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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服 下——by冬日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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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洪欣恨得这小崽子牙痒痒,但明知他是祈霖心腹,也奈何他不得,只得悻悻的一抽马股,反向另一个方向而去。

祈霖与耶律洪础并肩向前行得一阵,耶律洪础忽而伸过手来拽住了他的马鼻,祈霖方刚一愣,耶律洪础已经从马背上取下弓箭,“嗖”的一箭射了出去!

祈霖急往前看,只见远远的一处草丛里忽的跳出一只灰兔,脖子上已被耶律洪础一箭贯穿,在地上扑腾几下,就此躺在地上不动。

延虎驰马上前,跳下马背将灰兔拾了起来,重新上马驰回,赞道:“大王好箭法!”祈霖更是钦羡不已,道:“这么远,看都看不清,你怎么还能射得中?”耶律洪础一笑,道:“你会不会射箭?”祈霖道:“会倒是会,就是……”忍不住的有些扭捏。耶律洪础瞅着他那样子实在可爱,笑道:“就是射得不太准是不是?”祈霖嘟一嘟嘴,道:“那有什么办法,我从小……别说射箭,跟我大哥练刀练枪,都能戳到我自个儿身上!”耶律洪础“哈”的一声乐出来,道:“真的?”祈霖一撇脸,道:“我就是这么笨,你就笑吧!”

耶律洪础双眼黏在他脸上身上,当真是越看越爱,叹道:“谁敢说你笨?你又会写字,又会画画,而且是世间少有的大神医,你要是笨,世上哪里还有聪明人?”祈霖道:“可我就是动不了任何兵器嘛!”耶律洪础稍稍一想,道:“那你射一箭给我看看!”回手向着不远处一棵大树一指,道:“就往那棵树干上射!”祈霖道:“射就射,射偏了,你不准笑!”耶律洪础道:“我不笑就是!”

祈霖这才从马背上取下弓箭,用尽力气拉开了弓,闭住一只眼睛,将箭尖瞄准那棵大树,然后手一松,但听得“嗖”的一声响,那支箭真若是流星赶月,直赶得个无影无踪!再看那大树巍然矗立,几与水桶粗细的树干上,却是干干净净毫发无损。

耶律洪础第一次看到有人射箭能够射到如此精彩,一愣之后,遏制不住的发出“哈哈哈哈”好一阵大笑声不绝!

随在他身后不远的耶律莫阿实未想到这位冷冰冰的大王会笑到如此放纵,也跟着笑起来。其他亲兵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憋得面红耳赤。

张冲也忍不住“哈”的一笑,赶紧又闭上了嘴。小小吐吐舌头,悄声道:“少爷射箭,还不如我!”延虎这会儿已退回到张冲身边,听见两个人说话,讨好的向着张冲一笑,道:“你会不会射箭?”

张冲本来不想理他,回头想想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没必要闹得两个人都不开心,便点了一点头,道:“我也当过兵,怎么能不会射箭?”延虎这几日一直被他不理不睬,心里早憋得很了,一见他点头说话,大喜又道:“那我一会儿把东西赶出来,都给你射!”张冲“嗯”了一声,回头对他笑了一笑。

小小见他两个有情有义,唯独自己形影凄凉,鼻中一酸,忙吸了一吸,向前看时,那大王仍然笑得止不住,直笑得祈霖恼怒上来,道:“说了不笑,还笑!”扬起手上的弓就想照他头顶打一下,忽然想起身后跟的有人,赶紧收回,赌气道:“你就笑吧,笑死算了!”

耶律洪础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从有记忆开始,这大概是笑得最畅怀的一次!眼见祈霖嘟着嘴红着脸,实在是说不出的俊俏好看,忽而将马贴近祈霖身边,伸手臂搂住祈霖瘦腰,直接从马上揽抱过来。祈霖一声惊呼,已经坐在了他怀里,想着身后耶律莫阿等人都看着,愈发满脸发烧,咕哝道:“你又要干嘛?”耶律洪础的声音柔软无比,在他耳边道:“我教你射吧!”

一手搂紧他腰,一手将他一条腿扳到马的另一面,使他骑坐在自己身前,然后托起他手上的弓,取了一支箭搭上,就着他手拉开了弓,还是让祈霖自己瞄准了,耶律洪础一手托住他手腕,一手稍微调整了一下弓的角度,道一声:“放!”

