄得呛了一下，连忙低头咳嗽了几声。 顾文哲却真的如同那天晚上说过的那样，他和景希什么都没有发生，他自始至终眼神都没有过多地停留在景希的身上。 陪了顾薇好一会，顾文哲才想起刚刚取了成绩单的顾文舜，他巧妙地把广大中年妇女的好朋友仲叔留在了顾薇身边，自己脱身。 顾文舜这几个月的努力他是看在眼里的，就连一向对重生戏码吐槽的他也觉得顾文舜值得成功。 顾文舜会在固定时间打电话给远在美国的父母问候，还尽量出席学校所有的课程。据说在B-star的练习生里，也算出色的，舞蹈课已经连跳几级跳到了最高水平的A班，唱功和演技方面还有待提高。 顾文哲敲了敲顾文舜的房门，里面传来了一声“进来”。 顾文舜的房间装饰得仍然充满着死亡摇滚的气息，改动很少。顾文舜窝在暗黑色的床上，周身都笼罩在房间阴郁的气氛下，顾文哲已经猜到了结果，以顾文舜的性格来说，能打击到他的，一定是十分不堪的成绩。 他弯下腰，捡起摊在床上的成绩单，皱了皱眉。 只有阅读部分勉强达到了6.5，其他几部分几乎是惨目忍睹。 顾文舜低垂着眼睛，低声问：“男神，你是不是说雅思成绩要达到6分，才能放我签合约？” 真正面临顾文舜失败的这天，顾文哲完全成了一个刽子手。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顾文舜抬头，他看不清顾文哲的表情，“能不能……宽容一次？”他用恳求的语气，不确定地问道。 顾文哲摇了摇头，“约定就是约定，我们说好了的。” 顾文舜叹了一口气，看着床上的那张成绩单，“好不甘心，明明那么努力了的，却还是有些事情怎么也没有办法成功。我以前看过一句话，还一直用它来激励自己，无论是对King的感情，还是对跳舞的梦想都不离不弃。那句话大概的意思是——如果确定了目标，其他的一切都会给你让路。” 顾文舜苦笑着怂了一下肩，“不过，就像不可能把King那样的大直男掰弯一样，我再怎么努力学英语，还是那么烂。” 没有听到顾文哲任何的回应，顾文舜鼓起勇气再问一遍，“真的没有余地了吗？如果我能证明，我可以承担好顾文舜所有的责任，又能在娱乐圈做到最好呢？” 顾文哲笑了，这笑容在顾文舜眼里看起来却是残酷。 “你连英语都没有办法考好，我怎么能相信你可以在娱乐圈做到最好呢？” 房间的门关上，顾文舜愣在原地。 他重活一次的时候就觉得，上帝关上了一扇门，总会为自己开扇窗的。却没想到，上帝还可以继续关门，有的时候却忘了开窗。 正当顾文哲准备清闲下来，手机在裤袋里震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一看，屏幕上闪过的“美女通天Jessica”让他笑了笑。 电话那边的声音却失去了Jessica以往的镇定，她对顾文哲说，“阿哲，这件事情你千万不要着急，我们一起处理。是这样的，阮柔和凡凡……” 顾文哲在听到这两个名字的时候，就神经一紧，拿着手机的手不自主地开始用力。 Chapter43 Jessica气得把公司的宣传部门骂了个遍，这么重要的新闻居然没有人事先知道，不知道是被人设了圈套还是怎样，这件事情的曝光几乎让顾文哲工作室的人都措手不及。 小助理在那边都快要被Jessica骂哭了，“那家周刊完全不入流的，消息被保密得很好。我联系了几家主流媒体，他们都说没有回旋的余地，这么猛的料是一定要曝的。” Jessica气得不行，shit了一句，猛地挂上了电话，随后打给皇亚的公关部门，几乎开始耍无赖，不管如何都要让公司调出一部分的人马来摆平这次的事件。 顾文哲在开车，伸手按了按Jessica的肩膀，“别慌，会没事的。” 顾文哲的手机也响了起来，Jessica帮他拿过来一看，居然是同行的西奥。Jessica挑了一下眉头，这狐狸现在凑什么热闹。 西奥轻佻的声音通过外放传来出来：“哈喽~小哲，虽然我之前威胁过你，但是把你有个五岁大的儿子的消息暴露出去的绝对不是我哦！皮埃斯一句，你老婆身材很正嘛，听说还是律师，真有你的呀……” 不用顾文哲吩咐，Jessica直接把这骚狐狸的电话给挂了。 顾文哲的太阳穴突突地跳，西奥这家伙真会挑时间打电话，纯粹给人添堵啊！就知道这人精，对于签不成顾文舜这件事肯定要报复一番。虽然碍于两人的交情他不可能把顾文哲有儿子的事情曝给媒体，但是危难时刻插进两刀是这狐狸一定会做的事情。 赶到阮柔的事务所的时候，正门和后门都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今天阮柔先去幼儿园接了顾凡，把他带到事务所。她还有一个案子的资料需要整理，原本想着整理好案子就带顾凡去吃顿大餐，没想到正准备下班的同事一出公司大门就被人堵住了，直接举着话筒嚎，问他们有没有见过顾文哲，知不知道阮律师是顾文哲的妻子……把她的同事都下了一跳。 顾文哲看到这架势，低声咒骂了一句。他从来都可以很好地处理和媒体记者的距离，他甚至可以和好几家主流媒体的资深总编称兄道弟。 但他这一次是真的对那些三流小报的恶劣行径深恶痛疾，他最讨厌有人威胁到他的儿子和儿子的母亲。 镁光灯拼命地闪烁着，一切都无处可逃。 顾文哲直接坦荡荡地打开车门下来，Jessica紧张地喊了他一句，顾文哲已经把车门啪地一下关上，带上墨镜，朝着律师事务所的大门走去。 Jessica只好也马上下车，摆出一副老母鸡的姿态，护在顾文哲左右。 记者已经发现了他们，一窝蜂地朝他们冲了过来。 Jessica看见顾文哲抿成一条线的嘴巴，低声提醒道，“阿哲，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一句话都不要说，直接往前走。” Jessica举起手帮顾文哲挡掉递到他面前的摄像机，顾文哲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一般，迈着大长腿只管往前走，现场的记者明显感觉到他的低气压但还是不怕死地追问他—— 结婚几年了？ 儿子多大了？ 记者对着他狂拍，顾文哲仿佛走在T台上一样，照相机甚至可以拍到他飘飞的风衣衣角和围巾。 顾文哲和Jessica好不容易挤过人群，进了事务所的门。事务所的保安已经惊呆了，第一次见到这个阵势，还看见了只在电视上见过的大明星。 Jessica拍了拍那个保安小弟的肩膀，“兄弟，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里就交给你了！”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跟着顾文哲上楼。 顾文哲打开二楼的玻璃门，发现阮柔正抱着手臂站在那里，色厉荏苒。 顾文哲走了过去，阮柔直接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打完之后，阮柔自己全身发抖，嘴唇都发青，“顾文哲，当初你是怎么保证的！？” 顾文哲第一次见阮柔慌了的样子，虽然墨镜被打落了，但其实没用多大力，他微微弯腰抱住阮柔，拍着她的肩膀说，“没事的，没事的。对不起，是我的错。凡凡呢？” 阮柔偏头，示意顾凡在里面。 Jessica在两人身后，心想阮柔还算心思细腻，绝对不会让顾凡看见两个大人家暴的场景。 打开办公室大门，顾凡正坐在里面，小孩子腰挺得很直，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就是眼神透露出了些不安，看见顾文哲来了，连忙跑过去抱住顾文哲的腿。 顾文哲取下围巾，帮顾凡遮住脸，才把他抱起来，笑着对顾凡说，“凡凡，爸爸来接你回家。待会要紧紧地抱住爸爸的脖子，不要到处张望。我们玩一个游戏，凡凡如果抬头，被那些坏人拍到了照片就算输，好不好？” 顾凡那么聪明的孩子，自然是感觉到这里气氛紧张，虽然还弄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爸爸来带他回家了，爸爸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顾凡连忙搂住顾文哲的脖子，把脸埋进顾文哲的颈弯处。 Jessica也取下了围巾，让阮柔蒙住脸，尽量不要被照相机拍到。 这已经是下下策，他们只能尽量让阮柔和顾凡的脸不被曝光，顾文哲有一个五岁儿子的事实已经藏不住了。 顾文哲摸了摸阮柔的头，低声说了一句，“都交给我，只要低头跟着我走就好了。” 阮柔低头闷在围巾里嗯了一声。 顾文哲抱着顾凡走在前面，由于他身高的优势，话筒几户递不到他的眼前，狗仔队们举高了手也只能拍到顾凡的后脑勺和顾文哲严峻的脸。 大部分狗仔队还是有基本的职业素养的，看见有那么小的小孩子在，顾文哲又全程臭着一张脸，都只是举着话筒问话，不会上前推推挤挤。 就在顾文哲抱着顾凡马上就要走到保姆车的时候，一个骨瘦如柴的手突然捉住了顾文哲抱着顾凡的那只手的手臂，这只手的主人还大吼了一声，“顾影帝，你对欺骗影迷的行径有什么看法！？为什么要隐瞒已婚的事实！？” 顾文哲抱着顾凡的手松了松，顾文哲耳边传来顾凡害怕的细微的声音。 顾文哲真的怒了，虽然来之前千万次提醒不要和这帮没节操的狗仔队有肢体接触，明星是八卦捧出来的，八卦也可以用口水淹死明星。 听到顾凡的声音，顾文哲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击：狠狠地捉住了那人的手腕，一用力就把人甩了出去。 现场突然安静了下来，那个瘦瘦小小的记者抱着手臂蜷缩在地上喊疼，照相机已经碎成了零件散落在周围。 Jessica立马走上前来，推着顾文哲往前走，示意他这里交给她处理，千万不要在和这些记者发生太多的肢体冲突。 Jessica让顾文哲开车把阮柔和顾凡接走，她留下来和公关部门处理这个狗仔。 顾文哲离开前皱着眉头跟Jessica说，“我没用多大力。” Jessica瞟了他一眼，“那人瘦得跟个白粉仔一样，好了，交给我，你快点走吧。” 顾文哲没再说话，载着阮柔和顾凡离开这是非之地。 不超过一个小时，网络上已经炒得轰轰烈烈，许多现场的照片都曝光了出来——顾文哲手里抱着一个小孩，一脸肃穆地大步朝前走。 许多粉丝的心都碎成了一块一块的，她们从来没有想过，她们迷恋的顾文哲早就结婚了，甚至孩子都那么大了。 一则“顾文哲大发脾气，现场暴打记者”的消息如旋风一般席卷了网络上的话题榜。顾文哲一直塑造出来的温柔大男人形象突然崩塌，所有人都想不到顾文哲居然还有打人的一面。 顾文哲的粉丝论坛更是几近瘫痪，公司的电话几乎被打爆，这么刺激的八卦，任凭皇亚是娱乐圈的佬大也根本没有办法压下来。 说来也有趣，顾文哲的粉丝在网络上分为了两派，年龄还比较小的那一派在大呼—— 累！感觉不会再爱了！ 教主都是有包子的人了！ 幻想破灭！ 教主欺骗我们的感情！ 尼桑你伤透弟弟的心了，小彦要怎么办啊！？ 教主肿么可以打人呢！？幻灭啊！ 另一部分比较理智和不管怎样都可以找到萌点的人则也叽叽喳喳的—— 教主抱得一手好儿子啊！姿势好人妻！教主全能啊！ 累什么累？还不准教主有女人有孩子啊？一定要去搞基就顺了你们的心是不是！？ 脑残萝莉一边凉快去吧！教主保护孩子保护自己的女人还有错了！嫉妒吧你们！ 你家人被那群变态记者狂拍，你能好脾气啊？而且根本就没有证据说教主打人！有种上证据啊！？ 对于这帮狂热的粉丝，Jessica和公关部门是怎么拦也拦不住，可没想到皇亚内部还要来插两脚！ Jessica直接一个电话打给李乐毅，一开口就警告她，“不要趁火打劫！” 在这个时候爆出对顾文彦是否知道哥哥有妻儿的采访和《圣域3》的宣传是要怎样？李乐毅这个死女人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宣传公司重点捧的对象。 李乐毅反而笑着说，“我相信Jess你可以处理好哦。” Jessica挂了电话之后就直想爆粗，没想到更严重的还在后面，那位受伤的周记者居然拿出了医院证明，说因为顾文哲的暴力行为，他的左手已经骨折，甚至联系了律师，一定要告顾文哲。 Jessica挑眉问一个小助理，“私了？” “他连电话都不接，也找不到他的人。” “妈的，这姓周的故意的吧！？找出他以前报道过的消息，去查他的背景！” 这个人不简单，绝对是有备而来！ Chapter44 顾文哲有儿子这件事的曝光，让整个公关部门都要加班，公司的电话几乎被打爆。 Jessica也算英明果断，她联系好了几家主流媒体的主编，大家打个商量，唯一要统一的说法是：顾文哲没有打人。 而关于他儿子的事情，顾文哲会开记者见面会，亲自解释。 Jessica很久没有这样累过，顾文哲一直没有什么大的绯闻，这几年更是只看重作品的质量不看重数量，几乎没有日夜赶通告的时候。今天一天累下来，Jessica明显觉得体力跟不上，果然是老了么？ 顾文哲打电话来，让Jessica先回家休息，公司的同事也好好休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天塌下来他顶着。而且，他有这个自信，他不是一般出来卖脸的小明星，他对得起自己的职业，更要对得起自己的亲人。他相信，能成为他粉丝的人，一定是希望自己幸福的人。不会因为他有了儿子这件事，就对他全盘否定。 Jessica没有回家休息，她还是来到了顾文哲这里，有一件事情非常严峻——那个造谣生事的周记者。 顾文哲让仲叔去给Jessica做碗面条，暖暖胃。 刚好下午姑姑顾薇来了这里，一家人坐下来商量对策。 阮柔这辈子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欺负过，几乎恨得牙痒痒，“他还想告阿哲！？来啊，看谁先搞死谁？” Jessica瞥了阮柔一眼，在小孩子面前说话注意点。 阮柔哼了一声，对顾凡说，“儿子，以后遇见这样的坏蛋，见一个收拾一个！” 顾文哲拍了拍阮柔的肩膀，让她消消气。仲叔已经很有眼力介儿地把顾凡抱走了。 顾薇情绪恢复了很多，而且现在顾文哲面临一个比她失恋这件事大得多的麻烦。 “阿哲，这件事情闹这么大，哥哥嫂嫂一定会知道的。你是不是还没有告诉过他们？” 顾文哲：“没有。” 他不想告诉他们。 曾经顾长围逼他退演艺圈的一个理由就是，想让他跟一位门当户对的小姐结婚。他当时回绝的理由是，他还不想那么早结婚有孩子。所以，当阮柔怀孕的时候，他也没让父母知道。 “他们也就窝里横，在我面前闹一闹，没什么。”顾文哲想到今天下午的场景，“我明明没用什么力，他不过是摔了一跤，怎么可能会骨折？Jess，你查了他的背景没有？” Jessica：“就算骨折是真的，也一定不是你那一推造成的。这个人不是什么正经的记者，只查到他以前在北城干过一些活，在酒吧做招待之类的。” 一直在旁观的景希突然喃喃了一句，“北城？” Jessica看向景希，没想到景希会知道北城的背景，“小希你也知道？” 景希点了点头，“大一暑假帮一位学摄影的师兄打下手，他去北城拍了一段微电影。” 顾文哲：“那是什么地方？” 阮柔也知道那个地方，意外伤害事件纠纷集中的区域，“无业游民的集中营，黄赌毒全沾。”她突然眼睛一亮，“我记得那个记者蛮高的，起码有一米七五，可是却瘦得吓人。” 顾文哲也想到了，“你是说……他有可能吸毒？”他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其实他这种做法十分冒险，几乎是背水一战，如果证明是他陷害了我，他以后绝对不能靠当记者混饭吃了。如果不是急需要钱，我想正常人是不会用这种阴招。” 顾文哲看向Jessica，“往这个方向搜，就算他没吸毒也给他盖一个这样的帽子！对付小人，就用小人的方法。反正娱乐圈就是一滩浑水，真真假假谁知道。” 顾文哲和阮柔想得一样：遇见这样的人渣，见一次收拾一次！ Jessica把顾文哲的行程安排好，最迟在后天举行记者招待会，给这次事件一个完美的解释。安排好这一切，都快到12点了，仲叔说凡凡已经睡下了，阮柔叹了口气，决定把顾凡放在顾文哲这里呆几天，等这件事情的风波过去了，再来接他回家。 景希搀着顾薇，一手拿起车钥匙，“阮柔姐，我送你回去吧，刚好是同一方向。” 阮柔是坐顾文哲的车过来的，她自己的车还在律师事务所的停车场里，便没有推脱，跟着景希走了。 顾文哲一直把阮柔送到门口，临走前对阮柔说，“今天的事情很抱歉，以后绝对不会发生了。” 阮柔望着顾文哲苦笑了一下，今天顾文哲对自己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抱歉”，其实他并没有做错什么的。当初不给顾文哲机会的是她自己，弄成未婚先孕的结局的也是她自己，但是打了的巴掌已经收不回来了，阮柔摇了摇头，她不想再听到顾文哲的抱歉，那一句一句的抱歉只是因为自己是顾凡的妈妈，而不是因为自己是顾文哲的什么人。 回去的路上，三人坐在车上，顾薇尽量活跃气氛，问了一下阮柔的私人生活，两个女人稍微聊了一下，景希一人沉默地开车。 景希先送顾薇回家，再送阮柔回家。 景希直接把车开到了阮柔住的小区楼下，阮柔笑着欲打开车门，“谢谢你小希。” 景希开口说话，“阮柔姐，你当初为什么不肯同表哥在一起？” 阮柔放下搭在车门上的手，笑着轻叹了一声。 “你不喜欢他吗？”景希又问。 “喜欢啊，不喜欢他干嘛把顾凡生下来？”顾凡长得很像顾文哲，两人走在一起的话，旁人一眼便可以看出是父子。 “但并不是喜欢就能在一起的，怎么说呢……阿哲对于我，更像是我的弟弟，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会觉得自己老了，而他仿佛永远不老，不管是容貌还是心境，我跟他在一起压力很大。” 景希听到阮柔这样评价顾文哲，轻声笑了一下。不过……终究是羡慕阮柔，有一段可以回忆的时光。 阮柔很少对人敞开心扉，今天的事情对她的影响很大，而且，看着景希黑漆漆的眼睛，那双眼睛仿佛有种魔力一般，告诉她，这个小孩是个嘴巴很严实的人。 “而且啊，我是个自私的女人。” 景希被阮柔的坦然吓了一跳，“这……” “当阿哲说，他可以放弃粉丝，宣布结婚的消息，我十分吃惊。放在自己身上，我没有办法因为结婚和家庭，放弃我的律师事业。我不想看到阿哲放弃那么多，也不敢想象自己放弃那么多我会变成什么样。而且，从一开始就抱着谈恋爱的想法在一起，没想到阿哲居然意外地认真。” 景希听到阮柔的话，生气地捏紧了方向盘，“作为一个女人，你真差劲。” 阮柔不怒反笑——景希也有这样的一面呢，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如果放在你身上呢，你会付出那么多吗？” 景希透过后视镜，看向阮柔的眼睛，“我还什么都没有拥有，只是个在校学生罢了。而且，那根本就不叫放弃、你看好了，即使表哥公布了他已经有儿子，已经成家，他一样可以处理好自己的事业。” 阮柔：“不要岔开话题，我问的是你，景希。” 景希思索了一下，随后回答，“我想，我会尽到比对方更多的责任，付出更多。”只是，即使自己愿意付出再多，那个人也不可能和自己在一起。 阮柔打开了车门，“果然小希是这种认真的人，有件事看来可以告诉你。”她俯下身，脸色凝重了一点，“今天是我第一次把凡凡接到我的事务所，就被人跟踪了。我不相信有这么巧的事情，你明白我的话吗？” 景希知道阮柔要说什么，她的意思是，一定是周围亲近的人，把消息透露给了那个姓周的记者。 “我会注意的，好再表哥也没其他什么把柄。”景希点头。 阮柔满意地笑了笑，随后朝景希挥手，转身走进了公寓大楼。 景希望着阮柔消失的身影，刚刚谈话的内容还在他耳边回响。 表哥是个怎样的人？表哥怎样看待恋人的？ 又是谁故意陷害表哥，为的是什么？ 事发第二天，官方网站上贴出了顾文哲的亲笔信，他跟所有关注他喜欢他的粉丝道歉，并没有在儿子降临世间的那一刻和大家分享这个喜悦，至于儿子的母亲，是他曾经的恋人，但是已经因为某些原因分开。他请求所有的人，不要去打扰他儿子和儿子的母亲的正常生活，活在聚光灯下的是他，他会尽快召开记者招待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解释。 一封亲笔信，不卑不亢，一个成熟、稳重、对家人有责任心的男人跃然纸上。 但是好事者仍然揪住顾文哲打人事件不放，在网络上批评顾文哲在亲笔信中对这件事情不置一词，为人狂妄，不把狗仔当人看。 对于这些鼓励的和挑衅的评论，顾文哲和官方公司没有再发表任何申明，大家都聚焦点都集中在了第二天的记者招待会上。 事发第三天，顾文哲的记者招待会如期举行。 会场外面几乎被没能入场的记者和粉丝围个水泄不通，但顾文哲依然坚持从正门进场。 他不是来澄清什么绯闻的，更不是来接受审判的。 他有一个事实要宣布，他有一项决定要告知所有人。 顾文哲落座，取下遮挡着他眼睛的墨镜，那双眼睛扫视了一下现场。 他微微弯起嘴角，沉着淡定。 几乎不用工作人员组织，现场自动自觉地安静下来。 顾文哲的眼角也带上了笑意，他说：“各位记者朋友，你们好……” 从顾文哲出声的那一刻，Jessica多天来绷紧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 她知道，这里是顾文哲的天下，他是真正的天王。 番外：我的儿子才不要去搞基呢 自从阮柔决定在国内开事务所，把顾凡也接回国内来上学之后，顾文哲越发有做一个好爸爸的意识。 他开始关注教育问题：什么校园暴力啊，什么老师猥亵学生啊，什么高考人数暴增啊，什么就业难啊，什么找工作啊，养老啊……（好像想得太远了） 这天早上看新闻的时候，一位初中的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对着镜头一脸正气地说道：“如今我们反倒不担心早恋，我们担心的是同性恋。” 顾文哲喝牛奶的手一顿：纳尼！？同性恋！初中老师就要担心同性恋了？ 顾文哲又回想了一边自己看过的bl小说。 卧槽，小说里的小朋友都是成对成对出来卖腐的啊。 他才不要让他的儿子去搞基呢！ 顾文哲突然对侄子涂图增加了几个仇恨值。 他！是个潜在危险分子！（σ｀д′）σ 顾文哲开始观察起顾凡和涂图的相处模式，发现或许是自己多虑了。 ＊＊＊＊＊＊ 涂图和顾凡在幼儿园是一个班，自从这个小表弟回国之后，他们大多都在一起玩。 他们一起吃早餐，一起去上幼儿园，一起去掏鸟窝，一起放学回家。 这天涂图早餐买了一个菠萝包和一盒牛奶，他坐在车子上开始撕菠萝包的包装，他盯着标签看了很久——5：00元。 他随手把价码撕了，贴在了顾凡的背上。 顾凡转头看他，“涂图，你叫我？” “没有。”涂图咬了一口菠萝包，然后指着窗外说，“哇，灰机。” 顾凡哇嗷一声立马扭头去看，很快就忘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自由活动时间，许多小朋友都在那里捣鼓着自己喜欢的玩具。 顾凡搭起了一个小城堡，正喜滋滋的时候，一个抱着可爱洋娃娃的小女孩扭着裙角朝他走了过来，她扭扭捏捏地递了两个一块钱的硬币给顾凡，“顾凡，我可以分期付款吗？