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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魂神医——by七重血纱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6-21

 文案:

 你救了那么多我手里的魂魄,勾住你刚好还债 殷若邪是谁,一个鬼差,活了千年,还治不了一个人吗? 花木槿是谁?闻名天下的神医 在一起,顺其自然 可是,医者不自医 比如—— 老妇:神医,救救我儿子吧,喜欢个男人算什么事! 花木槿:没得救! 殷若邪:夫人,天凉,记得加衣~(说着给花木槿加了一件衣服) 老妇:……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欢喜冤家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殷若邪、花木槿 ┃ 配角:银铃、尹若素、花影 ┃ 其它:七重血纱、夺魂神医 第一卷:一世情缘 第001章 坐在药房里的花木槿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因为——太不可思议了!这样的事为什么会发生在他身上呢?坐在小凳子上的花木槿心里实在郁闷的紧,难得有事让他如此在意,偏偏这一次,还不得不在意。 那日在告别竹屋里的高长恭之后,花木槿便打算找个地方去休息,过过闲云野鹤的日子,没想到,走到山崖边时,一个不小心,居然跌了去,醒来之后,就在这个屋子里了,还有一个老人家在床边。 闭上眼睛,还以为可以回到原来,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境,但是——事实的真相是,睁开有些困乏的眼睛,看着眼前上辈子从没有碰过的东西,有些头大。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三个月了。 “木槿,你的饭做好了吗?” “真是的!”花木槿撇撇嘴小声嘟哝之后,应道:“知道了,师父,我马上去做饭!” 做饭做饭……这三个月每天除了做饭还有什么呢?如果有人问他,花木槿会回答他两个字——洗衣。 令花木槿很郁闷的是,为什么这个人要叫名师,后来总算明白,人家的名字就是明师。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明师第一眼看到他,就要收他为徒,花木槿倒是没什么,反正拜了师就多了一个栖身之所,何乐而不为呢。 上辈子的事在这三个月中离他似乎越来越远了 前世的他,狂放不羁,从药谷里得到师父的允许之后,便一个人在外闯荡,没有悬壶济世,只是看得顺眼的就出手相救,没想到啊,最后救下的人,竟然是一个叱咤战场的人——高长恭。 他师姐,也就是莫宁常说,花木槿你就是一个无法无天、不顾世俗看法的人,如今想来,似乎是那么一回事。 一边做饭,一边想着过去那些事,突然觉得,要是回去,说不定他会去找师姐玩玩,还有那个可爱的小孩子,他师姐的儿子。 突然很想回去。 半个多时辰之后,做好饭,花木槿从自己思绪里回来,就听见他这个不负责任的师父的话。 “木槿,师父允许你出师了。”号称“神医”的老人家,看上去还有点仙风道骨的样子。不过,和他真正的师傅差得远了,那人——一个老顽童,一天以逗弄他们师姐弟为乐趣,尤其是喜欢在他睡觉的时候在他脸上画一些东西,不过他不会和那老头计较。 花木槿笑道:“多亏师傅教得好。” 虽然这人没有教会他什么,但是,毕竟是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人,花木槿懂得尊重人,不会做出大不敬的事。对于明师,秉承着尊重老人家的想法,一直都很听话。 “为师还会骗你不成,你身上的医术足以走遍天下了,真是名师出高徒啊,少年成名指日可待~”名叫明师的“神医”坐在藤椅上,前后晃着,一本正经的说了一堆,完全无视掉了花木槿眼中的鄙视。 “那师父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顿了,多吃点,徒儿走了你就没吃的了。”没说什么,花木槿将饭菜端上来,布好碗筷后坐下。 “槿儿真是孝顺啊~呃咳——!”老人家正在大笑着,忽然噎了一下,喘不上气,脸色变得涨红,花木槿还没来得及回神,就看见明师双眼一闭两腿一蹬,没气了。 虽然在一开始就知道明师的身子已经快要不行了,但是,任是花木槿被称为神医也没法预料明师的死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 明师死的太突然,而且这个死因,说出去似乎也没有人觉得合理吧,花木槿葬了明师,对外宣称,明师是年迈去世。大家对这个明师没有多大的印象,不过,有时候小病小痛的时候,明师也给大伙看过,也都帮着花木槿葬了他。 葬了明师之后,花木槿坐在院子里,想着日后该怎么办。是像以前一样不问世事,还是——在市井生存。 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关着门,为了日后的生活作打算,不为了别的,就是为了能够好好的过日子,在这里好好过日子,苏城里的所有人都很陌生,这样,他是不是也可以尝试一下过过市井生活,不再做闲云野鹤。 “要你是你人就好了,也可以给我拿个主意。”花木槿冲着石桌旁的一棵柳树说道,说完之后便准备走回房。 小柳树那个身姿款款的摇摆,树条那个晃动——小公子,您终于注意到我了。 花木槿抬头望了望天,道:“怎么动了?没有起风啊。” 小柳树继续晃啊晃——唉,我怎么忘记公子看不见我。 “算了,我还是去一趟布庄,置办些衣物。”好在这副身子的样貌和原来的差不多,不然看着自己,确实一张陌生的脸,实在有些受不了。 也不知道,这副身子的主人是谁,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身份,不过,如今,既然都过去三个月了,还是没有人觉得他奇怪,那估计应该不是苏城人。 来到这边之后,一直没有时间出门,出门也只是去买菜之类的,或者,自家后院里就有,差不多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这会儿有时间了,想要置办一些衣物,取而代之,不然,只有那几件衣物,根本没办法穿。 抽了个空去布庄里面,挑了几匹红色的不和白色的,麻烦老板做成成衣。笑眯眯的告别了好心外加色咪咪的布庄老板和后来出现的凶狠狠老板娘,花木槿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来熟悉这个不熟悉的城镇。 如今这个朝代,花木槿在原来的时候从来没有听过,不过,在那里对他来说,其实区别不大。 “哟,木槿又出来买菜啊,可怜的孩子,师父走了,剩下一个人,孤零零的。”卖菜的阿婆一边插着蒜头,一边说道。 “多谢阿婆关心。” 花木槿向来是一副懒骨头,又不爱说话,这会儿逛了一会已经觉得很累,便回到医馆,还没进门,就被一人拉住了裤脚。 “花小哥,求求您救救我儿子吧。”这老人家不知道城中有多少大夫,只是,恰好看见这里有一家医馆,便上门求救。 对于老人的求救,花木槿皱了皱眉头,不解的看着这个人,道:“大爷可否起来说话,这样,我不知道该如何去救你儿子。” “对不起对不起,你是大夫吧?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牛大爷是城中的农户,家中只有一个儿子,老伴早死,如今儿子不争气,流连花街柳巷,染上病了,在城中已经大伙都知道的事,牛大爷简直抬不起头做人。 听了事情之后,鉴于这个大爷看上去比较顺眼,而且……“无妨,你先带我去瞧瞧。”花木槿走进医馆里收拾了些东西装进药箱,走出门便跟着牛大爷一块走了。 跟着这位说自家儿子快要不行的牛大爷回到那个几乎不能住人的破烂房子里,花木槿的一向冷漠的心,第一次为这个老人家感到悲哀。 遇上这样的儿子,也不知道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把了脉,花木槿在心里骂道。不过,这人的情况让花木槿舒展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这人的病——说实话,花木槿不想治,他救人,向来分人来说,不想救之人,这个人,他碰都不想碰。 这个人在外染了风月病,八成这老爷子还不知道,这都快死了,才求医,不知道迫害了多少家的姑娘、额,妓子,浪费了多少银两,这家产就是这样没的吧,只是可怜这么一位老大爷。 “大爷,您家中还有其余人吗?”花木槿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如果这位大爷还有其他亲人,花木槿会转身就离开,一刻也不会多待。 “老头子就这么一个儿子啊~大夫,是不是救不回来了?你就说吧,老头子我受得住。”牛大爷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眼含泪,声音颤抖。 那张布满皱纹的脸让花木槿狠了心——救就救吧! 打开背着过来的药箱,花木槿让牛大爷先出去等,等他让他进来了再进来。布置好了一切,花木槿掏出一把刀,然后—— 真恶心,下辈子再也不要碰这种东西!花木槿嫌弃的待着自制的手套,嫌弃的拨了拨那根恶心至极的东西。真是恶心至极,都变成这样了,不要也罢,反正要来也没用了。在心里嫌弃够了之后,花木槿一刀切了下去——阿弥陀佛,他是为了救人而已,人家绝不绝后,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处理好那根东西之后,看着纱布包裹着只剩下手指差不多的大小的东西,花木槿满意的笑了笑,往那人的嘴里塞了一粒药丸,收拾东西走了出去。 “牛大爷,节哀吧,牛大哥日后……唉。” “人活着就好。”看着花木槿的脸色,牛大爷大概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但是——人活着就好。 花木槿离开之后,伸了一个懒腰,懒洋洋的踱着步子走回到医馆,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映在地上。 不要小看这风月病,要是病入膏肓,也是可以要人命的。牛大爷虽然没读过几本书,但是街坊邻里的也有人家除了这样的事,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从此,一传十十传百,这花木槿在小小的镇子里算是出名了。 夕阳下,一个慵懒的背景消失在青石板 阴曹地府。 阎王一脸严肃的看着手下这个勾魂从来不出错的得力助手的鬼差,这人办事效率很高是不错啦,只是怎么这人……应该是鬼不怕他这个阎王呢?反而对判官客客气气的,如此看来有时候还是判官比较有威信。 “最近凡间出了什么事?” “一个凡人而已”殷若邪瞥了一眼坐在黒木桌后面的男人,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气氛瞬间有些尴尬,周围的小鬼差们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大人们的世界他们不懂。 阎王为了保住自己的威信,清了清嗓子,道:“本王这就命你去调查此事,是哪个凡人如此大胆,竟敢从本王手里抢人!” “是。”面瘫就是面瘫,对于不在乎的人不会有过多的表情。 殷若邪拿着不仅是黑白无常才有的狼牙棒,转身准备离开阎罗殿,不过踏出大殿门的时候,停住了脚步,说了一句让阎王掀桌、小鬼偷笑的话。 “不是从你手里抢人,是从我手里。” 没见过地府里哪个鬼差这么大的脾气,没见过这么大脾气的鬼差,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这个鬼差的脾气有点大。 晚上回到家的花木槿热着小酒,刚好柳树下就有一个圆桌,便准备把酒问月。突然,脖子觉得凉飕飕的,警觉的看了看四周,除了黑漆漆的夜色和家中挂起的红灯笼,并没有发现可以的目标,注意力便转回到手中的酒。 小柳树开始晃啊晃——公子,你身后站着一个鬼啊!小柳树忘了,花木槿听不到她的话,但是并不代表鬼差听不到。 果然,殷若邪瞪了一眼多管闲事,这都还没有完全成人形的柳树一眼,见小柳树隐了渐渐成型的样子藏到了树干里才罢休。 小树妖腹诽道:没风度啊没风度。 直直的看着这个浑身散发这慵懒气息,如狐狸一般的男孩一眼。 什么时候,一个小破孩也可以管鬼界的事情了。 殷若邪正准备现身的时候,突然发现—— 都一脚把人的魂魄踹到这边来了,居然还不安分,既然如此,不好好的整治一番,是不知道鬼界的鬼的厉害。 趴在一边的花木槿直起身子来,突然觉得阴风阵阵——难道要下雨了?可是,这万里无云,不像下雨的天气! 第002章 自从牛大爷的之情之后,也就是花木槿将牛大爷那个快死了的儿子给救活了,花木槿自然就成了众人口中那起死回生的神医!其实花木槿自己也没有想到,牛大爷自己和街坊邻里说自己儿子的病,这样的口耳相传的结果就是比那到处贴大字报来得好,何况是牛大爷那种实心眼的人呢?这儿子给一个小娃儿给治好了,虽然——断子绝孙了,可这命还在,比啥都强。 对于这个没有见过世面的穷酸老人来说,花木槿就是一个活神仙、活菩萨一般的人物,家里没啥,硬是送上了几个番薯,弄得花木槿吃下之后拉了几天肚子,吃药也不管用。不是花木槿娇气,是他直接将番薯生吃了,然后很不辛的吃了之后开始拉肚子。 神医二字,就在这苏城中,让大伙儿板上钉钉的给花木槿贴了上去。 花木槿的医馆也跟着在苏城中出名,求医的人接踵而至,每日可以看见长龙一般的队伍在医馆门前排着,有的是拿药,有的是求诊,扶着病患在外面排着队,就等着能够看病拿药,得到神医的治疗。 “花神医,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家这口子,就没了。”一位身着花布衫的大婶一个劲的说着好话,如果没有一直拉着花木槿的手不放,这一切看起来就会更加和谐。 有礼貌的笑了笑,花木槿在心里道:这便宜可占得光明正大啊,可是他不喜欢比自己大的人,更何况是有妇之夫。 “大婶,您——!钱还没给!” 花布衫大婶不好意思的松开手,从腰间掏出碎银,递给了花木槿,顺便在白嫩的手上摸了一下——手感真好,要是晚生个二十年,倒贴也得把人给绑回家啊。 “大婶慢走。”微笑着看着大婶离开,上挑的眼睛这会儿笑着更像一只带笑的狐狸。 那位大婶还没有走出多远,一阵吵闹声从外面一直传到医馆里,而且越来越近。 “你这个没有仁医之心的!我爹死了,哈哈哈,死了!你不出诊?就是没钱,你才不出诊,我让你开店,我让你开店!!” “那个,神医,我看我还是下次再来吧。” 话一说完,长龙般的队伍以石头入水的速度消失不见了。 虽然性命很重要,但是,钱财也很重要。花木槿在闹事者一边砸一边骂的过程中,将银子收进木匣,锁好之后才慢悠悠的开口。 “砸东西的仁兄,你爹是哪位啊?” “就是昨天旁晚来你这求诊的西街巷子里靠河边的四家院子的从左边数的第二家的王老汉!” 呃……花木槿理了理这番话,似乎有那么一点印象。但是,据他所知,这位所谓的孝子描述来看,应该没这么快归西吧,可以看不起他的爱财之心,但是,不能质疑他的医术,更何况他还没有出手去救治呢。 “你是不是请了别人去看?”对于不是重病的人,再多的钱财,花木槿向来没有兴趣出诊,除非他心情很好。如果是垂死之人,上门去看看,无妨。 听了王二的话,花木槿皱了皱眉头。有时候,庸医杀人的机率会很高。 “没、没有!”王老汉的儿子王二突然大声吼道:“就是你这个小娃儿让我爹没来得及看病,死了,我要去官府告你!” “随便你好了。”说完这话,花木槿准备返身回后院去。没凭没据的,这官府也不能抓人啊。 王二心里极度不舒服,这个人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在乎啊,真是一个很讨人厌的家伙! “庸医!”祸从口出,就是这样来的。 “啪啪啪啪!” 抓住王二衣领的花木槿,此刻眼中泛着红光,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把王二扔到毒蛇堆里去玩几天,然后再扔进荆棘里面睡上几晚,最后,鞭尸暴尸荒野。 “你要作甚?小心、小心我去告你——” “我在这里等着你,慢走不送。”花木槿松开手,慢悠悠的掀开布帘,走回后院。 什么都不懂的人,凭什么说他庸医,要是他是庸医,估计,能称为大夫的人不多。不管这辈子还是上辈子,他最讨厌的就是被人质疑医术。上一辈子,能够找到他医治的人不多,偏偏这一世,身在市井,如果可以,他宁愿如同原来一般逍遥游世外。 原来的生活,虽然不如现在热闹,但是,却很自由自在,不受人束缚。 小柳树最近修炼得很快,快能化成人形从柳树里出来了,都已经修炼五百年了,时间差不多,不过——要怎样才能不吓到花木槿是小柳树最担心的。 “唔,没有风,你怎么一直在晃啊,眼花。”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之后,花木槿嘟哝着问。 小柳树继续摇啊摇——我只是想跟你说话。 “被人闹事,我还是回去睡觉了。”说罢,花木槿站起身子,走回房间。 小柳树在心里想,一定要快点修炼好,之后就可以帮公子了。 花木槿在之后的几天,压根就忘了还有这件事,王二来闹过事,这样的事情他才没有放在心上,但是—— 居然有县衙的人来拿他,说是他犯了法。 “奉县老爷之名,缉拿你回去。” “不是我犯了什么罪,需要去县衙。”花木槿抱着手,不屑的看着衙差。整暇以待的坐在椅子上,高傲的看着衙差涨红的脸,他可是一等一的良民,他可不知道做了什么犯法的事。 “容不得你多说跟我们走!” “呵,那我就跟你们走一趟。”从椅子上站起来,花木槿瞥了一眼衙差,走在了前面,“我自己会走,可不需要你们来拷。” 有如此嚣张的犯人吗?没有,衙差又不能强制给人上拷,只得跟在花木槿身后,一路上脸色难看之极。 “草民见过县老爷。”被人带着来到县衙,跪在地上的花木槿挺不是滋味的,上辈子,还真没跪过谁,这下好了,连个县老爷都可以让他跪下,他还真的不适合过市井生活。 “本官问你,你是不是不肯就诊,还蓄意谋杀王家父子?!”惊堂木一向,县衙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 听见这话,花木槿惊讶的抬头看着县老爷。蓄意谋害?这王家父子有什么地方值得他谋害的?要脸皮没脸皮,要家世没家世的,谋害他们得个什么呀。这罪名可是越来越大了,看来这王二也不完全是一个草包。 “大人,您要为草民做主啊!这花木槿小小年纪冒充神医,不学无术,还乱开药方害死我爹,我上门讨个说法,这人还扬言要杀了我,天理何在啊——!”王二见县老爷向他使眼色问,急忙跪下喊了几句、挤出了几滴眼泪。 药方?何时开过药方,花木槿一点印象都没有。还没来得及开说句话,县老爷又接着开腔了,惹得花木槿只能冷眼看着这两人一起演出的戏。 “师爷,你比对下,这可是被告知人的亲笔所书。” 被点到的师爷结果王二的药方,和从药房拿来的药方比对了一会儿,道:“是同一人所写。” “胡说八道,我从来没有写过这东西,真不知道,这县太爷收了什么好处,这会儿是官商勾结?”花木槿在来的路上已经想起,这王家老太爷可不是什么好人,在城中做了不少坏事,所以,他才没有去出诊。 现在呢?这王二居然和县太爷勾结在一起,只能说,狼狈为奸。这勾结在一起,还真是,明目张胆,一点也不避讳! “大胆刁民,来人,给我重大四十大板!”县老爷本来就是五十岁的人了,这会儿被人这样骂,气得是吹胡子瞪眼睛的,拿起一根令箭就扔了出去。 花木槿闻言,不冷不热开口道:“呸,真是一个贪官,打吧打吧,打死了,你就等着我上门向你们索命吧。” 一仗下去,花木槿疼得冷汗直往下掉。虽然明师让他做事,可是又不是下地劳作、肩挑作物,这身子还是细皮嫩肉的,一仗下去,疼得要命。心里更觉得委屈,火上心头又无可奈何,这民与官斗,几时胜过了。 不好,公子出事了! 在花家后院的小柳树感知到花木槿出事了,心里暗叫不好。嘻嘻,谁叫她喜欢这个人呢,在他身上下了一个咒而已,可以感知那人是否平安,现在可算是派上用场了。顾不上还差最后一个周天的修炼,小柳树第一次从柳树元身中踏入大地。 “呼呼!公子,你可得等我啊。” 小柳树凭着感觉,慢慢接近县衙,一脚才刚踏进县衙的大门,就看到花木槿趴在凳子上,挨着板子。 “你们在干什么!快放开我家公子,你们这些人,还不快点走开。” 本来嘛,一个小丫头谁都没有注意到,哪知道力气之大,居然直接冲上来,把几个八尺大汉给推开了,还扶住了花木槿从凳子上翻下来的身体。 “哪来的黄毛丫头,居然敢扰乱公堂,来人,一并给我打了!”接二连三的有人对着他大呼小叫,县老爷气得差点两腿一升了,气呼呼的喊道。 好戏不断,惊喜不断。此时,一个女子又从外面跑了进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县老爷,这位公子是冤枉的,是、是我哥哥胡诌的。”那女子模样不错,现在更是哭得惹人怜爱。说到自己哥哥的时候,这女子有些胆怯,但是,顿了顿之后鼓起勇气还是说了出来,立刻惹来哥哥的一阵怒骂。 “阿月,你来作甚,快回家去!”王二一看是自家妹妹,急忙吼道。 “哥,别犯错了,咱们好好过日子不成吗?非得去贪那点钱,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这件事成了,你就要将我许配给县老爷的公子。”王月眼泪汪汪的哭诉道。 这王家是恶名在外,不过这王月可是十里八乡除了名的好女孩,而且这县老爷的公子对她垂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大伙都知道的事,却没有想到,王二既然连自己的亲生妹子都不放过,作出这等事情来。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滚回家去。” “哥!”王月肯定不依,拉住王二的袖子看着他。 小柳树抱住花木槿的身子,瞪着眼睛看向县老爷,恨不得将这板子打回去。 “这位小姑娘又是何人?” “我是我家公子的远方表妹,我叫花银铃,我告诉你,我姑丈和姑母都是京城里的大官,你们这么冤枉我家公子,要是我姑丈和姑母知道了,你这乌纱帽就没了,要是公子有个好歹,定要取你狗命!”修炼了几百年的妖精要是还玩不转这个凡人,真是丢了妖精们的脸。 欺善怕恶向来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何况是这个看起来很猥琐的胖大叔呢。 县老爷可知道,这个花木槿来历不明,这会儿眼睛可算是明亮了起来。花木槿和这个花银铃穿着都是不俗之人,看上去就是一副世家子弟的样子,更何况现在,银铃这般说,不是十分真,也有七分是真的,立刻换上了一副嘴脸。 这一听可好了,县老爷就算再疼儿子,也不会把这乌纱帽和性命给搭进去,急忙让人将花木槿抬起来,跟着花银铃回医馆。 “大人?”王二还是不死心的喊了一句。 “滚滚滚,有多远滚多远,真是一个扫把星。”真是一个扫把星,居然惹到京城里面的人! 气恼的看了一眼王二,县老爷甩了甩袖子,宣布退堂之后,走到后院去——真是晦气! 王月急忙扶起自家失魂落魄的哥哥,这次真是对不住那位花神医了,歉意的看了一眼花木槿和花银铃,方才离开县衙。 “公子,您快醒醒。”银铃拍了拍花木槿的脸蛋。 没理由啊,都给他施法了,怎么还没用啊。 “你家公子,看起来可真不像一个神医啊!” 听见声音,银铃疑惑的看着门边的男子——妈呀,这位鬼差大人怎么来了,要死了!银铃的身子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有些畏惧的看向殷若邪。 “谁规定神医就是一个老头子拉!”花木槿突然出声,让两人都吓了一跳。 “公子,你醒了?!” 花木槿看着房中多出来的两位不速之客,挠了挠头,惊讶的发现屁股居然不疼了,不过—— “你们是谁?!” 第003章 殷若邪挑挑眉,看好戏般的看着花木槿。 他想,花木槿若是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和目的,应该不会想要他出现在这里吧。毕竟,花木槿能够来这,全都是因为他殷若邪暗中搞的鬼。 “公子——” “不知这位姑娘是何人?为何出现在此?”看见人家是一个小姑娘,脑子里有些印象,在花木槿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知道是这个女孩救了他,问道:“刚才,你说你说我远房表妹?”昏昏的时候似乎是听到这么一句。 银铃眨了眨眼睛,脑袋里在想着用什么样的借口才能瞒住花木槿,不然他起疑心呢。 “是啊,难道表哥不认识记得我了吗?小时候,你还带着我去掏鸟窝呢!”小男孩总是喜欢一些刺激的游戏,这么说总是没错吧。况且,这远房,天知道可以远到什么地方去,嘿嘿,查起来,也不会露馅。 “哦。”花木槿听了回了一个字。 “啊?”这下轮到银铃愣了——这么简单就过关了? 花木槿没有理会银铃诧异的样子,扭头看向一直站在一边的男子——怎么鬼气森森的啊,好好一个男人,穿黑衣干嘛,弄得难看死了! “看我作甚?”见花木槿的视线转到了他身上,挑眉问道。 “你又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花木槿不客气的说道:“别说你又是我远房表哥,我可不知道我家这么多亲戚。” 银铃瞥了一眼殷若邪——她死都不要和这个鬼住在一起,那是减寿命的!最好殷若邪不要和她一样编出一个蹩脚的理由,不然,真的要是一个鬼住在一起,她会死得很早的。 “公子,他绝对不是!” 殷若邪本来正准备开口,没想到这个小妖精居然敢这么做,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胆子不小啊。 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看见!银铃脊梁爬上一股冷气,垂下脑袋急忙在心里默念。 “喂,听见没,你不是,请你快走,我要关门了!”真是倒霉,今天肯定不适合做生意,提前关门好了。 被一堆事情给惹恼了的花木槿不耐烦的将殷若邪推向门外,脸上写着他现在很烦,要是谁敢惹他,就是太岁头上动土。 “那就不多加打扰了,殷若邪——先告辞了。”殷若邪在自己的名字上面加重了语气,毫不吝啬的冲着两人笑。 看着跨出大门的人,花木槿和银铃同时抖了一抖——怎么觉得好冷! “你叫什么名字?”花木槿关上门,问道。 “公子叫我银铃就好~对了,公子,你收留银铃好不好,我没有地方可去,爹娘都死了……”装可怜总是没错的,银铃眨了眨眼睛,道:“银铃会做饭哟。” 花木槿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把银铃留下来,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不好的,而且表兄表妹凑一对更是多不胜举。不过,会做饭,这点…… “那你留下来吧。”他缺一个可以给自己做饭的人,银铃刚好。 “真的?!就知道公子最好了,银铃这就去给你做饭!”银铃高兴的拉着花木槿跳了跳,看见花木槿变得难看的脸色才吐了吐舌头溜去后院的厨房。 总算是留下来了,没想到这么顺利。 “真是一个疯丫头。”摇摇头,花木槿掀开布帘,走回房间去。 云层在天边飘啊飘的,渐渐天色暗了下去,白云也变成了黑云,可惜在这云层上方还是一派明亮,不远处两个眉目俊逸的男子正在对弈,其中一个男子两指夹着一颗棋子,看棋盘上的布局,眉头皱了起来。 “南溟上神,还是老样子啊。”好听的清冷的声音响起,不过对面的男子,似乎没有听到一般,手中捏着一枚棋子,冥思了片刻才将手中的棋子落下。 落下棋子之后,这名男子才看了一眼对面的人:“怪不得你的棋艺一直没有长进,不专心,下个千百次也是没有用的。” 刚落下的棋子已经定下了输赢,刚才开口的人叹了一口气,不满的看了一眼对面的人。 “你什么时候才不这么冷静啊,跟你说话也不理,跟你下棋最没有意思!”这男子名叫北溟,同为上神,但是和尹若素这个南溟上神比起来,一点上神的样子都没有,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做到上神这个位置的。 “是你思凡之心太重,才会如此。”尹若素端起手边仙童端上来的清酒放置嘴边,淡然道:“你呀,也收敛一点,听说玉帝最近脾气不太好。虽然我们是上神,但是,若是犯事,不是拂了他面子吗?” “知道了,就你啰嗦!”北溟撇撇嘴,满不在乎的答应道。 尹若素不想再和他多说废话,道:“由你好了,等哪日吃了苦头,你就知道了。” 说罢,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看向下界,透过云层,看到了大地上一些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最近,人间不太平啊。”语气里带着一声低叹。 “你管那么多干嘛,玉帝都不管,你瞎操什么心!”北溟撇撇嘴,这些事本来就不与他们想干,只不过,天界遭难的时候,可是一点也没有忘记过他们这些上神,其实就是平常不管,有事才想的起来,大不了给个尊敬而已。 “我看你是越来越没有一个样子了!”尹若素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懒得说话,起身便准备离开。 “诶,我下次再来找你。” “没空。” “别这样嘛。” 这段时间人间是不太平,地府里的冤魂越来越多,整个地府都是一片哀声怨气,听的人毛骨悚然。阎王作为地府的老大,本来有个能干的判官帮着,自然有些清闲,可是最近任务颇多,判官可没那么多时间再去帮阎王处理事情了。 “殷若邪,你回来帮忙吧。” 殷若邪这个鬼差可不是一般的鬼差,可是鬼差的头头,加上为人有那么一点儿厉害,能力有那么一点强,自然就是——阎王爷也给三分面。 “没空。”刚被人逐出门,心里不舒坦,他不舒坦,别人也甭想舒服。 “奸诈、小气!”阎王撇撇嘴,小声的嘀咕着,边拿着笔接着在名册上写着。 “若阎王没事,我这个奸诈小气的人就先告退了,不打扰您处理公务!” “哼!”看着殷若邪离开的背影,阎王哼了一声,看见不远处正朝这边走来的人,看不清人,就看见手里那只大笔,立马正襟危坐,端端正正的看著名册上那密密麻麻的名字。 没见过这么窝囊的阎王!不经意会有的殷若邪在心里唾弃道。 在心里鄙视一番,殷若邪突然想起那个在公堂上大叫冷傲脾气不好的神医——忽然觉得,花木槿比这个阎王好多了。 一般鬼差不可能在阳间多待,但是殷若邪有阎王和判官撑腰,自身还有那么一点修为,想要待在阳间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殷若邪在花木槿对街开了一家茶馆,反正不花心思,离花木槿还挺近,多方便啊。 前段时日是因为花木槿前世救了一些阳寿已尽之人,所以他才会上来调查,可惜人居然灵魂到了另一个地方,居然还是死性不改,依旧干出这等扰乱天规的事。 连阎王都没有权利更改生死薄,这个神医却将被应该勾走的魂魄给拉了回来,是犯了天条。 “银铃,你怎么看起来好小,多大年纪了?” “公子,银铃都五……咳咳,今年十五。”差点把真的年龄给说出来,看来以后得注意,要是露馅了,说不定公子会被吓死。是个人和妖精住在一块都不会乐意,更何况还是一个女妖,世人避而远之的妖精。 花木槿听后点了点头,不过又问道:“比我小,对了,你那些衣裳从哪来的?没见到你带着包袱啊。” “啊?”银铃苦恼的看着花木槿——为什么他的问题会这么多啊! “这个、其实我是先到医馆这边的,听说你在衙门,便赶了过去,包袱放在这边了,你没注意到罢了。” “这样吗?”花木槿凝思了一会儿,又点了点头,道:“你似乎很喜欢绿色,不如过日子再去做几件衣裳。” “好啊。”这能不能不算作是公子给她的第一份礼物呢?银铃满脸笑容的想着。 花木槿心中的想法是:反正明日就要去布庄拿衣服,顺道给银铃做几件也不是什么大事,做个人情,银铃才不会因为他的虐待跑掉嘛。 在医馆里的两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对面街上的殷若邪正有趣的看着他们两个,包括这间医馆里的任何一个生物都没有放过。 最近天气好,花木槿在去布庄的路上心情明显很好,一路上和银铃还有说有笑,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小两口出门逛街呢,让人好生羡慕,大婶们纷纷掐了一下身边的汉子,意思是,学着点,看看人家怎么对媳妇的。 “公子,这里的妇人好凶悍。”难道在她修炼的日子里,这里的人已经变了吗?怎么妇人好凶悍的样子。 “不用理会就行。”花木槿淡笑这说了一句。 银铃听后,不禁觉得自己公子的性子真是,有些可爱。一个人对他不好吧,不冷不热的,如同一个人充满怒气的拳头打在软绵绵的棉花上面。 到了布庄,花木槿结果老板手中的衣裳,看了一眼,夸赞的看了一眼这家的老板。 “老板的手艺可真是不错。”花木槿把剩余的钱给付了之后,突然想起答应给银铃做衣服的事,道:“我这妹妹喜欢绿色,老板给两个尺寸,做几件衣裳。” 布庄老板在银铃出现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奇怪,这会儿直直的看着银铃,眼里满是惊讶——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位小姑娘跟我来,内人在里面。” 银铃不在乎的笑了笑,没动,倒是对着花木槿说话:“公子,你先回医馆吧,这时候要是有病人来怎么办?耽误了可不好,我待会儿就回去。” “你一个人没有问题吗?”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银铃只差拍着胸脯保证,连推带拉的把人给推出了布庄。 花木槿看银铃信心足足的样子,也不便再多言,只好道:“自己小心,量完尺寸就回去。”他昨天的还没有看完那本书,正好回去看看,医馆歇业半日。 “嗯。”嘻嘻,公子是关心他的,可真是一个好人。 送走花木槿之后,银铃笑眯眯的跟着老板进了里间,不出意外的看到一个人在里面。 “久违了。” “五百年不见,你还真是和以前一样天真。” 第004章 这布庄柜台后面就是里间,专门给人量尺寸的,不大的小屋子里,坐着三个人,一对夫妻和一个小姑娘。这样的境况,大多数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一家子,但是,有这样坐在一起气氛紧张的吗? 银铃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的人,脸上的表情可不怎么好看——面对两个连自己都敢揶揄的人,况且,还是旧识,银铃可不觉得,有什么好叙旧的。 “别来无恙。” “少说废话,你们这对蜥蜴精夫妇什么时候喜欢上人类生活了?居然还开了店,学得人模人样的。”银铃动了动身子,舒服多了才开口道:“说,害了多少人吧?虽然以前的事情我暂时还不是很清楚,但是,不代表我拿你们没辙。” “我们可从来没有害过人,倒是你,跟着那个细皮嫩肉的小子,是不是想学狐狸精吸阳气来修炼?这可是违反天条的,到时候,五雷轰顶的滋味,恐怕你不陌生吧。”母蜥蜴暗讽道。数百年前他们就已经不对盘,现在银铃落了下方,她会不落井下石了吗? “你们最好收敛一点,若是让我知道你们吸食阳气,或者是祸害城中百姓,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银铃听见母蜥蜴的话,脸色变得惨白,跟那年冬天的雪一样。 那一次的记忆太过于深刻,记不全,却也觉得很难受。 母蜥蜴还是不饶人,接着道:“你可不是五百年前那个道行高深的银铃了,如今,不过是一个柳树精,虚张声势谁不会!” “你就少说两句吧。”公蜥蜴还算是识得大体的人,拉住自家的媳妇,急忙带着笑脸送走了银铃。 “看来,似乎有人觉得我很好欺负。”银铃本来准备向外走的步子折了回来,抱着双臂看向这夫妻俩,眼睛里已经带上了怒气,连嘴角都已经勾起,有些慎人。 公蜥蜴顿时冷汗直流,急忙将自家媳妇给拉到身后,深怕她受一点伤——现在根本不知银铃的底细,五百年前,他们还是蜥蜴,和银铃根本不能比。 “怕了?”指尖捻起一道绿色的光,有越来越强的趋势,让本来气焰嚣张的母蜥蜴脸色也难看起来。 这、这就是五百年前那次大战时,银铃发怒的前兆,也是这样,那个人就这样魂飞魄散了。 “不要、不要,我、我知道错了。” “哼!” 本来打算给一点小小的教训,巧的是一个人掀开帘子准备进来。 “张老板,你们的布,我送给你们送来——”那人在嘴边的话一下子顿住:气氛似乎有点不对。 公蜥蜴,也就是张桥立刻笑着应道:“诶,在呢,你放在外面就好,钱待会儿我给你送过去,不好意思,家里有些事。” “喔,好好好,给你放下了,我这就先回去了。”那送货的老板急忙放下东西,奔了出去。 原来是吵架啊,只不过这看着好吓人。 “银铃姑娘,我们不会为祸人间,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们吧。”公蜥蜴看向银铃,急忙说道。 瞥了他们一眼,银铃冷哼一声,走出了布庄。 刚才还艳阳高照的天气,突然变得乌云密布,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 “哗——!” “轰——轰——!!” 看着眼前的场景,银铃的心颤了颤——这个场景,一如五百年前一样,她一点也不想记起来! 脑海里那些模糊的片段经常闪过,但是,每一次记起来,总是让人觉得彻骨的疼。 呆站了一会儿,银铃冲出屋檐,加入在雨中纷纷跑着避雨的人群中,朝着现在他唯一想去的地方奔去——或许,只有花木槿才是真正的在乎她,可是为什么脑海中那个白色的身影一直挥之不去! “公子……” 外面下雨,花木槿本来准备关门了,正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听见银铃的声音,诧异的回头,这一回头可吓了一跳。 “你怎么弄成这样?怎么连把伞也不知道借啊!要是淋病了怎么办?快进来用干布擦干。” 虽然花木槿的语气不怎么好,虽然拉她的动作有些粗鲁,虽然……可是,银铃就是忍不住想要掉眼泪。明明都很久没有这种情绪了,可就是忍不住。 看见银铃接过布居然在傻笑,花木槿恼怒的瞪她一眼,道:“还傻笑,快去弄干自己!” “谢谢公子。”轻笑一声,银铃又恢复成那个蹦蹦跳跳的样子,蹦进了后院。 看着银铃消失的身影,花木槿有些莫名其妙——淋雨不会淋傻了吧。 人间是电闪雷鸣、大雨滂沱,可是地府那边依旧是太太平平的,除了最近有点鬼满为患。 “你在做什么?!” 殷若邪被身后人一吓,手中的史册“哗啦”一下落在地上,摊开的一页正巧是五百年前发生的一件人神妖中的大事,不过很多地方都找不到这一段历史,只有天界和地府保存得有一份。 “丰富一下知识而已。” “是吗?”判官拿起捡起地上的书,俊眉一挑,笑道:“看这段人神妖三界的丑闻是丰富知识?可真是厉害的,难道不是拿来做消遣的,还是看笑话呢。” “小人可不敢,若判官大人无事,小人这边告退了。” “嗯。” 殷若邪?站在原地的判官收起笑意,眼里闪过一道冷光。这个人,也是恐怕也不知道,他也是五百年前的那次事情中的一个重要角色吧,不然,这阎王为何也要礼让他三分。 “啊!小判,你怎么在这?”不顾形象的喊着,立马让判官脸黑了一圈——怎么阎王会有这么傻的! “咦?这本书怎么会在这里?” 判官扶额,无奈道:“不知道是谁拿过来的,一会儿我放回去。” 阎王看着他,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精光,不过,随即又恢复嘻嘻哈哈哈的样子,搂着判官抱怨道: “你最近好忙,都没有时间陪我!” “麻烦你弄清楚,是谁害得我这么忙!”瞪他一眼,判官没好气的说。 要不是这个家伙经常在一些问题上出错,他也不用事事亲力亲为,还要做一个监督,一面这位粗心的阎王犯错,弄成地府大乱,到时候,玉帝那边问罪下来,可没好果子吃。 在判官看不到的地方,是阎王偷笑的脸。 “好了,那现在,我们可以去偷一会儿懒吗?” 说完,不顾判官愿不愿意,拖着人就往阎罗殿外走——他可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了,在这里多呆一会儿,恋人的心情就会更加不好。 倚在树干上,殷若邪看着携伴而出的两人——有点刺眼。远处是一男一女,粉衣红衣,一样过人的容貌,惹来路人的侧眼。 原来将人给踹到这边来的时候,还以为他会安分一点,结果,变本加厉。原来只是一个游戏人间的神医,这会儿居然成了贪财神医,这可不是一般的掉价。 “公子,你怎么喜欢穿红衣啊?”银铃折过河畔的一枝花,拿在手中玩弄,不经意的问起。 虽说好看,但是,怎么看也有些晃人。这让银铃想到鬼界的艳鬼,一般只有那种风骚的妖精和鬼怪才喜欢这么鲜艳的东西。 花木槿将手中的石头扔进湖里,在水上跳了几下才沉入湖中,见此,满意的一笑之后才回答了银铃的话,“不过是习惯而已,你还不是喜欢绿色的,不过,今天这身挺不错的。” 银铃灿烂的笑了笑,随意扭头看向殷若邪方向,不解的歪着头——这个鬼差可真是悠闲,不过,心计不是一般的深。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在对街开了一家店的事情,还有就是,殷若邪看上去怎么有点熟悉啊。 “不好了!那里、那里有具浮尸!” 银铃和花木槿两人对视一眼,脑袋里出现的第一反应是——真倒霉! “让开让开,不要妨碍官府做事。” 没一会儿,不知道是谁去报的官,离花木槿他们不远处的河边就围了一圈人,不过,中间空出的那一块估计就是尸体躺着的地方吧。 “走吧,我们还是回去吧。”花木槿抬脚准备走人,没想到衣袖被人拉住,回头一看,就瞧见银铃睁大眼睛,哀求的看着他。 揉了揉她的脑袋,真是没办法:“看一眼就走!” “恩恩,公子是好人!” 殷若邪在一边看着他们俩的互动,觉得有趣极了,还真的是一对活宝,说不定上辈子还真就是两兄妹——当然只是开玩笑。 走到人群里,银铃凭着娇小的身子迅速钻到了里面一点,还没怎么看那具尸体,就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这股气息让银铃提高了警惕,立马专注的看着那具尸体。 不是自杀,更不是人杀的,是——妖! “公子,我们回家吧。”出来的时候,银铃脸色有些难看,花木槿没有多问,任由银铃拉着他离开。 殷若邪在他们走后,走到人群中,只瞥了一眼,脸色也变得很难看,站着没动,引起了衙役的注意。 “喂,傻站着干嘛,别妨碍我们办公!”衙役的头头李捕头脸色也不好看,任谁当值的时候发生这种事都会不好受,而且这人的死相可不怎么好看。 “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知道了就快离开,没看见这里死人了吗!” 殷若邪走到一边,看来,他的感觉没有错,苏城里的确有妖魔出没,本来这事与他无关,不过,既然害了人,就由不得那些妖魔了,谁叫他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鬼呢。 殷若邪离开河边不久,仵作正在验尸的时候,另一名白衣男子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脸上倒是没有什么情绪,如果真要说,估计就是有些过于严肃了。 不知死活的妖魔居然横行人间,在人间走动也就算了,居然敢害人,人界向来由天神保护,现在,可不能袖手旁观了。 总之,人间不安宁啊! 第005章 距离那日那日在河边发现尸体之后已经过去了好几天,花木槿没放在心上,在河边走,难免会有失足落水的人,这是避免不了的。 但是,花木槿发现银铃出门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也越来越久,也不知道去做什么,虽然每次回来,手里都拎着菜,脸上挂着笑容,但身上总带着不一样的气息,和最开始的不一样了。作为一个大夫,殷若邪可以光从闻就可以知道药材,所以对于气味很敏感。但是他没有去问银铃,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 在苏城不知不觉已经待了四个月,如今上门求诊的人已经少了很多,因为花木槿的个性怪癖,又不按常理出牌,除非必要,到了快断气的时候,一般都选择城中其余大夫,不会到花木槿医馆来。 “您等一下,我一会儿就过来。”花木槿收拾了一些东西放进药箱里,然后走到帘子后面去,恰好看见银铃在分一些新到的药材。 昨日有人来求诊,需要出诊,病人已经下不了床,花木槿听了病症之后,花木槿就打定主意前去看看。 “银铃,我出诊去了。” “嗯,好的,晚上等你回来再开饭。”银铃坐在凳子上,只是应了一声,头都没有抬。 拿了药箱,花木槿跟着今天过来请他的张府管家一块向张府走去,不过路上出了一点意外,没想到一出门就看到一个,他一点也不想看到的人。 “你怎么在这?”花木槿可忘不了这个嚣张的男人,不过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是殷若邪。 殷若邪挑眉看着他,扬了扬手中的东西,花木槿看见那东西,皱了皱眉头——气焰还是这么嚣张,而且,为什么他手中也拿着一个药箱?! “花神医,不好意思,老老夫人以防万一,所以请了两位大夫,老夫给你引见一下,这位是殷大夫,是邻城的大夫。”中年管家虽然觉得花木槿不知道从哪来的怒气有些奇怪,但还是介绍道。 花木槿抿唇不语,抛下一句话,抬脚就要往回走。 “对不起,我不出诊了。”说罢,转身就要回医馆。 还没等管家说话,殷若邪已经拉住花木槿走到一边,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 “难道你不想去看看,为什么城中所有大夫都看过,却一点起色都没有,反而越加严重了。” 花木槿面上虽然还是不为所动的样子,但是心里已经有点动心了。作为一个大夫,最骄傲的不过就是看着自己手中的病人病情好转,念及此,花木槿瞪了一眼殷若邪——这个人为什么总是能够找到他的弱点。 “好吧,我跟你走一趟。” “多谢花神医体恤。” 随即花木槿心里舒服多了。这个管家可是叫他“花神医”,叫殷若邪那个混蛋“殷大夫”,这就说明了他们在城中的地位不一样,这点让花木槿的心情好多了。 走了一会儿,三人便已经到了张府的大门前,朱红色、贵气的大门,让花木槿撇了撇嘴——朱门酒肉臭! “两位大夫请。” 跟着管家在张府中绕了一会儿才到了这家张公子住的地方,一所竹园中,一位老妇人已经由夫人扶着站在了院子的门口,看到两人的到来,急忙上前几步。 “见过张老夫人。” “麻烦两位大夫了,我孙儿的命……”想到现在还躺在床上的唯一的孙儿,老太太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这张家少爷根本不是什么体弱多病的人,只是半个月前突然一病不起,什么办法也没有。在城中,张小公子可是一个人口相传的小才子和好人,许多人家都愿意把姑娘加进来,可惜这张小公子至今都快弱冠之年了,头上的两个姐姐和下面的妹妹都有人家,他却一直没有着落。 “烦请管家带路。”这话一出,殷若邪诧异的看着花木槿——居然会这么温和有礼的时候,看来,最近得多花一些时间在他身上。 “在下脸上没长花,殷大夫不必如此观看。” 看来,脾气不好只是针对他。殷若邪叹了一口气,跟着几人走进房中。 花木槿坐在床边把了脉之后,眼睛里满是不敢相信和惊讶——这种脉象,的确是将死之人,只是,为什么,一个人的生气会这么弱!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站在床边的殷若邪,发现他也是脸色难看,心里“咯噔”一下,这件事情棘手了。 “不好意思,我和殷大夫有些话要说。”花木槿冲着房中的几人说了一句,这一次轮到他拉着殷若邪走在院子里了。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先用人参吊着,等我再想想。”殷若邪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 花木槿不高兴了,道:“你是不是有办法,不愿意说?” “你想多——”殷若邪说到一半的话突然止住了,笑道:“叫一声殷大哥来听听,我就告诉你。” 花木槿气结,怎么遇上无赖了! “……殷大哥。”叫就叫吧,反正不会少一块肉。 “噗!” 殷若邪本就不是凡人,自然知道这不是一般的病症,而是妖精所为,不走正道,靠吸女子阴气来修炼,罪不可饶啊。 “我叫都叫了,快说。” “先进去给管家说,我箱子里带着两支人参,先用上,你去我那我再告诉你。”殷若邪说完之后,不理会花木槿气得跳脚的样子,走进房中去,不一会儿,拿着两人的药箱就走了出来。 “走吧,还气啊?” “嗯。”拿过自己的药箱,花木槿大大方方的答道。 真是一个可爱的人!现在他可顾不上花木槿一直将将死之后给拉回阳间的事了,反正不是他,以前的大夫也没少做,只不过数量没这么而已。 “你什么时候做大夫了?”花木槿的理智渐渐回到脑子里,慢下了脚步,看向赶上来的殷若邪。 这家伙看上去可不像一个大夫,虽然人不可貌相,比如他自己也不像,但是他可是有真才实学的! 殷若邪笑笑道:“我什么时候说我是大夫了?” “你个奸诈小人,居然冒充大夫去给人医治!”花木槿伸出指头戳向殷若邪的胸膛,这才发现殷若邪的个子比他要高出半个头,一下子觉得不爽,戳得更用力。 殷若邪看着他小孩子的动作,不免觉得好笑,难道没有感觉他的过低的体温吗? “难道你觉得我们要一只把时间耗在这里吗?” “带路。”花木槿将脑袋扭向一边,说道:“快点,慢吞吞的!” 带着花木槿来到自家茶楼的后面,先沏了一壶茶,放到桌上之后,才坐下来说正事。 “你让我到这来干嘛?” “解决张小公子的事,你也不想看到一个好人无端丧命吧。”殷若邪知道有些事他们不能插手,所以还需要凡人插手,因为——妖魔和天神都是不能伤害人类的。 “嗯,说说你的办法。”花木槿点了点头,应道。 殷若邪将一张纸放在了他面前,看着花木槿拿过去之后惊讶的表情,那是一张符纸。 “这个?你到底是什么人?” “没什么,这是一个道士给我而已,说是张小公子身边不干净,贴上这个可以克制一些。” 殷若邪居然不怕符纸?哪有鬼不怕符咒的,虽然也有,但是,不代表没有一点影响,那是因为这个根本不是符咒,只是打发把花木槿骗过来的借口而已。 “对了,给张小公子诊治的时候,你可以在周围撒一些硫磺,辟邪!” “知道了。”尽管知道,殷若邪这样的举动分明有骗他的感觉,但是花木槿也懒得说话。 殷若邪笑了笑,硫磺可是对付蛇类的好东西——刚才他就闻到了难闻的气味,蛇类的那种阴湿的味道他可熟悉得很。 “最近小心一点。”有个银铃在他身边,怕是会引来一些找麻烦的家伙。 “知道了——” 话还没有说完,人便倒在了桌上,趴着神志不清。 抱着人走到床上,将人放下之后,拉上被子,殷若邪守在一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底会有一些高兴,是因为床上之人吧,见到他总觉得开心,虽然脾气很不好。 在地府见惯了阎王和判官两人之间的感情,殷若邪可不是那些世俗之人可以比的。低下脑袋,在花木槿唇上烙下一个吻。 “啊!色魔上身了!” 殷若邪脸上一黑,回头看着凭空出现在屋子里人,不对,应该是妖。 “瞎叫什么!” “你这个色魔,快点放开我家公子,做鬼都不老实,居然、居然亲我家公子!”银铃恼怒的瞪着他。 看什么看啊,没见过妖精啊。银铃在心里说道,不过其实刚才的画面看起来还是满舒服的,两个美男子在一起,就是人间那些姑娘说说养眼。 天神和妖魔中出现美男子是神常见的事情,因为他们本身就有灵力,所以自身的样貌会受印象,可人类就不一样了,所以,出现美男子常常会引得大家注意。 “是他自己跟着我来的。” “哼,那你说说,为什么现在公子在我发生这么大的声音之后都没有醒来?!”银铃瞪着他,反应慢的没有想到现在在他面前的这个鬼是一个得罪不起的鬼。 殷若邪靠着床柱站着,道:“你说呢?” “所以说,你是个奸诈的人,居然诱拐我家公子!”银铃刚说完话,准备骂他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跳离殷若邪一段距离。 “把我家公子还给我!” “自己过来。”殷若邪好笑的看着银铃的动作——一样的后知后觉啊,真是不是一家不进一家门。 银铃气得跺脚,这人好恶劣,怪不得听说阎王也怕他。 “哼,反正明天你也会让公子回去的!”在银铃消失的同时,留下这么一句话! 银铃没有想到,自己公子的命运这么不好,才来没多久,居然就发生了这么多事,还有一个殷若邪在其中捣乱,也不知道殷若邪是看上了花木槿什么,但是,似乎花木槿还有上辈子的记忆,看来,殷若邪可是早就看上了花木槿—— 第006章 天色渐渐明亮,昨夜已经过去。 春日里的一缕阳光射进屋子里,透过窗户在地面洒出一抹金黄的颜色,看上去温暖极了,让人有想要伸手去阻断阳光的想法,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了,不肯能付诸于行动,只不过,这样的好天气,人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一白衣男子端着米粥走进这间屋子,看着还在睡的人,不由失笑。 还真能睡,如果说之前是因为他的原因,他给他下了咒语,让他能够睡得安稳一些,自己好出门做事,但现在,那可就真的就是他自己贪睡了,怪不得花木槿哪家医馆总是午后才开门。看着床上眉目如画的男子,殷若邪问自己,怎么就上心了呢? “懒人,起床了。”殷若邪做在床边,拿着花木槿的发尾在他鼻尖扫来扫去,满意的看着那人揉着鼻子清醒过来。 起床气大的人惹不起,殷若邪深深的体会到了这一点,并且在身体上受到了摧残。 “喂,伺候我穿衣。”眼睛都没有睁开的花木槿,懒洋洋的但是却带着命令的语气说道。 “啊?”殷若邪的眼珠子差点没从眼睛里掉出来,虽然掉出来了也可以装回去。看了看已经有些不耐烦的花木槿,殷若邪不自在的揉了揉鼻尖。 花木槿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道:“没听清?叫你伺候我穿衣!” 其实花木槿此刻脑袋还是有些不清醒,这种习惯已经很久没有了,尤其是来了这边之后。银铃让他睡到自然醒,自然不会有起床气了,都是他自己迷迷糊糊的收拾好之后,银铃才会送来洗漱的东西。 殷若邪撇撇嘴,看着他不耐烦的样子,突然觉得他带了一个麻烦回来,真是眼拙了。 在殷若邪的“伺候”下穿好衣服,花木槿迷迷糊糊的坐在桌子边上,也不动,一边的殷若邪还在回味刚才为花木槿穿衣时,吃到的豆腐,就听到这位少爷又开口了。 “喂我。” 敢情是把他当作下人了?!殷若邪忍住怒气,虽然占便宜不错,但是,作为一个男人,喂另外一个没有关系的男人吃饭是一件是可忍孰不可忍的事情,除非,他们之间的关系匪浅,这还差不多。 花木槿看殷若邪不动,又准备开口时被殷若邪打断了。 “你看清我是谁了吗?” 晕晕乎乎的脑袋有了一丝丝清醒,花木槿用手撑着脑袋,努力想要睁开眼睛,但是,不知道这样的他,带着异常慵懒的美丽。 “啊!!” “砰!”凳子倒地,人倒地。 “不用这么激动,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殷若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云淡风轻的说道。 花木槿看着殷若邪,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他、他为什么会在这个人家里,而且——脑海中渐渐凝聚起起床之后的一切画面,顿时让他羞愧得想要跳河和上吊!没脸见人了,花木槿捂住眼睛,虽然食指和中指露出了一条缝。 殷若邪将他拉起来,道:“你是准备坐在地上吃早餐呢还是怎么样?” “坐着吃。”花木槿拍开还停留在他手上的手,端过碗就吃了起来。 被人注视这用饭是一件让人很不舒服的事,所以—— “我饱了,我要回去了!” “嗯。” “后会无期。”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是花木槿忍不住想要这么说道,只是想要和这个拌嘴,因为,他是在看不惯殷若邪的态度,哪有这么嚣张的人。 遇见殷若邪之后,接二连三的没有好事发生,倒霉的要命,还有皮肉之苦,只觉得遇上这么人很倒霉。晃晃脑袋,花木槿只是看了一眼还是坐着的殷若邪,突然想到刚才穿衣时带着温柔神情的他,不是平常客气的温柔,还是心底的温柔,心里有些愉悦——完蛋了,他一定是生病了。 一脚才踏进医馆,一个疯丫头立刻冲了上来,在他身上摸来摸去,花木槿只能无奈的等着银铃将话说完。 “啊啊,公子你终于回来了!有没有怎么样?那个殷若邪有没有做什么伤害你的事情?那是不是威胁你了?他用什么威胁你?告诉我,我给你报仇,对你,要不公子你把衣物脱了吧,我给你检查一下,有没有内伤还是在看不见的地方——” “银铃,你停下,我才能说话啊。”花木槿觉得脑袋里嗡嗡嗡的响,急忙叫停。 “啊?公子,怎么了?”银铃抬起脑袋,不解的问。 花木槿突然面色通红,尴尬的说道:“那个、那个你先把手拿开好吗?” 银铃奇怪的看了花木槿一眼,然后觉得不对劲,视线慢慢的往下移,再然后—— “啊啊啊啊——!” “对不起公子,我想我要先离开一下!”银铃不自在慌张的说了一句,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有理好,直接冲出了医馆——实在是很尴尬。 看着慌慌张张跑出去的人,花木槿的无奈的笑了笑——幸好是银铃,如果是其他人,可就不止这点尴尬了。 从医馆里面跑出来,没命了跑了一会儿,脸上一直烧着,红的似乎要滴出血来,知道到了湖边,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在素月湖边上了。顺了顺气,银铃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发现有些烫人——真是丢脸死了,为什么会那样啊! “呼呼~待会儿要怎么回去见公子啊?” “怎么?做了什么亏心事,这么慌张。”突然出现的声音让银铃吓了一跳,身子本能的想要抛开。 “啊!” 银铃回头一看,就是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就想要离开。 “等等,你不会没有感觉到吧。”殷若邪皱皱眉,看向银铃。 银铃白了他一眼,道:“当然感觉到了,只不过,我打不过,所以选择离开而已。” “那加上我呢?”殷若邪反问道。 “我又不知道你的实力,怎么估计?”银铃回道:“再说了,你一个鬼差干嘛管这些事啊?真是多管闲事!” 殷若邪道:“我就是多管闲事了,碍不着您老的眼,烦请您老该回哪回哪去,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 “我老?!