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记起来了?不错,我就是杀了你蝴蝶谷师兄弟的那个人,但你不能恨我,我是奉旨行事,冷轩辕才是你的敌人。”冷紫邪脸色微变,看样子,楚清绝真的恢复记忆了。
“我有什么值得你忌妒?你的命比我好千百倍,至少,你有了足够的资格去跟冷轩辕较量,而我……不过是你们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楚清绝凄冷的自嘲,落到今天的悲惨地步,也是他心甘情愿的。
“我忌妒你能和他做朋友,至少,他愿意为救你而冒险。”冷紫邪目光有些恍惚,有些气恨。
楚清绝不由的一怔,皱眉道:“夜明月把什么都告诉你了?”
“他既然要替我做事,他所知道的一切,自然要告诉我,包括你是怎么被救出来的,是严倾城偷了冷轩辕的令牌,让他送毒药进去,你们的计划才能成功,否则,你只怕早就死在大牢里了。”冷紫邪听到这些,他的心情便十分的恶劣。
楚清绝僵硬的脸色闪动着笑意,略有些自豪道:“的确,至少他可以为我犯险,有他做知己,就算是死,也满足了。”
“说出你的条件。”冷紫邪已经没有耐性再听下去了,越听,只会越伤心。
“我要你对天发誓,放夜明月一条生路。”楚清绝语气决绝的说道。
冷紫邪怔了一下,转过头冷冷的盯着楚清绝,狂冷的笑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杀他?”
“他已经是一颗废弃的棋子,对你毫无用处了,你这种冷血无情之人,是绝对不会感恩的,所以,我要你发下毒誓。”
冷紫邪的脸色变的十分难看,盯着楚清绝看了好一会儿,他点点头:“好,我答应你,放过他。”
“我要你发誓。”楚清绝坚持。
冷紫邪缓缓的举起右手,低沉道:“我冷紫邪在此发誓放夜明月一条生路,若违此誓,天诛地灭,断子绝孙。”
如此恶毒的誓言,仿佛给了楚清绝一个保证,冷紫邪从怀中掏出一把尖锐的短刀扔到他的面前,淡淡道:“现在可以履行诺言了。”
楚清绝颤抖着拿起那把短刀,对准自己的胸口,狠狠的一刀划下,顿时,鲜花如柱狂涌,门外早已经等候的医职大臣冲了进来,拿了盛器,接下了楚清绝胸口流下的心血。
冷紫邪漠然的看着这一幕,当看见楚清绝在痛苦的挣扎,缓缓闭上眼睛时,他轻轻的蹲下身来,轻缓的说道:“我敬佩你的勇气,更感激你的成全,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绝对会做到。”
“来人,去请夜明月过来。”冷紫邪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去了。
正满城疯急了找人的夜明月,忽然听到侍卫来报,说已经发现了楚清绝,夜明月便焦急的赶了过来。
可当他冲进房门时,浑身一震,整个人都僵住了,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他一步一步的走到楚清绝的身边,卟的一声跪了下来,将那人轻轻的拥入怀中,顿时痛哭出声。
“你为什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夜明月大声的质问,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可那个人却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再也不能回答他。
楚清绝双手还紧握在刀柄上,所以,他的死,是自杀的,夜明月痛不欲生,抱着他的尸体呆坐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当阳光照进窗棂时,他终于不支晕倒过去。
冷紫邪站在窗外,看着夜明月晕厥的身体,淡淡的出声吩咐:“把夜明月抬回房去,再好好的安葬楚清绝。”
夜明月时醒时晕,失去至爱的痛苦,让他生无可恋,一醒来,便疯狂的大闹,当知道楚清绝已经被埋葬后,他整个人便安静了,默默的从床上站起来。
“主子,你这是要干什么?你身体还很虚弱,不宜走动。”一旁侍奉的家奴无比担忧的说道。
“准备最好的香烛纸钱,我要去祭拜他。”纵然身体虚弱,可夜明月怎么舍得让他走的孤孤单单呢?