先给你两块钱。” 顾凡愣愣地接过硬币，等到他反应过来，小女孩已经红着脸走了。 他回过神来，刚好看见上厕所回来的涂图，“突突突突！刚才嘉敏给了我两块钱，她还说要分期付款。” 涂图皱了下眉毛，“不要叫我‘突突突突’。” 顾凡的注意力马上被转开了，乖乖地“哦”了一声，又专注于搭城堡了。 哈，他要在这里插上个小旗子，他和他的公主可以站在这里，结婚！ 过了一会儿，顾凡又想起来了，对涂图说：“突突突突！刚才嘉敏给了我两块钱。” “……” 下午放学的时候，嘉敏的司机来接她了，她马上朝司机接了三块钱，连忙拦截住也要上车的涂图和顾凡。 她红着脸把那三块钱塞在顾凡手里，“凑足5块钱了，顾凡你是我的了。” 顾凡咦了一声，愣愣地看着自己手里的钱。 小女孩拉起顾凡的手，“伯尼兔子先生一家请我去喝下午茶，我临时决定带你一起去。” 她拉着顾凡走了几步，朝她家的轿车走去，顾凡才猛然反应了过来，气愤地把小女孩的手挥开：“我才不是你的，我才不止5块钱呢。” 小女孩也生气地拉过顾凡的手：“明明就是5块钱！不行，我已经付了钱了！我要嫁给你！” 顾凡想甩开她的手，没想到小女孩的力气竟然还蛮大的，他急得也红了脸：“我是我爸爸妈妈的！不是你的！用5块钱才卖不到我呢。” 小女孩死死地掐住顾凡的手，“明明就是！明明就是！”尖尖的指甲差点插进顾凡胖乎乎的小手里。 一面是觉得委屈，一面是觉得痛，顾凡就快要哭出来了：“才不是！才不是！” “啪”的一声脆响，让两人都停止了争吵。 原来是涂图一掌打在了小女孩的手背上，他耸了耸肩，“你快把他的手掐红了。” 小女孩放开了手，涂图才转头看向顾凡，从他的背上把标价撕下来，“你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发现啊？”还一脸觉得顾凡智商捉急的表情。 顾凡抽了抽鼻子：他……他才不止5块钱呢！ 最后涂图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他去买了一个菠萝包，把他掰成两半，一半递给小女孩，一半递给顾凡。 三个小屁孩坐在面包店旁边，两个在吃菠萝包。 涂图戳了戳正吃得起劲的顾凡，“我都帮你把到妹了，你怎么谢谢我。” 顾凡想了想，把自己咬了几口的半个菠萝包递到涂图面前，嘴里含糊不清地重复了一遍：“我不止5块钱。” 涂图笑了下，就这顾凡的姿势咬了大大的一口，只留了个面包边给顾凡。 他摸了摸顾凡的头，“嗯，你值很多很多个菠萝包。” 顾凡没有嫌弃，把面包边吃干净，过了很久才问，“为什么是菠萝包？” 涂图：“因为我喜欢吃。” 那边嘉敏也吃完了，小女壮士站起来拍了拍嘴巴，抬着下巴哼了一句：“顾凡，无论你值多少个菠萝包，我都买得起，我爸妈有很多很多钱。” 顾凡摸着自己泛红的手关节，也瞪回去，“你还是等着我来买你吧，我自己就可以赚很多很多的钱！” 涂图看着他们两个吵架，心情好得微微弯起了嘴巴。 他舔了舔嘴唇——嗯，菠萝包最好吃了，酸酸甜甜的。 Chapter45 顾文哲的发言环节，他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笑容，以温和的目光注视着台下仿佛拿着战斗机的记者们。 “首先要向一直支持我的观众朋友道歉，我并没有告诉大家，我的儿子，在五年前出生了。隐瞒此事是我和我当时的女友，还有我的经纪人商量的结果，考虑到我是一名公众人物，我不想我的家人因为我工作的原因而生活有任何不便。 另外，对于打人这件事，当时现场混乱，有人捉住了我抱着儿子的手，我是下意识地伸手把那只手推开，当时确实造成了那位记者摔倒在地。但是当我的经纪人立马掉头去寻找那位摔倒的记者时，已经不见人影。我的团队曾多次致电这位记者，商议赔偿的事宜，但是他都不曾接过电话，如果这位记者朋友也关注了今天的记者见面会，希望他能尽快跟我们联系。” 提问环节，事先安排好的几个记者都同时表达了对顾文哲的祝福，希望这次事情不会对他的儿子造成太大的影响，顾文哲也轻声回应了句谢谢，刚才官方的语气一扫而空，给人十足的亲切感。 Jessica又交代把话筒递给几位不是很熟悉的记者，果然，尖锐的问题接踵而来。 “……既然你已经有了儿子，却在10年的访谈节目上说自己未婚，你不觉得你这样的行为欺骗了你的粉丝吗？” 顾文哲也不生气，平静地回答，“我确实没有结婚，对于这点我从来没有说谎，我和我儿子的母亲是曾经的恋人，现在依旧是很好的朋友。” “……听说你的微博粉丝数大量减少，仍然有很大一部分的粉丝声称受骗，你对于他们的行为怎么看？” “首先，我当然是要感谢这么多人关注我，特别是那些继续关注我支持的人。我希望所有人都可以和我一样，有幸福的家庭，承欢膝下。我除了是一名公众人物，更是父母的儿子，我儿子的父亲，必要的时候我是一定以我的家人为重的。至于诚信问题，我没有在任何场合发表过任何关于这方面的声明。” 顾文哲这个太极打得好。 他在心里暗笑了一句，难道真的要自己去批判那些连他的电影都没怎么看过，就知道在网络上起哄的小学生吗？ 切，还问怎么看？ 送他们两字——脑、残！ 爱谁谁，老子不缺爱！ 而最艰难的还在后面，果然，过了几个问题之后，一位记者站起来问，“……那名记者据说提供了手臂骨折的医院证明，你觉得仅仅是一推就能造成骨折吗？” 顾文哲故作严肃地皱起眉头，“事实上我也觉得很奇怪。”还特真诚地朝那名义愤填膺的记者眨了眨眼睛。 Jessica在这时拍了拍面前的话筒，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一个人身上。 不能让顾文哲再秀演技了，她必须要在此刻来扮黑脸，搬个阴谋论出来。 “大家好，我是顾文哲的经纪人，Jessica。相信在场的很多资深记者都认识我，我们曾有过很多次愉快的合作。”Jessica故意压低声音，声线平稳，“我在第一时间返回寻找这位记者，却不见他的踪影。我和我的同事也在事发之后尽力联系他，他没有答复。但是却很快在网络上发表了手臂骨折的医院证明，并扬言要告我们。他的做法已经严重影响到顾文哲的正常工作和他家人的生活。我再次郑重的申明一次，请这位周任亮记者站出来和我们谈，不要躲在网络的背后，利用无知的网民，对顾文哲进行诽谤，我们保留采取法律措施的权利。” “那你就是否认顾文哲打人伤人咯？”一位记者站起来。 Jessica，“我们将会请求交警部门，调出该街道的监控录像，到时候便可一探究竟。当然，还是希望更多的媒体朋友站出来，如实地、客观地叙述当天现场的状况。我们对于本次事件的申明就到此结束，此外，顾文哲还将就这个机会宣布一件事。” Jessica侧头看向顾文哲，顾文哲在得到Jessica的目光肯定之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笔挺的裤线，一张脸更是找不到拍摄的死角。 顾文哲仍然噙着那一贯的微笑，开口说了一句话。 现场在停顿了几秒之后立马“咦——”了一声，闪光灯朝着顾文哲狂闪，许多记者都下意识地伸手，试图可挽留住顾文哲离开的声音——尼玛那飘飞着的西装要不要那么有意境啊！？ 在电视机前面观看正常记者招待会的景希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遥控器在地上滚了一圈。 他没听错吧？ 刚才表哥说的是—— 我将不会再以演员的身份出现在大家面前。 这是要……退出演艺圈！？ 景希一阵紧张—— 表哥你不过是被曝有了个包子，又不是拍了艳照，没必要做到这一步吧？ 难道是想退出演艺圈然后重新追回阮柔！？ 景希很想打电话给顾文哲或是Jessica，但是他知道现在这个时候电话是一定打不通的。颓然地坐回沙发上，景希看着记者招待会现场混乱的情景，他的心比这还要混乱得多。 在众多记者的挽留下，顾文哲终于回头给了大家两个感叹词—— 呵呵…… 景希直接在电视机前=口= 这到底那点像成熟稳重霸气侧漏的影帝啊！这个时候呵个屁啊！ 网络上已经炸开了，许多粉丝到顾文哲的微博上踩踩踩，一时间#顾文哲退出演艺圈#成为热门话题—— 教主！[抱住大腿]！！不要啊！！取消关注是我的错！求原谅！不要退出演艺圈啊！！ 教主！你傲娇个什么劲啊！不可以因为这样就退出演艺圈！如果你真的退了，我、我就去报复社会！把超市的饭盒全拆了！ 史上第一真·傲娇，教主我给你跪了。 影帝，你这么傲娇真的大丈夫吗！？不用赚钱给儿子买奶粉啊！？ 一张顾文哲俯视众生，咧嘴呵呵一笑的图更是被疯狂的转发，标题正是—— 好好跪舔吧，杂碎们！ 这种调侃的方式是不可能帮顾文哲挽回名声的，资深的娱乐记者都站了出来，大概是听说要调出监控录像，很多现场的记者也纷纷出来说，当时顾文哲真的只是甩了一下手，并没有大人。 《乐报》的资深编辑于宏更是在自己的专栏发表了一篇文章，就娱乐圈的为人处世评论了一番，一方面极力称赞顾文哲尊重记者，另一方面也谴责现在的同行不择手段搏出位，通过黑明星来增加杂志人气。 文章的最末，于宏用回忆的口吻说—— 记得7年前，阿哲刚刚开始红，我还是一名小娱记。大夏天的时候，背着照相机到处跑，汗流浃背。那天我们蹲守在AU电视台的门外，烈日当空，整整一天了，我们还一口水都没有喝。一辆黑色的保姆车从门口经过，我知道那是阿哲的。本以为他会直接从我们面前经过，没想到车子却停了下来。 车窗摇下来，露出了一张带着墨镜的脸。虽然看不到眼睛，但是那刀削般的下巴弧线，我立刻反应过来——是顾文哲！ 正准备拿起相机的时候，阿哲从车里递出了五六条冰棍，笑着朝我们说，“辛苦了各位，小心中暑啊。” 阿哲的笑容一直不变，当我问他，“可以脱了墨镜让我们照张相么？” 阿哲很豪爽地答应了，一手摘下墨镜，朝我们笑，“这个角度怎么样？” 那个时候我就有预感：顾文哲是一定会红的。 如果有人说顾文哲不尊重记者，我一定要第一个站出来说：如果他不尊重记者，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记者尊重他。 同时，论坛里的一个帖子也掀起了轩然大波，帖子的标题是：白粉仔下跪吧！！ 知情网友指出这位姓周的记者是位瘾君子，买白粉的钱没了才来这么一招。 早在几天前，他的手就被白粉贩子打断，完全不是因为顾文哲！ 网络上的言论顿时一边倒，顾文哲的微博粉丝关注量徒然增多，许多网友就明星的隐私生活和记者的职业道德发表看法，纷纷为顾文哲正名，希望顾文哲可以继续拍出更加精彩的作品。 Jessica在电脑前微笑起来，立马联系了那个论坛的管理员，把那个帖子删掉——这种诽谤的帖子就不要一直挂在那里了，物极必反。 顾文哲也十分悠闲地刷新着自己的微博界面，看着那些评论嘿嘿的笑了。 看到有人说他傲娇，顾文哲瞥了一下嘴巴，对着那个人的名字点了点：你才傲娇！你们全家都傲娇！ 顾文哲最后还是选择了一条——取消关注是我的错！教主求原谅！——的评论来进行回复。 @顾文哲：[摸头]乖，先去面壁。 就在此时，工作室的大门被打开，李乐毅踩着她的细高跟大步走了过来。 之前也说过，李乐毅以前是当模特的，那海拔和许多男艺人都有得一拼。 她直接对顾文哲说，“阿哲，虽然你有很大的自主权，但是你有考虑过公司的利益吗？” Jessica想挡在顾文哲面前，顾文哲却拦住了她，“如果我当演员可以带来100的利益，我保证，我当导演的话，可以带来500甚至更多。” 李乐毅愣了愣，她回想起顾文哲的话：我将不会再以演员的身份出现在大家面前。 Jessica翘起嘴角，“乐姐，关于《圣域3》的宣传计划我已经发到你的邮箱里了，可得抓紧时间宣传，顾文哲的息影之作哦。” Jessica跟在顾文哲后面，两人几乎想横着从皇亚走出去。 ——就算有绯闻，怎样传绯闻，怎样利用这些绯闻，也是我说了算！ Chapter46 顾文哲其实从前年就开始考虑息影这件事——当演员确实风光，但每个演员无不是把导演当衣食父母一样供着，果然还是当导演要随心所欲得多。 一年前接《风云莫辩》是给楼连面子，半年前接《圣域3》是为了与国际接轨，虽然这段时间有许多好莱坞的剧本递到自己手上，但无一例外都是让他去演中国的神秘功夫大师，他本来就不是走武打路线的，那些剧本都没能入他的眼。 现在，顾凡和阮柔的事情被曝光，就算他从来没有在媒体上说过：自己未婚，但还是有一小部分因爱生恨的粉丝会说他诚信有问题，如果是做导演的话，他完全不用理会这一方面的流言。 远在美国的顾长围和顾家夫人打了好几个越洋电话给他，就只有一个主题：把顾文哲这种任性的行为臭骂了一顿。 顾文哲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白捡了一个抱孙子的机会，真不知道这两老在生气什么，切。 种也不是你们种的，生也不是你们生的，白得了一白胖的孙子，你们就知足吧！ 顾文哲刚挂了顾长围的电话，Jessica的电话就切了进来。 “阿哲，快到时间了，车已经到了，你出来吧。” 顾文哲从书房出来的时候，餐桌上只有顾文舜在吃早餐。顾文舜抬头看着他，裂开嘴笑着问了一声早安。 顾文哲随口问了句，“今天有课？” “嗯，第一节。” “小希呢？他没课？” “小希这几天都没来这里住，姑姑回来了，他应该回家了吧？”顾文舜也只是推测，这几天顾文哲都忙晕了，估计景希还没跟顾文哲说。 顾文哲这才想起他和景希之间的事情，神情微微愣了愣，不过随即舒了口气——看来这小子想通了，这样也好，保持距离。他应该去跟学校里的同龄的人多多接触，就算不能当个直的，也不应该看上他这个哥哥。当然，他还是希望景希可以走一条正路，毕竟姑姑只有他一个儿子。 顾文哲上车的时候，侧头一望，看见了景希住过的房间的窗台，那几条养在水生植物根部的金鱼悠悠然地摆着尾巴。 他在心里想，也不知道那几条鱼这样放在会不会死，回来的时候要告诉仲叔好好养着。 顾文哲今天同Jessica一起去和剧作家商谈剧本——如果不是找到这么合意的剧本，顾文哲是不会在发布会上贸然提出息影的。 这名剧作家和顾文哲并不是第一次合作。 他们的首次合作成为了这位剧作家的跳板，据说她有好几本作品都卖出了影视版权。 顾文哲坐下，朝着对面的人微微欠了欠身子，“薛老师，好久不见。” 坐在对面的正是上次和顾文哲、Jessica见过面的薛小雪，她俨然没有上次见偶像那股激情澎湃的花痴摸样，镇定了很多，对顾文哲展露了一个灿烂的微笑，“顾导。” 顾文哲听她这样一唤，内心那股自豪感啊，膨胀得就快要溢出来了。 早在之前，Jessica就一直在和薛小雪联络剧本的事情，当时她就已经知道顾文哲跃跃欲试地想自己拍电影，但没想到，顾文哲如今是在爆出了已经有5岁的儿子之后，做出了不再做演员的决定。 薛小雪心里还是有一丝惋惜的。 但是入了这个圈子，她就得有职业道德，她不会再拿看偶像的眼光来看待顾文哲。 加上薛老师带在旁边的助理，桌子上一共四个人。相互客套了几句，大家很快进入正题。 “电影的大致情节来源于柏拉图的洞穴寓言。”薛小雪介绍着这次的剧本。 顾文哲点了点头，“看故事的时候就觉得很有哲学内涵，没想到是来源于这个洞穴寓言。” 薛小雪的眼睛亮了一下，“顾导也听说过这个？” “当然。”顾文哲抿唇一笑，“在柏拉图的假设中，一个山洞中有几个囚徒，他们的手、脚、脖子都被铁链所铐住，不能回头，只能面向墙壁。他们身后有一堆火在燃烧，山洞外时常有人拿着器物走来走去，这些人的影子倒影在壁面上。久而久之，这些不能回头的囚徒认为倒影在壁面上的影子是真实的事物。 当一名囚徒挣扎开铁链时，他发现事实并非如此，可是当他试图走出洞穴时，他的眼睛已经受不了真实世界的光线，他不得退了回来。” 薛小雪没想到顾文哲居然也对哲学有些了解，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不过有另外一个结局，一个更加悲伤的结局。” “那人看到了真实的世界，返回去把同伴的铁链解开，并告诉他们，墙壁上的不过是影子，不是真实存在的。他的同伴不相信他的话，他们已经习惯生活在这洞穴中，最后，他们把那个看到了真实世界的人杀了，继续维持他们在洞穴中的生活。” 顾文哲想起薛小雪剧本的结局，确实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薛小雪的剧本《幻镜》就体现了一个这样的价值观：真实有时是让人不忍直视的。 故事的一开始展示了一个完美得如同天堂的世界：天空是水洗过一般的蓝，青草绿得生机勃勃，小溪缓缓地流过，黄鹂停在树枝上唱着动人的歌曲…… 一名男子侧躺在青草上，睡得十分香甜。 黄鹂在树上转了转脑袋，随后张开嘴巴叫到：起床了！起床了！ 男子揉了揉眼睛，看到初升的太阳伸了个懒腰，他朝周围喊了声，“小布……” 因为一个俊俏的少年踏着青草出现，可是随着他的步伐，青草和蓝天的画面渐渐变成简洁温馨的卧室——原来刚才富有大自然气息的景象都是用高科技制作成的全息投影。 那个少年对刚睡醒的男子说：“哥哥，你又睡懒觉了。” 被称为“哥哥”的男人则回答道：“昨天晚上遇到了一个小麻烦，空间站发来的数据有异常，你知道我不喜欢把事情堆到明天的。你看，ROMA不是也计算好了我的休息时间，刚刚才叫我起床吗？” 名叫“小布”的少年微微笑了笑，“不愧是哥哥。快点让ROMA帮你准备早餐吧。” 站在树枝上的黄鹂用悦耳的声音汇报着—— 现在是3012年12月21日，8点15分 千迩博士，身体健康指数为88，心理健康指数为80，继续以愉快的心情迎接新的一天吧。 在千迩洗漱的时候，名为“ROMA”的全息管家已经飘到了他的头顶—— 今天早餐的最佳摄取量是250千卡，推荐食用中式营养早餐，请选择。 等到千迩走到客厅的时候，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而他的弟弟小布正坐在餐桌上，一边看着凭空出现的全息投影新闻，一边喝着咖啡。 “……凯洛特管理系统已在全球范围内得到运用，凯洛特将把人类从一切担忧中解脱出来，真正方便所有人类的生活。公司将推出完全智能化的机器人，机器人将成为你们的完美管家。用户可以自己决定机器人的性别、外貌、身高、声音和性格特征……” 小布望着千迩笑，“看来哥哥研发的机器人正被公司大力的推广，祝贺你。” 千迩望着对面乖巧的弟弟，微微一笑。 故事就在华丽的全息投影中进行，展现千迩博士一天的生活工作，只是一直带着温柔小柔的弟弟，却仿佛管家一般，总在必要的时间出现，照顾生活几乎不能自理的高智商低情商的哥哥。 越往后面，弟弟完美的表情和行为越来越显得诡异，仿佛用计算机验算过一遍一样，没有丝毫的差错。 千迩一个偶然的发现，他看见一根导线从小布的身体里延伸了出来，刚刚喝下去的咖啡全部沿着导线输送了出去，另外一个插头接通了小布后颈的端口！ 千迩终于发现了这种诡异的感觉来自何处——这根本不是他的弟弟小布，而是有着他弟弟外皮的机器人，他自己研发出来的机器人！ 所有关于真相的记忆在那一瞬间撞入他的眼球，大脑中的神经元一个个地打通，所有的记忆连成串。 被科技统治的人类城市…… 机器人一点点侵入人类的生活的细致末端…… 不知名的病毒爆发，人类的免疫体全被破坏，整个世界变成由机器主宰的死城…… 每天睁开的第一眼，看见那个有着自己弟弟皮面的机器人…… 当所有的一切真实全部撕开在男主千迩的面前，他只觉得不能接受——所有的家人都死了吗？唯一陪伴在自己周围的居然是一具金属打造出来的计算机，自己的生活、感情都在它的CPU中进行计算。 小布一步步地朝他走过来，“哥哥，为什么要害怕呢？你是制造我的人啊。我们一直像这样生活不是很好吗？” 千迩博士却像疯了一般，拿起身边的一切朝步步靠近的小布扔了过去，“不要叫我哥哥！你不过是一台电脑！顶着我弟弟的身体的一台电脑！没有血液！没有体温！没有情感！” 硬物打在小布的头上，纤维做成的皮肤被掀开，在金属眼窝里，瞳孔不自然地咔咔转动。 当千迩博士终于砸开房间的全息投影壁，外面的世界居然一片荒芜，枯草丛生，天空中弥漫着金属刺鼻的气味，黄绿色的气体遮住了天空原本的摸样。黄鹂ROMA用尖锐的嗓音在嚎叫—— 空气质量已经不适于人类生存，请快速回到封闭的房间内！请快速回到封闭的房间内！ 千迩不可置信地后退，没想到世界已经变成了这样，真实的世界居然和全息投影所显示出的世界大相径庭，简直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一双冰冷的胳膊已经还上了千迩的脖子，小布那几乎要从金属眼窝里掉出来的瞳孔以人类不可能旋转到的角度侧眼看着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的千迩。 麻醉针的针头刺入千迩的手臂，耳边属于机器人的那种从过滤器中传出来的声音在千迩耳边回荡—— 我们一直像现在这样生活不是很好吗？ 哥哥会不忍心看到真相的。 睡吧，每天都是新的一天。 剧本的最后，千迩从熟睡中睁开眼睛，名为ROMA的小鸟管家欢快地拍打着翅膀—— 起床了！起床了！ 现在是3012年12月21日，8点15分 千迩博士，身体健康指数为…… 而房间外，刚刚处理好自己身体的小布带上完美的微笑，再一次走进了房间——哥哥…… ＊＊＊＊＊＊ 如今再看一次剧本，顾文哲就许多细节和薛小雪商量，两个人把脑海中的点子都贡献了出来，因为最初的剧本只有一个框架，要撑起整个电影是远远不够的。 一个下午，换了好几壶茶，在本子上修修改改，电影的剧本比两人刚见面的时候丰满了很多。 如果说编剧和导演需要考虑的是作品的艺术价值，Jessica的工作就是要为这两位创造出一切把艺术真正搬上大屏幕的条件。 这个剧本实在是前卫，单是全息投影技术在国内的电影中就不多见。这样的技术需要大量的资金，如果后期制作经费不够，电影很容易难产。 而且，许多新锐导演在打响第一炮的时候，都会选择喜剧，像这样的文艺片实在是难办，投资方并不会看好。 在电影技术方面，国外不是没有用全息投影拍过电影，技术完全可以从国外引进，聘请国外的电影制作人如今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至于电影能不能说服投资方……顾文哲摸了摸下巴。 他对剧情有信心，他也相信自己可以把电影剪辑得很好，现在主要是要看演员。 如果投资方对剧情没有信心，就用演员的阵容来让他们信服。 “阿哲，你心中有人选吗？” 顾文哲抬头看了看Jessica，又看了眼坐在对面的薛小雪，他笑了笑，“我心目中有一个千迩博士的形象。” 薛小雪在创作的过程中也早就确定了人选。 顾文哲说出一个名字，和她心里想的一样。 那位中英混血，自学成才，能够在一部电影中扮演5种分裂人格，其中更有一名女性人格的电影明星——靳洋。 只是靳洋已经连续三年醉心于摄影，许多剧本交到他手里都被直接扔了回来。他除了在一些摇滚音乐节上有露面，几乎再也没在公共场合出现过。 如此性格怪异又大牌的演员，怎么能打动他？怎么能请动他呢？ 就在几人都把聚焦点放在靳洋身上的时候，顾文哲的手机震动了起来，顾文哲瞄了一眼，居然是越洋电话。 