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烬断+番外篇——by笑逐颜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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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埋在前尘的记忆能否被唤醒,藏在心底的悸动能否平息?五百年,是忘却还是铭记? 第一章 夜色迷离,月华温润如水。清雅别致的院落中流光溢彩的琉璃花灯散出淡淡光晕。 白衣翩然,英挺俊美的男子温文尔雅,满身华贵,端端一副多情少年天下无双的风流模样。他深情款款的对着面前的青衣男子,剑眉星目含着无限柔情:“凌千霁,我苍兮穷尽一生也无法不爱你,无法忘记你。” 青衣男子俊美清雅,孤傲冷艳。面若寒冰,丝毫不为男子的温情有所触动,可惜了一副好皮像啊。 苍兮似是无知无觉,似是早已习惯他的冷傲,仍然薄唇含笑温柔非常:“只要你要,只要我有,你以为~我有什么不能给?嗯?~”动听的嗓音缓缓托起,激起一片涟漪。 “呵呵,跟你说你也不见得明白。”苍兮低头苦笑,无奈又不甘,死在自己最爱的人手里,是该恨?还是该气?或是甘愿?苍兮不明白,他只知道他没有那么大的气度,没有办法原谅,就只能选择遗忘。不过,他现在连遗忘都做不到。 “我只问你一句,你给我喝下断魂草的时候可曾后悔?”纵然知道凌千霁对自己并无半点情义,可心底多多少少总会有点希冀。半分期待半分忐忑,酿成一壶苦酒,明知是苦的却还是会喝下去,心甘情愿。 凌千霁眉头微皱,冷然而决绝:“不曾!从来都是你自作多情,咎由自取。哼,后悔?我从不做后悔之事!” 闻言,苍兮眼光一黯,脸色煞白,一股鲜红缓缓留下嘴角,触目惊心:“果然,是我自不量力,一介梅花妖却妄想贪图上君的真心,着实可笑啊。”笑声高昂似是解脱似是疯狂。 “上君,愿上君得偿所愿永世情断爱绝,不受这永堕红尘洗髓轮回之苦。”身体一点点消散,却还是不及胸口撕裂般的疼痛。真是奇怪啊。。 时光荏苒,转眼已是五百年后,那些过往,无论爱恨全都遗忘在前尘旧梦之中了。 “上君,上君这是怎么了?”白发白须老太陇钟的小仙一脸担忧。青衣男子浑身一震:“无事,只是有些头晕,前面那人是谁?”为何看着那白衣男子的背影胸口就疼的厉害? 小仙一手抚着花白的长须,缓缓道来:“上君呐,上君自封元神五百年自是不知,衡碧上仙本乃下界精怪,苦修多年,在两百年前曾立下大功,玉帝便赐了他一个衡碧灵君的封号。” 凌千霁不语,那衡碧上仙倒是有趣的紧,要知道精怪成仙须经九九八十一道天劫,多少人在最后十八道大天劫中丧生,看来他本事到不小:“你先行离去,本君现下有事。”小仙一怔:“上君。上君这是~”可眼前哪里还有那孤傲冷艳的身影。 凌千霁赶到那人的昊天居时,眼神柔软的能溢出水来却不自知,只见那人手提朱笔,细绘丹青,唇齿间一抹浅笑让人如沐春风,如浴细雨让人沉沦。 “这是桃花?” 清亮温柔的嗓音令衡碧一愣:“你是何人?”似是觉得失礼,又补上一句:“不,这是梅花,桃妖梅艳,你怎么会分不清?” 凌千霁微微一颤,似乎有人在责怪他:“你怎么老分不清桃和梅,下次我可不会这么轻易就饶过你。呵呵~”声音低沉而温雅动听,满腹柔情。 又有人含笑低语:“我的千霁,我的上君,你可曾对我上过心?