“主子,你这又是何苦呢?人都去了,烧再多的纸钱,又有什么用呢?”家奴看着揪心。
“你不懂,他没有死,他还活在我的心里,我若活下去,他就没死。”夜明月轻轻的自嘲,喃喃自语。
新起的坟头,崭新的墓碑上刻着字迹,楚清绝的葬礼举办的很隆重,冷紫邪厚葬了他。
一抹纤弱欣长的身影缓缓走过来,走近了,才发现有人比自己更早一步到达。
夜明月淡淡的看了那人一眼,也没有打招呼,径直的走到一旁跪下,开始拿出纸钱来烧。
“夜明月,你好大的胆子,看见主子也不下跪行礼。”一旁的侍卫见有人如此的轻蔑自己的王,当既愤怒的拿剑指着夜明月,怒声大斥。
冷紫邪举起了手,示意那些人闭嘴,然后走到夜明月的身边蹲下来,看见夜明月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你可真是有胆子,在冷轩辕的眼皮底下,爱上别人。”
夜明月看都没有看冷紫邪,只是抬起头,哽咽说道:“爱恨由不得我,如果惧怕权威而不敢喜欢一个人,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冷紫邪被这句话狠狠的抽了一鞭子,俊脸有些惨白,神情古怪的笑着:“你说的对,你说的很对,喜欢一个人而不得,活着有什么意义?”
夜明月转过头来看着冷紫邪,凄然一笑:“你喜欢严倾城,可你从来都不曾拥有他,你不会懂得,拥有心爱之人那种甜美的滋味,所以,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快乐,你只偿到了痛苦。”
“拥有他。”冷紫邪反反复复的咀嚼着这句话,表情呆滞。
是啊,他从来都不知道拥有心爱之人是一种怎样的快乐,冷轩辕拥有他,每一天都活的很快乐,凭什么?凭什么他就要忍受这孤独清冷的寂寞。
是时候,该让他偿偿失去的痛苦滋味了。
“看着别人的悲剧,我或许会感到一些的快意。”冷紫邪莫名的一声冷笑,甩出这句话,转身就走了。
夜明月表情一僵,转头惊恐的望着冷紫邪远去的背影,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悲剧的制造者吗?
冷轩辕对严倾城出的从来都是一张温情牌,所以,不管自己的心情有多么的恶劣,对严倾城的态度,永远都是最温柔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婴儿已经有五个月大了,他严然已经把严倾城当成自己最亲的人,一日不见,大哭三天,曾经,冷轩辕吃醋将他隔离,不准他接近严倾城,他就真的不休不止的大哭了三天三夜,吵的周围众人都不得安宁,冷轩辕最后不得已,只好又将他还给严倾城了。
严倾城莫名的喜欢着这个孩子,也许是他的身世太可怜,母亲早产死了,父亲又不疼爱他,独自远离,如此的可怜,怎么能不叫人心生爱怜呢?
漆黑的牢房内,程小蝶叫的嗓子都干哑了,可是,没有人理会她,更没有人愿意来救她。
“救命……放我出去……我要出去……”程小蝶已经喊的没有力气了,只能声如蚊蝇一样的不停的喃喃着。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数盏灯笼,一名高大的男子领着一群人走过来,他身着金丝盘龙皇袍,高贵威慑,冷漠逼人。
“狗皇帝,你为什么要抓我?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又臭又黑的牢房里,你快放我离开。”程小蝶浑然不觉得危险逼近,还在无理的大声叫嚷着。
冷轩辕在牢房外站定,俊美的脸上闪动着得意之笑:“你师兄的心血是治好倾城双眼的极佳良方,你身为他的师妹,你的心血是不是也有这功效呢?”