祈霖手一松,那箭直射出去,“咄”的一声响,正正的插在树干正中。祈霖大喜,一声欢呼尚未出口,只听得“扑扑楞楞”一阵响,一只锦鸡却被惊得飞了出来。

延虎叫一声:“快射!”张冲张弓搭箭,“嗖”的一声射出,他的箭法竟是颇为不凡,这一箭正射在锦鸡身上,只是未中要害,那鸡带着箭仍往前“扑棱棱”的乱飞。祈霖急得直叫:“快追上去!”张冲答应一声,跟延虎一起驱马追赶。小小稍微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追了上去。

祈霖也想跟去,耶律洪础一手按住了他腰,忽在他耳边道:“别管那只鸡!”祈霖回头一看,只见那棵大树背后忽然跳出一只野山羊,向着这边惊恐一张,扭身向着树丛中窜了进去。

耶律洪础道一声:“追!”一手搂紧祈霖的腰,一手一抖马缰,那马立刻驰出,向着野羊逃窜方向紧追不放。

耶律莫阿等人急忙跟随,但耶律洪础那匹大黑马原是世间少有的神驹良马,在林子里穿得几穿,拐了个山弯,便不见踪影。

第七十八章

耶律洪础与祈霖共乘一骑,追着那只野山羊在林间穿行,直到翻过一道山坡,坡下一片绿草坡,那只野山羊不见踪影,却有一只小鹿正在低头吃草。

耶律洪础悄悄张弓搭箭,那只小鹿听到声音,抬起头来一双骨溜溜的黑眼睛向着这边一望,惊得一跳而起,向着另一边窜了出去。耶律洪础待要一箭射出,祈霖忙用手将耶律洪础弓箭抬起。耶律洪础道:“干嘛?”祈霖道:“这么可爱,放了它吧!”耶律洪础道:“你这样好心,怎么能出来打猎?”祈霖道:“打不打得到猎物有什么所谓,只要……”忽然住口,道:“这里空气这么好,就是在林中走走也好啊!”耶律洪础笑道:“只要是跟我在一起就好是不是?”祈霖脸上一热,道:“才不是!”耶律洪础道:“不是才怪!”

搂着他一跃下马,放脱了马缰,牵着他的手在草坡上漫步而行。祈霖偷偷向他一望,忽然间满心里充满甜蜜之意,但觉只要能够跟这个男人牵手而行,这一生一世,再也没有什么可求的了。

耶律洪础回脸见他神情恍惚,嘴角却带着笑意,捏捏他手,道:“想什么呢?”祈霖轻轻叹道:“我在想,倘若这世上就只有我们两个人,那该多好!”

耶律洪础站住脚,慢慢回过身来!祈霖话一出口就后悔不该说出来,眼见他一张脸已是眉花眼笑,忍不住红了脸,道:“你又笑什么?”

耶律洪础双手搂住他腰,道:“宝贝儿,现在是不是可以确定,你已经完全被我降服了?”祈霖因羞作嗔,道:“别叫我宝贝儿,难听死了!”耶律洪础叹道:“你是我的宝贝儿,这一辈子都是!”

低下头来,紧紧一吻!祈霖稍一挣扎,便双手向上搂住了他的脖子。

头上蓝天白云,脚下芳草青青,四周鸟语花香,怀中心爱之人。他两个浑忘了天地日月,仿佛世上真的只剩下了他们两个,所有的感觉都聚集在唇齿之间,你心里只有我,我眼里也只有你!

直到很久很久,久到两个人根本不在乎究竟过了有多久,仿佛从天外传来的一声嘶吼,才将这一对如胶似漆的大小男人终于分拆开来!

耶律洪础一抬头,只见一只黑熊正从坡头上奔了下来,一群人吵吵嚷嚷紧追其后。耶律洪欣一马当先,老远瞅见耶律洪础二人,急得大叫:“二哥小心!”他身后的亲兵也是乱叫乱嚷,只怕误伤大王,却不敢射箭。

耶律洪础眼见那黑熊向着他跟祈霖直撞过来,生怕争斗起来伤到祈霖。一手将祈霖往后一扯,自己反迎着黑熊抢上两步,突地一声断喝,双手箕张,就要跟黑熊徒手一搏!