嗯?有还是没有?。” 那风华无双的人是谁呢?是谁! “你气色不佳还是回去吧,衡碧恕不远送。” 凌千霁冷冷一笑,为何自己对此人如此上心,每每见到他总是胸闷酸涩,着实不解。若说是一见钟情,他却是不信的。唇瓣微抿,深色清冷:“打扰了。” 他不知的是,曾经有人满腹柔情,护着他守着他不离不弃,只为得到他一颗真心,他不愿给。如今,他上心了,愿给了,可惜早已物是人非,当年的事当年的人早已埋葬在前尘旧梦之中,哪里还能寻得回。 天界虽美不胜收,精美绝伦。可到底是一座寂冷的城,没有人间的四月菲纷,没有红尘的喧嚣与华美。寂静而空灵,着实磨人。 十里桃林,百里纷飞。桃红艳,青空潋,醉落红花一片片。酒欲染,胭脂散,月下独酌一年年。 斜倚着青石桌,斟一杯碧空酒,就着桃花饮下,酣畅淋漓。衡碧无奈,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天界素来不是他追求的。他喜欢红尘的繁华,红尘的世俗,红尘的喧嚣,红尘的多情。红尘滚滚,人间冷暖又岂是这天界能比的? “听说了嘛?此次人间妖物作祟,玉帝遣千霁上君下界降妖呢。唉~上君哪儿都好,就是太过冷傲了,不知伤了多少仙子的心呢” “我看呀,是伤了你的心吧。上君虽好,却不及衡碧灵君温雅,他成仙不过两百年。听说此次妖物异常厉害,也不知他……” “有上君在。降妖之事何须他出手。也不知玉帝此次遣上君与衡碧灵君一同下界是何意?” 衡碧扶着下巴暗自思忖:“下界一事倒是极合我意,只是这千霁上君又是何人?罢了,随意吧~” 翌日,衡碧赶到南天门时,紫衣翩然,俊美冷艳的男子声音清冽:“走吧。”衡碧一笑,这人真是。。谁能料到乱闯宅院的人竟是堂堂上君。 “上君可知妖孽在何处做乱人间?” “青炎城” “喔~那上君可知是和妖物?” “你原本不曾如此多话。”凌千霁一惊,此人在天界素来有温雅如玉之称,看来传言有误。 衡碧一愣,又是一副温润如水,风度翩翩的模样:“小仙冒犯了。”凌千霁丹唇一抿,知他是误会了,却不在多说,他本是孤傲的性子,解释多他来说实属不易。 二人到了青炎城,多日部署,将一切都打点妥当。 细雨蒙蒙,乌云当空。雅致简洁的小店之内。凌千霁手执一杯碧螺春,偶尔浅酌。无意抬眸间,细雨润湿的青石巷碧藤满墙,清凉舒爽。一道朦胧的身影逐渐清晰,白衣翩翩的俊美男子打着碧青伞,只消看一眼便永生难忘。 “事情办好了?” “嗯。”语气平淡,眉间却透着浅浅的疲惫,“明日便去会会那妖物?” 凌千霁微微思忖,点头称好。 翌日,两人驾云前往落月湖。两人只怕扰了百姓,只好选择夜间前去。落月湖虽有妖物作祟却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好居所。四面环山,风景秀丽清幽雅致,到不失为一处修仙之地。 凌千霁迎风而立:“何方妖孽?胆敢扰乱人间!”皓月当空,更衬的他风神如玉。 第二章 忽然间,湖面狂风呼啸,水流如柱。黑衣如墨的英挺男子破水而出,横眉怒视:“天界的人?呵!即使是天神我又有何所惧!”右手一摊,掌中一把通体泛青小巧玲珑的木梳缓缓膨胀,转眼间便如巨斧般大小。梳柄墨绿隐隐有碧光流转,梳齿扭转分为两边。尖锐的梳齿散发出浓烈的煞气,令人胆寒。 衡碧面色一变,双眼一眯:“想不到裂天梳竟然在你手里。” 凌千霁神色凝重,紫衣一拂金翅剑出。裂天梳虽是神兵谱上排名第八,可金翅剑又岂是等闲?