他皱着眉头想，在美国的两老还换着号码来唠叨？ 他有些狐疑的接起电话，那边传来了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 “喂，Van吧？我是Jason吴，你还记得我吧。” 顾文哲瞳孔睁大了一点，这位大牌的爷怎么会打电话给自己，“当然记得，Jason，好久不见啊。” 难道是因为《圣域3》的事情，可是那个电影不是已经制成片了，已经进入宣传阶段了吗？ 电话那边，Jason吴老神在在地唔了一声，随后才说，“听说你要自己当导演啦，有志向。不过我又听说，你们要用360°holo啊。” 顾文哲当然知道Jason吴旗下的技术团队就拥有这项技术，他屏住呼吸，等着Jason的下一句。 “我给了一个小年轻一张游戏的通关卡，没想到他倒愿意用在你身上。我们也蛮有缘的嘛，Van。我赏识的那个小画家居然是你的表弟……” Chapter47 顾文哲很吃惊为什么Jason吴会主动提出合作，但Jason吴话里有话暗指是景希在中间牵线搭桥。 他当然知道景希不可能说得动Jason吴，真正让他动容的是这之间的利益价值。 但是他好奇景希到底拿了什么做交换，什么是“游戏的通关卡”？ Jessica知道Jason吴的来意之后也很吃惊，没想到她无意识地跟景希一提，居然被这孩子记到心里去了。 昨天景希打电话给她询问顾文哲记者发布会之后的事情，有点焦急地问，“表哥真的退出演艺圈？” “他打太极呢，不当演员而已，阿哲想当导演拍电影。”Jessica跟景希聊了一会，把电影的细节都告诉了他，包括她自己的担心——电影的技术问题。 电话那边的景希舒了一口气，并随口安慰道，“总会有办法的。” 顾文哲本来觉得这段时间都不要跟景希联系，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冷一冷，或许那小子脑袋就清楚了。突然来了这么一件事，到让顾文哲捉摸不透景希到底想干什么。 和薛小雪告别之后，顾文哲就打了个电话给景希。 接起电话之后，景希声音很平稳地说道，“表哥。” “小希，Jason刚刚打了电话给我。” “咦，老师？”景希很惊讶，吴老师动作也太迅速了吧，据说他十分想念中国的美食，一定要找到来中国工作的机会，这吃货。 顾文哲一听，景希的惊讶不像是假的，他对景希的疑虑渐渐消失，“他说什么游戏的通关卡。” 景希解释道，“上次工作结束后，他帮我写了一封推荐信，不过我已经不需要了。” 顾文哲思索了一会，才问，“小希是不想进电影圈了？”他看景希对电影很感兴趣。 “我还年轻，许多事情可以慢慢奋斗。但是表哥的电影迫在眉睫，老师又是炙手可热的美指，所以……” 顾文哲打断了景希，“我知道了，谢谢你小希。等我以后成为大导演，拍更多的电影，再来请景希美术指导。” 景希明明知道顾文哲是开玩笑，还是很开心地回答，“好。” 欠景希的这份人情，他以后一定会好好还，现在景希还是在校学生，就让景希好好地完成学业吧。 拍电影的这件事必须趁着顾文哲最近公布息影的消息尽快组织起来。让许多粉丝失望的同时又收到一个重型炸弹，这种反差可以给顾文哲的导演处女作累积一定的人气，达到炒作的效果。 只是，顾文哲和薛小雪首肯的男主——靳洋，可不是个随随便便就可以请到的人。 靳洋为人很傲，他出道的第一部电影就是楼连的大作《剑魂》。 业内都知道B-star当时是以培养偶像歌手为主，靳洋出了一张原声大碟，也是红得发紫。后来被爆了性丑闻，又遭遇了潜规则，金狮奖上滑铁卢，这位爷干脆拍拍屁股去了美国。 四年之后，靳洋卧薪尝胆，和美国著名暗黑系导演里恩强强联手，一人饰演5种分裂人格，撑起了2个小时的电影。凭借这部犯罪心理悬疑电影靳洋高调回国。 距离靳洋回国之后已经过了三年了，他只接过谢汉的一部讲述二战时期的电影。其他时间，他不是在开live，就是到处玩、拍照，一点都没有明星的样子。 靳洋虽然只拍过三部电影，但是每部的导演都是公认的实力派。如今还一统国内电影江湖两位名导，也就是楼连和谢汉了。 跟这样的大导演合作过，靳洋不傲都不行。 靳洋一直是媒体人的宠儿，倒不是因为他是个道德模范。相反，媒体就喜欢报道靳洋的风流韵事。媒体完全把靳洋塑造成了一个花花公子、浪子、妖孽，早年靳洋被爆性丑闻的时候，更是传他未成年的时候就靠陪老男人养活自己。 靳洋多在国外发展，正红的这几年是顾文哲接戏最少的日子，两人只是见过面的交情。顾文哲还真不知道，靳洋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想起顾文舜在B-star也呆了三个月，据说靳洋这段时间往B-star跑得满勤的。顾文哲想先从顾文舜打听一下靳洋的消息。 顾文哲叫来顾文舜，直接问他，“你见过靳洋没？” 顾文舜一听靳洋的名字就开始哆哆嗦嗦的，一脸惊恐地望着顾文哲，“你问他干嘛？” “我想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 顾文舜想了想，“是个……恶魔。”最后总结道。 顾文舜成为练习生的那三个月，刚好是靳洋旅行回来，正闲的没事干，天天来公司找乐子的时间。整个公司都被他弄得鸡飞狗跳的，而且他特喜欢欺负那些刚进公司还对他抱有有种程度的幻想的练习生。 他恨不得把自己精致得宛如天使的脸庞完全撕碎，让大家都见识一下他内心的小恶魔。 他每次在别人面前做出些跟那张脸完全对不上的事情，都会歪着嘴巴哼哼地笑。 顾文舜真不知道这种事的成就感到底在哪里，真是白瞎了那张好看的脸。 只有等到从录音棚里冲出来的季落声把他拉走，大家才能消停一会。 “只有季老师和西奥才能控制得了他，不过据说西奥是用笑容来恶心靳洋，季老师是可以满足和治愈靳洋……” 只是……每次有人跟他说季落声可以满足靳洋的时候，都是一脸“呵呵男人嘛”的那种意义丰富的笑容。 “哥，你问他做什么？”那个人可不好惹，虽然长得好看，但果断是家男神更有爱、更萌有木有！！ 顾文哲：“想请他来演电影，当我的主演。”顾文哲想着这人有意思，在荧幕上完全看不出他是这样的性格。 看着顾文哲仿佛瞄上猎物一样的微笑，顾文舜被诱惑得吞了吞口水。 ＊＊＊＊＊＊ “海滨音乐节”已经举办了十年，算是国内比较有影响力的音乐节。来的人都是些摇滚疯子和各个地方的地下乐团，所以这种音乐节也难登大雅之堂，关注的多是圈内的人。 经常在各大唱歌类的节目上参与现场配乐的“海底礁石”乐队直接开了一辆黄色的公交车过来，随后乐队成员跃上公交车，把车顶当做了舞台。 一辆艳红的跑车顺着沿海公路开了过来，找个地方停了车，一男一女从车上先来。 男的上身是一件polo衫，下身穿着驼色的休闲长裤。最先迈出来的是他的大长腿，等到他站起来的时候，身材比例十分好，身高又很有优势。 女的一抹红唇，身上是印花的连体短裤，带着一顶草编的遮阳帽，伸手拿着车钥匙锁上车门。 两人从车上下来之后，并排往前走。 这里也不是什么时尚宴会，只是简单的摇滚音乐节，路过的人也就是朝他们多瞅了几眼。 Jessica好不容易可以开一开自己新买的跑车，兴奋得不得了，侧头对顾文哲说，“呐，都跟你说了，这样的音乐节上啊，那些地下乐团的人才是真正的明星，没人鸟你的。” 顾文哲隐藏在墨镜后的眼睛笑了笑，吐气说道，“求之不得。” 音乐节将持续三天三夜，这三天里，这座沿海小岛上的酒吧和夜店24小时开放，海边的沙滩上，来自世界各地的摇滚乐队不间断地给摇滚乐迷们带来震撼的听觉享受。 这是一场真正的摇滚盛宴。 “想用靳洋，你直接跟西奥说不就好了？”Jessica在一个本地女孩那里买了两个椰子，递了一个给顾文哲。 顾文哲才不想说他其实有点怕西奥那家伙呢，笑得阴阳怪气的。而且，估计他是真的想捧顾文舜。挡了西奥的生财之道，就是犯了他的大忌。 “西奥也给靳洋塞过不少剧本，他还不是不愿意拍。”这也是实话。 Jessica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打开来看，随后跟顾文哲说，“B-star的人包了间PUB，我们去那里看看。” 说完，Jessica招呼顾文哲上车，炫红的跑车在沿海公路上划出一道耀眼的痕迹，朝着小岛上的艺术廊开去。 顾文哲和Jessica走到那间PUB的时候，里面的气氛刚刚被点燃，一群人也喝了些酒，在舞池里摇头晃脑地跳舞。里面有些音乐圈的人，但跟顾文哲都不是很熟，几人相互笑着点了点头，端着酒就走开了。 小舞台上的人在哼哼哈哈地即兴说唱，带动着大家的情绪。 Jessica拉低顾文哲在他耳边说，“你没求过人，不知道要怎么个求法。我告诉你吧，每个人都有软肋，靳洋也不例外。 据说当年是靳洋主动去演谢汉的电影的，因为他看中了那个剧本和电影的主题曲。后来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顾文哲点头。 据说主题曲是靳洋一位去世的友人写的，后来把这首曲子插进去的是……季落声。 顾文哲狐疑地看着Jessica。 “没错，他们两个是一对。而且靳洋是个重感情的人，你知道怎么做了？” 难道是从季落声这里下手？ 顾文哲勾了勾嘴唇，他可听说季落声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呢。 顾文哲侧身混入了跳舞的人群，舞池里灯光昏暗，却照得人异样的颓靡和危险。 Chapter48 季落声从混音台上下来，坐在了吧台边上，朝酒保说，“一杯苏打。” 酒保把一杯苏打递给季落声后，笑着问，“我刚才看到靳洋了哦，他待会会上场吗？” 一提到靳洋，季落声比较腼腆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秘密。” 混音台上已经站上了新的DJ，一首混杂着各种hip-hop曲风的歌曲在夜店里回响，舞池里的人仿佛吃了摇头丸一样，开始拼命地甩着头发，尖叫着。 季落声看到现场的气氛，十分满意这次的活动。 季落声身边坐过来了一个人，用低沉了声音点了一杯Mojito。 他自己就很喜欢喝Mojito，只不过这种鸡尾酒很烈，如果醉了或许熬不到晚上的节目。季落声笑着提醒身边的人，“喝醉了的话，会错过许多精彩内容。” 那人也抬头朝季落声笑了笑，“我酒量很好，没关系。” 季落声这才看清了这人的脸，瞪大眼睛，“你、你！” 那人按住季落声的肩膀，压低声音说道，“嘘……小声一点。” 季落声把眼前的人左右打量了一下，真的是顾文哲啊！他前几天还看新闻说顾文哲已经有了一个五岁大的孩子，然后又宣布退出演艺圈，没想到真人就坐在自己面前。 季落声也压低声音问候了一句，“前辈？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听说今晚这间PUB都被你们公司包了，我才过来的，这里不是很安全吗？” “是……蛮安全的。” 在场的除了B-star的工作人员和艺人，还有一切圈外的好友，大多数都是时尚圈和艺术圈的人，所以玩得疯一点也没事。 顾文哲开始同季落声找话聊，“你是季落声吧？” “前辈认识我？” “前段时间那个收视率很高的音乐节目是你做现场音乐总监啊，而且，小舜也经常提到你，说你关照了他很多。” 季落声想起顾文哲的弟弟顾文舜曾经在B-star做过练习生，有些惭愧地摸了摸鼻子——关照……其实他只不是在靳洋欺负他们的时候赶来拯救他们而已。靳洋特别喜欢欺负顾文舜，因为他看起来呆呆的，一副被惊吓的样子很好玩。 “哪里哪里，关照什么的也说不上。好久没见小舜了，他没继续练习真的有点可惜，他是个很努力的孩子。” 顾文哲耸了耸肩，约定就是约定，雅思没过他是不可能放顾文舜当明星的。 “他唱歌不好，也就跳舞好一点，以后弄得浑身都是伤，老了的话难受的是他自己。” 季落声听完顾文哲的话，心想果然是有责任心的兄长，考虑得非常周到。也对，听说顾家本来就家大业大，真的不需要每个儿子出来混娱乐圈赚钱。 季落声连忙点了点头，朝顾文哲笑了笑。 顾文哲：“待会还有什么节目吗？”他瞟了一眼舞池里的人，“这些人好像都快要玩脱了一样。” 季落声没想到初次交谈顾文哲说话就这么随意，连忙笑着回答，“待会还有好几轮，他们可没那么容易玩脱。” 两人说话的间隙，舞台上已经台上了架子鼓、键盘和扩音器。 季落声眯了下眼睛，朝顾文哲说，“今晚的高朝部分就要来了。” 果然，舞台背后的大屏幕裂开，从里面出来了五个打扮夸张怪异的人。 在顾文哲眼里看起来是怪异，在其它fans眼里看起来这是完全的酷、帅、霸气！ 特别是领头的那个人，穿着低腰的皮裤，裹着一双修长的腿，在灯光下看起来宛如猎豹光滑的皮毛，上身的黑色无袖衫破破烂烂的，用白色的字母写着“WHYSOSERIOUS”。 顾文哲眯着眼睛才看清这人，刘海有些过长，和网上看到的形象完全不一样，但是那长相的确是靳洋。 现场的尖叫声快要把屋顶掀了起来，在尖叫声弱了一点的空隙，顾文哲听到季落声的声音——都说了不要穿那条裤子咯。 顾文哲满是赞同地点了点头：穿这么低腰干什么，这妖孽就是出来祸害人的。 不过很快，季落声就专心致志地看着舞台，因为靳洋的演唱开始了。 虽然顾文哲是不懂季落声那种欣赏的眼神了，他现在唯一的感受就是——有心脏病的一定不要来现场听靳洋唱歌……== 尼玛场上的那小子要唱歌就好好唱歌，眼神总是飞了小媚眼是要干什么！？还有那个打架子鼓的金毛狮王，总是大声地吼几嗓子也太吓人了吧！？不要告诉我你这是在伴唱！！ 顾文哲侧头看了一眼季落声，弄不明白这么文静的一个人怎么会看上个那么狂野放荡，据说脾气还很恶劣的家伙。 只要靳洋一出来，季落声的视线就完全注视着台上，仿佛连眼睛都不舍得眨。 顾文哲看着季落声的样子愣了愣神，圈子里有不少男同性恋，应该说，艺术圈和演艺圈向来是同性恋集中的地方，但是许多人都是玩玩，很少有人想找个人安稳的过日子。这个圈子里名利太重要，美人太多。 他向来觉得耽美小说里描写的都是童话故事，1vs1，受菊洁什么的，现实中的男同可要没节操得多。但是从季落声的眼睛里，顾文哲真正看到一种长久的爱慕和欣赏，不仅不显得女气，大方又直接。 顾文哲遥遥想起，自己也曾经看过这样的视线，是从谁的身上看到的呢？ 啊……对了，那双就连他这种见多了美人的人都要夸赞的猫眼。 在《圣域3》的片场，每次他的镜头结束，回眸一看的时候，景希认真的眼神就会落入他的眼睛里。 他以前怎么没想到了呢？那种炽热的眼神，他居然会把他当做是兄弟间的感情。 不是粉丝对偶像的狂热，也不单纯是亲人之间的相亲相爱。 有点更浓烈、更执着的东西在里面。 现场疯狂的尖叫声把顾文哲的思绪拉回了现实，鼓手来了一段solo，电吉他的声音很快加了进去，在观众还没从刚才的激动中恢复过来的时候，很快开始了第二首歌。 这首歌没有上一首的疯狂，靳洋坐在了一个椅子上开始低低地吟唱，他的声音虽然不是最出色的，但什么都比不上一张好看的脸，他光是往高脚凳上一坐，修长的腿一搭，就很有那种颓废的气质，歌声仿佛在老旧的钟楼里回荡。 顾文哲适时地夸奖一下季落声的恋人，“他唱歌很好听。” 季落声鼻子皱了皱，“他那样唱很毁嗓子的，这是表演还差不多，其实靳洋更喜欢表演。” 顾文哲乘胜追击，“他会拍什么样的电影？” 季落声思索了一下，“他感兴趣的就会拍，不过主要还是看剧本，他这个人做事都很随便。”他说着说着，又笑了。 季落声除了有时会监制音乐，手下还带着除靳洋外的两个艺人，是个很优秀的经纪人。一位经纪人最重要的就是消息要灵通，许多业内消息他们知道得比记者还早，这让他们有充分的准备时间，决定是要好好靠这条消息炒作，还是尽量把它压下来。 他们获得消息的渠道五花八门，消息的真假只能凭借他们的职业敏感性来判断。 季落声朝顾文哲笑了笑，“前辈不可能真的退出演艺圈吧？” 顾文哲也眨了眨眼睛，“我可从来没说这样的话。” “那是要准备……”季落声放慢语气，等着顾文哲接话。 顾文哲如实地说，“老了，想过过导演的瘾。” 两个人都是业内的行家了，话里有话都听得很明白，季落声喝完最后一口苏打，“我也说过，靳洋拍电影是看剧本质量的，我不能左右他的选择。” “告诉我这点就够了……”顾文哲看着季落声笑——果然，能和靳洋在一起的人，至少在工作上不可能是个软柿子。 季落声带着顾文哲走向后台，走廊两边的墙壁上是各种各样的街头涂鸦，往深处走仍然能听到外面撼动着地板的巨大音响声。 季落声没敲门，直接打开了门，顾文哲透过季落声的头顶，看见原本半躺在沙发上抽烟的人霍地一下坐了起来，被烟呛了好几口，一边咳嗽一边说，“你来了？” 靳洋站起来，看到了季落声后面的人，立马换上了在酒宴上标准的明星恭谦笑容，“顾文哲大哥啊。” 顾文哲伸手跟靳洋来了个公式化的握手——这人并没有顾文舜那小子说得那么糟糕嘛。 将其他乐队的成员从这个小包间里请了出去，顾文哲叫来Jessica到这里会面，四人十分正式地开始谈工作。 靳洋烟瘾很重，看剧本的时候依旧吊着烟。精致的五官仿佛被烟雾蒙上了一层纱，偶尔眨眼的时候，睫毛微微晃动。微闭上眼睛的时候，栗色的睫毛微翘，天然的眼线勾画出贝壳弯弯的形状，真像个长相精致的陶瓷人偶。 靳洋开口说话的时候，总是可以打破人们对他的印象，他的声音十分磁性和慵懒，看完剧本就说，“这个点子很好，但是……卖腐的意思太重了。而且，这样的微小说是架不起一部两个小时的电影的。” 顾文哲：“我也正有这个意思，这还只是初稿。除了主角的弟弟，其实还有许多其他的家庭因素可以加入电影里面，我意向拍一部带有黑色幽默的电影。” 靳洋咧嘴笑了笑，顾文哲继续讲，“其他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用全息投影做到，主角完全生活在一个电脑绘画出来的世界，就连家人、工作伙伴、宠物都是电脑制作出来的投影，而唯一守在他身边，让他感觉到真实存在的，也不过是一具机器人而已。当主角发现一切真相的时候，试图从这个虚伪的世界中逃脱出去，却发现不仅外面的世界因为科技变得一团糟，他自己发明的机器人也早已沉溺于这种虚幻的真实中，旨意要维持这种虚伪的兄弟之情。 如何？愿意加入我的剧组吗？” 靳洋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烟，“Ido啊~好久没拍戏了，身体都快生锈了。我喜欢千迩这个角色，是一种全新的挑战。” 顾文哲：“我也觉得千迩很适合你。” 靳洋又一次伸出手，“那祝我们合作愉快，顾导。” 没有想到这件事情这么顺利，靳洋的性格也完全不像圈内人说得那样怪异，反而非常认真地和他讨论了一番剧情。 Jessica站在午夜的街道上大声喊了一句：“薛小雪大大赛高！！” 顾文哲心里也觉得，值得拍成电影的剧本，一定会吸引像靳洋这样的人。 顾文哲正准备把烟掏出来，吸上一口，发现烟和打火机都落在刚才的后台包间了。让Jessica等他一会，他立马返回去拿。 夜店里仍旧十分热闹，顾文哲挤开狂舞的人群，终于找到了刚才去后台的那个小入口，他顺着走廊一直往前走，眼前看到的景象让他赫然停住了脚步—— 靳洋正把季落声压在墙上，一手扶着他的脑袋和他接吻，他的右手上还夹着冒着火星的烟。靳洋连接吻的时候都懒洋洋的，他侧头吸了一口烟，随后挑起季落声的下巴，让白雾一般的烟在两人的口腔中来回飘荡，再逼迫着季落声从鼻孔里把烟冒出来，看到季落声憋红的脸，靳洋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 顾文哲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很久没有谈过恋爱的他，突然觉得这就是干柴烈火啊，男男之间好像也没有那么恶心了，两个如此美型的人站在一起接吻，果然跟小说里描写得很像。 看起来下流、银荡、轻浮，但是从两个人的眼睛里看到的，都是真真切切的感情。 Chapter49 Jason吴将于四月份中旬抵达中国，他的第一个活动就是参加《圣域3》的首映。 顾文哲也准备在首映的第二天公布他决定当导演的消息——新闻头条他都占了！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顾文哲这几天在为如何招待Jason吴这个臭脾气的大咖而烦恼，原本在同一个剧组的时候就见识过他毒舌的功力，而且几乎每个人在Jason吴眼里都像狗屎一样，他恨不得无时不刻都斜视着自己的死鱼眼，昭告天下：离我远点！不要让我呼吸到你们呼吸过的空气！ 顾文哲不得感慨一句，“小希多么可怜啊，居然做了三个多月的助手。” Jessica忙里偷闲地回了他一句，“反过来看，说明小希和他处得不错啊。他还是因为小希才跟你合作的。不如你去问问你表弟怎么招待他？” 顾文哲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景希，刚好也可以为这次的事情谢谢他，便决定亲自去学校找景希。 顾文哲开车到景希和顾文舜就读的大学的时候，刚好是下午第二节课的上课时间，大学的校园里静悄悄的。他把车停在景希的宿舍楼下，扣上了一顶棒球帽，准备上楼。 顾文哲本来就正当年，比起美院里一些邋遢的“艺术家”来说，他更显得年轻。宿管大叔就瞄了他一眼便低下了头，顾文哲直接从他面前经过，上楼去找景希的宿舍。 他知道景希的宿舍，当时顾文舜和景希入学的时候，还是他帮忙送的。好几次顾文舜在学校闹了事，他亲自过来摆平。之后便会叫上景希一起吃个饭，改善一下伙食。 顾文哲轻车熟路地上了4楼，找到了景希的宿舍。 他敲了敲门，里面的人直接喊了句，“凑齐三个人了，没地儿了，斗地主去其他宿舍！” 顾文哲微微黑线，还没等他思考到下一步怎么做，里面有开始吵吵闹闹的。 “说不定是送外卖的，让我去看看是不是我点的那个帅哥。” 门被咔吱一声打开，一个带着全框眼镜的男生探了个头出来，在和顾文哲对视的瞬间，他整个人愣了一下，一手扶了扶眼镜，“肯德基的外卖小弟都长这么帅？” 这个男生不高，顾文哲的目光越过他，看见景希端坐在椅子上，皱着那双秀气的眉毛，脸上甚至还有些大杀四方的气魄，他抬手拎起一串牌，啪地一下摊开在桌面上，“顺子，八、九、十、勾、蛋，有人跟吗？”说完，他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两农民，挑唇一笑。 一个刺头啪地一声拍了下桌子，“靠！景希，你到底有多少个顺子。” 景希把牌重新组了一下，淡淡地说道，“也没多少个……没人跟吗，没人跟我出牌了。” “你这个死地主，来啊！斗死你！” 另外一个“农民”则弱弱地说，“喂……那啥，先吃饭吧，不是说肯德基到了么？” 正在玩斗地主的三人都朝门口望去，开门的小男生才到顾文哲的胸口处，景希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表哥！？”该死，表哥到底是从什么时候站在门口。 景希手上的牌都落到了桌子上，刚才吵吵闹闹的一个刺头看了他亮出来的牌连忙叫道，“哈！你就剩这几张烂牌！刚才还那么跩！” 