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珠贴着他的背部,垂眸,微微皱眉,喘息着,站立的姿势让穴口收紧,紧紧裹着硕物,快感一涌而出,几欲让人疯狂起来。
顿月偶尔回头,含住顿珠嘴唇,互相吮吸,发出‘滋滋’的声响。
深吻过后,顿月又开始变软,伏着写字台。顿珠的动作丝毫没有因为这样而停止,硕物深深的进入深处,撞击深处,要把膨胀起来的欲火宣泄而出。
“啊……啊……”顿月伏着写字台,尽情地宣泄快感,右手垂下,握住了自己的硕物,迟迟不放手,有一种急迫释出的感觉集中在那里。
顿珠忽然一个发颤,随之闭目仰面,轻轻吁了一口气,浑身放松了下来。现在,他需要休息,可仍然贴着顿月的身躯,两只手搂住顿月的腰。
外面,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在空荡寂静的教学楼里格外的清晰响亮。顿珠听到了声音,赶紧穿好裤子,两个人佯装若无其事,熄了灯,关上门,慢慢穿过走廊。
前面,一个瘦瘦的身影停下,立在走廊上,面目无法看清楚,有一个刺眼的光圈从他手里射出——那是手电筒的光。
光圈照在顿珠的脸庞上,顿珠不由举起右手挡住这刺眼的光。
“哦!原来是客座教授啊,这么晚了还不回去,讲座不是已经结束很久了吗?”对方扬起了声音,光圈也随即垂下。
顿珠垂下右手,回答:“刚刚才把事情处理完,现在正要回去。”
对方说:“快点回去吧,再晚一点,医学院的气氛会吓坏年轻人的啊,尤其是经过解剖室的时候……”
顿珠冷静的微笑:“胆子小还怕鬼,怎么当医生呢?”
对方说:“你不怕,你后面的年轻人肯定会怕。”
顿月听了,微微缩头,也不禁喃喃:“这里凉凉的,凉得很诡异,气氛……也确实有点奇怪……”
顿珠立刻抓住他的手,对前方的暗暗的人影说:“麻烦借光带路,可以么?”
对方爽快地答应,说道:“跟我来吧。”
时光匆匆而过,又过了一年。
葛莎其其格生下的孩子已经将近三周岁,会像个人一样呱呱呱的说话了,但一直没有办法与名义上的父亲说过一次话。
顿珠一直在医院里忙碌,空闲的时间很少,几乎不可能回家乡团聚。
家里寄过来的信件,他大部分都收到了,也都看过了一遍,只是一封回信也没有写。他实在……不知道应该写些什么,应该告诉父母什么。
他在医院里很累,同时也很幸福,每天黄昏时刻下班时,都能见到顿月,和顿月一起吃晚饭,一起度过短暂的夜晚。
有时候,他忙到连午饭都顾不上,从病房里走出来,总是看到顿月抱着饭盒静静的坐在公共椅子上。有时候,他要值班熬夜,顿月也会在某一个时间带着宵夜和一只保温水罐走进他的眼帘,小水罐里装的是普洱茶。
他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幸福,很温暖,从来没有想过‘顿月会不会在将来哪一天突然就不在自己身边了’这样悲哀的问题。现在的幸福,只让他感觉到将来依旧这样的幸福,只有白头携手看着日出和黄昏的憧憬。
随着自身荣誉越来越多,顿珠在医院的人际关系也越来越好,借着良好的关系,在休假的时间,他把顿月骗进了医院大楼,让熟悉的医疗技术员用医疗机器为顿月体检。
拍X光片时,顿月根本不肯配合,不愿意躺在机器上,他认为自己能吃能睡能跑能跳,并没有病症。
顿珠说了许多劝话,像哄一个两三岁的孩子那样哄着顿月,说到口干舌燥,顿月依然比一个两三岁的孩子更倔,不愿意拍X光片。
顿珠强迫不了他,只能走出X光片室,蹲在门口一侧,低头黯然神伤。
顿月走到门口,看到他像是快要哭出来了一样,沉默的看了一会儿,最终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在哭,只是没有眼泪?”
顿珠回答:“没有,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好不容易带你过来检查身体健康,结果怎么都没办法能让你乖乖合作。”
话里分明是责怪,顿月听得出来,说道:“可是……我真的很健康,腿脚能跳也能跑,为什么还要用先进机器检查……”
顿珠告诉他:“有一种症状,不算是病,但出现了的话,就跟病一样,叫做后遗症。你不想听我说起以前顿月的事情,我就不说了,不过,我是怕你将来哪天腿骨突然间出了问题,不能走路了。”
顿月沉吟着,片刻才喃喃:“用这个机器检查,能检查出什么……”
顿珠抬起头,认真道:“拍X光片,能检查腿骨里的每一个细节,如果骨头上有裂缝,或者肉里藏着什么异物,都能清楚的照出来。”
顿月低头,想了一想,随后转身走回了X光片室。
顿珠站起来,望进室内,看到顿月已经在医疗技术员的指导下慢慢地躺在机器上,他微微低下头,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第三十七章
三天后,白天,电梯上升到某一层楼,停止了,门打开,穿着白大褂的顿珠从里面迈步走出来,步子像踩着风,穿过走廊,走到一间医疗室,很干脆地走进去。
室内,一位年轻的女医生正在整理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塑料袋子,袋子里装着的都是深蓝如墨的X光片图。
顿珠走进去,先微笑的问候一声:“下午好,照出来的光片好多啊……”
女医生抬起头,面带笑容:“是我的工作嘛,不过要慢慢整理,虽然有点烦,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顿珠道:“你小心别弄错了,给错了人要出大问题的。”
女医生很沉着,答道:“那当然了,我还不想被骂又被扣工资。”
顿珠低头,看了看桌案上的那些袋装的X光片图,才开始道出自己这个时候到这里来的目的,问道:“你整理了这么多,里面有没有我想要的?”