“什么?”程小蝶听了,忍不住的倒退一步,冷轩辕竟然要杀她,用她的心血来救严倾城?“不,你不能这么做,我绝对不会救严倾城那个死妖男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你已经落在朕的手中,可没有说不的权力,好好等着吧,朕一定要你治好倾城的双眼。”冷轩辕狂妄自负的放下这句话,转身交代守门的牢卫:“好好看守她,绝对不能让她有任何的闪失。”
“是,皇上请放心。”牢卫赶紧低头应声道。
程小蝶俏脸一片的惨白,她痛苦的跌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落到这种下场?我不要救严倾城,我不要……”
当初,是冷紫邪威胁她去下毒害严倾城的,为什么要报应到她的身上来?
她不要,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救那个夺走她师兄的妖男的。
望着这一片漆黑的牢房,程小蝶心中一横,落在冷轩辕的手中,横竖都是一死,而如果她服毒自杀了,那冷轩辕就休想拿她来救严倾城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逼至绝路
暗夜,一声急促的脚步声,吵醒了冷轩辕,他缓缓的坐起身,轻轻掀开被褥,并没有吵醒身边安睡的人。
“何事如此慌张?”门外,冷轩辕脸上挂着被打扰的不耐烦,冷冷的质问。
“皇上,属下该死,没看顾好程小蝶,让她服毒自杀了。”侍卫一脸的惶恐不安,颤声跪下。
冷轩辕神情一僵,狠狠的抬手,一掌将那人打飞出去,铁青着脸斥责:“无能的废物,朕是如何交代你们的,连个女人都看不牢,朕要你何用?”
“皇上饶命,属下该死,属下检查了那程小蝶的尸体,她浑身上下藏满了各种毒药。”
冷轩辕恨恨的咬着牙,程小蝶宁死也不肯救严倾城的眼睛,算她有种。
“下去吧。”事已到此,冷轩辕无力的抬抬手,程小蝶死了,接下来,楚清绝就是唯一的解药。
周亦天已经千里加急送来了信书,书上表明已经把消息透露给了楚清绝,但一时半会儿,并不能将楚清绝安全带出城。
楚清绝落在冷紫邪的手中,冷紫邪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吗?
冷轩辕陷入了一阵茫无头绪的恶劣情绪中,事情已经到了这一地步,接下来,该怎么走?
“皇上,出什么事情了?”房门被打开,严倾城静静的站在门口,出声问道。
冷轩辕想事情想的出神,忽然听到他的声音,惊了一下,忙温和作答道:“没事,睡吧。”
严倾城表情怔了一下,没有多问,转身回房睡了下去。
时间流逝,转眼又是过去了好几天,严倾城的日子宁静而单调,后宫平静如湖水,没有是非,没有争斗,来来回回,便只有一人,宫女精心侍奉,公公小心恭敬,一向尔虞我诈的后宫,难得出现了太平盛景。
严倾城是出了名的仁慈,宫女犯了错,他只轻轻一笑便作罢,所以,后宫里的人都十分的敬重他,拥戴他。
小莲脚步匆忙,神情有些诧异,远远的,就看见秋千上坐着一人,白衣胜雪,乌发轻垂在脑后,俊秀绝伦,气质清雅,不是自家的公子又是谁呢?
“小莲,是你吗?”听到脚步声,严倾城微微侧过头来问道。
“公子真是好耳力。”小莲忍不住出声赞道,然后对周围的人吩咐:“我留下照顾公子既可,你们先退下吧。”
小莲已经升级做了严倾城的贴身侍婢了,身份自然要高人一等,她的话,众人不敢不听,便转身散了去。
严倾城微微笑道:“把众人谴走了,又出什么事情了?”
“公子,有人托小莲把这玉扇交给公子。”小莲这才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了那把小巧精致的玉骨扇交到严倾城的手中。
严倾城触及那玉扇,触手生凉,在这炎炎的夏日,很是解热,便好奇道:“是谁托你送来的?”