不想那黑熊被他震天价的一声吼,惊得一个转身,向着耶律洪欣迎了上去。耶律洪欣只怕黑熊伤了二哥,正驱马急赶,猛不丁见黑熊回头,急忙一扯马缰,那马受惊,一声长嘶人立而起。耶律洪欣猝不及防,被颠地跌下马背,直摔得“哎哟”一叫!

耶律洪欣身后的一众亲兵急赶上来,纷纷鼓噪,那黑熊顾不得伤人,扭回头来,向着坡底逃窜。众亲兵见已出了大王的方向,这才羽箭齐发。黑熊身上中了几箭,仍往前逃了一段路,终于被一箭射中要害,长声悲鸣翻卧在地。

耶律洪础走上前去,见耶律洪欣正龇牙咧嘴的爬起身来,忙道:“没摔伤吧?”耶律洪欣直疼得连连吸气,道:“倒没怎么摔伤,就是……压到了我后背上的那个火疖子!”耶律洪础皱皱眉,道:“还没好?”耶律洪欣道:“先几天没在意,昨儿才找大夫开了点药,正抹着呢,没事!”

耶律洪础便没再理会,回过身来,只见祈霖正走过来,已惊得脸色苍白!耶律洪础忙走了过去,捏住了他的手,道:“没事,有我呢!”祈霖恨恨不已,道:“就是因为你!手上又没武器,就敢迎着黑熊上去,你是不是……想把人吓死?”耶律洪础心中一甜,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不由一笑,回头见大黑马已吓得逃到了坡上,便在众目睽睽之中,一手捏着祈霖的手,漫步上坡,仍然不愿骑乘,就顺着坡顶缓缓而行,大黑马老老实实跟在主人身后。

耶律洪欣瞅着他二哥温柔和顺的牵着那小牛犊子的手,在坡上漫步行走,直是感觉莫名其妙!瞧他一向冷冰冰硬邦邦的二哥,这会儿真跟中邪了一样,明明是出来打猎的,他却像是泡在了蜜罐里。

想了一想不明白,只好不想,回过头来,见几个亲兵正费劲的整治那只黑熊,“哈哈”笑的也冲了过去。

耶律洪础牵着祈霖的手,两个人手心发汗,心跳加速,一路软绵绵轻飘飘直如是腾云驾雾一般!一路行至另一处山坡之上,耶律洪础躺倒下来,让祈霖躺在他的臂弯里,两个人静静而卧,瞅着蓝天白云,嗅着花草芬芳,耶律洪础忽而叹道:“宝贝儿,真想就在这里,跟你快活一场!”祈霖正感受着水乳交融,灵犀相通的美妙,实没料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一句大煞风景的话来,吓得将他重重一推,恼怒道:“你真是下流死了!”

耶律洪础挑一挑眉,还要继续调戏,忽然小小走上坡来,轻声细语道:“大王,少爷,该吃中午饭了,我送了一只烧鸡过来给你们!”

祈霖“哎哟”一声,从耶律洪础怀里跳起身来,耶律洪础大觉扫兴,也只好坐起身来。小小手上托着一只烧鸡,另有一些牛肉,一壶酒,一罐水,轻手轻脚放下,又轻轻退下了山坡。

一队亲兵守护在坡下,都在埋头吃着干粮一类,只怕惊动了坡顶的大王,一个个静悄悄的一声也无。张冲跟延虎看见小小走回来,延虎忍不住道:“林少爷跟大王也不知道是来打猎的,还是来谈情来了,三王爷今天上午已经打了好些猎物,我们跟大王的,却几乎一无所获!”张冲忍不住又瞪眼睛,道:“你懂什么啊,除了打打杀杀,你还知道什么?”延虎抓抓头,道:“我不懂,那你跟我说吗!”

张冲见他一副谨谨慎慎的样子,生怕惹恼了自己,心中一软,放轻了声调,道:“行啦,咱们也赶紧吃饭吧!”坐下来打开包裹,从里边拿出一块牛肉递给延虎。

延虎瞅着小小远远坐着低头吃东西,忍不住挨近张冲悄声道:“这几天你都不理我,是不是……因为我要娶亲的事不开心?”张冲心中咯噔一跳,强作冷淡道:“你娶亲,又不是我娶亲,你开心就好,我有什么开不开心?”延虎道:“可是……你不理我,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如果……你是因为这个不开心,那我宁愿不娶亲!”

