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急忙说道：“那真是巧，我和碧翎也想着离开此地，去京城里过活。经营一点小买卖，能赖以生活就好。”
金牛一听，立马交叉了胳膊，满是笑意的问道：“你们靠什么谋生啊？”
碧翎轻笑了一声，道：“不就是银子吗，我没事找几户富贵人家挪动一点就是了，日后回了本钱再还回去。”
“聪明！”我必须夸奖碧翎一句，然后和他击了一下掌。
金牛点点头，道：“也罢，本想着从小川名下拨出一部分钱款来供你们使用，如今看来你二人有的是流氓行径，倒是不必我担心了。”
“别别别，小川愿意出钱那是再好不过了，也省了我和碧翎去冒险。”我急忙说道。
“哼，从前觉得你脸皮没那么厚，这在人间待的久了，还真是学来不少人类的恶习，也罢，我和小川这几日去城里打点一下，有合适的宅子便先帮你们购置下来，至于你们想做什么生意，想好了再说吧。”金牛说着，又抓了我一个咸菜头，边往外走，边说道：“回去做下酒菜用，也算有点滋味。”
被他这么一搅合，我和碧翎也没了兴致，好生穿戴过了，一起踏出了门槛。
正准备去附近转转，忽地瞧见一只怪鸟呼啸而来，落在我那屋檐上。
只见它身形庞大，生了五个头颅，分别像是鸡，鸭，鹅，鹰，雁。两只鸟爪粗壮有力，像是麒麟之类，身后的羽毛五彩斑斓，混杂了不同野禽的毛色，与其说是好看不如说是怪异。
只见它发出了几声怪异的尖叫，然后又拍打了一下翅膀，冲上了云霄，消失了不见。
“那是什么东西？”碧翎皱眉问道。
“怪我见识短，这怪鸟闻所未闻，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看着不伦不类的，像是怪物之流。”我随口回答着，亦是有些奇怪。
碧翎点了点头，找了一块平坦的石头坐下之后，紧了紧毛领，喃喃道：“五头怪鸟出，三界众生乱，看来，时间到了。”
“什么？”我当时没听清他的嘀咕，出声问道。
“没什么。”碧翎冲我笑了笑，伸手揽过了我的手臂，抬头看着天空，道：“明明是晌午，却为何天际会出现疑似夕阳的红霞呢。”
“估计是老君的炼丹炉倒了吧。”我随口说笑着，却瞧见碧翎的脸色紧了紧，半晌之后只呼了一口气，道：“没事，反正我如今就在你的身边，若真有什么天灾人祸，我带着你跑便是了。”
我那时不知他为何这般神色严肃，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脑袋，问道：“准备去城里过怎样的生活呢？”
“有肉吃。”他回答的言简意赅。
我咳嗽了一声，又问道：“除此之外呢？”
他思考了一下，回答说：“冬天有暖烘烘的火炉，夏天有冰镇的池水。不用怕冷也不用怕热。”
我低声笑了笑，拿脸蹭了蹭他的脖颈，道：“都说尖嘴猴腮的人不好养活，你这妖精倒是很好打发。”
“我哪里尖嘴猴腮了。”他不满的瞪了我一眼，然后抚摸着自己尖尖的下巴，自恋道：“听说我这是你们人类里面最标准的瓜子脸，不知多少人羡慕不来呢，你倒是捡了宝贝尚不自知。”
“是，是，宝贝。”我答应着，轻轻吻上了他的额头。
余光里，几个汉子扛着锄头，满脸异色的看向了我们这当众示爱的男人。
第二十七章：妖精无耻，男女通吃
几日之后，碧翎的身子已经康复，加之天气稍微暖和了些，便见他整日上蹿下跳的，一刻都闲不住。
这一日，我同金牛上仙喝了几杯清酒，回到家中的时候，只见碧翎人身蛇尾的倒挂在屋梁上，满头的青丝如瀑般倾泻而下，眯着一双细长的眸子，一脸无趣的说道：“我还是回山里吧，没事捕捉个猎物玩玩，也总比闷死在这里有趣。”