“是五王爷。”小莲小声回答。
“是他?”严倾城有些惊诧。
“今早,小莲出去买东西时,五王爷拦下小莲,说要送这玉扇给公子,小莲怕落人口舌,就只好将众人都谴散走了。”跟随在严倾城身边这么久,小莲早就知道皇上是一个眼里掺不了一砬沙子的人,众人对公子好,自然是皆大欢喜的,可如果对公子好的是一名正常的男子,只怕皇上要多心了。
“他还好吗?”严倾城抚摸着玉扇,轻声询问。
“五王爷说,再有几天,皇上就要派他去跟七王爷打仗了,他说怕有去无回,所以要小莲务必把这扇子送到公子的手中。”
“有去无回?”严倾城凄然笑了一声,冷代枫这算是交代后事了吗?
小莲见公子神情有异,皱了皱眉,小声道:“公子几时和五王爷有这般交情了?看五王爷的神情,好似和公子是好朋友。”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严倾城喃喃的念着,舒眉一笑:“五王爷是个不错的朋友,你替我把这玉扇收好,小心别让皇上看见了。”
“是,小莲这就去放好。”小莲虽不懂严倾城话中之意,但她看得出来,严倾城是重视这段交情的,便什么也不问了,将玉扇接过来,拿进了房间里摆藏好。
国乱纷争,每一个人都将受到牵连,所谓的太平盛世,到底何时才能真正的太平呢?
冷紫邪停止了交战,但送来的信件却不少,冷轩辕等着周亦天的好消息,等来的,却是一个令他绝望的消息。
楚清绝死了!
冷轩辕浑身一颤,捏着龙椅的手一寸一寸的发紧,果然,冷紫邪是绝对不会让他得逞的。
在书的末尾,附带了一句话,他已经用楚清绝的心血研制出了解药,而交换解药的有两种办法,第一种,退位让贤,第二种,把严倾城送到都城去,由他亲自替他解毒。
冷轩辕俊脸一片紫黑,从来没有被人逼至如此困境。
爱情是牵制一个人最可怕的阴影,当一个人有了心爱的人,那么他就有了最大的弱点,冷轩辕再也不复当年的冷血无情,残酷绝义,他知道害怕了。
惶恐是消磨一个人锐气的最大杀手。
皇位和至爱之人,该做何选择,这是一道旷古绝今的大难题。
严倾城明锐的感觉到冷轩辕最近两天的情绪不稳定,平日里,他最爱拿他说笑,可这两天,他沉默的时间却明显增多了。
又发生什么事情了?自从严倾城双眼失明后,冷轩辕就把所有的痛苦和压力扛在自己的肩膀上,从来也不肯跟他多说一个字,就是怕他担忧和不安。
“严公子,你怎么来了?”御书房外,公公陪着笑脸走上前恭敬问道。
严倾城由小莲扶着,淡淡道:“皇上呢?”
“皇上出城去了,说是约了几名大臣去守猎。”公公如实回答道。
严倾城微微叹气,这种时日去守猎,可见冷轩辕的心情有多么的阴郁。
“我到书房等他回来。”严倾城脑子一机灵,正好今日带着小莲,他可以去书房找找看,到底有什么烦心事困扰着轩辕的心情。
公公吓了一跳,忙伸手要拦阻,小莲一声娇喝:“你干什么?公子也不让进吗?”
“这……”
严倾城并没有阻止小莲的怒斥,公公一脸为难,最后还是收回了手去,这皇宫自称有了严倾城就丢失了很多的规矩,这御书房,历代帝王都需要通传才能进去的,可严倾城却每次都如入自家的后院般随心自在,谁敢拦他呢?
进了书房,严倾城低声吩咐:“小莲,你替我看看桌面上有没有可疑的折子书信之类的东西。”
小莲怔了一下,有些担忧道:“公子,翻看皇上的信件,皇上会不会不高兴啊。”
“不要怕,一切后果,我会负责。”严倾城温柔的纵容。
小莲只好鼓起勇气,有些惊慌的走到案桌前,忽地,她的目光落在一封刚刚拆开的信件上,眉心一喜,说道:“公子,真被你猜中了,这里有一封刚拆过的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