张冲猛一抬头,眼见延虎双眼瞅着自己,眼神中竟是有些央求之意,一颗心刹那间又酸又苦,勉强一笑道:“你还是……娶吧!我没有因为这个不开心,你说得对,你不能对不起你死去的爹娘和大哥,你要是……真娶了亲,以后……再养几个孩儿,我其实……也该为你高兴!”延虎道:“你要是个……”双眼瞅着张冲,后边的三个字不敢往下再说。

张冲眼中一热,几乎就要落泪,忙仰起了脸,向着天上一指,笑道:“你看看,那朵云像不像个美人?”延虎抬脸向天,天上果然漂浮着几朵白云,却看不出来有哪朵云会像个美人。

回脸向着张冲一望,只见张冲眼眶内似有一层薄薄的水雾。张冲伸手揉了一揉,延虎心中重重一疼,突然之间,明白了什么叫着终天遗恨,什么叫着苦海无涯!

第七十九章

当天到太阳西斜,耶律洪础方收队返程。耶律洪欣那一队收获最丰,打了一只黑熊,一只马鹿,另外还有大大小小各样飞禽走兽。

耶律莫阿以及其余将领也都各有收获。唯独耶律洪础一上午心都没在打猎上,下午虽然打了一小会儿,可是大型猎物祈霖又不忍心打,结果也就是得了一些野鸡野兔之类小猎物。虽然如此,祈霖已经兴高采烈!领着张冲小小走在耶律洪础前边,一路谈谈说说。张冲与延虎也射到了一只野兔,一只锦鸡。小小虽无收获,不过延虎帮他抓了一只松鼠,也让他兴致勃勃玩了一下午。直到要收队的时候,他看着松鼠可怜,还是将其放回了树林。

最为兴奋的自然要属耶律洪欣,一路往回走,仍不断高谈阔论,大肆吹嘘。几个将官自然都奉承着。耶律洪础心思始终都在祈霖身上,瞅着祈霖在前边跟张冲小小又说又笑,心中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平和与满足。偶尔祈霖回过头来,两下里眼光一碰,耶律洪础微微一笑,祈霖或嘟嘟嘴唇,或做个鬼脸,前后将官簇拥,他两个竟是旁若无人。

回到王府已将近二更,趁着宵夜还没送上来,耶律洪础迫不及待抱了祈霖进入浴室洗浴。结果这一洗,只洗到将近三更才出来。祈霖被他抱着懒得动,就在他腿上,一把汤匙,一只瓷碗,分食了两碗瘦肉粥,便上床相拥睡下。

张冲延虎等人自然等大王跟少爷睡下,才匆匆忙忙吃了饭,冲了凉,张冲仍去跟小小挤在一床睡下,延虎一个人躺在那边屋子里,又是一夜辗转反侧,良久无眠。

幸好张冲虽然晚上不肯跟延虎一个房间住,白天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对延虎不理不睬,甚至大多数时候比之从前在延虎面前还多了一些体贴。反而延虎每天魂不守舍,心事重重,有一次连耶律洪础叫他,他都没听见。幸亏自那次打猎回来,那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每天你侬我侬,如胶似漆,心情好的不得了。别说延虎只是叫了没听见,就算当面顶撞起来,那个从前的冷血魔王,现在也发不起来脾气。

小小心里自然为少爷高兴,可是看着人家两情相悦,再想想自己的三王爷薄情寡义,也难免心中难受。他白日里在祈霖面前总是强颜欢笑,但祈霖自小看着他长大,如何能够不明白他的心思?心里自然恨得耶律洪欣牙痒痒,但毕竟那是个王爷,小小只是个奴才,一时也无法可施。

不想才过一天,到第三日一大早,耶律洪础拥着祈霖睡得正香,延虎忽然在外边敲着窗棱叫道:“大王,大王!”耶律洪础被他吵醒,冲口想吼一句,又怕惊着了怀里的宝贝,只得压着火气骂道:“一大早的叫什么?”延虎道:“回大王,杨先生叫人过来,说是三王爷突然病重,求林少爷赶紧起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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