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老了?!”银铃怒视着他,突然身后一道冷风袭来,急忙躲向一边——这是赤裸裸的偷袭啊,这种事,也就只有蛇类这种不上道的种族才做的出这种事来! 殷若邪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只不过还来不及将银铃拉开,另一道人影就向他袭来。 看来还是一双呢! 殷若邪和银铃躲过偷袭之后,两人站在了一块,直视着对面的两个人。对面两人一身紫色的衣裳,在这如画的素月湖倒是有一些人在画中的感觉,两人眉眼本就生得美艳,在这清爽的景色中,有一些格格不入而已。 “看来就是你们了?看不出来,居然是两条修炼千年的蛇精啊,都这般修为了,还来祸害人间,打的是什么主意呢?” 殷若邪抱着双臂,轻笑着问。 那两人先是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将实现统一放到殷若邪身上,直觉这个人不好对付,最好不要招惹。 “不干你事,要是多管闲事,连你也一块收拾了。”女的那位开口,声音一如他们生活的环境一样潮湿阴冷。冷冰冰的声音听在耳朵里有些不舒服,就跟他们一样,冷血,冰冷得不舒服。 殷若邪收起调笑的样子,道:“难道你不知道殷若邪最喜欢多管闲事吗?” “殷若邪?”男的那位开口,声音要比旁边的粗了一些,不过还是不必一般男子。听到殷若邪三个字的时候,眉头明显的皱了皱,随即不相信的看向殷若邪。 “笑话,你要是殷若邪,我就是尹若素!” 银铃看这三天完全忽视了自己,有些不满的瞪了那个女的一眼,估计是目光有些太过于怨念,所以引起那女的注意。尹若素三个字让银铃心里莫名的觉得不舒服,直觉这个人,和她有关系,而且,关系匪浅。 本来银铃的灵力不强,所以没有引起他们的太大注意,不过现在仔细一打量,却让女女的吃了一惊,这人明明就是——如果不是那个人的话,只能说,太像了! “看什么看!”银铃怒道:“殷若邪,打不打?” “这地不适合,不如换个地方?”后面一句话明显是在问对面的两人。 自从上次在地府翻阅到那本书之后,多多稍稍了解了一些,只不过没有看到关于他的部分,不过对于银铃的来历已经大概清楚了。看不出来,这个傻乎乎的丫头居然大有来头,而且,实在是难以想象,现在的银铃和记载里的那个人,竟然是同一个人。 “不就是为了避免伤及无辜吗?成全你生前最后一个愿望,我们走!”女的那个说完之后,两道紫色的消失在湖边。 跟着殷若邪和银铃也一块消失了。 不过几人都没有注意到,刚才追到这里来的红衣男子正看着他们消失的地方发呆。 追着蛇精来到荒野的一座山下,连一句废话都没有,几道光已经在空中闪现,幸亏这附近没有人,不然给吓死。 正打得起劲,正要准备把两这条蛇精给打个魂飞魄散的时候,突然一道白光闪过,之间两条蛇已经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哗——!” “呃——!” “你——!”那女子躺在地上,看着悬在半空的人,眼里满是怨愤——为什么,他们修炼如此之久,却还是可以被这些所谓的上神给轻易收服! “为祸人间,该杀,且将你们打回原形!” “不要!”男人和女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却还是难以逃脱被打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殷若邪和银铃在一边见证了,千年修炼一朝散的全部过程,看见两天蛇离开之后,两人将目光转向了落地的白衣男子。 “怎么来了一个多管闲事啊!” “……” 殷若邪撇撇嘴,双手抱拳,看向一旁的银铃,居然发现她的脸色很难看,有些担心,便问道: “没事吧?” “没事。”银铃垂着脑袋,看都没有看白衣男子一眼,往一边走去。 “我送你回去。”白衣男子疾步上前,问道。 银铃这会儿才抬起头,半晌才道:“滚开,不需要你假好心!” 殷若邪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觉得他们应该是旧识才对,可是银铃似乎很厌恶这个男人。目光转向白衣男子,这人应该是神,可是在脑中有的印象里搜索,得到的答案是——没有见过。 白衣男子眼里满是忧伤的看向银铃,本来清冷的声音变得有些低哑:“银铃,你还在气我?” “我不认识你,对不起,我要回家,请你让开!”原来,还是一样,这个人,还是一样厌恶妖精,不对,应该是,对妖精还是一样的决绝,手下不留情! “这位公子,看来银铃不喜欢你,还请让开!”殷若邪是时候的上前去阻拦住尹若素还想要拉住银铃的手。 看在花木槿是他目前兴趣所在,看在银铃看着还顺眼的份上,就算是帮她解一下围吧。殷若邪将银铃拉到自己身后,目光看到白衣男子,不见一丝畏惧,反而带着一些调笑。 白衣男子不再说话,看着他们,好半天才点了点头。 这两人,其中一个被人搅了好事,心里不痛快,另外一个被一个莫名的男人给打扰了心情,回到医馆的时候,两个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 “公子?!”银铃担心的喊了一声。 花木槿缓缓抬起脑袋,看向两人。 “没事,你们没吃过饭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还没吃,公子想得真是周到,嘻嘻~” 银铃笑嘻嘻的冲着花木槿说道,公子真是一个好人,虽然有时候冷血了一些,但是,不失为一个好人呢。笑容的下面,银铃知道,已经是一个残破的心,和一段被掀开的往事,很多时候,她是不愿意想起来这些东西。 第007章 本来就开门很晚的医馆,今日更是提前关了门,这让许多人不满和奇怪了,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花木槿不走就好,在门口瞅了几眼,可是发现里面静悄悄的,似乎一个人都没有,满足了自己好奇心的百姓便纷纷走了。 外面的人不知道的是,里面的两个人比他们更想要离开这间屋子,因为——花木槿现在的脸色很难看,但是,说出的话却云淡风轻,似乎任何身体分开的。 “我不想再看见你们。”看书是花木槿的一大爱好。此刻,拿着一本书的花木槿坐在软椅上,懒洋洋地说了一句。 “公子……” 银铃怯生生的叫了一句,但是,花木槿已经扭过头去,眼睛抬也不抬一下,看着手中的书——意思很明显,真的不想要见到他们。 “公子,究竟怎么了?你……”银铃委屈的说。 “没什么,觉得人多,吵。” “不会的,公子不是这样的人,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殷若邪抱着手臂站在一边,看向花木槿,似乎知道为什么花木槿如此生气了。但是,却不敢肯定,只不过有八成是这样吧,知道了他们的身份,或者是,猜到了,所以,不能接受,还是觉得受骗了呢? “花大夫可是看到了什么,还是——知道了什么本来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殷若邪此话一出,银铃的心漏跳了一下。如果是这样,那花木槿的行为就能够解释了,但是,这样的表现是不是也就不能够接受他了呢? 闻言,花木槿转过身,眼神里不带一点迟疑的看向殷若邪和银铃,道:“是。” 果然—— “但是,我们是什么身份对于,很重要吗?还是花大夫只是一个庸俗之人,在意这些?看来,这不顾世俗看法,洒脱的人却不是你了。” 这些……他怎么知道?花木槿带着疑惑的看向殷若邪。这些都是他的上辈子,为什么他会知道?!除非、除非——花木槿慢慢从软椅上站了起来,看向殷若邪,眼里带上了探究,想要看出他的事,是不是和殷若邪有关。 银铃在一边不解的看向两人,如今,似乎殷若邪和花木槿之间有些不为人知的过去。看着殷若邪调笑的嘴脸和花木槿带着疑惑的脸,他们究竟是怎么了? “你究竟是什么?” “能知道你过去的人,你说是什么?” “是你对不对?如果不是你,我是不是不会来这边?”花木槿反问道。 想到这里,花木槿的脸上是真的出现了怒气,看向殷若邪目光也没有那么和善了,还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信息。 “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聪明,一般人知道这样的消息,大多都已经吓到了或者尖叫着让我送回去。”殷若邪赞扬的看着花木槿。果然,这个小神医不是一般人。 花木槿坐在椅子上,笑道:“大呼小叫有用吗?与其那样,不如接受事实。” “说的没错。”点点头,便是赞同这样的想法。 银铃站在一边,看着两人似乎已经完全忽略掉她了,有些不满的嘟哝了一声,却没想到让两人都听到了。 “银铃,你呢?”花木槿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没有起伏,但是脸色相比刚才已经好了很多。 银铃知道自己没有办法隐瞒了,只好道:“我就是后院的小柳树。” “原来如此。” “啊?”银铃愣了一下,怎么觉得她听不懂花木槿的话啊。 “怪不得原来说一个人说话的时候,那棵柳树就一直晃,我还在想是什么原因呢,原来是因为你。”花木槿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道:“吃饭去吧。” “啊?” 这下不仅银铃有些发愣,连殷若邪也有些奇怪了——花木槿怎么这么好说话? “饭菜是已经备好了,不过,盘问你们也是真的。” 两个加起来都上两千岁的家伙,居然被一个人给……天啦,现在他们俩肠子都悔青了,为什么花木槿会让他们觉得是一个很好骗的人呢?不对,是一个简单的人呢,真的是瞎了眼,才会觉得花木槿这个人简单。 吃饭的时候,两人一直心不在焉,与其说是心不在焉,不如说是,气结。看花木槿用饭时,嘴角还带着笑的样子,心里就觉得堵得慌,花木槿——果然不一般。 “你们俩不累吗?一直看着我,好好吃饭。” 两人干咳一声,埋头继续吃饭,真是整顿饭下来食不知味。殷若邪倒是还好,不过,银铃却是心中有事,一直都是闷闷不乐,因为——那个人白衣人,就是她脑海里经常闪现的人影。那个人,她再也不想要见到。 银铃吃晚饭,因为心里有事,早早的就回房间里去待着。殷若邪则是坐在椅子上,意料之中的看着花木槿收拾好之后,走到他身边坐下,手上还端着两杯茶,看来,是有长谈的意思了。 “有事?” “嗯。”花木槿点点头,道。 殷若邪道:“是想问,为什么你会来这?” “是。” “就是想把你赶过来,那边,不适合你。”殷若邪道:“其实,是看你救了太多的人,地府不安生了,所以……” “救人本来就是大夫该做的事,如果这般,那华佗是不是也是如此。”花木槿好奇地问道,“怎么到了我这,就让我过来了?” “是,但是,死后他成了仙,如今位列仙班。” “喔。” 想了想,难道是因为自己和师姐犯了天规,救了不该救的人,比如说已经是将死之人的人,高长恭和后来那个听说已经有些病缠身的皇帝吧。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后,花木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来都来了,那边的尸体,估计已经被野兽吃了说不定,反正是回不去了,就是不知道师姐知道之后会怎样。 殷若邪见他不说话,便道:“明日要为张珏看病?” “嗯。” “多加小心,这次可不是生病那么简单。” “多谢提醒。” 殷若邪见两人都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干脆告辞了。看着殷若邪离开的背景,花木槿垂下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是,隐隐约约的看到,嘴角带着笑。殷若邪没有注意到,花木槿那一抹笑容。 第二日,嘱咐了银铃一些事之后,花木槿背着药箱来到了张府,管家已经在门口候着,见到他来,急忙带着他进去了。 “老夫人,昨日公子的病情可还稳定?” “多亏花大夫和殷大夫,昨日,孙儿一晚安睡,没有如同前几日那边疼痛。”老夫人眼角带着泪,说道:“大夫,你可是我们张家的希望啊。” “老夫人严重了。” 坐在床边为张珏把脉,眉头细细的皱了起来。脉象平稳了不少。不过,是为什么呢?难道是……想到昨晚离开的人,如果是他,到不是不可能。放下张珏的手腕,花木槿站了起来,道:“张公子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这是调理身体的药方,服用半月之后身子大可好转。” “真的吗?谢谢大夫!”张老夫人千恩万谢的说了一番话,花木槿一直保持着笑容。等老夫人说完之后,吩咐管家将人送回去。 昨日还提醒他要小心的人,居然将人给救了,殷若邪还真是一个——不一样的阴差呢。 收拾好东西之后,花木槿正准备离开,才走到门口,就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倒下之前低头看了一眼,居然是—— 蛇! “花大夫!” 受老妇人之命来送花木槿的管家,急忙扶住花木槿要倒下的身子,大叫了起来。院子里的仆人纷纷赶了过来,老夫人也出来了,见此,急忙命人将人抬到房间里,还有去请大夫。 这来看病,也不知道怎么的,昏倒了。 花木槿觉得有些疼,然后忽然发现自己居然飘在自己身体的上空,然后发现身边多了两个一白一黑的人,看来……他差不多死了吧。 带着锁链,花木槿回头看了一眼那具身体,此刻正躺在床上,纹丝不动,紧闭着双眼。难道……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身为大夫,这还是第一次经历,没想到…… 两位鬼差带着人,走出屋子。 走出屋子的他们错过了,殷若邪正好出现在院子里,而花木槿的魂魄刚好出了张家的大门,没有看见彼此。 第008章 闪身进入张府之后,殷若邪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隐了身进了张小公子的院子,果然,那绯色衣着的人正躺在床上,而本来精神不振的张小公子却精神奕奕。 来晚了?还是—— 隐身出了院子,殷若邪再次走了进去:“二位,他怎么了?” “是殷大夫?花大夫为了救我家公子,劳累过度,不知哪里出现一条毒蛇,花大夫他……”张老夫人只觉得万分抱歉,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好端端的孩子,竟然出了这种事,搁谁身上,谁都接受不了。 “没事,我这就带他回去,照看好你家公子。”殷若邪抱起本来就不重的人,出了院子,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便隐身出去了,等现身时,已经在花木槿医馆中的房间内。 “银铃。”不大不小的声音,却是扰乱妖神智的声音让不远处正在打坐的银铃心里一颤,知道有事发生,急忙赶到了声源的地方。 殷若邪并没有交代什么,只不过是说了一句:“好好照顾他,会没事的。” 银铃瞥了一眼床上的花木槿,鼻尖是那股熟悉的死亡的味道,不敢相信的看着被殷若邪放在床上的人,怎么可能!今天出门的时候花木槿明明还说了,要回来吃晚饭,这会儿,是被人给抱回来的。 难道—— 颤抖的伸出手去探了探花木槿的鼻息,还好,还有救。坐在床边,银铃朝着已经走到门边殷若邪的背影点了点头——这次,只有殷若邪能救他。 地府,还没有谁能拿殷若邪怎样,就算是阎王判官也不行! 魂魄还没有进入到阎罗门后面是,人就还有救,这就是为什么古往今来的大夫会将“已死之人”救活而闻名天下,那是因为这人根本没有死透,也就是说,在进入阎罗殿之前,所谓的死人都是有救的。 殷若邪追寻着再熟悉不过味道,紧赶慢赶还是赶到了黑白无常之前,在阴阳道那里等着他们。 黑白无常看到在阴阳道边上的殷若邪,微微鞠躬,道:“见过殷大人。” “嗯。”殷若邪点点头道:“你们身后的魂魄,是我在管,况且,据我所知,这个人的事,阎王已经交代给我,你们——是要逾矩吗?!”眯着眼睛,好整以待的看着黑白无常。 被勾魂索锁住的花木槿一直站在黑白无常身后,垂着脑袋,让人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低垂的脸上,带着笑,却不明显,果然,出来的时候那一抹黑色就是殷若邪,他没有看错,也没有算错。 “这……”黑白无常对视一眼,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按照地府规矩,他们只是在阳间巡逻,除非是有指定去勾魂的,不然不能去勾魂。没想到,这一次顺手就惹上了殷若邪这个大麻烦,真是时运不济啊。 看殷若邪的脸色,黑白无常知道,要是不将这个人交给殷若邪,殷若邪是不会罢休的,要是殷若邪不罢休,他们就没有好日子过,所以……“既然如此,那就交给殷大人了。”白无常说道,将勾魂索解开,然后和黑无常继续巡逻。 常人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地府虽不如这样,但是,鬼差们巡逻是五日一个轮回,而这五日恰好是人间的三个月。 花木槿的魂魄到了殷若邪身边,还是依旧没有说话,还是低垂着头,站在殷若邪身边,知道黑白无常完全消失在视野里,才缓缓的抬起了头,细长上挑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殷若邪,最后,膝盖微微一曲—— “啊——!”空旷的街道上不知从哪发出一声惨叫,周遭的百姓人家急忙关窗关门,这夜幕即将降临,还真是一个阴阳交接的时候啊! 殷若邪弯下腰,捂着下身,怒瞪着花木槿,这人下手是不是太狠了一点,这样都可以吗?真是白瞎了那一张好脸。 花木槿挑眉看他一眼,道:“怎么来了?” “好心当作驴肝肺,你怎么……”两人目前的状况都是魂魄,殷若邪那叫一个咬牙切齿。本来嘛,好心好意来救这人,结果居然—— 花木槿淡淡的说道:“没什么,只是一直想要这么做罢了。” “还真是斤斤计较!”殷若邪嘟哝道。 花木槿看了一眼正在嘟哝的人,想了想。如果现在他是魂魄的话,那是不是就是原来的样子了?两副身子长得差不多,但是,这个脸上却少了原来那份感觉。 “我能不能看一下我现在的样子?” “可以。”殷若邪话还没说完,指尖便对着空气画了一个圈,慢慢的隐隐约约便看不见对面的景物了,直到,里面映出了殷若邪俊美的脸庞,殷若邪让开身子,道:“你自己看看吧,时间不早了,该送你回去,不然,到时候我也回天乏术。” 点点头,花木槿应了一声。 慢慢走到殷若邪身边,看着里面映出那张已经许久没有见到的脸,心里突然萌生出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回去了吗?当初面对师傅师姐的劝告,总是自以为是,现在却突然觉得有些想念他们了。 “真的没有办法回去了吗?”撇过脑袋问道。 “冥冥之中,一切早有定数,再说,在这里不也挺好。”殷若邪觉得以花木槿的性格是真的无论在哪都是差不多,只不过,看花木槿目前的样子应该是有些想念那边的亲人了。 侧过脸去看了一下花木槿本来的脸蛋,妖冶非常,一身红衣,看上去就如同世外妖仙一般,尽管已经见过,但是,依旧觉得惊艳,不禁叹道:果真是一个妖孽。 “算了,回去吧,估计银铃那丫头担心死了。”认命一般叹了一口气,花木槿说道。 “为什么你和银铃看上去关系很好呢?” “没什么,觉得银铃很好而已。”花木槿与人相处,一向是觉得不错,便会相处下去,如果不是,那住得再近,估计一句话都说不上。 “是人是妖是鬼,有什么分别,难不成,只有人才能在这世上待着,有的人,还不如不存在的好。” 殷若邪若有所思的看着花木槿,他没有想到,花木槿不管是在前世还是如今,看人待事总是与常人不一样,或许,正因为这样的不一样,才让他对他另眼相待吧。 “喂,想不想试一试御风而行的感觉?” “为什么不愿意呢?” 语毕,殷若邪搂着花木槿的腰,要小心他是一个魂魄啊,还是一个很脆弱的魂魄,要是一个不小心有个闪失,别提他自己过不去,银铃也不会放过他。 果然,站的高望的远。花木槿俯瞰这这苏城的全景,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个。 殷若邪看着身边的人,突然在花木槿脸颊上印下一个吻,结果——没反应?要不,再占一次便宜好了。 “医馆到了。” “那我们下去吧。” 刚落地,花木槿便挣开殷若邪的手臂,似乎没有看到殷若邪那般,嘟哝道:“刚才被狗啃了一下,回去肯定得消毒。” 殷若邪:果然,报应在这。 花木槿才踏入屋子不久,银铃便喊着泪水叫了一声公子,让花木槿心里不好受起来,觉得让银铃这丫头受惊了,虽然知道她不是人类,但是,对她还是如同妹妹一般。 “我要怎么回去?” “我帮你。”殷若邪跟在他身后进来,说完之后口中你念念有词,花木槿的魂魄渐渐变透明,直至消失不见。 “唔——!” 床上的花木槿突然动了动,口中发出一声哼叫,银铃急忙凑上前去,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床上的人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了花木槿一丝一毫的动作,实在是因为,花木槿这样看上去,实在有些吓人,没有生气。 “疼!”浑身如同被碾过一般的疼,原来这就是死而重生的感觉吗?花木槿疼得眉头紧紧的皱在一块,浑身上下此刻都不想自己的一样,恨不得去死! “过一会儿就好了。”轻柔的声音让房间里的两人同时看向声音的主人——殷若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了? 殷若邪压根没注意到这两人诧异的目光,接着道:“魂魄回体时,会有排斥,所以,会有些撕裂一般的疼痛,过一会儿就好,忍忍。”殷若邪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目光不知道何时变得柔和,在看向花木槿的时候。 “殷若邪,你是不是病了?等我好了,我立刻给你开药,对了,似乎你不需要,那银铃你有办法治治他吗?”花木槿好奇的问。 银铃干咳了一声,这问题,她改怎么回答才好。唉,这烫手的山芋就扔到她头上了,真不是一件好事! “公子,这地府的事,轮不到妖界管,所以——我还真不知道。” “花木槿!” “在。”懒洋洋的倒回床上,浅笑的看着殷若邪。 接下来的事,让银铃面红耳赤的出了门,顺便好心的为他们关上门——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阳光明媚的时候,就是心间那无名悸动产生的时候,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知不觉的在心里住上了一个人,而自己从未发现。睁开眼睛看向近在眼前的人,花木槿的心情如同此时的天气一样,阳光明媚。 “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是把我当做骨头啃吗?酥酥麻麻的。” “那就还好,你可比骨头好啃多了。” “那是!” “得了把你,给你根杆,你还给我出墙了。” 相视一笑,或许、大概、也许一些事的发生并不需要什么理由,单纯的水到渠成而已。 第009章 非礼勿视! 花木槿虽然听不到银铃的想法,可不代表他殷若邪不知道。非礼勿视什么?他什么地方有非礼了?他还是光明正大的亲的,有什么非礼的! “喂,现在我们是什么关系?” “情人吗?”殷若邪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随即看到花木槿变得绯红的脸。 花木槿其实也不确定他们是什么关系,只是单纯的觉得,两人其实就是恋人情人的关系吧,所以,要是——情人吗?大概吧。天知道是不是,只能说,大概、也许、或许就是吧。 抬眼看了一下还压在他身上的人,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急忙将人推开。 这样的姿势很危险,尤其是在他们实力悬殊的情况下。 “咳咳,那个,我还是有点疼。” 殷若邪顺势起来,看了一眼面色略带尴尬的人,道:“还疼?要不我给你揉揉?” “那、不用麻烦了,作为鬼差的头头不是应该很忙的吗?” “是应该很忙。”殷若邪答道。 已经耽误了好一阵子的事务,看来该是时候捡起来了,还有,那本记载,他无论如何也要看到,不管是因为什么!银铃既然在册,还与五百年的事情有关,而判官那个小气鬼,也小心谨慎,只能说明,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与他有关。 别以为他真的对什么都无所谓,自从有记忆以来,就是在地府。每个人的礼让和恐惧,他不会看不出来,又不是瞎子。 “最近几日我不在,你没问题吧。” “我一个人都过了那么久,怎么会有问题。” 最近已经怠工很久了,要是再不好好做个大夫,估计这招牌都要被人给砸了吧。经由他手的病人,无一例外的好转,在苏城里已经成了一个神话一般的人物,慕名而来的人多不胜举,当然,这银子也是随之而来。 “公子,你们好了没?我给你们说一声,那个张府的管家来了,说是给你道谢来了。” 银铃的话让花木槿恢复的面色再次发红起来,看来,虽然脾气不好了一些,但是脸皮还没有那么厚。 “嗯。” 整理一下衣裳,两人从后院出来走了没一会儿便到了前堂,掀开帘子就看见已经大病初愈的张小公子站在一边,真真是一个面如冠玉的人,怪不得好色成性的蛇妖能看上。 “让张公子久等了。” “是小生冒昧了。” 客套了一番之后,张小公子才道出了这次来的目的,无非就是道谢,尤其是听说了花木槿为了他受伤的时候,眼睛里有些冒光,看着花木槿的就如同看着一块好吃的糕点一样,让殷若邪很不爽。 “咳,张公子看够了吗?” 张小公子,也就是张珏尴尬的摸了摸鼻尖。似乎被人看出了心底在想什么,眨了眨眼睛,但是不自觉的又看了一眼花木槿——怎是一个可爱的人呢。 花木槿也觉得有些不自在,急忙走到银铃身边和他她咬着耳朵,由着那边的两个人闹去。 “公子,你说殷公子是不是多了些人味?”银铃歪着脑袋,也不知道她自己这么说是不是合适。 花木槿撇撇嘴。他又不知道殷若邪以前是个什么样,人味多了没多他不知道,不过有一点没变——那张嘴还一样的不饶人,逮着谁就欺负谁。 “公子,殷公子那是吃醋了。” “有什么好吃醋的?医者父母心,对每一个病人都一样,只不过你家公子我特殊了一点而已,还重视钱财。”花木槿不以为然的说道。 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银铃觉得吧,她家公子这样是要吃亏的,在殷若邪这种人的手上,如同公子这边是不行的! 好不容易送走了张珏这尊小佛,殷若邪脸上的表情就一直很臭,让本来不在意的花木槿都不得不在意起来。 “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殷若邪道:“不是。” 花木槿道:“地府里面的事情太多了吗?” 殷若邪道:“不是。” 花木槿道:“那是最近孤魂野鬼特别多?” 殷若邪到:“不是。” 看殷若邪不打算说下去了,花木槿闭上嘴,也不打算再说下去,坐在一边,默默的看着殷若邪。 “你们啊,不就是殷公子吃醋了吗?公子,不是我说你,刚才都给你说,你还不信,这下好了吧,真是的!”银铃没好气的说,刚才来回看着这两人的表情,一个面无表情,一个镇定自如。 “要不你们先去解决了私事再回来?” 殷若邪站起身,牵着花木槿便往后院走去。花木槿很听话的任由人拉着走,反正,殷若邪最后还是会说。 没戏可看,银铃只好百无聊赖的打算出门去逛逛。 “有事?”见人没有反应,花木槿只好先开口道:“你在闹别扭吗?但是,我能否说,那个张小公子我都不知道长什么样。” 听见这话,殷若邪的脚步听了下来,本来跌跌撞撞跟在他后面的花木槿一个没留神,撞在他坚实的后背上。 “唔——!”疼得眼角都挂上了泪水。 “撞着哪了?有没有事?” “没事,只是有点疼,估计撞到鼻子了。” 殷若邪抿唇不语,直直的看着花木槿。其实他也不知道他在闹什么别扭,只是觉得心里不爽快罢了,看来还真得回去地府避开一阵,不然这脑子都不好使了。 “别气了,怎么你一个大男人还这么小气,都说了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还气呢?”花木槿安抚似的趴在殷若邪宽厚的胸膛,喃喃的说道。 殷若邪揽住他的腰身,道:“知道就好,不然到了地府就让你在十八层好好呆着。” 果然,这人是不能稍微对他好一点的,不然,嘴里就吐不出象牙。 瞌睡来了挡也挡不住,好在已是快接近晚上了,殷若邪半抱着人走进屋里,相拥着躺在床上。 银铃一个人无聊的在街上逛着,手里拿了一串糖葫芦,反正,她还小!长得年轻就是有好处,也不知道附近有什么好玩的没有。 “银铃!” 听见有人叫自己,银铃急忙回头,结果——手里的糖葫芦掉了。糟糕!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拔腿就想跑,可惜不是人家的对手,只能干瞪着眼,怒视着对方。 “跟着我干嘛?” “听我解释。”尹若素拉住正准备要走的人,引起了街上人们的侧目。 “我不认识你!”银铃这话一点不假,对尹若素的印象无非就是脑海里那里白色决绝的身影,和这张面容,只是现在这张,少了当时残忍的笑。 尹若素看着银铃,并没有发现撒谎的痕迹,突然惨笑一下,松开了拉住银铃的手,失魂落魄的消失在人群中。 原来她都忘了,一直执着的只有他一个人,原来——这就是他的报应吗?当初的报应!尹若素若不是顾忌周边的人群,真的很想仰天大笑,他真的很可笑! 没有在逛下去的心情,银铃垂着脑袋一步一个脚印的慢慢挪回医馆——随便出门也可以遇见,真是有够倒霉的! 刚到医馆门口就看到殷若邪正准备锁门,便凑上前去问了一句。 “要走了?” “是该回地府了。”如今心里压着好多事了,必须得去处理,想要和花木槿一直在一起,这些不得不处理掉,至少,得知道他的过去。 “嗯。”银铃应了一声推开门进去。 不想要一下子回地府,殷若邪慢慢的走在街上,不巧遇上了一个失魂落魄的上神,这可是仙界头条啊。 擦肩而过的时候,尹若素低着的头抬了起来,看了一眼殷若邪,两人同时诧异了一下,不过随即只是笑了笑。殷若邪是礼貌性的笑了笑,而尹若素似乎是在和他打招呼。 “等一下。” “有事?”尹若素问道。 殷若邪本来不打算问的,可是,如今他等不了了。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不知道。”尹若素很干脆的答道。 殷若邪无奈了,人家都这样说了,他还能说什么,只说了一声抱歉,便不见了——看来还得从地府查。 看着殷若邪消失,尹若素若有所思的想着。他承诺过,不泄露有关当年的一切,如今,知道那件事的人,该死的都死得差不多了,留下的,不过只是知道一些皮毛而已。 天上地上就这么大,有些事瞒不住,只是,人们不愿意去正视,一直生活在自己编织的谎言里面,一如他自己。 念及此,尹若素不免苦笑,跟着也消失不见。在人间待久了,是该回去看看,免得上面那个人要死要活的吵着要下棋,还真是一个难伺候的对象! 在天界的南溟对着棋盘打了一个喷嚏。 第010章 殷若邪离开的第一天,花木槿发呆被叫醒时,打翻了砚台。 殷若邪离开的第二天,花木槿的医馆只开了半天,最后因为花木槿没有精神,早早的关了门。 殷若邪离开的第三天,花木槿一天没有开医馆,坐在后院的柳树下发呆。 殷若邪离开的第四天,花木槿惹怒了银铃,银铃受不了的出门逛了一晚上,回来才发现这家伙一天没吃饭。 直到—— “原来想念一个人是这个滋味,而且……”突然想到了上辈子救活的那个人,心中是不是也一直想着一个人,不然怎么会在梦中也是叫那人的名字。 “想我了?而且什么?” 窗户突然跳进一个人,让房间里的花木槿吓了一跳,看清来人面目之后—— “回来了?” 看见殷若邪的出现,花木槿笑了笑。心情瞬间变得舒畅了,心情好了不少,自然脸上就带着笑了。 殷若邪凑上前去,在花木槿耳边低语着,看着花木槿有些窘迫的神情,还有有些抗拒的动作,恶意的咬了咬他的耳朵。 “你不说而且什么,我就不放开。” “别闹,在外面呢。” “那就是,如果不是外面,我就可以胡来吗?”殷若邪笑道。 这下花木槿没有开口,怎么觉得这次回来之后,殷若邪不一样了呢?难道是他的错觉,反正觉得原来的殷若邪虽然笑,但是——阴沉沉的。可现在却是打心眼里带着笑,让人有种如沐春风般的错觉。 见此,殷若邪也不解释。的确,这次去地府可是收获不少啊,至少该解决的事都解决了,原来,那也不是什么大事,以讹传讹罢了。 “我离开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你不会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呢?”花木槿反问道。 “败给你了。”殷若邪抱住他,耍赖的蹭着。 花木槿眯着眼,想了一会儿,半寐眼睛,轻笑出声道:“噗,回去之后还好吗?” “嗯,一切顺利。” “那就好,顺利就好。”花木槿点点头,由着殷若邪将脑袋靠在他肩上,也不觉得有啥,还将手放到殷若邪脑袋上,揉了揉。 殷若邪凑到他的颈间,闻着熟悉的味道,不禁呼吸重了一些,鼻尖呼出的热气让花木槿觉得痒痒的。 “都说了别闹了,怎么还这样?” “我们偷情吧。”殷若邪轻声道。 花木槿本来是想要点头的,脑袋都轻轻点下去了,但是……这是,偷情?这什么意思?疑惑的抬头望向殷若邪,随后轻声说出一句。 “不要。” “啊——!” 屋子里发出的惨叫,让本来准备往这边走的银铃顿住了脚步——看来,还是不要进去的好,免得受鱼池之殃。缩了缩脖子,银铃踏着小步子往外走去,其实最近她也很烦的! 尹若素是个缠人的主,原来上神也是可以这么不要脸的啊! “殷若邪,你不要这样,放开我,不行。” “为什么不行?”殷若邪抬起已经变得异常明亮漆黑的眼眸,不解的看着他。 衣衫不整、发丝散乱、呼吸急促的花木槿面色绯红的仰面躺着,怒视着殷若邪这个衣衫完整、发丝一丝不苟、呼吸平稳除了眼睛亮的吓人的无耻下流之人! 为什么不行?当然是他觉得奇怪,觉得不想要,心里有些别扭还会有什么理由。 “现在不要。” “好吧。”殷若邪无奈的颓然倒在花木槿身上。这次不成下一次一定要让他无法顾忌这些东西,乖乖的听话!在心里打定主意之后,殷若邪只能先占一些便宜来补偿补偿自己。 同样作为男人,而且作为一个大夫,花木槿看了看在自己身上啃的殷若邪,悄悄的做了一个决定——反正他懒,而且殷若邪的性格所致,最后不管他反不反抗都是一样的结局啊。 “别在脖子上咬,会留下印子的!” 虽然他不在乎那些人的看法,但是,他在乎他没有病人上门,如果整日游手好闲,还不如一刀宰了他来得痛快。 “不会的。” “你的话没有可信度。”花木槿本来迷迷糊糊的脑袋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突然想起,殷若邪是什么身份。鬼,压在他身上的就是一个色鬼,鬼压床,原来是这样吗?。天啦,花木槿突然觉得,他可真是勇气可嘉,不过似乎殷若邪的体温很正常,没有原来冰冰凉凉的感觉了。 “你——?” 看见花木槿诧异的眼神,殷若邪笑了笑——这就是他回地府的收获啊。 “你的身体——” “是的,我的身体。” 带着花木槿的手扶上了他的腰身,花木槿由着他带着他摸着他的身体。本来细致的皮肤,在一处可以摸到明显的疤痕,不知道是什么造成的,竟然是一条好长的口子。 “别想了,我不是虚体了。” “我本来也没多想,我还在想,夏天的人体降温没了。”花木槿撇撇嘴。 他才不要殷若邪这个自大的人知道他内心的想法呢,不然,他的面子往哪搁。 “原来我就是一个降温的呀。”颇为受伤的说了一句,不过手可是没老实到哪去。 在心里暗自唾道——流氓,色鬼!不过花木槿可没动手,反正殷若邪伺候得他很舒服,他何必自己动手呢?看来懒人还是有懒人的好处。 隔日午时,对街那家许久没有当家在的铺子开了门,焕然一新,成了一家客栈,当家的殷老板逢人三分笑,对待伙计们说一不二可是工钱是一分不少,所以啊,这家客栈可就是开得如火如荼。 不过,大家不知道的是,和他们坐在一起的,有些可不是平常人,这里会来一批“客人”,脸色阴沉——一群鬼差来凑热闹。他们头头开了店,来敲诈一番也未尝不可。 除了鬼差,各路妖精也不少,这苏城,可热闹得紧。 “殷老大,地府的事你还管吗?” “阎王又叫我不管吗?不管你们这群还不得懒死!”殷若邪一根筷子敲在他头上,骂道。 那鬼差是一个生前没人要的孤儿,死后阎王见他可怜,便让他在地府做事,积功德,日后安排一个好人家。 那鬼差笑笑,没好意思再说话。自打他来了地府之后,殷若邪虽然面冷,但是对他还是颇为照顾,这份情,他可记着呢。 “你们看小六子那样子,害羞得跟个大姑娘似的。”一边的鬼差们没了束缚,一个两个跟个混混似的,在一边打趣道。 “砰!”一声,客栈一楼的大门被人打开了。 “殷若邪,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能让花木槿失去冷静的事情不多,但是如今,殷若邪可是打算惹火他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上门来算账的花木槿。 “这位客官,殷某做了何事让你如此生气,不妨说来听听。”殷若邪可是一副君子面孔,却让在座的人全都打了一个寒噤——绝对是不怀好意的! “既然有客人在,就不打扰了。”悄悄的抬起脚,准备开溜,可惜,动作慢了一步,被人逮着了。 “对不起各位,估计是上次店里伙计过去拿药忘记了付钱了,我和花大夫去结一下帐,失陪了。” 心不甘、情不愿的,花木槿被人拖着走到了门帘后面,然后——一记深吻下来,脑袋已经晕晕乎乎的。殷若邪不是善主,逮着机会,舌头往里找去,直到花木槿喘不上气。 “不过才一日不见,就这么想我了?” “鬼话连篇!”花木槿嗔怪了一句,才想起来他是来算账的,便道:“你说好不留下痕迹,你瞧我脖子上是什么?” “蚊子叮的。”果然是鬼话连篇! “这句话的可信度为零。” “原来我在你心里已经是劣迹斑斑了。” “没个正经。”花木槿没好气的说道。 不过靠在殷若邪怀里倒是没怎么动,舒舒服服的靠着,这一靠,瞌睡就来了,谁叫今天来了一个病人很难缠,像捣乱的一样,没办法,在医馆里折腾了半天才将人送走了。 “累了?” “还好,就是困。” “那就睡一会儿。” “还是不要了,我先回去了。”懒洋洋的起来,想了一会道:“下次再留下痕迹,我就下药,让你不举。” 留给殷若邪一个红色妖冶的背影,身后的殷若邪嘴角抽了抽。不举?这对一个男人可是不好的,尤其是—— 花木槿有自己的打算,殷若邪也有自己的打算,两人各怀鬼胎,就等着对方上门。 半夜,来到花木槿的睡房,便看见一堆玉器。长短不一,大小不一,粗细不一……然后,旁边放了一堆药材,在木盆里放着,隐隐还可以看到一些莹绿的颜色。 看来——再等等也未尝不可。 第011章 两个人在一起,并不需要每天张口都是爱。 偷情——就是背着人谈感情。花木槿的医馆越来越出名,城里的人有个大病小病纷纷找上门来,城中谁不知道,有个头疼闹热,找花大夫开服药,拎着回去煎了喝,管好。 “花大夫,谢谢您啊,要不是你,我那孙儿脑子可就要烧坏了。”老阿婆一个劲的拉着花木槿道谢,也没看见花木槿那无奈的眼神。 救的人多了,要是每一个都这么来道谢,让花木槿有些无奈,不善于与人打交道的他,遇上这种情况还真是无奈。如果银铃在,多半是银铃去打发,偏偏如今三天两头的不见人影。 忽然想起,这位阿婆似乎有几次的药钱还没给,虽说不是什么大钱,但是,一码归一码,该给的还是要给,又不是家里揭不开锅了。 “阿婆,您先把药钱给了吧。” 阿婆热情的脸一下子办了起来,拉住花木槿的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松开,最后,看了一眼正色的花木槿,清了清嗓子道: “那啥,花大夫忙着,家里还有事,这里病人多,老身先回去了,不打扰了。” 撇撇嘴,花木槿从人群中抽出身子,坐到柜台后面去——人多真是一件烦人的事情。 张珏跨进医馆,就收到大家的招呼声,他也好脾气的一一回应。这苏城中谁人不知啊,张小公子是日日到医馆中报道,不仅如此,每次前来,那理由都是花样百出,最后—— “木槿,我想学医。” “嗯?”花木槿疑惑的抬眼看了一眼他。 什么时候他们关系这么好了? 张珏面不改色的坐在一边,看着医馆里面排着队拿药的人群,重复了一遍。 “我要做悬壶济世的大夫。” 花木槿急忙让才出来的银铃先看着,走出来道:“张老夫人知道吗?” “嗯。”张珏点点头。 “她答应了?” “为什么不答应呢?”张珏不答反问。 银铃一边抓药一边看着那边说话的两人,再看看身边厚着脸皮在花木槿招人时进来的尹若素。不禁感叹,原来,真的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叹气的同时,瞄到一个正迈进医馆的人,掩嘴偷笑——有好戏看了。 尹若素发现银铃的小动作,道:“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他们好了,你就遭殃了。” 瞪了尹若素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要你多事!” 难道上神都是不用做事的?跟着她这个妖精做什么?喜欢她,可是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一见钟情她才不相信呢!尽管种种迹象表明,他们可能是旧识,但是,她才不要承认! 每日来医馆报道的不止张珏一个人,当然还有对街客栈的老板——殷若邪。 殷若邪可比张珏勤快多了,每日要来三次,早中晚各一次,来的理由很简单——找药材,做药膳。 “花大夫,我来拿药材了。” “银铃,给殷老板拿一下,我装好了的。”正和张珏说着行医的一些事,没工夫理会殷若邪,敷衍了说了句。 张珏要学医,看他的样子,是要跟着他了。这不禁让花木槿作为医者的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不过,这可不代表他会愿意去教授别人——很累! 看看他那恩师,头发虽然没掉,可是白了一片,由此可见,做人的师傅是一件多么费心费神的事! 殷若邪走向花木槿的脚步硬生生的打了一个转,朝着柜台走去。 “药!” “给,殷老板慢走~”说完,银铃还附送一个甜美的笑容——看殷老板吃瘪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三天不打,花木槿要上房揭瓦! 抱着这种心情,殷若邪黑着脸离开了医馆,回到自家客栈,药材一砸,噼里啪啦的指指点点的说了一堆这里没弄干净,那里没伺候好之类鸡蛋里挑骨头的话之后,“砰”一声,摔门回到留给自己的房间里。 还在和张珏说这话的花木槿没有意识到殷若邪的郁气,还在苦苦劝告张珏不要学医。又举了一些其他的事,比如说出仕啊,从商啊之类的,可是,天知道这位大少爷怎么就铁了心要学医! “你自己不就是大夫吗?” “咳,这是身不由己!”为了让着张珏知难而退,花木槿接着说了一些学医会吃的苦头,结果—— 张珏拨了拨花木槿不小心掉下的头发,道:“我不怕吃苦。” 都到了这个份上,花木槿还能再说什么呢?沮丧的看了一眼兴致勃勃的张珏,那眼角眉梢带上的胜利,心里决定使出绝招! “你学医是为了什么?医者父母心,如果只是为了一己私欲,没必要。” “一己私欲?哼,木槿未免太低看我张珏了。”张珏面上一冷,起身就准备离开。 花木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怎么着也不该这样怀疑张珏的人品,这会不会在人家的心灵上造成无法磨灭的伤害?可是,人家都走了,他还能怎么办?叹了一口气,默默的坐在一边发呆。 本来张珏的没准备走的,可是,看到花木槿的举动,把心一横,心里带气的离开了医馆——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人迟钝的家伙呢!张珏在心里纳闷。 这三人可都不知道,外面可是起了好多个版本的谣言,各种各样的都有。 一是,殷老板和张小公子纷纷喜欢上了银铃,可花大夫不同意,舍不得自家妹子,所以这殷老板和张小公子不知疲倦的日日上门问候,想尽各种办法接近银铃姑娘,可惜天不遂人愿,都被花大夫拦下。 这个版本出自每日必到河边清洗衣物的张大妈和周边各位大婶聊天时传出来的,因为她号称有一日殷老板拦住了银铃姑娘的去路。 二是,殷老板是花大夫的姘头,这张小公子自觉对花大夫有恩,不喜让恩人做出这种事,便百般阻拦,日日来和殷老板对着干,可惜花大夫不领情,铁了心跟着殷老板。 这个版本出自一位神秘人物,据说他亲眼看见殷老板半夜翻进花大夫家的围墙,溜进了花大夫的房间。 这两个版本谁真谁假,恐怕只有当事人知道了,只可惜这当事人现在忙着呢,没空八卦。 入夜,苏城的人家灯火纷纷灭掉,城里进入到一种万籁无声之时,夜黑风高,夏风正凉,路上只会偶尔传来几只野狗的犬吠声和到处溜达的野猫之外,恐怕只有还在花街柳巷的嫖客们出现了。 关上窗户,花木槿从床另一边的柜子里面拿出放在里面的东西,看了一眼成色,笑了笑——差不多了。 吹了灯,花木槿爬上床,解开了腰带,将玉势慢慢的往后放去,这个动作已经让他满头大汗了,心里还觉得羞愧至极。 可是—— “你、你怎么进来了也不敲门!” 被撞见这种事,让花木槿觉得没脸见人了。索性也不管退下的裤子和还有一小接留在外面的东西,掀了被子就往自己身上裹,怒视着站在床边一声不吭的人。 殷若邪本来是打算上门来算账的,结果居然撞见—— “槿儿……” 沙哑的声音出来,让殷若邪自己和花木槿都吓了一跳,尤其是花木槿,心里不详的预感越来越重。 “槿儿……” “不要这样叫我!”像个女孩子一样,花木槿闷在被子里,闷声闷气的说。 殷若邪不再说话,不过人却凑了上去,挑逗一般舔了一下花木槿的耳朵,惹得被窝里面的人颤抖起来。 “今晚……做吧。” “不要。” 花木槿拉下被子露出两只的眼睛和鼻子,一眨不眨的看着殷若邪,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今晚没戏。 “你不是都做好准备了吗?” “难道你的那根和这个差不多?如果是的话,今晚可以试试。” 话刚出口,花木槿就意识到他犯了什么错误——惹怒了一个处于性欲爆发边缘的一个男人。 殷若邪抿唇不说话,眼睛冒光的看着床上的花木槿。 “你要不要看看究竟是不是一根?” “咳,我知道大很多。” “你怎么知道?不如我们试试吧。”殷若邪扑到了床上的花木槿,花木槿的手中的被子被人掀开,最后—— 后面的东西被人给拉了出来,还发出一声隐隐的声音让花木槿羞红了脸。 “别看了,羞人!” 花木槿将脑袋埋在枕头里面,因为殷若邪好死不死的居然趴在他后面瞅个不停,能不羞死人吗?居然还伸手去扒弄,奇怪的感觉传来,让他觉得很不好意思。 “别弄了,脏。” “香的。”殷若邪是谁?鬼差!夜中视物的能力谁能比得过他?这会儿就算是在漆黑的房间中,一样把花木槿后面看得仔仔细细的,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是——很好看。 “殷若邪,你别得寸进尺,在这样,你就出去!” “那我们来做一些别的吧。” 薄唇带着柔柔的情意封住了花木槿还没有出口的话,手臂揽住他的细腰。花木槿也不再说话,享受着殷若邪的抚弄,鼻腔里慢慢发出一些细细的呻吟。 第012章 男人的欲望很容易被挑起,更何况是在两情相悦的情况下,所以——吃干抹尽什么的,不在话下,不过,这个吃了的过程可是一个值得研究的过程。 那根玉棒子可是好东西,殷若邪情事之后可没有随意抛弃,将东西放到床尾用东西盖着,免得不小心扎到人。 舔上花木槿的耳垂,轻轻的咬了几下,磨蹭着他的腰身,而变得额低语不断。花木槿难耐的扭了扭身子,眼神迷离的看向殷若邪,不过只看到一个完美的侧脸而已。 “真的不要了,痒得慌!” 死到临头不肯服输就是花木槿这种人,现在都脱光光的滚在一起了,居然还想立扞卫贞节,是不是真的太…… “你瞧瞧,都这么热情了,还想拒绝,这使得哪一招啊?欲擒故纵?” “去你的欲擒故纵!”花木槿被压在身下,没好气的怒道。 看到殷若邪那副色迷迷的样子,花木槿突然变了脸,脸上满是笑意和羞涩,目光带柔,媚笑着看向殷若邪——小样,想跟我斗,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但是,花木槿没有低估自己,可是他低估了殷若邪啊!这样的结果无疑是自己吃了亏,八成还是那种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 “不错啊,学得很快,只可惜,道行尚浅。”好看的手指摸到那人的后穴,恶意的挑弄,直到花木槿受不了的求饶。 “要做就快点,罗里吧嗦的,是不是不行啊?”花木槿虽然讨饶,可是,嘴巴还是不饶人,殊不知,又得罪了这个小心眼的男人。 殷若邪又不是软柿子,任人拿捏,所以——恶意的在花木槿唇瓣上咬了一口,看见他吃痛的表情心情才舒畅起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更何况是一人半鬼呢,这实力不是一般的悬殊。 叽里咕噜的在心里数落了殷若邪一通,花木槿才不甘心的抬起头,看着正在他胸前作恶的男人,说道:“喂,那东西我才用了两日,还没有效果,你确定你不介意?你慢点,要是弄伤我,我跟你没完!” 那东西对后面有养的效果,而且在做的时候不会那么疼,也更加柔软,所以——为了避免自己受伤,花木槿才会这么做。 “槿儿,你把自己交给我。” “不给你给谁啊?小心点!”说罢,花木槿揽住殷若邪的脖子,由得他去折腾,反正只要他不疼就好了。 花木槿不说话,没事做,只看细细的看着殷若邪,突然发现这个男人样貌还真的很好看,而且,五官细致,反正就他们做大夫的,要学习一些摸骨还有面部神经之类的知识,就这些来说,他身上这人——完美的身形和面孔。 想到这里,花木槿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样貌,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感觉,就像两只狐狸一样。 他们之间的感情莫名其妙的发生,他不知道能够坚持多久,待殷若邪见到比他更好的人会不会变心,心里莫名的堵得慌。 “别发呆,这样让我觉得很挫败。” 听见殷若邪的呢喃声,花木槿眼角含泪的看着他。 “你不会不要我吧?”在这里,唯一认识的人,就只有殷若邪和银铃了。总有一天,银铃会和那个死皮赖脸的人在一起,可是他呢?没了殷若邪,他就什么都没了。 “瞎想什么?有你这个麻烦就够了,我还敢去招惹别人!” “我怎么是麻烦了?嗯——!”殷若邪手上加快速度,花木槿剩下的话全部给咽了回去,再也说不出来了。 “等一下,这个,别忘了!”既然是个大夫,就不要忘了保护自己,要是受伤了,受罪的可是他啊! 殷若邪接过那个小罐子,打开红色塞子,不免失笑起来,看来,花木槿早就准备好了。 伸出一根指头,慢慢的伸进去,待花木槿适应之后慢慢加了指头,花木槿很不适应!!后面有东西伸进去,怪异的感觉在心里升起,不过——还好不是很疼! 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殷若邪压住花木槿的双腿,挺身向前—— “啊——!!” 深吸一口气,殷若邪拍了一下花木槿,示意他安静一点,怎么跟个杀猪一样啊!要不是他心理很坚强,说不定这会儿就软了。 其实不疼,只不过太紧张了,所以才在殷若邪一进来的时候惨叫出声。抱歉的看了一眼殷若邪,补偿一般的吻上了殷若邪的薄唇。 水乳交融、舌尖相触、身体交缠不过这般而已,情动的吻着对方,似乎永远都吻不够,彼此的鼻息交融在一起,就如两人的身体一般,一波一波的快感袭来,令人眩晕。 “嗯啊~~你、你别咬了——啊!”脖子上的人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一直啃着他的脖子。 身下的动作没有放慢,发出令人羞耻的声响,让花木槿本来就充血的脸颊变得越发的红。 “槿儿……” “我在……” 抬起头,看着双眼紧闭,眉头微微皱起的人,殷若邪不禁心里一动,俯身吻上带着水色的人。 手指抓住殷若邪手臂,花木槿仰头喘息着,鼻息越来越重,一阵痉挛过后,才羞怯的睁开双眼,看向殷若邪——他怎么会这么不知廉耻,在男人身下也能这么快活,虽然他没有过女人,但是…… “我……” “别说话,槿儿,你只要知道,我殷若邪护你一生周全足矣。” “知道了。” 相拥着,两人陷入甜美的梦中。 第二日。 银铃在院子中准备打坐,吸收天地精华,哪知—— “啊!殷若邪你这个混蛋,你怎么、怎么,你给我滚出去,你居然、居然——” 怎么没声了?银铃还打算听下去,结果突然没声了,看来殷公子成功的制住了她家那个嘴坏心眼好的公子。 不过眼前也有一个大麻烦要处理! “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跟我走。”殷若邪开门见山的说道。 银铃无奈:“为什么一定是我呢?就算我们之前有什么,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谁?” “我是尹若素,天界上神,除此之外,没有了。” “好吧,你告诉我这些也没有用,我见到你很烦!”银铃想着就心烦,这人——在潜意识觉得不能接近,他们之间的纠葛很深,她很满足于现在的生活,不愿意再搅入一个局中。 尹若素皱眉,不明白为什么银铃不记得他还对他偏见这么大,难道—— “你是不是记得什么?” “哼,尹若素,我什么都不记得,但是——”银铃本来无奈的脸,突然变得狠戾,如同当时一样——“我记得,那我告诉你我记得什么!” “我记得,一个人把我抛下,害我被天界追杀,与三界为敌,狠心独留我一个人,联手对付我,这就是我梦中每日出现的东西,够了吗?满不满意?” “够了!” “怎么?听不下去了?以后,别再出现在这里,我们不欢迎你!”银铃说完,挥袖离开。 尹若素站在原地,失落的看着银铃离开的方向,再看了一眼殷若邪和花木槿的房间。 他永远不明白,为什么殷若邪一直比他幸运,五百年前是,五百年后的今天还是如此,难道这就是他们的命吗?改不了、不会变,他—— “怎么不告诉她真相?” 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出现,不过,尹若素并没有反应,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她说的没错,是我欠她的。” “尹若素,你这样,你永远都是这样!”红衣女子不甘心的大吼,见尹若素离开,不甘心的追了上去。 为什么,为什么一直都是这样! 房间里,花木槿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看着床边生龙活虎的殷若邪穿衣服,哀怨的说了一句。 “你真的是一个禽兽!不,是禽兽不如!”平日里淡然自若的花木槿被逼得什么都不关闭了,大骂道。 “你确定你不下来?” “哼,腰酸!”虽然后面不疼,但是,做了半夜,早上还来了一次,除了殷若邪这种人之外,谁受得了! 殷若邪穿戴好之后,好笑的看着花木槿赌气的偏头趴在床上,心里叹一口气,便走上前去,温暖的手掌覆在了花木槿的腰上。 “这样好些了吗?” “这还差不多,算你有良心。”花木槿闭上眼,心里盘算着,是不是应该给自己讨回一些好处。 “殷若邪,你给我做饭吧。” “喝粥。” “好了,不管是什么,今天我就要吃你做的。”一个大男人,看他能做出什么。要是做得好,那以后就有口福了,要是不行,嘿嘿,那就报了这一晚之仇。 “小心眼!”刮了一下花木槿的鼻子,看着他眼睛写满的小算盘——都写在眼睛里了,还得意什么,不过他可不打算拆穿他。 第013章 春天很快就过去了,夏日的骄阳似火,晒得人没精打采的,只想在凉水里泡着,最好是能够有风一直吹,但是,怎么可能啊。 花木槿坐在树荫下乘凉,张珏那个小孩子还是在店里面留了下来,做学徒,不知道是不是人聪明,学得挺快的,许多药理都知道了,对于许多药材也都熟悉,能够辨识出来,所以—— 花木槿得以偷得浮生半日闲啊,躲在树荫下面乘凉,小扇子扇着,舒服。 “你日子可过得悠闲,可累惨我了。” 听见说话的声音,花木槿看着来人,想笑,因为殷若邪现在的样子可算得上很狼狈啊。 一身青衫上面不知道被什么撒上了,看上去五彩缤纷,精彩极了,脸上的表情也是精彩极了。花木槿大概能猜到是发生什么了,最近那边客栈的生意好得不得了,殷若邪这个甩手掌柜当不下去了,也得亲自动手。 擦了擦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的东西,想到刚才发生的事,心里就燃起一股无名火,而且还是找不到地方发泄的无名火。 本来多接触人也没啥,到现在为止,身上那种阴厉的气息越来越淡了,但是——为什么那个小孩子会端着菜盘跌在他身上,一身的菜渍,看上去很恶心,而且,还没有衣服可以换,在众人面前又不能用法术,只好出了门往花木槿这边赶来。 “别笑了,有那么好笑吗?”殷若邪没好气的说道。 花木槿忍住笑,但是憋不住,只好用手中的折扇掩嘴偷笑——看殷若邪吃瘪是一件很痛快的事情。 “怎么回事?” “被一个小孩给弄的。”殷若邪在身上施了一道法术,换了一身衣服,又成了那个翩翩公子了。 殷若邪转身走到花木槿身边坐下,和他挤在一张藤椅上,惹得花木槿的几句埋怨。 “别挤我,热死了!” 花木槿用手推着殷若邪,两个人挤在一块热得要命,这六月天不比其他,热的要死,又是正午,更是没有办法。 “要不我们溜出去?” “去哪?” 花木槿还没有说完接下来的话,庭院里就走来一个人,吓得花木槿转身就想走,而殷若邪则是一脸的吃醋样,这个张珏脸皮真够厚,死皮赖脸的一直缠着花木槿,赶都赶不走,像个苍蝇一样。 “木槿,这位药材,我怎么在书上从未见过。” 如果张珏对花木槿没有那种意思,殷若邪会觉得这个学生当真是一个好学生,勤学肯干,但是—— 花木槿没有理会殷若邪吃醋的样子,反而觉得很有趣,笑着结果张珏手中的东西,一看,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在这两个男人中间夹着。虽然这张脸还不错,但是,相比较他们俩个,也算不上什么,也不知道这两个男人是为了什么。想到这里,花木槿不合时宜的打了一个哈欠。 “这是一般树木的根,所以,它不是药材。” 张珏听后,脸上的表情不变,他根本就是来捣乱的,在殷若邪眼里,这个男人可恶得很。 “前堂有人在那?” “银铃在看着,我过来问你这个东西。”张珏笑了笑,温润如玉的感觉顿时充斥和他靠得很近的花木槿。 “真巧,殷老板也在这里啊。” “是很巧。”殷若邪不服输的回了一句。 他们两个不对盘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会儿凑到一块去,热闹得紧。可是,花木槿好不容易偷得闲的时间白白给这两人浪费了,心里不舒服, “殷老板怎会出现在这后院之中,我刚才在外面没有看见殷老板啊,莫不是,翻墙进来的。” “不及张小公子,别有用心。” “你们好吵啊,先出去吧,我想睡觉。”