我上前几步，伸手说道：“给我下来，你这膘肥肉厚的，别是给我压断了屋梁。”
他一翻身，稳稳落在了我的怀里，蛇尾分化成两条雪白的大腿，然后交差了胳膊，说道：“我们现在就去城里吧，好吃的东西也多一些。”
“你这馋嘴的东西。”我笑了笑，道：“也罢，你既然那么贪吃，我们便张开一家酒楼如何？”
“好啊，好啊。”他立马拍了拍胸脯，道：“我帮你拉客。”
我脸上一黑，道：“又不是青楼，哪里需要你迎风卖浪了。”
事实上，半个月之后酒楼开张，碧翎的确是起到了不小的作用。毕竟在京城里不乏口碑好的酒楼茶馆，我这新开张的酒楼没有人脉，没有回头客，仅凭着一腔热血确实吸引不了什么人前来。
几位请来的伙计原本还干劲十足的等待客人前来，这过了一个时辰了还不见有人出现便泄了气，道：“老板，我们一无人脉而无特色，想着在京城里立足实在太难了。”
身为老板娘的碧翎本来还坐在桌前埋头大吃的，闻言抬起头来，然后抹了一把嘴角，道：“我出去招呼客人，等着。”言毕，步履轻快的走出了店门，然后往门框上一椅，伸出他那白嫩的爪子，声音软绵绵的招呼道：“大爷，进来坐啊！”
我脚下一个踉跄，疾步走了出去，掰过了他的肩膀，问道：“你这从哪里学来的台词？”
“上一次齐浩飞请我们去青楼的时候，那些女人都是这样招揽客人的，瞧着十分有效。”碧翎说着，甩开了我的手，缠上了一位锦衣男子，道：“这位客官看着陌生啊，第一次来吧，我们楼里的酒菜保证美味可口，进来尝尝吧。”
我只觉憋出了内伤，这套行话他学的倒是快，只是用在这里会不会不合适呢。
只见那锦衣男子看到碧翎时眼睛都直了，这也难怪，今日酒店开张，碧翎为了添点喜气特意穿了一身艳红色的袍子，上面更是绣了大多的金丝牡丹，看着既富贵又绝艳 ，衬得那肌肤更是如雪般的白嫩撩人。
只见碧翎突然回过头来冲我眨了眨眼，一双细长的眸子里波光流转，然后又缠过那贵公子的手臂，道：“客官，里面请啊。”
那男子便是被勾去了魂魄一般，一边往酒店里走去，一边回头痴痴的看向了碧翎，连脚下的门槛都没有瞧见，险些摔个跟头。
“呵呵。”男子讪笑了几声，在一处桌前坐定，便随口点了几道菜，等待的过程中，亦是目不转睛，继续盯了碧翎瞧个没完。
紧接着，碧翎又出卖色相引了数十位客人入坐，全然不在意我打翻醋缸子之后几次试图拿眼神凌迟他。
突然，只见他咳嗽了一声，拽了一下自己香肩微露的衣领，盖住了大片春光之后，甩开了一把红色扇面的折扇，自诩潇洒的拦住了几位小姐的去路，一本正经的说道：“眼见着晌午了，几位小姐还没用餐吧，今日本店开张，美女的话七折优惠，进来尝尝看怎么样？”
“诶？”几位小姐脸上一红，偷偷打量着碧翎的妖颜，搓弄着手绢，红着脸说道：“我们与林小姐约定好了去她府上用餐的。”
“竟是这样吗……”碧翎一脸的遗憾，一脸的忧伤，一脸的不舍，叫人好不心疼。
只见那几个女人立马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那便不去了，改日再去造访。”
眼下有美人受了伤，安抚美人要紧！
眼见着里面的客人越来越多，伙计们终于是忙了起来，一派热闹的景观。
碧翎似乎还没玩够，全然不在乎里面的客人是不是因为没有空座而排成了队，继续施展他的媚术，四处与人勾肩搭背，公然挑衅我的权威。
想来，我必须要振作一下夫纲了，不能放纵了这妖精在我眼皮底下撒野，与人眉来眼去。