顾文哲和景希站在走廊处说话，他的舍友偷偷摸摸地探头出来看——每次顾文哲都是把景希送到宿舍楼下，他毕竟是公众人物，从来没有上来过，景希也没跟舍友说过，那个接送自己的表哥就是影帝顾文哲。 顾文哲笑着朝景希宿舍的方向看了看，三个脑袋迅速缩了回去，“斗地主呢？” 顾文哲还以为以景希那高傲的模样，在学校会很孤僻，要不然景希那次在厕所滑到扭到了脖子，他也不会让景希住到家里去。 景希有些不好意思——顾文哲在他眼里是大哥，是家长。他现在总有种把最糟糕的那一面暴露给了家长的羞愧感，毕竟他当了太久的乖宝宝。 “嗯，今天下午大家都没课……表哥你怎么来了？顾文舜又闯祸了么？” “不是，我刚好路过这附近，叫上你一起吃饭。” “嗯，好啊。” 景希进屋收拾了一下，就跟着顾文哲出来了。上了车，顾文哲自然把话题引到了Jason吴身上，“Jason马上就要来了，对他我还真有点不知所措。” 景希：“老师虽然比较严厉，但也就是嘴巴臭了点。只要能让他吃得饱、吃得好，他就会没那么多牢骚。” 顾文哲不敢相信地反问了一句，“就这么简单？” “嗯，”景希侧头看着顾文哲笑，“就这么简单。” “那他主要喜欢吃什么？”顾文哲的脑海中浮现出他这29年来吃过的最豪华的食物，大龙虾、生鱼片、满汉全席…… “老师就喜欢吃不健康、味道重的、用油炸的，对了，那些街边小吃，他最喜欢了。” 听完景希的这句话，顾文哲脑海中的龙虾挥舞着大钳子，十分愤怒。 喜欢吃这种东西？这老家伙不要命了。 景希耸了耸肩，有些助理总是会提醒Jason吴要注意身体，反而被Jason吴骂个狗血淋头。这个老家伙就喜欢刺激，没刺激他干不了活，他有一句让景希印象深刻的话是：像我这种天才就是短命，就算吃得再健康也是短命，还不如吃我喜欢吃的呢。 所以说杰克船长说得对：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差。 当天景希带着顾文哲去了大学城的小吃一条街，买了许多当地的名小吃。 顾文哲很少有机会吃到这样的街边小吃，艺人对于体型的要求非常严格。上次在沙漠拍戏的时候因为食物匮乏，他吃了很多羊肉串，回来之后身体因为上火有轻微的炎症。Jessica那个细心的家伙就耳提面命了很久，让他忌辛辣。上次吃多了薯片，还被拉去健身房强效训练了三个小时。 顾文哲把车停在了沿江路上，两人坐在车里，车门大开着。 他夹起一颗牛肉丸看了看，问，“你说它叫什么？” 景希咬了一口烤鱿鱼，含糊不清地说，“撒尿牛丸啊……” 顾文哲仍然不解，景希只是笑，“你吃就是了。” 顾文哲困惑地咬了一口，发现当牙齿咬住肉丸的时候，汁水立马从牛肉丸里流了出来，明明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顾文哲却被自己的脑补给恶心到了——拟人图什么，节操真是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两人在车里，把买回来的所有小吃都消灭的一干二净。 顾文哲最后插着墨鱼小丸子，把盒子里面的紫菜条跟沙拉酱就沾上，一口吃掉了这最后一个。他满足地拍了拍肚子，“爽！” 顾文哲看了一眼车上大大小小的盒子，“照这个吃法，Jason居然吃不胖？我一定会胖得吓人，到时候还可以占娱乐版的头条——顾文哲息影之后生活潦倒，身材走形。”顾文哲学着娱乐八卦的语气说道。 景希抽了一张纸巾给顾文哲，在脑海中稍微想了想顾文哲变胖的样子，“表哥就算变胖了也会是个帅气的胖子。”说完，抬眼看着顾文哲。 景希的眼神和季落声那天晚上看靳洋的眼神无限重合，顾文哲这才回想起来景希的那份心意。顾文哲满不自然转头看着前方，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鎏金边的请柬，“这是《圣域3》中国首映式的请柬，到时候打电话给你Jess姐，她会带你去做个造型。” “真的吗？”景希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眼角因为高兴而上扬。 这是他参与拍摄的第一步电影，最后打斗场面的壁画还是他熬了一天晚上完成的。对于他这样一位还没有毕业的美术学生，可以到首映式现场观看影片，是他无上的荣耀。 “谢谢表哥！”景希连忙接过请柬。 顾文哲看着景希的样子，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记得打电话给Jess。今天先送你回宿舍。” 景希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顾文哲的话，打开请柬，看见自己的名字用漂亮的印刷体写在请柬的最中央，顿时心里暖洋洋的。 四月十二日起，《圣域3》的导演安德烈带着大部分的主创人员开始了在中国的宣传。 首映式就在四月十二日的晚上举行，六海体育场群星闪耀。不仅电影里最主要的演员将出场跟观众见面，刚归国的hip-hop天王R-soul和美国百老汇女王也将亲临现场，表演助阵。 R-soul曾经是西奥带出来的hiphop巨星，但是因为Toxic死后西奥拒绝工作，R-soul失望地去了美国。这是他十年来第一次回国演出，体育馆外面，几乎有一半的粉丝都是R-soul的，各个都在摇旗助威。 当然，另外有一半这都是顾文哲的。相比那边粉丝的兴奋，顾文哲的粉丝都眼中带泪—— 呜呜，我们教主最后一部电影了，一定要来支持他。 哇啊啊，教主我们来送你一程，教主走好！！ 顾文哲在车里听到粉丝的欢呼（哭喊）声微微囧了囧——什么叫教主走好！搞得好像我要死了一样！ 景希也坐在车里，他第一次来这样的场合，没想到粉丝竟然这么疯狂，表哥还没出现了，他们就都哭了…… Jessica带景希去了Lorraine那里，为他选了一套蛮preppy的休闲西装，准备化妆的时候，连Lorraine都用手托着景希下巴赞美着，“啧啧啧，这眼角，可以直接拿去做整容的模板了。还有，小朋友我告诉你，你千万别画眼线，抢女人饭碗啊。” 顾文哲来接景希一起去首映式的时候也吃了一惊，没想到景希瘦高的身材竟然可以把西服撑起来，说明这小子身材还是不错的。 顾文哲下车走红地毯前，吩咐了景希一句，“到时候跟着Jess走，别走散了。看电影的时候我不能跟你们一起，结束之后跟Jess来后台找我。” Jessica拍了拍顾文哲的肩膀，“好了，阿哲你怎么那么婆妈，怕小希会走丢么？快点去走红地毯，你的教众眼药水都快滴完了。” 顾文哲略囧——有谁的粉丝居然会想到用苦肉计留住偶像的！你们这帮人什么尿性！？自己奋斗了拉么多年，粉丝却这种德性，真是失败啊…… 顾文哲开门下车，从他的腿迈出车的那一瞬间，镁光灯几乎照亮了半边天。 即使关上了门，景希仍然可以听到许多声音汇在一起，整齐地喊着顾文哲的名字。 他透过车窗，看见顾文哲走在红地毯上，抬手微笑着和粉丝打招呼。 坐在景希身边的Jessica摇头叹了一声，“这帮小女生……” 景希看着顾文哲的背影，嘴角牵出淡淡的微笑。 如果一个明星连小女生都搞不定，怎么有魅力成为天王呢？ Chapter50 巨大的《圣域3》海报挂在了体育场的入口处，有些疯狂的粉丝在海报面前和高大五层楼那么高的“顾文哲”合影。 体育场内，环场的LED显示屏上播放着《圣域3》的预告片，大屏幕上播放的画面放射出不同颜色的光线，照射在中央的演员和导演身上。 除了顾文哲，其他到场的只有4名美国演员，他们在中国的人气远没有顾文哲高。应该说，顾文哲一人就可以撑起这个场子。 首映式的主持人采访着众位主场人员，在翻译跑不过来的时候，顾文哲还会充当翻译，给他的同事耳语几句。那位饰演Lucifer的金发碧眼的欧洲美男在顾文哲的临时教导下，还现场卖弄了一下中文，笑着对现场的粉丝说：我爱你们，我们相爱吧。 惹来观众的一阵尖叫，一边高声呼喊着：lwxseon！Baby！ 主持人可不像记者，他问顾文哲的问题没有一个泄露出顾文哲还将继续导演的消息，甚至在采访结束的时候，主持人还坏笑着说，“大家一起来期待顾文哲的息影之作吧，一定要到电影院支持你们的偶像哦。” 主持人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引得台下一阵哭号，许多人异口同声地喊道，“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 顾文哲只是笑了笑，便跟着剧组下了台，走回主演们的专用坐席。 晚上八点整的时候，首映礼正式开始，观众席的灯光暗了下来，全部的灯光都聚集在舞台上，现场慢慢寂静了下来。 庞大的交响乐队通过升降舞台出现在大家面前，有百老汇夜莺歌者的美国著名女歌手穿着宛如美人鱼般的银炫色礼服从黑暗中做了出来，她开口便是浓郁宗教气氛的吟唱，穿着长袍的合唱团成员依次站在她身后，电影的主题曲响彻整个体育场。 同电影主题曲完全不同风格的是特邀嘉宾——R-soul，他带来了热舞加歌曲演唱。 R-soul是偶像里难得一遇的实力派，虽然身高不是很高，但是正合适跳舞，嗓音偏细腻，唱R&B的时候十分有黑人灵歌音乐的味道。 他身体的柔韧性很好，随着一个高音向后仰着身体，整个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随后在间奏的部分腰部突然发力，从地面上弹了起来，那柔韧性简直像三米跳水的跳板。 R-soul的出现把现场的气氛被炒到最high。他的忠实粉丝一直在等他回国，这一刻不禁泪眼婆娑。 R-soul退场的时候，在原地转了个圈，帽子随手扔向了观众席，上身的衣服已经被他脱得只剩白色的工字背心，一下一下沉重有力的呼吸声通过他嘴边的麦传了出来，随着他起伏呼吸，被汗水漫过的肌肉在灯光的照射下一明一暗，看到这种香艳的场景，女粉丝更加不能自抑地尖叫了起来。 景希坐在贵宾席靠后的位置上，身后就是粉丝几乎疯狂的喊叫声，女性的尖叫声极有穿透力。虽然大部分的粉丝都挡在了大门之外，只有少部分有关系的人能进来看首映式，但她们尖叫的声音是以一敌百的。 景希指头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他竟然有种耳膜都被震破的错觉，就在他侧头的一瞬间，他看见前几排竟然坐着许久都没有出现的顾文彦—— 粉丝手上应援物的荧光灯打在他消瘦的侧脸上，顾文彦本来就有一双阴郁的眼睛，瘦了的样子更显憔悴，如今没什么表情的一张脸，生得十分让人怜惜，这幅样子一定可以激发许多大龄女粉丝的母性基因。 就在景希看着顾文彦的时候，顾文彦仿佛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也朝他看了过来。顾文彦的眼睛上下移动了一下，打量了景希的穿着，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勾起唇角笑了笑。 现场的气氛已经不容景希去思考顾文彦那诡异的笑容，全场的灯光迅速暗了下来，电影正式开始播放了。 体育馆正中央的大屏幕出现了一只孤独飞翔的老鹰，摄像机透过它的视线俯视着。 摄像机来了个航拍——黄沙漫飞的沙漠上，稀稀散散的克隆人军队在艰难的行走。他们宛如宇宙中的尘埃，仿佛一阵狂风就可以把他们吹走。 突然镜头切换，属于老鹰的乌黑瞳孔迅速变成了顾文哲的瞳孔，同样的乌黑，老鹰飞翔的身影倒影在顾文哲的瞳孔里。 顾文哲饰演的Sloth扭开装酒的铝瓶，沾了沾瓶口的酒，随后抚摸了一下自己龟裂的双唇，酒的味道让他深深呼了一口气，他随后咧嘴笑着朝身边的人唤道：“Lucifer，再往前走半个小时，就有绿洲。” 碧绿的眼珠看着顾文哲，那人僵硬地开口，“你怎么知道。” 顾文哲像个说着疯言疯语的酒鬼，抚摸着胸膛处心脏的位置，歪嘴笑着，眼里却闪烁着虔诚的光芒，“心有神明，天将助。” 老鹰在天空中厉声发出鸣叫，利用俯瞰的视觉，画面继续。 战场上传来孤狼般的吼叫，鲜血在天空中宛如樱花花瓣一样飞舞，一只手绝望地伸向天空，却在仿佛就要捉住什么的瞬间被刀砍断。 伴随着这种战争的场面，主演和工作人员的名字仿佛幽灵一般从大屏幕的画面中升了起来，随后那几个字仿佛烟一般随着风吹散。 人类军方的无线电断断续续地传来汇报战况的声音—— 大批的……克隆人军队 要塞已经失守…… 他们的战斗力简直像怪物…… 人类要灭亡了…… 一只毫无血色的龟裂的手出现在雪地的战场上，手的主人颤颤巍巍的用自己的鲜血写上—— 圣域3 哗的一声，电影的正片开始播放。 ＊＊＊＊＊＊ 景希在中间休息的时候起身去上了个厕所，想着把体内多余的水分排掉。 景希走的是贵宾通道，到场的嘉宾大多是重量级别的人物，不是被记者拉着去采访了，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找人搭讪去了，所以厕所里并没有很多人。等景希洗完手、烘干之后，厕所里俨然只剩他一个。 他甩了甩手，正准备走的时候，厕所的门又被打开了，走进来的竟然是顾文彦。 景希侧了侧身子，问候了一声“文彦表哥”便准备离开。 顾文彦故意用半个身子挡了过来，狭长的凤眼眯了起来，“你的这身衣服比我的这身还贵呢，哥真舍得花钱。” 景希本来就是什么都表现在脸上的性格，当下就皱着眉头，等着顾文彦的下一句。 顾文彦侧着脑袋笑了笑，本来就偏阴郁的长相更显风情，他仿佛无骨地靠在墙壁上，掏出了一包烟，他夹起一根烟，挑衅般地问景希，“抽么？” 景希点了点头，伸手接了过来——他有抽过烟，尼古丁的味道可以让人精神亢奋，他们那帮学美术的，有的时候不得不为自己找些兴奋剂之类的东西。 看着景希接过烟，顾文彦嘴角染上了一丝意义不明的笑容，看到景希把烟点燃，顾文彦仰头看着上方的灯，喃喃地说了句，“我真是疯了。” 景希没听清顾文彦的那声喃喃，低头看了一下烟。 景希吸了一口，觉得烟的味道很怪，但是更怪的是顾文彦的状态——连化妆都遮不住的黑眼圈，很久以前就觉得文彦表哥的性格有些不同，如今更是性格大变。 上次阮柔提点他，把顾文哲的绯闻泄露出去的很可能是身边的人，景希第一个怀疑的就是顾文彦，因为顾文彦好像和表哥有矛盾，顾文彦还被表哥赶了出去。但是……顾文彦毕竟是顾文哲的亲弟弟，就算有再大的误会也不至于害顾文哲吧。 景希希望可以快点找到那个消失得无影无踪的记者，就可以挖出他背后的人。顾文哲的亲人就是他的亲人，他不想随便怀疑谁，也更加不想顾文哲再遇到这样的事情。 顾文彦的手指在烟盒上刮了一下，随后挑出了一根烟，给自己点燃—— 他最近连拍戏都觉得没趣了，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除了有副好看的皮囊，其他他什么也没有。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没有爱人。还要时时刻刻提防着原本的顾文彦会出现，夺走他现在寄宿的肉体。 他刚重生的时候，对于身体的主人还有些愧疚。但是现在，他已经完全适应了这具身体，身体的主人却想回来，这是不可能的！ 他觉得每天都像在战斗，在和一种无形的力量抗争。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但是……却连一部满意的作品都没有拍过。 难道他裴良玉就注定是当配角的，还要当两辈子的配角！？ 烟雾缭绕下，两个人都各有心思。 首映礼完美地落幕，在接下来的记者采访中，顾文哲找准机会，特别淡定地对记者说，“虽然决定不再当演员了，但是还是会以导演的身份参与到电影的制作中去，到时候也希望得到大家的支持。” 现场的记者纷纷举起话筒希望套到更多的料—— 作为导演的话会选谁来当演员？ 自己会在作品中客串吗？ 已经选好作品了吗？ 问题一连串的轰炸了过来，顾文哲却只是礼貌又疏远的说，“那个嘛……到时候有消息在告诉大家。这次的话，还是请大家多多关注《圣域3》。”说完，顾文哲就挥了挥手，推到后方去了。 这可急死了这些记者——为什么感觉顾文哲影帝自从上次被个三流记者阴了之后，就特别喜欢打太极了，还打得越来越圆滑？ 顾文哲扯了扯领带，往后台的休息室走去。今天晚上累死了，所以说他最讨厌什么首映礼了，这几年兴起的东西，拍完电影还要这么累，到底有没有人权。 顾文哲有自己的休息室，上面挂着他的名字，他打开门进去，看见Jessica和景希都坐在里面等自己。 看到自己人，顾文哲直接把领带抽了出来，十分没有形象地扭了扭脖子，“累死我了。” Jessica笑着说，“老了吧老了吧，坚持这么会就不行了。” 景希听顾文哲这样感慨道，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愣愣地站在原地。 顾文哲转头对景希说，“见过Jason了吗？” “嗯，见到了，今天晚上老师的心情很不错，看到我还笑了。” 顾文哲撇了撇嘴，这老家伙看到自己的时候可是板着一张脸，他叹了一声，“希望电影开拍的时候他也能有这样的心情。”顾文哲缩了缩脖子，他可不想被这老家伙骂，而且骂了还不能还嘴，这就是请大牌的坏处。 顾文哲还在心里吐槽Jason吴的臭脾气，休息室的门突然被人轻轻地打开了，但是只漏了个门缝。透过门缝可以看见一只眼睛在晃啊晃。 当它锁定在顾文哲身上的时候，突然亮了起来，随后门被猛地一下推开，刚刚在舞台上以一身潮流街头装扮震慑全场的R-soul突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只是顾文哲正背对着大门，还不知道出现的是谁。 Jessica看见眼前的人已经长大的嘴巴，着急着唤了一声R-soul的真名——任良。Jessica已经在心里默哀：又要来了，他又要来了！ R-soul没理Jessica，他已经以一种少女飞奔的姿势朝顾文哲扑了过去，边扑边喊：小~哲~ 随后他突然停住，做出了一个预备起跑的姿势，只不过双手握紧，食指和中指都竖了起来，蹲下身子朝顾文哲喊了一句，“后！庭！冲！击！波！” 那个强有力的“波~”字还在空气中回荡，顾文哲突然感觉到菊花一紧、虎躯一震，如果用漫画的即视感，顾文哲此时脑门已经黑了一片，伟岸帅气的形象也被闪电劈成了两半。Jessica已经不敢看了，用手遮住眼睛—— 娱乐圈第一猥琐佬回国了…… Chapter51 Jessica用眼角的余光瞟到景希就要走上前去打人，连忙抱住他，这小孩还一副“别拦着我让我做了这畜生”的凶狠表情。 那边，顾文哲已经一脚把R-soul踹飞了，正当他打算上前补上几脚的时候，Jessica连忙喊道，“别打脸！别打脸！还有他是个脱衣狂！打他下面！” 被Jessica一吼，顾文哲黑线了，打人的兴致立马没了。只是无奈地弯腰把在地上笑得抽筋R-soul提起来，叹了声气，“你能不能有点高雅点的爱好？” R-soul看到顾文哲皱眉的样子就可乐，在原地蹦了蹦，“What’sup，man.That’sfun.OK” 顾文哲的眼角也带上了笑意，“说人话。”真是很多年没见的老朋友了啊。 景希被Jessica拉上车的时候还一脸不爽——刚刚……表哥被爆……菊了耶？就这么淡定地放过那个人渣？表哥还被那个人渣拉去喝酒？ Jessica看见景希还在战斗状态中，打算说些八卦来活跃一下气氛，他要让景希知道，R-soul那人没节操惯了，而且经常跟顾文哲这样闹着玩的。 “小希，我跟你说，你别看任良那家伙在舞台上那么帅……” “他哪里帅了！？” ==“好……他现实生活中和他在舞台上一样猥琐，他可是娱乐圈的第一猥琐佬。据说他年轻的时候不这么猥琐的，有的时候只是装装猥琐来吓走那些想要包养他的人，后来习惯了，就变成这幅德行了。” 景希瞥了Jessica一眼，那小猫眼翘得，仿佛在说“就这种人渣你还为他辩护杀他一百次都不够解恨”。Jessica可是被景希这小眼神给萌得，超想抱着景希的脸给死劲地揉！ “他那人只是有点没心没肺，是阿哲的好朋友、好哥们。他15岁就出道了，所以虽然只比阿哲大几个月，但是是阿哲的前辈。他们两人真的是很好的朋友，就算裸着睡也绝对不会发生任何事情，就算我是腐女也不会想歪。”次奥，谁要把我家阿哲配给这个猥琐佬。 Jessica说了一大堆，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在像景希辩解什么，就好像阿哲出轨了一样！？这种诡异的感觉直到景希到家下车还没有消散，让Jessica犹豫了很久。 景希已经下了车，弯腰问Jessica，“Jess姐，这身衣服……” Jessica这才回过神来，“我明天叫人来取，你脱了挂着就好。晚安啦，小希。” 景希点了点头，往回走的时候，他觉得今天自己有点过于亢奋了，刚刚在电影的后半段自己还因为激动而有些发抖，大概是看到自己画的涂鸦终于出现在了电影中的缘故。景希摇了摇脑袋，走了上楼。 Jessica看着景希消失的背影还若有所思，随后又咧嘴笑了笑——如果刚刚把顾文哲和任良Kiss过这个消息告诉景希，景希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呢？ 她又拍了拍自己的脸，振作！振作！虽然是腐女，但是不准YY三次元！要做一个有原则的腐女！ Jessica放松身体，躺在座椅上，让司机先生送自己回家——当年阿哲刚出道的时候，许多当年的天王天后都正年轻，想起来都觉得十分美好呢。原名是林夜雨的Toxic还没有吸毒致死，R-soul还依旧那么没心没肺，顾文哲刚刚接了那部演教主的武侠电视剧。 当年顾文哲还只是新人，但是出众的外貌和演技已经让他接的戏份越来越重，那时和任良成为了好朋友。那也是顾文哲第一次，接触到同性恋，还是个暗恋经纪人的。 不得不说，当年的西奥比现在还好看，笑得没那么假，待人真诚，为人处世滴水不漏。 谁家的经纪人不是屁颠屁颠地跟在自己艺人的后面，只有西奥带着Toxic和R-soul出场的时候，仿佛带着两大护法一样——左护法冷着一张脸，右护法笑得贱贱的。 有次任良来找顾文哲喝酒，拉着顾文哲说：“我喜欢上西奥了怎么办？可是他有小弟弟怎么办？” 顾文哲很傻x地回答了一句：“我也有小弟弟啊。” 任良醉了，毫不犹豫地给了顾文哲一巴掌：我说的是你下面的小弟弟！不是你家里的小弟弟！ 顾文哲还很恼火地回了句：你不会说大鸡鸡啊！？ 那天晚上，他们两个在酒吧里好好地娱乐了一回观众。 过了几天，任良又来找顾文哲喝酒，喝完酒，色胆包天地骑到顾文哲身上恨恨地亲了他一把。这Kiss打得……顾文哲霎时间脑袋短路，等到任良已经吻完了还吐了他一胸，顾文哲才清醒过来，听到任良在他耳边说，“我果然不喜欢男的。” 顾文哲当时可以听到自己的牙齿在咯咯响。 ——这就是损友啊。 顾文哲此时看着在吧台上喝得烂醉的任良，笑着摇了摇头。 这家伙酒品还是那么差。 多年之后，任良一直不敢回国，就算再怎么辛苦也要孤身一人在美国当歌手，顾文哲才想起任良那天晚上不是来证明自己不喜欢男人的，而是来证明自己只喜欢西奥的。 他控制不了自己，也制服不了西奥，他只好把自己放逐。 顾文哲举杯朝在舞台上跳脱衣舞的任良举杯——你是我见过最悲剧的暗恋了，还是个搞基的。 