花木槿折扇收拢,给了殷若邪一扇子,随即软软的对着两人说道,下了逐客令。 张珏觉得委屈,明明已经很花心思了,而且以前哪个女孩不是倒贴啊,现在,他死心的去追一个人,谁知道那人还不领情,心里委屈得紧,又不能说,免得失了男子汉的气概。 一旁的殷若邪倒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反正他脸皮厚,打骂不怕,张珏不离开,他就不离开,况且——想到花木槿已经是他的人了,嘴角勾起的弧度像个偷了腥的猫。 “你们不走吗?不走的话我就回房了。” 花木槿是在受不了两个男人争风吃醋,简直是有伤风化,但是,他是不是忘了,这个罪魁祸首是他自己。 这下殷若邪和张珏再不走就不行了,谁让他们心中所属的人是他呢。两人互瞪一眼,决定私下解决这件事情,不能让花木槿看到——男人之间的对决,就是这样。 看着殷若邪和张珏走出去的背影,花木槿不禁好奇起来,这副身子到底是有什么地方可以吸引到这两个人呢。想着,就走到一边的水池边上,看着水中倒映出来的脸蛋——毫无特色!比原来的明显差很多嘛,也不知道那两人是不是瞎了眼。 不对,这么说岂不是贬低了自己,不过,这唯一能够算得上特色,估计就是这双眼睛,明亮、澄澈,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如同弯月,还算漂亮。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了。 想来想去还是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找麻烦的人走了,乐得一个清静,接着乘凉吧。 在外面抓药的银铃看着走出来的两个人一脸吃瘪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明明是两个看上去比公子强势许多的男人,却偏偏在公子手里碰了一鼻子的灰,还真是和他们修炼一样,五行相生相克,一物降一物。 “张公子,你现在还是没时间吗?” “银铃,我有事要处理,一会回来,你告诉你家公子一声。” “嗯,我会转告我家公子。”银铃嬉笑着答应。 殷若邪见张珏走出去,后脚也跟着出去,见此,银铃笑得乐不可支,不过,眼前的病人可不能耽误,说了句“稍等”便立刻掀开帘子走进后院,将病人说的大概情况告诉了花木槿,方才出了帘子抓齐药材交给了取药的人。 最近有两个人看着医馆,花木槿不知道轻松多少,每日只需要给新来的病人把脉就好,其余的完全可以交给银铃和张珏——其实有徒弟也是不错的。 张珏和殷若邪一前一后的走出医馆,两人周围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走在街上,行人见了都纷纷绕道而行。谁不知道,这两位主如今都是这苏城里面说风是风是说雨是雨的人,得罪了可没有好果子吃。 “说吧,你要怎样才肯放弃槿儿。” 城郊荒野,如果不是顾忌地府的规矩,殷若邪有种想要把人杀死,然后弃尸荒野的想法,当然,只是想想而已。 张珏一身素色白衣,看上去颇有几分神祗的样子,不过—— “除非木槿亲自赶我走,不然我不会放手。” “你怎么如此执迷不悟?难道你还看不出来,槿儿究竟是和谁在一起?”殷若邪无奈道。说到底,这个张珏也不过是个小孩子,论年龄,他都可以做他祖上好几代了,现在居然轮到和一个小屁孩争风吃醋。 “那又如何?凡事皆有可能,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张珏不打算和殷若邪多说,说完之后便往城中走去。 殷若邪自然也没有打算追上去,而是在查看了一眼周围没人之后,在夕阳中消失不见。 太阳渐渐滑落在西边,染得天空一片红霞,映得人的脸也是红彤彤的,连池塘河流里的水也想染了血一般的娇艳,美得惊人。 树下一个红衣男子,一身红衣似火,斜躺在藤椅上,手中的折扇不知在什么时候从手中滑落下来,跌在一边。几缕发丝垂落在手臂上,红色的衣袖、白嫩的手臂、黑色的发丝形成一幅如水墨般的画卷,令人痴迷。 或许,这样的男子才能让那个如地狱一般黑暗的人停驻下来。 “公子!” 藤椅上的人慢慢张开眼睛,显然没有睡醒的模样,不过,还是轻声应了一句,便又倒回去睡了,没办法,夏日来临,乏得厉害。 银铃正要开口叫醒又躺回去的人,不料被身后的人制止,不用多想,那股气息也知道是谁了。 “你先回去,我抱他进房去睡。”殷若邪说完,走到花木槿身边,将半梦半醒间的人给抱起来,还好他比花木槿高出半个头,这花木槿又不属于长手长脚型,不然还真够费劲。 走到银铃身边的时候,殷若邪停住脚步,道:“有时候,前尘往事,不必在意,珍惜眼前人。” 看着抱着人走开的殷若邪,银铃站在原地咬唇不动。 她心里都明白,那个人成日的在身边打转,怎么会没有感觉呢?只不过是心里那道坎始终过不如,不然,也不至于到现在还避着那人。 想着,突然觉得,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不再折腾那人。 花木槿觉得被人抱起来,有些不舒服,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发现是殷若邪之后,嘟哝了一句什么,没听清,不过转转脑袋又睡了过去,惹得殷若邪心里一片暖意——有什么比现在这样还好呢。 第014章 抱着人来到房间,看着怀中熟睡的人,殷若邪突然觉得,是不是该向阎王说明现在的情况,离开地府,毕竟,阴阳有隔,如果他经常出入地府,对他没有影响,但是难免花木槿会不受到影响。 将人放到床上去,拉上被子,自己也躺了上去。 脑海中突然就闪过两个月之前他将花木槿私自放回人间的事,怎么给忘了这茬,如果让地府那边查到,花木槿和他一个都逃不了。 若只是单单是他一个人受罪,就是下油锅,也奈何不了他,但是,花木槿一介凡人,若是打入地狱,受得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生生的下了油锅、滚上刀山、真火炼狱无一不是折磨人的手段。 离那两个会地府复命的日子只有一个月,所以……殷若邪必须带着花木槿离开,但是,又怎么能逃脱得了地府的追踪呢,逃不了,只能直面相对了。 “花木槿,你这下可是欠我很多了。”手掌扶上花木槿的头顶,柔软的发丝磨蹭着手心,有点痒痒的。 “我欠你什么了?” 有回应出乎殷若邪的预料,他还以为花木槿睡着了,没想到他已经醒了。 “怎么醒了?不在多睡一会。” “你怎么辗转反侧的在我身边,我怎么睡得着?再说了,下午睡够了,这会儿精神来了。”花木槿打了一个哈欠,回道:“你怎么了?” 殷若邪摇摇头,表示没什么。 “别把事情都藏在心里,多了要生病的,告诉我吧。” 此刻的花木槿可没有意识到,他现在的姿势是有多么的不合时宜,尤其是在两人独处的情况下,暧昧异常。 殷若邪不是柳下惠,更不是正人君子,所以——理所当然的硬了。 后知后觉是花木槿的一个缺点,正如同现在,突然觉得双腿间有些热热的,疑惑的慢慢低头,结果……咕噜一下翻身躺倒另外一边,快速的闭上眼,拉上被子盖住脸,背对着殷若邪——装睡! “你就这么不管了?” “你自己解决。”因为捂在被子里,所以声音有些闷闷的。 “有你在,我还自己解决,是不是可以去礼佛了?” 花木槿拉下被子,瞪他一眼,道:“你以为呢?成日里胡说八道,不知道个正经,大白天的居然就想到这种事,也不知道羞耻。” 其实,是因为后面还塞着玉势,怎么能说让人上,就让人上,这太有损他男子汉的尊严了。虽然这码子是谈不上尊严什么的,但是怎么能让这个男人知道,他每日都在用玉势呢,要是告诉他,估计要傲上天了。 所以——坚决不能告诉殷若邪! “槿儿……” “说了别这样叫我,像个大姑娘似的。” 槿儿、槿儿的,真的像个姑娘的闺名,哪有一个男人这样称呼的。偏偏殷若邪死活不改,真是丢死人了。 “难道你让我称你为夫人,不过这样,我也不介意的。”殷若邪厚脸皮的在被子里伸手去解开花木槿的衣物。 花木槿察觉到,立刻在被子拍开那只不安分的手,没好气道:“别动手动脚的,安分点,我要睡了!” “可夫人不是才睡饱吗?为夫可是渴了。” “殷若邪!!” 殷若邪把花木槿的怒气视若无睹,接着道:“夫人,为夫不动手也不动脚,动嘴可好?” 没等花木槿开口,薄唇已经贴上那张口欲言的嘴唇,花木槿身上特有的药香味淡淡的,很好闻,不刺鼻,这就是花木槿的味道。 “唔说你肿么不停啊!”口齿不清的控诉这殷若邪恶劣的行径。 吻得痴迷的殷若邪没空理会花木槿的控诉,手指灵活滑到内衫里,手指扶上白嫩的皮肤。这身子,如今早已不陌生,只是每一次占有,都会觉得莫名的幸福,或许这就是两情相悦的感觉吧。 渐渐的,花木槿本来推开殷若邪的手变成圈住了殷若邪的脖子,仰头热烈的回应着殷若邪霸道、强制的吻,不如昔日的温柔,但是,却更加让人觉得畅快淋漓。 “若邪……” 花木槿很少会这样叫殷若邪,除了情动之时,此刻,口中喊出他的名字,让殷若邪的身子颤了颤,原来——花木槿这样叫他,是如此的入情。 手指挑开碍事的衣物,殷若邪将衣物扔出被子,拖着花木槿的腰,转了一身,惹得花木槿的怒瞪。因为这样一来,花木槿就在跨坐在殷若邪上面,那个作恶的东西就紧贴着他,他能不恼怒吗? 但是,殷若邪接下来的动作,真的让花木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殷若邪当着他的面,居然就这样、这样吻了上去,要咬着胸前的东西,实在是——羞人。 “呃——!” 受不了这样的刺激,花木槿喘着粗气,鼻腔里呼出的气息都变得热起来。殷若邪看花木槿双眸紧闭的样子,放开口中咬着的东西,转而吻上花木槿的嘴唇,辗转流连不去,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 “若邪……你、你停下来……” “槿儿,我爱你。” 第一次如此情动的情话,让花木槿又再多的抱怨也都说不出来,面对殷若邪,他总是没有办法,如此,便好,其实。 交缠的身体,缠绵悱恻的情话,红色妖娆的纱衣和不知什么时候点上的红烛,映的人粉面似火,妖艳异常。 从来没有发现过,殷若邪可以如此邪魅、妖娆,令花木槿看得有些痴了。人鬼,失踪是有差别,就如同他们一样。从来没有问过关于他的事情,是因为信任,信任殷若邪不会伤害他,他——是一个好人。 “若邪……我也爱你。” 说完之后,花木槿羞怯的低下头。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说出这种话,免不了的觉得羞人,但是,羞人就羞人,他总该还是说了,不是吗?他花木槿可不是遮遮掩掩的人,该是怎么样就怎么样。 殷若邪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花木槿,伸手向下摸去,拔出花木槿身后的东西,放到一边,才将人转过身,躺在他身下,一只手在他身上周游。两人此刻都是浑身不着一缕,紧紧的相贴在一块——水乳交融。 挺身进入心里最想要拥有的身体,两人紧紧的相拥在一块。 躺在床上,殷若邪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花木槿的头发,道:“槿儿,若是让你与我一块离开苏城,你会愿意吗?” “有何不可,反正我本来就不是这里的人,去哪没分别。”体力消耗过度,花木槿有些疲软的说道。脑袋枕在殷若邪手臂上,闭上眼睛懒洋洋的回答。 “嗯。” 揽着人,两人沉沉的睡去。 黑暗中,两个人相对而立,看着对方,眼里一片狠戾。 “来这干嘛?” “找他。” “他已经不是他。” “但是,我要这个身体还有他的灵魂。” “有我在,你别想动他。” “那就各凭本事。” 说完,黑暗中的两个人影中的一个消失不见,徒留下一个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边是放着茶盏的桌子,而里间的床上便躺着花木槿。 该死!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到底是惹上了一些什么债?还是桃花债,如今有个张珏还不够,居然连鬼神都来凑热闹,这医馆还真的是热闹非凡啊。想到这里,不由在心里埋怨了一下花木槿这个祸害。 第015章 一夜的缠绵,第二日必定会出现一系列的状况和不良反应,总之,起床之后的花木槿浑身不舒服,虽然不至于酸疼,但是——也算不上好。 想到这里,不免埋怨的看了一眼殷若邪,凭什么这个人就可以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昨晚怎么了?” “嗯?什么怎么了?”殷若邪奇怪的看了一眼花木槿,反问道。 “昨晚半夜,你跟谁说话来着,别给我装,告诉我。”花木槿可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既然听到了,就没有放过的道理,一定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还不是你惹得桃花债,给人家寻上门来了。” “但不是一个男人吗?”花木槿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道。什么桃花债啊,来这里之后,估计除了现在还缠着他的张珏之外,再也没有和其余的男人接触过了,当然,除了病人。 殷若邪看他的模样,有些可爱,情不自禁的将手放到他头顶上去揉,想要把头发给揉得乱七八糟的。 “那你说,我是不是男人?” “是啊。” “那我们什么关系?” 话已至此,要是花木槿在反应不过来,估计殷若邪要拿东西去敲他那颗脑袋瓜子了,不然,还真的是,笨到家了! “好吧。” 气馁的说了一句,花木槿慢慢吞吞的爬下床,将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悉数捡起来,放到一边,从衣柜里拿出另外一套衣服。 “怎么这样喜欢红色?”花木槿其实一直都注意到了,花木槿的衣物中,很少有其他颜色的,红色的居多,如今想起来,便问了一句。 “师姐也曾这样问过我,其实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打小就这样。”花木槿将衣物套上,回道:“估计是上辈子带来的习惯吧。” 阴曹地府里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喜爱红衣之人,天生艳骨,相貌必是美艳媚人。若是女子,便是红颜冠绝天下,若是男子,便是男生女相,一样冠绝天下。 殷若邪不知道这样的传说,可信度有多少,但是,他见到的花木槿,本来的样貌,的确是美艳无比,是世间少见的美人,估计除了妖神魔之外,拥有这样外貌的人少之又少。 “怎么了?”花木槿说完之后,见殷若邪半天没有说话,一直盯着他的脸看。 “难道是嫌弃我了?” 殷若邪看着花木槿有些恼怒的脸,突然觉得——花木槿与在这里第一次见面时,有些不一样了。虽然很细微,但是,真的有些不一样了。 “槿儿,我说了,你别害怕,你、你眉眼间有些像原来的你。” 花木槿拿着发簪的手一顿,愣了半天没有回过神,直到殷若邪拿过他手中的发簪,替他插进盘好的发髻里面才回神过来。 “你说什么?” 因为是男儿身,花木槿其实很少照镜子,怎么可能发现这个问题呢?殷若邪这话,让他心里莫名的激动起来。 恢复了吗?他——可以像以前一样,但是,没了师姐,没了师傅,其实,什么样的样貌又有什么重要呢? “槿儿,人的灵魂附在另一个人身上,久而久之,样貌会发生潜移默化的改变,你别怕,就算是你变回去了,我也不会说什么的。” “不过变不变倒是没什么,而且也相像,不过变回去了,多多少少习惯一些,毕竟是自己的脸。” “是是是,不管怎样,都是你。” 这话说得中听,花木槿恼怒的脸总算是好了起来,殷若邪瞧瞧的松了一口气,以安置到花木槿的脾气有多大,要是惹火了花木槿,这日子甭过了。 “对了,这会儿都正午了,见到银铃了吗?这丫头不是早该过来叫我了吗?” “被尹若素带走了。” “什么?!不行,我得去找他。”花木槿一听,这还得了,顾不得这样貌不是变回来了,急忙拔腿往外走去。 殷若邪黑了脸,看向花木槿跑出去的身影,很想要把人给抓回来,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闪身就到了花木槿身前——果然,作弊就是这样的。 “喂,你拦着我做什么?我要去找银铃!” 花木槿看着拦住他的殷若邪,不明所以的问道。在他看在,尹若素可不是吃素的家伙,而且,那人明显对银铃心怀不轨,意图极其的明显,能不让他担心吗?这银铃心思单纯,怎么能敌得过那个心思深沉的尹若素。 殷若邪一副败给他的模样,道:“你知道银铃是什么吗?” “知道。” “那你说,银铃是任人欺负的人吗?” “不是。” “所以——” 花木槿看着殷若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心里太着急了,所以,才会忘了这些客观的原因,在殷若邪面前这样,怪不好意思的。 从两人确定关系之后,花木槿有时候行为举止在殷若邪面前变得有些不自然,内心却在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是原来好。 “那可以开店了吧。” “嗯。” 遇上殷若邪,花木槿的世界全变了,看来,他得变回去,不然,日后要是这殷若邪蹬鼻子上脸,他可就没好日过了,有备无患嘛。 拿着手中的药材,放到鼻间,确定没有问题之后,一个一个抽屉检查完之后,花木槿才坐在柜台后面——今日银铃不在,没办法,只有他这个甩手掌柜当家了。殷若邪帮花木槿处理了一些东西之后,也回到客栈那边去。 这殷若邪前脚刚走,这张珏后脚便踏进医馆的大门。 “木槿。” “今天怎么来这么晚?”这纯属于花木槿无话找话,因为实在找不到要说的了。 张珏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花木槿,道:“刚才来过一趟没人,身子有些不舒服便回去了。” “身子没事吧?要不要我给你号号脉?如果真的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这里我一个人看得主。”花木槿道。 “那木槿为我号一下脉,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身子有些舒服。” 张珏顺水推舟的就坐下了,将手伸出来。花木槿脸色正经的为张珏号脉,眉头渐渐皱了起来,看了一眼张珏之后收回手。 “你是谁?” “木槿,我是张珏。” “你不是他,我看得出来。”花木槿摇摇头说道,随后走开站到一边,道:“你把他怎么了?” 张珏笑了笑,道:“看来真的是变聪明了。” “如果是因为我的话,不要牵连到张珏。”突然想起,这个人假扮了张珏,你真正的张珏去哪了。 这人的声音与昨晚的人有些相似,花木槿想到这里,即刻问道,因为——张珏可是他手里救活的人,要是死了,可真的划不来,为了救张珏他还差点去地府逛了一圈。 那人浅笑不语,只是直直的看着花木槿,盯得花木槿发毛,手臂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毛毛的。 “跟我走。” “为什么?我又不认识你。”花木槿反问道。 “没有理由。”那人答道。 “哇,殷若邪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去客栈了吗?”花木槿突然叫道。 那然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身后空无一人,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之后,急忙回头,发现花木槿已经溜走了,直往对街的客栈走去。 “殷若邪!” 紧要关头,花木槿顾不得其他的了,没有形象的叫道。殷若邪听见花木槿杀猪一般的叫声,从店里走出来,想看看是什么事让这个人失了方寸,居然这样嚎了起来。 还没有出口埋怨的话,被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 “黒崖,你究竟有完没完!” “你们认识?”跑到殷若邪身边的花木槿疑惑的问道。 殷若邪将花木槿拉到身后,怒视着黒崖。这个男人怎么就不知道放弃呢?昨晚都知道了,居然还缠着不放,脸皮真够厚的。 “不认识,这种畜生我怎么会认识。” 这话虽然有骂人的意思,但是——黒崖的确是畜生,不过已经修炼成人型,还是一只修炼了几千年的白虎,可偏偏取了个黒崖的名字。 花木槿听后,抖了抖。畜生二字,让他莫名的想起了人兽二字,实在是——脑海里窜出来的画面实在不怎么好,让人毛骨悚然,还是和人在一起比较好,虽然是鬼。 “他是我的。” “你可看清楚了,现在他在谁身边。” 黒崖的双眼里瞳孔暗了暗,道:“以后会在我这边。” “你——!”殷若邪正要冲上去,被身后的花木槿拉住了。 花木槿冲着殷若邪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这还是大街上呢。虽然夏日的街上人不多,但是还是有不少的行人。他如今还没有打算离开苏城,可不能闹出事来,再让衙门给拉去一趟。 “你走吧,我不会跟你走。” 黒崖看了一眼意志坚定的花木槿,不说话,好半天才抬起脚离开了这条街,让殷若邪和花木槿同时松了一口气。 碰上难缠的人,有时候比遇上比自己强十倍的人都难以应付,好在,黒崖够识趣,不然,他们俩,尤其是花木槿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一个张珏已经让花木槿满头包了,如今加上一个黒崖,那就是全身都是包了。 第016章 一天就这么乌烟瘴气的过去了,打发掉了黑崖,花木槿自然是回到医馆里,才踏进店门,迎面就有一个人跪了下来,满脸泪痕,扑下去就抓住了花木槿的裤脚,抬起含泪的双眸,看向花木槿。 “姑娘有何事?不妨起来说话。”花木槿将那跪在地上的姑娘给扶了起来,心里明白这样一个大姑娘跪在他面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欺负了人家,始乱终弃了呢。 “谢谢花大夫。”那姑娘提起裙摆,站了起来,哽咽着回答。 花木槿看着这不知来历的姑娘,大概知道应该是家中的亲人生了病,才会这么着急。看着姑娘半天都不说话,花木槿也不着急着问,总要让人家姑娘调理一下情绪,不然,这样哽咽着说话,他估计也听不明白。 那姑娘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看向花木槿,这时抬起脑袋花木槿才发现,这姑娘的模样很漂亮。 “花大夫,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相公,他……他快不行了。” “怎么回事?”花木槿皱眉。 按理来说,如果家中有病人,尤其是重病的人,城中的人家大多早已经来这里找他,绝不会拖延到人都快不行了才上门来,这不是拿性命来开玩笑吗,谁会拿自己亲人的性命来开玩笑啊。 “花大夫,小女子名叫秀清,本是苏城人士,后来随丈夫远嫁他乡,本来夫妻二人感情甚好,可是,从一个月前,我相公便无缘无故的不愿意我接近他,我……我没有办法,一日晚悄悄去他书房看了一下,发现、发现里面尽是药味,而且,还有很多血染过的丝绢。” “那他如今人在何处?” “在客栈里,我和府中的仆人一块连夜赶过来的,安置在客栈里,便匆匆过来找大夫了,不料只有张公子在。” 听了这妇人的话,花木槿才注意到,一直都在,但没有开口的张珏,看见张珏心安了不少,至少黑崖没有难为他,不然,这心还真的是不舒服。 “木槿。” “嗯。”花木槿应了一声后道:“张珏,你跟着我去吧,帮我把药箱拿来。” 这是张珏在这里待了差不多一个月之后,第一次跟着花木槿出诊,大多数时候都是花木槿一个人去,虽然次数不多,但是,跟着大夫出诊,可以学到不少东西,因为一般需要出诊的病人身上突发的状况会比较多。 张珏点点头,便去一边收拾东西。没一会儿便收拾好了,背着药箱站在花木槿身边,花木槿点了点头。 那妇人便在前面领路,花木槿和张珏紧跟其后。 医馆那边不用担心,如今苏城里谁不知道,这殷老板和花大夫的关系好着呢,有殷老板在对街看着这边,谁敢造次,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跟着秀清在街上走了一会儿,便到了眼前的运来客栈,掌柜的见到是秀清来了,便急忙上前,脸色可不怎么好。花木槿看见这样的情况,大约知道了这个掌柜要说什么了,脸上也不好看。 “李夫人,不好意思,小店昨日被人给包了,所以……不好意思,您看能不能换一家客栈?” “难道作为掌柜的连店是不是给人包了都不知道?看来,你这掌柜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如今花木槿也算是苏城里面响叮当的人物了,这里的员外和县太爷都要给三分面子的人物,谁敢拂了他的面子,这不是太岁头上动土吗?如今还多了一个殷若邪这样的人物撑腰,虽然不知道两人什么关系,但是,那关系亲如兄弟可是没的说。 “这不是花大夫吗?怎么今天有空过来了?”掌柜的脸色不太好,不过还是勉强笑着应道。 花木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谁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不言而喻,这掌柜的不过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 “李夫人,不如我们换一家客栈。”张珏一直站在花木槿身后,所以掌柜的并没有注意到,突然开口,让掌柜的脸色变得更差了。 不免对秀清另眼相看,这女人是什么能耐居然能把花木槿和张珏搬来做后台,这么强大的背景,掌柜的还能说什么,带着谄媚的笑,说道:“李夫人,不好意思,我这老糊涂了,你们请,请。” 秀清娘家本来就是苏城中的人,如今看到这样的情况,不免对花木槿另眼相看。在赶来的时候听说城中的大夫,花木槿是神医,本来还以为是一个老头,但是见到的时候居然是一个小孩,不过穿红衣这点没错,如今看了这掌柜的态度,看来她没有找错人——她相公有救了。 如今人命关天,花木槿他们也顾不上和掌柜的计较,三人匆匆往楼上的客房走去,还没有进房门,一阵咳嗽声便传了出来。 花木槿听见这咳嗽声,眉头又紧了几分——这人真的是病入膏肓了。 推开房门,花木槿便看见床上撑起身子的男子,不禁想到,这男人怎么这么瘦,已经可以用瘦骨嶙峋来形容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病能让一个人在一个多月的时间变成这样。 “相公!”秀清看见自己相公这样,顾不上其他,急忙奔上去,扶住他,慢慢的抚摸着他的背,让他好受一点。 “让两位见笑了。”那男人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看得出来是一个读书人,接着又道:“小生名唤李沧,是晋州人士。” “嗯,先让我给你把把脉吧。”花木槿坐在床边,秀清起身站到一边,紧张的看着花木槿的脸,生怕他的脸上出现一丝说明李沧不行了的信息。 她只是一个以夫为天的女人,如果李沧不在了,她也不想活了,更不会谈什么二嫁,夫妻感情很好的他们,怎么能够改嫁呢。 李沧的脉象很奇怪,不知道是为什么,花木槿觉得他的脉象不像是一个将死之人,但是偏偏病症就是一个将死之人。想到这里,不免诧异的看了一眼李沧,意外的发现李沧的眼神里有闪躲。 ”李夫人还待我思索片刻,你丈夫的身子如今有些伤肺,看来是肺受到了感染,这里有一服药,你先拿去让厨房煎了。“这副药是花木槿临出医馆的时候折回去拿的,听了秀清的描述,便知道这人一定有咳嗽而且还咳血,所以便拿上了以备不时之需。 张珏跟在花木槿身边已经有一段日子了,看到花木槿的脸色和一些小动作,便知道了花木槿想要离开的想法。 ”谢谢花大夫。“秀清感激的看着花木槿。 ”隔日我会再来给李公子诊脉,先告辞了。“ 语毕,花木槿带着张珏便离开了客栈。花木槿不说,张珏自然不会开口问,多嘴向来不是他喜欢的。 一回到医馆里面,花木槿便交待了几句之后一头栽进了书房里,关上门谁也不理。 张珏知道花木槿是进去看书了,一个人在外面守着医馆,有人来抓药便将事先准备好的药包拿去,一个下午也没有什么大事,直到家里的管家前来请他回去,说是家中有要事,才前去书房那里向花木槿告辞。 ”木槿,我先回去了,医馆先关了。“ ”嗯。“花木槿正在翻阅一些医书,没空和张珏多说。而张珏也知道花木槿现在正忙着,没空理他,也不多说,便走了。 ”啊啊啊啊,为什么会是那种奇怪的脉象,书上也没有记载,师傅也没有交代过,我也没有遇到过啊!“花木槿抱着一本刚刚看完的书,大声的抱怨道。 下午翻了好几本医书,都是一些珍贵不可求的书,可是上面统统没有记载,这种脉象着实奇怪,谁会看上去一副要死,的确也是要死的样子,但是脉象却平稳,丝毫没有将死之人的迹象。 ”咦?“花木槿摊开在一边的树上的一句话,突然引起来花木槿的注意力,”这是——“ 让开手中的书,花木槿急忙凑上去仔细看起来。 书上说的情况,简直就是违背了最基本的医术药理,如果一个人是这样的体质,那是不是说,如果这人有将死之症,也不会有事,但是,身子骨会被拖坏,进入到一种将死不死的状态,而且—— 无药可治。 这种体质,怎么会出现?书上说了这种体质出现的几率很小,基本上是不会出现,但是……花木槿翻了一下书名,看了之后才发现,这书竟然原来见过,是在师傅的书房里,放得很高,基本不让人看。 ”你在干什么?“ ”你怎么进来了?擅闯别人书房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 殷若邪挑眉,花木槿这是吃了什么,火气这么大,今天分手的时候不都还好好的吗,现在居然还一副别惹你大爷的模样。 正沉溺在书海和自己思绪中的花木槿没有时间管殷若邪怎么样了,而是细细的思索起来,究竟,李沧是为什么,按道理,不应该是这样的。突然,脑子里闪过什么,一下抓住了花木槿所有的注意力。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李沧的病怎么医治了。“ 李沧?殷若邪郁闷了,花木槿向来记不住人的名字,这下脱口而出一个人的名字,能不让他这个醋缸子打翻了吗? ”李沧是谁?“ ”你想什么啊?是我的病人!“花木槿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喔。“ ”好了,今日让你尝尝小爷我的手艺,难得我今天高兴。“花木槿本来是不会做饭的,但是,在刚来到这边的时候,被明师”虐待“着厨艺长进不少,能够拿出手。 殷若邪心里的那一点点的醋意也被这样的话给磨灭掉了,看来,制服吃醋的殷若邪,谁有花木槿拿手。 第017章 花木槿的手艺究竟怎么样,殷若邪不知道,但是,心上人给自己做饭的那种满足感可是大大的满足了殷若邪这个男人的虚荣心——愿为君洗手作羹汤,谁能不满足呢。 满怀期待的心情,殷若邪坐在凳子上,翘首以待,就盼着吧,花木槿快点做好,然后…… 想想两人浓情蜜意的吃着饭,你一口来我一口,那小日子过得是十分的惬意。但是,想象始终是想想而已,谁会没事你一口来我一口啊,所以,在花木槿将自己的成品端出来之后,殷若邪幻想终于破灭了。 不是说,花木槿做的菜不好,只不过—— 为什么花木槿如同煤火里出来一样?!满脸的黑灰,还有不知名的一些污渍,还有,本来好好的衣服上面,居然有一些菜渍,谁能告诉殷若邪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花木槿把厨房给拆了! “槿儿,要不你先去洗漱一番然后再去换身衣服?” “怎么了?”累了半天,还没有坐下,就被殷若邪给赶走了,有这样吗?花木槿心里不乐意了,气闷的坐在凳子上,看也不看殷若邪说道:“爱吃不吃,爱看不看。” 心里暗叫一声糟糕,殷若邪急忙凑上去道:“我知错了。” “谁不知道殷老板财大气粗、出手阔绰,自然是瞧不上我们这种穷酸大夫,嫌我们脏,直说,烦请殷老板该回哪回哪去!” “傻瓜,嫌弃你做什么?嫌弃你我还站在这里?”殷若邪知道这花木槿有钻牛角尖了,没办法,好言好语的说道:“瞧你这张脸花得跟猫似的。”说着,伸手在花木槿脸上磨蹭,将那些脏东西给一一抹去,眼里是化不去的温柔。 花木槿抬头,还想要好好的说一番话,谁知道这一不小心就跌入了殷若邪一双温柔的眼睛里——柔情蜜意是情人之间最佳的调剂。 “还气呢?” “哼。”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示意他可还没有彻底消气。这火气上来了,岂能是这么容易就消散下去的。 殷若邪忽然放低了身子,凑到花木槿耳边说道:“怎么才能消气呢?” “……”被他弄得耳朵痒痒的,花木槿避开殷若邪的亲密的举动,转身坐到一边去。 “槿儿~” “住嘴,吃饭!” 殷若邪没辙了,但是心里也知道了花木槿的火气好歹消下去了不少,便坐到另外一边去安静的吃饭。心里那些小算盘什么的见到花木槿臭着的脸也都烟消云散,还敢接着打他的算盘,估计就要抱着枕头睡觉好了。 吃晚饭,收拾残羹剩饭的事自然是落到了殷若邪的头上,花木槿早就烧着水,这会儿会房间里沐浴去了。 收拾好一切之后,殷若邪关上门,走到花木槿的房间,还没有走进去,便听到一阵水声,“哗啦啦”的,不禁咽了咽口水,手推开了门,放轻步子走了进去,果然是一副美人沐浴图。 花木槿听见了声响,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手上的动作只是停了一下,然后又当做没有听见,兀自揉搓着手臂。 殷若邪是个色鬼,他已经亲身体会很多次了,所以……不用多想,都知道殷若邪进来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花木槿突然觉得,他们是不是做的太频繁了,会不会,虽然不至于,毕竟他还是知道节制有度的。 靠近用来沐浴的大桶,殷若邪的手搭上了花木槿裸露的肩上,花木槿回头去看,正好殷若邪低下脑袋,两人的额头抵在一块,突然觉得心被充得满满的,不留下一丝空隙。 “若邪……” 不知不觉中,微张的唇中泄出一丝低喃,却仿佛一根箭矢一样直直的刺进殷若邪心里。 有什么,比这样的日子更让期待,更让人觉得满足。 殷若邪将花木槿赤裸的身子揽在怀里,下颌低着他沾上水的发顶,合上双眼,只愿意享受这个的安宁,因为,他知道,日子不远了,离他们短暂分离的日子不远了。 “槿儿,如果,我有一天消失不见,你会等我吗?”殷若邪低声问道。 花木槿好一会儿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才开口道:“你要是消失,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来,然后揍一顿!” 殷若邪笑着睨了一眼花木槿,果然,这才是他喜欢上的人,不然,怎么能够和他一起担当风雨,走过一生呢。 “好。” 挣开殷若邪的手臂,起身拿过一边的袍子穿上。他心底有些不安,殷若邪不是会说这样话的人,这个男人的性子,他太了解、太熟悉,做什么事都是胸有成竹,包括他们在一起,如今不确定的问,那唯一的原因就是——出事了,他还不能解决的。 眯起眼睛,抓过殷若邪衣领,花木槿狠道:“说,你又犯了什么事?” “没有。” “还不老实交代?!殷若邪,你这个王八蛋,你当我是什么人?什么事都藏在心里,我知道你不是凡人,但是,你以为这样瞒着我是为我好吗?我也是一个男人,你什么都藏着掖着,以为我看不出来啊!今天要是你不给我一个交待,我还真就跟你杠上了!” 走上前去安抚发脾气的恋人,殷若邪无奈的道:“还记得上次半途把你截下的事吗?” “你是说……” “马上那两位鬼差就会回地府复命,按道理,你在生死薄已经死了,可是,却没有把你的魂魄带回去,马上就会发现是我做的,之后……” “那我们离开这里吧。” “笨蛋,地府的人你能躲得过?” 本来还挺严肃的氛围一下子被花木槿天真的想法给打破了,殷若邪没忍住笑出声来,惹来花木槿的一个白眼。 “那该怎么办?我不会要去投胎吧。”已经死过一次,居然还要再投胎,花木槿想想都觉得心寒。 “放心有我在。” “嗯。” 花木槿总觉得殷若邪话里有话,脑海里想了一会儿,发现,这件事最后遭殃的根本就是殷若邪这个大混蛋。是他放的人,最后遭殃的肯定是他啊!但是—— 抬头看了一眼殷若邪坚毅俊美的侧脸,花木槿想要开口的话通通给咽了回去,垂下头掩饰掉眼睛里漏出来的不安。 如果,结局是下地狱,那就一起吧。 “啊,完蛋了!” “嗯?” “银铃还没有回来!该死的尹若素,到底把银铃带去拿了?”花木槿想起这会儿都晚上了,才发现已经一整天没有见到银铃那丫头了,心里越发的着急。虽然不担心银铃出事,但是一想到被尹若素那人给拐走了,心里十分的不舒服,如同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嫁人了一般。 殷若邪本来还想和花木槿好好温存一番,这下是没戏了,每次气氛好好的,都会被花木槿突然串出来的想法给破坏掉,真是,可恶至极! “好了,银铃已经回来了,刚回房。” “你怎么知道?”话才出口,花木槿后知后觉的觉得,不是凡人的人可真好,对什么事好像都知道一样。 “对了,我明天要出诊,带着张珏,你别出来捣乱!” “知道。”对于医术这方面,花木槿是半点也不含糊,要是被殷若邪搅了事,估计花木槿得恨死他。 对于殷若邪的回答,花木槿应了一声表示这个回答不错。 银铃是才刚回房,被尹若素送回来的。坐在床上,脸上待着可以的红晕,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慌忙的抬起手捂住脸,眼睛里藏着一些心虚。 怎么办?怎么办?银铃反复的问着自己,为什么要再次和那人扯上关系,不是已经答应了不再相见,为什么! 今日山崖上的一幕,重现在脑海里。 “银铃,五百年的事,我不知道你究竟知道多少,但是,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尹若素带着她到了一个很美丽的地方,说了这句话。 银铃站在他身边,看着他,心里明白,他这句话有多真,只是—— “我是妖,你是神,这便注定了我们不能在一起,而你,最后会以一个神的名义来收复我,这样,还能在一起吗?”看着山崖下奔流的江河,银铃淡淡说道。 被风吹动的长发有几缕飘到了尹若素身上,而尹若素听后只是回过头来,看着她,不语。 “尹若素,别来缠着我了,我们、不可能。”说完这句话,银铃觉得鼻尖有些发酸,眼睛有点涩涩的,看来,她真的要快刀斩乱麻了,不然,难道要再修炼五百年吗。 尹若素道:“银铃,便是化作女儿身,你也不愿意再见我,再次接受我?” “哈哈,看来,你早知道了,是吧?五百年前你就知道了是吗?不然,为什么看着我跌入万劫不复之地却也只是站着不动,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闻言,银铃突然笑得狰狞起来,恶狠狠的看着尹若素。 银铃是谁?啊哈哈,他是一个男子,却为了现在这个男子甘愿化作女儿身,屈身于人下,最后、最后得到的不过是一把剑刺穿胸口,一个决绝的背影,他——得到了什么! 尹若素想要拉住银铃,可惜,只抓住了一片衣角。 一身蓝衣的男子出现在尹若素身后,唇角带着的是苦苦的笑意。原来,竟是这般,竟是这般模样! “若素……” “你别来找我了,花影,就算他是男儿身,你也是男儿身,我喜欢的只有他,明白吗?” 就是明白,所以才会觉得心疼,替你心疼。这些话,花影从来不说,他目睹了一切,可惜,却从来不是这出戏里的一份子,只是一个看客而已。 尹若素化作一缕白光消失在山崖上,独留下那个蓝衣的男子黯然伤神。 第018章 酷暑难耐,许多人都选择不出门了,可惜这不出门,总得吃饭,要吃饭总得做饭,这要做饭,总得买菜吧。因此,大伙出门都挑了时间,尽量在早上出门中午之前回家,不然,就晚上出门,避开这正午的烈日。 这个时候,花木槿第一次觉得,家里多了这么几个不是凡人的家伙是一件多么享受的事。 “若邪,今晚,我们吃什么啊?” 自从发现殷若邪可以“变出”饭菜之后,花木槿就真的是除了管管医馆,处理疑难杂症之外,再也没有做其他事了。 “你不是还要去给李沧看病吗?回来再说。” 殷若邪穿上袍子,也正准备出门。客栈是他开的,要吃的还不容易,让厨子做就行了,有什么难的。 “那我出去了。”花木槿背上药箱,弯下腰的时候,脖子里红色的一根线串着一个奇怪的东西吊坠掉了出来。 这东西是殷若邪给他系上的,防止妖怪靠近的,当然,他不怕,银铃也不担心,这东西还是会认人的。有了这东西,花木槿出诊或者一个人的时候,殷若邪就不用提心吊胆了,心安了不少。 两人同时除了医馆,银铃才从后面出来,看着两人的背影,眼眸里带着不知名的情绪。 花木槿不知道他的身份,不代表殷若邪也不知道。殷若邪是什么人?自从记忆恢复之后,这些,全都想了起来。凭什么,他可以得到幸福,凭什么,尹若素可以镇定自若的来请求他的原谅!原因只是因为,他是妖吗? 此时的银铃那里还是那个心思单纯的小女孩啊,一身绿色的长衫,墨色的长发盘在头顶,面若冠玉,就是一个翩翩公子,一双凤眼上挑,更添了邪魅的味道。 “咦?这位是……” “在下是银铃的堂兄,银铃回家省亲了,这边来了。” “哦,那小老儿还是过些时候来吧,本来想抓药的。”才走进门的老人家说完便要准备离开。 “老人家等一等,在下也会一些医理,不知要抓哪几味药?” “小老儿不识字,公子看看药方吧。” 银铃接过那老人家的药方一看,原来是治疗发热的几味普通药材:连翘,二花,桔梗,柴胡,这几味药材都很常见,银铃照着药方配了药,将药包递给了老人家。 那老人家见这位新来的小公子面善又热心,急忙将药钱给了。 银铃接过药钱,放到柜子里,心里的愤怒平复了不少,但是,他仍旧放不下心结,放不下。 这边花木槿一个人想运来客栈走去,心里盘算着昨日想出来的法子,不知道能不能行。 这种体质的人,如果说是天生带来的,那么相比就要从筋骨上下手,光是靠外服的药力是根本不够的,只能从根本上下手,这样……可是心里担心,这样若是失误了,那就是一条人命啊。 做大夫做了这么久,花木槿手上从未让人丢掉过性命,如果……甩甩脑袋,让这些不好的想法抛出脑子,深呼一口气才踏进了运来客栈。 “花大夫。” “让夫人久等了。”花木槿歉意的笑了笑,道:“夫人先出去候着,我这就为李公子治疗。” “劳烦大夫了。” “这是我的责任。”那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虽然花木槿很愿意拿了钱不替人消灾,可是,心里有道坎还是过不去。 待人出去之后,花木槿才靠近床边,打开药箱,拿出一个布包,打开之后,全是细细的针,全是用来针灸的。 “李公子,我先为你施针,得罪了。” “大夫哪的话,劳烦大夫了。” 李沧有气无力道,说罢将衣服脱下,真的就是一副皮包骨的身子,花木槿拿着针的手顿了顿,随即恢复正常。 一针针的扎在穴位上,李沧额头慢慢的布满了细细的汗珠,眼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闭上。花木槿凝神不紧不慢的在李沧光着的上身上施针,没有失误,额头上也布上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没一会儿,李沧上身的穴道已经全部扎上了针。 “呼~”呼出一口气,花木槿将布包放回药箱里,仔细的看着李沧的脸色,生怕会错过他一丝的表情。 一个时辰之后。 果然,李沧脸上还是有些痛苦的表情出现,双唇紧紧的抿在一块,大颗大颗的汗水往下掉,顺着侧脸滑落下来。 难道……花木槿心里涌上一丝担忧,手不知不觉的握紧了。 “李公子……” “唔。” 李沧依旧没有说话,还是紧紧的抿着唇,看得出,他很痛苦,但是…… 花木槿有些慌了,这要是闹出人命了怎么办?他的招牌是小,但是事关人命,怎么能—— “呃,啊——!” 花木槿正准备上前去,忽然发现李沧的脸色好了许多,不禁动作迟疑了几分,疑惑的看着李沧。 李沧这会儿才睁开眼睛,看向有些愣神的花木槿,不禁笑了笑,道:“大夫真乃神医,这大恩无以为报,若是花公子日后有事相求,必定做到。” “呼~没事就好,这几日我会再过来。”看来是他打通七筋八脉,顺便在针上做的手脚起了效果。 门外的秀清听见声音,急忙冲进屋子,就看到脸色有些变好的丈夫,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花木槿见到这样的情况,识相的背起药箱走出了屋子,把空间留给他们夫妻二人。 刚走出房门,花木槿便觉得一阵无力。每次替人施针之后总是觉得浑身无力,估计是这活太消耗了,正准备回去休息,就看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一张脸——银铃! “银铃……”本来准备张口叫住人的,但是……那人是个男子,纵然十分相像,这也改变不了,刚才走过去的人是个男子的事实。 再抬起眼睛去寻找那人的身影的时候,发现人已经不在了,花木槿摇摇头。看来真得好好休息了,这体质每次只要这样,总是会虚弱得不得了,估计是看花眼了。 刚走过去的人,就是银铃,只可惜,银铃走得太急,心里怀着东西没有发现花木槿。 好不容易拖着身子回到医馆,发现里面只有张珏一个人,有些奇怪——最近怎么银铃总是不在。 “银铃呢?” “我来这就没见到。” “嗯,我先回去休息一下,劳烦你看着医馆。”花木槿点了点头说道。 张珏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出柜台,道:“木槿,你脸色不太好,怎么了?” “没事,只是有点累。” 花木槿这样说,张珏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嘱咐他去休息休息,不要太劳累了之类的话,便走回柜台后面去。见状,花木槿有些难受,如果、如果没有殷若邪,张珏是不是就可以…… 但是,这始终是如果,而且,如果不是殷若邪,花木槿这辈子估计都不会和谁在一起吧。 躺在床上,花木槿脑海里重复的闪过这些日子,不断的想起,和殷若邪的初遇,和银铃的相见,还有在衙门里受辱,还有……魂飞时,殷若邪那张带着焦急的脸,将他找了回来…… 这么多的事情,可是,在这里却不过待了短短不到一年,为什么,有时候,花木槿问自己,为什么会和殷若邪在一起,可惜,他也不知道答案。 明明是一个暴躁似火的脾气,一个冷若冰霜的性格,凑到了一起,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很多。 “累了?”一个这个时候本不该出现的声音出现在耳边,让花木槿吓了一跳。 转过身子一看,不正是脑海里想着的那个人吗。除了殷若邪,谁还可以这么凭空出现在花木槿的房间里,也只有他的出现,花木槿才会坦然接受,其他人,估计这会儿早已经被撵出去了。 “你怎么来了?” “感觉到你不舒服,就过来看看。”爬上床,抱住有些软软的身子。花木槿身上有肉,但是不多,刚刚好,抱着很舒服,加上不爱动,整个就是一个软骨头似的。 “嗯,有些不舒服。”只有在殷若邪面前,才会袒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殷若邪揉揉他的脑袋,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嗯?”不解的看着殷若邪。 殷若邪无奈的叹一口气,道:“什么时候,给人施针之后就变得有气无力,觉得虚脱了一般。” “大概是半个月前吧。”近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给人施针的次数并不多,但是偏偏每次都似狠人打了一架似的,累得要命。 听完之后,殷若邪不再说话,花木不是不想说,是懒得说,太累了。 躺在富有安全感的怀抱里,花木槿很快就沉沉的睡了过去,整个人缩在殷若邪的怀里,也不嫌热,谁叫殷若邪的体温比正常人低呢。 看来,地府开始行动了,判官——那个男人究竟是为什么处处和他作对!殷若邪微微眯着的双眼里,尽是怒火,宣泄着心中对判官的不满。 第019章 本来好好的天气,居然下起了一场瓢泼大雨,让许多人措手不及,什么都来不及准备,已经成了落汤鸡,索性就直接跑回家算了,买伞也是多花一笔钱。街上本来布满的小贩也都纷纷收拾东西,往家里赶。 花木槿的医馆,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开着的,从来不会因为天气的原因而关门,只是—— “槿儿?你——怎么了?” 昨晚睡着之后,花木槿一直有些睡得不安稳,今早凌晨殷若邪还在睡梦中,恍惚听见花木槿喃喃的呻吟声,本来没有在意,结果,那股越来越止不住的呻吟让殷若邪不得不睁开眼睛,正好瞧见花木槿蹲在墙角,缩成一团。 花木槿疼得脸都皱成一团,听见殷若邪关心,抬起脑袋想要摇摇头,却没有想到,腹部的一下子绞疼让他话都说不出口,冷汗直往下掉。 “槿儿!” “我、我……没事!”不想让人为自己担心,花木槿忍着身体上的疼痛说道。但是一波又一波的疼痛让他不得不得缩成一团,蹲在一边,脸都抽了起来。 “先别说话,我知道你难受,等等!”殷若邪顾不上其他,把人抱起来平放在床上,脸上尽是着急的神情。 花木槿紧皱着眉头,眼睛紧紧的闭着,嘴角疼得抽了起来,不时发出低低的痛呼声。 殷若邪低下头俯身在他吻上他的嘴唇,缓缓的将体内的真气度过去,不在乎失去多少真气,只要能让花木槿好受一些,他真的不在乎。睁着眼仔细的看着花木槿的脸色,慢慢变得好多了。 “舒服些了吗?” “好多了。” 花木槿喘了一口气,轻轻的吐出一句,明显好多了,躺在床上看着殷若邪,知道是他的原因,不禁眼里带上了一些谢意。 “傻瓜。”殷若邪揉了揉花木槿的头发,道:“你在家里休息,我出去一趟,晚上回来。” 花木槿点点头,闭上眼睛。 知道殷若邪要去做什么,所以不问,但是,心里还有一件事,至今没有想明白——银铃,去哪了。 殷若邪交待一些事情之后,便出了医馆。躺在床上的花木槿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睛。过了一会儿听到门外有声响,睁开眼睛,仔细的辨别是哪个房间的声音。 是银铃。 “叩叩——” 没一会儿,便响起了敲门声,花木槿张开嘴道:“进来吧。” “公子——” “男的?”花木槿疑惑的打断了银铃的话,看着眼前清秀的男子,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了。 银铃听后点点头,道:“是我,公子,对不起,我骗了你。” “为什么要装作女孩呢?” 虽然不是对这样的情况有意见,只不过想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一个男人要装作一个女人,这不是很多人所难以启齿的事情吗?心里想什么,心思在银铃面前却没有掩饰,全都显现出来了。 银铃坐在一边,道:“因为一些事。” “尹公子?” “公子你?”银铃诧异的看向花木槿,却发现花木槿闭上了眼睛,正准备开口。 为什么花木槿会知道,或者是说猜到,难道是殷若邪说了什么,亦或者是,他自己的表现太明显了。 “看得出来而已,你们……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和想法,但是——”花木槿睁开眼睛,看向一边的银铃,道:“不要让自己受伤,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一样。” 点点头,银铃答道:“嗯。” 两人在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再说,反而是安静的坐了下来,静谧的空气一直环绕在屋子中,直到银铃先开口。 “公子,我先走了。” “去吧,估计没一会儿他也要回来了,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也不知道殷若邪什么时候回来,但是,这两人如果现在遇上,估计又得没了清净。 “谢谢公子,日后……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啊?” 这话是什么意思?花木槿疑惑的看向银铃,希望得到解释。 银铃站起来道:“我欺瞒了公子,不配再待在这里,而且……” “不在这里你还能去哪?这不是你的家吗?”花木槿反问道。那周期眉头的模样有些迷人,只可惜某个色欲熏心的人不在。 闻言,银铃猛地的抬起脑袋,看向躺在床上的花木槿。眼里慢慢的蓄上了泪水,一脸感动的看向他——花木槿总是不近人情的样子,但是,在乎一个人之后,却是放在心里了。 “有事要处理就快去吧。” “嗯。” 躺下之后,花木槿觉得有些累,晕晕乎乎的睡了过去,直到夕阳西下时分才悠悠转醒,睁开眼睛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殷若邪还没有回来。 “唔,怎么还没有回来?” 按道理来说,殷若邪这个时候应该回来了,可是这会儿都没有回来,不免让花木槿心里隐隐约约的有些担心。 “公子——!” 还没有穿好衣物,银铃便跌跌撞撞的从外面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白衣男子,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屋子。花木槿有些不好意思的快速穿上衣服,下床之后看着他们。 “殷公子……他出事了!” “尹公子也来了,请坐。”花木槿听完银铃的话,并没有说什么,反而是冲着一边的尹若素说了一句。 银铃在一边干着急,看着两人你来我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殷若邪出事了,怎么花木槿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啊,这真的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吗? 正当银铃准备开口时,花木槿才悠悠的开口。 “若邪,他怎么了?” “被抓起来了。” 这时今天出门时去找尹若素的时候得知的,尹若素毕竟是上神,消息来源并不少,银铃是从心里不打算这么容易原谅他,可是,得知消息之后不得不尽快赶回来。 “什么?” 看来,今早他猜得没错,是真的去了地府,而原因,自然是他。摇摇脑袋,花木槿看向尹若素和银铃二人,眼里是无法化解的坚定,不用说,他们也明白了。 “我想去地府。” “公子,若是这样,你会减阳寿的!”说什么,银铃也不会同意,如果花木槿出了什么事,他一定会懊恼死。 尹若素直直的看着花木槿,发现这个凡人竟然有勇气到地府去,只是因为殷若邪在那。冷清的双眸里的目光似曾相识,是什么时候,一个人也曾这样看着他,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结果—— 看向银铃,尹若素知道,如果银铃不原谅他,那也是他应该得的。 “我带你去。” “尹若素!!”银铃对着尹若素一声大吼。 带花木槿去地府意味着,减阳寿,凡人的寿命本来就不长,如果还因为这样而失去那几年或者是十几年的寿命,那……真是应了一句是人生苦短。 “银铃,别闹。”花木槿突然站起来,身上的红衣被带着翻飞,恍若妖仙临世。眉眼轻佻,花木槿嘴角勾起到:“这世上,能让我花木槿胆怯的地方屈指可数,地府怎能奈何了我!” 这是第一次,银铃觉得,花木槿不再是那个贪睡,如同猫一般的男人,而是一个不怕天地的人。 “公子……” “让他去吧,如果他不去,他这辈子都不会好过。”尹若素搂住银铃说道。 他明白银铃心里的感受,恍如五百年前的他。那时,谁会想到一个柳树妖居然会让堂堂一个天界上神为之倾倒,枉顾天条,犯下天规,最后…… 可是,他们也没有想到,神仙无情,妖魔情深。银铃为了了断他们之间的关系,被毁去千年修行,打回原形,至始至终,不再看那人一眼。 笑着看向两人,眼里带着欣慰。 即使千难万险,花木槿这地府是去定了,可是,花木槿不知道,原来,这一次会让他痛彻心扉。 “木槿,我们不知道殷若邪受了怎么样的刑罚,你……” “放心,不用担心我。” 站在黑色庄重的大厅时,花木槿抿唇不语——原来这就是他一直生活的地方吗? 心里隐隐作痛。 尹若素凭借着高深的道行带着花木槿躲过鬼差一轮一轮的巡逻,终于到了一个暗红色空间。周遭的味道花木槿再熟悉不过,这不就是——血腥味吗?浓重的血腥味让花木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啪——!” 鞭子打在人体上的声音引起了二人的注意,扭头一看,花木槿蹒跚着倒退了几步,脸上满是不相信。 前方不远处,殷若邪正被打开四肢捆在十字柱上。双手双脚都被铁链缚住,脖子也没有逃过铁链,向后拉扯着,身上还是临出门时的衣物,只是,如今都成了破布条子。 花木槿看不见的尹若素全都看见了,包括那一道道在身上封印住发力的封印还有看不见插在心口的匕首。穿心之痛,一次也够疼了,一直被钉着,那—— “我们回去吧。” 花木槿抬起眼睛看着尹若素,他想救殷若邪,可是,他救不了…… 似乎有感应一般,殷若邪低垂的脑袋往这边看了过来,眼里尽是不可思议,急忙示意尹若素带人走开,他不想让花木槿看到他现在这样子,因为,花木槿会难过。 一记手刀敲晕了正在挣扎的红衣男子,尹若素看了一眼殷若邪,消失在这里,临走之时看见殷若邪松了一口气的模样,下定决心要将人给救回来,就当换他一个人情吧。 “若邪……” 第020章 从昏迷中醒来的第一件事,花木槿扬起手给了尹若素一拳,怒瞪着他,眼里满是怒火。 明明……回忆起脑海中殷若邪的模样,花木槿忍不住咬牙,心里彻骨的疼。如果,如果不是他,是不是就会没有事情,如果……如果他不是凡人,也拥有法力,是不是可以将人救出来。这是花木槿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医术一无用处,第一次觉得,无助。 “我要去救他。” “你凭什么去救?”尹若素的一句话,成功的打住了依旧不镇定的花木槿。 凭什么?花木槿丧气的垂下头。没了尹若素和银铃,他连地府都去不了,想要去救殷若邪,那就是天方夜谭。 “是啊,我凭什么去救他呢?我连自己都救不了,如何去救他……” “公子,别这样,会有办法的。” 虽然不知道没有跟着去,但是,尹若素已经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他,他能够明白现在花木槿有多难过。 “如果是一命换一命,你也愿意?” 突然欣喜的看着尹若素,花木槿笑了起来。这么说,那就是有救咯?本来,他的阳寿早就已经到了,是殷若邪多给了他三个月的时间,如今,还回去,他不吃亏的。 “救。” 轻轻的说出这个字,尹若素也笑了。殷若邪看人,向来不差,如今爱上的人,却也是不俗之人。 “尹若素,你能救他们二人是吗?” “……” “如果你能救,我便原谅你如何?好不好,我求你。”当初他离开的时候都没有开口求人的银铃,如今居然低三下四的求他。尹若素是不是应该感到高兴呢?可是为什么心里这么痛。 原谅他,不是因为他,而是为了花木槿二人。 