还不待有所动作，只见不远处一身茭白的纱衣闪动，白素素迈着翩翩然的步子行至了我的跟前，与我行了一礼，道：“梁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哦，这么巧。”我随口答应着，看向了碧翎那僵硬的面孔。
白素素却是没有理会碧翎，只好奇的看了店面一眼，问道：“莫非公子在这‘碧水灵韵’酒楼里做事吗？”
感情还被当成了伙计。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长了一副天生的穷酸相，只干笑了两声，道：“借朋友一点资金，自己开的酒楼，今日是第一天开张。”
“竟是这样。”白素素笑了笑，问道：“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哦，当然，里面请。”我说着，眼神在面色古怪的碧翎脸上扫过，然后引了白素素走进酒楼，为她安排了一处位子坐定，吩咐伙计道：“这位是我的朋友，好好款待着。”
“好嘞。”那跑堂的答应着，不免多看了白素素几眼，摆出一副心知肚明的表情。
我明知那活计误会了我和白素素之间的关系，又懒得去过分解释，一时间瞧着酒楼里挤满了人，伙计们有些忙不过来了，于是将碧翎拽回了店里，道：“你去帮忙上菜。”
他不情愿的应了一声，甩着他艳红色的袍子进了灶房，然后端了两盘菜肴走了出来，懒洋洋的问道：“油泼辣子鸡，蒜香狮子头是谁的？”
“这里！”几位少爷吆喝了一声，瞧见碧翎一路走近了，立马挤眉弄眼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这里做伙计会不会太委屈了。”
我远远的看向那慵媚的妖精，只见他伸手打开了一个男人摸向自己的爪子，软绵绵的说道：“我这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也只能做点简单的活计了。”
“既如此，不如去我府上陪我读书如何？”其中一位大少问道。
“听着都烦，才不要呢。”碧翎说着，又一路折回了灶房，等着又端了两盘菜走出来的时候，猛然瞧见了齐浩飞率领几个家丁走了进来。
“是你！”那齐少爷一见冤家路窄，又遇上了碧翎这妖精，顿时两脚发颤。
“呦，这不是齐兄吗？”酒楼里显然有熟人认得齐浩飞，急忙摆了摆手，招呼道：“过来一起坐吧。”
齐浩飞本来心生退意的，但是碍于有熟人在场不好失了面子，于是挺了挺身子，指了碧翎道：“他是只妖精，你们可得小心了。”
“哈哈。”众人笑了起来，道：“这位小伙计的确是生的如妖似魅，一看便是祸水。”
齐浩飞有些急躁，扯着嗓子吆喝道：“笑什么笑，我之前可是见过他的真身，他分明是一条毒蛇，你们也不怕吃了这里的酒菜，全部都被毒死了！”
众人听闻之后止住了笑声，立马有碧翎的死忠党站了出来，说道：“臭小子，你在这里放什么臭屁，我们这饭吃得好好的，谁准你出来坏人胃口！”
齐浩飞一听，立马上前了一步，愤愤说道：“嘿，我可是齐相爷家的少爷，你狗胆子不小啊，敢这样和少爷我说话。”
顿时，厅子里炸开了锅，两党人员唇枪舌战噼里啪啦的骂个没完。
碧翎将手里的饭菜一搁，迈着妩媚风情的步子走到了齐浩飞的面前，盈盈一笑，道：“齐少爷，你该回家吃药了。”
“吃，吃，吃什么药？”齐浩飞心下凛然，一边后退一边问道。
“听说齐少爷近来经常犯嗔，时不时的犯病，厉害的时候满嘴胡话，甚至当众脱衣裳，可是真的？”碧翎满眼笑意的问道。
“你，你胡说什么——”齐浩飞一句话没有说完，突然眼神呆滞了许多，然后一耸肩，一抖手，一边嗤笑一边脱起了衣裳。