随后顾文哲好像想起了什么，嘴边的笑容渐渐变得有些惨淡。 ＊＊＊＊＊＊ 一有工作，顾文哲的精神就很好，凌晨三点他才把任良丢回酒店，七点又准时出现在机场跟着剧组去了另外一个大城市做电影的宣传。 而另一边，Jessica已经把电影剧本和布景方案给了Jason吴，影视基地和所有需要用到的设备都开始搭建。 在顾文哲宣传的期间，Jessica已经把男二号选角的通知发了出去，电影学校、公司和独立经纪人都有反馈，许多新人跃跃欲试。 顾文哲从宣传现场回来的时候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试镜现场，而这次不是他来争取角色，而是他来选角色。 副导、监制都在那里等着他，各个都笑眯眯地叫自己一声“顾导”，顾文哲觉得自己走过去的时候就好像才在棉花糖上，自己都快要飞起来了。 顾文哲还邀请了靳洋来和试镜者对戏。他不仅仅把靳洋当做男主角，更把他当成自己团队中的一份子。顾文哲对“小布”这名角色的选取，首先是自己要满意，其次靳洋也一定要满意。 靳洋今天的打扮正常了很多，没有上次那股朋克少年的感觉。穿着很简单的套头衫和运动裤，戴着一顶鸭舌帽，咬着棒棒糖在那里看剧本。 这家伙居然没吸烟，真是件奇事——顾文哲做他身边的时候还这样想。 在等待工作人员安排好试镜者的顺序时，顾文哲坐在椅子上微微小憩了一会，半睡半醒之间他还在思考，怎样能让自己的导演处女作尽善尽美。 他本来就是很有成就的演员了，所以顾文哲的宣传团队交给他的宣传方案的第一条就是——打友情牌。 他想了想，看看电影中还有那些地方可以成为亮点。 故事？美术指导？主演？监制？ 还有什么呢……啊，对了电影的音乐：背景音乐、场景音乐、主题音乐…… 有的时候音乐甚至可以比电影本身还出名。 顾文哲在脑海中盘算了一下，咧着嘴笑了——从国外回来的某只会跳舞的小猪仔，可以开宰了。 “顾导，开始试镜了。”工作人员唤了一声，顾文哲立刻睁开眼睛，眼睛里一片清明，他盯着门口的方向，用审视的目光看着马上将走进这里的年轻人。 说实在话，顾文哲觉得演技这东西在话剧里最见功底，不能NG，不能笑场，你就是角色，角色就是你。 现在很多小明星都是出来卖脸的，演技这种东西连有没有都是个问题。但这也没什么，适应市场需求，许多小女生就爱这口。所以他还是很欣赏那些可以完全靠卖脸红起来的后辈们，要知道这也是个体力活。但是对于他自己的电影，他还是坚守他自从入行以来一直坚守的原则——选角看演技，不看长相。 所以尽管来试镜的人非常多，但是并没有几个满意的。有的甚至在开口的瞬间，顾文哲和靳洋就会会心一笑——这小朋友没戏了。 所以，他们大概看了三十多了，没有一个可以通过第一轮，让靳洋上场和他们演对手戏的。 靳洋把棒棒糖的包装纸撕开，舔了舔，随后无聊地把棒棒糖挪到牙齿外面，从左刮到右，又从右刮到左，磕得牙齿咳咳响。 顾文哲觉得好笑，问他，“不抽烟？” 靳洋摊着手，仗着自己长得好看，特无辜和纯真地说，“我戒烟呢！” 一旁，叫场的工作人员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人员名单，又瞅了顾文哲一眼，清了清嗓子，叫了下一位试镜者的名字。 Chapter52 “顾文彦。” 顾文哲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会儿神，随后他真的看到顾文彦走了进来。 顾文彦没有盛装打扮，只是传了一套休闲装。他本来底子就好，头发不用打理，是最自然的状态，就已经让人看得十分舒心——乌黑的柔发软软地遮过耳尖。他的笑容内敛，丹凤眼是那种比较忧郁的类型，并不会太张扬。 顾文哲和靳洋的表情较之刚刚的漫不经心，都严肃了起来——他们深谙一个道理——要在那么多名试镜的人中脱颖而出，最快的方法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入戏。 从开门的那一霎那，顾文彦的气质就十分符合剧中人物的要求。 顾文哲皱起眉头：于公于私，他真的不想用顾文彦。但是从专业的角度来说，顾文彦的确有这个实力。不过……现在人才济济，实力相当的年轻人应该还是会有的吧…… 活了两世的人，来跟小年轻抢角色，裴良玉也真好意思？ ——顾文哲虽然在心里这样想，但还是按照流程，让顾文彦开始表演。 顾文彦在进来的前十分钟看了剧本，虽然这一段是两个人的对白，但是从这个房间出去的人都说，念完第一段的台词之后，靳洋并不会站起来跟他们对台词。也就是说，其实这更像是一段独白。 顾文彦微微闭上了眼睛，随后睁开的时候，眼角已经戴上了那种阳光般耀眼的温软，他坐在场地中央的椅子，把右腿搭在左腿上，仿佛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东西一般，侧头微笑着。 他的手上仿佛夹着一本书，书本是半开着的，纸质的触感在阳光下泛着柔光，老旧的黄色犹如古老的画卷展开在他的手上—— “黑夜使月亮成为主宰……” 顾文彦开口说了第一句的台词，声音和他的眼神一样温润，他保持着他最好看的微抬着下巴的角度，丹凤眼半眯着，“而白天则是太阳成为主宰。当一束神光照亮灵魂时，理性不过是像月亮那样的一块苍白的云彩。” 读到最后一句，顾文哲低下了头，仿佛语言带着清香一般。 “小布，你还是那么喜欢纸质的书呢。” 靳洋突兀地接了台词，在场的工作人员都吃了一惊。可是靳洋的神情已经完全变成了电影中的博士千迩，虽然没有戴眼镜，但那严谨的表情仿佛可以让人看到他鼻梁上的眼镜反射出来的精光。 顾文哲并没有吃惊，裴良玉怎么说也是老戏骨，摸爬滚打那么多年，如果演技没有办法让靳洋这个小辈折服，那干脆再死一次吧。他看着裴良玉的表演，在心里琢磨，如果不选用裴良玉，他会少创造多少价值，有什么可以补救。 顾文彦接着靳洋的话，十分自然地说，“嗯，我喜欢纸质的书。触摸得到，看得见，甚至可以闻到它们的味道。” 靳洋看似苦恼地皱着眉头笑了笑，实则十分宠溺这个弟弟，“听你的说法，完全是在否定我的科技嘛。不过，这种纸质书已经不出版了，每天都看一遍《梭罗日记》，小心翻烂了啊。” 顾文彦把书捧到自己的胸前，心中仿佛在敬仰神明一般，十分虔诚地说，“因为太喜欢那句话了……除了更深地去爱，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治疗爱……”说完，他睁开眼睛直直地看着靳洋，敬仰之情如野草一般，在那忧郁的眼睛中蔓延开来。 靳洋突然像抽了发条一般，无骨地瘫坐回椅子上，脸上的神情很快恢复成之前懒洋洋的模样，“谢谢你的表演，可以出去了。” 顾文彦没想到靳洋把感情收得这么快，愣了一下，才点了一下头，用余光瞄了一眼顾文哲，只能看见顾文哲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留了个头顶给他。 中午休息，靳洋端着一杯咖啡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喝，喝了一口之后看着顾文哲若有所思地笑。 顾文哲也放在手中的资料，直视着靳洋，“你心中有人选了？” “嗯，但我看得出，你不太中意。” 顾文哲微微勾了下嘴唇——所有人都说靳洋疯癫，不疯魔不成活，拍个电影可以把自己弄成精神分裂。他知道靳洋很聪明，察言观色，甚至自己早就选好了要生活中扮演什么样的性格。 顾文哲看着靳洋琥珀色的眼睛，知道他在用眼神诱惑自己，“虽然还没有遇到更好的人选，但是我可以等。” “我也可以等，你知道我是娱乐圈的大闲人，”靳洋耸了耸肩，“不过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不分公事和私事。” 顾文哲点头，“我们有很多共同点。”以一个微笑结束了这次的谈话。 下午，试镜继续。 娱乐圈的断层现象很严重，年轻的演员大多不是靠演技出名，而是靠炒作。就连靳洋当年也是借着预定组合出道的同伴被绑的闹剧出的名。更何况现在年轻人漂亮的那么多，已经没什么人会潜心钻研演技了。顾文彦之所以出名之后也依旧顺风顺水，没有什么人扒他靠关系上位，就是因为他是年轻人中少有的演技派。导演们为了保证票房，用的还是那几个老戏骨。所以这次顾文哲要用靳洋，千迩博士是贯穿全剧的主要角色，以外就没有抢戏的角色了。 再说，投资人是他自己，外加几个电影圈的老熟人，也没人硬塞角色给他。所以这次选角，顾文哲可以说是一枝独大。 整个团队都以为“小布”这个角色已经尘埃落定，但是都耐着性子陪着顾文哲一直面试到下午。 果然，又出现了一名年轻人——还是影视学院的在读学生，简历上写的名字的是苏冶——是让靳洋第二次开口对台词的人。 长相虽然不够顾文彦清秀俊逸，但是看得出来是个戏痴。 除了表演时反映出角色的内敛和温软，回答问题时，眼睛中仿佛烧着旺盛的小火苗。愣头青的样子把顾文哲和靳洋都逗乐了。 顾文哲通知顾文彦的经纪人——让两人再试镜一次。 顾文彦再次走进试镜的房间的时候，勉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和不满，眼前的“小火苗”看到自己还乐呵呵的，而顾文彦则恨不得全副武装地走过去给对方致命一击，哗哗两下把对方撂倒！ 已经有工作人员把剧本拿给他们，顾文哲说，“你们就来试着演一下最后一段，同时演。” 两人马上开始看剧本，发现最后一段恰恰是千迩博士和小布都疯癫的那一段——小布脸上的纤维皮肤被刮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用金属做成的头部骨架和眼珠，台词更是疯狂。 顾文彦和苏冶同时合上剧本——表演完这一次，这个角色不是自己就是对方的。 那天下午，黄色的夕阳透过窗户照设进来，两个试镜者仿佛就站在舞台的灯光下，每个细微的表情都会被记录下来，声音的频率仿佛都在颤抖。 “哥哥为什么要害怕呢？我是你制造出来的啊，是你的骄傲，是你的荣光。我们以后的每一天，也会像今天这样，水是一样的青，天空是一样的蓝，空气中仍然飘荡着哥哥喜欢的中国料理的味道。我们就这样一直生活下去……不好吗？” 靳洋突然站了起来，朝对面的两个人吼，“不好！不要叫我哥哥，你这个怪物！你不过是顶着我弟弟身体的一台电脑！没有血液！没有体温！没有情感！” 两个人都被靳洋突然爆发的演技吓了一跳，又都迅速找回自己的台词，伸手试图要保住千迩一般，一手拿着麻醉针—— 哥哥会不忍心看到真相的。 我们就一直生活在哥哥创造的世界中，什么都不要想，一直一直……生活在一起。 睡吧，每天都是新的一天。 说完最后一句台词，苏冶马上意识回笼了，兴奋地望着顾文哲。靳洋也从角色里脱离了出来，粟色的眼睛在黄昏的光线下像猫的瞳孔一样收缩着琥珀一般的颜色。 顾文彦却怔怔的，眼神失去了焦距。 靳洋看了一眼顾文哲——他明白顾文哲的用意了，就算顾文彦是他的弟弟，顾文彦也不适合这个角色——真正公私分明的是顾文哲。 顾文哲也朝靳洋笑，带些无奈。 靳洋耸了耸肩表示投降，他愿意当黑脸。 他清咳了一声，把顾文彦游离的目光吸引了过来，随后他看着顾文彦，一字一句地说，“抱歉，我们需要的是内心矛盾的角色，而不是这样的演员。” 看着顾文彦瞪大的眼睛，顾文哲在心里觉得靳洋说话还真会拐弯，如果要是让他来说，他会说——我们需要的是有着变态而扭曲的爱的角色，而不是这样的演员。 “啪”—— 顾文彦仿佛看到，四面八方，所有门都关上了，黑暗将他完全笼罩，双脚已经深陷泥潭。 一把声音在他耳边回荡，一下子说，“即使重生一次，你也不过如此”，一下子又说，“你不是我弟弟，你只不过是顶着他身体的怪物。” Jessica已经在外面等顾文哲，摄影棚搭了大半，Jason吴就闹着要去海吃一顿。 顾文哲上车的时候刚好从后视镜里看见顾文彦也上了自己经纪人的车，突然一身轻地叹了口气——其实今天，他并没有把握可以遇到一个跟顾文彦不相上下的演员。 Jessica把顾文哲私人使用的手机丢了过来，让他给景希打电话，“我打他手机一直关机，你打给他家里看看。Jason吴最近把那几个新助理骂得狗血淋头，你让小希出来传授一下经验呗……” 顾文哲半信半疑地拨通了姑姑顾薇的电话，还没响够一声，电话就被人接了起来。 顾文哲像往常那样，语气中带着笑跟顾薇打招呼，“姑姑，最近忙什么……小希呢，他在家吗？” 那边，顾薇的语气迟疑了一下，最后像做了很大的决定一样，郑重地跟顾文哲说，“阿哲，这段时间，你不要再和小希联系了，拜托你……” Chapter53 景希听到客厅的电话传来“159……”报号码的声音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觉得是表哥，他敢肯定一定是表哥。 顾薇立马接起了电话，他没能听到后面的数字。 景希颓然地倒回床上，没趟多久，身体又仿佛感觉到有千万只蚂蚁爬过，他蜷缩起来抱住自己，咬紧牙齿忍住呻吟的声音。 回来的第一天他就发现了身体的异常，他正在学校的画室作画，突然手抖得连笔都握不住，和他同在画室的“刺头”吓了一跳，连忙把他扶到沙发上，然后又倒了杯水给他喝。 “刺头”有这个外号不仅仅是因为他有个刺猬头，他是他们这一届里混得最开，人脉最广的，什么事情都喜欢出头。 当时他就战战兢兢地问景希，“你不会得了什么绝症吧？” 景希的手已经不发抖了，恨不得给他一拳——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刺头蹲在景希旁边，从裤兜里掏出个烟头嚼啊嚼，“贫血吧你……” 景希突然想起当时顾文彦给自己的烟，当时因为想着就算再怎么有矛盾，两个人都是表兄弟，顾文彦一定不会害自己，也是为了逞能，就接了来抽。他现在想了想，那烟…… 刺头察觉到了景希脸色的变化，“你想到什么了么？” “如果……”景希看着刺头，“我说如果，我昨天接的烟里有东西……” 刺头这样一听就明白，他们有的时候为了寻找灵感，追求刺激，也会碰些兴奋剂，有门路的人还能弄来一些药丸。 “你是说……那个东西……”刺头连忙正色道，“你吸进了肺没有？” 景希摇头，“大多数没进肺，吸了半支就扔掉了。” “很好很好……”刺头喃喃道，“只要你忍住，下次都不要碰，熬过去就好了。”就算是寻找刺激，他们当然不会希望自己真的有毒瘾。 “谁那么缺德啊？给你这玩意，这又不是什么好玩的事。你认识的人当中，还有人有那种门路？”刺头越发觉得景希不简单，前段时间还冒出来了一个大明星表哥。 景希马上想到了顾文彦和他之前的顾虑。 如果说，上次真的是顾文彦和那个记者串通好的呢？ 那个记者急着要用钱买毒品，而顾文彦就雇他干那种诽谤之事？ 要不然，顾文彦手上哪来的毒品？ 顾文彦表哥为什么要这样做，就算被赶了出去，大家还是亲人，怎么可以对手足做这种事情！？ 景希恢复了体力之后，决定亲自去找顾文哲，给表哥提个醒，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顾薇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我不管你在哪里，在干什么，现在马山给我回家！” 景希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顾薇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讲话，还以为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收拾了一下之后立马往家里跑。 回到家，打开门，看见顾薇正襟危坐，空气中的气氛甚是严肃。 景希一眼就瞄到了茶几上是自己的素描本，顿时脸上一热，十分恼火地说，“你怎么能乱翻我的东西！？” “乱翻？”顾薇也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如果我不乱翻，我还不知道你对……你居然对男人……还是你……” “表哥”这两个字硬生生地卡在顾薇的喉咙里，她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景希，仿佛看着一个怪物。 景希受不了顾薇的眼神，把头扭了过去，眼睛落在茶几上的素描本。景希迅速地弯腰，想把素描本收起来，那是他自己的秘密，他守了那么多年，本来什么事都没有，大家都可以平静地走下去，为什么要把它翻出来？ 顾薇看到景希没有否认，反而想拿回“证据”，也站起来更景希抢，“你看看你画的这是什么！？我怎么生了你这样的儿子！？你就这样看你表哥的！？” 两人的争抢过程中，画本在两人的手间被撕裂，几张完好的画也满天飞——各种各样的、顾文哲的——裸体，有的，甚至生动地把男人最引以为傲的器官都画了出来。 景希的脸色变得惨白，愣愣地站在原地，仿佛没有了牵引的提线木偶。 顾薇看到这些画脸都红了，抬手狠狠地抽了景希一巴掌，嘴里喃喃地说，“你怎么可以这样……有没有一点羞耻心……”她恨不得把景希画的每一张画都撕烂，都用火烧掉！ 景希弯下腰，一手捉住自己的领口，全身仿佛有千万只小虫子在啃噬，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伤心，还是因为毒瘾又来了。 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画被撕碎，那心情比顾文哲拒绝自己的时候伤心绝望得多。 自己就仿佛一个畸形的怪胎，放在马戏团里供人取乐，是个变态，是个怪物！ 景希慢慢地跪在地上，看着撕碎的纸张上还有顾文哲微笑的脸，他画得惟妙惟肖。景希闭上了发酸的眼睛，如同困兽一般，心里没了方向。 从那天之后，他就一直被关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收了手机和电脑。 顾薇坚持认为景希得了病，要把他送去医院。 这种羞人的事情顾薇又不好拜托别人，只好自己去找适合的医院，打听治疗的效果。她也守着电话机，怕顾文哲会打电话进来。 景希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过话，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有的时候很安静地坐在房间里，有的时候又会生气地摔东西。 顾薇并不知道景希正在强忍着毒瘾，反而更加坚信自己的儿子陷入某种变态的感情中无法自拔，焦急地给为他找合适的医院，又去学校给他请了假，要送景希去进行封闭式的治疗。 时间一天一天的熬过去，顾薇终于找好了医院，入院手续也办好了，只用把景希打包送过去就好。 房间里，景希已经知道自己要被送去某个地方进行治疗，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情没有半点波澜。顾薇摸了摸他的头，语重心长地说，“你还是妈妈的乖儿子，对不对？” 等到顾薇走后，景希从抽屉里拿出木雕用的刻刀，朝手腕上试了试，深深浅浅的痕迹仍然留在白嫩的手腕上。 他没有再下手，他清醒了，他已经感觉到自己不再对毒品上瘾了，不需要再通过痛苦来抑制想要吸毒的冲动。 景希坐在地上，头靠着床，随后握紧了一下手上的看到，侧过身子，沿着床腿上的刻字，继续一刀一刀地刻着。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景希居然听到了刺头的声音，随后是顾薇上楼的声音。 顾薇是个极要面子的，用和蔼的声音隔着门板对景希说，“小希，你同学来找你了，收拾一下就出来吧。” 景希的瞳孔闪烁了一下，立马站在镜子前看了看自己——脸色不是很好，黑眼圈十分严重，下巴上的胡渣也没有剃。景希连忙进浴室把自己收拾得得体一点，这是一个机会，他要把握住。 景希到了楼下的时候，刺头正高兴地往嘴里送曲奇——那是顾薇亲手烘焙的，比买来的好吃很多。这么多天，景希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笑意，他唤了一声刺头。 刺头看见他下来，连忙探过身来，伸手摸了摸景希的额头，“听说你病了，都休学了啊。现在感觉怎么样？” 景希打开他的手，有些别扭地瞥了他一眼，“嗯，小时候落下的病，还要治疗一会。”景希用余光看见，妈妈松了口气，胸膛起伏了一下。 刺头立马笑眯眯地转头望着顾薇，“阿姨，是这样的，我们有一副作品啊，是好几个同学合作完成的！景希的那一部分还差一点，你看，他什么时候身体好点了，可不可以回一下学校？我保证，把他安安全全送到，又安安全全送回来！” 顾薇思索了一会——景希这几天不能跟别人联系，刚刚景希的话也看得出这孩子想要接受治疗了，两人应该不会是事先串通好的。 顾薇在刺头真诚的眼光下点了点头，“那你得负责把他送回来。” 刺头站起来拍了拍胸膛，“那当然，小希就是我们美院的一块宝，我一定把他送回来，您放一百个心。” 顾薇也站起来，握住景希的手，“晚饭前回来，我等你吃饭，儿子。” 景希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从景家别墅出来之后，刺头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景希，“怎么回事，那个烟……后劲这么强？” 景希：“还好。借点钱给我打车，以后还你。” “喂喂，你还真直接。以后记得请我吃大餐啊。”刺头从裤兜了掏了钱出来给景希。 景希扯过嘴唇笑了笑，“待会不用你送我回来了，我自己会回来的。哥们，谢啦。”他挥了挥手，抬手去叫的士。 他所有的通讯设备都被顾薇没收了，他也不打算去偷，他直接去皇亚娱乐找顾文哲，告诉他要小心顾文彦——他手上一定有毒品，或许他自己已经吸毒了。 景希身上只带了皇亚的工作证，是上次拍电影的时候剧组给中方的工作人员发的。 他打的在皇亚下了车，通过公司的后门进了公司。他知道顾文哲有自己的工作室，占了公司大楼的19层，景希站在电梯前，按了一下“打开”的按钮。 就在这时，景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来不及等电梯开门，直接朝那个身影走过去，“表哥……” Chapter54 景希一把捉住那人的手臂，脸上已经带上了愤怒，“顾文彦……” 顾文彦身边的经纪人刚想把景希赶开，景希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表哥。” 顾文彦半睁着眼睛，无精打采地挑了一下眉毛，“哟，这不是顾家的小表弟吗？”顾文彦侧头对经纪人说，“反正我待会儿也没有通告，你就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了。” 顾文彦的经纪人有点不放心地交代道，“那你记得吃药，别又发疯了。” 顾文彦眉头一皱，啧了一声，“知道了，阿宝你越来越啰嗦了。” 