抬起银铃的下颚,尹若素道:“如果是这样,我宁可不要你的原谅!。” “尹若素!”银铃不顾及的大声吼道:“五百年前已经伤害我一次,这是你欠我的,你是否忘了,那削骨剔肉、抽筋剥骨是谁害的!哈哈,没想到……尹若素,我再问你一次,帮是不帮?” 这就是他苦苦追求的人,如今,在威胁他。尹若素脸上的苦意更深,难道这些年来,早已经物是人非了,只是,他们都没有发现而已,爱,早已远逝。 看着吵得怒不可竭的两人,花木槿正准备开口,银铃却抢先开口道。 “我忘记了,你一直都是铁石心肠,过去是,如今也是。”平淡的语气,却透着彻骨的心寒。 背过身,银铃道:“公子,我帮你。” 两人的目光同时转向银铃,看到的只有一个坚毅清丽的背影。 “五百年前,我既然敢只身去仙界,今日,我便敢去地府走一遭,这地府,我还没去过!” “银铃……” 花木槿的话还来不及说完,银铃已经消失在屋子里,只留下花木槿和尹若素面面相觑。 “你休息一下,我出去了。” 见到花木槿点了点头,尹若素也消失在房间里。 闭上眼睛,花木槿心里渐渐的浮现出一个想法。若是让别人为难,不如靠自己好了,上神尽管是神,可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不能违背,银铃……他已经受过一次伤,他不能让他再次陷入危险,所以…… 脑海里突然想到一个人,还是殷若邪一次无意间提起的,如果是那样的话,是不是就可以…… 殷若邪离开不久之后,花木槿便立刻赶往布庄。 “我要去地府!” 布庄老板瞅了瞅四周,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人,不然……在这苏城里算是扎根的夫妻二人,自然知晓花木槿是什么人,也自然知道他身边的人都是些什么人。 这花木槿主动寻上门来,第一句话还是要去地府,这可是—— “这不是花大夫吗?怎么……” “我要去地府。” “这……” “让他去。”掀开布帘,这张氏从里面走了出来,说道:“怕是出了什么事吧,不然,不会如此。” 这张老板一听,心里着急起来。如果殷若邪要是知道他们告诉花木槿怎样去地府,他们日后肯定没有好日子过。谁都知道,这凡人唯有死了才能进入地府,除非、除非道行高深之人才能破例带凡人进去。 “告诉我!” “这——好吧,花大夫,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张老板无奈道:“通往地府的只有一条路——死。” 看着花木槿愣住的神情,张老板有些后悔将这个方法告诉他了。谁都知道死了才可以下地狱,这…… “通往冥河,让自己的试试吧。” “是……水吗?” 花木槿抬头问道。 张氏夫妇不愿意再多说,将花木槿请了出去,急忙招呼上门的客人。 失魂落魄的回到医馆,银铃和尹若素都还没有回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花木槿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过了好一会儿才将房间里的浴桶装满水,穿着一副跨了进去。 若邪,等我。 再次睁开眼时,眼前是一座桥,上面三个大字让花木槿由衷的笑了——奈何桥。 奈何桥上不少魂魄正在走过,河边有一位老婆婆正在一碗碗的让他们喝下那所谓的孟婆汤。这一碗下去,无疑是忘掉前尘往事,重新开始,无论幸福还是苦难,统统忘掉。 现在不是考虑这么多的时候,花木槿看了看奈何桥边的防守,想着要怎么样才能过去。 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好办法。 跟着一个魂魄身后准备浑水摸鱼混进去,但是—— “有活人气息!” 一旁的鬼差在花木槿快要跨过奈何桥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结果,跟着气息到了花木槿旁边。花木槿傻站着不动,眼睛看也不看他们,经他的观察,那些魂魄都像是没有了意识,所以,假扮就好。 鬼差在花木槿身边转了转,结果没有发现异常,只当是一个收了没多久魂魄,便走开了,花木槿立刻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过了奈何桥,下一步该往哪去,花木槿根本不知道,只能凭着记忆力找,可是他哪里知道,奈何桥这里只是通往转轮台和阎罗殿的地方,殷若邪在十八层地狱,找不到他的。 况且—— “是我小看你了。” 一道声音由远至近朝着花木槿靠近,声音的主人应该和声音一样,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 花木槿猜得不错,回头之时,看到男子一身白衣,手中一只大笔,戏谑的看着他,眼里带着一些赞赏、一些打趣和一些好奇。 “判官?” “嗯。” “告诉我,殷若邪在哪。” 判官好笑的看着花木槿,道:“花先生是不是把我地府当做儿戏的地方?如此来去自如,上一次看上南溟上神的份上,我便不计较了,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敢只身前来,有胆识,不过……这里,可不是任由你来去的地方!” 花木槿挑眉道:“如此说来,判官是不愿意告知咯?既然如此,我们俩再说下去也没有意义。” “哼,尔等凡人,岂能有你胡来!” 判官看着花木槿踏出去的脚,判官笔一挥,花木槿“砰”的一声摔倒在地,嘴角沾上一丝血迹。 “来人,给我把人抓起来。” “是!” 他们居然疏忽了这个人,这个人如今根本是未死之人来到地府,难怪刚才又生气,他们没有发现,要是判官要处罚他们,可比阎王重多了。 “你!” “我?这里,我说了算,带走!” 来地府闹事的人不少,可,这次居然是个凡人,真是仙界的头条啊。判官冷笑着看着被鬼差押下去的人,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明显。不知道,此刻正在受罚的人,知道这个消息会是什么反应呢,他很期待。 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殷若邪的反应,判官来到十八层地狱,看着十字柱上的男人,高声笑了几声。 “你猜,我抓到了谁?” 殷若邪猛地抬起脑袋,眼中满是怒火的看向判官,厉声道:“你要是敢动他,我定搅得你地府不得安宁!” “哈哈,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想要威胁我?殷若邪,你知道了你的身份又如何?不过是一个私生子,你以为你的身份又多高贵?阎王那个笨蛋怕你,不代表我能让你胡来!”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真不愧是判官啊!” “凡人私闯地府,那可是触犯天条的事,如今,我让这家伙重新投胎做人、或者……” “你!”殷若邪挣扎着想要挣脱身上的束缚,可是,力不从心。 “你好好在这里呆着吧,我可要好好去看看,投生在哪会比较好。”判官收敛笑意之后便消失不见。 可他忘记了,殷若邪是谁,也忘记了,一个人在被逼无奈之时爆发出的潜力! 看着判官得意离去的神情,殷若邪只觉得身上每一处都怒火中烧,快要爆炸了。想到花木槿不顾及自己的安危,来到地府,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给他牢牢的占据。 “啊——!” 忽然,一道紫色的光柱从十八层地狱直冲天庭,晃得人的眼睛睁不开。 “我要让地府不得安宁!” 那些在书上看到的记载,让殷若邪不甚在意,但是,如今越来越清晰的画面,越来越清晰的记忆让殷若邪团积在心中的火,慢慢的变大,这个时候突然爆发,眼里已经看不到一丝情意。 “快走!” “狗眼看人低。”花木槿在嘴边念道。 鬼差押着花木槿站在转轮台边,看着三个轮回台,有些犯难了——究竟是要去哪一个呢。 “呃……!” 身边两个鬼差突然的消散,让花木槿的心跳不停的加速,不敢回头,只能—— 身后传来一阵阵熟悉的脚步声,花木槿突然笑了,回头道:“若邪——不要!” “槿儿!”一声怒吼,穿透整个地府。 花木槿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就看到殷若邪身后的判官正拿着手中的判官笔朝殷若邪袭来,急忙转了一个身,护住了殷若邪,没能救得了自己。 他不想要一直都是殷若邪在做牺牲,他也想要做一些什么,所以…… 抱起花木槿的魂魄,轻飘飘的一点重量都没有。殷若邪突然笑着说道:“若是他有万一,我让整个地府陪葬。” 第021章 医馆已经两日没有开门,自然引起了城中百姓的疑惑和猜疑,这花大夫究竟是在还是不在医馆中,无人得知,只是,这医馆大门两日不开却是事实。 抱着花木槿回到医馆的殷若邪,不停的消耗法力让花木槿的魂魄不至于那么虚弱。进了房间,便看到泡在水中的花木槿,殷若邪鼻尖泛酸,看向怀中虚弱不堪的人。 殷若邪小心翼翼的将人给抱起来,用法术将衣服给弄干了,才施法让花木槿的魂魄附在身体上。 “啊——!” “槿儿!” “我、我没事……”花木槿大叫一声之后,抬起头来看着殷若邪,虚弱得不成样子,脸色惨白。 殷若邪还来不及开口说什么,一阵脚步声便匆匆响起,直奔房间来,随着脚步声的接近,银铃的声音出现在房间里。 “公子!” “不用担心,我怎么会有事呢?是吧——咳咳!” “还说没事!你瞧你现在都成这副样子了,还说没事!公子,你怎么就不肯多等我一会,这样……你也就不会——” “银铃!” 银铃气馁的看着花木槿面带愠色,不敢再说话。殷若邪扶着花木槿,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没有看着银铃,却是对他说。 “你觉得,你家公子是这种人吗?还是你还想再一次被毁去修行?你将你身后那人置于何地?” 银铃闻言回头一看,尹若素正走进来,手中拿着一个木匣子,递给了殷若邪。 “这是雪莲,还有几颗老君的丹药。” “多谢。” 扶着花木槿,让他把丹药服下去。尹若素体贴的带着银铃出去,关上门之时,看到殷若邪将自己的真气度给花木槿,方便他化解这些不是凡间俗物的丹药。 “槿儿,好些了吗?” “你这样没事吗?” “不打紧。” 看见花木槿脸色红润了不少,殷若邪松了一口气,将人报入怀里,手臂不由自主的收紧,似乎手臂一松开,怀里的人就会消失不见。 “对不起。” 花木槿将脑袋埋在殷若邪的怀里,闷声说道。他自己这一次的做法很鲁莽,如果出了差错,他就真的去了地府,可是,他不放心啊,不放心他一个人在那里。 听见花木槿的话,殷若邪并没有回答,而是收紧了手臂,尽量把人揽在怀中。 在房间里,静谧的空气环绕在两人身边,两人就这样闭着眼睛靠在一起。过了半晌,殷若邪发现花木槿睡着了,将人放平,自己坐在床边,眼里满是阴郁。 判官既然敢做,他就一定要让他尝到代价! “你今天做了什么?” 判官拿着笔,漫不经心的听着旁边的人说的话,一点都不在意案桌后面的人说什么。 阎王看判官一点都没有听进去,一怒之下,一掌拍在案桌上,怒道:“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平日里由着你胡闹也就算了,这次——”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地府里的事你有什么不知道的?为什么不出来阻止?不就是怨恨以前的事,由着我胡闹,如果是你,那是不是更加胡来!” 判官的语气云淡风轻,阎王的脸色更加的难看,紧盯着他不放。 “你!” “我什么我,你好意思说?”判官总算是抬起了脑袋,看着阎王,道:“如果没事,我先下去了。” “站住!” 阎王怒吼一声,冲上前去,一把拉住人,猛地的亲上去。 “唔,放开!” 两人手脚一直在缠斗着,可是嘴唇半刻也没有分离。判官挣扎的动作,渐渐的放轻了,最后干脆放弃挣扎,由着阎王在他嘴上啃,仰起头回应着他。 小半个时辰过去,阎王将双眼迷离的判官给放开。 “每次都来这招,也不嫌腻味!” “只有这样,你才听话。” “是吗?” 判官懒得站,整个人都靠在阎王怀里,有气无力的说道:“这件事,估计那家伙没完,你这地府估计没好日子过了。” “是谁害的?” “不是你吗?” 睁眼说瞎话,就是这样的。 地府的好日子是要到头了,殷若邪不是什么善主,得罪了他,哪里会有好日子过,这会儿虽然美人在怀,但是,这心里的疙瘩可不是一时之间就可以消除的。 “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不困。” 殷若邪正在换衣服,转身系衣带的时候看见花木槿正撑起身子,便开口问道。眼光瞥见花木槿领口敞开后,里面一片的肌肤,殷若邪的目光再也没有离开过。 发现了他的目光,花木槿笑了笑,反而不急不忙的半躺回床上,媚眼如丝的看向殷若邪。 “你确定你身体可以?” “试试不就知道了?”说罢,拨开衣服,让殷若邪看得更彻底。 殷若邪喉头一紧,咽了咽口水,慢慢走上前去,花木槿顺势躺了下去,仰着脑袋看向他,勾起嘴角笑了笑。 “你这家伙。” “怎么?觉得不知廉耻?你……不是最喜欢的吗?”花木槿嬉笑道,那眉眼间,带着盈盈笑意,顿时,让殷若邪觉得,这人果真是艳色入骨、绝代风华。 红衣男子一笑虽不倾城,却令一人倾心至极,这边够了。人这一辈子,有一个爱你,你爱的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殷若邪不甘示弱,笑道:“待会你就知道厉害了。” “拭目以待。” 低笑着将脸侧到一边,随后被殷若邪给掰正,四目相对,眼里的情意四溅,若是旁人在边上,定羡煞旁人。 夜风掠过,带不走他们之间碰撞出的火花,亦带不走他们之间的情意,唯一能带走的,便是他们之间,那太过于炙热的温度,不至于被灼伤。 “若邪……” “槿儿,这辈子,下辈子,以后,你都是我的。” “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占有欲是男人共有的东西。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希望被夺走,更不希望自己溜走,紧握在手心,这才是他们内心的想法。 “是。” 殷若邪揽住花木槿赤裸的身子,俯身向前,两人同时倒回床上,喘着粗气。 伸手抹了抹花木槿额头上的汗水,殷若邪柔声问道:“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别太小看我的身子。” “好心当作驴肝肺,狗咬吕洞宾。” “也不及某人来得强,趁人之危。” 逞完口舌之快,两人相视一笑,凝视着对方,仿佛这天下就剩下他们二人,彼此眼中只剩彼此。 浓情蜜意不过如此,小别胜新婚估计也是这样。世间痴情人不少,只是可惜,终成眷属的却不多。 “这一次,你真的吓死我。”殷若邪突然抱住花木槿说道,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颤抖。 在转轮台看见花木槿的那一刻,殷若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已经停止,在看到花木槿为了他受了判官一掌时,心痛得无法自己,直到刚才看到花木槿在他身下承欢之时,悬着心的才终于放下。 花木槿在心底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但是,如今我不是好好的吗” “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这——” “嘘,别说了。” 花木槿更加用劲的抱住殷若邪,安抚他。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哪一方认为另外一方是弱者,在他们这段关系中,他们是平等的,尽管,身份不一样。 “你真要去闹地府?” “那是自然,早就看判官不顺眼了,如今,正好有机会。” “看来,我只是一个契机而已。”花木槿故意说道,随后翻转身子,道:“我饿了。” “槿儿……”殷若邪苦着一张脸看向花木槿,话还没说完,突然发现花木槿的身子在抖动,凑上去一看,果然—— “花木槿!” “怎么了?我是真的很饿,消耗体力了。” 殷若邪无奈的看着花木槿委屈的一张脸,很无辜,但是,说出话真的很不让人待见。 认命的起床将衣服穿上,突然想起,这银铃被尹若素给带到哪去了,这会儿都还没有回来,该不会是真的给拐走了吧,要是这样,估计花木槿得闹。 银铃是真的给拐走了,但是,这是不是自愿的还真不好说,不过现在殷若邪看着眼前的锅碗瓢盆,脑袋都大了——洗手作羹汤不容易。 不过,为了安抚花木槿那别扭的小性子,殷若邪决定亲手做一顿饭,慰劳一下心爱的爱人。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 花木槿穿好衣物从房间里走到厨房,看见的是—— “饭煮好了吗?” “没。” “菜洗好了吗?” “忘了。” “那我们吃什么?”花木槿歪着脑袋问道。 殷若邪摇摇头答道:“要不我下面给你吃吧?” “面会糊吗?” “不知道。” 最后,花木槿撑着腰,摇摇脑袋,走回房中,说出话的飘进殷若邪耳朵里。 “你还是用法术吧。” 第022章 苏城中,那家最受百姓拥护的医馆再次开门,开门的头一天,迎来不少人,虽然大部分都不是来看病,不过,医馆一时间也热闹了许多,增添了不少人气。 花木槿撑着手臂,看着一边打情骂俏的尹若素和银铃,心里很奇怪,为什么只是出去了一个晚上,这两人便这样如胶似漆了。如今没事干,殷若邪招了几个人过来看着店,心里知道这些人不简单,无聊没事干,便思索起来。 忽然,脑子灵光一闪,一个念头闪过。 难道是——花木槿纵然对凡事看得淡,但是,涉及到那些事也只有在殷若邪面前才放得开,若是在外面,就如同现在一样,脸已经变得绯红。 他和殷若邪斗嘴和吵架的时候,一般是什么原因让两人和好如初的呢?这个问题值得思考,虽然最终的答案还是有好几种,但是,最简单,凑效最快的莫过于…… 昨晚缠绵时的景象浮现在眼前,花木槿赶紧拍拍脸蛋,让脸上的热潮退下一些,免得叫人给发现。 银铃本来在和尹若素打闹,却看到花木槿有些不自然的举动,奇怪的瞥了他一眼,却被尹若素拉到怀里,躲到后院去了。 “你干嘛?” “吃醋。” 银铃听后,直直的盯着他看,突然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水都挂在眼角,直到看到尹若素渐渐变得难看的脸,才有所收敛。 “尹若素,我和公子有什么醋好吃的?”银铃收敛笑意,道:“一来,我这副身子,对着别人都没有感觉,二来,公子那么懒惰的人,估计,除了殷公子之外,再无他人的经历了,我们之间,什么都不可能发生的啊。” 听了银铃的解释之后,尹若素也觉得自己的醋吃得挺不应该的,不过,既然都到后院了,那—— 低头吻上还准备开口说话的人的嘴唇,细细研磨着,舌尖抵着对方的牙齿,探进去,扑捉到正准备逃窜的舌尖,直到交缠在一块。 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居然作出这等事! 花木槿一直在观察两人,自然发现两人消失的事情,便来到后院,没想到居然撞见两人亲热的场景,说不出的尴尬,只好在心里埋怨,殊不知,自己其实也做过这般的事。 心里有些郁闷,花木槿闷闷的回到房间里。今早一起来,发现殷若邪不见了,只言片语也没有留下,虽然知道,应该是去地府了,但是,就是堵得慌。 花木槿估计是这世上,除了会窥心术之外最了解殷若邪的人。殷若邪是真的去了地府,而且,还是去捣乱的,虽然过程不怎么通畅,但是,结果达到了他的目的。 今早,殷若邪起床之时,花木槿还在熟睡中,看了看窗外还有些灰白的天色,殷若邪决定去去就来,让这个累着的人多睡一会。 来到地府,不意外的看到等在一边的判官,那支大笔拿在手中把玩,竟如同一般的笔一样,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看这样的情况,判官是早就料到他回来了,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知道我要来?” “殷若邪从来不是君子,可是睚眦必报的人。” 殷若邪倒是觉得有些意思的看着他。 在地府待的日子不短,但是和判官打交道的时间不算多,最多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而已,如今这般说话,是少之又少啊。 看着判官那张脸,殷若邪突然觉得,换一个方法来惩治他会比较好,大闹地府没意思,不如,来点内乱之类的,这样的戏才有看头,不然白白浪费掉了他大清早来地府的目的。 眼珠转动,瞬间想到了一个方法。 他来这,判官在这,阎王会不知道吗? 所以—— 殷若邪走上前,在判官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将人打晕,然后,侧过身,装作在亲吻他的样子。 如今,他的所有记忆和法力都已经恢复,想要让旁人察觉不出来,可不是什么难事。一个修炼了千年的妖精和玉帝剩下的孩子,灵力会弱吗?而他自己也修炼了千年,这道行不浅,想要瞒住阎王,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果不其然,才刚刚靠上去,扶住判官的手像情人一般,还没有进行下一步,阎王如同一阵风般的飞了过来。 “殷若邪!” 分开之际,殷若邪将判官恢复神智,浅笑着看向怒发冲冠的阎王。据他所知,阎王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绿帽子一顶戴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心里有多少怒火了。 愤恨的瞪了一眼殷若邪,知道现在什么解释,阎王也听不进去。他这个情人,很难哄,虽然平常好欺负,但是生气起来,很难好,看来殷若邪这家伙,早就有备而来,低估他了。 看到判官小心翼翼的跟在阎王身后,手中的笔被没收,收被拉着无可奈何的离开,殷若邪心里就无比的舒爽。 阎王生气的下场就是,判官半个月内下不了床,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但是,殷若邪忘记了一点,判官也是睚眦必报之人,他的情人可不是阎王,寿命长久,花木槿可是一介凡人,会死的,日后要是投胎到一个畜生道里,是不是太违背伦理了。 带着愉悦的心情回到医馆,看见人满为患的样子,和张珏、银铃、尹若素忙里忙外的样子,心生疑惑,怎么没见到花木槿呢?这会儿怎么不在。 “银铃,你家公子呢?” “在房里,中午进去就没出来,估计在睡觉呢。” “嗯。” 点点头应了一声,殷若邪大步走了进去,在临进去之前,看了一眼柜台边上的张珏。他怎么觉得哪不一样了呢?看来是太久没有见到这人了,所以才会觉得有问题。 来到房间,殷若邪便看到趴睡在床边的人,不由失笑——真像个孩子。 “我可给你报仇了。” “嗯?” 殷若邪没有料到花木槿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睛趴着,被他的话吓了一跳,随即走了过去。 “不舒服吗?银铃说你在这里待了好一会儿了。” 花木槿摇摇头,道:“不是,只是外边吵,这里清静。” “你呀,真拿你没办法。” “哼,也不知道是谁,早晨出去,一声不吭,还是枕边人呢,我看过不了多久,就要成陌生人了。” “胡说些什么呢,这不是给你报一掌之仇去了吧。” 躲过殷若邪拍过来的手掌,花木槿问道:“看你这春风得意的样子,想不知道都难。” 对于花木槿的牙尖嘴利,殷若邪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谁叫他就是看上了这点呢。自找的苦头,还能找谁哭诉去不成,不过,花木槿总是软绵绵的给人一盆冷水的样子,可爱至极。 眯着眼睛看向殷若邪,花木槿立刻支起身子,站起身来。殷若邪这样的目光他太熟悉了,为了明日能够出诊,花木槿死也要扞卫自己如今的地位。 “怎么了?”瞧见花木槿一惊一乍的样子,殷若邪不解的问道。 花木槿不说话,摇摇头。 既然花木槿不说,殷若邪也懒得再问,问多了,两人难免会发生一些争执。 这一次,花木槿倒是真的冤枉了殷若邪,他没有想到那方面去,只是单纯的觉得,如同小狐狸一般的花木槿可爱至极,有点想要在他脑袋上揉揉的想法。 时光过得太快,张珏看了看天色便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家中派给他的小厮紧随其后。 银铃和尹若素见房间里的两人没出来过,也知道饿不着他们,收拾了东西之后,便往银铃的房间走去,一路上,嬉笑声不断,再也看不到往日的愁云密布。 “唔,放开,门开没关上。” 银铃话音刚落下,门“砰”的一声在无风的情况关上,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谁做的。 尹若素抱着银铃,吻得难舍难分,一路上顺便把碍眼的衣物给剥掉,到床边时,两人几乎不着一缕,相拥着倒在床上。 “急什么呀?” “别说话,我想要你。” “你……”银铃发现尹若素似乎有些不对劲,关切的看着他。 感觉到银铃探视的眼神,尹若素总算是停下了动作,看着银铃,好半天才道:“我怕会失去你。” “在人家待久了,不免总是觉得有些伤感,做凡人就是这点不好,总是觉得,生老病死、生离死别是世上最悲伤的事情,我们神仙和妖魔估计一辈子都不会感受到,但是,凡人却逃脱不掉。在医馆里,看着那些上门求药,却还是晚了一步,没救到人,哭得撕心裂肺的人,我……” “傻瓜,我不会死掉的。”银铃安抚的吻上他的眼睛,随即道:“你也别怪公子,一些人,是该死之人,公子不救,情理之中,公子救或是不救,总有他自己的想法,我们,没法干预。” “我明白。”尹若素从未怪我花木槿那些奇奇怪怪针对病人的规矩。 “有时候觉得,你们神仙总是顾忌太多,所以才会导致……”说到这,银铃立刻住了嘴。这句话,无疑是戳到了尹若素的痛楚,当初便是因为顾忌太多,才会让银铃吃了那么多苦头,才会让两人分开如此之久。 果然,还是让尹若素想到了这些事,银铃眼里带着一丝愧疚。当初那些怨恨早已经不在,如今,满腔的情意怎能容忍自己一时失言导致恋人的不高兴。 “子素,现在这个时候,可不是你发呆的时候。”银铃揽住他的肩头,笑道:“我爱你。”眼睛里,满是真挚。 “我也爱你。” 第023章 时光荏苒,回首过去的日子,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走过了几十年的光阴而自己却浑然不知,不知道是不愿意面对即将来临的离世还是有一人在心中牵挂着,舍不得离开。 此刻坐在院子门边的花木槿,想了想,或许自己是属于后者,舍不得,舍不得此刻陪在他身边的人。 本来望着前方的殷若邪,转过脸来,依旧是那张俊美的脸,脸上张扬着邪魅的气息,双眸含情的看着面前这张虽然已经老去,却依旧自有风骨的脸。 “怎么了?” “没什么,你说,你下一世还来寻我吗?”出口的,是老人特有的苍劲有力的声音。 “不寻你,我该去寻谁呢?” 花木槿就这样看着他,他们四人,除了他之外,全部都和当年没有差别,只有他一人随着时光的流逝而老去。有时候难免有些厌恶看到这张脸,即使那是自己的,站在殷若邪身边,花木槿会有些抗拒,不愿意一块出现。 几十年的经历让花木槿身上的棱角已经磨平,如今,更多的那几十年中积累下来的人生阅历,才发现,其实,一些事,在一开始就注定了,只是大家都选择性的忽略掉了。 “那约定好了,记得来找我,不然,我就是死了也不放过你。”花木槿靠在殷若邪怀中,威胁的说道。 闭上眼睛,脑海中关于他们之间的回忆一一闪过,高兴、伤心他们都没有错过,那一幕幕,让花木槿闭着的眼角挂上了泪水,那是怎么样的泪水,咸的还是苦的。 殷若邪宠溺的抱着花木槿,望着天空。 他不能改变花木槿的以死而告终的生命,却可以用他的特殊,去寻找他的下一世,就算,依旧如此,也不愿意从此变成陌路人,不愿意这样。 身边人的呼吸渐渐缓慢了下来,嘴角的笑意很温和,却让花木槿看得心疼,直到呼吸彻底停止下来的那一刻,殷若邪抑制不住的落下了眼泪,打在花木槿的脸上。 夕阳下,院子中,一名男子抱着以为花白头发的老人,哭得泣不成声。 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两个人,默不作声的站在他们身后,看见走过他们身边的鬼差勾着花木槿魂魄,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花木槿见着他们,点点头便跟着鬼差走了,魂魄依旧是哪个风华绝代的男子,一身红衣衣袂翻飞,艳色照人。 抱着花木槿痛哭殷若邪怎会看不到那个人的魂魄,只是不愿意面对已经离开的人,不愿意,面对而已。 “他们,只能这样吗?”绿衫男子靠在白衫男子胸膛上,问道,话里是说不出的无奈和怜悯惋惜。 “天命不可违。”白衣男子唯有叹一口气,说道:“这边是命。” 殷若邪抱着花木槿的身体站起身来,走过两人身边时,停顿了一下,道: “陪君赴黄泉。” 黄泉路漫漫,有一倾心之人相伴,死亦何惧。 ——第一卷?一世情缘?完—— 第二卷:两世相许 第024章 洛城。 这洛城中,谁人不知,这花家老爷老来得子,都四十多了,才迎来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这大夫可说了,这一胎可八九层是个儿子,花老爷是笑得嘴都合不拢,对自家夫人可是体贴加体贴。 花夫人也是三十高龄的人了,前几次的孩子都滑掉了,好不容易这次都已经七个月了,胎还是稳稳地,家里还请了大夫隔一日来一次,产婆也已经请了两个在家里养着,生怕出点事。 这花家是城中的大户人家,按理说,做了不少好事,这偏偏命不好,花夫人一直没有孩子,花老爷又是拧性子,不肯纳妾,这一来二去,到了今天才有孩子。 正是酷热时节,某日傍晚,花家如同炸开了锅一般,热闹非凡。 “啊——!” “夫人,忍忍,忍忍,别收腹啊,这孩子快出来了!” 产房里闹成一团,产婆的声音,花夫人的惨叫声,还有不时有人撞到的声音,总之就是各种声音掺杂到一起,混乱得不得了。 花老爷在外面守着,脸色煞白,直记得踱步子,双掌合闭,嘴里念念有词——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保佑夫人和孩子平安。 里面依旧是混乱异常的过去了一个时辰,花老爷这脸都快黑了,终于,一声婴儿哭啼声划破天空,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孩子终于出生了。 “谢天谢地谢夫人,终于生出来了!” 过了一会儿,有府中的丫鬟走了出来,让花老爷进去,孩子清洗好了,里面也清洗得差不多了。 “辛苦夫人了。” “老爷,我们终于有孩子了。”花夫人有气无力的倒在床上,看着花老爷,脸上挂着欣慰的笑。 襁褓里的小孩,皱巴巴的脸蛋,眼睛都没有睁开,看上去跟个猴儿差不多,但是,在这夫妻俩眼中那可是最漂亮的人了。 “夫人,孩子的名字叫木槿可好?木若槿色。” “听老爷的。” 小娃儿的名字就这样定下来了,这个名叫花木槿的小孩儿此刻还闭着眼睛,似乎还未从母亲的肚子里出来,安稳的睡着。 一道黑色的人影从花府里走出来,脸上带着笑意。 “站住!” “滚回去,我还不需要你们来支配我做什么!”黑衣男子头都不回,怒喝道。 “天帝有命,岂容你撒野!”跟在黑衣男子身后的两人,准备上前擒住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侧过脸,冷笑一声,看着他们道:“今儿个我心情好,不跟你们计较,回去禀告你家主子,从我出生那刻起,我可就没打算把他放在眼里!” “好大的胆子!” “哈,这天下,唯独他我可不认识,滚回去!”黑衣男子说完这话,闪身便不见了。 身后跟着的两人一前一后的也跟着消失不见。 花府门前依旧是两个家丁守着,更加没有发现刚才出现的三个人,这会儿,正拿着府中备好的糖吃着。 有了小少爷,这花府热闹多了。 第025章 从花员外家中的小少爷出生之后,花府的生意可谓是蒸蒸日上,花老爷笑得合不拢嘴,花家上上下下的日子都过得越来越好。这位小少爷可算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天之骄子啊。父母和家中的亲戚还有仆人一个个全是将人捧在手心里宠着。 含着金汤匙的小少爷花木槿,生得是粉雕玉琢的,格外惹人疼爱,刚半大的孩子学着走路,跌跌撞撞的样子,逗得大家捧腹大笑。 “老爷,您瞧我们家木槿,这小模样可生的真好。”花夫人的话让花老爷不禁笑了起来。 哪有这样夸自家孩子的!花老爷看了看自家儿子,确实是这模样长得鼻子是鼻子,眉毛是眉毛的,模样很漂亮,不过,是不是有些男生女相了啊。 “夫人,你说我们儿子是不是长得比较像女孩?” “唔,是比较好看,不过……这样不好吗?多漂亮啊。”花夫人得意洋洋的抱起自己的儿子,逗弄着他,惹得小孩儿裂开嘴笑。 花老爷无奈的叹一口气,这夫人就是喜欢漂亮的小孩,以前见着别人家的小姑娘,恨不得抱回家里来养着,这会儿,自己有个这么漂亮的儿子,能不高兴吗? 反正小孩长大了自然就会变好了,成一个美男子也不错,花老爷这样安慰着自己。 被母亲抱在怀里的小孩儿哪里知道什么事啊,在母亲怀里高高兴兴的笑着。 “老爷,外面有人找。” “啊?是谁啊?”花老爷收回逗弄孩子的手,问道。 “回老爷,是一个先生,看上去,有些神神叨叨的。”管家急忙回道。 “说明来由了吗?” “说是给咱家少爷看命的。” “那请进来吧。”花老爷还没有开口,抱着儿子的花夫人就率先开口说道。 管家看看花老爷,花老爷只能点点头,谁叫夫人已经开口了呢。 夫妻二人抱着小孩儿坐在客厅里,等着那位上门的先生到来。本来还以为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没有想到,居然是个翩翩佳公子,让夫妻二人瞠目结舌。 “不知道这位公子来府中,有何贵干?” “老爷,你家公子是否男生女相?”殷若邪换了一身白衣,不紧不慢的说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公子……”夫妻二人可以确定,他们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为什么他会知道呢?难道真的是知道些什么,不是俗人啊。 “男生女相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在下倒是有一个方法可以让花小公子度过此劫。” “还请公子相告。” 事关自家儿子的性命,这可是半点不能马虎的,虽然不能只听这人的一面之词,但是—— “让令公子与我上山修行。”这理由找得是名正言顺,也不知道是怎么想出来的烂理由。 “这——” 花老爷迟疑了,这孩子还好,不说花夫人舍不得,就是他的舍不得啊,这一去,说不定就是十年,到时候夫妻二人可就是要这么久见不到人了。 “容我夫妻二人好好想想。” “静候消息,我就住在城中的悦来客栈。”殷若邪也不着急,反正会有办法的! “管家,送这位公子出去。”花老爷攻受说道。 花老爷实在不想让儿子出远门,但是——花夫人抱着自己的儿子,紧紧的,也舍不得。 “夫人,你瞧,这该如何是好?” “说不定那人胡言乱语呢?咱儿子可是好得很。”花夫人自然是不愿意自家儿子出远门。 “那明日便让管家去辞了吧。”夫妻二人一见一致。 “嗯。” 这虽然白天花木槿是精神很好,但是,到了晚上发起了高烧,而且,还一个劲的哭,任凭夫妻二人怎么哄也哄不好,这个急坏了这两人了。 隐身在一旁拍打着花木槿的殷若邪,脸上奸诈的笑容藏都藏不住。心里道:槿儿,这可是为了咱们将来好,受苦了。 “管家,管家,快去把那位公子请来,这……唉!”花老爷突然冲着管家大叫。 管家听命的急忙往外走去,殷若邪看时机差不多了,便一个闪身,出现在了花府的大门口,老神自在的站着。 管家是跑得急急忙忙的,在门口看见殷若邪的时候,只差没叫活菩萨了,这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正是要去找他的时候,这不是叫曹操曹操到吗! “公子,快随老身进府去,小少爷这一下烧起来了,老爷让我去请你了。” “烦请带路。” 跟在管家后面的殷若邪不耐烦离线在脸上,若是可能的话,他直接想飞过去了,哪能这么走着过去,让花木槿再受一点罪啊。 来到房里,殷若邪顾不上说一句话,只匆匆的和这夫妻打了一个招呼,便做到床边,为花木槿看病——事情是他惹出来的,自然解决起来是小事一桩。 看着儿子慢慢的不哭不闹了,花老爷这才对这个相貌英俊的男子另眼相看。 “花老爷,令公子如今你们也看了,在下所说的劫难已经开始了,如果不随我上山,怕是——”那样子可是正经得不得了,那无所谓的样子,像是要别人来求他一样。 “公子不必说了,犬子日后就拜托您了!只是,我们夫妻是老来得子,日后还请公子能够带犬子回来看看我们。”花老爷说着,一旁的花夫人摸着花木槿的脸已经开始默默垂泪。 这可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这样说走就走,那里舍得呢。不过,这已经是没有办法了,若是不走,要是没了,那更不是难受。 殷若邪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道:“在下定会好好的照顾令公子,我三日后再来府中带走令公子,这几日你们好好聚聚。” “多谢。”花老爷感激得不得了。 花木槿未来的命运就这样被决定了,如果花老爷和花夫人知道,是这个他们视若菩萨的男人搞的鬼,说不定会给气晕过去,但是,没有如果。 这三日,殷若邪在盘算着,应该把人给带到什么地方去会比较好。虽然这次的事有些是他在掺假,但是,很多事也是因为,花木槿身子的确比较弱,而且,命中有一劫也是真的。 为了能够和花木槿再次相守在一起,本来这件事不需要花费多大的力气,但是—— 阎王那个小气鬼居然让花木槿喝下孟婆汤,彻底的忘记了前世,不然,哪会沦落到今日要去骗人的下场!不过,忘记这个前世的记忆还是不错的,至少一些不快的回忆就没了。 选择一个好地方去修炼,说不定对花木槿有好处,若是可以修成仙身,那就不用再经历轮回之苦,这样,他也不用再经受一次失去他的痛苦。 上一次的记忆太过于惨痛,殷若邪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三日后,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春光正好,天上的太阳照得人暖洋洋的,舒服得想要蜷缩在躺椅上不动了。城外的花开得灿烂,颇有几分争奇斗艳的样子。 花老爷和花夫人还有管家三人站在马车边,看着前方抱着花木槿已经走掉的殷若邪。 “老爷,我舍不得儿子啊!” “夫人莫过伤心,槿儿会回来的。” 花夫人闻言,不禁扑在丈夫的怀里哭了起来。抱着花木槿骑着马的殷若邪脸上的笑意可是明显得是个人都能够看出来,只是可惜他要去的地方可没有人,只有一群动物或者是妖精。 年幼的花木槿当然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小就要和父母分开,不过,在马上颠簸的时候笑得可灿烂了。 “槿儿,你可要和以前一样啊~~” 以前?以前的花木槿是谁,那是魂魄穿越的!这一世的花木槿可是从小的呆在他身边,以后是什么性子,这可就说不定了,要是和他一样,不知道—— 殷若邪赶紧把这样的想法给赶出脑袋,想想都觉得恶寒,要是成真了,那可就…… 这时,花木槿扭过脑袋,看着殷若邪,蹦出两个字—— “哥哥。” “啊?” 殷若邪应了一声才发现者小孩叫什么,哥哥?这下轮到他哭笑不得了,应该是该哭了! 为什么上辈子的若邪,变成了哥哥!这差别也太大了吧!殷若邪捏了捏花木槿的小脸蛋,不满的说道:“记得,叫师傅!” 其实师傅也不错是吧!天上的那个老头不是一直嫌弃他不成气候吗?那就让他看看,他是怎么和自己的徒弟谈恋爱的!和那个老头作对是他最大的快事之一。 一马两人潇洒走天涯!其实是师傅拐走人家徒弟的计谋,可惜这位不称职的师傅可没有想到,这一去,会遇上一个差点让他小命都没有的主。 第026章 山里的环境很清净,除了偶尔有动物和不知名的东西出现之外,倒不失为一个清修的好地方。远远望去,山顶终年烟雾缭绕,有几分仙山的味道,这是外行人看内里,要是殷若邪来看,这就是一个修炼成精的好地方,精怪多着呢。 “槿儿,咱们可就在这安家了,知道吗?” “唔,饿。”小孩儿比较容易饿,这会儿虽然是殷若邪带着,但是男人总是难免会忘记小孩是需要吃东西的,而且饿的时间不一定。 “饿了?不知道吃点什么好……”殷若邪喃喃自语的时候,随手在半山腰的空地处划了几下,一栋房子就出来了,再画一画,亭台曲水一样不差,看上去精致极了。 这儿,就是他们以后的家了。 “花木槿,你是要气死我才甘心是吧!”木屋里发出一声咆哮,震得房子抖三抖。 “是你自己没本事,能怪着我?”花木槿一副段子架子的样子,坐在摇椅上,气定神闲的说道:“饭做好了吗?” “用得着做吗?”对于花木槿他可没有瞒着他的身份,虽然花木槿不能够修行法术,但是,已经能够辨别出已经成精的和一般的植物、动物。 本来坐在摇椅上的花木槿,突然跳下躺椅,道:“那可以吃饭了吗?” “你!你不过就是一个十岁的小孩,你牛气什么?我是你师傅!”殷若邪气急了,为什么殷若邪会这么暴躁呢?本来是一个冷情的人,却被一个十岁的小孩给惹到发火。 十岁的花木槿不知道是怎么的,就是有本事把殷若邪给惹火到这个境界,虽然很多时候不是故意的。 “坐下吧。” “嗯。” 十岁的花木槿已经长得十分俊秀,而且让殷若邪欣慰的是,样貌和前世差不多,看到已经慢慢长大的花木槿,殷若邪心里盘算着还要多久才能把人拆吃入腹,人太小了。 看到殷若邪一脸的算计,花木槿嗤之以鼻——八成没好事。 不过这好事而且是他一定不想知道的,所以干脆不问了,好好吃饭才是最重要的!殷若邪不是一般人的好处,就是做饭从来没有油烟味,也不会去担心什么蔬菜肉类的问题,手一挥就有了。 “吃饱了,我出去了。” “站住!” “嗯,有事?” 殷若邪闭着嘴不说话,走到花木槿面前,直直的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反而弄得花木槿有些不自在了。看了一眼殷若邪,眼里带着询问的意思,但是殷若邪像没看到一样,还是那样看着他。 “……师傅?”见殷若邪半天都没有开口,花木槿没办法了只能率先开口问道。 “嗯?” “你有事吗?如果没事我要进山了。”花木槿问道。 殷若邪看了一眼花木槿,看来他想的没错,每次他这样,花木槿的脾气就会奄下去不少,而且,会听话不少,百试百灵。 “没什么,你去吧……”软下语气,殷若邪转身离开。落寞的背影让花木槿有些难受。 想想,虽然这个人是个妖神,但是,养自己长大,陪着自己再这个山野里生活,很不容易,是因为他的病。一直以来,他还和他顶嘴而且对着干,似乎从来没有让他顺心过。 花木槿撇撇嘴,谁叫这人是他师傅呢! “师父,我在家里陪你。” 殷若邪离开的背影一顿,正面的脸上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然后沉下声音,带着一些落寞的声音,道:“没事,你去吧,是不是和小草约好了?” “嗯,但是不去没事的,还有其余的呢。” “……陪我看书不无聊?” “其实看书挺好的。” “嗯,那和我去书房吧。” 殷若邪重新抬起步子,向书房走去,身后的花木槿摸了摸鼻尖,等殷若邪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才抬起腿往书房去。 看来,师父是吃准他会心软了,早知道就不可怜他了。但是,事已至此,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跟着去了,不过师父的书房向来不会让他失望里的,里面的东西可多了,什么怪谈都有。 午后的阳光从窗户的缝隙照进书房里,将本来显得有些暗沉的书房变得明亮多了。师徒二人一人白衣靠坐在窗户边,一人红衣撑首坐在桌边,书房里很安静,只听见书页翻动的声音和浅浅的呼吸声。 花木槿看到书中一段故事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似曾相似,便开口问道:“师父,这段发生在什么时候?我怎么觉得有些印象,但是我却从未经历过。” 接过花木槿走上前来递过来的书,殷若邪只看了一眼内容便惊讶的看了一眼花木槿——不该是他!怎么可能,如果是,为什么上一次没有发现,是谁隐瞒了这些东西,现在…… “怎么了?” “没事,没事,这只是一个人无聊写的。”殷若邪将书放在桌子上,打发花木槿去看其他的书。 听了殷若邪的话,花木槿无所谓的离开桌边,然后拿起书架上的另外一本书看了起来,不再多问。 可是打从殷若邪看了那段话之后,脑袋里面一直回旋着书中的那段话,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如果当时的人真的是花木槿,那他们之间的恩怨和牵扯就不止这些了。 靠在椅背上,殷若邪闭着眼睛,脑海里突然显现出那一幕幕画面。 “是你对吧?” “……” 悬崖上的男子迎风而立,看着对面的男子不语,面对他的质问也不回答,只是看着他,眼里没有一丝情绪。 对面的白衣男子突然笑了,见着他不说话,那一笑可倾尽这天下的美色,只是可惜,却只是昙花一现,转瞬即逝。待男子想要再次寻觅这个笑容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你不会后悔吗?” “……” 白衣男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停止在脸上,眉间渐渐拢聚起怒气,还有……一些令人看不懂的情绪。 “你会后悔的。” 依旧是云淡风轻的语气,可是,待对面的男子像冲过去拉住人的时候,已经晚了,下面……若是万丈悬崖他断不会上前,但是,那却是一个万劫不复之地,去了那里,无论是谁,绝无生还之路,绝无——活路和下一世。 结局是——魂飞魄散。 依旧是站在悬崖上,可惜,早已经是泪流满面,他可以拿下这天下,唯独留不下这个人,留不住他已经不再相信他的心。 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不解释!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知道该解释什么。事情已经成定局,解释再多,只不过是在为自己辩解,做了的事,他不会不承认。 “槿儿。” “师父?”埋头看书的花木槿抬起脑袋,不解的看向殷若邪。 “没什么,看了一下午了,陪为师出去走走吧。” “嗯。” 花木槿知道,殷若邪心里有事,不然绝对不会这样。他不知道该问什么,所以不问,陪着殷若邪就好了。 师徒二人走在山野小路间,看着周遭的植物和不时跑过的植物,有些想笑,或许别人不知道,但是他们可知道,这些小东西都是有生命的,有的甚至已经快成精了。 走到一处空旷的地方,两人站着不动,只是看着山下的景物。 “槿儿,以后回去想做什么?”殷若邪突然发问。 “大夫吧。”捡起一颗石子,扔下去之后花木槿才回答道。 “嗯?” 花木槿随意坐在草上,说道:“我是幸运遇上你,若是不遇上你,那我日后的日子必定不好多,再说,多个大夫并无什么不好,还有个好名声。” 一旁的殷若邪听了之后,便大笑出声——看来花木槿还真的是逃不开大夫二字了。 看着广阔的天地,殷若邪心里的纠结一下子散开了。就算是那人真就是花木槿,那又如何,大不了再上演一次天上人间追回他的场景就好了,这又不是他开的先河,不还有尹若素那个人垫底吗? 他们还真是表兄弟啊,一个为了一个妖精如今闹得的是和天界不和,一个人和着银铃在山上住的是舒适无比,虽然当做付出了代价,而且,代价还不少。如今他还为了花木槿,甘愿在山中隐居,果真是一家人。 说起尹若素和银铃,很久没见了,改日找个时间便带着花木槿上去,也让银铃放心。 “师父,你说,上辈子的我是什么样子的?我总是觉得,你很熟悉,而且一些画面会在脑袋里闪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看见你跪在地上,或者是被绑着,还有一群我从未见过的人,只是,这些,我确定我从未经历过,你说,那是我的上辈子吗?” 花木槿的声音很好听,很清灵的声音,入耳很舒服。听着花木槿淡淡略带不解的声音说出这番话,殷若邪第一次有想要把这些事告诉他的冲动,但是,不能,若是说了,那当初定下的约定便就完了。 “我不知道。” “我会弄清楚的。” “或许吧。” 定下的约定,殷若邪不想再回忆起那段日子,太痛苦,更不想让花木槿知道,因为,和他在一起,不是只有痛苦的额回忆。 第027章 太过于的复杂的过去,殷若邪并不愿意提起,如今,脑袋里想的,是怎么样才能让花木槿接受他。其实想想也不难,花木槿这十年都是与他在一起,可以说,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殷若邪应该占有一席之地。 时间匆匆过去,殷若邪这几日正盘算着什么时候把人带到尹若素那里去,选来选去没有找到一个好日子,最后……只得择日不如撞日,在花木槿想要出门的时候,就把人带到殷若邪那里去了。 “公子!” 还没见着人,就听见一声脆生生的喊声,喊的是他的名字,这让花木槿很不解——他有认识除了父母和殷若邪之外的人吗? 正准备询问身侧的殷若邪,那桃林中变跑出一个身着绿衣的男子,头发随便盘在脑后,急急忙忙的样子让花木槿更加诧异了,不过看到绿衣男子身后的男子,那眼中的宠溺,让他的心顿了顿——这眼神好熟悉。 花木槿开口道:“你认识我?”语气里带着很大的不确定。 银铃本来欢快的步子顿住了,先是看了看殷若邪,见到殷若邪摇头之后,又看了看花木槿一脸的疑惑,脑袋里蹦出的想法是——花木槿不认识他了,他家公子不认识他了! “若素……这?” “放心,殷若邪会有办法的,再说,可以现在认识,不是吗?”殷若邪宠溺的揉了揉银铃的头发,眼里的宠溺旁边的两人都感觉到了。 殷若邪:这分明是炫耀啊! 花木槿:这两人是什么关系?不懂。 “对不起,我把你认成以前的一个挚友了,我叫银铃,不介意的话,我们做朋友吧。”银铃闻言,解释道。 “哦,没关系,叫我木槿就好。”花木槿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明明是才十一二岁的孩子,却被一个看上去比自己大不少的人说要做朋友,这还是第一次——不对! 这人和殷若邪认识,难道——想起山中那些陪伴自己的朋友,不也是精怪吗?那……可真的是大多了,这年龄。 “槿儿,这两位是旧识,我们在这住几日吧。” 炫耀个什么呀!殷若邪在心里腹诽道:这个碍眼的人他可是要做到底了,打扰一下这两人的逍遥日子。他就是吃准了银铃会舍不得花木槿,而尹若素可不敢让银铃生气,所以——他们留下来是绝对没有问题。 尹若素瞥了一眼殷若邪,看透了他那点小心思,实在是—— 再看了看银铃一脸期待的样子,他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答应了不是,但是,这——为什么花木槿没了前世的记忆,又为什么,殷若邪可以改变花木槿本来的命运,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趁此机会刚好可以了解一下,偶尔关心一下自己表弟也没什么不是吗? “许久不曾相见,便多留下几日,我见银铃与木槿一见如故,便留下吧。” 花木槿还能说什么呢?人家主人家都开口说话留他们了,其实也并不是不想留下来,他也挺喜欢银铃的,不过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罢了。 这处的环境甚好,不愧是北溟上神居住的地方,这上神就是不一样,比他这个妖神好多了,殷若邪在心里想着。 妖神?妖神是什么,不就是妖和神生出的孩子吗?身上的血脉杂乱,这样的人,往往会拥有更大的法力,只是需要一个契机才能开启,目前,殷若邪不过是一个厉害一点的和仙差不多的妖神。 “想什么?” “想我表兄住的地方可是比我那深山老林里好多了。” “若是你想,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尹若素边走边说,话里是藏不住的揶揄,反正两人你来我往已经不是第一天了。 殷若邪笑道:“这是太高看我了吧,不过,要是木槿舍得爹娘,我就舍得把他带走。” “这就是为什么你我现在生活不一样的差别了。” 白衣男子很潇洒的离开,殷若邪很郁闷的停住了脚步,看着前面潇洒离开的人,心里郁闷至极——怎么会有如痴无耻的人?其实殷若邪不知道自己其实比尹若素没好到了哪去。 银铃和花木槿之间的气氛就好得多了,比起殷若邪和尹若素之间的明枪暗箭,他们之间可以用一个词来说,你侬我侬啊,虽然不是情侣,但是之间的和谐气氛让殷若邪看得眼红。 敢情他是养了一条喂不熟的白眼狼啊! 用过晚膳,银铃拉着花木槿到房间里里说话,反正就是一些悄悄话,不能让这两人听到,刚好尹若素也有事要问殷若邪,大家都方便了。 “你到底和判官做了什么交易?” “没什么。” “你还敢说没什么,手上的罗刹印哪来的?别告诉我是你自己烙上去的。” 罗刹印是什么,别人不知道,尹若素这些妖神鬼怪还不知道吗?那是和地府定下交易的记号。看你交换的东西多重要,你也必须用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去换,颜色艳丽程度便可以看出此次交易的重要性。 殷若邪手上的那抹罗刹印都可以堪比鲜血了,可想而知,他们之间的交易究竟是涉及到了什么。 “就是我自己看着好看烙上去的,你有意见?” “没意见,就是提醒你,记住,如果负不起责任,就不要去招惹他。”尹若素在意什么?这与他何干,只不过是好意的提醒而已。 殷若邪倒是不甚在意的说道:“我自有想法,用不着你的好意。” “呵,别又是落得人财两空的下场。”尹若素讽刺道。 “你可别忘了,你和银铃之间可还是有一个花影在的,别告诉我,你们之间没什么,或者是说,银铃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尹若素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低头品茶,嘴角却是不怀好意的笑。 尹若素握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突然锐利的目光直直的看向殷若邪。 “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正如你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这个交易你不吃亏,据我所知,银铃可不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抬起头,含笑的看向隐怒的尹若素。 尹若素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外面就传来一道声音,声音的主人也牵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我不能容忍什么啊?” “没什么,说你不能容忍一个邋遢的男人。” “这倒是,一个邋遢的男人看起来很糟糕。”银铃没有在意他的回答,牵着花木槿很高兴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殷若邪挑眉看了一眼尹若素,这样的理由都能混过去?看来银铃也不是不完全不知情嘛。转过头看向花木槿,正好瞧见花木槿探过来的目光,看清楚花木槿已经适应了银铃的热情之后,殷若邪的心也安了起来,看样子银铃并没有说什么以前的事情。 “若素,我们俩隔日带着他们出去玩好不好?就是上次你带我去的那,带上一些吃的。” “可以,不过带吃的干嘛?到时候变出来就好了啊。” “不懂情调,自己做的和你变出来的一样吗?”听了尹若素的回答,银铃不满的说道,冲着花木槿笑了笑。 这天上地下其实这四人除了花木槿之外,想去哪便去哪,何必想着要多此一举的去前一次去的地方,只不过为了图一个回忆以前的美好和为了让花木槿更加的融入到他们中间来。 “依你便是,明日把东西准备好,后天便去。” “这还不错,哼!” 看到银铃和尹若素之间的相处方式,花木槿觉得很奇怪。心里总是感觉银铃很依赖尹若素,尹若素也不介意,但是两人应该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又不是师徒,为什么会如此的亲密呢? 想着想着,便看了一眼殷若邪,见他没有看自己,便垂下脑袋,掩饰掉那一点点的失落。 是不是自己也和银铃一样很依赖师傅呢?花木槿问自己,得到的答案是,是的。从小就在殷若邪身边生活,衣食住行都是殷若邪在操心,除此之外,再也没有见到过其余的人,就算是精怪,也都是一些小孩儿,从来没有一个人和殷若邪一样关心过他。 对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的父母,花木槿早已经记不住他们是什么模样,心里那几分亲情似乎对殷若邪比父母更深。 意识到这些的花木槿突然变得局促不安起来,这些,是不是不正常,对师傅不应该是敬重和畏惧吗?为什么他的感情很不一样,是不是,是不是他的感情错了,或许—— 银铃知道,但是,他能不能告诉他呢? 尽管没有看花木槿,但是,并不代表殷若邪不知道花木槿心中的想法。打从带花木槿上山之后,便打定主意让花木槿自己发现他们之间的感情不一样,如果是花木槿对他只有师徒之情,那再说,不过如今看来,另外一个计划是没必要进行了。 他的槿儿,可是真是他的好槿儿。 第028章 隔日果然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再加上这北溟上神住的地方就是不一样,鸟语花香,别说那些植物和动物了,就连这座山都感觉是充满了灵气,身在其中,只觉得浑身舒服。 大自然的魅力就是这样,总是在不知不觉中让人感觉心旷神怡,仿佛连脑子都清醒了不少。 “银铃,你这地方可真好。” “木槿,你现在可是要叫我银铃哥哥了,哈哈~小孩子。”银铃看着花木槿比自己矮半个头的样子,心里的虚荣心得到很大的满足,毕竟,妖精要长大需要的时间很久啊,如今的他和花木槿走的时候差不多高。 “你这样有哥哥的样子吗?”花木槿神情自在的看着银铃,嘴里吐出的话可不是这么让银铃高兴。 尹若素看着银铃吃瘪的样子,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他可知道,要是这会儿笑了出来,银铃可就真的是没有脸出现在这里了。 山好水好的地方,殷若邪可没有时间去和尹若素三人打趣,这样美好的时光,可不能就这样浪费了,好好的享受一下才是最好的。这样想着,殷若邪也就这样做了,躺在草地上,斜眼看着那边斗嘴的两个人和帮腔的尹若素。 “你们出来就是为了斗嘴?” “有吗?”尹若素也跟上来,躺在殷若邪旁边。 “一个活了多少岁的人了,居然还和小孩子一般见识,真是没大没小。”