“啊——”酒楼里的女客立马遮住了脸，全部背过了身去，男人们则是打个口哨，哄笑着看齐浩飞现场一边扭腰一边脱衣裳的。
我没想到碧翎会玩的这么过，要说我二人在京城里很难立住脚，若是贸然得罪了这纨绔大少，往后这日子怕是很不好过。
只是碧翎却玩得起劲，一边拍手一边道：“齐少爷，您扭得太浪了，来来，转个圈，摆臀，扭腰，起！”
我咳嗽了两声，走到了那齐浩天身侧，看着那几个傻眼的家丁，嘱托道：“给你们少爷穿上衣服赶紧带走。”
“哦，嗯。”几人回过了神，好不容易制服了齐浩飞，给他套上了衣衫，然后用力拽出了酒楼。
“啧啧，老二真小啊。”碧翎看着齐浩飞远去的背影，“啧啧”了两声，趁人不备，在我裤裆底下摸了一把，道：“还是这个规模好一点。”
我本想着训斥他几句的，只是被他一夸，男人的自尊突然膨胀，嘿嘿了两声，道：“那必须啊，不然怎样满足你这小妖精。”
第二十八章：路遇老者，不知底细
过了饭点之后，来客渐少，许多人离开的时候一步三回头，盯了碧翎的脸兀自流着口水。
碧翎一直招呼客人，早已经饿极了，于是钻进了灶房里觅食去了。
而白素素却是远远看着我，几次欲言又止，一直捱到众人都走光了，有些脸红的说道：“梁公子，后天城里有灯会，你能陪我一起外出走走吗？”
“这——”我一犹豫，心知决不能和这女人过分纠缠了，于是说道：“酒楼的生意刚开始做，怕是挪不开身，白小姐还是另寻他人吧。”
“也是。”白素素有些失望的垂下了眼，略一顿，又道：“如果店里人手不够，能让我帮忙吗？”
“你的意思是——”我眯起了眼睛，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坦白说，我因为得罪了齐少爷，眼下‘醉月楼’是去不得了。本想着换个场子重新开始的，但是那等烟花之地浪子狂徒终究太多，我一介女子不便多待。若是梁公子这里需要的话，能不能让我来帮忙呢，我识得字，又会算数，可以管账的。”白素素说道。
我心里有些为难，这一方面的确想着帮衬这女子一把，一方面又觉得那碧翎始终没有从她身上彻底收心，万一两人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妖精再一次对她萌生了爱意，届时，又该置我何地呢？
正左右为难着，忽听碧翎说道：“那便留下她吧，总不能让她继续流连风月，遭人欺凌啊。”
这该死的妖精！
我回眸瞪了他一眼，心想着你那花花心思我还不清楚吗，哼，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不成，有了我却还想着勾搭他人，你这节操何在啊！
不论如何，我都不方便拒绝白素素，于是与她谈定了工钱，便留她在店里做事了。
白素素虽是懂得算术，但是记账却并不熟练，我只得抽出一下午的时间，手把手的教会了她，觉得差不多上手了，才敢把账本托付与她。
眼见着那女子因为理不清头绪而急出了一脸的香汗，我取了一方手帕递给了她，道：“别急，此事慢慢来，上手了就容易多了。”
她含羞接过了手帕，道：“也怪我愚笨，让公子费心了。”
“没事。”我回答着，瞧见不远处正在吃拉面的碧翎满脸的怨气，一边盯了我二人看个不停，一边存心吸拉面的时候发出了响亮的声音。
我心里亦是不爽，这死妖精自己想着爬墙，却还敢拿这种眼神来瞪我，真是没天理啊！
有生意在身，酒楼一直张开到深夜，等着关门打烊了，我同碧翎漫步在街道上，含笑问道：“眼皮不酸吗？你整整瞪了我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