阿宝走后，景希把顾文彦拉到了一个较为偏僻的厕所，他伸手去掏顾文彦的裤兜却发现根本没有烟。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景希压不下心里的那团火，“上次你给我的烟，有问题。” “我自己吸了怎么没问题？”顾文彦无骨一般地歪着脑袋——他本身年龄就大，对待景希这种毛躁的小年轻根本不用费什么力气，他耷拉着眼皮继续说道，“我要是想让你吸毒，直接给你粉就好了，你说是不是，小表弟。” “你有那东西？”景希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跟那个姓周的记者串通好的，他也是个白粉仔！” 顾文彦：“脑袋真灵光。” 景希：“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不论发生什么，你和表哥都是亲兄弟，你怎么可以故意伤害他的家人。” 顾文彦耸了耸肩膀，“我可没这么圣母，他从来就没有把我当成家人，现在就连一个小角色他都不愿意施舍给我，居然要给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他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他好过。怎么？你要去告状吗？”顾文彦故意靠近景希，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我要是你的话，也会告诉顾文哲有人害我吸了毒，这么好的苦肉计，一定要好好地演，你们一个个地都把家人看得比天都大，他当然不会放下你不管，对不对？” 景希厌恶地避开顾文彦，看到顾文彦的这幅样子，景希心里有些触动，小时候最是温柔的文彦表哥居然变成了这样？就算被顾文哲拒绝，变成这种人也是顾文彦自作自受。 景希侧开身子，“就算你真的吸毒，表哥也不会管你，自己的事情，你还是自己负责吧。” 顾文彦看着景希的背影，等到人走远之后才眯起眼睛笑，“你说得对，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弟弟，但是，景希你却不一样……从里到外都是他的弟弟，呵……” ＊＊＊＊＊＊ 顾文哲到公司的时候，顾薇的电话打了进来，“阿哲，小希有没有来找你？” 顾文哲略带抱怨地说，“没啊。上次你不是说他身体不舒服，不让我找他吗？”他可是乖乖听了姑姑的话，再也没有找过景希了，搞得自己被Jason吴那个臭老头摆脸色看。 顾薇听到顾文哲的话后，稍稍放松了一下，“如果他去找你，你一定要打电话给我。” “我说姑姑，小希今天都21了吧，又不是12岁，你看得那么紧干什么？是你更年期了，还是小希叛逆期啊？” 顾薇听着顾文哲的插科打诨，心里暗想，你还不知道这小子对你抱着怎样的心思呢，还有空在这里跟我开玩笑，你个祸水！ “你正经点，就当我更年期好了，待会如果景希来找你，先打电话给我，但是不要跟他说我找过你。” “好啦好啦，你搞得跟间谍似的，到底发生什么了，我也可以帮忙啊。” “你……别帮倒忙就算好的了，不说了。” 顾薇刚说完这一句，电梯“叮”地一声打开了，顾文哲看见面前许久未见的景希，语气中仿佛带着思念一般，唤了他一句，“表哥！” 电话那边是一片死寂，随后他听到顾薇把电话挂断的声音。 顾文哲愣愣地站在电梯里——怎、怎么个事儿？ 景希有些着急，他得马上回去，顾薇对自己那么上心，一定会不放心。自己得马上回去，让她放心。景希被关在房间里的那几天，他想了很久，他知道自己不是得病了，他就是喜欢表哥！但是，这种喜欢是没有结果的，表哥接受不了，妈妈接受不了，他的身边没有人可以接受这样的感情。告白了他就满足了，他也不想让妈妈难受，先按她的方法去做，让时间慢慢掩埋一切，或许他以后真的会喜欢上其他人也说不定。 他可以确定的一件事情是——顾文哲是他的表哥，是他的家人，他一定要告诉顾文哲让他小心顾文彦。 景希拉着顾文哲的胳膊，“表哥，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两人进了顾文哲的办公室，顾文哲看景希脸上都有汗，弯腰给他倒了一杯水，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把这小孩急成这样？ “先喝口水，你慢点说。”顾文哲把水杯递给景希，顺便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面对着像大哥哥一样的顾文哲，景希紧张地握紧了一下手里的杯子，就在他犹豫的这一刹那，顾文哲的办公室传来的敲门的声音，顾文哲还以为是团队里的工作人员，朝景希抱歉地笑了笑，随后说，“进来。” 门打开，眼前出现的竟然是顾文彦，他朝着景希笑了笑。 顾文哲皱着眉头说，“你怎么来这里了？” 顾文彦直直地看着景希，眼睛里虽然带着笑，却笑得不真切，“刚才在厕所的时候，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他朝景希走过来，朝着景希的马甲口袋伸手，景希几乎是下意识地厌恶地避开顾文彦的手，“你干什么？” “怕什么？”顾文彦还想再伸手，手臂已经被顾文哲捉住，厉声问他，“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顾文彦：“怕我碰？那哥哥你自己看看他兜里装的是什么。” 顾文哲狐疑地看向景希，景希自己也一头雾水，不用顾文哲动手，他自己去翻套在外面的马甲口袋，手指竟然触摸到了一个小小的塑料袋，他把它拿出，一方白色的粉末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顾文彦勾起唇角，仿佛在欣赏景希此时的表情。 景希看着那袋白粉，满脸错愕——他身上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顾文哲立刻反应了过来，一把夺过这包东西，转身走进办公室配套的厕所，不久之后厕所里传来了抽水马桶的声音。 有毒瘾的事情完全让景希六神无主，他只是喃喃地说，“我没有吸毒……” 顾文彦冷哼了一声，伸手捉住景希的手腕，把衬衫的袖口拉开，手腕处深深浅浅的伤痕触目惊心，“小表弟，戒毒戒得很辛苦啊。”顾文彦这句话还没有说完，耳边传来一阵风。嘭地一声，他已经被顾文哲结结实实地打了一拳，瘫坐在了地上。 “表哥，我……我戒了，我没有吸毒，是他给我的烟里有，我根本不知道。” 顾文哲真觉得眼前的完全是一场闹剧，有顾文彦就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这个人渣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连毒品都弄出来，而且干嘛无缘无故对景希下手！？ 顾文哲只好搂住发抖的景希，“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要吸的，戒掉了就好，戒掉了就好。”他拍了拍景希的背，发现肩胛骨弄得他手都发疼，景希瘦了很多。这小孩就自己戒的毒？原来姑姑看着他是因为这件事情吗？ 景希贪婪地呼吸着顾文哲身上的味道，他想起顾文彦的话，如果发现自己吸毒了，顾文哲一定会照顾自己，不会离开自己。他有点绝望地闭上眼睛，明明知道有这种心思自己会变得跟顾文彦一样龌龊，但还是贪恋于此时的怀抱。 屋内一阵混乱，办公室的门又被打开了，顾文哲侧头看见顾薇瞪大眼睛站在门口，顾文哲刚想喊一句姑姑，就听见顾薇几乎是尖叫着喊道，“阿哲！你放开我儿子！” Jessica把顾文彦带走了，顾文哲让她带顾文彦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体内有没有毒品。至于景希，他相信景希可以克服自己。 顾薇看起来还不知道景希曾经误吸的事情，顾文哲也不打算让姑姑操心，但是姑姑明显发现了景希的另外一个秘密。 “我就是来见表哥一面，马上就会回家的，我没有骗你。” “你让我怎么信任你！？刚刚我都看见了……你和阿哲……” “都是我的错，只有我一个抱着那样的感情，表哥他完全把我当弟弟。” 顾薇第一次听到景希这样大方地承认，顿时有些懵了，想相信又不敢相信。她看见门外的顾文哲，把顾文哲拉了进来，“阿哲你对小希没有那种感情，对不对？” 顾文哲看向景希，又看向顾薇，“我刚才只是安慰小希，姑姑你想多了。” “真的？那阿哲你能保证以后都不见小希吗？” “妈妈！你够了！就你儿子是个变态！根本就不管表哥的事情！是，我生病了，你不是要送我去治疗吗？去啊！今天就去，不用等到明天了！你别再问了！！” 再问下去，表哥还会说什么，还会有什么保证！？ 顾文哲听明白事情的原委，问顾薇，“姑姑，你要把小希送去治疗？” 景希不等顾薇说话，直接吼了出来，“我就是个恶心的同性恋，我喜欢男人！快送我去治疗啊！病好了我就喜欢女人了！” 景希一把拉住顾薇往外走，低着头根本就不敢看顾文哲，“走吧……求你了，不要再待在这里了……” 顾文哲看着景希拉着顾薇快步离开的背影，心里突然涌出一种说不出来的苦涩——治疗？到底要怎样治疗才能让景希喜欢上女人？ 手背上传来了湿湿的感觉，顾文哲抬手一看，发觉是一道泪痕，刚刚明明没有看见景希哭。 Chapter55 顾薇把景希带走之后，顾文哲还发了一会儿呆。他在想，不知道要经历怎样的治疗才能把喜欢男人变成喜欢女人呢？ 顾文哲打了个电话给任良，“喂，你说，如果要你变得不喜欢西奥到底要怎么做呢？” 任良在那边大呼小叫：“哇！你怎么知道我试过！？” 顾文哲在这边微微黑线，“你试过？” “嗯，你要听吗？”那边的声音十分之跃跃欲试。 “你简单点说一下吧。” “我也不想多说，你不知道有多痛苦，现在回忆起来我心里都痛得让我想哭。那家变态医院啊，都不知道我经纪人为什么会找到那家医院，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变态的医院……” “您能说重点么……”== “简单的就是，那些变态的医生会让我看男人和男人做的视频，两个欧美猛男什么的，那个小0叫得好像蛮痛苦的，不过他屁股很翘，身体也很敏感，一碰就全身变成粉红色的哦吼吼……” ……五分钟后…… “然后啊，只要我一扯旗，那个医生就让我喝牛奶，你也知道国外的牛奶其实还蛮好喝的，也没有三聚氰胺什么之类的，我曾提议过能不能换成酸奶，不过那个变态医生自然是不肯拉……” ……五分钟后…… “……变态的事情来了，这个我最受不了了，他们居然用电击法，我一扯旗就电我的小丁丁，呜呜……阿哲，你都不知道那个时候有多痛，我严重怀疑那个医生其实是个∫M爱好者，他们……呜呜……他们还绑着我，那几天简直是人间地狱，我每分每秒都在担心我菊花不保……阿哲？阿哲？咦，你还在听吗？” 顾文哲才懒得听任良这个没节操的人说那么多废话，这叫“回忆起来心里痛得让我想哭”，这家伙讲得很哈皮嘛。 他把手机挂在旁边，如果不是任青有一副唱歌的好嗓子，他早就把电话挂了。 不过，什么牛奶和电击之类的，国内的医院也会用这些吗？ 顾文哲皱起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叹了一口气，决定先去医院看看裴良玉那个人渣。 幸好，尿检的结果表明顾文彦的体内并没有毒品。如果裴良玉敢用他弟弟的身体吸毒，真是杀他一百次都不够。 不过，当顾文哲赶到医院的时候，顾文彦已经晕了过去。医生说是营养不良，还提醒他，安眠药的使用有点过度。 顾文哲找到顾文彦的经纪人阿宝，了解他的情况。 阿宝的语气充满了埋怨，“最近事业不顺，大概对小彦的打击蛮大的，我刚接手他的时候，他完全不是这种性格的人，最近变得很容易暴躁，有的时候还经常自言自语什么，精神状态也不太好，我劝他去看心理医生，他却怎么也不愿意去。” 阿宝看向顾文哲，“顾大哥，本来这些事情我不该多嘴的，你是小彦的大哥，你知道他很看重表演的，刚出道的时候，他会因为你指导了他一个小时而高兴很久。我也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昨天的新闻……” 昨天的新闻顾文哲也很恼火，现在的小朋友都不是吃素的，苏冶背后的团队把顾文哲大义灭亲的新闻公布了出去，一时之间“顾家兄弟不和”、“顾文彦演技太差”等等消息成为热点。 顾文哲虽然不想用顾文彦，但也绝不会那他来炒作自己的电影。 “昨天的新闻是我没有处理好，我们这边也马上澄清了。不过，我们之间的事情很复杂，等小彦醒来你告诉他——自己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重新来过。” 阿宝对这句话听得一头雾水，这……是说，顾文彦有机会重新来过咯？ “说完这句话，你就可以走了。在顾文彦没有把身体调养好之前，我不会再让他接任何工作。”再让他出来祸害人间，顾文哲不仅对不起自己原来的弟弟，更对不起其他亲人。 “怎么可以这样！？小彦就算是你的弟弟，他已经25了，有权利……”阿宝对上顾文哲的眼神，吓了一跳，吞了一下口水之后唯唯诺诺地说，“可是公司安排的通告……” “赔钱就是了，待会马上会有人来看着他，你等他醒了之后，打个招呼就走吧。” 能用钱摆平的事情，都不是麻烦的事。 刚说完，Jessica就已经站在了两人身后。 阿宝很识趣地退出了这间房间。 “不去看看小彦么？” 顾文哲摇了摇头，他现在连看都不想看到他，他身上居然有毒品，还用这个东西陷害景希。他不能再让裴良玉这样为所欲为了，他会让蒙西和仲叔来看守他。 Jessica仍然不敢相信刚刚发生在顾文哲办公室里的那一幕，太忒么狗血了吧——景希手腕上的伤痕，顾文彦诬陷景希，他们两个都喜欢顾文哲！？ 这这这……现实比理想也丰满太多了吧？就算她是腐女也吃不消这样的美男宴啊！ “小希他……真的被送去治疗了？” “嗯……”顾文哲闷闷地答了一句。他刚才只不过抱了一下景希，姑姑的反应就这么大，如果他再阻止姑姑送景希去治疗，一定会被当成拐骗小孩的怪蜀黍。切，什么叫“放开你儿子”？是你儿子自己坐在我腿上强吻我的好伐！？ 我去，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退散退散！ Jessica有些惊恐，“这也太小说了吧？” 顾文哲瞥了她一眼，要是让她知道顾文彦和顾文舜都是重生的，这女人还不得乐疯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如果你搞基的话，我当然不会超级开心了。同性恋这个绯闻可不得了，我可是你亲妈，怎么会希望你去搞基呢？”说完，Jessica还干瘪瘪地笑了几声。 “Jess，如果小说中的一切都成为现实，真的有人重生了呢？”顾文哲非常正经地问她，“而且，还是借尸还魂的那种。” “呀，如果真的发生了，那还满恐怖的，突然之间换了灵魂。不过对于那个人啊，应该是中了头彩吧，小说中都是重生到超美腻的少年身上呢。” “那么，即使他重生之后，即使换了一个无比优秀的壳，这个人依旧和前世一样，做什么都失败，甚至是马上就要成功的时候，却失败了呢？” Jessica想了想，“功败垂成比一开始就失败痛苦很多吧。而且哦，能重生的人大多是上辈子带着满肚子的委屈就挂掉了的人，这辈子肯定会想过得更好。”Jessica看着顾文哲，“你听过西西弗斯的故事吧，完全就是悲剧嘛！” “西西弗斯因遭神谴，必须把一块石头推上山顶，但不管如何努力，每次就要接近成功的时候，石头又会滚落回山脚，如此周而复始——这就是神给他的惩罚。” 顾文彦就仿佛是推石头的西西弗斯，爱的人和演艺事业，他最看重的就是这两样东西，偏偏活了两世都没有好结果。 哼……他也真是自作孽。 ——顾文哲这样想着，便再也不想提起有关顾文彦的事情了。 拍戏一拍就是三个月，在宛如未来世界的摄影棚中，顾文哲作为导演一边拍摄一边不断地在细节处做修改。 杀青的那天Jessica居然在摄影棚里开了香槟，所有人一起庆祝。几位主创人员包括顾文哲却都还没能把自己完全从电影中抽离出来。 电影的结尾，时间被再次调回了电影开始的时间，一模一样的起床的场景。 机器人小布给千迩博士注射了消除记忆的药物，继续让千迩博士活在永无止境的“黑洞”中，而一个摆满了机器人的房间里，小布自己为自己修补好被砸坏的皮肤和眼珠，带上最完美的笑容，又一次打开千迩博士房间的门。在小布身后，无数个机器人模子摆放在那里，每一具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这样的轮回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一个人类和一个机器人仿佛永远生活在自己所创造的无间地狱中，不断地重复着末日的最后一天。 但是，就算世界都毁灭，小布依然带着“自己的哥哥是千迩博士”这样的信念存在着，千迩博士也依旧被蒙在鼓里，一次又一次地从美好的梦境中苏醒，并不知道他所创造的科技让世界变成了这个样子，让自己永远处在这种“黑洞”之中。 顾文哲相信，这部电影的后劲很足，无限的轮回让人唏嘘不已，谁会希望自己那么多次过着这种看似平静、实则唯一的亲人也只是机器人的生活？ “辛苦大家了，宣传期的时候再见咯。”顾文哲已经是一副导演的打扮，穿着马甲和迷彩裤，头上戴了顶灰色的宽边帽。他本来就是衣架子，当演员的时候也又被知名设计师邀请去走秀，这幅打扮虽然比之前的形象略有些粗犷，但十分有男子气概。 杀青的这一刻，连Jason吴的脸上都带上了笑容——所有人都很享受和顾文哲工作的过程，这个男人有时会有点二，让人拿他没办法，认真的一面也十分有魅力。许多女同事都把顾文哲当成男神，觉得跟他这样的男人生活一辈子一定天天都有笑料，一点都不会觉得闷。 所有的镜头都拍完了，顾文哲的工作却远远没有结束，他还要剪片子，抽空还要去看看任良的歌录得怎么样了。 自从不再当演员之后，顾文哲觉得轻松了许多，有很多时间可以自由支配，还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工作。他有更多的时间陪顾凡，想着等过段时间自己的风头过了，他还可以带顾凡去游乐园等公共场所。Jessica则说顾文哲这种豁达的想法是因为他已经经历过了巅峰，星途一直很顺利，没遇到过什么挫折。 顾文彦一直陪关在顾家的大宅里，仲叔负责照顾他的饮食。顾文哲来看过他一次，告诉他，那位周记者已经招出了所有的事情，索性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顾文哲用钱把那个白粉仔打发走了，至于裴良玉，顾文哲的原话是：你该庆幸，这幅身体简直是你的挡箭牌。 裴良玉只是对着他冷笑，没有回话。 Jessica知道，那个白粉仔没逃出两条街区，就被人打了，钱也被抢光了。 顾文舜还困在英语的死胡同里钻不出来。顾文哲觉得当时自己拿英语来当条件真是英明神武，顾文舜绝对没有可能步顾文彦的后尘了。 剪片子剪得顾文哲头晕眼花，他揉了揉太阳穴，决定去录音棚看看任良的进度。 他同Jessica驱车赶到市区的一间录音棚，任良正在录音室里录音，录音师也是大家的好朋友，跟顾文哲击了下掌算是打招呼。 Jessica手上提了许多零食，还有任良录音必备的能量饮料和润喉糖。 顾文哲和Jessica隔着玻璃看着任青来来回回唱了半个小时，才终于得到了想要的那个版本。录音师用手比了个OK，让任良出来听听效果。 任良一出来，顾文哲就丢了一瓶饮料给他，“辛苦了，哥们。” 任良歪嘴笑了笑，坐着电脑椅滑到录音师旁边，录音师把音轨整合了一下，把这几个小时的成果放了出来。 电影主题曲是由任良自己作词作曲的，有R&B的哼唱，也有一小段的说唱，有十分浓郁的黑人灵歌的味道。任良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渐渐放松开来，没了刚刚工作时的认真。 “录好了？这就是最终版本了？”这时Jessica问了一句。 任良转过头去，看见Jessica手上拿着手机，“嗯！我厉害吧！”说完还把舌头吐了出来，比了一个Rockn’Roll的手势。 Jessica点了点头，“录完了就好，那我就可以把这个天大的喜讯告诉你了。” “什么啊？”任良抬着头看着Jessica。 Jessica深呼吸了一口气，“阿良，你一定要挺住。我听说西奥要结婚了，请柬都发出来了。” 西奥和结婚这两个词瞬间让任良愣住了，瞳孔瞬间放大，过了半响之后，眼睛被落寞所覆盖，薄薄的单眼皮仿佛塌了下来一样，没精打采地半掩着，那样子像被主人遗弃的小狗一般。 顾文哲看不顺眼任良这幅德行，“喂，你没事吧？” 任良抬眼看着顾文哲，眼中泛着水光，“阿哲，你可以抱我一下么？” 顾文哲别过脸，一脸黑线，用眼神默默地告诉Jessica：尼玛好想拒绝啊！ Jessica母爱那个泛滥，责怪地看了一眼顾文哲，随后过去搂住任良，“不哭不哭，两条腿的癞蛤蟆没有，两条腿的男人还不满大街都是，乖啊乖啊。” 任良极其上道地抱住Jessica，手往下，拍了拍Jessica的屁股，“呜呜，我好难受。” 顾文哲：“……”这个猥琐佬为什么要放弃治疗！？ Chapter56 顾文哲觉得女性的母爱泛滥是个很神奇的东西，都被那样摸屁股了，Jessica居然没有揍任良。后来Jessica跟他说，“你别看阿良总是笑呵呵，表面上越是放浪形骸，心里越是辛苦。好歹也算是你在娱乐圈里一起犯二的病友，你可多照顾着他一些。” 尽管顾文哲觉得这段话里槽点满满，但还有点道理。西奥那个家伙把请柬都寄过来了，连任良都没放过，顾文哲决定同任良一起去参加西奥的“单身告别派对”和婚礼。 两人开车去了酒吧街，西奥包了一间夜店来让朋友狂欢——他这个人交际圈撒得很广，而且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与人熟络的机会。 去单身告别派对的路上，顾文哲一边开车一边跟任良八卦，“我还一直以为西奥那狐狸会孤独到老呢，也没听过他有谈恋爱，怎么就直接结婚了？还有，谁敢嫁给他啊，我记得我刚出道的时候西奥就长这样，男生女相，现在都还没变？嫁给一个老妖怪不怕被他吃了？” 任良十分不爽地斜睨着顾文哲，“我也没听过你有谈恋爱，你就弄了个儿子出来了！” “喂喂，我可是帮你吐槽这个渣攻好不好！？” “你干嘛随便决定攻受！要死哦！” 顾文哲气定神闲地丢了一句话给他，“看你这小样，在舞台上那小腰扭得，绝对是个受！” 任良呼哧呼哧地大口呼吸着——讨厌讨厌讨厌！ 后来任良跟顾文哲说，西奥娶的是西奥和Toxic的妹妹。 “他们小时候都是一个孤儿院的。”任良的眼神中有些寂寞，看着窗外闪烁而过的路灯。 西奥以前总是会开玩笑的说，如果回到他的老家，你仍然可以看到一家“西奥饼屋”，那是他被院长捡到的地方。