女医生抬头瞥了他一眼:“你弟弟的那一张?我觉得,你还是再带他过来检查一次比较好。”
顿珠愣了一愣,不好的预感第一时间敲着他的脑门。他紧张道:“他的腿……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女医生看到他紧绷的表情,担心他有所误会,急忙解释:“也不是,只是照出来的光片黑黑的,什么影像也没有。”说完,特意为他找出了所说的那一张X光片。
顿珠接住她递过来的袋子,取出薄而脆的X光片,果然,不管怎样看,不管是举起来对着光线看,还是放低着看,都无法从上面看到一丝影像,黑乎乎的一片。
他把片子放回袋子里,猜想道:“会不会那次照片子时,机器刚好出故障了……?”
女医生说:“不知道,后来那台机器用得好好的呢。你最好还是,带你弟弟过来再照一次吧。”
顿珠低头,无奈地点了点头,应道:“嗯,我找个时间再叫他过来。”然后转身,拿着袋子大步走了出去,边走边抬起右手看了看表上的时间。
下班以后,他回到宿舍,随手把装着X光片的袋子放在桌案上。
顿月坐在旁边,只看了一眼,就马上好奇,问道:“那是什么?”
顿珠回头,看到顿月的目光落在袋子上,便道:“是X光片,你的。”迈步,走到洗手池,拧开水龙头,洗手。
顿月的内心不由紧张,不敢自己把东西拿过来看,只问他:“我觉得我很健康,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顿珠洗干净双手,拧紧水龙头,并拿起挂在墙边的干毛巾,一边擦手一边回答:“出了一点小问题。”
表达并不清楚,顿月一时误会,心不由嗑!一下,更加紧张,回头看着顿珠:“我的腿真的有毛病!??是不是……非得要治疗?”
顿珠缓缓走过来,缓缓解释:“是照出来的X光片出了问题,照不出任何影像。”他立在台子前,提起水壶,为自己倒一杯水,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润了喉咙才又道:“我想抽空再带你过去,拍第二次。”
顿月立刻脱口:“我不要去!我的腿好好的,为什么非要检查!”
顿珠回头,看着他的脸,无奈道:“影像照不出来,没有办法看你腿骨的状况啊……”
“我不去,我不要检查。”顿月低下头,强调着。
顿珠看着这个少年,饮了第二口白开水,想着坦白带他去做检查只会得到完全的拒绝和反抗,干脆决定暂时放下这件事,轻轻微笑,转开了话题:“不说了,我们去吃饭吧!”
果然,顿月抬起头来,立刻应了一声‘好’。
过了几天,有一封信从藏区寄来,署名是雀倍琼布仁波切,是一封不寻常的信件。
顿珠抽空拆开了信,发现这封信连内容也是非常不寻常的——信纸上空白一片,没有字迹,汉字没有,藏文字也没有。
顿珠很困惑,一度以为仁波切误寄了空白信纸。
又过了几天,仁波切的第二封信寄过来了,顿珠认为自己终于等到了真正的信,小心地拆开了,展开信纸,让他失望并且困惑倍增的是……这又是一张空白的信纸。
仁波切到底是寄错了两次,还是在暗示着什么事情?顿珠完全猜不出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原因。
半年以后,进入了秋季,除了实习医生以及几位住院医师还在忙碌,很多医生都获得了应有的假期。许多人都喜欢利用假期,拿着赚到的钱,去自己喜欢的地方旅游,当中有人邀请顿珠也一起去,不过,顿珠抱歉地回绝了。
他只有一个打算——利用这轻松的几天假期,回家乡去。
他带了简单的行李,以及顿月,回到了一望绿野的果洛,回到了果洛州一个乡镇里的藏族小村,那里依然没有变,与他当初离开时一样。
他们回到家里,见到了美丽如初的葛莎其其格,以及躲在楼梯上方拐角处只窥望着却不肯下来的梅朵旺姆。
小女孩留着一头刚过肩的乌发,葛莎其其格用红黄绿三条细带子将她的乌发扎成两条好看的辫子。
她的眼睛、睫毛、头发、鼻子和脸型都很像她的母亲葛莎其其格,只有嘴唇像顿月,尽管如此,葛莎其其格仍然很爱她,视她为掌上明珠。
她胆怯地缩在楼梯上方拐角处,奈何葛莎其其格在楼梯口招呼她下来,也始终不下来,有点儿像顿月。
她这样做,只是因为,她对刚刚回来的两个男子很陌生,非常非常陌生。
招呼了几次后,渐渐地,葛莎其其格开始不耐烦了,双手叉腰上,脸严肃起来,转而改用命令的口吻:“快下来,见见你阿爸!哪有人见到自己的阿爸,这么没礼貌的……”
梅朵旺姆听了,只是慢慢挪步,扶着扶手往楼上爬。