只见,金翅剑银光一闪,剑身一分为二化作凤凰羽翼,剑柄化为凤翎。 神兵金翅与裂天交锋,一时银光万丈狂风拔地,难分高下。神兵旗鼓相当剩下的就只有比拼法力,那妖物法术不济,很快便败下阵来:“慢着!我要与你做一笔交易。” 看到凌千霁微微挑眉,才涩然道:“帮我去冥府找一个人,此后东西是你的,我的命也是你的。” 凌千霁冷冷一笑:“什么东西值你的命?嗯?” “此物可观前尘,可知未来,并且能够活人白骨起死回生,名唤转生镜。你若不答应,我有的是法子让它流落人间扰乱三界秩序!” 凌千霁平生最恨受人威胁,不过此番事关三界不能大意:“好,我答应你。” 凌衡二人即刻前往冥府。 彼岸花妖娆,忘川水森然。 身着黄衫的秀丽少年面色木然,一勺忘川水灌溉一株彼岸花,水更寒,花更妖。一片红海中黄色的身影显得愈加孤寂。 “你是浄烟?” 少年微微抬眸看着风流出尘的白衣男子略略颌首:“嗯。”嗓音干涩嘶哑,也不知他多少年不曾开口说话。 “墨玄让我们带你回去。” 闻言,少年双眸一红,木偶一般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神采:“他还记得,他没有忘了我。”衡碧看着此情此景,心中一片唏嘘,忽见彼岸花间一道红影闪过,刺痛了双眼惊了心:他怎么会在这里! 追逐那抹红影而去,毫不犹豫生死不惧。那人曾经是他坠入黑暗里唯一的光明。 “肥狐狸!肥狐狸!狐狸。。是你吗?”那么淡然那么冷静的人声音竟出现了一丝微不可闻的颤抖。 红色的身影缓缓转身,清丽绝伦的面上一片复杂:“老鬼,怎么你总是能认出我呢?我如今。。” 衡碧只觉得胸中气闷,酸涩难当:“是谁做的!我要他生不如死!”那狠绝的模样让人一惊,哪里还有平日里的温雅如玉? 红衣男子苦笑:“这件事你管不了。说到底还是我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我不管其他,我只要你活!就算是逆天我也要救你。” 红衣男子一惊,面色慌乱:“你胡说什么!我不要你管,你走!走!”清丽的面上一片苍白藏着淡淡惊慌。 衡碧冷然一笑:“狐狸,等着我。”就算拼上所有,他也要护他周全。 凌千霁将墨玄与浄烟一同镇压在湖底,那二人生死与共不离不弃的深情着实让人……嫉妒 呵!嫉妒啊…… 看着手里的转生镜,忽然间心生茫然,一种从未有过的苍凉与孤寂蔓延全身,一片冰凉。 狂风骤起,落叶拂风。红衣红发的男子一身魔气,血红诡异的面具遮挡住大片面容,只余下凉薄的唇声音寒冷带着一丝慵懒:“交出转生镜。” “妄想!转生镜岂可落入魔物手中。”凌千霁不再多言,金翅剑出。红发男子波澜不惊缓缓伸出左掌,漆黑的长鞭泛着点点幽蓝星光,鞭身布满细小而尖锐的倒刺,每根倒刺之上都贴着朱红符咒,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灭世鞭!你是……”凌千霁只觉得全身剧痛,明明乃是仙体,明明安然无恙,只是为何痛彻心扉? 红发男子突然长鞭一甩,勾起转生镜后即刻盾形,消失的无影无踪。无视身后那人一脸错鄂,满心茫然。 转生镜不愧是神器,离燃的肉身虽已化作白骨可仍旧起死回生了。红色的身影欢呼雀跃,兴奋异常。 衡碧趁夜色浓重之时悄悄潜入客栈,看着那人苍白的脸和紧锁的眉头,不知为何有一丝心疼转瞬即逝。将转生镜轻轻放在软枕之下,转生镜是否被抢,是否安然归还,从来与他无关,不是吗?翻身上床一夜安眠。 第三章 晴空万里,斜辉万丈。