对于尹若素的行径,殷若邪觉得很不屑,这种小孩子的行径实在是太丢人了。 尹若素难得和殷若邪斗嘴,斗来斗去一点意思都没有,还没有一个胜负,这样的额斗嘴一点意思都没有,还不如看银铃和花木槿两个人在打闹。那边的两个人在打闹,手边的食物已经放在一边了。 打闹够了的时候,银铃和花木槿已经气喘吁吁的,拖着疲惫的身子朝这边休息够的两人走来。 殷若邪笑道:“闹够了?” “师父,银铃比小孩子还小孩子。”花木槿不满的说道。 殷若邪唯有一笑了之,看了看旁边也在跟尹若素抱怨的银铃,突然发现他们这表兄弟真像带孩子出游的父母。这样的想法在看到尹若素相似的神情之时,突然笑出声了。 两人一个向殷若邪抱怨,一个在给尹若素嘟哝,两人的模样都如出一撤,不愧是公子和“表妹”啊。 “饿了吗?” “有些。” 殷若邪坐起身来揉了揉花木槿的头发,然后才站起身来走向那放在一边的食物,拿了东西便走向花木槿,扔了一些给尹若素,免得被人说独食。 见到食物的花木槿才真的觉得自己是真的有些饿了,不客气的拿过殷若邪递过来的东西吃了起来,也不顾及什么形象了,不过看了一眼银铃,那清秀的男子也是这般,其实,在山上的日子很自在。 “告诉你们,这里傍晚的时候可美了。”银铃突然插了一句,让花木槿的心里突然充满了期待,想看一看银铃口中的可美了究竟是美到什么境界,应该会很美的。 四人坐在山上,两两靠在一起,看着山下有野鹤两三只飞过,不远处还有瀑布,如银丝带一般的宣泄直下,瀑布下的水潭里清晰得可以看见里面的鱼儿在游动,是个欣赏美景的好地方。 “快了快了,你们快看!” 银铃的大叫声让本来有些昏昏欲睡的花木槿一下子清醒过来,急忙朝着银铃指的地方看去,果然——那只是夕阳。 “银铃,你没见过这东西吗?”虽然不是东西,但是,花木槿一时的口不择言,也就不在意了。 “难道你看过很多次?”银铃惊讶的问道:“尹若素,你似乎对我没有那么好,以前的旧帐——” “要去天界看吗?”尹若素冷不丁的回答一句。 银铃抖三抖,想了想自己走到天界去看日落的场景都觉得不可思议,妖精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天庭,是不是太喜剧了,所以—— “算了吧,我把会被一道雷劈死。” 一句话出来,让殷若邪三人纷纷笑了起来,尹若素更是不给面子的边揉了揉银铃的脑袋,一边大笑道:“劈不死你的。” 在这里呆了三日之后,花木槿发现在这里的时间过得很慢,很慢,似乎从天黑到天亮需要很长的时间。 “师父,我怎么觉得我长高不少。” “啊?是高了不少,都长了三岁了。”殷若邪本来没有反应过来,随即才反应过来花木槿在问什么,随即随意的回答了一句,自己径自往前走去,没有发现还停在后面的花木槿。 三岁?那也就是三年?这——花木槿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手脚,然后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没变短啊,那—— “为什么我的衣服没有变短?” “我给你换了啊,不然呢?” 看来,似乎在这里长大得很快,花木槿在考虑要不要在这里多多呆上几天,然后,就可以长大得很快了。 “师父——” “你那个想法行不通,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要是多待,想想你父母。” “喔。” 看来果然行不通,花木槿倒是无所谓,反正如今已经是一个十五岁的人了,再等等吧。 师徒二人一前一后的往后自己家走,本来想直接就回去了,但是,花木槿想说,每次去哪都是这样,一点意思都没有,所以,提出了游山玩水的计划,就当是下凡去玩。 “走快一点,再慢,你要走到什么时候啊?还想不想去看看你父母?” 殷若邪的一句话让花木槿本来慢吞吞的动作一下子变得迅速起来,几下子就蹦到了殷若邪身边,和他并肩走在一起,一起往山下走去。 “你让我回去见父母了?” “什么时候不让你去见了?” 花木槿想了想,似乎殷若邪从来没有这么说过,从来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瞎猜,不过能够回去看父母,对花木槿来说,心里那一丝丝的窃喜是瞒不住眼前的殷若邪的。 其实师父还是很疼他的,虽然有时候无理取闹了一些。 山下的世界对于花木槿来说,是陌生的,很陌生,这里与他从小生活的地方完全不一样,嘈杂的人声,还有各色各样的东西,都是他没有见到过的,这些……就是他家所在的世界吗? “师父,我们多久才能到家?” “后日吧。” “是吗?可是我们不是才走了没多久吗?”这话问出来,花木槿自己就想打自己嘴巴。 殷若邪会那么老实的一路走到洛城吗?又不是真的要游山玩水,就算是雇马车这些,起码也得要很久吧,肯定在路上的时候做了手脚,不然怎么可能到洛城,就算不了解山下的生活,不代表花木槿是个没有脑子的家伙。 虽然想着这么想,花木槿在走了几天的山路之后,也觉得自己提出游山玩水的走到洛城是个傻子的想法,那样不知道要耽误多久才能回家,见到父母。 “去客栈休息一晚,明天再启程。” “嗯。” 殷若邪这些年来有不少的小习惯,比如去摸摸花木槿的脑袋,仗着自己个高,就这样做,花木槿已经在心里不知道鄙视过多少次了。 夜半,风高,天黑。 房顶山站了两个人,一黑一白,黑的人借着月光可以看得出,是一个英挺邪魅的男人,另外一个便是殷若邪那个玩世不恭的男人,嘴角带笑,目光犀利的看着对面的人。 “跟了一路,不累吗?” “不累。” “你想要的东西,可是我的。” “未必,话别说得太满,这后来的事,大家都不知道。” “可现在,是这样。” 殷若邪不打算与这个人废话,准备闪身会房间去陪自己的好徒儿,与其在这里废话,还不如去逗逗花木槿来得好玩。 黑衣男子扬眉笑道:“认输了?” “不是认输,是和你这种人,喔,不对,是你这样的妖精,我可不要自降身份多说,这样会显得很没有身份的。”殷若邪一张嘴就是祸患不断,再大的麻烦都可以出自这张嘴。 黑衣男子也不恼,只不过却将玩笑从脸上收起,道:“他迟早是我的。” 花木槿怎么一堆的风流债啊,不对,是桃花债!前一世有一个张珏还有黑崖已经够烦人了,这一世还是一个小屁孩居然就已经把妖界之主给招来了,长大了,还得了,真是一个——妖精! 殷若邪在心里抱怨道,看着凌风消失的背景,暗自骂道:别让我再见到,不然把你给踹到天池里。 女人吃醋固然可怕、不可理喻,但是男人吃醋那就是真刀真枪的抡起来实打实的干上一架,常常是两败俱伤,最后争的那个人还跟着第三个人跑了,得不偿失,亏大了。 一进门,看见正在铺床的花木槿,殷若邪正想着要怎么解释自己的出去了,还差点把房顶给拆了的举动,就被花木槿给抢断了话。 “师父,闹够了吗?可以睡了吧。” “……” 看来,花木槿也不是好骗的人,殷若邪郁闷的躺在床上想。 第029章 昨晚的事情还是在殷若邪心里留下一根微不足道的刺,虽然平时不觉得疼,但是,要是疼起来那可是刺骨的。其实,这件事本身并没有什么,只是殷若邪想到一些往事,再看看如今的花木槿,如果以后真的不在一起了,那该如何,他从未想过。 洛城是大城市,十分繁华,各大客栈与一个商铺的总店基本都在这里,可以这么说除了京城,这里便是最繁华的城市了。 看着眼前这座豪宅,殷若邪在第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毕竟十多年没有来了,如今这花家竟然拥有如此雄厚的实力和财富,不知道对于他们来说是不是好事。在他看来,凡人总是贪得无厌的,树大招风的道理,人人都懂,但没有人不希望自己家中的树荫更大一些。 “师父,这里便是我家吗?”花木槿好奇的问道。 离开家的时候太年幼,如今已隔十多年,再想起来,这里也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但是,心里某一处却觉得亲切至极。 殷若邪扭头道:“是,我们在家中多待些时日可好?你与父母也许久未见了。” “多谢师父。”话中已经不自禁的待着一些兴奋,或许连花木槿自己都没有发现,那语气里待着欣喜。 殷若邪看着有几分紧张的花木槿,无奈的摇了摇头,果真还是一个孩子。走上前去敲了敲门,不一会儿就有人将门打开,看见殷若邪的时候,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大声叫道: “老爷,夫人,少爷回来了,你们快去告诉老爷和夫人!” “是。”守门的护卫看年迈的管家如此的激动,不敢有所耽误,立刻拔腿让大厅跑去。 心里疑惑,这少爷?离开家如此久,他也是听说,从来没有见过,如今回来了,不知道是什么模样,难道是刚才那个白衣男子,那模样生的好看,但是不像老爷和夫人。 殷若邪将花木槿拉到跟前,管家一看,便知道是那个漂亮的小少爷,虽然时隔十多年,但是,这孩子他还是能够一眼看出来的,这鼻子,这眼睛,这嘴巴,这神态,分明和老爷年轻的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三个人正在说这话,一阵吵闹声夹杂着女人的哭声由远至近的靠近他们。 “儿啊,你总算是回来了,为娘的可是日日想夜夜念啊!”一个已经年逾四十的老妇人一上来便扑在花木槿身上止不住的哭泣,一字一句都是一个母亲思念孩子的心。 母亲一字一句的控诉让花木槿鼻尖发酸,不由自主的抬起了脑袋,伸出手去安抚自己的母亲。一边的殷若邪心里那很久没出来的愧疚之感也有抬头的迹象,看着这已经老去的二老,殷若邪心里终于产生了愧疚。 花老爷眼眶也有些湿润,看向自己的夫人,觉得一家子站在门边说话始终有些不像样子,便开口道:“进去再说,好歹让两个孩子都坐下来说话。” 面对殷若邪十多年不变的容颜,花老爷和花夫人以及管家都没有多大的意外,当初带走花木槿之后,三人便觉得殷若邪不是一般人,如今看来,当初把人交给殷若邪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槿儿,走,进屋,让娘好好看看你。” “嗯。”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花木槿终于开口应了一声,让夫妻二人都笑逐颜开。 进到客厅里,几人坐下来说话,管家侯在一边,家仆已经把茶给斟好,让管家给退了出去,只留下这几人在客厅里。 “没想到槿儿这一去,竟然是去了十多年,唉……”花老爷撂一下胡子,叹气般的说道。 “爹,是孩儿不孝,让您二老担心了。”花木槿是由殷若邪教出来的,可怪在一点也没有惹上殷若邪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反而看着很沉稳,出去有些冷傲之外,其余的和殷若邪恰好相反。 礼教这方面与经常大逆不道的殷若邪更是截然不同,这放到大户人家也是挑不出刺儿的礼教,如今却让花老爷和花夫人对殷若邪更加的感谢。 花夫人嗔怪的看了一眼花老爷,道:“孩子这才回来,说这些干嘛,哟,槿儿来让娘看看,娘这些年可想死你了。” 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离开自己身边那么多年,怎么能不想。花夫人拉住花木槿的手,左看看右看看,连一旁的三个人都觉得她要在花木槿脸上瞧出一朵花来,可偏偏当事人花木槿一点都不介意,面上依旧带着微笑。 “娘,你可别怪爹,是孩儿的错,应该早些回来的,家中只有我一个独子,不能在您们身边尽孝,孩儿心里已经很愧疚了。”花木槿低着头说道,别人只当这孩子因为愧疚不敢抬头,只有殷若邪知道,花木槿是因为在笑,所以不抬头。 花木槿固然重视父母,但是,没有到这个地步。父母对于他是生养之恩,所以不能不报,而且花家确是只有他一个儿子,尽孝也是情理之中。 “好孩子,别这么说,好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嗯。”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灼伤了殷若邪的心——他何曾享受过这样一家合欢的光阴。 他小时候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与一般小孩不同,慢慢的长大,被人遗弃,之后,独自成长修炼,逃过天界,最后——在那一次里,竟然还丢失了记忆,成为鬼差。冥冥之中或许已经注定,他和花木槿会以这样的方式相遇。 母亲是谁,他至今不知道,只知道,那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一个厉害的妖精,一个——他小时候深恶痛绝的人,他父亲此生最对不起的人。 正在发呆的时候,突然感觉被人撞了一下,疑惑地看了一下身侧,发现是花木槿撞他,正准备开口教训的时候,发现客厅里的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部盯着他看,而且一旁的家仆正抬着桌子,这架势似乎是—— 人家要安桌吃饭了,而他挡着别人了。 “对不起,我在想些事情。”抬脚离开那块地方,殷若邪连自己站起来都没有发觉。 “师父,你刚才在想什么?”在空闲的时候,花木槿偷空问道。 殷若邪摇了摇头,笑道:“没事,只是想——你刚才在笑什么。” “你怎么知道?”花木槿讶异的抬头。 “我是谁?” “我师父。” “所以?” “我懂了,我过去了,待会儿娘该找我了。” 一场本来没有意义的对话在殷若邪和花木槿最后一句后,终于变得有些意义了,就是师父与徒弟究竟谁更厉害的这件事。 晚饭间,整个气氛都很愉快,母慈子孝,花木槿心里难得一直这么保持着微笑,看着父母对自己的好,心里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但是,这一次能呆多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若是—— 念及此,看向殷若邪目光多了一些期待。 两人相处如此之久,眼神之间的一些小信息早已经可以看清楚,想明白了。此时见到花木槿的眼神,再联系现在的场景,殷若邪想不知道是什么都难。 其实多留一些时日也没有什么,正好,沾沾地气,免得日后出来都忘了哪是哪了。 “槿儿,这次下山,我们多带些时日吧。”殷若邪在快吃完饭的时候,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夫人和老人也想念得紧,若是我再勉强你回去,可就是太不近人情了。” “谢谢师父。”在父母面前还得保持自己拿温润的形象。 见花木槿如此“乖巧”的样子,殷若邪觉得这次留下来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如今,不久见到花木槿必须得作出一个乖孩子的样子了吗。 饭后,花木槿被花夫人和花老爷用舟车劳顿作为理由,给安排得早早得就进了睡房。平常和殷若邪在一起,基本不到夜半不睡觉的人,如今早早的睡觉,还有些不适应,躺在床上也是睁着眼睛。 “睡不着?” “尽管你我是师徒,但是这样夜半擅闯别人的睡房可是盗贼的行为。” “牙尖嘴利!” “谁教的?”花木槿枕着双臂,看也不看来的说道:“无聊?” 殷若邪倒是自如的在房间里走动着,丝毫不费劲的一下子翻身躺倒花木槿身边,随口道:“有些。” 自从那日觉得自己的感情有些不寻常之后,花木槿只要一靠近殷若邪就有不自在,这会儿更是难受的挪开自己与殷若邪靠得太近的身体。 “是有些,不过这城中应该有好玩的。” “嗯。”心里不知道是失落还是该高兴。 失落是因为自从发现花木槿心里的小秘密之后,花木槿便有意无意的避开他亲密的举止。高兴地是,他的猜测没错,花木槿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有些与众不同,但是——这样刻意的避开,会伤人心的啊。 “师父,你说,普通师徒也和我们一样吗?” “不一样。” “嗯?” 黑暗中的花木槿睁大着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殷若邪的举动,然后——闭上了眼。原来不是所有师徒都是这样,只有他们特殊。 殷若邪没有动,只是双唇印在了花木槿的唇上,目光直直的锁定花木槿,看着他从惊讶变得镇定,以及紧闭的双眸和微微颤动的睫毛——看来,他并不排斥,这是不是一个重要的进展呢? 第030章 清晨,鸟鸣,花香,心情好。 昨晚的进展并不是神速,但是,足够殷若邪得意一阵子了,花木槿的乖乖的小模样,让他心里得意至极,难得花木槿如此配合,这全要归功于,花木槿心里也是带着一些感情,所以才会如此配合。 花家对殷若邪照顾得很周到,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殷若邪对于老爷夫人和少爷来说,是一个尊贵的客人。 “殷公子,老爷请您到书房去。” “嗯,劳烦前面带路。” 殷若邪点点头,自然知道花老爷找他去是为了什么,无非是这些年花木槿的事与对他身份的好奇,这些,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唯一的,他担心,年迈的二老已经做好离开人世的准备,花木槿会接受不了。 来到书房,看见已经坐在书桌后面的花老爷,发现,当初那个英挺的中年男人已经是五十多岁的老人了,脸上难掩的是憔悴。 “花老爷。” 听见声音后站起来的花老爷道:“殷公子来了?快坐下。” “嗯。”殷若邪坐下之后,才道:“不知道花老爷请在下前来,所为何事。” “我知道殷公子的身份不一般,如今,槿儿在这世上的亲人不多,你是他的师父,俗话说,师长如父,我们夫妻已经是老人了,槿儿,日后,还望殷公子多加照看。” 果然如此,殷若邪没有猜错。他想,这些年或许两人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所以才会有此想法,看得出来,是这样。殷若邪不是没有能力让两人多呆些日子,但是这是违反天规的,他们夫妻的下一世因为这辈子的积德,会有一个好人家,他——不能做什么。 殷若邪点了点头,道:“花老爷客气了,槿儿我自会照顾,老爷夫人尽管放心。” 花老爷点点头,面上的担忧依旧没有退下去,心里还有事,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好。一些事原本不应该将外人牵扯进来,但是,他却已经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果不向殷若邪说明,日后遇上,虽然他能力强,却也不能与百姓计较。 “不瞒殷公子,我尚还有一个兄弟在人世,我就怕我死后,他上门闹事,与槿儿争夺家产,槿儿或许不在乎,但是,这些都是我们夫妻留给槿儿的东西,何况,那个人,心术不正,这花家要是落在他手里,不败光了才怪!”说到那个不争气的弟弟,花老爷就来气。 当初年轻是,花木槿的爷爷离开人世,为了家产,那人竟然不折手段的将花老爷一家赶出了花家。如今,见花木槿家渐渐发迹,这些年来更是已经成为洛城大户人家,心中那点小心思便有冒了出来,盼着花木槿的父亲离开,再次上演之前的事。 “这样,花老爷是希望我帮着槿儿打理花家?” “我知道这样强人所难,但是,槿儿心性单纯,我夫妻二人担心——” “老爷不用紧张,我没有拒绝,槿儿的事便是我的事,理当过问。” 在人间有一个阔气的家是一件好事,办事起来也方面,总是少不了钱的。日后花木槿要开医馆,也免不了需要钱,这神仙妖魔可不能私自掺和人间这些事,被发现了,吃不了兜着走。 虽然殷若邪浪荡惯了,但这不代表他活够了,被剔去仙骨,万箭穿心的滋味可不好受。 听见殷若邪这样说,花老爷的心也就放了下来。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殷若邪对自己儿子这么上心,但是有这么一个人管着、看着花木槿,他们的心可就算是放下了。 此刻,陪在花夫人身边的花木槿可不知道自己就这样被“托付”了。 “娘,这些年,孩儿没有在身前尽孝,对不住你们二老了。”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对我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了。”花夫人拍拍自己儿子的手,叹了一口气后说道:“你在山上修行,也不知道吃苦了没,不过,看上去殷公子照顾得很好。” “不苦,师父很照顾我。”当然是很照顾他了,做饭洗衣全是殷若邪亲手去做,虽然这手不粘饭菜,不摸衣服,但是,最后的结果是有饭吃有衣穿就够了。 听见花木槿的话,花夫人越发的觉得,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 瞧瞧她儿子,一个俊俏的小公子,不知道长大之后要迷死多少待字闺中的姑娘,这礼貌、谈吐、举止无一不是好的,要是看上了哪家姑娘,他们可是要好好的去给人说回来这个媳妇。 “槿儿,以后若是看中了哪家姑娘,记得告诉娘,娘给你说亲事去。” 花夫人知道这些年花木槿都在山上,所以如今肯定是没有心上人,不过,若是以后有了,一定得说,好好说门亲事。 这话本来很正常,但是偏偏花木槿心里有鬼,一听之后,脸色变了变,急忙看了一眼母亲,幸好没有看他,正好转头去看一旁的花,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里暗自埋怨殷若邪起来,要不是他,他会想像现在这样心猿意马吗。 一回忆起昨晚,花木槿的脸不自觉的染上一丝红晕,那样蜻蜓点水般的亲吻,温柔如水,却让他的心掀起了轩然大波。 他真的与一般人不一样了,居然会对着自己的师父心跳加速,还面红耳赤。 “槿儿?!” “啊?怎么了娘?”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为自己的心虚而掩饰。 花夫人以为花木槿是因为有些累了,不甚在意道:“没事,我们回去吧,这外面的太阳大着呢。” “嗯。”乖乖的点了点头,花木槿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他娘没有发现什么,要是—— 突然心里莫名的失落起来。 刚才花夫人提到了亲事,这说明他们希望他能够为花家传宗接代,意味着,他们不可能接受两个人违背伦常在一起,更何况,那个人是他师父。如果以后发现了,那……他不敢想象,那天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 送花夫人回房之后,带着心事的花木槿走在回房的路上,一不小心撞到了人。 “对不——师父?” “见到我很惊讶?” “不是,只是……” “怎么了?有心事?”殷若邪好意的问道。其实是明知故问,昨晚做了什么心里清楚着,花木槿心里想什么他也知道,但就是想问,想听他亲自说出来。 花木槿摇摇头,准备绕开殷若邪回房,却被殷若邪给拦住了去路。 “师父有事要说吗?”其实昨晚的事他已经释怀了,如今心里想的是如何在今后面对父母才是他的心事。 “没事,我们下盘棋吧,许久未曾对弈了。” “那去我房里吧。”花木槿跟着点点头,的确,每次两人都有心事的时候,殷若邪就会拉着他去下棋,这样,似乎可以让双方都一个思考的时间。 事实也是如此,往往在一局棋之后,两人的心里那些事都轻了不少。 房间里点着熏香,两人目光专注的看着棋盘的棋子,想着该如何才能赢得这一局。其实,尹若素才是他们之中下棋下得最好的,不过,花木槿也不弱,而且下棋的时候很少有分心,所以,赢的机率更大。 “今天不专心。”看了一眼棋盘上的棋局,殷若邪漫不经心的说道。 收回手,这一局已经定输赢了,没有下下去的必要。他能感觉得到花木槿的不专心,这样的情况稍有,才不得不让他注意到。 “嗯。” 花木槿淡淡的说道,脸上的表情不变,只是,眼中尚带着少年面对未知事物的忐忑,自己不知道,但早已经落入殷若邪的眼中。 “因为昨晚的事?” “不、不是!”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嘴已经将心里最真实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看着慌忙解释的花木槿,殷若邪笑了笑。花木槿对事情不是不上心,只是,很多事不能够让他上心、在意而已。 花木槿咬着唇,不知道该不该说,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理解错了,会错了意,但是—— “师父,我们昨晚那样于理不容吗?” “是。” “那我们是不是有违道德?” “是。” “那我们是不是——” “这重要吗?”殷若邪打断道。 “不重要吗?我还有父母。”花木槿回答道。 殷若邪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走到花木槿身边,将这个忐忑的少年纳入怀中。他明白了,怀中的少年是有些害怕,不知道这样下去是对是错。 不是害怕对自己的非议,而是害怕,世人对父母的指责。他不想因为自己犯下的错误,让父母去承担,他的观念里,永远都是自己犯下的错,要自己去负责,无论是父母兄弟还是师长都不能去代替。 “有我在。” “你一直都在?” “是。” 上辈子拥有你,我们无所顾忌,因为同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这一世,我们在一起,你有你的顾忌,我亦有无法违抗的天规,仙凡不能相恋,但是—— 天奈我何! 第031章 人有时候莫名的就会觉得这个人是命中注定的,要和自己在一起的,在他身边就觉得心安,心里的事都可以在瞬时间放下,心心念念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就够了,其余的人,他其实不用在意。 站在花家的庭院里,花木槿看着院子里的花草,心里莫名的觉得亲切。 回到家里已经半个多月,自那日之后,他和殷若邪的关系就这样定了下来。一个十四岁的男孩和一个不老不死的妖神之间的关系定了下来。 或许人们认为这是不正常的,但是,殷若邪的话却独独让他安了心。 凌风坐在房顶上,看着树下的红衣少年,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这笑有些刺眼,但是却不会不舒服,很矛盾的说法在一个笑容里,正如这个人本身一样,本就是一个亦正亦邪的存在。 “槿儿。” “诶,来了。”听见有人叫自己,听声音是自己的母亲,花木槿收拾好情绪之后,匆忙的离开了花园。 房顶上的人本来就是为了花木槿而来,既然人已经走了,那他也该走了,该是时候想想怎么把人给弄到手上来了。离开之时,发现有人盯着自己看,略一回头,正好瞧见殷若邪挑衅的目光,不在意一笑,消失不见。 花木槿进了客厅,看见父母和殷若邪都面色严肃的坐在里面,有些不解,正准备开口问的时候,看见殷若邪暗示性的眼神,便住了嘴。 “槿儿,爹娘要出一趟远门,家里暂时交给你。” “爹娘要去哪?”花木槿接着话问道。 花老爷和花夫人对视一眼之后,才说道:“回你爷爷那边去,有些事要处理,就在临城,一日便到了。” “嗯,爹娘放心,孩儿会照顾好家中事务的。”花木槿答应道。 见花木槿如此听话,花老爷和花夫人也颇为欣慰,难得有这么一个听话的儿子,真是他们的福气。 交待了一些事情之后,嘱咐管家帮衬着花木槿,花家老两口便乘着马车离开了洛城。这可是称了殷若邪的心,花家老两口不在家,这家里就是花木槿做主,他又是花木槿的师父,这可是大大的好机会。 管家正在张罗晚饭的事,正巧看见殷若邪和花木槿并肩交谈着走了过来,突然想起一件事,便走上前去,道:“少爷,殷公子,明晚有灯会,不如你们去凑凑热闹,想必少爷没有见过吧。” 一听有灯会,殷若邪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但是花木槿却是眼睛都亮了起来,闪着光一般的看向殷若邪,眼里分明是乞求。 “我先下去了,少爷若是想去,明晚去便是,这灯会可是洛城的风俗,热闹得紧。”临走时,管家还继续挑起花木槿越发好奇的心。 纵使殷若邪是铁石心肠,面对花木槿这样的眼神也是毫无招架之力,他突然觉得,其实那个懒洋洋,冷若冰霜的花木槿其实也是蛮可爱的,至少不像现在这般克着他,让他毫无还手之力。 用晚饭,回到房间的花木槿一直处于兴奋的状态,让殷若邪甚为头疼。 “槿儿,停一停,我被你转得头晕。” “师父,你说,灯会是什么样的?”花木槿停是停下来了,但是,嘴巴可没有停。 殷若邪无奈道:“明日就可以看到了,你这会儿着急也没用,快睡吧。” “睡不着,不如,你给我讲故事吧。”花木槿知道殷若邪是有些累了,也不纠缠,躺在床上说道。 跟在殷若邪住在山上那么多年,还从来有听过殷若邪讲故事,不如现在就把这个给破了,让殷若邪给他讲讲故事,说不定两人就很快睡着了呢。 讲故事? 殷若邪傻眼了,他什么时候给人讲过故事了,就算要说,说什么呢?那些神仙之间的破事早已经让花木槿自己在书中看完了。这会儿绞尽脑汁愣是想不出一个好故事,看着花木槿期待的眼睛,颇有些无奈。 “师父……” “那,我给你说一个故事吧。” “嗯。” “从前,有一对恋人……” 他们彼此相爱,有一天,这个男人发现对方是一个男人,但是心中的爱意让他无法割舍下这段感情,两人就这样坚持了下去。可是命运捉弄人,那人竟然不是凡人,他们在一起天理不容,天帝派人将那人捉了回去,这男人是一只妖,上天无疑是死路,可是他还是上去了,却没有想到,那个男人居然亲自动手将他捉拿,后来,妖被剔除修行,打回原形,重新修炼…… 殷若邪的故事很短,这段故事其实就是银铃和尹若素之间的事,其实他也不是全部清楚,毕竟一些事,只有当事人才能真正的明白。 “师父,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那妖精重新修炼之后化为人形——” “他们在一起了吗?” “嗯。” “还好。” “槿儿,别担心,只要是你,我不会动手。”殷若邪搂住花木槿的肩,说道。 “知道,你是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吗?”花木槿瞥了一眼殷若邪,将心底那一丝丝的伤感压了下去——不舍得这个人担心。 殷若邪说的故事,他不知真假,但是,唯一能肯定的是,他不会放弃,更不会傻到去为了一个人丢了性命,或许会,但是如今,他会活下去,然后等着那个人来求他。 洛城不愧是一个繁华的城市,还没有等到夜幕的降临,街道上已经热闹非凡。兴奋不已的花木槿带着殷若邪早早的出了门,为的就是感受灯会的气氛。 街上,牵上五彩的花灯,现在还有些微弱的烛光将花灯照亮。灯壁上写着一些诗句或者灯谜,一个个的灯笼用彩色的线串在一起,拉过大街小巷,看上去,已经是置身在灯的海洋中。 夜幕降临的时候,整条街,依旧如白昼一般,一点也不觉得黑暗。夜幕的降临只是让这花灯更添风情。 “师父,你看,那边好多人,过去看看。”红衣少年在人群中尤为显眼,不过身边的白衣男子也很赏心悦目,这样的组合在灯会中成为亮点。 这两人他们并不陌生,可是城中大户花家的独子与其师长。 人前一句花公子,让花木槿有些拘谨,但是很快又被其余的东西吸引,便不在意了。 看着在人群中窜来窜去的花木槿,殷若邪突然觉得,人比灯好看,这灯光下的面庞,让人觉得想要握在手心里呵护,想要珍藏起来。 这么想了,也就这么做了,拉着正在猜灯谜的花木槿来到一处僻静的小巷子里,再也忍不住的吻了上去,疯狂的揉拧着花木槿的唇,似乎要把心里这些日子藏着的情绪全部释放出来。 第二次这么做……睁着眼睛看着离自己很近的殷若邪,花木槿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巷子里,要是被人发现,那他担心的事是不是就成真了。 “放开……” “呼~~~” 知道这里不是亲密的地方,殷若邪放在花木槿,但是伏在他的肩上,不愿意离开。 “怎么了?” “你可比花灯好看多了。” 不久之后,一个面带怒色的少年从巷子里出来,身后跟着一个一瘸一拐的人,不过脸上的笑怎么看怎么可耻。 “唔,你这人怎么……”花木槿被人撞了一下,有些疼,准备开口指责的时候,看见那人,便突然噤声。 这人不似凡人,事实上也真的不是。 在山精鬼怪中呆了那么久,还是能够分辨出哪些是人类,哪些不似人类,虽然有判断错误的时候,但那只是少数。 “对不起小公子,我没注意到你。” “无碍。”不想多说,花木槿微微一笑说了一句之后便准备离开。 凌风碰了一鼻子灰,有些郁闷,不过他客户四还有后招,手中一变,一盏很美丽的花灯出现在手上,灯壁上的如同真的一般,随时都要从灯壁上跳下来。 的确吸引了花木槿的目光,看见这盏灯之后,花木槿便没有移开过目光。 “公子喜欢?” “只是好奇,这样一盏灯,是谁做的。”被凌风的话给叫醒,花木槿话中带话的说。 明知道这盏灯不是谁画的,但是当着众人的面问出来,似乎有些咄咄逼人,给人难看的意思。 凌风也不在意,瞧见旁边又可以现场制作花灯的摊子,便走了过去。 “借东西一用。” 花木槿好奇的看着凌风的动作,猜到一些,但是,他就是想看看,这个人能画出什么来,毕竟殷若邪那人除了音律、棋艺不错之外,对于作画还不如三岁稚童。 面对众人好奇的目光,凌风一点也不在意,提起笔,在白色的纸上画了起来。起初一笔笔的勾勒看不出来是什么,接着慢慢的能够看出来是一个人,直到整幅画出来,众人才看清楚,这分明就是人群中的少年啊。 面对大家窥探的眼光,花木槿有些尴尬的垂下头,悄悄的瞪了一眼凌风。 “让众位见笑了。” 凌风说完,走上前去,将画递给花木槿,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花木槿看着身前的画不知道是收还是不收。 收,明白殷若邪的个性,八成是会房顶都拆了,但是不收,眼前这人未免面子丢大了,而且他还是中意这幅画的,若是能得到也是一件好事。正在天人交战之际,身前的画突然没了。 “啊?” “啊什么,人家给你你就收下,毕竟是别人的一片心意,对了,那边有好玩的,我们过去吧。” 殷若邪突然的插入让凌风和花木槿同时感到无奈,这男人一向很小气。 第032章 一场好好的灯会,虽然不至于不欢而散,但是,殷若邪明显的有些不高兴了,花木槿知道不是因为他,是因为凌风的出现。 站在河边,看着小船上的才子佳人,听着耳边的小调轻吟,杂乱的心情安静了下来,连带着嘴角都看得出笑意。 侧首看向身边的人,道:“师父,你说,这些人短短寿命数十载,为何还如此开心?” “因为他们自在。” 自在二字对于凡人来说,实在是唾手可得的东西,可是,对于神来说,却是遥不可及的东西,妖也不例外。他们身上时时刻刻有着枷锁在头上悬挂着,让他们不得不注意自己的一切言行。 有想要自在的大有人在,只是结局都不怎么好,不是被剔去了仙骨被关押,就是被打个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这样的结局让许多人对于自由望而却步,久而久之,神便更加的不易亲近,妖也更加的厌恶人类。 追根究底,他们认为,是凡人将他们引入歧途,害了他们,全都是凡人的错。 “那我呢?为什么我却不快活。” “因为你心里无法面对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一切,无法接受,即使藏在最深处,那也只能使你一直被其禁锢,不能解脱,自然就不快活。” “是吗?”花木槿垂头跟着殷若邪踏上一条小船,“为什么你总能看透人的心思?因为你的身份还是,你已经经受过这些,了解人们的一言一行。” “是也好不是也好,最终的结果是如今我们坐在船上,彼此心意心知肚明,管他其余的做什么?若是别人觉得你父母是个坏人,你也觉得你父母不可饶恕吗?这不可能,所以不必纠结于外界的眼光。”走到船舱中小桌边坐下,殷若邪语气平淡的说道。 花木槿看向殷若邪,他怎么从来没有发现,殷若邪也有如此一面。 可是—— “若是父母也不谅解你,该如何是好?” “他们会理解的,放心。” 怎么可能让殷若邪一说就放下了心思,不过,为了不扫今天的兴,花木槿收起心思,也坐了下来。 河面上的花灯将河面映的流光溢彩,看上去如同置身仙境,妙不可言。 年轻的少男少女们相携而行,走到街道上,远远看去,天生一对。河对岸传来一阵叫好声,不知道似乎谁家的姑娘不小心跌倒了,被一位公子所救,一段英雄救美的故事,大概便是这样产生的。 小船上很安静,却很和谐,静静的流淌着一股温馨的气息。 “天塌下来,有我在。” 听见这句话的花木槿并没有回应,只是那嘴角瞧瞧翘起的弧度已经说明了,他听见了,而且放在心里了。 今夜,风和,人好。 前一日灯会的余韵还没有散去,街上依旧是热闹非凡,因为灯会之后紧接着便是众多男女期待的庙会,庙会上若是遇见心仪之人,说不定就促成一段好姻缘呢。 玩够了的花木槿不愿意再出门,便窝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槿儿,你一早上没出房门。” “嗯,师父,你来看。”埋首在一堆不知名东西中的花木槿没抬头,只是招呼殷若邪过去。 微微挑眉,疑惑的走上前,才看清楚花木槿在折腾什么。 “你准备做什么?” “其实就是想知道能不能成功。” 将花木槿手中的针给夺了过来,放回一边,面带愠色的看向他,就是不说话的样子让花木槿知道殷若邪有些生气了。 他其实只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扎对穴位,毕竟在医术上的东西没有实践过,便只是纸上谈兵,空口白话,谁信啊。今天刚好没有事,就拿自己来做实验,哪知道被殷若邪逮个正着。 “师父……” “你就这样折腾自己?”打断花木槿的话,殷若邪问道。 将挽上去的衣袖给放下来,花木槿急忙道:“没有,这是第一次。” “想做大夫?” “嗯。” 听见花木槿丝毫不犹豫的回答,殷若邪站在原地不动,过了一会儿才办了一张椅子坐在花木槿身边。 “扎我把。” “哈?” “难不成你想自己被自己封住穴道惨死?” 他有这么差劲吗?花木槿不满的嘟哝道。不过,有一个实践的对象,对他来说再好不过,总比他拿着医书一天到晚的看好得多吧,这样他能够更清楚的知道当一个穴位被扎了之后的直接反应,而不是文字描述。 “你没有关系?” “我是什么人,你快动手吧。” 催促的话让花木槿的心悬了起来,要知道,他可是第一次别人扎针,虽然知道殷若邪八成不会有什么事,但是担心是在所难免的。 小心翼翼的找准穴位,手利落的施针,紧张的看了一眼殷若邪,发现他没有反应,便起了疑惑——难道是扎错了?不应该啊,是这里没错的。虽然确信自己没有错,花木槿还是去拿起手边的医书看了一眼,再次确认自己没错了。 “你?” “有些涨。” “呼,我还以为我扎错了,你有反应的吗?那就对了。” 松了一口气,但是殷若邪却不好受,一根针扎在胸前,对着垂涎已久的人袒胸露背,那点邪恶的心思被强行的压了下去。 经过几番折腾,殷若邪总段是从花木槿手下完好无缺的活了下来。 “有些饿。” 正在系衣带的殷若邪听见花木槿懒洋洋的声音,手上的动作一顿,道:“让厨房给你做一份吃的,吩咐院外的跟班去。” “嗯,你再吃一些吗?” “准备一份吧。” “嗯。” 得到回复的花木槿走到门边,打开门之后对着院子里的仆人交待了一番之后便重新回到屋子里,恰好殷若邪已经将衣服穿好,这会儿已经坐在桌边,拿起他平日里看的书看。 花木槿突然想起,他一点都不了解殷若邪,看来应该问问。 “师父是神吗?” “嗯?”疑惑的皱起眉头,殷若邪看向发问的花木槿。 “唔,师父不是凡人,那是神吗?”本想再问问父母呢,突然又想到要是殷若邪的父母,那可真是不知道多少岁数了,也不知道是谁,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问。 知道花木槿想要问什么,殷若邪思考了片刻之后,决定将自己的身份告诉花木槿——两个人在一起,最起码得保证他们之间的坦诚。 “故事有些长,你要听吗?” “愿闻其详。”花木槿按捺住自己的心思,面色镇定的回答。 轻笑一声,殷若邪开始将一些往事挖了出来,曾经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提及的事情,这会儿说出来却没有想象的那么难以启齿。 殷若邪父亲是天帝,虽然已经有天后,但是,生性浪荡惯了的天帝一日兴起便下了凡间,准备去找些有趣的事情消遣,打发无聊的时光,只是这一去,谁都没有料到,天帝会消失三天,无影无踪。 天上三日,凡间三年。 “听说百花楼来了一位美若天仙的姑娘,我们去瞧瞧。” “去了也白去,人家姑娘的眼界可高了,瞧不上我们这些凡夫俗子。” 听着街上两个年轻男子的议论声,天帝本来打算去找这里老友的心思打住了,起了想要去看看的心思。事实上也这么做了。 来到百花楼的时候,才刚刚落日,按理说不应该如此热闹,百花楼却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嘈杂万般。 “哟,这位公子里边请,今儿个可是葵姑娘的首场,保管不会让公子失望。”百花楼的老鸨子带着殷雷(天帝)走到楼中的舞台边上,看了一眼殷雷的衣着,便将人带上了二楼的雅座。 “公子您这坐,葵姑娘一会儿就出来。” 殷雷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略微点了点头,坐在老鸨安排的位置上,静待着这个被人们夸到天上有地上无的女人出场,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人越来越多,直到这位葵姑娘出现的时候,百花楼已经是人挤人了。 “各位公子大爷,今儿个可是我们葵姑娘的首场,这价格可不低,不过,葵姑娘可不会让您觉得这钱不值,不知道哪位公子有幸,能够成为葵姑娘的入幕之宾。” 随着老鸨走下台,一个女人踏着轻巧婀娜的步子款款走上舞台,白纱掩面,一双媚眼露在外面,盈盈秋水,看得人整个儿都酥了。一身白衣更是将身上那清冷的气质散发得淋漓尽致。 “葵儿斗胆,请各位公子现场对此情此景作诗一首,若是葵儿认为可以,今晚,这位公子便是葵儿的入幕之宾。”张口,如小桥流水一边清灵的声音在大厅响起。 所有的男人都为了这个还没有揭开真面目的女人而兴奋,只有二楼的殷雷脸上是狡猾的笑容——看来这趟人间没白来。 舞台上的若葵感觉有一道不一样的目光正在打量她,心里立刻警惕起来,不露声色的环绕四周,最后,目光锁定在二楼的殷雷身上,只需要一眼,便确定彼此的身份。 “佳人如幻梦如真,良辰若梦度浮生。” 第033章 百花楼里,因为一个女人而热闹非凡,一场美色的盛宴在一位男子作出的诗中结束,这位男子便是今晚最令人羡慕的男人——殷雷,因为他成了若葵,百花楼新任头牌的入幕之宾。 引着殷雷来到若葵的房间,领路的丫鬟便退了下去。 房间里并不像一般风尘女子一样满是胭脂味,不然就是艳俗的颜色充斥着整个房间。 殷雷不禁笑了一下,果然,人的品位和妖是有不同的。 “什么时候改行做起青楼女子来了?” “那不知道天帝这瞒着天后到人间寻欢又是为了什么?天帝为了什么,我这不值一提的妖精便是为了什么。” “如此看来,我们还是同道中人。” “不敢当。” 若葵一笑,给殷雷身前的杯子斟满酒,一举一动之间,尽是别人没有的风情,一笑生百媚。 据殷雷了解,若葵可不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妖啊,这女人来头大得很,不好欺负。现在还没有抓到她为祸人间的事,要是发现了,免不了是一场搏斗,到时候,还得找个宽敞的地,免得他人吃误伤。 “你还真是下来寻欢作乐的?” “不然?” “当我没说,活了这么多年,见你的次数也不少,还真见过一个天帝当成你这样的。”若葵丝毫不掩盖的讽刺道:“没个正经。” 殷雷放下酒杯,说道:“连堂堂妖界之主的妹妹都出来做风尘女子了,我这个天帝逛一次青楼又能怎么样?”两个人的确是旧相识,只不过彼此不熟悉而已,这会儿巧得碰上,免不了一顿揶揄。 “可别忘了,我可是你的入幕之宾。” 一句话让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变得有些暧昧不明,带着一些不知名的气息。 若葵看着越凑越近的殷雷,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看上去很英俊,心跳一下子加速跳动起来,面上已经是酡红,如同醉酒后一般,分外迷人,双眼更是如同含了水一样,盈盈动人。 不知道是谁先动,待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的嘴唇已经贴在一块,惊醒之后匆忙分开,面带尴尬的坐回凳子上。 “咳,刚才……” “无碍。”若葵压抑住心跳,回道:“天帝打算在人间呆多久?” “看情况吧,最近天上无聊,人间事多,便下来看看。”殷雷也跟着若葵离开那个话题。 虽然避开了那个话题,但是难免的会在心里想起刚才那一瞬间的悸动,他,多久没有过这样的悸动了。年轻的天帝总是风流的,殷雷也不例外,加上天后管得严,事事都想要插手,已经令殷雷不耐烦了,若葵这样识大体,而且风趣的女人更合他意。 想着想着便不知不觉的出了神,在若葵喊了第四遍的时候才听到叫声。 “怎么?” “说了半天发现听者在发呆,对于诉说的人来说,可是一个不小的打击。”若葵不直接说殷雷,反而拐着弯的说殷雷的不是。 “这张嘴可是够厉害,骗了不少男人吧。”也不知道为什么,殷雷不经大脑思考的就把自己心里想知道的问题给说了出来。 “只有你一个,信吗?”妖界的女子向来是胆大妄为,遇见想要的东西,从来是不会管三七二十一,只要到手就好,就算是人也不例外。 这令他们既可爱又可恨。 爱的是,他们很多妖只要是爱上了,便这一辈子都不会变心,死心塌地的跟着你,除非你先背叛他。恨的是,他们无情的时候,是会让你或者都觉得是在地狱,生不如死,不得好死。 面对这样直白的话,殷雷挑起眉梢,看向若葵略带期待的眼睛——很澄澈。 “你想要得到什么?” “你,我要你的心,你给还是不给?”若葵第一次对一个男人示爱,成功与否,他一点把握也没有。 “你若是能说出一条我能把心交给你的理由,未尝不可。” “是吗?” 若葵一笑,走到殷雷身边,俯身蹲下,将额头抵在殷雷的手边,缓缓开口道:“你可知道,若是今晚你不出现,我便会与其余男人在一起,我不想,可是你的到来令我惊喜,你……我没有和别人在一起过,也是第一次向一个男人说真心话,我把心都给你看了,我没有害过人,他们都是自找的,你若是不接受我,我真的没人可以要了。” 肺腑之言,一字一句避重就轻的回答,这让殷雷的心慢慢的被这样的一个人给融化。 红烛被风熄灭,借着月光可以看见男人将女人横抱着上了床。 时间匆匆,变故来得太突然,谁都没有预料到,事情会败露得快。妖界之主的妹妹和天帝在一块,这样的情感不免让人大跌。 “殷雷,你今日这般对我,你会后悔!” “殷雷此生绝不后悔,势和妖界势不两立。” 白衣男子与青衣女子手握神器,看着对方,眼睛里除了仇恨,再也看不到其他,曾经让人羡慕的情侣,如今成了要残杀的敌人。 他们的孩子却没有人想起,被遗弃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无人问津。 “师父……” 沉浸在思绪了的殷若邪听见花木槿带着担忧的话,心里那些阴霾总算是离开自己,摇了摇头,表示他不需要安慰。 已经过去的事情,就不应该再次回味。 “不该你的担心事,你还是想想,待你父母回府之后,你该如何交待你破坏的东西。” 花木槿不是一个老实呆着的孩子,每日里喜欢到处走走,一段时间下来,这府中可是少了不少好东西,虽然花木槿不是故意的,但是,也没多想就去拿那些东西。 这手不听话,惹下的祸,虽然花家夫妻不至于真的和花木槿计较,但花木槿心中可是过瘾不去。 “师父,难道你是被抛弃的?” “话需要说得这么直白来取笑我吗?”明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殷若邪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就是坏心眼的想要看花木槿担心的样子,花木槿跳脚的样子很难得见到,他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你不是好好活着了吗,还为祸别人,看来是什么事都没有了。”花木槿撇撇嘴,不甚在意的说。 话音刚落,敲门声便响了起来,想是厨房送东西过来了,师徒二人关于殷若邪身世的话题也就此打住。 端走盘子里的面,花木槿坐到凳子上,边吃边看对面的殷若邪,仔仔细细的观察着他脸上的神情,试图从他脸上发现什么,比如说,伤痛。 可惜,什么都没有发现,看来殷若邪真的不在意。 “好好吃东西,别想些有的没的。” 被发现小动作的花木槿,脸上一红,不再看殷若邪,专心吃起碗中的面,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一声轻呼打破沉静,却让花木槿轻笑出声,惹来花木槿一个怒瞪。 “好辣!” 不小心吃到一颗辣椒的花木槿急忙放下碗,将刚才挪到旁边小几上的茶到在茶杯里,咕噜几声就喝了下去,连着喝了好几杯,可是,嘴里那辣椒的味道一直还在,眼睛都给辣红了。 看着殷若邪不明目的的走了过来,也倒了杯茶喝下去,也跟着和了好几杯,花木槿以为,殷若邪也吃到辣椒了。 “还辣?” “嗯。” 花木槿懵了,难道这样可以解辣?略带深意的瞥了一眼殷若邪,这人根本就是居心不良。 发现花木槿的不专心,殷若邪坏心的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可不轻,让花木槿吃痛的轻呼出声,恼怒的瞪了一眼殷若邪。有这样的吗?站了别人的便宜,还不给别人好过。 细细的吻在唇间辗转流连,那种亲密无间的感觉让花木槿渐渐迷失在这样的温柔的氛围里。 手不自觉的圈上殷若邪腰,身体也跟着靠近了几分,殷若邪无法忍耐一般的将花木槿狠狠的拉到怀里,细细的吻一下子变得激烈起来,让花木槿觉得喘不过气,却不愿意打断。 “嗯……” 从鼻腔里发出一丝声音,让殷若邪几乎无法自持,停下动作看着花木槿。 因为刚才那声音而觉得很羞人的花木槿不敢看殷若邪探过来的目光,过了一会儿才抬起眼睛,看向殷若邪,“怎么了?” “你?” “我可不是圣人,没有七情六欲。” “要是没有七情六欲,我的槿儿可就不是我的了。” “我有说过是你的吗?” “难道不是吗?嗯?” 重新低下头,止住花木槿还未出口的话。天知道花木槿一开口,八成不是什么好话,这张嘴,一点也不讨人喜欢。 舌尖勾缠,衣袂相交,温热的气息扑在脸上,止不住的暧昧。 一阵风从不知道被谁打开的窗户吹了进来,掀起帘子,将两人的行径给掩上。 可惜,若是房中的人再注意一点,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可惜,沉浸在彼此难得的甜蜜氛围中的两人根本没有注意到,窗户从来不曾开过,这风从何而来,从何而来。 第034章 花家老两口回来了。 意味着殷若邪和花木槿的逍遥日子到头了,那样肆无忌惮的相处恐怕也要大打折扣,有人一边看着,他们之间的行为会收敛不少,不能再那样,不然,会引火烧身。 “爹,娘,这些天可都还好?” “好,都好。”花夫人拍着花木槿的手说道,“你在家呢?都还好吧。” “在家能有什么不好的呢?爹娘舟车劳顿,先去休息,晚饭我们再聊。”花木槿安抚道:“咱们的时间还多着,不差这一时半刻。” “就你会说话。”花夫人嗔怪的看了一眼花木槿,然后走到花老爷身边去,夫妻俩相携着准备离开。 殷若邪站在花木槿身边,看着夫妻俩离开的背影,觉得有必要去了解一下这次离开之后,花家老两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背后跟着一团气,还是妖气。 这次,一定发生了什么。 夏日渐渐退去,秋风在不知不觉间吹过山间,将山染红了,让人们开始秋收了。 晚间的风总是显得比白日里的要凉一些,走在庭院小径上的花木槿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步伐匆匆的往不远处的亭子走去。 都怪该死的殷若邪,选在什么地方不好,偏偏选了一个这样的地方,快冻死了,明明是可以在房间里说的事,偏偏神神叨叨的说到院子里可以看到一出精彩的好戏,也不知道是什么把戏。 “喂,你干什么?”从前几日父母回来之后,殷若邪就一直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对此,花木槿颇有些抱怨。 因为,这几日殷若邪前所未有的将他晾在一边。 “别闹,别出声,看着。” 殷若邪将花木槿拉到身侧,叫他噤声之后在他周围不知道做了什么,便一起蹲了下来,隐藏在亭子的角落里。 本来还在疑惑的花木槿正准备问问殷若邪到底是发现了什么,岂料,从黑暗中走进来的两个人居然是他的父母,但是——此刻行走的步伐一点也不像已经五十岁的人。 怎么?难道是—— 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可能,花木槿急忙看向殷若邪,神色焦急。 只见亭子外的两个人,突然从身体里冒出一阵光,紧接着,他们的身体便缀然倒地,令人措手不及,那两道光幻化成人形,竟然是——一男一女,貌似盗贼,行为举止看上去很不雅。 待那两只妖怪离开之后,过了一会儿满面油光的回来,让花木槿看得恶心想吐。 在他们要回到花家老两口身体里的时候,花木槿没有想到身旁的殷若邪居然冲了出去,将妖怪给制住,定在原地。 “我的老丈人你们也敢动,不想活了是吧?” “你——!” 两人见到殷若邪这副模样,一下子吓了一跳,这哪里是什么正常人,分明就是原来的地狱鬼差。虽然妖鬼不相干,但是,殷若邪是恶名在外,妖鬼神谁见到不是要绕道而走,就怕沾上麻烦。 “怎么?觉得前几日的我好欺负?修行都不够,居然开始为祸人间,活腻味了!”殷若邪丝毫不给眼前两只鼠妖一个说话的计划,一只手对着两人一挥,只听得两声惨叫,便消散在空气里。 花木槿慢慢的从亭子里走了出来,脸色并不好看。 这样的殷若邪,他从未见过。 “我们扶爹娘回去吧。” “嗯。”将花老爷扶着搭在自己身侧,走了一段路才开口道:“觉得我很残忍吗?” “是。”花木槿老实的点点头回答。 “对于这种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从来不允许自己放过一个祸患成为日后的隐患。”殷若邪不甚在意的说道。 他这番话是要让花木槿明白,他究竟是和一个什么样的人在一起,这个人,不是他印象里永远那般看起来好说话,好商量的好好先生,更不是一个不会杀人,不会使手段的人。 花木槿何尝不明白,只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正如同,不能接受自己一下子杀了一个人一样。 “我明白。” “那回去休息吧。”殷若邪双手一挥,花家老两口便已经回到房间里,只留下两个人站在花园中。 花木槿垂头不语,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你、刚才真的一点犹豫都没有?” “没有。” “真是铁石心肠的人,不过换做是你,或许我也会这样。”花木槿摇摇头,看向殷若邪,“师父,今晚我想和你睡。” 很简单一个请求,却让殷若邪的心沉了沉。 从小到大,其实花木槿一直是一个不需要人照顾的孩子,陪伴花木槿入睡,已经是多久之前的事了。除开两人那带着不一样感情的相拥入睡,花木槿如同孩子一般请求的话语,似乎很少出现了。 “好。” 上前一步,牵住花木槿的手,殷若邪的心,安了安——只有这样牵着他,才会觉得心安。 回到房间里,脱去衣物,两人相拥着躺在床上,莫名的一股温馨的气氛环绕在他们身边。或许是花木槿难得一见的示弱,或许是殷若邪难得一见的冷厉,或许——许多的或许,让今夜便得有些特殊。 “好受些了吗?” “嗯。” “人都有一死,不必太过与介怀。” “你说,我们上辈子真的不认识吗?”花木槿突然的发问让殷若邪无言以对——不能说,不能告诉他。 摸摸花木槿头发,淡淡的道:“不认识。” “哦。” 这边柔情蜜意,那边已经是火冒三丈,快要拆了自己屋子了。 凌风站在大殿中间,看着殷若邪和花木槿躺在同一张床上,心里十分的不痛快,握紧手中的瓷杯,啪啦几声之后,手中的瓷杯化为粉末散在空气里,一如刚才看到的两只妖精的魂飞魄散。 “殷若邪,好样的,居然跟我这样较劲。” 妖界之主,可不能白白的看着自己的手下这样死掉,这妖界也有妖界的规矩,岂能是别人能干预的! “来人,吩咐下去,这几日我会出去一趟,事务全部交由灵素打理。” “是!” 不过是被一些琐事被绊住了行动,就让殷若邪给得逞这般,看来,不好好的去会会他们,是不行了。 花家两口醒来之后自然是什么都没有发现,正常的过着日子,而且还越发的对花木槿好,连殷若邪都觉得,花家两口是不是有些宠儿子宠过头了,这样下去,花木槿真的不会有少爷脾气吗? “老爷,有客人来访。” “嗯,是谁,请进来吧。”花老爷正在与花木槿在院里对弈,听到管家的话,只是略加思索之后便回了一句,手中的棋子也落在了棋盘上。 花木槿瞥了一眼棋盘上的局势,不由失笑——他爹这是在下棋吗?分明没有经过思考就落了棋子,看来真是老眼昏花了,不过,看着已经有些微微发福的男人,花木槿心里一阵暖流流过。 老头子看起来,越发的可爱,真是像小孩子一般。 不可否认的是,花老爷虽然在很多事上还保持着年轻时候的作风,但是,在私底下不免的像个小孩一样,引人发笑。 “小生凌风见过花老爷与花公子。” 这声音有几分熟悉,花木槿率先回过头,一看,发现竟是那日花灯会上的男人,有几分惊讶。 “竟是凌公子,还未给你和小儿介绍呢。” 听了花老爷的话,花木槿和殷若邪立即看了对方一眼——这是怎么回事? “来,槿儿,这位是凌公子,是爹生意上朋友的公子。” “哦,见过凌公子。”花木槿愣愣的回了一句。 故人之子?这怎么听起来有些不对劲。花木槿可以从凌风身上感觉出不一样,他爹可是一个老实本分之人,怎么可能认识什么妖怪之人,八成是眼前这个凌风胡诌出来的。 花木槿的脸色还尚好,殷若邪直接是脸黑了一半,本来好好地时光就被凌风破坏了,怎么想都觉得不舒坦。 “这位是小儿的师父,殷公子。” “世伯说笑了,殷公子与我可有过数面之缘呐。”凌风大方的客气一笑,相比较殷若邪的臭脸,实在是家教甚好。 花老爷看着眼前的几个年轻人,这模样一等一的不说,这学识与能力都是人中龙凤,他日若是有女子能够嫁与其中之一,那都是人生幸事,得此良婿,还怕什么呢。 “我老了,你们几个年轻人聊,我先回书房了。” 花老爷一走,花木槿立刻吩咐在一旁的仆人走开,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其实大概是担心殷若邪和凌风之间会出手,然后控制不住就吓到别人了,那要是传出去,可不大好。 “别来无恙。” “你干嘛出现在这里?” “呵,难道你不知道,过些日子便是世伯的五十五岁大寿,我可是奉家父之命前来贺寿的。”凌风此话一出,花木槿和殷若邪同时不自在的往两边看了看——他们是真的不知道。 虽然又看到管家忙里忙外的,只不过两人都选择不去过问而已。 “凌公子,我家老爷说,让你住上一月,过些日子,你父亲会来。” 听过管家传达的话,凌风挑衅的看向殷若邪,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挑战,下战书。 “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一旁的花木槿不知道这两人之间怎么如此大的火药味,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了。想了想,只想道一个可能,就是殷若邪做了什么得罪了眼前这个不简单的凌风。 “我回房了。” “我送你。”殷若邪和凌风同时开口。 “这是我家。” “那好好休息。” 花木槿对于这两个人,实在是无奈了,没办法的只能招了招手,便快速的离开了院子,离开这两人之间越发剑拔弩张的气氛。 第035章 凌风的挑衅殷若邪可没有有度量可以置之不理,这样明目张胆的公然挑衅,实在是罪不可恕。 即使,花木槿有先见之明的离开了花园,但是,战火已久在持续,花园内的两个人可是剑拔弩张的看着对方,大有干一架的样子,虽然不大可能,就算是打架也肯定不是在这里打。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前来给世伯拜寿,顺便与世伯的公子沟通一下感情。”面对殷若邪,凌风可一点都不担心。 “这样有意思吗?” “有,你认为呢?” “那好,我们各凭本事。” “那是自然。” 说完,凌风也不待殷若邪回答,便率先离开。殷若邪虽心有不甘,但是无奈这里可不是他的山头,任由他做主,更可况凌风又不是凡人,这可是妖界之主,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没有人在意还没有收拾的棋盘,此刻一盘残局在棋盘上,孤零零的等待着有人能够发现。 “若素,我们下山去吧。” “去哪?” “去找木槿他们。”银铃哀求道。 不是他不愿意和尹若素两个人在一起,只是,带着山上了已经待了许久了有些腻味了,外面的世界还在吸引着他。 “你身体,没问题吗?” 尹若素不想提及这个问题,因为,这是他不愿意提起的一件事之一,就如同,殷若邪不愿意提起是怎样可以让花木槿的命运改变这这件事一样。 身体?银铃噤声不语,他似乎做错了什么,让尹若素很不愿意提起这件事,为什么呢?尹若素从来不说,也从来不让他问,只要他问题,尹若素立刻变脸,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再问起。 “告诉我,好吗?” “嗯?” “我知道,我想要知道东西,你告诉我好吗?”银铃不想他们之间再产生什么误会。 那一次的经历够惨痛了,能够铭记一辈子,可是,为什么,一些事,他也想不起来了呢,比如——为什么尹若素身上的灵力很弱,为什么,他会想起一些事,但是这些事,不是他经历的,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尹若素看向抱住他手臂的人,不知道该如何启齿,因为,他不愿意记起。 “告诉我。” 银铃温柔的声音,低声的催促,尹若素只能无奈的叹气,将银铃拉到怀里,回忆起那天的事情。 十年前 “尹若素不知悔改,与妖孽同流合污,奉天帝命令将其捉拿回天!” 面对天兵天将,站在地上的尹若素显得如此的淡然,似乎眼前这些人不存在,只是看着银铃的眼里,带着舍不得。 “等我回来。” “不要!” 尹若素笑了笑,看向花影,道:“替我好好照顾他,我会回来。” “尹若素……” “花影,麻烦你了。” 说罢,殷若邪慢慢走向天兵天将,同他们一起消失在地面。银铃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大哭起来,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痛恨为什么尹若素可以那么淡然的面对,痛恨,为什么尹若素可以如此轻易的就离开他…… 花影看着几乎快要虚脱的银铃,急忙将人给拍晕过去。 尹若素,是你说的,你会回来的。我们只给你三日,三日之后,见不到你人,我就冲上着九重天问问你,究竟是回不回来! 醒来之后的银铃清醒了许多,与平常无二,只有花影明白他的心情,因为,他们同病相怜。 “第几天了?” “第二天。” “嗯,你早点去休息吧,明日……”银铃笑了笑,没有想到自己也有一天与情敌好好相处的时候。 其实花影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对于尹若素,他一直都是一厢情愿。银铃不担心,要出事,这些年早就出事了,也不必等到他重新修炼之后,对于花影,态度自然是好了许多。 花影自然之道银铃的打算,因为他也有此打算,这算是两人之间难得的默契吧。 凌晨,一条人影从房里悄悄走了出来。 “花影,我们不能拖累你。”银铃抱歉的看了一眼房间,在心里默默的念道。 对于花影,他们不能再亏钱什么,这以前都是因为他们而起,所以后果理应是他们来承担,不能牵扯到别人。 晨曦中,银铃对着不远处的太阳露出了一个笑容。 大地被日落照得生机勃勃,生命力越发的旺盛,似乎都在抢夺着这会儿这滋润大地的暖阳。带着露水的叶子,摇摇晃晃的站在路边,有些可爱的笨拙。 踏在草地上的银铃,回头再看了一眼小屋,渐渐消失。 天庭。 巍峨庄严的凌霄殿里,玉帝看着下面用捆仙绳捆住的尹若素,面色微怒,让周遭的神仙们也不敢求情。 北溟上神在天界是出了名的孤傲冷傲,结识的朋友不多,向来是独来独往,不过却也不得罪谁,这样的关系在神仙中虽有几分尴尬,但也是难得一见,从来不牵扯到任何事中。 数千年前就曾犯下与妖孽有情之事,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是逃不过这个劫难,等了那只妖数千年,月老都不禁叹一句,痴情种。 “北溟可知罪?” “无罪。” “大胆!私通妖孽,乃是大罪,不可饶恕,你反而不知悔改,来人!” “在。” “将此人拖去通天台,剔去仙骨,受万箭穿心之苦,加之,用三味真火焚之。”这次天帝是真的火了,不然不会下如此重型。毕竟,北溟上神是天帝的亲戚,这样做,落人口实。 尹若素对于天帝的惩罚,只是一笑置之,顺从的跟着押解他的天兵走了。 捆住双手双脚,尹若素依旧是笑着,还是那样的一个冷傲的上神,虽然冷傲,但是,却一直给人谦谦有礼的君子印象。 “啪——!” “呃……” 一鞭下去,打在筋骨上,先松了筋骨之后,会有专门的执法上神来剔去仙骨,烧上三味真火。 三百多鞭全部打完,不见伤痕,只有他们知道,这有多痛,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鞭子抽打的声音在通天台响起,这里显得格外的安静,只听得这个声音。 执法的上神来了,站在尹若素身前不远处,道:“得罪了。”说吧,手心渐渐凝聚起一道黄色的光球,渐渐的变大,然后——举起手掌推向尹若素的胸口下三分处。 “啊!” 一声惨叫令在一边看着的人听着只觉得毛骨悚然,即使听过千万遍,也不能接受这样的酷刑。周围安静得诡异,只能听见尹若素低低的喘气声,还有被剔下仙骨时的痛呼声。 本来安静的通天台,不知道是谁一声大喊,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安静。 “尹若素,你这个大混蛋!” 尹若素猛地抬头,居然看见银铃向这边飞了过来,稳稳地落在了他的身边,眼睛有些红。 “银铃!” “你个王八蛋,居然骗我,我——”银铃委屈的说道:“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就打算这样走掉?” “不是。” “尹若素,我可以和你并肩作战。” “对不起。” 银铃和尹若素视若无人的说这话,银铃渐渐的收起那副惹人怜惜的模样,眼中聚集起了杀气,看了一眼周围的神仙,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 对于这群神仙来说,银铃可不陌生,数千年前,可是他们亲自将人打得魂飞魄散,回到原型。现在见到银铃一副自大的模样,还有那胆大妄为的行径,心里也不服输。 “大胆妖孽,竟敢擅闯天宫,看我今日不办了你!” 银铃不甚在意的挑衅道:“有本事,你就来,不过天界向来喜欢以多欺少,这次,是不是也一样呢?” 数千年前,若不是这帮人以多欺少,以银铃的功力根本不可能逃不出这里,就算是身负重伤也不至于被打回原形重新修炼。对于一个已经修炼了千年,忍受了千年寂寞的妖精来说,若是遇上了一个爱的人,就会死心塌地。 殷若邪想要劝解,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战火一触即发,银铃右手一扬,一条翠绿色的长鞭便出现在手上,“啪——!”的一声,抽在了一个神仙面前。 “有本事就来,今日,尹若素我是非要带走不可!” “看看,你有本事带的走吗?!” 打斗之时,尹若素根本帮不上忙。现在的他已经如同一个废人了一般,浑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银铃一个人和一群人在打斗。 “银铃,我来帮你!” 一道蓝色的身影闪到银铃身边,定睛一看,原来是花影。 “你?” “我可不想你一个人充当英雄。”花影笑道,将手中的剑刺向银铃身后,叮嘱道:“小心为上。” 有了帮手的银铃显得游刃有余,瞥眼看了一下尹若素,冲他笑了笑,又接着回过头来,与花影并肩作战。 一把剑不知不觉刺向了尹若素。 “尹若素!你们这些卑鄙的小人!枉自称神仙,我日后不搅得你们天庭天翻地覆,我银铃势不为妖!”银铃避开眼前的几个人,冲到尹若素身边,话里尽是愤怒。 花影一个分神,差点被刺中,急忙专心应战,但是—— “尹若素,这下你们可是欠了我一辈子了。” “噗——!” “花影!” 银铃凄厉的叫了一声,将尹若素抱在怀里,一手揽着还没有断气的花影,掠过众人,将两人安置在南天门边。 “花影,我会为你报仇!” 说完,转身看着追上来的那群神仙。 “血债,我要你们的血来偿还!“ 尹若素扶着花影,只觉得花影的气息越来越弱,似乎快要没了。妖精不必神仙,若是被神仙刺在要害,必死无疑,而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傻呢,为什么要救他们两个! 花影看着尹若素脸上痛苦的表情,抬起手抚上他的脸,“我喜欢你,可是我快死了,你能抱抱我吗?” “花影……” 是尹若素一直以来都欠花影的,花影从来不欠尹若素什么。双手抱住花影,没有料到的是花影凑上前来,吻住了他,将内丹渡给了他。 “再见。” 怀中的花影消散不见。 正在战斗中的银铃瞥见这一幕,不是妒火上来,是心里那一段怒气越发的烧得离开。 “啊!!!!” 银铃快要进入魔道了,双眼赤红的看着眼前的那些神仙,杀意环绕着身体周围,一步一步的走近那些人。 “啪!” “去死,我要你们通通都去死!”银铃走上前,长鞭一会,打翻了几个神仙。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银铃每一鞭都似乎使尽了全身的力气。 脑海里回想起的是尹若素那苍白的脸色与被剔下的仙骨,还有那万箭穿心的痛。他经历过,怎么能不知道,还有,花影……他们欠花影的太多,只是已经没有机会报答了。 一幕幕闪过脑袋,银铃周围的杀意更重,“神,不如妖魔!” 尹若素看着走到自己身边的银铃,身上那道刺鼻的血腥味。杀了那些天兵天将,自然是逃不过天界的追杀,只不过尹若素如今也顾不了那么多,大不了,入魔吧。 “银铃。” 温柔低沉的嗓音让银铃迷失的心智渐渐回到脑袋里,眼睛也不再赤红。 “我们回家?” 银铃愣了一下,随即道:“好”,拉过尹若素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银铃回头看了一眼,杀意顿现,回头之后,消失不见。 第036章 山间的空气很清新,不时有鸟语飘进耳里,不时有花香飘进鼻腔,连带着心情好了很多。 尹若素揽着银铃坐在山间,看着山下的一切,终于将埋在那些秘密说了出来,整个人轻松了不少。银铃靠在他怀里,觉得,似乎下不下山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今——他们还担负着另一个人的生命。 把玩着尹若素的头发,心不在焉的看着周围。 “若素,我们不下山了,在这里,我们一直在一起。” 尹若素没有搭话,却紧紧的抱住了银铃。当初银铃险些入魔道,好在他在身边陪着,拉住了银铃,不然,他不敢想想后果,因为,他们之间,始终是妖神不两立啊! 银铃突然离开尹若素的怀抱,站到他身边,俯视着尹若素。 “走了,回家。” 背对着阳光,银铃伸出手。 尹若素一笑,伸出手,紧紧的握住了银铃的手。两人就这么看着对方傻傻的笑着,这世上,只有他们彼此。 纵然没有了灵力,那又有什么关系呢?纵然,这个上神做得有名无实,或者已经不再是北溟上神了,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还是他,尹若素就是尹若素,这一点一直都不会改变,所以—— “嗯,回家。” 天空晴朗,人,心若艳阳。 洛城。 花府的花员外快要满五十五的寿辰,自然是这几日很热闹,不得不说,花员外美名在外,洛城的各家商铺与一般的小老百姓都收到邀请,在那日可以进入花府。 这么做,一是为了一些一年吃不到一顿好的贫苦家的孩子提供一个机会,能够接触到一些能人,若是被看中,免不了可以得到赏识。另外的一些就是,花老爷喜欢热闹。 花木槿这几日不仅被花夫人拉着去会见各种来贺寿的客人,这也就算了,可是,他还要去应付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比如这日。 “槿儿,好久没一块下棋了,我们下一盘吧。” “木槿,伯父让你陪我去置办一些东西。” 花木槿看着两张这几日被那些来府里的伯父们带来的女人骚扰的脸,一人一巴掌拍了过去,恼怒的看着他们。 “不奉陪,我还有事。” 花木槿的确有事,今天母亲交代让他去陪一个表妹,而且不能出事,也不能提前离开,不能惹人家生气。 所以,这会儿这个表妹柳若兮该起床了,他正要过去接人。 殷若邪不明白这个凌风干嘛一定要和他抢花木槿,作为妖界之主的他什么美人没有见过,没有看见花木槿已经是他的人了吗?居然想要横刀夺爱,真是一个不可理喻的人。 见到花木槿有些怒气了,两人都不敢在去招惹他,毕竟,花木槿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啊。 花木槿瞥了一眼殷若邪,道:“跟我来一下。” 殷若邪受命的得意的冲凌风笑了一下,笑得极其的张扬得意,跟在花木槿的后面离开了。 两人走到花木槿房间,花木槿想着,有些事必须得说,因为,花木槿,不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也不愿意表露自己的感情,很多时候,不说,会造成两人之间的误会,多以—— 一进房间,花木槿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感情。 殷若邪看着扑在怀里的花木槿孩子气的动作和表情,其实,他明白花木槿心里的想法,只是…… 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手圈住花木槿,另一只手安抚的摸了摸花木槿的脑袋。 “怎么了?” “心里闷。” 小孩儿总是难免心里会有一些小疙瘩,就算花木槿早早懂事,还是难免会有心里烦闷的时候。 殷若邪低低的笑了,然后,在花木槿正准备抬起头来的时候,扶着他的脑袋,在他的额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槿儿,凡事有我呢,不用担心。” “嗯。”重新将脑袋埋进殷若邪的怀里,花木槿闷声回答。 两人之间柔情蜜意终是要有一个尽头的,花木槿有母亲的命令在上,就算再不愿意去陪那个大小姐也不得不去。花夫人的目的太明显了,这两个都在十三四岁的孩子出去能玩什么呢?不是还得有人看着吗,不就是为了说两人要是合得来,那就凑一块好了,这门亲事就这样定下来。 来到柳若兮门前的时候,柳若兮已经在小花厅里等着了。 “柳小姐——” “表哥客气了,叫我若兮就好。”柳若兮浅浅一笑,起身之后,大方的说道:“现在表哥,我们要去哪呢?” 花木槿很少有这样和一个同龄的女孩相处的机会,现在表现得难得一见的拘谨,腼腆的笑道:“我也才回家,不如先去附近走走,然后去游湖吧。” “听表哥的。” 兄妹二人出了花府便一直沿着这条街一直走到了一条比较繁华的街上,这条街吃喝玩乐应有尽有。柳若兮与花木槿年纪相仿,都是爱玩的年龄,本来一开始两人还很拘束,没想到后来居然熟络的走街串巷,两人一直聊个不停,连身后跟着的小厮也惊讶了。 他们家少爷什么时候这般话多过,就算是老爷夫人都只是一问一答,话算多的,除了殷公子之外,估计就是和表小姐的话比较多了。 这事成,回去得跟夫人汇报。 一厢情愿的小厮可没有想到,这一汇报,可铸成了大错,但是,后事谁能知道呢。 天色渐黑,两人才未尽兴的回了家。 跟班的小厮自然是将一路上发生的事给告诉了花夫人,花夫人对着小侄女可是满意得紧,柳若兮长得好看,为人乖巧,招人喜欢,这下好了,到时候和她那个弟弟商量一下,这亲事就算定下了。 “表哥,谢谢你。” “若兮客气了,下次再带你去。”花木槿不好意思的说道:“早点回去休息吧,今天玩累了。” 柳若兮点点头,正准备转身向自己房间走去,没想到看到了一个男人过来找花木槿——凌风。 “木槿。”凌风本来只打算来找花木槿的,看到柳若兮的时候,道:“柳小姐。” “凌公子。”柳若兮低下头微微俯身,然后,小脸上泛着可疑的红晕。 凌风点了点头,和花木槿说了几句话,两人便向柳若兮道别,匆匆离开,看样子,似乎有急事。柳若兮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回房。 花木槿脚下的步子很急,去的方向是殷若邪房间。 “怎么回事?” “不知道,今天你走了之后,殷若邪来找我,我们俩才说了没一会儿的话,他就发起疯来,似乎,不寻常。”凌风回忆起下午的事,还有些不敢相信,因为,殷若邪哪里是任人宰割的人! 凌风对花木槿感兴趣,那是因为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人类,不是殷若邪那种感情。平常使使小坏一下两人就够了,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对于殷若邪胆大妄为,不讲天帝放在眼里的行为,他可是很赞同的。 殷若邪那性子就是对他胃口,所以才会和他闹,不然,他连看都不看一眼。 听了凌风的话,花木槿更加担心了,殷若邪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要不是有凌风在,是不是就要出事了。念及此,感激的看了一眼凌风,凌风倒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妖,也不并不是全坏的。 “殷若邪?!”打开房门,花木槿看着背对着他的人,不确定的问。 那人转过来,是殷若邪没错,但是——殷若邪怎么了?为什么看他的眼神这么陌生,似乎不认识他。 “殷若邪?” “小心!”花木槿准备走上前去,还没有迈出去,就听见凌风的喊声,然后人被凌风带着掠到了一边。 殷若邪疯了?! 凌风看着眼前已经失去神智的殷若邪,心里很担心。殷若邪是妖和神的结合,法力已经不弱,能够让殷若邪这般的,这三界之中怕是少之又少,他算一个,天帝算一个,原本的北溟上神算一个,还有南溟,绝对不超过十个人。 “没过去,殷若邪现在没意识了。” “嗯?” “我怀疑有人跟他过不去。” 花木槿一听凌风的话,一下没反应过来,随即才惊讶的看向凌风,这话——殷若邪并没有得罪什么人吧,难道是以前结下的恩怨,现在仇家寻上门了,那,真的有事了。 凌风道:“先别担心,说不定只是殷若邪自己体内的东西作怪,毕竟他不一样。” “……嗯。” 凌风施法让殷若邪安静下来,沉沉的睡了过去,见花木槿照顾着殷若邪,凌风便出去了,临走时说,凌晨还会过来,确保殷若邪不会闹事。 现在,花老爷的寿辰将近,家里有许多客人,如果这会闹出事,肯定不会好摆平。想到这一点的花木槿知道凌风的用心,便点了点头,表示他明白,会好好的看着花木槿。 殷若邪,你招惹了,若是你敢走,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并肩躺在床上,花木槿抱住殷若邪腰,在心里说道。他这辈子跟殷若邪耗下去了,死都不会放手。 第037章 夜太过于寂静,似乎在预兆着什么发生。 床上的人躺着半晌不能入睡,只觉得,心里不安,看着窗外过于沉寂的夜色,不安的情绪渐渐笼罩了整个人。 花木槿侧头看向身边的人,不由的伸出手,抚上殷若邪的脸。手下传来的是熟悉的触感,这张脸已经无数次抚摸过,但是,却始终不会厌倦,难道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若邪,你……” 话还没有说完,身侧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花木槿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的时候,准备跃下床,却被人一把拉住。 花木槿第一反应是,殷若邪又要发狂了,本能的想要离远一点,但是,扭头看向殷若邪,发现他的眼睛里不再是癫狂时候的状态,很正常,而且,眼里的内容是不会骗他的,殷若邪——清醒了。 “累。” 折腾了一天,怎么会不累呢?花木槿反握住殷若邪的手,走到床边,俯视着殷若邪的脸。 “清醒了?” “嗯,没吓着你吧。” 花木槿摇了摇头,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是很清楚,一下子浑身仿佛不受控制一样,现在好多了。”殷若邪避重就轻的回答。 事实上他也是真的不是很清楚,究竟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是,那会儿真的就是浑身都不受自己控制,也失去了神智。他脑子转了一圈想想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想了一会儿没有得出一个结果,索性干脆不想了。 花木槿挤上床,道:“身上有什么不舒服吗?” “还好,你呢?今天没有被我折腾到吧,刚才怎么睡不着了,想事情?”殷若邪揽住花木槿,手指缠绕着花木槿的头发,在手中把玩。 “没事。” 说完之后,两人都不再说话,闭着眼睛感受着彼此的存在,鼻腔呼出的气息交汇,在空气中相融。自从花老爷开始准备寿辰之后,两人难得有亲近的机会,加上一个凌风从中作梗,想要好好说话的机会更是很少。 四眼相对,火星迸发在空气里。 四唇相触,殷若邪翻身将花木槿压在身下,舌尖探进花木槿的口中,缠绕住花木槿的舌。呼吸越发的急促,脸上慢慢的露出潮红,手,不安分了起来,伸出身下人的衣服中。 嘴唇的没有离开花木槿,手指却悄然的将花木槿的衣带给拉开,随即把一副给剥下,摊开在身体两边。 “你?” 花木槿感觉到一丝凉意,睁开本来闭着的眼睛,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脱得差不多了,结果,殷若邪还一身都穿得好好的,不免有些羞赧,嗔怒的瞥了一眼殷若邪。 不知不觉,在殷若邪没有发现的情况下,花木槿的容貌越发的清秀,而且,越发的迷惑人,这样的男子,体态修长,放到街上,肯定是众家人追求的对象,他才十四岁啊。 面对未知的情事,花木槿心里是害怕,但不排斥。他不知道自己会面对怎么样的一个殷若邪,和一段怎样的风流,但是,他相信殷若邪,无条件的相信。 “可以吗?”对于一个十四岁,即将十五岁的少年,殷若邪还没有到丧心病狂的境界,心里再想,也不会勉强。 花木槿看着殷若邪隐忍的脸,禁不住的点了一下头,回应他的是如狂潮一般的吻,铺天盖地的向他袭来,殷若邪抱住他的力道似乎要将他揉进骨血里一样,虽然疼,但,他甘之若饴。 吻,渐渐的沿着脖子往下走去,来到胸前,花木槿被刺激得身子一颤,目光紧紧的锁住了殷若邪。 “别害怕,交给我。” 点点头,花木槿闭上眼睛,专心的享受殷若邪带给他的陌生的感觉,这种感觉,对于他,太过于陌生。 轻轻的吮吻这花木槿胸前的粉色的两点,少年的身体随着一颤,脸上出现难耐的表情。殷若邪看着花木槿的反应,笑了笑,埋下头继续扣上的工作,另一只手揉捏着另外一边,都没落下。 花木槿被刺激得身子挺了起来,殷若邪低低的笑了,然后,顺着胸口中间往下吻去,一点点的向欲望中心去,停下动作。 “若邪……” “我在。” 殷若邪将自己身上的衣物脱了下来,两人这会儿真的是坦诚相待了,赤裸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彼此身上的温度传递给对方。此时的花木槿脸上一片绯红,殷若邪看得情动,猛地吻住花木槿。 呻吟的声音从花木槿半开的唇中泄露出来,传到殷若邪的耳朵里,变成了催动手上动作的药剂。 “……”花木槿惊讶的看着殷若邪,然后发现身后那难以启齿的地方被殷若邪用手指开启,脸色已经红得要滴血了。 “疼?” “还好。”话音刚落,殷若邪就加了一根手指,花木槿闷哼一声,将脑袋埋进殷若邪的怀里。 尚未经受过这种事的地方,第一次难免很疼,会比较娇弱,花木槿不是身体异于常人,自然会觉得疼。 不仅花木槿很辛苦,殷若邪也忍耐得很辛苦,脸上冒出了汗珠,薄唇紧紧的抿在一起,生怕自己一个冲动,就将花木槿给伤了,到时候,后悔的会是他,心疼的也是他。 磨合了一段时间,花木槿紧皱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开来,殷若邪动作也慢慢地放开。 或许,事情的发生就是这样的顺其自然,在殷若邪进入的时候,花木槿感觉有些疼,但是,能够忍受。一阵阵的冲击让花木槿压抑的声音渐渐的拔高,眼角都挂上了泪水。 “槿儿……” “嗯~” 俯身在花木槿身上喘了几口气,殷若邪翻身躺倒一边,粗重的气息全部打在花木槿汗湿的脸上。 腰上的酸痛和后面传来的不适感,花木槿只觉得他真的可以找一个地缝钻进去了,刚才那个人真的不是他,太不知羞耻了。虽然这种事情是人之常情,但是,心里始终有些怪异的感觉。 “槿儿?” “现在先别叫我,我自己想想。”花木槿转过身,暂时拒绝了殷若邪想要说话的要求。 殷若邪碰了墙,知道花木槿不是生气,只不过是有些不好意思和心里还没有准备而已。体贴的将手放到花木槿的腰上,给他揉了揉腰,见花木槿没有反对,便放下心的给他揉。 “若邪,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吧。” “会的。” 夜无眠,人两欢。 第038章 第二日,清晨。 天才刚刚大亮,殷若邪的房里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直接冲进他的房间,但是,没有预料到会撞见这么尴尬的一幕。 床边凌乱的衣物,床上搭在被子外面的赤裸的手臂,一切,实在是太过于明显,昨晚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凌风看着床上躺着的两个人,实在没办法想象,昨晚殷若邪这个老不死的对少年花木槿做了什么,这太可耻了,花木槿十五岁都没有,居然能够下手,作为花木槿的朋友,凌风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殷若邪。 在凌风进屋的时候,殷若邪就已经醒过来了。 “出去。” “切,你有没什么好看的,要看也是看木槿,可惜被你捂得严实。”凌风一副可惜了的样子,实在是讨打,不过,还是识趣的离开了殷若邪房间。 一出门,凌风一个转身飞到树上坐着,打算等殷若邪两口子整理好了再进去。 一个妙曼的身子出现在院子门口,虽然是一个尚未及笄的少女,但是身材却透着还未成熟的果子的甘甜,凌风不经意间看到柳若兮出现在那里,有些好奇的闪身到了她身后。 “柳姑娘。” “啊!”惊呼一声,柳若兮惊讶的回头,看到是凌风的时候,放下提起的心,不过,刚才那一瞬间的失礼已经让她很是懊恼了。 凌风看了看自己,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啊,怎么柳若兮一副见着鬼的样子,虽然他和鬼没差多少,但是,他对自己的皮相还是相当有信心的,毕竟,这副相貌可是迷倒了不少人。 其实凌风不是那种卑鄙的人,喜欢去读别人的心思,所以,柳若兮自然不是因为凌风的原因才露出那种表情,只是因为自己的失礼而已。 “柳姑娘,不知道来这里做什么?” “啊?凌公子好,我,我只是过来找表哥的,姨娘说,今天可以来找表哥出去玩。”柳若兮红着小脸将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委说出。 原来是这样,那—— 凌风眼眸一转,道:“不如由我代劳,木槿这会儿和他师傅有事,一时半会估计没空,柳姑娘不介意的话,凌风愿意效劳。” “那、那多谢凌公子了。”柳若兮的脸越发的红了。 小姑娘的心思其实很好猜,都喜欢比自己大一些的男人,这样可以照顾自己,对于和自己同龄的,更多是儿时玩伴的印象。凌风的出现,无疑是让柳若兮痴迷了,这样一个男人对自己发出邀请,尽管女孩需要矜持,但是,怎么能够拒绝呢。 在房中还在享受昨晚的温存的殷若邪可舍不得将累坏了的花木槿给叫醒,自然懒得理会凌风。 凌风跟在柳若兮身后,指尖打了一个圈之后,一只黑色蝴蝶飞进了殷若邪屋子,悄无声息。 殷若邪看着飞进来的黑色蝴蝶,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凝神之后,耳边传来的是凌风欠揍的声音:你的事情,晚上我回来之后,找你们商量,估计没那么简单。 “凌公子,你不高兴吗?”柳若兮回头,恰好看见凌风龇牙咧嘴的样子,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的原因,神情失落的问道。 凌风摇摇头,跨出一步跟在了柳若兮的身侧,道:“柳姑娘多心了。” “嗯。”点点头,柳若兮闷闷的回答,显然不满意凌风的回答。 虽然知道凌风不可能对她有意思,但是,少女的心里总是希望自己喜欢的男人能够喜欢自己,这样,就可以如愿以偿。可是,凌风的态度却无时不刻在提醒着柳若兮,凌风不喜欢她。 两人走在一起也没有话题可说,一路无言的走到了府门口。 守门的家丁可就奇怪了,怎么昨儿个还和自家少爷走在一起的表小姐今天就和凌少爷走到一起了呢,还真是怪事。 “凌少爷,表小姐这是要出去?” “嗯,出去买点东西,一会儿就回来。”逛街的兴致没了,柳若兮简单的回答了一句之后,便出了门。 出来随便买几根簪子发钗就回吧,不然这样两个人闷闷的待着,大家都不舒服。 柳若兮在心里想着,事实上也这么做了,走到了敬秀轩之后,挑了几根觉得不错的东西,付了钱便准备回花府,却被凌风给拉住了,不解的看向他——这是什么意思? 打从出了门之后,就觉得柳若兮一直闷闷不乐的,凌风这会儿算是明白了,这丫头是对他有意见呢。 “生气了?” “没。” 两人的年龄差距没有让他人误会,还以为是大哥和自家小妹闹脾气了,正哄着呢。 “都气成这样了,还说没有,我可不知道在下什么时候惹姑娘生气了,不如柳姑娘说说,我看是不是呢。”凌风是典型的不会吃亏的主,就算是道个歉或者是哄个人,你也别想他低头。 柳若兮垂着脑袋,半晌才抬起脑袋来看着凌风,委屈的说道:“凌公子是不是不愿意陪我出来?”那句不喜欢我,始终在心里不敢问出来。 “啊?这什么跟什么啊,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愿意和你出来了?”凌风这下可懵了,看着柳若兮委屈的小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怎么欺负她了呢,这真是天大的冤枉。 眨巴一下眼睛,柳若兮挂在眼里的泪水泫然欲下。 最害怕女孩子哭得凌风这下没辙了,只能好言好语的哄道:“柳姑娘,我没有不愿意,不愿意怎么还会和你出来呢,你多想了。” “真的?” “千真万确。”只差没有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了。 这下小姑娘才破涕为笑,凌风也松了一口气,心里暗道:这女孩子还真的不好对付,不过,柳若兮这模样看上去还真可爱,让人保护欲大增。 解开心里的疙瘩,柳若兮的性子一下子欢了起来,拉着凌风这个大哥哥在街上逛来逛去,也不嫌累,直到中午,凌风才将这个小姑奶奶给拉到茶楼里坐了下来,休息片刻。 倒了一碗茶放到柳若兮面前,凌风问道:“累不累?” “不累。”虽然小脸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细汗,脸蛋也红扑扑的,柳若兮心里真的觉得一点也不累,反而很高兴。 凌风看着柳若兮望过来的眼睛,觉得柳若兮的眼睛挺好看的,水亮水亮的,一眨眼的时候就跟天上的星星差不多,让人着迷。不过,眼里的感情他可不敢接受,这人妖相恋的结局可不怎么好。 正痴迷的看着凌风的柳若兮哪里知道凌风他在想什么,但是,他思考的时候,真好看,柳若兮在心里评价道。 休息够了,午饭也吃了,为了防止柳若兮再这样疯玩下去,凌风二话不说,禁止了小姑娘想要继续玩的想法,拖着人回到了花府,将人安全的给送回房的之后去找那两个不知道起床没的家伙。 “哟,我还以为二位没起呢。” 正在嬉戏的两人听见熟悉的声音,停下动作,殷若邪倒是没什么,花木槿的脸可是羞红了。 “闭上你那张嘴,没有人想要听你说话。”殷若邪横了他一眼,道:“去哪了?” “与你无关,木槿,以后要是殷若邪欺负你,告诉我,我一定给你报仇。”都已经是别人的人了,凌风再不知好歹也不可能不知道花木槿这心思在谁身上,反正跟谁不是在一起呢,他到没有多大的感觉。 花木槿一笑,揶揄道:“他可不敢,不过,凌大哥,你是不是也该找个伴了,我可听说,这妖后的位置一直没人,老妖王和妖后可是急得不得了,都快去鬼界给你寻人了。” 一听花木槿的话,就知道是殷若邪那个家伙嘴巴不严给说出去的,这件事,是他此生的痛,他最讨厌父母那副急不可耐的样子了。 这媳妇是说找就能找到的吗?没合适,怎么做妖后啊。 “说正事,别岔开话题。” “结果呢?” “我昨晚想了想,估计是你体内的两种不一样的血脉出了问题,问题应该不大,不过,你可得精心修炼,不然要是出了事,我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走火入魔,还是体内真气混乱,不外乎是通过外界的能力来帮助,比如说,修炼或者是仙药,但是,主要还是得靠自己修炼。 “那我等槿儿他爹的寿辰完了之后,就进山去。”殷若邪此话一出,花木槿诧异的看着他,凌风倒是没什么,耸耸肩,抱着手臂看他们说话。 殷若邪当然知道花木槿在想什么,笑着说道:“以前是舍不得你,现在呢,我必须好好修炼,所以,你在家里帮你爹娘好好打理家产,顺便,开个医馆,嗯,这不是你想做的吗?” “师父……” “真是一个傻徒儿。” “你们俩这是乱伦。”凌风冷不丁的来了一句,被两人同时给了一记眼刀,识相的闭上了嘴。 花木槿点点头,明白殷若邪想法。 “喂,反正你也没事,帮我看着点。”殷若邪这算是求和了。 凌风仰起头,傲气的道:“报酬,不然,我可要横刀夺爱的。” “没有,不过,你不想我说你和人相恋,逼得你父王母后过来人家抓人啊,这要是给天庭知道了,可是死罪啊。”据他所知,老妖王妖后可是狠角色,不过,对于这么规矩可是一点都不在乎,要是凌风真和人在一起了,说不定,直接把人掳了去,然后给变成妖。 凌风被抓住死穴,知道父母求儿媳心切,只能作罢,好在,花府还不无聊。 “那你就快点滚吧。” “还有一阵子呢。” 对于两人的斗嘴,花木槿已经习以为常了,不过,对于殷若邪口中的那个人可是很好奇。要是他知道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好奇了,真是俗话说得好,好奇心害死猫。 第039章 花府今日热闹非凡,宾客如云,人来来往往的,笑声不断,花老爷与花夫人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有这么一个乖巧俊秀的孩子在身边,还有一群至亲好友前来贺寿,城中的百姓也不少,花老爷不管是里子还是面子都算是赚足了,在洛城真的就是一个家喻户晓的大户人家了。 “爹,你进去坐着吧,老这么站着,不累啊。” “呵呵,爹高兴啊,难得府里这么热闹。”花老爷见花木槿上前阻拦,虽然嘴里说着,但是还是听从儿子的话,回到座位上与花夫人并肩坐着。 花木槿、殷若邪、凌风、柳若兮还有管家五人走在人群中各处应酬,见人三分笑也是没有错的,加上几人都是好皮相,自然赢得了不少好印象,尤其是年轻的三位公子。 一通折腾下来,花木槿和柳若兮可没有殷若邪和凌风那种天生的体质,更没有管家那种身经百战的经历,累得直接瘫在椅子上连一根手指都不想要动了。 几个年轻人受不了外面吵闹的氛围,直接做完事之后直接躲到后院安静的小房间里,不愿意再动。 “你们俩别瘫着了,过来,我拿了吃的过来,你们估计饿惨了。” 凌风像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几盘吃的,不仅他手里有,殷若邪手里还拿了点心之类的东西,茶水自然是房间里就有的。 “还是你们俩有良心。” 花木槿顾不得什么谦卑礼让,直接扑到吃的面前,拿起东西就往嘴里塞,还是一旁的殷若邪看不下去,倒了一杯茶递给他,让他好咽下那些有些干的糕点——真是急性子。 一边的柳若兮也好不到哪去,淑女形象全部丢在一边,不过就吃相来说,比花木槿好多了。 “你们俩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面对凌风的揶揄,两人统一战线,一致对外——不理会。 凌风耸耸肩,倒是不觉得什么,反正,花木槿对自己的态度好不哪去,不过柳若兮的态度可就让他例外了——这丫头变脸比变天还快呢。 虽然说,凌风对柳若兮没有男女之情,但是一夜之间被人这样“抛弃”,是个男人都会觉得心里不好受吧。委屈的看了一眼殷若邪,知道这人一定知道他在想什么。 废话,一个用力法力的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奇怪,他有没有保护自己心思的防范意识。 收起你那副嘴脸! “木槿,你做过去一边,我也想坐。” 虽然对于凌风的说法,花木槿觉得有些奇怪,但是,让他坐着也不是不可以。挪了挪屁股,在凌风就要坐下去的时候,柳若兮这小妮子开口了。 “凌大哥?这边不是有位置吗?还很宽敞,你干嘛去和表哥挤在一起啊。” 凌风嘴角一抽,殷若邪转开脸默默的笑,只有花木槿嘴里还塞着东西,一句话也说不清楚,只能看着三人之间奇怪的气氛。 凌风直起身子,干咳一声走到柳若兮身边的空位,坐了下去。 “刚才没看见。” 这个理由,连柳若兮都骗不了,因为,柳若兮已经给他投去一个诧异的眼神,不过凌风脸皮厚,镇定自若的吃着糕点。 四个人相处得很愉快,不时的揶揄对方几句,不时的开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话,就如同一般家里的哥哥妹妹一样在房间里投了一下午的懒,反正,有没有人敢真正的过来管他们。 晚饭,他们可就不能找借口逃脱了。 寿宴上免不了的就是喝酒,尽管殷若邪不想喝,凌风不喜欢喝这些酒,花木槿不会喝酒,但是——面对走过来笑盈盈的人,说着一些好听的话,你能拒绝吗?不能,那就只能喝! 酒过三巡,花老爷是高兴了,毕竟人家千杯不醉,但是,这几个人,尤其是花木槿,已经是晕头转向了。 在花老爷的允许下,殷若邪几个小辈在晚宴快要结束的时候离开了,留下花老爷和几个老友还在喝酒,花夫人自然和一般女眷一样,早早的回去休息了,这酒桌上,还真没有女人什么事。 “槿儿?” “嗯,咦,头好晕啊!” “你呀,连挡酒都挡不回去,喝成这样。”殷若邪打发掉凌风这个烦人的家伙,自己扶着花木槿回房。 这会儿客人多,要是用法术,指不定被谁看到,吓着了。 “师父,好晕啊,想吐——” “等等……” “呕!” 殷若邪想哭了,为什么在有人的地方花木槿吐了出来呢?没办法的殷若邪只能暗中施了法术,让两人身上干净了,拖着人再也顾不了三七二十一的就往花木槿的房间奔去。 已经吩咐家丁备好了洗澡水,殷若邪关上门,将水温试了试,觉得适合,将花木槿衣服一剥,直接扔进木桶里。 “啊!”被扔进水里的花木槿一个激灵,挣扎着站了起来。 一边的殷若邪撇开眼,让自己尽量不去注意花木槿少年特有的身子,走上前的时候已经控制住自己的欲望——这就叫食髓知味。 “师父?”花木槿脑袋昏昏沉沉的,不清不楚的问道:“我怎么在水里?” 殷若邪一伸手,将人给按回水里,让他只露出一个脑袋,“你说呢?” 花木槿呆呆的任由殷若邪折腾,最后直接是困得不行,在水里就睡着了,这可就让殷若邪累惨了。 “真是收了这么一个徒儿,是我的幸还是不幸呢?” 虽然嘴上抱怨,但是殷若邪还是认命的将人用薄被给裹住,擦干之后换上里衣放到床上,自己才整理一番之后在爬上床,和花木槿躺在一起。 睡不着! 殷若邪抱着花木槿发现他居然失眠了,睡不着。或许是因为即将要分开,这么多年,两人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一次分开不知道要多久,尤其是在人间的花木槿,几年的时间,中间会发生什么他们都不知道,但对于在仙山修炼的殷若邪或许只是一瞬间的功夫而已。 舍不得的情绪渐渐扔殷若邪不愿意离开,但是,离开却是必须的。 “槿儿,我不想走了。” 半夜,本以为花木槿已经沉沉的睡去,但是,其实—— “别任性。”花木槿的突然出声让殷若邪吓了一跳,不过随即发现花木槿是闭着眼睛说话的,大概猜到他是因为醉酒才会不舒服。 将手指放到花木槿的脑侧,一股暖暖的气流让花木槿舒服了许多,“好些了吗?” “嗯。”花木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身子,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直接窝进了殷若邪的怀里,环住他的腰身。 见到花木槿孩子气的动作,殷若邪更加舍不得离开。 “再这样下去,我可就真的舍不得走了。” “别胡闹,事关性命,难道你想以后闹出事?”花木槿问道。 虽然他也舍不得,但是,为了长远的打算,必须得让殷若邪一个人潜心修炼,这样对两人都有好处。 “师父,你想想,你修炼出来之后,我就已经是一个大人了,那个时候,你不就可以看到一个不一样的我而且,这些年,我也不会没事做,帮父母打理生意,等你回来。” 最后的四个字让殷若邪更加珍惜怀里的人。 等你回来——或许,他们都会害怕这中间发生一些无法预料的事,但是,愿意等对方回来,已经是最珍贵的承诺。 磨蹭着殷若邪,花木槿知道自己的劝说有效果了,接着道:“师父,难道你比我还孩子气吗?真是一个长不大的人,明明都这么大的岁数了。” “你个小子,居然敢拿你师父我来开玩笑,是不是皮痒了?”殷若邪威胁的样子花木槿一点也不害怕,反正从小到大,殷若邪可是从来没有真正的做了什么让他危险的事。 时间不多,殷若邪舍不得花木槿,花木槿舍不得殷若邪都是事实,看着眼前的花木槿,殷若邪低下头,在花木槿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等我回来,我会回来。” 花木槿点点头,仰起脑袋,在殷若邪脸颊边亲了一口,表情甚是调皮。 对于爱徒和已经算是爱人的花木槿,殷若邪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愿意一辈子宠着他,只愿意他看到世界上的美好,保持着最本真的纯洁。 “师父,睡吧,今晚我累了。” 殷若邪尴尬的扭过身子,背对着花木槿,暗中骂道: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心里那点小心思都让徒弟给猜到了。 揭露了别人心思的花木槿一点自觉都没有,抱住殷若邪,叹道:“师父,其实你不用害羞的,我在书上看到过,也知道,这是男人都会有的反应,你别这么大的反应。” “睡吧。” 殷若邪压下自己心里那股心思,转过身来揽住花木槿,揉了揉他的头发,柔声的说道:“记得,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伤害你。” “知道。” 此去经年,愿不是物是人非。 第040章 时间永远以人们想不到的速度在流逝,正如同,前几日还热闹非凡的花府,欢乐时刻环绕着他们,此刻,花木槿和心爱的师父却要面临一别很久的局面,不得不分开,为了将来。 最后一晚,极致的缠绵和疯狂,让两个男人心里的不舍如同藤蔓一般缠绕着心扉,一点点的侵蚀了心。 灯烛尽,情未断。 “师父……” 这种时候,听着耳边花木槿呼唤他名字的声音,殷若邪不由得心里一动,紧紧的抱住花木槿。 承受着殷若邪狂风暴雨般的爱恋,花木槿敞开心扉,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都只对殷若邪打开,他要殷若邪记住自己,迷恋上自己,不要给他一个移情别恋的借口。 一番缠绵之后,殷若邪拥着花木槿躺在床上,窗外皎洁的月光照了进来,依稀能够看见两张俊秀的脸。 “真的舍不得你了。” “说什么呢!”花木槿唾道,“我在这里又不会丢了,有什么舍不得的?你在山上可以一会儿功夫时间就过去了,要舍不得也该是我吧?” 被花木槿委屈的神情和那副趾高气扬的表情给逗乐,殷若邪贪恋的抱着他,“好了,我会尽快回来的。” “嗯。” 无条件的相信自己想要共度此生的人,才是能够长久在一起的最佳想法,如果怀疑对方,那不仅是给自己找不愉快,也是让两人逐渐出现隔阂的原因。 “明天我就走。” “嗯。” “你能不能说点别的呢?”殷若邪对于花木槿一昧的只是说“嗯”表示有异议。 花木槿无奈的笑了,怎么跟个孩子一样喜欢计较呢?凑上去在殷若邪嘴唇上亲了一口,“这样呢?” 殷若邪很厚颜无耻的搂着花木槿吻了上去,可不是花木槿那种蜻蜓点水一般的吻,这一吻倾注了殷若邪对花木槿全部的眷恋和不舍,还有,男人之间不经常挂在嘴边的爱意。 不知矫情为何物的花木槿自然而然的仰起脑袋来回应,越演越烈的下场就是,第二天殷若邪离开的时候,花木槿只能朦朦胧胧的应了一声。 “等我。” 说完,殷若邪就消失在房间中。 正午时分,还在睡梦中的花木槿是让柳若兮给叫醒的,说是花老爷有事叫他,而且,让两人一起过去。 “爹、娘。” “槿儿来了?昨晚宿醉了吧,看你精神不济的样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花木槿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好在不明显,不然这解释起来还真是麻烦。 柳若兮本来没有在意花木槿的举止的,但是不经意间的一个回头,居然看到花木槿衣领下可以的红色痕迹,不明所以的研究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什么,随即摇摇脑袋——虫子咬的吧。 “爹娘,这会儿叫孩儿来,有什么事要吩咐吗?”花木槿毕恭毕敬的问道。 “咳。”花老爷清了一下嗓子,看了一眼花夫人,才开口道:“是这样的,你表妹家里最近出了点事,所以,要借住我们家,刚好,你舅舅让我和你娘过去一趟,说是要商量事情,跟你说一下,好好照顾你表妹,别让人家在家里受委屈了。” 花木槿不解的抬头,看向花老爷和花夫人——怎么好突然? “槿儿,昨儿个你舅舅来了,正在说这是,所以,今天给你说一下,估计我们也就这两天就走。”花夫人接过丈夫的话说下去,倒也是有条有理,说出来,还真是这么回事。 柳若兮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在这里能够和花木槿作伴,不像家里的哥哥姐姐都已经有了家室,不能和她胡闹,有了花木槿,正好有一个伴。再说了,凌风还牵着她的心呢。 看了看花老爷和花夫人脸上的表情,花木槿知道自己是只有接受的份,其余的,还不敢说,要是敢说一个不字,估计,就是大逆不道了。 还好的就是,柳若兮他不讨厌。 “那爹娘早去早回,儿子在家等着二老归来。”花木槿恭敬的说道。 两人告别花老爷和花夫人之后,柳若兮和花木槿两人走出客厅,正巧遇上了从外面赶回来的凌风。 “你怎么还没走?” “哈,为什么我一定要走?”凌风看向花木槿,然后冲柳若兮微微点头,示意。 “你不是来给我爹拜寿的吗?现在都过去几天了,你还没走,你不会也住下来了吧?”虽然有凌风在身边方便不少,但是,其实凌风留下来,以什么名义留下来呢? 凌风赞扬的看了一眼花木槿,这意思不言而喻了。 “看来,你是打算长住了?” “没错,我可是受了殷若邪那家伙所托,前来帮助你的。”凌风拿出殷若邪来,这可是堵住花木槿嘴的好方法。 果然,花木槿懒得说话了。 柳若兮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不过,听到凌风长住这里的时候,心还是情不自禁的加速跳动了起来。 “凌公子打算在表哥家里长住?” “嗯。” “那这段时间可就是我们三人的天下了,姑父姑母都要离开,好轻松。”其实看不出来柳若兮这样的小女孩居然有些叛逆,不过,这样的女孩可比那些养在深闺里的大家闺秀好玩多了。 三个人有说有笑的走在园子里,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花老爷和花夫人果然在第三日的时候,和柳若兮的父亲一块回了有两日路程的柳家,临走时还摆脱花木槿一定要好好照顾柳若兮,自然也不能忽略了凌风这个客人。 这边有人陪着,花木槿对殷若邪思念没有那么明显,但是,一个人身处在深山老林里的殷若邪可就苦了。 刚回到山里的殷若邪,看着两人昔日住的屋子,突然觉得,越发的想念花木槿身上的味道,那股只属于他的味道。 “唉,认命吧。” 找了一个清修之地,殷若邪在周围设下了结界,防止有人打扰,以他的法力来说,由他亲自设下的结界一般没有什么妖魔鬼怪能够打开,除非是法力道行很高的人。 放心的修炼,能够想到自己设置结界,自然在花木槿身上也下了功夫,一般人,可是伤害不了花木槿的。 凌风太浪荡,不可靠,玩失踪比谁都有经验,所以,还是靠自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静下心,殷若邪摒弃外界一切事物,专心致志的开始修炼。 第041章 四年后。 洛城里的商户们不断的更新换代,旧人去,新人来,辞旧换新,依旧是一派繁华的景象,可这城中的大户,深得民心的,依旧是花家,只不过,当家的人换成了花府唯一的一位少爷——花木槿。 如今,洛城的妇孺皆知,花家有一位少爷,性格怪癖,但却是菩萨心肠。 花园的花园里,一个年轻人瘫坐在石凳上,一脸的埋怨和不满。 夏日里,艳阳高照,晒得人睁不开眼睛,更别提出门游玩了,只觉得皮肤被晒得火辣辣的疼,宁可待在自己家的花园里看看早已经看腻味的东西也不愿意出门,找罪受。 “喂,表哥~~” “不要叫了,我已经不行了。”花木槿做起来,看向眼前巧笑倩兮的女人,觉得,上天对他实在是不公平,为什么他要忍受这个女人的折磨这么久!实在是——忍无可忍! 柳若兮瘪瘪嘴,幽怨的看向正走过来的凌风,弯着一双眼道:“凌大哥!” “嗯,怎么?你们俩又吵起来了?”凌风和四年前的变化不大,只不过越发的成熟而已,毕竟,在人间呆了四年嘛! “没有!”这两表兄妹在什么地方都没有这么一致过,这会儿倒是异口同声的回答。 凌风无奈的摇摇头。 四年里,凌风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来说服花家老两口,反正是顺利在花府待了四年,也帮了花木槿四年。柳若兮虽然不是直接在花府待了四年,但是,在父母在城里爆发的瘟疫中离世之后,自然,花老爷和花夫人就收留了只有哥哥姐姐远在他乡的柳若兮,还帮着她打理家里的产业。 花木槿自从殷若邪离开之后,没有什么异常,该吃的吃,该喝的喝,慢慢的接触家里的生意,一点点的学上手,只花了一年的时间,已经全部熟悉,这让花老爷和花夫人很欣慰。 但,只有凌风一人发现花木槿时常发呆,而且,心里的事很重。 他其实不怎么明白,为什么殷若邪只是短暂的离开,或者说,会回来的离开,让花木槿变化如此之大,或许,等到有一天他也愿意为一个人做出改变的时候,就会明白了吧。 “对了,今天不是要去收租吗?” “我已经让阿保去了,我没力气了。”花木槿一副软骨头的样子,让凌风和柳若兮忍俊不禁——这样子的花木槿,外人想得到是那个在洛城里叱咤商道的花家大少吗? 柳若兮的笑声让花木槿不悦的抬头,这丫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你呢?你不是还要去打理布庄的生意吗?听说今天进了一批新货,布料很好,要不,我们去看看?” “我看你是准备拿几匹回来吧!”对于花木槿的提议,柳若兮本身是不反对的,但是,逮着一个机会能够挤兑一下花木槿,她是非常愿意的。 凌风见两人又要有斗起来的样子,急忙道:“好了,走吧,难道你们要等到日落西山吗?” 这四年,凌风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和事老! 没错,就是一个和事老,柳若兮和花木槿每次争吵、拌嘴之后的和事老,不得不说,凌风的存在,让柳若兮和花木槿之间的战斗次数大大的减少了,很多都扼杀在摇篮中。 “走吧。”花木槿和柳若兮自然不是吵得不可开交,只是爱吵着玩,闹着玩而已。 柳若兮自然而然的,按照这几年的习惯走到了两人的中间。 除了这花府的门,这两人可就是她的护花使者了,挡掉了不少前来搭讪的公子哥和名门少爷。 对于这三人一同出现,洛城的百姓已经很淡然了,毕竟,虽然在第一次的时候很惊讶,但过了这么久,早已经习惯这样的场面,不过还是有少数外来的商贩觉得,有些诧异——这样的组合看上去不一般啊。 “最近布庄的生意无盈无亏,所以,这批布很重要,是从外族那边买来的,希望不要出事。”柳若兮走在街上,难免有些担心。 这不是杞人忧天,而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柳若兮不愿意再见到。 “放心吧,多派点人手。”花木槿安慰道,“上次的事,凌大哥不是将人给揪出来了吗?放心,这次不会有事的,嗯?”说完,瞥了一眼另一边的凌风。 “是啊,若兮还不相信我吗?”凌风也跟着说道。 柳若兮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禁不住笑了起来,一下刚才担忧的心情也疏散了不少。 步行了一会儿,在太阳已经滑下正上空的时候,他们才踏进了柳氏布庄的商铺,一进门就受到了伙计的热情招待。 掌柜的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从后面走了出来,脸上挂着灿烂的笑。 “小姐。” “嗯,货到了吗?”柳若兮茶都没顾上喝一口,直接问道。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上次货丢失的事,让柳氏布庄赔了一大笔钱,最后,就算是凌风找到了偷货的人,那批货已经转手,不可能要回来,只能吃了哑巴亏,还贴了钱去买家赔礼道歉。 知道柳若兮的担心,掌柜的急忙道:“货刚到没多久,已经安置好了,小姐不用担心,货全部在仓库里,已经派人看守了,二十个!” “嗯,记得小心,尤其是今晚小心点,口风紧点,别一天在外说三道四,将事情说出去了。”柳若兮巡视了一圈店里的情况,交待说道:“今天生意还不错,要是这次的货能够拉回盈利,我就给大伙涨工钱。” 最后的一句话声音刚好,商铺的人全部都能够听见。人家柳小姐都如此大方了,他们也应该好好做事。 坐回到椅子上,柳若兮才停下来喝一口茶。 对于柳若兮这几年的变化也不小,从父母离世之后恢复过来,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最后,接受柳氏布庄的时候,已经表现得淡然从容,不像一般的女子了,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物。 别看柳若兮娇小,但是,手下的人全都是唯命是从,不敢违抗,因为,柳若兮曾将他们整治得很惨,以致于最后不敢在犯类似的错误。 十五岁的时候,柳若兮第一次接触布庄的生意,三个月里,柳若兮依稀记得,有人说过,他喜欢美人。 “挺威风的。” “你不也是吗?” 两人又开始无聊的开始拌嘴时间,自从两个人都接受家里的生意之后,身上那股子从商的气息越来越重,不过,可不是市侩气息,只是,变得狡猾多了,一点也不见当初的单纯。 柳若兮和凌风对视了一眼,发现彼此眼中有同样的感觉,相视一笑——花木槿真的是变了很多。 “今晚,我想在这边守着,还是有些不放心。”柳若兮抿了一口茶,换换的说道:“上次的事,损失太大,要是表哥帮忙,估计布庄得关门大吉了。” 知道上次货物被盗的事情让柳若兮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花木槿和凌风也不做阻拦,不过,今天花木槿是没办法留下来了,家里的父母今天交待了,必须得回家去。 谁让他有时候经常住在商铺里不回家去,难怪二老会有意见。 “你回去吧,我陪着若兮在这等。”凌风突然开口,柳若兮抿着的唇微微上扬,一边的凌风没有注意到,倒是花木槿看见自己表妹那略带得意的笑容,突然觉得,看来以后他得适当的在三人相处的时候消失一下了。 “那若兮就交给你了。”花木槿装作不知道柳若兮的心思,说了一句。 凌风不经意的扭头,笑了笑——柳若兮的那点小心思他怎么会不知道,只不过,如今的柳若兮可不像原来那样,粘着他,反而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聊了几句之后,花木槿便离开了回了家。 临近夜幕将近,掌了灯之后,柳若兮便吩咐掌柜将门给关了,然后,才和凌风一起去了后院仓库。 这批货,一定不能出问题。 伴着烛光,柳若兮和凌风坐在椅子上,已经有些困意了,毕竟这会儿已经接近子时,往常的这个时候早就已经入睡了。 “困了吗?先睡一会儿,我看着。”凌风见柳若兮的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不停往下点,忍不住劝道:“先睡一会儿?” 睁开迷茫的眼睛,柳若兮摇了摇脑袋,道:“嗯?算了,没事,我和你守着。” “那好吧。”凌风知道柳若兮性子倔,也不再相劝,便全心注意着仓库里的情况。 突然,一股气息让凌风感觉到不舒服,立刻警惕起来。 “谁?!”一个闪身之后,凌风消失在柳若兮面前,柳若兮还是不能够适应凌风身份这件事,更不适应凌风突然这样消失。 不过,凌风出去了,一定是出事了,柳若兮小跑着跑进了仓库,果然看见有人在和凌风对峙。 一个蓝衣男子和凌风面对面站着,不过,表情没有很严肃,两人之间的气氛也有些怪。 这两人难道认识?! 第042章 仓库里,气氛异常的怪异。 柳若兮傻站在门边也不知道是否应该走进去,或者是开口问问,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啊。 