而Toxic的原名叫“林夜雨”，一个下着雨的夜晚，院长在一片竹林外捡到了他。他们的妹妹，连任良都没有见过，只知道她现在负责Toxic基金会的打理，不是圈内的人。 “那感觉就跟娶了自己的亲妹妹一样。”顾文哲如是评论道，不会有种乱仑的感觉么。顾文哲又想起了景希，一时之间也蔫了，想到景希这三个月来有可能经历过的，心里居然泛起了苦涩。 顾文哲尽量把话题朝任良身上引，“这还是你回国以后第一次见西奥吧，你OK？” “嗯。”任良有些疲惫地抬了抬眼皮，“最怕就是他也像我这样孤单下去，去看着他百年好合也算了了我的心愿。” 过了良久，顾文哲隐隐听到任良哽咽地说了句，“我是真的爱他啊……” 顾文哲认真地盯着前方开车，在心里骂了句“傻逼”。 B-star的人玩得各种有情调，学尽了洋人的玩法。 酒吧的吧台上驾着一排小玻璃杯，足足凑够了一百杯，俗称“一百杆”。 这点完全是小case，因为在西奥面前，连顾文哲和Jessica这样的千杯不倒都要甘拜下风。 前几天刚见过面的靳洋也在场，好像喝醉了，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家季落声身上，脸上红晕得好看。季落声比接近一米九的靳洋矮了半个头，被他压得气喘吁吁的，偏偏还脸皮薄，涨红了一张脸，遇到惊恐的目光还干瘪瘪地笑着解释：“哈呵呵，他喝一杯就会醉成这样，呵呵……” 任良找了个角落坐下来，看着靳洋和季落声撑着下巴摇了摇头，“年轻就是好啊……” 西奥在不远处的吧台，被一群人簇拥着，却在任良坐下来的时候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随即对着任良笑了笑，像是在和老朋友打招呼。 任良这个没用的家伙，顿时仿佛被丘比特之箭射中了一样，愣了半天还没回过神来。 顾文哲骂了他一句，“尿性！”随即又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任良是痴情还是傻逼了。 任良喝醉了之后简直口无遮拦，喝到最后顾文哲偏偏还清醒得不得了，硬着头皮听这傻逼情圣哭诉暗恋的艰辛。 顾文哲扯了扯嘴唇——您老都搞成明恋了，还暗恋个屁。也不看看圈里有哪个女明星会来勾引你，当年娱记实在没东西挖，差点想说任良恋童。 任良也不管顾文哲一脸嫌弃，就差以头抢地了，赖在凌晨的酒吧街上用铁肺歌喉高歌，“在走廊上罚站打灰机~我们却注意床边的情敌~我去到哪里你都跟得紧~春天的梦在等待着进行~哦也！” 顾文哲拍了一下脑门，抬脚对准任良的屁股，把他踹了进车里。这家伙重了很多，半个身子悬在外面，不过以脸着地，嘴巴算是封住了。 顾文哲刚想用脚挑起任良的屁墩儿把他推进去，一双修长的手捉住了任良的脚踝，把他翻进了车里。 手的主人站直了身体，拍拍手，看着顾文哲笑。 顾文哲也看着西奥，咧嘴笑了笑。 两个男人，在凌晨的大街上，靠着车子抽烟。 “我说你，其实蛮放不下任良的吧？” 西奥吐了一口烟出来，“放不下也好，放得下也好，还不都得放下。反正人就这一辈子，有人爱着我我就一定要爱回他么，累不死我？不过能坚持十年，也难为他了，我第一眼看中他的时候，就知道他眼睛里有种东西，适合这个圈子。”西奥耸了耸肩，笑声闷在胸里，听起来沉沉的。 顾文哲很赞同西奥的话，他想起很多人，想起卫纯和King，想起裴良玉和季寻，想起裴良玉和自己，又想起景希和自己…… 西奥侧头看了眼任良睡着的模样，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泪，他弯着眉毛笑了笑，“如果我早点认识阿良，或许会喜欢上他吧。毕竟，那么认真地喜欢自己的人，真的不多了。”说完，西奥特坦荡地把烟头踩灭，拍了拍顾文哲的肩膀，“祝你新电影卖座！顾大导演！” 顾文哲笑着回答，“我也替任良祝你：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西奥笑着点了点头，转身消失在了有些清冷的凌晨大街上。 顾文哲决定做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他把任良扔回了公寓。 他打开任良的手机，备忘录里设置了一个提醒“西奥结婚”。顾文哲把这则提醒取消了，把他的手机关了——就让任良睡个天昏地暗吧。 顾文哲导演处女作《幻境》制成之后，马上开始了紧锣密鼓地宣传造势。 3分钟的完整预告片通过各大视频网站播放了出来，点击立马上百万。人物的宣传片花一经播出，更是刮起了八卦风暴。 靳洋的第四部电影！超级帅气的冰山博士！ 新人苏冶横空出世，演技收放自如！ 科幻未来，全息投影统治的世界！身边的亲人，到底是有血肉之躯的真正人类，还是电脑绘制的图像，亦或是一具完美的机器人？ 仅仅是这几分钟的宣传片和片花就在网络上掀起了讨论的热潮，评论褒贬不一。 有影评人说顾文哲玩弄柏拉图哲学，实则没有科学基础，打人情牌，靠圈内朋友撑起场面；又有人高度评价电影的布景、结构和人物设计。 顾文哲对于这些言论都是一笑而过，自从被爆有一个五岁的儿子之后，顾文哲第一次发微博，只是发了一张《幻境》的宣传海报，附上一行小字：敬请期待。 ——低调得霸气。 这次电影发布，Jessica也设计了一个首映礼，由国际明星R-soul任良压轴演出，现场采访电影的主创人员，更有顾文哲由演员转为导演之后，第一次在公众面前接受访谈。 电影的制作不比上次顾文哲参与的好莱坞大片《圣域3》，科幻题材的受众又比较有限，Jessica决定在大学城中心体育场举办这次首映礼。 顾文哲看顾文舜重生之后一直都很乖，对他也比较满意，抽了一沓票给他，“自己留一张，再送一些给同学吧。” 顾文舜的眼睛亮晶晶的，“真哒！？这么多票都给我！？” “嗯，都给你。”顾文哲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他怎么知道到时候会不会连大学城体育场都没有坐满，那就糗大了。 顾文舜想了想，然后问，“哥，你有给小希么？” “？”顾文哲还没反应过来，小希？是指景希么？ 顾文舜，“没吗？那我从这里拿一张给他。” “小希回学校啦？”顾文哲打听道。 “回了两个星期了……”顾文舜鬼鬼祟祟地凑到顾文哲面前，“小希他发生什么事了么？他变了很多。”顾文舜想了想，随后加重口气，“真的很多。” 顾文哲示意他继续说。 顾文舜手舞足蹈地比划道，“头发剪了，变得很短，好像更加不愿意说话了。不过，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了很多，不会像以前那样……一看见我就……进入战斗状态。”顾文舜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想法表述了出来，转头一看，顾文哲的眉毛皱了起来，心里好像若有所思。 “哥？”顾文舜问了一句。 顾文哲看向他，“那你就给一张票给他吧，Jason看见他来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真的很久没有见到景希了，不知道他到底变成什么样了？ Chapter 57 首映礼前，楼连还打电话来调侃，“啧啧啧，不带这么学我的，连首映礼的时间都差不多，这是直接跟我叫板啊？” 顾文哲在这边打太极，“哪敢哪敢，就是看好你今年没出电影，我才紧赶慢赶把电影剪完了的。”逗得楼连哈哈大笑。 经楼连这么一提醒，顾文哲才想起来，上次《风云莫辨》首映礼也大概是这个时候，那时他跟Jessica轻松地坐在后台刷微博看小说。 今天他可没这么清闲，这是他的第一部电影，我们的顾文哲大影帝居然主动地在场地周围检查了一圈，对灯光师和音响师唠叨了一会，又吃饱了撑着探个头出去看看外面粉丝地排队情况。 早早就在体育馆外面等候的人数大大超过了他的预想，顾文哲刚把脑袋探出去，就被疯狂的女大学生逮个正着，纷纷跑过来和偶像合照。 Jessica知道后差点气成了烟。她立马摆出了老母鸡的架势，把顾文哲这只不听话的“小鸡”从敌人的包围群里解救了出来。 为了防止顾文哲再乱跑，Jessica把他关在了化妆间里，丢了个手机让他刷刷微博，没事去卖卖萌掉掉节操，调戏一下粉丝们。 顾文哲没办法，翘着二郎腿在化妆间里玩手机，每个应用程序都打开来刷刷，看看有什么好玩的。 没过多久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一位工作人员领着两个高高大大的清爽男生走了进来，捂着嘴巴贼贼地笑着说，“顾导，你弟弟来找你了。” 顾文哲抬眼一看，领头进来的正是顾文舜，而跟在他后面的是许久未见的景希。 那种感觉很奇怪，景希仿佛被磨平了一般，身上的棱角，身上的刺全都没了。他对着自己微微一笑，那笑容和眼神跟景希对其他人的表情并无二致。连顾文哲都没有发现当时自己的心里下意识地一紧——他或许再也看不见景希那种炙热的、专情的、甚至可以把人烫伤一般的眼神了。 顾文舜说得没错，景希的头发剪短了很多，没了刘海，看起来像小平头，脸型全都露了出来，不过已经没有以前清秀的感觉，更多的是俊逸。 “哥！”顾文舜率先走了进来，裂开嘴吧喊了一声。景希跟在他身后，声音不大不小地叫了一声“表哥。” 顾文哲招呼他们进来，“感觉怎么样？” “超帅！到时候真的可以见到R-soul真人吗！？” “喂……”顾文哲瞥了顾文舜一眼，“我是来让你看电影的，不是来看那猥琐佬的。” “电影你都放了好多遍给我看了，我和仲叔起码看过五个不同的版本，而且第四个版本和第五个版本只有五秒钟的不同，看到最后我简直怀疑我在玩‘大家来找茬’……”顾文舜撅着小嘴唇，幽幽地说道。 顾文哲瞪了他一眼，“哪那么多废话，小心任良的冲击波！”顾文哲竖起一根手指，朝着一个部位指了指。顾文舜还蒙在鼓里，景希却是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的，没憋住笑出了声，顾文哲这才看向景希。 景希连忙说，“没关系，我还一次都没看过。” 面对景希，顾文哲倒不能像同顾文舜那样插科打诨，他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景希左手的手腕，手腕处戴了一个表，遮住了景希曾经自残的伤痕。 景希仿佛注意到了顾文哲的视线，手不自然地缩到了身后。 这时，休息室又传来了几声敲门的声音，刚刚的工作人员又贼贼地笑着进来，“顾导，你儿子和前妻来了。” 紧跟其后，阮柔硬气的声音传来过来，“小年轻，用词谨慎点，我和他没打过证明，根本就不是妻，你还弄了个‘前妻’出来。”阮柔领着顾凡那个糯米团子走了进来，细高跟踩得啪啪响。 顾凡蔫蔫的，耷拉着肩膀顺着顾文哲的腿往上爬，然后缩到他怀里。 顾文哲心里一紧，揉了一下顾凡的肉包子脸，“儿子，怎么了？瞧瞧，皱纹都出来了。” 顾凡扒着顾文哲脖子，在顾文哲耳边说，“爸爸，我跟你说，妈妈带了一个男人来，他们来约会的！”说完顾凡还鼓大着眼睛，一脸同情和忧伤，“你和妈妈没戏了。” 顾文哲心里懒懒地想着——本来在阮柔心里，自己的位置就跟顾凡是同一水平线的，早就没戏了。 顾文哲问顾凡，“你希望爸爸和妈妈继续在一起么？” 顾凡想了想，很老实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爸爸和妈妈都很爱我，我也爱你们，希望你们可以跟凡凡一样，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顾文哲在顾凡的脸上亲了一口，弄得自个儿子满脸都是口水，“好儿子！” 这次首映礼，算是顾文哲的家人来得最齐的一次。他能想得到的，他在乎的，他关心的人都来了现场，同他一起见证他导演处女作的首映礼。 顾文哲自从十几岁的时候违背家人意愿坚持当演员以来，这是第一次有这么多亲人关注着他的事业，他的电影，他所坚持的艺术。这让顾文哲心里竟然有些兴奋，手心里都出了一层汗，整个首映礼的过程中神经都紧紧地绷着，担心会出现丝毫的差错而影响效果。 他认真地听着任良唱歌，甚至还担心他会走音——任良把电影的主题曲作为自己回归大陆娱乐圈的数码单曲，在演唱完之后正式宣布自己回来了，“忘记过去的一切，大家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全新的R-soul，唯一不变的是，我依旧是那个用灵魂唱歌的R-soul！” 这是西奥为他取的艺名，他要让所有人都记住这个名字。 顾文哲全神贯注地把电影看了一遍，等到电影落幕，现场突然黑了下来，整个体育馆内竟然鸦雀无声！ 顾文哲屏住呼吸，在那短暂的几秒钟内，脑中无数的想法如飞旋的陀螺一般，自信如他也是在乎观众买不买账的。 漆黑中，一双明亮的眼睛对着他笑了笑，好像在为他打气，好像又在告诉他，你是最棒的，你一定行的！那双眼睛有着最漂亮的眼角，上扬着，带着无限的笑意。 终于，掌声仿佛传染了一般，在影片播放完后的十多秒后，体育场内终于传来了掌声。 顾文哲扭头一看，所有的观众仿佛才从那有些阴森恐怖的电影结尾中回过神来，开始大力地鼓掌！ 掌声、喝彩的口哨声、尖叫声……仿佛大海中的浪花，一波又一波地打了过来。 这次，顾文哲真正的体会到，被完完全全认可的滋味，简直比选上影帝的那一刻还要令人激动——大家喜欢的不仅仅是他相貌。 摄像机对着顾文哲来了个特写，那张让无数少女少妇迷恋过的脸投影在了正中央的大屏幕上，现场的所有人都通过大屏幕看到了顾文哲每一个细腻的表情。 顾文哲收起脸上的感动，他微微玩着嘴巴微笑着，依旧是他最擅长的弧度，有着略显深沉的法令纹，他起身，对着在场的粉丝，一丝不苟地鞠了三个躬。 第一个，给一直以来陪伴在他身边的亲人们。 第二个，给所有喜欢他的影迷们。 第三个，给那个任性的、幼稚的、坚持着最初的梦想一直到今天的——自己！ 雷动的掌声击打着他的耳膜，这是他的王国，他是统治今夜的帝王！ ＊＊＊＊＊＊ 首映礼大概在11点的时候就结束了，这毕竟是部严肃的科幻题材电影，访谈环节上至导演下至演员都特别正经地讨论着电影拍摄过程中的事情。经过那个后劲十足的结尾，观众的问题也很中规中矩，大多是和导演探讨剧情。 有一位大学生举手问顾文哲，“电影中把灵魂和肉体分得很清楚，可是人本来就是孤单的动物，明明身边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了，为什么千迩博士不能接受肉体上长得跟自己弟弟一样的机器人呢？那毕竟是末世中最接近人的东西了，不是么？” 靳洋听了这个问题，只是冷笑了一声；顾文哲看着那个学生友好地笑了笑，斟酌了一下措辞，才回答他，“确实，小布是个可悲的存在，因为他的创造者千迩博士赋予了他自己弟弟的意识和身体，却在发觉真相之后拒绝承认他的存在。 但是，小布本来就是一个畸形的存在——他没有自我，换句话说，他没有一个人对自己内在的认识。我到底是谁？我为什么要叫千迩哥哥？我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我为什么喜欢看《梭罗日记》？对于这些问题，他是回答不上来的，因为这些喜好和人格只不过是千迩输入了一串数据，小布只是在执行这些命令。就算他的肉体是自己弟弟，但是灵魂上却不是，千迩博士不是没有办法接受这个机器人，而是没有办法接受这样一种畸形的存在。” 靳洋在这个时候插话了，两手撑着膝盖对那名提问的大学生说，“举个简单的例子，你和你女朋友上完床之后，才发现她只不过是具尸体，能让她昨晚那么卖力的，不过是她身体里面住着另外一个灵魂罢了。这样想想，不觉得不能接受么？” 靳洋一说完，全场哇的一声。连顾文哲都吃了一惊，没想到靳洋会举一个这么极端的例子，那这么一说，他看得那些借尸还魂的耽美文里，都是……恋尸跟奸尸么？ 顾文哲突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着实佩服靳洋的吐槽能力。 顾文哲拿过话筒，笑着安抚现场的情绪，“如果是我个人的话，我认为灵魂是比较重要的。” 许多女学生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赶紧举高了手，“顾导真的认为灵魂比较重要吗？其他不看重？” 顾文哲点了点头。 经过这个问题之后，顾文哲发现最能脑补不是他自己，而是他的粉丝们—— 一位头发有些灰白的女粉丝立刻大喊了一句，“年龄不重要么！？” 一位大块头的女巨人也站了起来，“体型不重要么！？” 一位脸上是月球表面的女士站了起来，“长相不重要么！？” …… 当全场都星星眼地等着顾文哲的答案的时候，一位弱弱的小男生也举起了手，“那……性别呢？” 顾文哲为自己粉丝的尿性和节操扶额—— 他们不是粉丝，他们都是狼！都盯着自己这块肥肉呢！ Chapter58 观众都退场之后，顾文哲又带着剧组成员参加了一个只有记者才能出席的见面会。明天，《幻境》就要在全国各大影院上映了，顾文哲还要带着整个剧组去另外一个大城市的电影院进行宣传造势。 当晚，所有成员都在举办见面会的那间酒店住了下来，明天一早的飞机赶往另一个城市。 顾文哲拿了房卡，进入房间之后，把今天盛装打扮的行头换了，穿上了一套休闲服。 今天忙了一整天，几乎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晚上匆匆吃了一点东西，现在也全被消化得一干二净。顾文哲觉得自己肚子饿得连肌肉都松弛了，正当他准备拿上手机和钱包出去外面吃夜宵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顾文哲看了眼屏幕，手机上显示着景希的名字。 顾文哲立马划开了手机锁，“喂？小希。” “表哥。”电话那头的声音仿佛染上了重重的思念，明明只发出了两个音节，却好像用尽了力气，他随后说了句，“今晚的电影很棒。” “嗯，拍得还行吧？你怎么还没睡？”顾文哲问完这句话，突然通过手机听到了一声汽车经过卷起的风声和喇叭的声音，“还在外面吗？” 顾文哲看见窗外不远处的高架桥上闪过一辆重型货运卡车，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你在酒店楼下？” “嗯，是的。” 顾文哲快步走到窗前，他这次住的是七楼，透过窗户往下看，看见景希拿着手机也抬头看着自己。景希朝他笑了笑，伸手打了个招呼。 顾文哲想了想，开口说，“我正打算去吃夜宵呢，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吗？” “嗯，附近有间潮汕砂锅粥，蛮有名的。表哥你对海鲜不过敏吧？” 顾文哲充满磁性的笑声在手机里回响，“不过敏。好，你去酒店的后门等我吧，我请你一起去吃夜宵。” 顾文哲简单地套了一顶棒球帽，戴上一副没有度数的宽边眼镜，拿上钱包和手机就下了楼。 他通过安全通道从酒店的后门出来，果然看见站在一旁等自己的景希。 他朝景希走了过去，“什么时候回来的？” 景希同他并排走在一起，十分自然地回答道，“两个星期前吧，不过前几天才拿回了手机。” 一想到顾薇对景希的控制，顾文哲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自己从来没被父母这样关心过，但又觉得顾薇做得太过了。 “表哥……”景希叫了他一声，“我治好了。” “嗯？”顾文哲半响没反应过来景希这突兀的一句是什么意思。 “我不喜欢男人了，医生的治疗结果我都给我妈看了。”景希直直地望着顾文哲的眼睛，十分坦然地陈述着。 “哦，是么？那姑姑就放心了。” 景希仿佛没听到顾文哲的话，继续自顾自地说，“我不是对着男人就可以的同性恋，我喜欢的是表哥而已，不管表哥是男是女，不管表哥以后变胖变瘦，不管我经过多少所谓的治疗，我喜欢的都是表哥！” 顾文哲没想到经过了那两个多月的魔鬼治疗，景希得出的竟然是这种更加执着的结论。看着他明亮的眼睛，他说得每一个字都那么用心，顾文哲心里有种异样的柔软——他想起西奥的话——那么认真地喜欢自己的人，真的不多了。 顾文哲刚想开口说话，一阵急促的喇叭声突然打破了夜晚的宁静。顾文哲和景希都下意识地朝声源地望去，只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小轿车，而车上坐着的人，竟然是顾文彦。 两人皆是一愣。 景希眼中随即换上了那种鄙夷的愤怒，而顾文哲更多的是吃惊：这小子怎么又跑出来了，乖了几天就皮痒了么？ 顾文彦开门下车，每走一步他的心就一点点地往下沉。 他在仲叔的严格管制下，已经没有营养不良的症状了，但是现在脸色唰的一下变白，毫无血色。 他身边的人都在为顾文哲的电影首映礼高兴，几乎每个人都收到了邀请。 他明明什么都放弃了，跟公司解约了，突然的消失让他信誉极差，再也当不了演员了；他也乖乖地当着顾家的第二个儿子，只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顾文哲或许可以原谅自己。 他为了能继续做顾文哲的家人，已经什么都放弃了。为什么自己还是被排挤在顾家之外呢？甚至连卫纯那个呆头呆脑的小子都已经被顾文哲当成了弟弟，自己为什么不行！？ 他用手机拼命地打顾文哲的手机，手机里传来的声音不是说“手机关机”就是“不在服务区”，他还以为顾文哲的手机真的出现了问题，当他看见景希一个电话就把顾文哲叫了下来的时候，他才明白，自己或许早就被顾文哲列入黑名单了，他不想见到自己，不想听见自己的声音。就算自己的身体是他的弟弟，他对自己灵魂的厌恶已经超越了一切。 最开始表白的时候，顾文哲的理由是——你是我的弟弟。现在呢？为什么景希就可以？他也是你的表弟啊！？ 无尽的愤怒和疯狂把裴良玉包围，他咬着牙说，“顾文哲，你不是说过因为是弟弟，所以不行的吗？” 顾文哲皱着眉头，“你怎么在这里？我让你出来了吗？” 顾文哲用厌恶的语气说着的这句话，已经把他生命中所有光明的东西都熄灭了——他活了两世，两世都在为别人做嫁衣，两世都成为了炮灰。 他也真诚地对待过他们，他也全心全意地爱过，昏了头也犯过错误，精神快要崩溃了。无论是在季寻的世界里，还是在顾文哲的世界里，他都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他甚至呼吸一下都会引起他们无限的厌恶。 他恨啊！他当初就不该把自己重生的秘密告诉顾文哲，他就应该一直伪装下去。至少那样，他自己不会发疯，顾文哲也不会那么讨厌自己，更加不会重来一世，自己依旧什么心愿都没有完成。 他到底算什么！？为什么上天给了他两次机会，他都落得这样的下场。 悔恨和愤怒冲昏了裴良玉的头脑，他的承受能力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值，身心都在这段时间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他突然转身坐回车里—— 他自己的身体早就灰飞烟灭了，季寻在爱上这个“顾文彦”之后，早就把真正的裴良玉抛到脑后了。