葛莎其其格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心里恨铁不成钢,生气道:“你不下来,阿妈不要你了!”立刻转身,走开。
楼梯上,突然一下子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梅朵旺姆急匆匆地奔了下来,一口气奔到了楼梯口,伸手扯住葛莎其其格,抱住她的大腿。
葛莎其其格放下了怒气,换上笑容,轻轻推着她到顿珠顿月的面前,“快叫阿爸,叫叔叔。”
梅朵旺姆抬头,仰望着顿珠,又很快低下头,迟迟不肯开口叫一声。
顿珠放下行李袋,弯下腰,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不叫也没有关系。”说完这句话,提起行李袋走上楼梯。
顿月看着梅朵旺姆,梅朵旺姆忽然迎着他的目光,直直盯着他的脸。
顿月立刻垂下了目光,低着头,慢慢地移动脚步,往楼梯口处走。
葛莎其其格极为关心地询问他:“要不要喝点甜茶?我去煮一壶给你。”
“不,不用了,我一点也不渴……”顿月低着头,说着,走上了楼梯,跟上了顿珠。
葛莎其其格看到他走上了楼,回头又看了女儿一眼,不由责怪女儿:“都是自家的人,你怕叫什么?你不叫,以后你阿爸和叔叔都不理你。”
梅朵旺姆一脸无辜表情,却又不敢还嘴,只把脸埋得低低的。
顿月穿越内廊,走到顿珠卧室的门口,看到顿珠正在里面弄行李,把行李袋打开,取出了日常用品。旁边一只行李袋没有被动半分,这是顿月自己的。
顿珠把刷牙用的铁盅暂时放在台子上,一回头,看到顿月呆呆地立在门外,便道:“别发呆了,快来拿你的行李。”
顿月只是低下头,看着地板,没有移动半分。
顿珠又说:“你不会又要我帮你把行李拿到你的房间去吧?……这次我不义务免费了,我要收奖励。”
顿月微微张口:“梅朵旺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她的性格很熟悉……心里莫名其妙的有点难受。”
顿珠不以为然,说:“性格很像你,因为她是你的亲生孩子,不过,我还能接受,毕竟她在外貌上看起来不像你。”
顿月的神情有些奇怪,像是极端的纠结,十指紧紧握起来,嘴边喃喃:“我不喜欢她……非常、非常讨厌,她为什么要出生……为什么还要像我……”
顿珠平静地看着他,慢慢地走向他,走到他面前,停下来,双手温柔地搭在他的双肩,平静道:“别想太多,也许性格相像只是一个巧合,世界上,怕生、不爱说话的人太多了,不一定是遗传。”
顿月说:“可是我……不喜欢她……不喜欢她跟我一样的性格……”
顿珠再度开导:“她现在才三岁,这个年纪的孩子胆怯一点怕生一点都是正常的,长大以后接触的人多了,就未必还是这样了。”
顿月抬眼,静静地看着面前青年的温柔双眼,又慢慢垂眸,妥协的点了点头。
顿珠的双手穿过他的肩头,环过他的后颈,侧脸贴着他头,随即轻轻吻了吻他的耳廓,这样安慰着他。
楼梯口,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木讷地站在那里,直勾勾地看着他们。
顿珠放开了顿月,偶尔间回头才发现她的存在,心里并不在意,因为那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
顿珠只对顿月说:“我下去找阿爸阿妈,你快点拿自己的东西。”话音落下,就沿着内廊走向楼梯口,经过梅朵旺姆身边时,顺便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
梅朵旺姆没有任何表现,只是直勾勾地看着顿月。顿月回头,看到她面无表情的脸庞,看到她直瞪瞪的眼睛,呆了一下,莫名其妙的情绪又涌了上来。
梅朵旺姆的眼睛眨也不眨,就这样直瞪瞪地注视着顿月,眼光透出一种悲哀,双脚也慢慢地向他移动,嘴里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语,完全不像三岁孩子的心智。
“为什么要回来……到底为什么要回来……”
顿月听不明白,但心里莫名其妙的慌张以及害怕,往后退步,退了三步就转身拔腿跑开,跑进了自己的卧室里,砰的一声,把门紧紧锁上了。
第三十八章
顿珠在楼下的客厅里,与养父母愉快而又轻松的闲谈,谈起自己在医院里经历过多少忙碌的日子,平时在生活上又遇到过什么麻烦……等等。在谈及荣誉成就时,他很高兴地告诉养父母,自己早早就获得了执医证,也当过医学院的客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