突然—— “你丫的过来捣什么乱?嫌我过得太清闲了?”凌风抱着双臂,实在是受不了,这个人根本就是来捣乱的! 那男人看着凌风的样子,不在意的笑了笑,抬起一双凤眸,调笑道:“凌风,你这话可就不好听了,我不过是来看看这些布,你干嘛这么紧张呢?”说着,眼睛看向柳若兮,凌风立刻闪身到柳若兮身边。 “你要做什么?” “你这么紧张干嘛?这些布和你可没啥关系,你干嘛这么紧张这个女人,这小娘们看上去真不错,你不要,我可要拐回去了。” 柳若兮本来还在隔岸观火,一听这话,脸上一阵涨红,又气又羞的。虽然她现在掌管着几家商铺,但不代表她真的可以和男人一样随意调侃,一个男人这样说,柳若兮还真的受不了。 站在一边的凌风冷冷的看着他,这个男人越来越说话不顾忌了! “真是一个疯子!雷啸,你是没有事做了吗?魔族的事情你可管好了?听说最近可不安定啊,你这个魔王不用处理吗?” “哼,你有脸说我吗?我看啊,你也好不到哪去,你瞧瞧,你在这人间待了四年了,妖族的事也不管,下属有事也不敢化人形出现,小猫小狗的通报,你这个妖王真的是够窝囊!”雷啸干脆坐在一边,搭着腿问道。 凌风见雷啸这个样子,嗤笑道:“说吧,你来这边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来人间逛逛,恰好之后你在这,就直接过来了,没想到你居然疑神疑鬼的,怀疑是我做的,真是太小看我了吧。” “不是太小看你,你你就这德行,过来这边干嘛来了?别转移话题。”凌风不客气的问。 柳若兮看着两人是旧相识,而且,这个叫雷啸的似乎没有打算真的去动这批货,况且有凌风在,八成不会出事,真的困得不行了,准备转身出去商铺后面备着的房间里睡上一觉。 “咦?小美人要走?” “雷啸!” “好了好了,不说了,你看你心疼得!”雷啸撇撇嘴,不就是多说了几句调戏美人的话吗? 已经走到仓库边上的柳若兮听见雷啸的调侃不自禁的脸红了一下,这货是保住了,也可以正常的做成成衣给买家按时送过去,但是怎么感觉找来了一个麻烦,还是一个口不留德的麻烦。 匆忙的离开了仓库,留给仓库里的两人一个背影。 “雷啸,可以说正事了吧?”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哈哈~”雷啸收起脸上不正经的表情,道:“殷若邪被打成凡人了。” “什么?!”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在雷啸说之前,他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是天界做得太隐秘,还是另有隐情。 雷啸皱了皱眉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天帝怒了吧,似乎殷若邪那家伙得罪了他,不过这虎毒不食子,天帝也真够狠的,趁他出事的时候下手,真阴!” “你怎么知道的?” “从天界那边打听到的,似乎就这几天的事,所以见你和他关系还不错,过来给你说一声,那家伙还真是不错,敢和自己老子作对,有骨气!不过这次可吃大亏了,搞不好,连回都回不来了。”雷啸啧啧的说道:“这天界一天自诩救死扶生,安天下的,不过,暗地里可是无情的很!” “你有找过他吗?”凌风知道要是被天帝给废了,殷若邪就是一个普通人,来这边,怎么能够回到洛城呢! 雷啸摇摇头,道:“找不到,没办法,不熟,需不到气息,手下的人吩咐下去了。唉,这都什么事啊,我记得当年你那个姑姑还是什么姑婆之类的,就是殷若邪他娘,也是给天帝摆了一道,现在不知所踪。” 提到殷若邪的娘,凌风愣了愣才想起来,这似乎他和殷若邪还有一定的亲戚关系,这雷啸是几千年的道行了,比他可多了好几千年,那些年的那些事,明白着呢。 “不行,这四年都过去了,木槿还盼着他回来,约定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再不回来,估计木槿得担心了。”凌风想着,当初殷若邪说是,离开三四年,现在都第四年了,要是殷若邪再耽误一两年,估计花木槿得担心死。 作为两人的朋友,凌风不可能坐视不理,更可况,想通了和殷若邪的关系,更是不能不理会了。 “喂喂喂,你可别傻不拉几的跑天上去啊,我告诉你,这上天去的妖精没几个是好下场的!”雷啸看了一眼凌风的表情,立刻嚷了起来,好歹作为长辈,这小辈要做傻事,得出来阻止不是,“你瞧瞧,殷若邪他娘若葵,现在不知所踪,当年那个痴情妖银铃,轮了一个走火入魔的下场,花影更是傻,救了尹若素,尹若素还是半死不活,不过和别人在一起了,你要是上去,指不定你这妖界又得换主!” 想也是,这一千多年,魔界一直都是雷啸在做主,包括之前,好几千年没换人了,但这妖界,一千年换一次主,这一次凌风才当了多久啊,儿子都没有,谁来给他继位啊! “你没有想过吗?殷若邪在人间你都找不到,难道不会是还被关押在天牢里吗?” “有道理,不过,我还真没想通,这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殷雷那个老家伙既然虎毒食子了,想不通。”雷啸点点头之后,又说道:“这事,还得找人帮忙,我们俩可不行。” “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谁还记得啊,不过,殷若邪八成受了他娘的牵连,天帝为了保住帝位,啥事做不出来?”凌风嘲讽道:“看来我得去找一趟尹若素,他才能帮忙,这神仙我可不认识几个,全是一些虚伪的家伙!” “那你这边怎么办?” “你帮我看着,可别让若兮和木槿出事,不然,我一定不饶你!”凌风说完之后,闪身消失在仓库里。 “嘿,你不怕我把你的小娘子抢走了?!”雷啸不合时宜的说道。 空气里传来一道声音,是凌风的。 “你想多了,若兮可是跟了我四年了。” 雷啸垮下脸,为什么别人都成双成对了,只有他还是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刚才还在腹诽说凌风没有儿子继位,他也没有啊,不然,能做这么多年的魔王吗? 出现在尹若素家里的时候,赶得巧,正好遇上了北溟和尹若素在下棋。 “你怎么在这?” 尹若素诧异的看着出现在一边的凌风。说实话他和凌风紧紧是相识而已,交情不深。 “正好北溟上神也在,我倒是想问问,天帝什么时候这么虚伪了,一面召集自己儿子回去好好做人,一面居然将人给打成凡人了!” 北溟一愣,迷茫的看向尹若素——他不知道这件事情啊! 一边的银铃听见凌风的话,急忙赶了过来,看见是妖王凌风,打了一个招呼之后便询问起刚才凌风话里的意思——还是妖和妖之间比较好沟通,妖和神向来是一个见不惯一个。 “什么?那公子知道吗?” “他还不知道。”凌风摇摇头,银铃见了之后安了心。 他知道花木槿和殷若邪的感情多深,当初看见花木槿第一世离开的时候,殷若邪已经接近癫狂了,后来,还和地府做了不知名的交易,如今,要是让花木槿知道这件事,花木槿大概会疯掉的吧。 尹若素和北溟在一边听凌风的解释,已经大概明白了凌风一开始说的那句话里的意思,只不过,最近北溟一直在这里,不知道天界的情况。尹若素这里基本与世隔绝,外面的事基本都是不知道的。 “北溟,你去天界一趟吧,说是去找老君,要几枚仙丹,我身体不舒服。”尹若素自从基本没了法力之后,整个人的身子也弱了下来,不过好在有些法力支撑,不至于真的弱不禁风。 北溟点了点头,随即一道白光闪过天际。 果然没有找错人,凌风坐在一边看着银铃和尹若素生活的小屋,这两人原来都是人中龙凤,如今居然愿意住在这样的地方。 “你们怎么会愿意一辈子呆在这里?” “呵,其实没什么,这里很好啊,远离是非,你看,若不是你来,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有时候知道太多,是一种累赘。”尹若素笑了笑,冲着凌风说道。 记得当初凌风还是真的很小,如今凌风也不过两千年的寿命而已,尹若素却是活了四千年的人了,银铃也是活了好几千年的人,虽然后来被打回原形,但是,面对凌风,总是有一种长辈对小辈的态度。 凌风点点头,或许正是尹若素说的,还有一点,有个人陪着呢,不会觉得寂寞。 银铃看了一眼凌风,道:“最近妖界怎么样?”虽然已经决定和尹若素一辈子呆在这里,却也不愿意见到自己的族人有事。 “放心,没事。” “嗯。” 三个人都心不在焉的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因为,他们都安不下心来,一心等着北溟能够带回消息。 两个时辰之后,北溟回来了。 “殷若邪在天牢里,没成凡人,但是差不多了。”北溟的一句话,在三人都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头——这次,玉帝是真的怒了,但是,殷若邪究竟是怎么惹到了玉帝呢? 第043章 北溟带回来的消息,让众人的脸色都变了,这一次,看来天帝是铁了心要治理殷若邪这样与天对着干的性子。 围坐在桌子边上,凌风想了想道:“那边是雷啸在看着,我不放心,他口风不严,要是让木槿知道了,八成得出事,我先回去,有新消息,你们再来通知我。” 雷啸那人,是个直肠子,说话一般除非要事,不然不经过大脑,谁知道会不会说出去,要是让花木槿知道了,指不定出什么事。 望了一眼尹若素,银铃道:“那你先回去,有事我过去通知你。” 银铃是亲眼见证了殷若邪和花木槿感情经历的人,若是殷若邪真的出事了,花木槿势必也不会好过,尤其是这样的情况下,上一世,殷若邪不是和地府做了啥约定,这一世,能够如此,冲这一点,银铃也不能坐着不管。 点点头,凌风道:“我会让雷啸去一趟地府,看看到底做了什么交易,这不是开玩笑的,恐怕天帝是知道了些什么吧。” “嗯。” 说完,凌风便消失在三人面前。 北溟撇撇嘴道:“这都是什么事啊,老子打儿子,虽然天经地义,但是,这都快出人命了,听老君说,殷若邪在天牢里,已经折磨得不成样子了,估计,要给折磨疯了。” 尹若素抿了一口茶,横了一眼北溟,示意他不要乱说话,小心改日也给抓进天牢里去了。 “祸从口出。” “算了,那一家子的事,我还是少掺和,实在是头疼,不过,天帝下手是真的狠了点,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抛弃了若葵,还得妖神两界大战,这为了保住那个帝位,天帝可真是无所不用啊。”北溟管不住这张嘴,说个不停,“你看看,这天条下死了多少人,负了多少人,真不知道,我们当初修炼如此久是为了什么,还好我们不归天帝那个老儿管。” 对于北溟的抱怨,尹若素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银铃,你还好吧?木槿不是那么脆弱的你,你还不了解吗?”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担心他强撑,唉,他们俩怎么比我们还坎坷啊?”银铃现在开得很快,对于过去的事过去就过去了,如今能够和尹若素还有这么久的一辈子啊,知足了。 说起来,银铃看了一眼一边的北溟,怎么这家伙看上去一点也不在意人妖神之分呢? 北溟感觉到银铃疑惑的目光,扭头一看,了解银铃在想什么,道:“你们有时候可比那些冥顽不化的神仙好多了,所以呢,看在尹若素家伙的份上,自然没意见了。” 被识破心思的银铃清了清嗓子,道:“你们有没有想过,若葵去哪了?这么多年,既然没死,那又去了呢?” “这个,自然得问问天帝了!” 尹若素和北溟对视一眼,同时道。 银铃懵了?问天帝?有用吗?当初要是天帝做了一次负心汉,殷若邪会沦落到这般地步,现在还被关押在天牢里。 从尹若素那里回来之后,凌风不敢耽误片刻,直接去了花府,还没走几步,就看到花木槿和柳若兮又在拌嘴,一旁的雷啸死缠烂打的缠着柳若兮,一边帮腔,花木槿被两人惹得是头疼脑热的。 正想扭头离开的时候,看见凌风的身影,喊道:“凌大哥!” “你们可舒服了,回去处理事情可是累坏我了。”凌风一副被累惨了的表情,不过,一边的雷啸可收起了表情,他知道,他的消息是真的了。 柳若兮看到隔了好几日没有见到的人,才发现很想念这个人,打了招呼之后,尽管知道凌风的疲累多半是装出来的,但还是嘱咐他先去休息,免得累坏了。这倒是合了雷啸和凌风的意,正愁没有单独商量事情的时间。 “怎么样了?” “在天牢里。” 雷啸一副头大的样子,看来,殷若邪是真的惹火了天帝,被关着了,难怪凭他的法力都找不到。 “那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我们又不能上天去找,那可是违反规矩的,不过,你和我去一趟地府,这边设下结界,我怕地府那边搞不定。”凌风猜了猜,这件事八层和当初殷若邪与地府定下的约定有关系。 这妖魔神虽然多,但是法力高深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再加上消息这东西在他们之间,除非有人刻意为之,不然,那可是很灵通,当初殷若邪的那点事迹和一千多年前的银铃的事,可是流传开了。 而且,他们这样的人,想要打听到一些小道消息还不容易吗? “好吧,这边我找几个过来看着,结界估计不靠谱。”这念头,修炼的妖精越来越多,得道成仙的不少,但是,这成了老妖的也不少,万一运气不好,遇上了,有几个人挡着比结界好使多了。 “成,你就先去办,今晚我们就去,趁他们睡了。” “嗯。” 雷啸趴在桌子上,道:“你说说,这天帝犯得着吗?殷若邪有没有犯上作乱,不过是做了一些小事,而且,这玉帝不是不认人家这娘俩了吗?这会儿又出来,真是,没事找事。” “我们可是不懂那些自以为是的神的心事。” “诶,我说,你可要想好了,柳若兮可只是一个凡人女子,迟早会离开,你们俩在一起也不过是短短几十年,值得吗?” “再说吧。” 想到柳若兮,凌风端着茶杯的手停了停,才送到嘴边,抿了一口,道:“你也是,连个后人都没有,这么些年,还不找个人啊?早点和你父王母后一样去过逍遥日子,不好吗?” “你这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有了对象,我呢?找不到合心的,生个屁的儿子啊!” 游走在世间许多年,雷啸硬是没有看到过一个人,露水情缘倒是有,想要一个过一辈子的人,还真的没找到。 凌风干咳一声,他还真的没有想到雷啸这么多年,连个合心的都没有找到,看见雷啸的这副样子,觉得有些搞笑。 “不准在心里偷笑,我出去了,晚上行动!” 这些天有些累坏的花木槿此刻躲在自己书房里,任何人都不想见,烦躁的原因有二:一是,花木槿没有想到,自己父母这么着急着给他娶亲,看中的人是柳若兮,想到昨晚和父母在书房里秉烛夜谈的样子,花木槿觉得愧疚,对不起父母生养之恩。 再说,第二个原因,殷若邪一去四年,迟迟未归,他的心难免担心起来,这人,不会食言,却没有一点消息,怎么能让人不担心呢? 提起笔,在白色的纸张上洋洋洒洒的写下几个字,就是殷若邪的名字,看着这个这四年里无数次挂在心里的名字,花木槿只觉得,真的很想殷若邪,他,快回来吧。 窗外高高悬挂起一轮弦月,显得有些凄凉寂静,一如花木槿此刻的心情。 忽然,外面刮起一阵风,吹走了桌子上的纸,花木槿暗叹一声,走上前去将纸给捡起来,顺手将门给关上。 这夜又起风了,看来,要下雨。 雷啸和凌风安排好一切事情之后,立刻前往地府,没想到,刚一进阎罗殿,就遇上了地府里最不好缠的判官。 “哟,这不是妖王和魔王吗?今儿个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地府了?”判官抱着笔,斜睨着两人,眼中带着戏谑。 “原来是判官啊,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就是来了解一下,这殷若邪是如何开罪你们地府了,竟然将你们之间的约定给抖了出去,害的人现在是认不认鬼不鬼的!”雷啸本来就是一个脾气不好的主,早就看不惯判官了,自然是明朝暗讽的说道。 判官不理会雷啸,道:“看来是兴师问罪来了?我到想问问,这地府最终归谁管,这天帝要的东西,我们可不敢违抗,怪只怪,殷若邪得罪了不认自己的老子。” “不得不说,见到你,真的很想打你!”一直没有说话的凌风突然开口,一出口就是这样的话,判官噎了一下。 雷啸道:“看来真是你们抖出去的,阎王真的太惯着你了,你这副样子,和当初的你,差太多,气质差很多,怎么会变得跟一个泼妇一样?当年的白衣判官,可是一个翩翩有气度的美男子,如今,这皮相没变,人倒是变了不少。” 雷啸的一番话让判官彻底黑了脸,瞪着雷啸。 本来准备打算直接去找阎王,不想和判官浪费时间,脚还没有抬起来,就听到判官喊了一声。 “我就告诉你们前因后果吧。” 凌风和雷啸迅速对视一眼——有戏! 判官将两人引导办公的地方,都坐下来之后才叹息一声开口,“殷若邪这次得罪天帝,无非是因为他娘,也就是若葵。” “什么?!”怎么一下子牵扯到殷若邪的娘了? 看见凌风和雷啸的反应在意料之中,判官接着开口道:“若葵没死,而且,还被天帝关着,不知道在山上修炼的殷若邪怎么就知道了,知道自己母亲当初仍下自己的原因。还有,我们之间的约定,什么都没有,这一世的花木槿和殷若邪,全然是他们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我们不可能从中干涉,说什么协定只不过是看殷若邪不顺眼,下了一个套,编了一个谎,没想到他深信不疑。” “这么说,不关你们的事?那刚才?” “也是看你们不顺眼。”判官说出这话来,也真的是讨打。 因为看他们不顺眼,所以想要给他们错误的信息,也真的是狠,不过至于现在为什么突然良心发现了,是因为,他看天帝更不爽,谁叫天帝一直压榨阎王呢? “事情我们也清楚,就是这样了,不过,我告诉你们一声,别企图去就殷若邪,因为,天帝这一次是真的怒了,设下的防备很强。”好心的叮嘱一句,看在都和天帝不对盘的份上。 凌风和雷啸从判官这里了解到消息,便离开了,总算对这个讨人厌的判官有了一点好印象。 “你说了?”待凌风和雷啸走了之后,阎王走了出来。 “你真的太宠我了吗?我怎么不知道,每天的公文是谁处理的?到底是谁造的谣,他们那只眼睛看到你宠我了?!”判官眯起一双凤眸,危险的看向阎王。 阎王暗叫不好,这下惨了,急忙道:“哪有的事,分明是劳累,外人胡说八道呢。” 要是让他知道,这些消息都是他去造的谣,估计他这半个月都不要想上床了。 “哼,你最好小心点,别让我抓到你的狐狸尾巴。” “是!” 第044章 回到花府的时候,两人才感觉到刮起了大风,天气变得太突然两人都觉得有些怪异,难道是上面又出了什么事? 半夜时分,狂风大作,暴雨突袭,这不是好兆头。 凌风和雷啸心里渐渐的不安起来,这件事,越发的棘手了,如果殷若邪真的被处置了,而且,天界的那些惩治人的手段,有的比他们这些所谓的邪魔歪道都要残忍。但是,如今,不说说这些话的时候,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看来,我还是得去尹若素的南山一趟,看看他们那边有没有消息,顺便把这边的情况给他们说一下。”凌风说道,“你在这边看着点,最近不正常。” “知道了,啰嗦,对了,你这次去,多久回来了,上次你没看柳若兮脸都绿了,还以为我把你给怎么了,这次,我可不帮你编造理由了,你自己看着办!”雷啸留下一句话便消失不见,连给凌风一个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凌风想了想,还是转身往柳若兮的闺房走去。 闪身进入柳若兮的房间,低叹一声之后坐在床边,轻声唤道:“若兮?醒醒,是我。” 柳若兮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叫她,迷茫的睁开眼睛,漆黑的屋子里只看一个人坐在床边,看不清脸,柳若兮的第一反应是有贼,不过,还没有尖叫出声,就被凌风一声“是我”给打住了。 “凌大哥?” “是我,我来给你说一声,我出去几天,要是木槿问起,你就说是妖族那边有事。”凌风交代了几句,准备离开。 暗自懊恼刚才为什么不直接放一张纸条,非要将睡梦中的人给叫醒,真是,脑袋一时间没想到。 柳若兮正睡得安稳的时候,被凌风在半夜叫醒,以为有什么紧急的事情,结果只是这么一句话,而且,不是因为她,难免心里有些委屈。委屈的瞥了一眼凌风,闷闷的应了一声,扭过脑袋,不理会凌风。 看了一眼柳若兮,知道她在闹别扭,也是自己做得不对,凌风忙道:“若兮,你别误会了,我只是——” “凌大哥,你快去吧,我要睡了。” “唉,傻姑娘,要是对你没意思,那日何必为了你动气呢?”凌风叹了一口气,说完之后果真见柳若兮转过头来,撑起身子看着他,眼睛湿漉漉的,一看就是刚才透着抹眼泪了。 凌风不可能在作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走上前,将人搂入怀中,“你可想好了?我是妖,你是人,我不愿与人相恋是不愿意忍受离别之苦,更不愿离,让心爱之人变成不人不妖的东西,所以——” “别担心,我愿意。”柳若兮伸手捂住他的唇,笑道:“在知道你是妖的那一刻,我没有改变主意,这一生就不会变了。我们女人认定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的事,所以,别丢下我,可以吗?” “傻瓜,好好睡一觉,过几日我就回来。”放开柳若兮,将被子拉高了一些,俯身在她额头留下一个吻。 柳若兮点点头,凌风消失在房间里。 不巧从外面回来的雷啸看见了,看见一道紫色的光消失在夜空中,看了一眼出来的方向,咬牙切齿的道:“真是出双入对,羡煞旁人!” 什么时候他才能有一个伴啊! 与此同时,已经前往南山的凌风到了南山,只感觉气氛全变了,这边,很难有这样阴冷的天气,看来不光是人间那边出了问题,这边也不正常了,看来,天界是真的出大事了。 “尹若素!” 来到木屋前,凌风发现这里居然没有人,喊了一声之后,听见有人的声音,立刻赶了过去,发现是尹若素和银铃。 “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没事,是最近山上的天气很乖,我和若素正在查看原因,不过,这天上怕是出事了,你看那边!”说着说着银铃给凌风只了一个方向,那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那边就是人间通向天界的入口,一般修仙之人都会前往那里,为了更接近神仙。 这会儿,那本该是仙云缭绕的地方,居然是一片黑雾笼罩着,异常的渗人,难怪最近天气如此反常。 凌风看了看尹若素和银铃的反应,越发的觉得不对劲,不确定的问道:“你们猜到什么了?” “嗯。”这次,银铃没有回答,倒是尹若素说了起来。 走到一边看了看那边的黑云,尹若素开口道:“殷若邪身上流的是谁的血我们比谁都清楚,这两人是谁?拥有高深法力的天帝和妖界的公主,他们产下的孩子,结合了两人身上的优缺点和法力,天赋异禀,若不是一般碌碌无为的妖精,不然就是法力惊人,殷若邪,怕是后者,我这个表弟,第一次交手就感觉到了不一般,只是,那时还没有完全爆发。” 这么一说,凌风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银铃和尹若素一脸的担心了,分明就是担心,这殷若邪是不是大闹天宫了,或者是,准备逆天而行,和天帝干起来了。 银铃接着道:“刚才,我们还看到一阵红光闪过。” “你确定殷若邪不会走火入魔吗?上次回山里修炼就是因为差一点入了魔道,现在——究竟是谁告诉殷若邪,他母亲尚在人世的消息,还被天帝囚禁了起来!”看见尹若素和银铃一脸疑惑的样子,凌风这才想起来,这件事情,还没有给他们二人说。 简单的将他去地府的事情说了之后,尹若素了悟了。 这件事情,根本就是上一辈的恩怨,但是,殷若邪那里是肯吃亏的人呢?知道真相肯定是按捺不住寻仇去了。 “唉,真是祸福旦夕不是人能控制的,希望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吧。” 才刚叹了一口气,银铃抬起头就发现那边突然闪过一阵比刚才还强烈的红光,有些坐不住了,咬咬牙一闪身就飞了过去。 而此刻的南天门边上,殷若邪单膝跪在地上,愤怒的看着眼前的人,那个一直高高在上的人,那个他恨不得吃他肉喝他血的人!这个号称天帝的人竟然将自己母亲若葵关押了这么多年,哈哈,那日他收到不知名人士的消息之后,立刻悄悄前往天牢,果真看到那个和自己相貌很相似的女人。 他见到的若葵,早已经不是妖界第一美人了,天牢里的她,披头散发,唯独神志清醒,眼里慢慢的全是恨意,看到殷若邪的出现,露出诧异。 之后的事,从母亲口中已经全部得知,压不住的怒火让殷若邪只身前去找了天帝,打闹了一番之后,寡不敌众,被擒,关押在天牢里。怎能不说这个天帝能够在帝位上如此之久,这无非就是他够狠,对自己的女人孩子都能下手! 被关押,被拷打,受尽各种折磨之后,体内的潜藏法力全部打开,挣脱了那镣铐,冲向母亲的牢房,将人救了出来,此举自然惊动了天界,大打出手,一直打到了南天门边。 经过殷若邪用法力为母亲梳理了一番之后的若葵依旧是一个美妇人,看上去妖冶异常,只不过此刻扶着殷若邪的她,慢慢的站起身子,笑了起来。 “殷雷,你够狠,是我当年瞎了眼才会看中你,哈哈,你想不到我儿子能够知道我的行踪吧?嗯?我若葵也有今日,殷雷,你这一辈子都不知道什么是爱,因为,你根本不懂得珍惜,你悄悄你身边的人,哪个是真心为你卖命的?要不是碍于你的能力,谁会为你卖命?!我就说,你们这些神仙就是道貌岸然,果然,我大哥说的错!你们这些神仙,都是混账东西!” 殷若邪看着自己母亲这般样子,自己又身受重伤,根本不可能带着两人一起逃出这重重包围,竟在心里责怪自己,此刻居然不能够保护自己的母亲。 “若邪,娘对不起你,这些年,苦了你了!”若葵转过头来,脸上露出温婉的笑容,突然凄厉一笑,将殷若邪退了出去——这个儿子,是她唯一的血脉,必须保住!“儿子,记住,你这一辈子,都是妖族的人,与这些人无关,回去,妖王,他们会帮助你重新修炼!” “娘!” 被推开的殷若邪只来得叫一声娘,就看见若葵一个人拔剑和周围的人打了起来,最后…… 若葵看着自己胸口的长剑,是殷雷惯用的。 还记得,那时两人确定关系之后,时不时的会想要和对方切磋,不论法力,只论剑术,此次都是殷雷略胜一筹,至此之后,若葵便加紧练习剑法,只是为了能够殷雷打成平手,只是可惜,当初的剑,如今竟是插入了自己的胸口。 “殷雷,我恨你!” 若葵化作一团紫色的烟雾渐渐消散的南天门口,殷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最后淡淡的说了一句。 “日后,殷若邪已入妖道,作乱,杀。” 收回剑,殷雷也消失在南天门处。 银铃冲过去,只来得及抱住被若葵退下来重伤的殷若邪,别的什么也做不了,急忙抱着人,就往回走。 “出人命了!” 凌风和尹若素急急的迎了上去,看到银铃抱着的殷若邪,只觉得,才不见一段时间,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变了这副模样!不敢有片刻的耽误,三人急忙回到尹若素的木屋,将殷若邪放到了床上。 “银铃,你和我一起施法救人!” “嗯。”尹若素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上去只能添乱,便去了厨房,看看能不能准备一些吃的东西。 一紫一绿的两道光在殷若邪周围围绕着,殷若邪身上的外伤渐渐愈合,但是,凌风和银铃都已经是满头大汗。 “不行!殷若邪身体里有东西在控制着筋脉,受了这么重的伤,要是再重一些,估计,殷若邪就魂飞魄散了!”凌风收回手,大骂道:“这天帝也太狠了一点,对自己儿子女人都能下这么重的手!” “算了,先把名给保住了再说。”银铃额头已经出现汗水,但是,只不过喘了一口气,继续在殷若邪身上施法。 凌风虽然依旧是在骂骂咧咧的,不过还是在施法救人。 过了一个多时辰,躺在床上的殷若邪在悠悠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就看到尹若素坐在自己面前,突然觉得鼻尖发酸,他能够理解当初尹若素的感觉,只不过,他没有尹若素那么看得开。 若葵死在他面前,对他是一种致命的打击。 “怎样?还不舒服吗?” “我没有法力了吗?” “嗯。”说出这个字的时候,尹若素还在担心殷若邪接受不了,没想到殷若邪只是点了点头,便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不想躺了,想走走。” “去吧,记得回来。”尹若素没有跟上去,只是在身后嘱咐了一句。 走到门边的殷若邪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尹若素,道:“你不恨吗?为什么不恨呢?难道你真的就这么看得开?” “不恨。” “呵,真是一个善良的人。” 冷笑一声,殷若邪走出了屋子。另外两间屋子里,凌风和银铃正在打坐调息,今天法力消耗太大,这一点点的修为全是自己修炼来的,所以,流出去了,难免会有不舒服。 尹若素坐在床边,看着殷若邪出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第045章 南山的空气很好,况且又有凌风和银铃在,殷若邪的身体自然恢复得比较快,加上自身的底子放在那里,没过几日已经可以打开身体大胆走动了。筋骨还是有些不舒服,只是不会影响到活动,但这法力,却是完完全全的没有了。 和尹若素走在山间,看着这一片大好的风景,两人的心却格外的沉重。 “怨吗?” “是恨。” “想想还有花木槿在那里,你这般,又是何苦?”尹若素拍了拍殷若邪的肩头,叹了一口气道:“自己不是向来最能够看明白这些事,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却看不透彻呢?” 这或许就是旁观者清吧。 殷若邪看着山下不说话,在尹若素提到花木槿的时候,目光有片刻的凝结,不过,转瞬即逝。 “我与凌风明日便回去。” “嗯,别让木槿为你担心。” “我知道。” 两兄弟在山间的谈话云淡风轻,可惜了这在木屋那边的两人担心得要命,生怕殷若邪会发疯。尹若素虽说法力被缚,但是,好歹也是一个上神啊,如今的殷若邪怕是要吃亏。 见着两兄弟一同回来,两人算是松了一口气。 “凌风,今晚我们就回去。” “嗯?”突然的开口让凌风有片刻的失神,没有反应过来殷若邪所指的是什么,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道:“嗯,没什么要收拾的吧。” “没有,我只是想尽快见到槿儿。” 心里如潮涌一般的思念在这一刻爆发,殷若邪觉得自己想花木槿想的快要发疯了,为什么会如此的思念一个人呢!因为,爱至骨髓。 尹若素三人不语,作为已经有心上人的他们自然明白,这相思之苦,若是说,不明白的人,便是不知道爱为何物。 吃过晚饭,几人告别之后,凌风便携着殷若邪回洛城。 尹若素搂着银铃目送两人消失在跟前,眼里有些担忧。毕竟殷若邪曾经的心高气傲,如今却是从天上跌入地狱,这样的落差,他们担心殷若邪不能够接受,压抑在心里,会有一天突然爆发。 低头在银铃的额头上落下一吻,道:“他们会相守到老的。” “和我们一样吗?” “不、我们会在一起直到天庭毁灭。”尹若素咬住银铃的耳朵,在他耳边轻声的呢喃道。 银铃的脸,不其然的红了,嗔怪的看了一眼尹若素。 “没个正经!” “对你,还需要什么正经呢?”尹若素的语气越发的轻佻,直直的看着银铃。 银铃别扭道:“怎么以前就没有发现你这么无赖啊!” “哈,我的妙人儿,走,回家!”尹若素突然直起身子来,拉过银铃的手与之十指相扣,眉眼间,全都是笑意。 银铃虽然嘀咕了一句,但是,这也掩饰不住眼里那藏也藏不住的笑意,和紧紧扣着尹若素的十指。 和凌风一起回到花府,已经是深夜,凌风打了一个招呼之后便转身回房,这几日他连夜奔波,也没有好好睡觉。虽然说着妖精不睡觉也会有精神,但是,他喜欢睡饱了的感觉。 殷若邪是谁?和花木槿在花府里生活了近一年的人,如今—— 没有丝毫偏差的走向了花木槿的房间所在处,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还好,没锁。 这几日都没有睡踏实的花木槿听见门吱呀一声,以为是有贼人前来行窃,急忙从床上轻轻的爬了起来,抓过放在床边的香炉,准备那人一靠近,就砸过去。 叫你来偷我的东西! “槿儿。” 花木槿手中的香炉从手中松开,一下跌在地上,发出响声。坐在床边的花木槿傻了,呆愣的看着眼前不断靠近的人影。 忽地,被纳入一个再熟悉不过的怀抱,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那个人的手臂紧紧的勒着他,但是,他不疼,只是,觉得鼻尖发酸,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这都是十八岁的人了,怎么还哭呢! 花木槿吸了一口气,猛地推开在他肩窝处磨蹭的人,之间那人被推开后愣在原地,不明所以的看着床边的花木槿。 “殷若邪,你知道你去了多久吗?” “四年。” “毫无消息,你知道我担心你吗?” “知道。” “那——”花木槿抬起本来低垂的眼睛,目光毫不避讳的看向殷若邪,道:“如今,回来是为了什么?” “你。”殷若邪知道花木槿在生气,在气他的毫无音讯,在气他的不闻不问,气他…… 这四年,他何尝不是担心花木槿担心得要命,只是修炼紧要关头,不能出错,最后还被人设计,落得现在这般人不人鬼不鬼妖不妖的模样回来,他不该,不该心高气傲,不该自大。 花木槿看着殷若邪抿唇不语,道:“你,殷若邪,你究竟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推开你?!” “因为,你担心我,因为你在乎我,槿儿……” “……”花木槿无言以对,撇开头,不想去看这个现在惹他一肚子火的人。 殷若邪脸皮厚,不怕这招,探身上前,道:“槿儿,我知错了,你别生气了,小心气着自己的身子。” 躲开耳边热乎乎的气息,花木槿伸出两根手指在殷若邪胳膊上拧了一圈,道:“下次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小祖宗,你下手轻点。”殷若邪心里大呼痛死了,可是脸上硬是没有表现出一点觉得疼。他可不是原来法力无边的殷若邪,现在的他,被砍了一刀也是会死的。 “还有,我现在十八了,别再把我当做小孩子一样哄!”殷若邪那个语气摆明了就是把他当做三岁的孩子在哄逗,一点诚意都没有,一想到这里就气闷。 “对了,你体内的——唔!” 花木槿的话还没有出口,就被殷若邪给堵了回去——这个霸道小气的男人。 吻上阔别已久的双唇,殷若邪脸上露出痴迷的神情,揽住花木槿的腰,让他更加靠近自己,便在他唇上大肆掠夺,双手更是伸进花木槿单薄的里衣里,肆虐的在他身上游走。 经受不住这样的折腾,花木槿只觉得脑袋开始有些发晕,眼睛已经开始迷离,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胸腔有些发疼,想来,是觉得要窒息了,这个吻,好长。 半推半就之下,花木槿带着殷若邪的身子倒在自己床上,身后是刚才起床时没有理整齐的床褥。 “等、等一下!” “嗯?”从花木槿的锁骨处抬起脑袋,疑惑的看向叫停的花木槿。 花木槿面红耳赤的看着他,道:“被子硌着被,疼。” 被子是软的,但是,这乱七八糟叠在一起,成坨状的被子,被压在上面,自己身上还压了一个人,就不舒服了,不软了,疼啊! “噗!等着。”殷若邪忍着笑将被子从花木槿身下给抽了出来,看见花木槿涨红的脸,突然觉得——花木槿可爱至极。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会觉得我很弱小。”花木槿瞪了一眼殷若邪。 殷若邪只是一笑,随即埋下脑袋顺着花木槿的锁骨往下移动,一路的水渍,还有那隐隐约约的啜吸声,尤其是在花木槿殷红的胸前时,殷若邪停留了一段时间,一口含住那久未品尝的滋味。 “嗯,你……你,别啊!” 这个时候哪顾得上花木槿的反抗,殷若邪在口中细细的吮吸着这殷红的突起,不时的轻咬带来身下人的轻颤。 另一只手恶劣的捏住另外一边,开始揉拧,指尖划过中心,引发更强烈的战栗。 “唔!” “乖,一会儿就好了。”这声音,这语气怎么越发的想哄小孩了呢? 玩够了之后,殷若邪另外一只手往下伸出,握住已经渐渐抬头的欲望,嘴角勾起一个邪魅的笑容,随即慢慢的在上面打圈,果然看见花木槿的身子一下子抬高,口中溢出一声呻吟。 花木槿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热,需要更强烈的感觉来刺激这久违甘霖的身体。 殷若邪自然不会放过,在他的揉弄之下,花木槿很快就的去了一次,双眼迷离,浑身无力的看着在他身上作恶的男人,有些埋怨的看向他,道:“东西在床边的暗格里。” 高兴的亲了一口花木槿,殷若邪乐滋滋的伸手去床边摸索了一会,摸到了一个暗格,拿出东西,道:“槿儿,我想你想的快发疯了。” 花木槿没有说话,但主动凑上去的一吻,已经说明了自己的心意。 小心翼翼的打开花木槿的腿,殷若邪将罐子里的东西挖出一块,伸手到花木槿的后面小心的为他开拓身后。时隔四年,这个时候一定不能莽撞,要是弄伤了花木槿的身子,心疼的还是他。 殷若邪憋得满头大汗,直到第三根指头能够自由进去,而花木槿的脸上也再没有痛苦的时候才缓慢的挺身进去。 “呃……” “疼吗?” “还好,没事~”喘了一口气,花木槿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嗯,疼就说。” 花木槿点点头,看着殷若邪,脸上忽然绽放一些令人惊艳的笑容。花木槿不爱笑,这一笑却独独倾了殷若邪的心,这一生、这一辈子都不想要放开了,就认定了这么一个人。 在汹涌的情欲里来回,花木槿仰着头,发出愉悦的声音,身上的人发出低沉的喘息,此刻,他们合为一体了。 “呃!” “啊!” 抱着彼此的身子温存了好一会儿,殷若邪才开始起身,却被一侧的花木槿拉住。 “你还要走?” “不,去找东西来清洗身子,这样你会不舒服的,我去厨房看看,能不能烧水——” “你,你怎么了?!”到了这个时候,花木槿要是再发现不了什么,他就是笨蛋。 “没什么,失去法力了。” “什么?!” 花木槿一个咕噜翻身,差点跌下床,还好殷若邪眼明手快的接住人,不然这可就是损失大了。 “说清楚。” “好,不过先洗澡再说,好不好?听话。”殷若邪柔声哄着花木槿,总算是将花木槿给劝好了,说一会让再算账,这会儿先清洗了再说,身上黏黏腻腻的也不舒服。 第046章 一夜缠绵,相拥着躺在床上的两人依旧谁也没有闭上眼,睁着眼睛看着对方。 窗外已经寂静万分,偶尔有虫鸣,也只是几声而已,房间里也是寂静的,除了刚才两人缠绵之时,不时从口中发出的声响和撞击声之外,再无其他。这会儿,却是只有微弱却平稳的呼吸声。 “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娘死了。”殷若邪将脑袋埋在花木槿的脖子边上,低声说道。 花木槿的身子一僵,殷若邪的娘,是若葵,不是说,没了消息吗?为什么殷若邪会突然说出这种话,这四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殷若邪不止是去修炼了,还出了大事,究竟是怎么了?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好多种思绪已经在花木槿的脑海里冒了出来,心里急,但是殷若邪刚才话中带着的悲伤,他不敢去触碰。 殷若邪抱住花木槿,生怕他逃了一般,力道有些大,“槿儿,我娘死了,死在那个男人手里,我恨呐!” 抱着殷若邪,花木槿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语言去安慰这个现在心里受了打击的男人。 生母一别千余载,一面都未曾见过,再见之时,岂料竟然是天人两隔,花木槿明白,若是殷若邪知道会这样,宁愿永远也不想见。殷若邪这般伤心,想来他母亲当初的离开定是有苦衷,不然,不会如此。 “若邪,我在,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会和你娘一样。”搂着这个向来强势的男人,花木槿说出自己的诺言。 殷若邪如同一个找到了依托的孩子一般,趴在花木槿肩上。这些日子里压抑在心里的苦闷、伤心、痛苦一下子都找到了宣泄口,找到了可以让他靠着发泄的肩膀,心里的痛苦渐渐流失。 感到肩上一阵湿润,花木槿知道,殷若邪回来了。 “你不问我吗?” “问什么?问你是怎么变得这么狼狈?还是问你,怎么哭得跟个孩子一样?”花木槿取笑的说道。 殷若邪拉住在他脸上游走的手,道:“这些年,还好吗?” “你说呢?不过,还真是有些想你。” “那是,若是不像我,我可是要觉得你出墙了,小心你男人我吃醋,我可不是大器量的人。”殷若邪翻了一个身,将花木槿搂在自己怀里,大言不惭的说道:“就算我成了凡人,我也一样可以成为你男人。” “那——”花木槿不理会他话里面深层的意思,道:“以后你可是吃穿用度全是我的,这,谁当家,不是明白得很吗?” “那就谢谢花少爷赏我一口饭吃。” “好说,不成问题。” 说笑着,已是深夜,抵挡不住困意,相拥着睡了过去。 第二日,两人神清气爽的并肩走到大厅的时候,正好是早饭时辰,花家的老两口和凌风柳若兮都在,看见两人,除凌风外都吃了一惊:这殷若邪什么时候回来的? “伯父伯母。”殷若邪有礼节的冲着花家两口点了点头,这才跟着花木槿一起入座。 柳若兮看见殷若邪,手中的筷子顿了顿,旁边的凌风看见柳若兮的动作,看似不经意的用手碰了碰她的手,柳若兮这才反应过来。 这个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殷若邪的眼睛,冲着二人一笑。 “槿儿师父回来了,唉,这一走四年,还以为是槿儿招了你,这下好了,你回来呀,槿儿也不用成日念叨了,说师父在就好了,可以帮衬着。” 听到花老爷的话,殷若邪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花木槿,这,成日念叨,可是合了他的心。 花木槿横了他一眼,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脚,这才解气的动了筷子,道:“爹娘,快用饭吧,这早饭可是要趁热吃,对身体好。” “儿子就是贴心,那些医书没白看,不过呀,这店里的生意可别耽误了。”花夫人看儿子给自己夹了菜,喜滋滋的说道:“最近店里都还好吧?多帮着若兮,她是个女孩,容易被人欺负。” “姑母,表哥已经忙我很多了,而且,凌大哥和殷大哥现在都在,你害怕我给人欺负去了吗?这三个人往店里一站,指不定有许多小姐和夫人就往店里来了,做衣服和看美男,您说是吧。”柳若兮这话里带话的,将三人夸了一番,还将刚才自己那一瞬间的小动作带来的尴尬给消没了,可算是有心了。 其乐融融的吃了早饭,各做各的事,花老爷和花夫人是在家里享清福,小辈们还得出门做事,这四个小辈便一起出了门。 “花木槿,别说我亏待你,现在我拉着凌大哥去布庄了,你们有什么话都可以说了。”柳若兮神经兮兮的将凌风拉到一边,调笑的看着久别重逢的两人。 “疯丫头,我看你是别有居心,自己想和凌大哥在一起。”花木槿自然不甘吃亏,顶了回去。 凌风见状,知道这俩小祖宗又要吵起来,立刻冲殷若邪使了一个眼色,各自带回家,免得凑到一起吵起来。 殷若邪哄道:“我们去店里,好男不跟女斗,嗯?” “嗯。” 凌风陪着柳若兮去了布庄,那边定做的衣服快要完工,这几日得过去盯着,越是到了紧要关头,这就越不能出事,所以,柳若兮这几日都是亲自过去监工,生怕出了一点问题,影响了生意。 而殷若邪自然是跟着花木槿一起去了钱庄,那边到了月末要将账簿给花木槿过目,还有一些事需要花木槿去处理。 “什么时候开始接手家里生意的?”殷若邪坐在一般看着殷若邪对账簿,出声道:“我帮你。” “嗯,那边还有一本是其余分店送来的,你看看。”花木槿没有抬头,直接直了直一边叠放着基本账簿,其中还有一些去米铺那边送过来的。 “前年接手的,爹娘让我熟悉生意,我……”花木槿看完一本账簿之后,抬起有些酸胀的脖子。突然想起,家中的父母似乎还希望他和柳若兮在一起,这是很明显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但是,这根本不可能! 只是,父母之命,看着那晚父母找他谈话时候的殷切的眼光,他不能按自己心意来,对父母之言不管不顾,这不可能。但是,殷若邪他不可能放下,这事,要是一拖再拖,该如何是好…… “怎么了?有心事?” “没,只是觉得,有你在身边,真好。”如果出事,还好不是他一个人承担,有人陪着,天大的事都可以解决。 殷若邪也处理完手中的账簿,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尽管花木槿已经十八,长大了,但是,殷若邪还是觉得这人是个那个小徒弟,“傻徒儿,为师一直在呢。”就算没了法力,又如何,我依旧在你身边。 花木槿抬起头,仰视着殷若邪这张脸,四年未见,依旧的俊逸,只是,多了一些沧桑。 脑子里还没有作出思考,身体已经倾上前,吻住了殷若邪,闭上了双眼,手搭在他的腰间,享受这一刻安宁的氛围。 殷若邪宠溺的揽住他,细细的在他唇瓣上研磨,并没有加深这个吻。 难得的温柔,难得的柔情,两人相拥着,轻柔的吻在一起,彼此的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窗户半开,一阵轻抚吹起桌上的书页,带来轻声的翻书声。 花园里,花老爷正陪着花夫人一块游园。 “老爷啊,这槿儿和若兮的婚事吧,我看得定下来。”花夫人挽着自己的丈夫,说道:“两孩子都知道,上次给槿儿说了,槿儿没说啥,也看不出来他是个什么想法,不过,两孩子感情是真的好,这定下来,了了我们一桩心事。” “夫人说的是,抽个时间,咱们给两孩子一起说,这槿儿师父也在,找个时间,这婚事就可以办了。”花老爷也支持自己夫人的想法。 “哈哈,早些成婚好,到时候,我们可以见着孙子。” “是啊。” 夫妻二人憧憬着日后儿女绕膝的场景,脸上笑呵呵的表情让周边的丫鬟看了之后都忍不住觉得,这样挺好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殷若邪和花木槿便交待了一些事情之后回了花府在门口的时候遇上了凌风和柳若兮,四个人有默契的笑了笑,一同走进花府大门。 一进门,走进大厅就看见花老爷和花夫人正襟危坐在大厅的主位上,看见四个人走进来,脸上露出相似的笑。四个人莫名其妙的看了对方一眼,这两老口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啊,神秘兮兮的笑,笑得人头皮发麻。 “爹娘。” “槿儿啊,爹和你娘商量了一下,你们啊,你和若兮先把婚事定下来,这些年,你们的感情爹娘也看在眼里,定下婚事,之后,再找个好时间,咱们就——” 花木槿急眼了,顾不上礼貌,开口道:“娘,不行,我!” 一旁的柳若兮也急红了眼,这姑父姑母的意思就是他们已经定下来了,只是给他们两个人吱个声,这,这如何是好!他们两个真的只有兄妹之情,她心里的人根本就不是花木槿啊,要是嫁了,这不是,害死人吗?! “为什么不行?”花老爷和花夫人愣了一下,为什么自己儿子的反应会这样大啊? 花木槿四人看看彼此,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问题出在花木槿和殷若邪这里,柳若兮和凌风最多就是违背了长辈的意思,而花木槿这可是有违伦理啊! 第047章 一家人本来高高兴兴的聚在了一起,可惜这晚不欢而散,花老爷和花夫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两老相携着回到房里,这事,还得从长计议。花木槿不答应这件事,也没有说出一个所以然,柳若兮又是闷着不说话,他们也是没有办法。 “师父……” “没事,我在呢,相信我。”回到房间里,花木槿面色沮丧的看着殷若邪,只是一眼,殷若邪就明白花木槿在想什么,安抚的揽住他,给他他们之间的安慰方式,拍打着他的肩。 “师父,我担心,我担心啊,我担心我爹娘承受不了,更担心他们以死相逼,要是,要是这样,那我该怎么办?”花木槿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这些年,听过,见过不少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造成的人间惨剧还不少啊,那些上吊、殉情的,他都觉得看着都心惊,如今,到了自己身上才明白,那些人为什么会舍弃生命。 殷若邪更加明白,这情爱之中的苦楚。 天上地下还少吗?且不说人妖相恋,那人神殊途还死了多少人,让多少保守相思之苦,受尽人事疾苦,最终落得的下场也只是天人两隔。 两人坐在桌子边上,晚饭没有心情吃,没吃上几口,这会儿拿着桌上的糕点往嘴里塞,“师父,放心,我不会抛弃你的。” “你个嘴利索的徒儿,这会儿居然跟我说这个。”殷若邪看了一眼花木槿的吃相,鄙视的道:“好了,记得,我们一直都站在一起。” “嗯。” 两人在一起心安了不少,他们比别人唯一好的一点,就是他们都相信彼此,坚信彼此。 柳若兮和凌风并肩走在回屋的路上,柳若兮犹豫着要不要问问凌风的想法,至今,她都拿不准凌风的心意,要是她自己会错意了呢,但是,那一晚的轻柔的吻,是不是代表了一切呢? 还有那番话,她觉得那晚就像一个梦,她觉得不真实。 “想什么呢?”凌风看了一边心里藏着事的柳若兮。 柳若兮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凌大哥,你、你是不是和我一样?” “是,傻丫头,你就这么傻啊。”凌风拍了一下柳若兮的头,道:“上次,我都说明白了,你这么还不信呢?” “嗯,凌大哥,我这辈子都跟定你了。”柳若兮伸出手拉住凌风的手,露出一甜美的笑。 凌风还准备再说些什么,突然平白无故的冒出一个人来,单膝跪在地上,抱拳看向凌风,双眸如同鹰隼一样。 “主上,有人找麻烦。” “什么?”皱了皱眉头,凌风看向自己的手下。 “不明来历,但是看情况,是有人幕后操控。” “好,我回去一趟。” 黑衣男子消失,凌风看向柳若兮,道:“兮儿,我先回去了,在这里等我,凡事,和木槿还有殷若邪商量着,他们会照顾你。”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知道他是担心这次自己姑父姑母指婚的事情,柳若兮理解的冲他道:“早去早回。” 点点头,凌风也消失在花园里。 此时此刻,花好月圆,却没有想到,明日,是否有暴风雨的来临。 “花木槿,殷大哥!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你快来,姑父姑母都气死了,你快出来,不然、不然……” 这一大清早的,柳若兮急切的敲门声就让花木槿和殷若邪从床上翻身下来,殷若邪一拍脑袋,这昨晚糊涂了,竟然忘记自己没了法力,这会儿就是一个凡人,谁在花木槿房里,始终是两个大男人,尽管是师徒,这花木槿也十八了。 心里不禁庆幸,昨晚还好没做什么事。 穿上衣服,殷若邪打开门问道:“怎么了?” “你们、你们的事在城中传开了,不知道是谁,姑父姑母知道了……”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直直的打在殷若邪头上,五雷轰顶。他们的事在城中传开了,这意味着什么?不单单只是他们和花木槿父母之间的问题,还有,花家这苦心经营起来的声誉。 “槿儿……” 花木槿刚穿戴好,听见殷若邪叫他,抬起头来正准备开口问,怎么了,却看到殷若邪煞白的脸色,心像被什么打了一下,很不安。 “怎么了?”努力扬起笑问道:“若兮,你怎么这么早过来?” “哥,出事了。”柳若兮不忍说出来。她打从知道他们的事情之后,便明白,这条路多难走,不比她,她不和花木槿在一起,最多就是违背长辈的意愿,更或者是忘恩负义知恩不报而已。 但是,殷若邪和花木槿在一起,一定会受到世人唾弃和唾骂,背负一世的骂名。 花木槿没有发现自己的手在抖,脸上的表情一滞,看向殷若邪,再看向柳若兮,缓缓开口道:“我爹娘吗?” “姑父姑母现在勃然大怒,已经派管家来了,我是偷跑着过来的。”柳若兮正准备去大厅吃饭的时候,还没进去,就听见自己姑父一声怒吼,然后花夫人在一边劝,花老爷口中大骂孽子,畜生之类的话,加上一边花夫人的劝解,柳若兮猜到是什么事,急忙跑了过来。 回想起刚才大厅里,花老爷和花夫人的样子,柳若兮有些担心的看向这两人。 “你们,要不走吧。” “不能走,这一走,就是伤了父母的心,我、我做的事,我会承担。”花木槿说完,看向殷若邪,在他眼中发现相同的意思。 柳若兮急了,这两人根本就是傻子,这种时候不走,要是到时候后悔了想走,估计就走不成了!现在,凌风不在,殷若邪根本就是一个凡人,能陪着花木槿一起坚持,可以陪着他受罪,但是,免不了遭受皮肉之苦啊! “你们是要被他们打死的,以姑父姑母的性子,不会同意的!” “会的,我相信他们会的。”花木槿斩钉截铁道:“我是他们的儿子。” “傻哥哥,你这是自寻死路啊,谁家会允许自己一个好端端的儿子和男人在一起啊?姑父姑母他们一直都想要抱孙子,想要看着儿孙绕膝,如今,你们这么做,不是让二老的梦岁了吗?还有,城中传得沸沸扬扬,这花家老祖宗的名誉都没了,这、这你说,姑父会原谅你吗?就算姑母愿意,姑父不同意,你们就要吃苦!” 花木槿明白,柳若兮说的,他都明白,只是他不会逃避,只会去面对。 “若兮,你相信你哥,也相信我,我们不会有事。”殷若邪向柳若兮保证,保证他们不会有事。 这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柳若兮没辙,只能站着看他们俩云淡风轻的等着管家上门。 半刻的时间,管家到了院子,看见三人,不愧是经历许多世事的过来人,看不出来他的态度,依旧是恭敬的将三人请道大厅,不多说不多听,只做自己分内的事情。 “跪下!” 一脚踏进大厅,一声怒吼就让花木槿的心抽了抽,手不禁握紧,深吸一口气才有勇气踏进大厅承受父母的指责。 “爹,娘。” “我没有你这种儿子,谬事伦常,做的事情就是奇耻大辱,败坏门缝的孽子!”花老爷手中有一根红木的拐杖,很坚实,这会儿花老爷准备举起来打在花木槿身上,被一边的花夫人拉住了。 柳若兮站在大厅门边,看着里面的一切。 收敛了情绪,花木槿站在自己父亲面前,不卑不亢道:“爹,孩儿没错。” “你个孽子,还敢顶嘴,看我不打死你!”有些年纪的花老爷被气得说话都有些发抖,“你怎么就造孽哟,不知羞耻的东西!” “老爷!” 花夫人拉不住丈夫,却又心疼自己犯了错的儿子,夹在中间难受极了。 “伯父伯母,是我的错,请你们不要怪槿儿——” “为人师表,理当教授徒弟四书五经,殷公子,我们花家不能接受你这样误人子弟的老师,请你离开!”花老爷一声令下,看也不看殷若邪,心里有怒气,也不能对外发,家中更是少发火,“殷公子还是快快离开吧,槿儿和若兮的婚事,就这么定了!” 本来打算看情况之后再想对策的柳若兮顾不上其他,急忙冲到前面,道:“姑父姑母,我不会嫁给表哥的!” “若兮!” “姑父姑母,若兮已经心有所属,不会嫁给表哥的。”柳若兮咬着唇,一口气将实情说了出来。 “哼!就算是你不嫁,槿儿也绝不会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花老爷勃然大怒一拂袖,看见一边的茶杯,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抄起来就向花木槿扔了过去,花木槿措不及防,滚烫的茶水洒在花木槿身上。 花夫人没拦住,大呼道:“老爷!” “槿儿!”殷若邪只差一步,冲上去的时候只来得看到花木槿被烫得脸色都变了。 杯茶水泼在身上的时候,花木槿只觉得皮肤火辣辣的疼,还好当时用手挡了一下,不然,泼在脸上就完了,手背现在疼得要命。这杯茶,恐怕是才上的。 “去祠堂跪着!不成亲,就不许起来!”花老爷背过身,厉声道:“滚!” 花木槿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殷若邪紧随其后,这花木槿这样跪下去岂不是双膝都要残废了,花夫人和柳若兮急眼,她们心疼啊,可是花老爷这样,她们什么都不能做啊,只能干着急。 第048章 父亲之命不可违,就算是花木槿再不愿意,也得去祠堂里跪着。 跟着花木槿一起来到花家的祠堂,殷若邪看着祠堂那种肃穆的气氛还有摆放整齐的牌位,加上地上的三个蒲团,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要是,花老爷一日不同意,难道花木槿就得跪一日。 “槿儿,我们再去向你父母说说好不好?你这下子跪着,我心疼。” 花木槿已经跪下去,微笑着看向殷若邪,道:“师父,这件事,我爹娘听不进去的,你没回来之前他们已经有打算让我成亲,他们想抱孙子。” 殷若邪何尝不明白这天下父母心,只是,他们的相爱有错吗?没有错啊,只是不符合常人思维。 “我陪着你。” “嗯。” 不会拒绝,因为知道拒绝不了,所以,坦然接受就好。 一日过去了,两人跪着,夜凉风寒时,意味着彼此,汲取对方身上那暖人的气息,温暖自己的心。 避开花老爷的柳若兮偷偷的带着食盒来看望两人,这天凉要是身子骨冻出病来,可如何是好。偷偷摸摸的推开祠堂的门,小心的走进来之后再将门给关上,柳若兮看着靠在一起已经睡着的两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哥,殷大哥!醒醒,我来看你们了。” “嗯?若兮?” “是我,你们怎么样了?殷大哥,你——”柳若兮正要询问的话戛然而止,为什么殷若邪的脸色也是苍白的?他不是和凌风是一样的吗? 凌风走得太匆忙,走得急来不及给她交待这些事,至今还不知道殷若邪已经失去法力这件事情,这会儿看到殷若邪脸色不好,自然觉得怪异,疑惑的看了一眼两人,手中还拿着食盒的盖子。 殷若邪将在自己肩头睡得迷迷糊糊的花木槿扶正坐好,道:“没什么,没了法力而已。”说完,轻轻的拍了拍花木槿的脸蛋,道:“看你睡成这个样子,若兮给我送吃的来了,快起来。” “嗯,好的。”花木槿努力睁开困乏的眼睛,看向殷若邪,再看看花木槿。 柳若兮点了点头,看殷若邪这样满不在乎的样子,便道:“来,快吃点东西,一晚上没吃东西,肯定饿坏了,还冻坏了,我呀,是趁着姑父还没起,偷溜过来的,你们得吃快点,我收拾了之后还得回去,估计,待会儿姑父会过来,你们要有准备,我昨儿陪姑母的时候,姑母有意思让城西黄员外家千金嫁进来,这事,我先告诉你们,你们有个准备,那个黄小姐我见过几次,是个大家闺秀,但是,一直养在深闺,模样不错,姑母看重的就是这点,唉,你们快吃吧,我从厨房拿来的。” 听着柳若兮一边给他们端菜,一边弄饭,还一字一句的交待着知道的消息,让他们有个准备,花木槿和殷若邪都对这个女人另眼相待。 柳若兮是个细心有头脑的女人。 “嗯,我们知道了,你也小心点,现在你可我们的内应,我们的幸福可靠你了。”