他没有亲人，没有爱人，没有朋友。他的墓碑上长满了杂草，他的两世人生都如同笑话。 上天不知是给了他一个机会还是要故意玩弄他，重生了之后，他依旧只能做别人故事里配角。甚至，真正顾文彦的灵魂还会时常回来光顾，连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个容身之处都要夺走！ 他已经没有选择了，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容身之处又被抢走，如果他不能拥有，谁也别想得到！ “顾文哲，什么奇幻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对不对？我们一起重生到另一个世界吧，不要你做我的哥哥，我们重新开始，重新认识。” 顾文彦说完这句话，啪地一下关上的车门。他的眼中闪烁着极尽痴狂和疯癫的诡异光芒，他猛地发动汽车，利落地踩下油门！ 顾文哲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裴良玉那段话的意思，但是他听见了汽车轮胎和地面摩擦所产生的尖利的声音，车的灯直直地朝着他照过来，身体自然的反应让他猛地闭上眼睛，可是摩擦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近，危险一触即发！ 他被包围在强烈的白光下，眼睛并没有适应这种刺激，他潜意识地往一边跑，却听见那摩擦的声音仿佛追着自己。 最后划破那尖利摩擦声音的是一声呼喊——表哥！！ 顾文哲觉得自己被一阵力量突然推向了一边，他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但是身上只用倒在地上的瞬间疼痛，并没有被大力撞击之后的感觉。 他抬起头，紧急刹车的声音伴随着一声砰然巨响！ 顾文哲想到有可能发生的一切连腿都软了——不仅仅是景希，还有他亲弟弟的身体！ 他用尽全力站了起来，发现车子在自己面前拉出一个急转弯的痕迹，而那辆银灰色的轿车一头撞向了路边的路灯柱子，把柱子都撞断了！ 白烟不断地从扭曲的车身下冒了出来，他看见安全气囊慢慢地瘪了下去，露出了顾文彦一张煞白的小脸，他的额头被撞破，满脸都是血。 饶是他演过那么多生与死的瞬间，在现场看过那么多爆炸，现在他都被震惊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真的，刚刚生命就快要跟自己说再见了！ 流出来的是真正的血，那个满身都是血的是自己的亲弟弟。 无论是几年前顾文彦攀岩摔下来，还是现在这个时候，他作为兄长都没能保护好他弟弟的身体。 顾文哲脑内的一根弦突然崩断——刚刚把自己推开的是景希！ 景希呢！？ Chapter59 景希完全不知道顾文彦在说什么，但是当顾文彦踩下油门的时候，他就反应了过来——他要开车去撞表哥！？ 景希和顾文哲站得非常近，如果被撞的话，他们两个人很有可能一起被撞死。那一刻人类身体本能做出的逃生意识已经被景希压了下去，他几乎没有思考就一把把顾文哲推开了！ 车子马上就要从他身上压过去的时候，一切都仿佛慢镜头般，顾文彦脸上狂热的疯狂突然变了，眼神都不同了。 顾文彦猛地打了一下方向盘，那辆轿车几乎是从景希面前擦过，随后一头撞上了傍边的路灯。 景希踉跄地倒在了地上。让他回过神来的是顾文哲焦急的呼喊，“小希！？” 他连忙站起来，喊了一句“表哥，我在这！”却发现刚才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扭伤了手腕，手掌上都是被小石子划破的痕迹。 顾文哲心里稳了稳，确定了景希是安全之后，立马看向还冒着白烟的车。 接近午夜的街道上没有人，只有刚刚经过的一辆的士停了下来，司机和乘客都慌张地探出头来。 顾文哲朝景希吼了一句，“叫救护车和消防队！” 景希立马去拿手机，顾文哲朝着那辆变形的车走了过去。他刚要伸手去拉车门的时候，的士司机也走了过来，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小心烫伤！” 的士司机大叔毕竟经验丰富，带上手套。顾文彦那边的车门已经完全扭曲了，好在副驾驶这边的还好，顾文哲和司机合力把副驾驶这边的车门打开，随后把浑身是血的顾文彦给抱了出来。 救护车很快就呼啸而来，医护人员立马把顾文彦抬上了救护车。 景希已经把那辆的士开了过来，打开了双跳灯，避免其他车子和行人接近这里。 很快消防人员和交警都赶到了，避免车子发生爆炸而导致二次事故。 顾文哲手上都是刚刚顾文彦身上流出来的血，看着那些粘稠的血液，镇定地救完人之后，无边的恐惧终于泛了起来—— 不管他多讨厌裴良玉，但是那个身体是他亲弟弟的！从小和他一起长大，那个不用人操心的乖巧的弟弟！看见他的身体被撞得鲜血直流，听到那巨大的碰撞声，顾文哲自己都觉得少了半条命！ 景希连忙把外套脱下来，帮顾文哲把手上的血擦干净，张开手臂抱住顾文哲，“表哥，他会没事的……” 顾文哲摇了摇头，“你不明白，不是小彦想这么做，他身体里是另外一个灵魂……” 医护人员走过来问他们有没有受伤，顾文哲摇了摇头，跟着医院的救护车一起去了医院。 景希立马通知了Jessica，告诉了她医院的地址。 Jessica也马上做出了应变，其他剧组人员的电影宣传计划不变，她也控制住了媒体，不让他们放消息出去。 等到Jessica处理好这一切到了医院的时候，手术已经进行了两个小时。 顾文哲的眼圈都是黑的，身上还有很多血污，头发也乱糟糟。他坐在手术室外面，一声不哼，而景希就在旁边陪着他，默默地低着头。 “阿哲……”Jessica在顾文哲身边坐下来。 顾文哲抬眼看了她一下，有些疲倦地说，“医院的事你就不用管了，跟着他们宣传电影吧。我家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刚好这个时候蒙西走了过来，“消息完全封锁了，暂时可以向美国的老爷和夫人保密。” 顾文哲点了点头，“别让他们从媒体那里听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行了，毕竟是生命大事，帮我打个电话过去，我亲自同他们说。” Jessica临走前仍然有些不放心，景希跟她说，“Jess姐，你就去好好负责表哥的电影吧，这里还有我，还有蒙西，还用仲叔呢。” Jessica迟疑了一下，还是跟景希说，“阿哲心里肯定不好受，他年轻的时候没听父母的意见要出来拍戏，所以跟家里人都疏远了。这几年事业安定了下来，他也想好好和弟弟相处的，没想到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景希听到这番话后，心里也是一沉。 顾文彦做手术的这几个小时里，顾文哲在心里想了很多。 他想起自己长大后就同顾文彦和顾文舜的距离越来越远，甚至在顾文彦的身体被别人占据后，他竟然没有发现，那么平静地和“裴良玉”称兄道弟了一年。 他把心思都放在了自己的事情上，认为自己没有得到父母的重视就故意去疏远两个亲弟弟。明明顾文彦在选专业的时候都会来咨询自己的意见，明明顾文舜在学校惹的那些祸都是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他明明都知道这些的，却还是不管他们，不理他们。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让他们在发生危险之后，生命力没有那么顽强，被裴良玉和卫纯趁虚而入了。 可是就连他们被重生之后，顾文哲都没能好好保存他们的身体。 特别是文彦，他的身体被裴良玉折腾得没了人形，又是营养不良又是安眠药使用过度，现在还让那人渣用文彦的身体一头撞到了路灯柱子上，肋骨断了好几根，内脏严重出血……一想到他弟弟的身体正在遭受着这些，灵魂还不知道在哪里游荡，他就恨裴良玉，但是更恨那个平时漫不经心的自己！ 顾文哲手上突然一热，只见手上多了一杯暖暖的豆浆，他抬头一望，才看见窗外已经微亮，景希站在自己的身边。 “表哥，你吃点东西吧。” 顾文哲低头喝了一口暖暖的豆浆，随后看向身边的景希，“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回去吧。” “我留在这里帮忙，而且也打电话跟妈妈说清楚了。” 顾文哲：“你没受伤吧？” “扭了一下手，没事。”景希想起那时的场面和顾文哲后来跟他说的话，“在最后一刻，文彦表哥转了方向盘。” “？” “那时他刹车已经来不及了，他转了方向盘，最后撞到了灯柱上。”景希这样说。 顾文哲瞬间睁大了眼睛，难道…… 景希问他，“表哥，你说文彦表哥的身体里住着另外一个灵魂，是真的吗？” “嗯，大概前年的时候，小彦去攀岩的时候摔了下来，从那之后身体里的灵魂就是不是他自己的了，而是另外一个人……”顾文哲把这些都告诉了景希，为什么顾文彦会性情大变，为什么他会突然喜欢上作为他哥哥的自己，为什么他会突然对演戏充满天分和兴趣……他也没管景希会不会相信，他就是潜意识里认为景希是个值得相信的人。 景希听着这段故事，一开始并不能完全相信，但是顾文哲的逻辑非常清晰，他自己也把所有的线索串了起来，发现事实或许真的是这样…… 顾文哲听到顾文彦在最后时刻是自己转了方向盘，说，“难道……小彦本身的灵魂还在？”因为裴良玉的本意就是拉上自己一起死的，又怎么会在最后时刻改变主意呢？ 顾文哲看了一眼手术正在进行中的提示灯，叹了一口气——现在只能祈祷可以把顾文彦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等他醒过来一切才能揭晓。 顾文彦经过了七个小时的手术，终于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医生说他脑部没有太大的损伤，现在只能等人醒过来之后再慢慢康复和进行复健。 顾文哲舒了一口气，看着顾文彦被转入了病房，检测生命迹象的医疗装置被装在了他身上，听到那象征生命的心跳轨迹在显示器上上下滑过，顾文哲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放了下来—— 人还活着，心还在跳。 顾文哲疲劳地摸了一把脸，发现身上真的狼狈不堪。 之后他去接受了警方的调查，由于车子没有被动任何手脚，马路上的轨迹也清楚地表现出顾文彦是转了个弯之后自己撞上了灯柱。 顾文哲只好说顾文彦有精神失常，他拿出了之前顾文彦去看心理医生的病例报告，上面说顾文彦又是会出现耳鸣和幻想。 顾文哲又联系了一些有关系的朋友，警方没有深入调查，草草地做出了“自杀未遂”的结论，就没有再为难顾文哲了。 他这才有空从医院出来，回家洗了个澡。 Jessica打电话来说电影的宣传十分成功，上映之后票房也十分乐观，让他不要担心。 本来任良只用在首映礼表演，得知顾文哲的事情之后，他也赶到了电影院，和剧组的人员一起做宣传、表演电影的主题曲。 医院有仲叔和蒙西轮流看守着，如果顾文彦醒来了，会第一时间让他知道。 而从医院回来之后，顾文哲就再也没有见过景希了。顾薇去医院看望顾文彦的时候见到顾文哲，也没有提到景希的事。 顾文哲这几天已经被这两件事忙得焦头烂额，也根本没有时间去注意景希。 顾长围和顾夫人在出事的第三天就坐飞机回来了，那个时候顾文彦仍旧在沉睡着。 顾夫人哭成了泪人，“到底怎么回事啊？小彦怎么会想不开？” 顾文哲抿着嘴巴，也不知道怎样解释，只好坚持顾文彦精神出现了问题。顾长围和顾夫人这么多年一直不用担心这几兄弟的事情，满世界的玩，看起来比同龄的老头老太太都要年轻，经过顾文彦这件事，他们仿佛瞬间老了很多。 顾文哲把顾凡带了过来，并告诉他这是他的爷爷和奶奶。顾凡人长得可爱又乖巧，帮顾夫人去擦眼泪，“奶奶不要哭了，二叔会没事的。” 这是顾夫人第一次看见顾凡，哭着哭着也笑了，捏了捏顾凡的小脸，抬头看向顾文哲，“和你小时候长得真像。” 顾文哲没想到他妈还会记得他小时候的样子，身形一愣。 第四天的时候，顾文哲让仲叔和蒙西都去休息一下，他来照看顾文彦。 顾文哲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空气加湿器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咻咻地想着，心电检测仪发出滴滴的响声。 景希在中午的时候出现了，手上带着饭盒，他提起饭盒朝顾文哲笑了笑，仿佛在说——我就知道今天你会来。 两人在外面简单地吃了点盒饭，景希挑的东西很合顾文哲的胃口。 景希带了电影杂志《MOVIE》过来——这是国内关于电影的最专业的杂志，有专业电影人的评析也有普通观众的反馈。 顾文哲摊开杂志，发现他的处女作获得的反响还算不错—— 超明星阵容和前期火热的宣传让电影上映之后的票房成绩十分不错；严谨的故事情节和拍摄手法、高科技的运用也被国内的影评人大加赞赏。 作为顾文哲当导演的第一部电影，取得这样的成绩已经出乎了他自己的预料。 下午，顾文哲继续在病房里守着顾文彦，景希也陪着他，两个人都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书，一时之间看守的时间仿佛也没有那么难熬。 正当顾文哲看累了书，抬头扭一扭脖子的时候，他看见顾文彦放在床上的手指动了动！ 他连忙起身，走到病床前，专注地注视着顾文彦——看见他的眼睫毛轻轻地晃动，眉毛也渐渐皱在一起。 那双略显阴柔的单眼皮慢慢地睁开，迷迷蒙蒙地，随后看向自己。 视线的焦距仿佛越来越集中，顾文彦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他沙哑着嗓音发出了几个音，却让顾文哲的心里一沉。 ——顾……文哲？ Chapter 60 躺在床上的人笑得极为勉强，“看到我醒来，你好像很不开心啊……” 顾文哲愤愤地瞥了他一眼：谁开心谁倒霉！你丫的怎么还没死啊！？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被黑透了！？ 顾文哲懒得跟面前的人说话，逼着自己把咆哮式吐槽咽回肚子里。 这具残破的身体对裴良玉已经没有多少吸引力，现在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对他都可以说是生不如死。能让他继续在这具身体里醒来的，不过是他惊人的毅力。 他并没有任何的心软，他当时真的想开车把人撞死的。但是就在那一瞬间，顾文彦强大的精神力量突然爆发，完全占据了整个身体，让他转了方向盘！ 顾文彦虚弱地扯了一下嘴唇——在生命又即将灰飞烟灭的最后一秒，他回想起了前世，他也是在一场车祸中丧生，那种恐惧和痛苦瞬间将他掩埋，看见车子与顾文哲擦肩而过，他心底其实有些庆幸，顾文哲没有死…… “我想再看看你……”他伪装得很好的那一年，他和顾文哲之间的所有温存的回忆都如走马灯般地在他脑海中略过。 他不想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只要顾文哲对他有一点点的怜悯，他就可以坚持住这口气，让自己的游魂仍然占据着这个身体。 顾文哲冷笑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十分残酷，“没有人想再看见你。” 裴良玉捉住最后一点机会，“虽然方法是错误的，但是我真的喜欢你……你有没有一点点，曾经想过接受我？” 顾文哲真的觉得裴良玉就是个丧心病狂的大笑话，这个时候坚持这种东西有什么用，何况他根本就不可能去思考这种东西。他现在恨不得破口大骂：你丫的神经病打算开车撞我，平时动不动就打算用药逼我就范，鬼才会想要接受你！小受在做，耽美大神在看！你简直就是遭雷劈的典型！ 顾文哲想起他看过的很多虐恋小说，觉得自己如果真的这样吐槽的话就完全改变这个故事严（gou）谨（xue）的气场，他思忖了一下，随后一字一句地回答道，“从来没有，我的希望一直都只有一个：快点从我弟弟的身体里滚出去。” 顾文彦张口哽咽了一声，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溢了出来。他的表情看起来很狰狞，仿佛有什么力量掐住了他的喉咙一般。 顾文哲自己也没有想过，只不过是一句话竟然会有这样的效果。 随着顾文彦眼角的泪滴慢慢消失在他的发迹之间，心电监测仪的“滴滴”声频率越来越慢，最后象征着心脏停止突然“哔——”地长响了起来！ 顾文哲被突然出现的变故吓了一跳，连忙按铃叫医生和护士。 病床上顾文彦的身体出现了强烈的抽搐，甚至翻起了白眼。顾文哲一把按住顾文彦的人中，景希按住顾文彦痉挛的手脚。 就当医生和紧随其后的护士开门进来的时候，那“哔——”的一声突然停止了，象征心跳频率的声音渐渐恢复正常。 顾文哲愣愣的——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床上虚弱的人又一次睁开了双眼，瞳孔涣散了好一会才看清了面前的人，他哑声叫道，“哥……” 顾文哲不敢相信，连忙俯身靠近躺在床上的顾文彦，“小……彦？” “是……是我。” “你感觉怎么样？” 顾文彦虚弱地笑道，又仿佛松了一口气，“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面，他的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他甚至想去伤害自己的亲哥哥。 顾文哲安心地舒了一口气——是真的小彦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他用温热的手抚摸了一下顾文彦的额头，“是一个梦而已，你好好休息，睡醒了就好了。” ＊＊＊＊＊＊ 随着裴良玉的消失，笼罩在顾家人头上的阴霾也消失了。 顾文哲再三确认，现在他身边的是真正的顾文彦——那个喜欢文学的温润二弟。他也曾担心过，裴良玉的灵魂会不会还徘徊在四周，趁着小彦意识虚弱地时候又趁虚而入。但是他总结了一下裴良玉重生的规律，他是因为发生车祸而重生的，所以如今也是因为车祸而让他的灵魂脱离了顾文彦的身体，完成了一个轮回——顾文哲只能这样安慰自己，裴良玉已经没有回来的可能了。 顾文哲动用自己的关系，让皇亚公司封存了顾文彦演员期间的档案，关于他的资料也不会出现在网络上。他尽可能让顾文彦回到被重生以前的生活状态，就让他一直以为他做了一个漫长的噩梦吧。 顾文哲随后把顾文彦交给了父母，让他们陪着顾文彦做复健。他才有空投入电影的宣传中，专心地忙自己的事业。 一次饭局上，Jason吴说他打算留在中国发展——美国的食物简直不是人吃的。同时他还告诉顾文哲，他要招收一个关门弟子。 就在这时，景希走了进来，坐在了Jason吴给他留的位子上。 顾文哲没想到这老头对景希这么情有独钟，居然真的答应做师傅了，但是望着景希淡淡的微笑，顾文哲觉得景希一定有能吸引Jason的过人之处。 “大学那边怎么办？” 景希：“我决定先休学，想先多学点东西，而且我对电影真的很有兴趣。” 顾文哲没有再说什么，这一切都是景希的决定。他感觉景希变了很多，或许从学校休学，是他开始反抗顾薇的第一步。 一个月过去，《幻境》一直高居票房冠军，海外版权卖出去之后，在国际市场也得到一众好评。顾文哲的形象又光辉了不少，他现在是网络上含金量最高的单身汉，附带技能也在粉丝的脑补下逐渐升级—— 抱孩子一把好手！可以嫁人了！ 电影拍得一把好手！是个有思想的男银！ 赚钱赚得一把好手！嫁给教主一定数钱数到手抽筋！ 经历了这一系列的事情，顾文哲觉得自己跟家人的距离更近了，他可不想以后要是身边的人又被重生了，他连发现都没有发现，还要被人虎视眈眈地盯着。 关于裴良玉撞车的真正原因和顾文彦的灵魂已经回归本体这两件事，顾文哲只告诉了景希，就连顾文舜也不知道。 顾文舜这小子最近又考了一次雅思，每天打了鸡血一样地学英语，让顾家两老甚是安心。有的时候，顾文哲看着这小子没事那么乐呵乐呵的样子，会在心里想：如果他三弟也还没死透的话，是不是还有可能穿回来？ 顾文舜由于要准备考试，这段时间也没有来医院看望顾文彦，自然其中的原因也包括顾文哲不想他来。 雅思成绩寄到的那一天，顾文哲刚好去了医院看顾文彦。 顾文舜当然是想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第一时间跟自家男神分享，一阵风似的飞奔去了医院。刚在马路对面下了车就给顾文哲打了电话，“男神！你在医院吗？” “干嘛？”顾文哲刚从医院出来，就站在医院的正门那里。 “成绩出来了！我过了！我考了6.5！阅读还拿了7！” “哇，那还真了不起。”顾文哲无精打采地说。学渣就是少见多怪，考了6.5还大呼小叫的。 “男神！我看见你了！我就在马路对面！” 顾文哲抬头，果然看见顾文舜在对面蹦得老高，正跃跃欲试地朝他这边走过来。 顾文哲想起裴良玉的遭遇，幽幽地吐槽道，“喂喂，你过马路小心点，如果被车撞了会……”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马路上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利的汽车轮胎摩擦着地面的声音！ 顾文哲眼睁睁地看着那辆车从顾文舜身边擦肩而过，差点撞到了他身上。 他舒了一口气，把没有说完的话说完，“……会穿走的。” 刚才近距离地和车接触显然把顾文舜吓坏了，他踉跄地往后退，撞到身后的栏杆——一米八多的身高让那栏杆不及他的腰，顾文舜就这样在顾文哲眼皮底下消失了。 顾文哲微囧，这小子翻到哪里去了。 等到顾文哲跑到马路对面看的时候，只听见扑通扑通的水声，还有顾文舜杀猪般的求救声，“救命啊！HELP ME啊！我不会游泳啊！” ……一个小时候后…… 顾文彦病房的旁边那间病房，躺在床上的顾文舜虚弱地睁开了眼睛。 他眨了眨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人后，虚弱地唤了句，“哥？” “……”= =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那谁就这样穿走了！？为什么台词都是“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还有，这故事就这样Happy（lan）Ending（wei）了吧！？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