花木槿是真的饿惨了,而且昨晚还忧心忡忡,担心这担心那,现在,饿坏了,而且就算是昨晚有殷若邪在,但这阴寒却是抵不住,吃了饭觉得舒服多了。 “得了,你就说吧,我就是你们一跑腿的。”柳若兮不雅的发了一个白眼,在一边看着两人吃,顺便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天边已经渐渐显出鱼肚白一般的颜色,时间不多,看着两人得差不多了,立刻抓紧时间收拾东西,然后提起食盒打开祠堂的门,离开的时候转过身看了两人一眼,道:“相信我,无论什么时候我都站在你们这边。” “知道了,我的好表妹。” “哼,便宜你了,有我这么一个好妹妹在背后支持你们。”丢下一句话,柳若兮拎着食盒走了出去,将门关上。 殷若邪拉起袖子给花木槿擦了擦嘴,一边道:“你呀,怎么这么大了到我面前就跟个孩子一样。” 花木槿仰起脸,道:“你不是我师父吗?徒儿对师父这样你有意见?” “没意见,小祖宗,我知道了,我去开窗户透透气,不然待会伯父来了闻到味,咱们这内应就也要跟着遭殃了。”殷若邪给花木槿擦干净脸,起身走到窗户边窗户给打开,一阵寒风吹了进来。 这秋天变天就是快。 走回到花木槿身边,检查了一下周围有没有落下的食物,发现没有之后才安心的和花木槿一起跪在团蒲上,以防万一待会儿花老爷来一个突袭。 柳若兮离开有半个时辰之后,花老爷便登门了。 “孽子,你究竟认不认错?今儿个,在祖宗牌位面前给我说清楚!”花老爷手中拿着一根小孩手腕粗细的棍子。看样子,若是花木槿不认错,这里就要上演一出笋子炒肉了,跟在花老爷夫妇后面的柳若兮着急的看着两人,满脸的担忧和无奈。 谁都不知道花老爷对自己亲生骨肉都能够这么狠得下心来,这一棍子下去,这身上肯定得留一条印子。 花夫人只能哭,自己丈夫的性子就跟儿子一样倔,看花木槿的性子就知道花老爷有多犟了,这两父子对上了,也不知道是谁的错。柳若兮在后面不能劝,劝了也白劝啊,劝了有什么用。 “爹,孩儿没错,无错可认!” 花木槿看着来的一行人,有自己的爹娘,还有柳若兮和家中的老管家,关上门,也就是只有自己人,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是这样吧。 “没错?我打死你这个孽子!罔顾伦常,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居然还有脸说自己没错,我打死你!” 语毕,花老爷已经扬起手中的棍子打了下去,花夫人和柳若兮只来得惊呼一声,眼睁睁的看着棍子打下去。不忍看下去,闭上眼,耳边只听闻一声闷哼,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殷若邪护着花木槿,生生的替他挨了一棍。 “师父!”花木槿扶住殷若邪。他已经没有了法力,怎么能挨得住他爹这盛怒之下的一棍呢?花木槿有些气,看向自己的爹,道:“爹,他养我这么多年,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平常你是不是说,学生应当尊师重道吗?” “哼!”花老爷负气,也没有想到这一棍会打在殷若邪身上。 殷若邪拉住还想要与花老爷理论的花木槿,示意他不要再惹花老爷生气了,不然吃亏的人会是他们两个。而且,这是长辈置气,也不是他们这些小辈该做的啊。 “爹,我这辈子只认定了师父一人!” 本来还觉得有愧的花老爷看两人竟然在他面前卿卿我我起来,火气上头,这棍子又扬了下去,这一棍,花木槿硬生生的挨了下来。 “唔!” “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送你去修行,是让你委身人下,做别人娈童的吗?好好地男人不做,屈居人下,我花家没有你这种不要脸的人,给我滚,不然,就给我成亲,找个好人家的姑娘!” 娈童?花木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都在发抖,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嘴唇也在抖,只有身边的殷若邪知道,他现在浑身都在发抖。 这娈童二字实在是太重了,这根本就是在侮辱一个人。 “老爷!” “姑父!” 花老爷这是气急了才会说出这番话,这话出来不是伤人心吗?父母怎么能够对子女说出这番话呢?花夫人和柳若兮看向花木槿,发现花木槿受了打击一般软靠在殷若邪的怀里,脸色白得跟一张纸一样。 拿着棍子不知道该如何的花老爷也知道自己这话上了孩子的心,但是拉不下脸面来道歉,只得怒道:“管家,让人将少爷带回房间,派人看守,我择日会和夫人一起上黄员外家提亲,只要成亲了,这留言就不攻自破,还有……”看了一眼殷若邪,眼睛里带了一些恨意,这人就是让他孩子走上歪路的人,“将殷若邪逐出府,不准在踏进花家!” “是。”管家领了命,匆匆走了出去。 花老爷怕待会儿家丁进来看到,立刻上去将花木槿拉到自己身边,殷若邪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这会儿已经不抵一个将近六十岁的老人。 “哥!凌大哥!” 柳若兮看见两人这副模样,舍不得对方却只能眼睁睁被人拉开,眼泪都急出来了。这拆散人的事做不得啊,这不是缺德吗? 被家丁拉着跌跌撞撞的走出祠堂的殷若邪失魂落魄的样子让柳若兮担心,急忙准备跟上去。花木槿再混,也是花家夫妻的亲生儿子啊,不会怎么着,但是,殷若邪这副模样,被扔到外面去,不知道还得出什么事。 花老爷也不会做的太绝,看见柳若兮追了出去,没有出声让人拦住。 “槿儿,爹娘这是为你好,来日你就知道了。” 花木槿的嘴唇动了动,整个人如同生了大病一样,一下子没了魂,口中轻轻吐出的两个字是——师父。 眼泪,禁不住的往下掉。 柳若兮追出去,没辙,看着殷若邪被家丁拖到大门外,急忙上去将人扶住,道:“殷大哥,别担心,会有办法的,这不是还有我在帮你们吗?”可殷若邪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花府大门,想要看到那个心心念念的人。 “殷大哥!”叫了一声,殷若邪没有反应,柳若兮只好无奈道:“先去我布庄那里住着,我会派人照顾你,我安顿好你之后,我还要回府里看着我哥,我怕他倔,做傻事。” 殷若邪听到这里才转过身来,看了一眼柳若兮,低声说了一句:“照顾好他。” 闻言,柳若兮眼泪簌簌的往下掉,这百闻不如一见,原来看见人家的惨剧,这次,轮到自己了,看着这两人被硬生生的拆开。如今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柳若兮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劝解,只能尽力做到最好。 殷若邪抬头望天,心里忍不住的悲戚:槿儿,等我。 第049章 自从那日两人被强迫分开之后,花木槿就被花老爷变向的软禁起来,关在房里,出行还有人跟着,跟个囚犯差不多。 不吃不喝,这就是花木槿的对策。若是殷若邪在身边,花木槿会坦然面对,或者,就算殷若邪不在,他也可以挺过来,因为,殷若邪不会放弃,他就不会放弃。只是,那日父亲的话太重,娈童二字狠狠的敲打在他的心上,留下阴影,挥之不去。 这两个字,将他所有的精神支持全部打碎,只剩下一具空壳。 “哥,你就吃点东西吧,殷大哥没事,我在布庄那边看着,你这样不是让殷大哥为难吗?”柳若兮端着一碗粥,举着勺,无奈花木槿像是听不见她说话一般,不理不睬,她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两人都这样,她对这个说,那个很好,对那个说,这个很好,夹在中间很难做。凌风不在,她没有一个商量的人,上次遇见的那个雷啸更是没见着人影。 柳若兮快哭了一般,看着花木槿才短短几日就瘦了一大圈,这,再不吃点东西,这人就没了啊!“哥,吃点东西好不好?别拿身子开玩笑。” 花木槿动了动嘴唇,道:“若兮,我爹说,我是娈童?你是不是觉得很可耻?在外人眼中也是这样,我们很不堪,和我们在一起都觉得是一种耻辱,我们是伤风败俗之人,比妓子更不如。” “砰!” 手中的碗从手中滑落,跌在地上碎了,柳若兮捂着嘴哭,不敢哭出声。 花木槿的样子让她觉得心疼,为什么,花木槿眼里全是支离破碎的感情,为什么,这娈童二字从他口中如此平静的说出来,柳若兮会觉得刺耳极了,甚至不敢去听。 “哥!” 没有理会趴在自己身上痛哭流涕的柳若兮,花木槿转头看向窗外,半晌没有开口说话。 “我爹娘是不是去黄员外家了?” “哥,我、我……” “我明白了,你去吩咐厨房另外煮一碗粥来,我吃东西。”花木槿平静的说道。 不闹了?柳若兮坐起来奇怪的看着花木槿,他哥绝对不会放弃,只是,这是要做什么?柳若兮想不明白更不知道该如何。 掀开被子,花木槿想要自己下床,没想到几日没有进食,这一起来就头晕眼花,他看过不少医术,自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撑着床柱好半天才好了一些,便走到盆架前,用毛巾将脸洗了,梳了头,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子前,等着下一碗粥的到来。 柳若兮在他下床的那一刻便急急忙忙的跑去厨房,顾不上其他的,也不吩咐下人去做,她哥好久没吃东西了,她要好好的去挑些菜。 师父,我不会放弃的。花木槿坐在桌子前,在心里说了一句。 几天的绝食没有让父母死心,还去给他找了一门亲事,花木槿的心凉了,尤其是在花老爷那番话之后,字字打痛了他。 他可以忍受父母的痛打,却受不了这般的侮辱,他会疼的。 他也理解父母的心情,想要儿孙绕膝的心情,只是,这不能成为父母辱骂他的借口,花木槿更受不了父母将殷若邪赶出家门的做法。出生之后跟在殷若邪身边十多年,他心里,更看重殷若邪,他不孝! 半个时辰之后。 “哥,快来,好吃的来了。” “嗯,辛苦你了。” 看着柳若兮为了他们忙前忙后的,花木槿由衷的谢谢这个表妹,若不是她,殷若邪怕是要流落街头了。 夹了一注菜放进碗里,花木槿道:“师父他,还好吗?若是他不好,或是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就告诉他,我让他养好身体,这边我会有办法,不会成亲,而且会找个日子去见他,麻烦你了。” “不麻烦,只是……”柳若兮看了花木槿一眼,觉得他变了,“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想通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是身体熬坏了,我们就是要私奔也没有力气去跑了啊。”花木槿的心情好了许多,竟然说起笑来。 柳若兮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但是又不知道哪里怪,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得作罢,和花木槿一起吃东西,待会儿去布庄还得督促殷若邪用饭,不然,他也是一口也不吃,这样下去,估计身子也就真的坏了。 用过饭,柳若兮一走,花老爷和花夫人按照惯例一样一天一次来看,只是这次来的时候,不一样了。 “槿儿,你?”花老爷很是惊讶。 花夫人看了一眼自家明显才吃晚饭的儿子,面容瘦了不少,脸色依旧是很憔悴,只是,比原来那惨白的脸色好了些,便道:“槿儿,你想通了?” “嗯,想通了。”是的,他想通了。 花老爷和花夫人这下是笑逐颜开了,立刻吩咐了家里的管家晚上吩咐厨房做一桌好吃的,为少爷去霉运。这黄员外那边已经说好了,就等这边定个时间,本来花老爷夫妇还以为这药强压新郎官拜堂,这下好了,新郎官心甘情愿,那可就太好了。 走几步上前,花老爷急忙道:“知道错了就好,来,孩子,咱们来商量一个娶亲的时间。” “嗯。”花木槿乖巧的跟在爹娘身后,一副乖孩子的模样。 师父,别怪我,我真的不想这样,只是我已经别无选择了,如果觉得我罪大恶极了,那就忘我了吧,或者—— 柳氏布庄这边,殷若邪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和花木槿一样一言不发,只是看着一样东西一直发呆,有人叫好几声都反应不过来,除非有拍了他一下,才能回过神。柳若兮时常在想,难道这两人一起发呆,还能解相思之苦了。 端着一锅刚熬好的汤,柳若兮走进屋子里,还好,今日殷若邪没有在其余的地方闲逛,便道:“殷大哥,来喝汤,我哥那边已经好了,他今儿个才吃了东西,估计是想通了,不拿自己身体开玩笑,还等着和你见面。” 殷若邪听到这里,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柳若兮,道:“槿儿,他怎么样?”几日未曾开口说话,嗓音有些黯哑。 柳若兮笑了笑,道:“好了许多,不跟姑父姑母闹了,但是,殷大哥你要相信我哥,他不会放弃的,你们……” 今日听到花木槿要跟姑父姑母一起讨论婚期的时候,她是真的吓了一跳,后来想想,花木槿很不正常,肯定心里藏着秘密,藏着事。她担心,但是,这个消息更不能让殷若邪知道,要是知道了,指不定会乱想。 殷若邪点点头,道:“嗯,我知道了,幸亏有你。” 他怎么不知道,花木槿不会妥协,如今这般,只是权宜之策,只是,他不能让花木槿孤身奋战,他想要站在他身边,却奈何这两地相隔,无法再见。 槿儿,我要如何才能见你一面。 花府如今已经是加强戒备,对殷若邪就如临大敌,决不可溜进去,连柳若兮带一个人回去也要多番询问,他要进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除非这个时候凌风回来了,借助法力才有可能。 看着这两人都开始吃东西了,柳若兮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这都是肉体凡胎,要是饿久了,这身体肯定熬不住,更别提其他的了,人都没了,这感情坚持还有什么用呢? 思绪一下子想到今天出门前,正在大厅讨论婚期的一家三口,这会儿,怕是已经定出时间了。 “槿儿,你看,下个月初八是个好日子,宜嫁娶,那日子就定下了,我派人去给黄员外家捎个信,这日子定下了,嫁衣这些听说是早就备好了,我们布置一下家里,这就好了。”花夫人翻了黄历,将日子定下。 花木槿坐在一边,从头到尾都只是在说好,这会儿也不例外,道:“一切听凭爹娘做主。” “哼,你不要一副我们逼你的样子,我们都是为你好!”花老爷看花木槿是逆鳞没有抚平,现在还这么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爹,这话不是在逼孩儿吗?这些日子,我怎么过的你们不知道?我答应了,你们还要做什么?难道我要笑脸相迎?对不起,我做不到!” “这是一个晚辈对长辈该有的态度吗?” “那说出那些话,应该是一个长辈说出来的吗?”花木槿站起来,脸上的表情并不太好看。 花夫人急忙出来阻止这两父子吵起来,道:“好了,婚事定下来了,槿儿你去让若兮给你做一身衣服。” “我先回房了。”花木槿实在是呆不下去,就连想要敷衍演戏的想法都没有,他觉得很累,面对这样的父母。 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花夫人只能暗自垂泪,这样的结果,他们也不想,只是——儿子喜欢上一个男人,这是天地不容啊!街坊邻里该如何看待他们,他们花府又如何在洛城里立足,这样传出去,是为家门蒙羞啊! 走到回廊里,花木槿如同浑身脱力一般,扶着廊柱垂着头。 如果有人在,一定会发现花木槿眼中的泪水,他觉得疼,心很疼,现在——他觉得很累,从未想过,父母知道后,反应如此激烈,更没有想到在祠堂跪了一夜都为觉得有怨言坚强的自己会在父亲一句话之下,打个粉碎。 师父,好累。 第050章 城中两大员外、富商即将联姻,这可是大消息,且不说这两家的身家背景,光是这花家少爷前段时间传出来的丑事就够人们茶余饭后聊上一阵子了,两男人在一起,这就是违背伦常的啊! 谁知道,现在居然来这么一出,早就定下婚事,这要成亲了,谣言也就不攻自破,看来是有人眼红,造谣的。 身在布庄的殷若邪怎么可能不知道,就算是柳若兮再三向布庄的伙计交待,但是,免不了人多嘴杂,有人想要嚼舌根,嘴长在别人脸上,你这也管不了啊。 “殷大哥?” 柳若兮从花府回来,来布庄处理一点事,顺便来看殷若邪,一进屋,发现屋子里没人,案桌上的东西都摆放整齐,床铺也都理好,看样子人起了有好一会儿了。 不过,这大清早的,柳若兮已经来得够早了,这人会去哪呢? “王三,殷公子?有没有见着人?”拉住一个正在搬东西的伙计,柳若兮急忙问道。 家里面那个已经出事了,这个可不能再出事了。花木槿这几日除了那日讨论婚期时和父母见过面,自此之后都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照常饮食,却不愿意见人,这让他们一家子没辙。 那伙计一看是东家,急忙道:“没见到,今早天还没亮我就起了,这殷公子的房间灯是暗的,我还以为殷公子没起,也没在意,后来也没见到人出去啊?”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柳若兮心里担心,这殷若邪不在布庄,会去哪呢?可不能出事啊! “殷大哥,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殷若邪不是常人,在若葵舍命抱住他一命之后,他明白了,性命有多重要,不说其他的,这命在,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所以,他自然是不回去寻短见,柳若兮的担心算是白担心了。 走到街道上,找了一间茶馆坐下,向老板老了一杯茶。 已经颓废的在布庄里待了这么多日,再待下去,这人就真的要废了,干坐着不是办法,那就只能出来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也出来透透气。 “你们知道吗?这城东和城西的花员外和黄员外家要办喜事了,花少爷和那黄小姐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门当户对啊。”茶还没来,殷若邪就听到一个坏消息,这茶馆真是茶余饭后聊天的好地方。 那人旁边的人接着说道:“可不是吗?前些日子传出来那花少爷和男人有染,这下有门亲事,那谣言啊,也就散了。” “嘿,你看那花少爷男生女相,指不定这门婚事是幌子,谁家出这么个事,都丢死人,这门楣算是给败了。” “算了,咱们也别说了,这花员外在城中做了不少好事,咱们这么背后说人闲话,不大好,来,喝茶喝茶。” “行行行,你老兄说得对,咱们还是得少嚼舌根。” 二人开始闲聊其他,殷若邪的茶也到了,也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殷若邪的心里已经流过千思万绪,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花木槿松口了。 他相信花木槿,也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唯独不能确定,花木槿这一出,是在做什么。不可能真的成亲,那为什么要松口,他,究竟在想什么,殷若邪心里很不安,觉得要出事。 念及此,急忙赶回布庄。 “殷公子?诶,你可算是回来了,东家找你呢。”掌柜的一看见殷若邪回来,急忙喊道:“东家在后院,殷公子快去吧,说不定有要事找你呢。” “多谢掌柜。”抱拳相谢,殷若邪急忙掀开帘子走向后院。 果然如掌柜所说的一般,殷若邪一进门便看到柳若兮面色着急的坐在凳子上,一见到他,松了一口气。 张口便道:“殷大哥,你去哪了?怎么也,没有留个口信,吓我一跳,还以为……” “以为什么?我寻短见去了?若是我真这么懦弱,怎能配的你上你哥?”殷若邪见柳若兮是真的担心了,忙安慰道:“让你担心了,是我的不是,不过,你哥最近在家好吗?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柳若兮想了想,道:“最奇怪的地方莫过于他答应了婚事,一个人关在房里也就和之前差不多,不过照常饮食。” “你在家里多多注意你的举动,我怕他做傻事,我在外面不会有事,你放心,殷若邪没那么懦弱,我只担心他。” “我明白,我也觉得我哥不寻常,我会注意的。”柳若兮是真的松了一口气,如今的殷若邪没了前几日的颓废,如同初见时一般风采、自信依旧。 目前,最让二人担心的,莫过于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的花木槿。 成日将自己关在房中做什么呢?花木槿一个人终日坐在案桌边,执笔,写了一张又一张的东西,画了一张又一张的画,外人不知,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做什么。 看着案桌上的画,花木槿觉得心情好了不少,没有了父母那义正言辞的教训,没有家中下人异样的眼光,他觉得自己是开心的。 画中人一人红衣赛残阳,一人白衣胜初雪,相偎着坐在山头,背后是一片落日斜阳西下,美是美,却带着几分日落西山的荒凉、凄惨,美丽事物会有离开的一天,如同太阳一般,第二日会升起,却终究不再是昨日的美丽。 “师父呀,生活这么久,我们似乎从未在一起看过落日,好像与你同画中一样,如此,我便可满足了。” 喃喃自语一般,花木槿握着笔,手竟然颤抖起来。 这天下,生我者父母,养我之人却是师父。他无愧于父母,尽孝道,听父命他做到了,只是,牺牲了自己一生的幸福而已,牺牲了,和那人在一起的权利而已。 大婚之日将至,还有多少日,可供他这般任性呢?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害死多少人?花木槿恨,很那般残忍的话,恨这般世道,恨他自己无力去反驳。恨尽天下人,怨尽天下人,最后,悲伤徒留给的是,这爱我之人。 “表哥,开门,是我。” “进来吧。”将画收了起来,放到一边瓷缸里,花木槿才开口,他不愿意与人分享这画中的内容,除了画中人。 柳若兮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没有被拒之门外,今日她可是为殷若邪送信过来了。 从袖口中将信拿了出来,小心的看了一眼窗外,没有发现有人监视,急忙将信递给了花木槿,道:“看完之后立刻烧了,最近姑父姑母都还在气头上,尤其是姑父,他绝对不可能答应,姑母是伤心,但是也不会同意,我只能给你们送信了。” 亲眼目睹了花老爷和花夫人是怎么将自己孩子逼到这般境地的柳若兮不敢去求情,生怕弄巧成拙。 “多谢。”花木槿接过信,道:“你快回去吧,若是你也被爹娘恼了,恐怕你也要遭罪。” “哥,你别做傻事,殷大哥说,他要说的,都写在信里了,可是我担心你们,你待我如亲生兄妹,我们感情深厚,不愿看见你们想不开,好好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听见柳若兮的话,见着丫头泪眼汪汪的看着她,花木槿唯有叹了一口气,看向她,道:“我明白,快回去吧。” “嗯。”擦了擦眼泪,柳若兮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看着柳若兮走出去的背影,花木槿叹了一口气,将所有思绪都收在眼底,将信拆开。 槿儿,生不离死相随。 信上只有八个字,可是却让花木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一个劲儿的往下掉。 你生我生不离,你死,我便死相随。 那日在祠堂,被父亲用那般语言侮辱,花木槿没有哭,只是一下子觉得心被打碎了,苦心建立起来的亲情在一瞬间化为灰烬,哭不出来,没有言语。 但此刻看着这八个字,却泪如雨下,如同一个孩子一样痛哭起来,抑制不住的哭泣。 曾幻想过,锣鼓声响天彻地,你我身穿红衣,不管天下人的谴责,在一起,轰轰烈烈的在一起。就算天下人骂我们不知廉耻那又如何,只要你在身边,这一世骂名我都愿意背负。 可惜如今,这大红衣着身,为的却不是你,两相望,无语凝噎。 谁道男子不能在一起,我偏要打破伦常,爱上了就是爱上了。花木槿不后悔,殷若邪亦不悔恨,此生相随而已。 似乎要哭尽一辈子的眼泪,花木槿的泪水打湿了信纸,信上的字迹变得渐渐模糊,只是,那八个字却如同刻在了心上一般,抹不去,擦不尽,忘不掉。 师父,殷若邪,花木槿此生定不负你。 正如此前,握着笔却不知道该如何下笔写下心中所言的殷若邪一般,看着窗外的景色,明媚的天气,秋日里难得晴日好天气,他的心情却如秋日落雨一般,低沉。 笔落纸上,留下八个字。 槿儿,生不离死相随。 第051章 初八,宜嫁娶。 锣鼓声响彻天,大红花桥八人抬。沿街都是城中前来观礼的老百姓,今日,花黄两家大摆流水席,宴请城中百姓,这样的便宜有谁不占? 喜娘伴着花轿从城西一路走来城东,丫鬟们一路撒着花,花香四溢,就如同轿中新娘一般,喜滋滋的味道。嘴角轻扬,脸上带着酡红,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就是她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刻,最幸福的时刻,一个女人即将出嫁,即将有夫婿,即将相夫教子,这是女人一生的梦。 站在花府红绸高挂的大门前的花木槿,脸上没有一丝过多的表情,如同一个陌路人一般,连一个看客都比不上的表情。 “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别给我摆臭脸!”花老爷低声教训一句,花木槿没有反应。 成亲?哈哈,天大的笑话。他被迫成亲,难道还要他摆出一副笑脸?不可能,这不可能!哈哈哈,要是可能的话,那他对得起谁呢?是啊,他本就不该答应,就是死了,也不该答应。 看着送亲队伍慢慢的出现在眼前,花木槿笑了,一身红衣,苍白的脸色,那额上的一抹红色,更添妖娆之色。 “新娘子到,新郎踢轿门。”喜娘在一边喊道。 花木槿走上前,嘴角依旧挂着笑容,只是,这脚一直不踢出去,看着旁边的人干着急,议论声纷纷四起。 朝人群中看过去一眼,柳若兮在哭,扫向对面,看见一个衣着红衣的男子站在那里,花木槿的笑意更甚,甚至连眉梢都在笑,眼睛里慢慢的笑意快要溢出来一般。 “爹娘,孩儿对不住你们了。” 哈哈哈,花木槿要报复,报复他所受到的屈辱,悔婚一事,当然是要成亲当日做出来,才能达到效果,只是,对不住这黄家小姐了。 “槿儿,你要做什么?” “表哥!”柳若兮感觉不对,急忙朝花木槿看的方向看过去,惊呼一声捂住嘴,生怕将自己惊讶的话语泄露出来。 那与花木槿一身相似红衣的不是殷若邪还能有谁。 花木槿扔掉手中的花球,直直的朝殷若邪方向走去,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道路,看着花木槿不明所以,连花轿中的新娘也掀开轿帘看向轿子外面——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人群那端,站的是殷若邪。 “师父,我没有失言。” “我知道。” “我们走吧。” 殷若邪闻言,伸出手,花木槿一笑,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没有人注意旁边还有一匹马。殷若邪在花木槿的的手刚搭上来的时候,一把抓紧他的手,将人拉到身边,自己翻身上马,重新伸出手将花木槿拉上马,一样马鞭,飞奔出去。 人群快速自动的闪开一条路。 “孽子!”花老爷大喊一声,随后道:“管家,立刻派人将两人给我抓回来!” “是,老爷。”管家没有想到自家少爷这么倔强,竟然在成亲当日将新娘扔在一边,跟一个男人走了。 花夫人急忙道轿子前去安抚新娘,这儿媳妇可是受委屈了,急忙将人应尽家去,这在外面也不是一个办法。 花老爷气得头晕,还好身边的柳若兮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自己的姑父,连忙叫下人将人附近家里去,进门时,花老爷口中还在念叨:真是家门不幸啊。 唯独只有还站在门边,跟宾客解释的柳若兮明白了,昨日花木槿让她交给殷若邪的信上,定是关于今天这事的。 表哥,凌大哥希望你们能够逃得远远地。 望着刚才二人骑马起来的方向,柳若兮在心里暗自祈祷,这出戏,她做了一个参与者也做了一个旁观者。 “后悔吗?” “后悔什么?”花木槿紧紧抱住这个日思夜想的人,反问道:“难道你后悔?” “哈哈,殷若邪决心做的事从未后悔过,只不过,那是你父母,我担心你这为人儿女之心。”殷若邪勒了勒马缰,让马奔跑的速度慢了些。 想起父母,花木槿不是铁石心肠,也明白,这父母接受不了的原因,只是,他不愿意与殷若邪分开啊。 “师父,我们去山上吧,这样谁都找不到我们。”花木槿凑到殷若邪耳边说道:“就像以前一样,我们俩隐居在山上,谁也找不到,这样不是很好吗?” 怀念起以前在山上的生活,虽然单调,没有这么多人,但是却也简单,什么都不用想,两人那会儿过得很自在逍遥。 “好,听你的。” “嗯” 调转马头,两人向着一座山奔去,那里,他们会隐居在那里,会很幸福。 抱着殷若邪的腰,花木槿心想:他爹说的没错,他就是为了这个男人愿意委身人下,只是因为这个人是殷若邪而已,他愿意,心甘情愿,并且甘之若饴。 换做他人,他定不能接受。 将马拴在一边,花木槿和殷若邪并肩靠在一起,坐在草地上,难得今日好天气,这会儿跑了许久,太阳已经开始下落。 “那日你让若兮送信来,我正巧画了一幅画,你我靠在一起看日落,没想到,今日居然成真了,你说,我是不是以前跟你在一起久了,都能够未卜先知了?”靠在殷若邪肩头,花木槿懒洋洋的问道。 “你未不未卜先知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的槿儿没有那么软弱,和我一样,大丈夫不轻易寻短见。”殷若邪收紧手臂,淡淡道:“你说我们俩这算不算是私奔啊?” “算啊,怎么不算,我都跟你了,这名分,你是不是该给我定下了,夫人?” 殷若邪一笑,揉了揉花木槿的脑袋,看了看两人身上相似的红衣,道:“你都打好主意了,还问我作甚?这就拜天地了。” “作为一个好丈夫,询问妻子的意见是正常的。”花木槿说笑道:“这无高堂,只有天地,我们只有省去高堂这一拜了。” 殷若邪点点头,拉着花木槿站了起来。 他娘已经死了,那个爹,还不如没有,花木槿已经跟家里闹开,今日一过,怕是断绝父子关系,两人还真的就成了孤儿,了无牵挂,只有对方了。不过如此,再好不过。 含笑并肩而立,殷若邪和花木槿对着天地一拜,对着对方一拜,一拜天地,夫妻交拜,礼成。 “槿儿……” 抱住花木槿,殷若邪在他耳边呢喃道:“这半月,相思成灾了。” “呵,师父这是让我好不担心,徒儿亦如此。”花木槿回抱住殷若邪,说道:“今日,我们成亲了。” “嗯。” 不知是谁先倾身向前,待有意识的时候两人已经是四唇相贴,交缠在一起,如胶似漆,再也不想要分开。 “呼~” 彼此分开,花木槿喘了一口气,嗔道:“好了,夫人,你看,这太阳都快没了。” “坐下吧,我们接着看,完成你画中的心愿。” “不成,你衣服颜色错了。” “这些细节就别管了。” “好吧。” 重新坐下,殷若邪搂着花木槿,花木槿靠着殷若邪,看着太阳一点点下沉,滑落山头,两人还是没有起来的迹象。 马蹄踏下的印子让花府的家丁很快就找了过来,到了山头就看见两人并肩靠在一起,红衣翻飞,美得不似人间的景象,衬着天边星空闪耀,两人就如同世外仙人一般,让人不敢惊扰。 家中稍微有地位一年的家丁几步上前去,喊了一声:“少爷。” 没有反应。 “殷公子?” 依旧没有反应。 这下那人觉得不对劲了,走到他们前面一看,两人嘴角都挂着一条血痕,分明是服毒之后的反应,只是,那嘴角依旧挂着的笑意实在让觉得讽刺。 “少爷!” 随着家丁一声大喊,其余的人纷纷扔下手中的绳子。花木槿平日对他们怎么样,他们心里有数,现在这样,是他们最不愿意看见的。 与此同时,正在收拾花木槿房间的柳若兮发现一封信。 拆开信,才看了第一个字,柳若兮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直到看完整封信失声痛哭起来。 若兮,我知道会是你看信。替我想我爹娘说一声对不起,是我不孝,但是我没有办法放弃和师父的这一段感情,我知道我很任性。昨晚让你送去的信,我想师父会明白,那日他的信,我亦明白一样。 我对父母的不孝,我没有办法原谅自己,他们是生我之人,我活下去不会安心,但是我也不甘心,你看到信的时候,或许我已经不在家里了,我和师父已经离开。辜负你对我们的期望,选择这样一条道路,我们不想,只是,我不安心,逃婚之后,我们会选择离开,这样就可以永远的在一起,很愚蠢的做法,但是,我们答应彼此:生不离死相随。 愚兄敬上。 柳若兮拿着信,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他们会选择这条路。 突然站了起来,冲出房间,跌跌撞撞的跑向外面,推开了花家老两口的房门,喊道:“姑母,表哥他,他——” “槿儿怎么了?”这儿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嘴上骂得在厉害,心里还是疼啊,打在儿身痛在娘心说的就是这个理啊。 “表哥他,他……”已经说不出话来,柳若兮将信拿给花夫人一看,花夫人看了之后晕了过去,柳若兮手忙脚乱的将人扶了起来,掐了掐人中,人才悠悠转醒过来。 “老爷,夫人,少爷找到了,只是……”正在这时,管家也跑了进来。 花夫人和柳若兮一听,急忙推开管家跑了出去,花老爷还昏迷着,不省人事。管家重重叹了一口气,跟在两人后面跑了出去。 大厅里,派出去的家丁已经将两人搬了回来,只是分不开,他们的手握在一起。 “表哥!凌大哥!” “槿儿! 地上两个年轻人双手紧握在一起,只是双眼紧闭,一身红衣更衬那苍白的脸色——人已经断了气。 第052章 从来没有怨过,柳若兮此时此刻心中第一次怨念起自己的姑父姑母,若不是他们,殷若邪和花木槿怎么可能会落到这般田地,怎么会选择这样一条道路。 花府的大厅里,花夫人抱着已经没有气息的儿子哭得死去活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柳若兮却反而冷静了下来,沉着脸,看着这出闹剧一般的收场,再看向殷若邪。谁来可怜殷若邪呢?他从未做错过什么,为花府算是尽心竭力,最后,却连一个哭丧的人都没有。 “表小姐,凌少爷回来了。” “什么?!”柳若兮表面的沉静被一句话打碎,步伐凌乱的跑了出去,就看见凌风正走了进来。】 这些日子的委屈,这些日子的坚持,这些日子的强撑终于在见到这个可以让自己依靠的人的时候瞬间崩塌。他来了,一切有他,不需要她独自一个人再强撑。 凌风看着向自己奔过来的人,心疼了一下——她瘦了。 “兮儿。” “凌大哥!” 扑在凌风的怀里,顾不上家中下人诧异的眼光,柳若兮痛哭起来,双手抓着他的衣襟,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拍着柳若兮的后背,凌风柔声哄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表哥、表哥他们,他们……” “不哭了,有我在。”一听,凌风知道不好了,肯定出大事了,不然柳若兮怎么会哭成这个样子。 拉着柳若兮疾步走进大厅,在看见躺在地上的两人时,凌风知道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成真了。他们这个两个笨蛋,怎么就选择了最不明智的一条路,再等些日子不好吗?他这不是回来了! 凌风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蹲下身,在两人周边看了一圈,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不好,现在魂魄早就已经离体,怕是已经到了阎王殿了,这—— “兮儿,你在家里看着他们的尸身,不准下葬,我去去就来,如果七日之后我还没有回来,就……就葬了吧!”凌风将柳若兮拉到一边,悄声对她说。 柳若兮点点头,知道凌风是要去要人了。她就知道,有凌风在,什么也不用担心了。 “嗯,我知道了,凌大哥。” 见柳若兮答应了,凌风连客套话都不想对花夫人说,便匆匆的走了出去,这来去匆匆,屁股连凳子都没有沾上。 一边走一边心里暗骂:该死的雷啸,看我以后怎么折腾你,要是这次救不活这两人,叫你给我看好人,你却给我消失不见,真是不负责任的家伙! “啊切——!” 一声喷嚏声让凌风皱了皱眉头,扭头一看,气不打一处来,手心凝出一团光晕,笔直的朝那个人飞去。 “诶诶诶,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见着自己人也打啊!” “打的就是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家伙!” “等等,有话好好说,别动手!”雷啸就不明白,这两人才见面,怎么凌风的火气的这么大! 凌风收回手,怒道:“让你在这里看着殷若邪和花木槿,你怎么给我玩消失?现在两人都魂归阴曹地府了,你这个时候出现,是不是来讨骂的!” “不会吧?那边小喽啰说有事,我就赶回去处理,我想这边不会有事,怎么就闹起来呢?”雷啸想自己真的是很倒霉,怎么才离开一阵子就出这么大的事情! “别废话了,跟我去地府要人,再过一会儿,估计这人就要不回来了!” “成,我们俩一起去。” 说完,两人便在原地消失不见,直奔地府。 阴曹地府一如既往的是阴森森的,耳边都是魂魄的叫声,还有生前有罪的人受刑时的哭喊声,只觉得刺耳之极,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两人这次可不是来找麻烦的,是来求助的,这管魂魄之时,是归这阎王和判官在管,只有他们两人松口了,这事才能够成,不然,就算是他们将地府闹了一个翻,也不一定能将人救回去。 “你们俩,怎么又来了?我这地府怎么也成了来去自如之地。” 凌风暗叫不好,又遇上这个阴魂不散的判官,每次来地府,准能头一个遇上他。 僵硬的转过身子,凌风和雷啸迅速对视一眼,看向判官,道:“不知判官今日可否收到两人魂魄?这殷若邪和花木槿,虽都是肉体凡胎,可这来历背景可都是不小啊。” 判官自然知道凌风所指额是什么,只不过,这地府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插手了。 “无可奉告。” “你这人,怎么就这么死性子啊,帮一个忙会怎么样?”雷啸的急脾气上来,这说话的语气就冲了起来。 “呵,既然魔王觉得帮忙不会怎么样?那不如自己去忙活,我可是小人物,没有多少道行,这忙,还真帮不上,就算是能帮上,也要看我想不想帮了。” 两人一听这话,气得牙痒痒,怎么阎王就会宠着这人,任由这个人胡来呢! “妖王魔王远道而来,呵,大驾光临这地府,恕本王招待不周,还请上座,判官,带他们前来。” “知道了!”判官不耐烦的回了一句,在心里嘟哝道:就知道捣乱,他还没有玩够呢! 判官再不愿意,这阎王都在大庭广众之下开了口,总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将阎王的面子给拂了吧,虽然这事做过不少,可现在还有妖王和魔王在,都是王,这面子还是要给足了。 领着凌风和雷啸,三人就朝着阎王的书房走去。 一进书房,就看到一身黑衣的阎王正襟危坐在书桌后,听见开门声,便抬起头来看见是三人,立刻道:“请坐。” “嗯。” “不知二位来此,有何要事?”阎王这话可是摆足了架子,又不让他们觉得如同判官那样不客气,客气的话听起来总是舒服的。 判官坐在一边,不顾形象的翻了一个白眼——这人这个时候居然还拿出一副架子了,正儿八经的,别以为这样子就可以抹清他私底下的形象,变不了! 凌风清了清嗓子,道:“殷若邪和花木槿是否已经来到地府?” “是。” “那,有没有可能生还?” “没有。” “为何?” “已死之人,这便是他们的命数,命数乃天定,改不了,我们只是负责收人,无能为力。” 雷啸看着凌风和阎王在商量,心里的思绪早就已经飘远,想起前些日子遇上的那个呆呆的上神——他们若是在一起,下场也会是这样吗?真的很惨。 “一点办法也没有?” “有一个办法,却是不可能做到。”阎王买了一个关子,看向判官,判官笑了一下——这个办法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 “什么办法?” “命数乃天定,改命还需天。”十个字送个凌风和雷啸。 凌风脸上的表情一滞,看向雷啸,发现雷啸也是同样的表情,心里不由有些失望,看来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多久会转生?”雷啸问了一句。 “三日之内,他们俩生前不曾作孽,所以会在三日内转生。”判官在一旁插了一句。 凌风点点头,站起身来,抱拳告辞。 “多谢。” “慢走。” 和雷啸一块,两人离开地府。 判官见两人走了,便起身走到阎王身边,软骨头一般的靠在他身上,道:“这样好吗?” “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 “是,只不过你忘记告诉他们一点,我们可以找人代替去转生,你这心眼,真够多。”判官一巴掌拍在阎王的头上,一点面子都不给。 阎王楼主发怒的情人笑了笑,道:“这还不是跟你学的!为什么不答应他们呢?要是答应了,说不定日后用得上他们。” “算了,让他们吃吃亏也好,免得日后后悔。”打了一个哈欠,判官靠在阎王怀里闭上了眼睛。 “这样的考验还不够?他们俩上一世就在一起了,殷若邪还苦追着来到这一世,没想到啊,吃了这天帝的亏,自己也落得这么个下场,要是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当初就听了若葵的话,去找妖族的人,重新修炼,最多几百年,这修为也就回来了,偏偏死心眼去做一个凡人,真是够傻!” “好了,别说了,我困了,睡一会儿。” “嗯。” 凌风和殷若邪从地府回到人间,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凝重。命数乃天帝,改命还需天,这话不就是让他们去找天帝吗?但是,这怎么可能!连自己女人都能下的手,连自己儿子都可以废掉的人,还指望他能够去救自己儿子吗? “先回去吧,这事,说不定还有转机。” “也只有这样了。” “想过没,若是不能生还,那能不能让他们投生在一起?下辈子,依旧在一起,说到底,殷若邪始终不是肉体凡胎,就算是断了气,指不定还有希望,只是苦了花木槿,才十八岁,就这么死了。”雷啸一边走一边说道。 凌风明白,殷若邪或许还有生还的希望,可是,花木槿没有了,他只是一个凡人,就算是前世来历不小,但是,这今生确确实实只是一个凡人而已。 “走一步看一步,我先带殷若邪回妖界去,看看长老们有没有办法。” “去吧,这边我看着。”雷啸刚说完,凌风就不相信的看了他一眼,“别这么看过,我这次肯定负责。” “最好是!” 第053章 回到花府已经是两日之后的事情,这天上人间的时间不一样,一进花府就看见柳若兮眼睛红红的跪在大厅,面前是花夫人,也是握帕垂泪,不知道此前发生什么事了。 凌风在花府还不至于被拒之门外,畅通无阻的走进来,看见这一幕自然心里不好受,连忙上前说道: “这是怎么了?” “凌大哥!”柳若兮听见凌风的声音,就跟迷路的小孩找到了父母一般,但是依旧没有起身,不过已经喜形于色了。 凌风点点头,冲花夫人一抱拳,道:“伯母,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要这般惩戒若兮。” 花夫人长叹一声,道:“乃是这丫头不懂事,纵使和槿儿感情深厚,也不能阻止我们不让他们下葬啊!这天虽不热,但是人死要入土为安啊!” “姑母,表哥或许还有希望活过来呢?不能这样就葬了啊!”柳若兮相信,相信凌风有办法,如今凌风回来了,一定会有办法的,是不是?看向凌风的眼神带上了询问的意思。 “丫头!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明白呢?人死不能复生!”花夫人也不相信自己的孩子就这么去了,但是,看见那冰冷的身体已经断了气还能说什么呢? 凌风将柳若兮拉了起来,脑子里在来的路上已经渐渐的形成一个想法,道:“伯母,实不相瞒,我和兮儿两厢情愿,请让我以后照顾她吧。” 花夫人惊讶的看着他们,随即看见柳若兮脸上有些红,便什么都明白了。 “若兮长大了,我们做不了主,只望你日后好好待她。”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既然自己的孩子和她成不了了,那再说其余也是没有用的。 老年丧子,对于任何人都是一个打击,花老爷已经是卧病不起,花夫人也是心力憔悴。 目送花夫人被丫鬟扶着离开的身影,柳若兮的眼眶再次红了。 凌风将柳若兮拉到怀中,道:“兮儿,跟我走吧。” “但是表哥他们呢?没有办法了吗?一点也没有生还的希望吗?我不想看见他们就这么走了啊,当时我应该竭力阻止的,是我没用,才让他们这样……”柳若兮懊恼的谴责自己,若是她再努力一点,是不是就不会是这样的下场了。 “不要责怪自己,这不是你的错,是他们的命,都是定数。” 凌风知道柳若兮已经尽力了,怪只怪当初他没有早些回来,没有交代好一些就匆匆离开。 “别伤心了,我想到一个法子,说不定有效。” “什么办法?!”听到有希望,柳若兮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凌风好笑的看着她的反应,柳若兮在他面前实在是一个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女人,不过这样的人才招人喜欢啊。 “带走他们,去妖界。” “啊?!” 岂不是,他们都要去妖界了,心里渐渐涌上来一些好奇,妖界是什么模样的啊,她从未见过,只不过想到刚才凌风向自己姑母说的话,他算不算是要打算将她带回去了呢? 雷啸走进来,就看到这两人腻歪在一起说话,干咳了一声,提醒这两人,还有外人在呢。 “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柳若兮见到墨啸出现,急忙从凌风的怀抱中脱身出来,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两人还没有名分。 “与其将木槿放在这里给他们下葬还不如把他们俩人一起带回妖界,干脆都变成妖就好了,这样寿命就长了,这辈子都在一起,不是挺好的吗?” 雷啸嗤笑一声,这能够成真吗?是不是逆天了? 看见雷啸疑惑的眼神,凌风置之一笑,反正妖界的长老们都是几万年不死的人,总会有办法的不是,况且这两人的魂魄,指不定在地府都不安生。 “那你要怎么带走他们呢?” “往他们父母和府中的人都忘记这件事不就好了,然后若兮自然是嫁出去了,自然这婆家在哪,他们可是到不了咯。”凌风笑着说道,其实很多事情想开一点,反而轻松许多。 “见你怎么说的这么轻松,是谁刚才和阎王谈判的时候,一脸的阴沉,看上去像是要吃人的样子。”雷啸不屑的说道:“最好你一个人能够做到。” “当然少不了你这个魔王的帮忙,今晚行动,我们尽快回妖界,早些总是比较好。”凌风觉得,这件事必须趁早,完了要是阎王和判官那边再出点什么小把戏,可就完了。 雷啸抱着双臂看着凌风,见凌风好不避讳的任他看,尴尬的摸了摸鼻尖。算了,就当帮一个忙,说不定以后还会让他们帮忙呢? “好吧。” 当晚,两人在府中的每个人都施了一道法,改变了他们的记忆,按照他们的想法去想,两家商铺的伙计也都施了法,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做完一切事情之后,带着花木槿和殷若邪的尸身便回了妖界,当然,还有柳若兮。 地府中,黑暗的气息围绕着,看着那些渗人的锁链,不禁觉得毛骨悚然,还有那不经意间漏出来的红光,行走的鬼差和被赶着走的鬼魂,一切有条不絮的进行着。 “我不去!” 花木槿打翻了孟婆汤,并没有喝下去,被带着来到了转生台,强压着要让他去投胎。 “这事可不是你说了算!” 花木槿后悔了,他们不应该选择这一条路,或许,或者还有机会在一起不是?现在死了,若是两人都投胎了,那不是下一世都见不着了吗? “鬼差大哥,你知不知道殷若邪去哪了?” “哦,你说那个恶鬼啊,已经打入十八层地狱了。”鬼差敷衍的回答让花木槿的心跌入冰窖里。 十八层地狱……那里是关押恶鬼的地方,殷若邪、殷若邪怎么可能去那里!不可能,根本不可能,一定是鬼差在骗他,一定是! 花木槿如同疯了一般的拉扯着受伤的锁链,只是可惜都是徒劳。 他错了!是他害了殷若邪,是他!如果不是他选择这条路,或许殷若邪就不会死,更不可能来到十八层地狱去受苦,那里——那里是十八层地狱,极致的惩罚! “花木槿?” 一个男声的出现,让周边的鬼差都停下了动作,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只有花木槿一个人转身看了一眼叫自己名字的人。 一个身穿玄色长袍的男子。 “你是?” “好无礼的人,看来,你也想去十八层地狱里瞧瞧?”判官抱着笔,看向殷若邪。 花木槿看见那只大笔,反应过来,原来是判官。 “殷若邪怎么样了?” “恶鬼?十恶不赦之人可是要入十八层地狱的,他到了那里,你认为,刀山油锅是可以免去的吗?”判官云淡风轻的说道。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是十恶不赦之人!” 这绝对不可能,这辈子他从出生之后没多久就和殷若邪生活在一起,了解他,知道他嘴硬心软,怎么可能是十恶不赦之人!怒瞪着判官,花木槿恶狠狠的道:“你们是不是公报私仇?” “是又怎样?这可是天帝下的旨意,我们只能照办。” “天帝……” 花木槿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可笑!一个天帝主宰天地间所有事物的天帝竟然是杀妻害子的人,这天下不带也罢! “让我也入十八层地狱吧!哈哈哈,这天地之大,竟然容不下我们二人!”花木槿已经接近疯癫,整个人发丝散乱,眼冒红光,周围的鬼差都不自觉的向周边挪了挪,只有判官一人抱着笔笑了。 看来,似乎要成功了。 正在紧要关头,一个黑色的人影突然闪过,搂住了花木槿。 “槿儿,我在这。”满身斑驳的血迹,依旧挡不住那张俊逸的脸,是殷若邪。 “来的可真巧。”判官微微叹了一口气,事情又被破坏了, 殷若邪搂着渐渐平息的花木槿,看向判官,道:“你我不和,何必迁怒到旁人身上?就算槿儿的来历强大,可是,这也不是你应该插手的事!这地府,你不希望再被大闹一次吧?” 判官瞳孔缩紧,看向殷若邪,竟是带着了恨意。 “哈哈,我还以为这天下没有什么能够制得住你?原来,这一万年的刑法,终究是你的痛处!” 渐渐清醒的花木槿不明白两人在说什么,只得紧紧的拉住殷若邪,不想他离开,这一次,他不会放手,死也不放手。 气氛越来越不对,周围渐渐起了风,在地府里没有风,起了风,代表这两人将周围的空气都打乱了,渐渐的周边的鬼差都纷纷散开,气氛很是压抑。 “住手!” “哼!”听见声音,判官扭过头去,生气了。 一身玄衣的阎王出现在两人中间,看见判官的反应,叹了一口气,道:“你们二人离开吧,你们的肉身在妖界妖王那里,地府这边我们会负责。”说完,看了一眼周边的鬼差,见鬼差都点了点头,才拉着判官离开,临走之时说了一句,“殷若邪,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如今,一切都不好,不就是大家的幸运了吗?” 说罢,带着判官便离开。 殷若邪明白了,拉着花木槿,欲离开地府。他没有想到吗,来了一趟地府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法力居然回事了,似乎是悟到了什么。 见花木槿疑惑的样子,殷若邪低声说了一句,“回去解释给你听。” “嗯。” 第054章 才带着两人的尸身回到妖界的凌风,安排人看护着他们的尸身,还在他们尸身上施法,保证不会腐烂。要是两人魂魄回来了,这肉体不见了,可真的就是不妙了。 云游中的老妖王和妖后听讲自家这个儿子终于带媳妇回来了,急忙云游归来,匆忙赶回了妖界。 第一次见公公婆婆的柳若兮很害羞,而且,身在妖界始终有些害怕,谁知道这些妖会不会吃人啊。 “这就是我儿媳妇了?可真是一个标致的美人,怪不得把我家小子迷得把人给带回来了。”妖后铃木看着柳若兮是越看越喜欢,这人间的小姑娘就是看着舒服,不过—— 妖王凌若珏和凌风正在谈论事情,听见妖后一声唤,便走了过去,道:“怎么了?” “我们云游之时不是得到一枚好东西吗?快拿出给儿媳妇,这可是长生不老之药,这总好过让儿媳妇也跟着变成妖好多了吧。”铃木催促道:“磨蹭什么,快点拿出来。” 凌若珏将东西拿出来交给妖后,妖后立刻递给害羞的柳若兮,道:“若兮,我儿子不是很聪明,有时候故作聪明,日后你们夫妻二人可是携手走过这千万年,这妖界交给你们,我们二老也放心。” “谢谢娘。” “听听,儿媳妇叫我娘了。”铃木欢喜的说道:“终于又儿媳妇了。” 听见凌若珏一声冷哼,柳若兮急忙补上一句,道:“谢谢爹。” 凌风见自己的活宝父母和心爱之人相处的很好,心也就放下了,不过,见到自己父王这般冷淡的模样,有些不高兴,将柳若兮揽在怀里,道:“父王,我就认定了兮儿这一个人,不会看上其余的女人。” “哼,知道了。”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那边被人看护着的花木槿和殷若邪却悠悠转醒。 “啊!醒了?这两人居然活过来了,快去通知王!” “好好好。” 凌风一家人正在说话的时候,有人来报,花木槿和殷若邪醒了,活了!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柳若兮迫不及待的已经拉着凌风过去。 “槿儿!” “师父……” 两人回到肉体,不顾旁人的眼光,自顾自的紧紧拥抱在一起,这样的生死大难之后,还能在一起,没有了父母的阻碍,他们可以自由在一起了。 “表哥!” “若兮,凌大哥。” 被人撞见这样的亲密,花木槿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随后从床上站了起来,殷若邪也跟着起来,感谢的看了一眼凌风。多亏有凌风在,不然,说不定他们已经被入土为安了,哪里还有生还的希望。 “今后准备去哪?” “隐于人世。” “嗯。”凌风点点头,柳若兮拉着花木槿在一边,喜极而泣,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花木槿见柳若兮来到这里,大致心里已经明白了,看她哭成这个样子,便道:“别哭了,再哭下去,凌大哥该吃味了。” “呵呵,好了,在这里要多留几日吗?过几日就是我和兮儿的大婚。”凌风笑道:“你这个做哥哥的,不正好做兮儿的家属吗?” “嗯,等你们大婚之后,我们再离开。” “此次一别,不知多久才能再见,殷若邪的行踪向来是捉摸不定。” “那是自然~” 四个人站在一起说笑,经历了许许多多之后,雨过天晴,有情人终成眷属,也算是一种最大的幸福了。 夜半。 拥着刚才被自己折腾了一番的花木槿,殷若邪尤其喜欢在事后耳鬓厮磨的感觉,这会令他感觉,这个人与自己很亲近,就在自己身边。 “槿儿,槿儿……” “怎么变得越发的粘人了?”花木槿顺着殷若邪发,取笑道:“跟个小孩子一样。” 殷若邪也不恼,笑道:“明日庆典一结束,我们就离开,从此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好不好?” “嗯。” “真的?” “是。”花木槿受不了的应了一句,怎么没发现啊,殷若邪就这么粘人。 突然想起,在地府时候阎王和判官的对话,还有与殷若邪之间的对话,花木槿觉得他们肯定都瞒着自己什么,掰过殷若邪的脸,让他正视自己,问道:“告诉我,以前的事。” 这个以前自然不是上一世或者什么这一世,为什么,他们说他的来历强大,背后还带着秘密,他花木槿,不喜欢这样被人瞒着的滋味。 “嗯?前尘往事何必去追究呢?” “那我的身份和我与你之间的纠葛,可以告诉我吗?”花木槿回想起那日的对话,觉得里面有猫腻,这殷若邪要是不说,他可就去问别人了,总该有人知道吧。 “就是……” 殷若邪将人揽在自己怀里,叹了一口气,看到是福是祸躲不过。 “你……你的前世是妖仙的转世,法力无边,这天地奈何得了你的人不出三个,幸好你无欲无求,然后……遇上了我,最后,我抛弃了你,你……触犯了天规,最后就转世了。” 说得云淡风轻,当年之事如今说起来,亦是惊心动魄。 花木槿听闻殷若邪所说的话,一下子就愣了,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但是——什么叫他抛弃了他?! 慢慢的伸出手,然后,在殷若邪胳膊上拧了一圈。 “啊啊啊!疼!这样太疼了,我可是肉做的。”殷若邪嗷嗷嗷的直叫唤。 收回手,花木槿语气不善的来了一句,“这一次你要是再敢这么做,小心我来生来世再也不理你!” “知道了,才不会有下次。” 将人紧紧的抱在怀里,这几日,两人过得都是很舒服,什么都不用想,以后的生活也会如现在这般。 妖王的婚礼自然是浓重至极,来了许多人,大红嫁衣将柳若兮衬得更加的美丽,身上都带着幸福的味道,笑靥如花,面若桃红,眉目含情的模样,实在是绝色,身边的凌风自然是风流倜傥仪表不凡的模样。 “我们走吧。” “嗯。” 知道告别会留下伤感,花木槿和殷若邪选择悄悄的离开,在看完他们两人拜堂之后就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 “去哪?” “找个小镇子就可以,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啊,都无所谓。”殷若邪拉着花木槿的一只手,十指相扣,走在山间的小道上。 花木槿微微歪着头,想了想道:“开一家医馆怎么样?虽然和你在一起不愁吃穿,但是自己谋生,踏实点。” “听你的。” 十指相扣,不时的两颗脑袋靠在一起,说着耳语,初升的太阳带着暖人心的暖意,渐渐消失在山间小道上。 广袤的大地上一个不打眼的小镇——陵水镇,这儿来了一个大夫,开了一个医馆。 小镇民风淳朴,两人每日日出之后一个时辰开门,日落是准备关门,之后在自家后院里过着快乐逍遥的日子,每日如鱼得水。 这日,刚开门,便有一位妇人神色紧张的走了进来,花木槿立刻迎了上去,起不了这还没开口,那妇人就率先开口了。 老妇:“神医,救救我儿子吧,喜欢个男人算什么事!” 花木槿:“没得救!” 殷若邪:“夫人,天凉,记得加衣~”殷若邪将一件外袍给花木槿披上,完全无视掉已经目瞪口呆的老妇人。 老妇:……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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