凌千霁睡眼惺忪眼神朦胧,微微定神一愣。那人俊美无双的睡颜近在咫尺。眼眸紧闭,什么温雅如玉什么风流多情全然不见踪影。安静而祥和,宁心静气,只要稍微一低头就能触碰到他高洁的额头。 轻轻一颤,终是不敢。怕慌了自己惊了他。 从第一眼见到他,命运的齿轮已然更改,逃不掉,躲不过。拿起转生镜将之封印,不去多想不去深究。 衡碧醒来时被离燃近在咫尺的脸吓得一惊,无奈而气闷:“我说肥狐狸,你不好好休养找我做甚?” 离燃面上一红(显然是被气的):“你到好,就一会儿功夫立马丢开我,自己跑了。在冥府的时候没和你说,现在咱们就把旧帐好好清算清算!” 衡碧淡淡一笑,风流尽显:“哦~那你到说说,我是欠你多少钱?”声音低沉婉转,让人沉醉。 离燃微微一愣神,随即双眸一瞪,可爱至极:“你两百年前飞升,除了一百多年前回来看过我一次,便杳无音信,老鬼,你也忒没良心了!” 衡碧一时语塞,的确,天界规律甚多他也从不得空闲下界。没有给狐狸半点音信确是他的不是。双眸一眯,眼角稍微勾起双眼愈加细长,更显妖异:“哟~你何时成了深闺怨妇了?呵呵~” 离燃心头一跳:“呸!老子是担心你!” 衡碧胸中一暖:“狐狸,你这般待我。我很开心,这么多年你是唯一一个真正带给我温暖的人。我无以为报,不如以身相许?”前半句情深意切真情流露,后半句多是调笑的意味了。离燃一跳:“你以身相许,我无福消受!小爷肚子饿了,吃东西去。” 推门声一响,凌千霁坐于桌案旁,手执一杯清茶,细细品位。 “你们感情真好。”冰冷的面容,冰冷的语调,平平淡淡。 “那是自然,我欠他的情。说到底,我这条命都是他的。”衡碧一笑,眼中全是怀念的神情。那样的温柔令凌千霁觉得甚是扎眼,眼中一下有些水气,这便是求而不得么? 连命都可以托付,还有什么不能给?凌千霁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当年若不是他,恐怕我早已偿尽轮回之苦又或者做那孤魂野鬼,懵懵懂懂永生永世。” “你这是何意?”凌千霁一怔,隐约间似是知道些内幕又似是全然不知,脑中一片混沌。 衡碧淡然一笑,风轻云淡:“当年之事我都记不清了,大抵是做游魂的时间太久,以至于忘了所有的事情。” 芸芸众生,谁都有过往,谁都有将来。忘断前尘也好,懵懂一生也罢。那些曾经的过往总会在不经意间慢慢侵蚀你的记忆。凌千霁忽然想起近日梦中屡屡出现的身影,就好似覆了一层薄纱,朦朦胧胧,模糊不清。 “老鬼,你说的到轻巧。”离燃面上一片疼惜,气冲冲坐于桌前,对着凌千霁缓缓道来:“当初我遇见他时,他还是一介失了精魄的游魂,意识全无。妖物精怪失了精魄就如同六魂七魄不全,无法轮回。永生永世都是孤魂野鬼无法超脱。” 饮一口清茶,冲淡胸中的怜惜:“初遇时,他就如木偶一般灵识未开。后来慢慢有了意识,就如初生的娃娃,可爱又可怜。我不知他叫什么名字,有次与他赌气便唤他老鬼,他居然拍手叫好,嘴唇一撅便唤我肥狐狸,还说这是礼尚往来,着实可气。就这样相处了两百年,后来却是他照顾我甚多。“ 衡碧面上一红,窘迫道:“肥狐狸,有你这么掀人老底的吗?” 离燃咧嘴一乐:“这就掀老底了?更精彩的我还没说呢,也不知是谁……啊!死老鬼!你谋杀啊!”接住掷过来的软枕,离燃一顿惊呼。 凌千霁看着两人之间的默契与欢快,突然觉得有些寂寞。 隐隐记得每次感觉冷的时候,总有一个坚实温柔的怀抱让他觉得心头一片温暖。 那人痛苦而绝望的眼神令他如坠冰窖:“世间最美好的事情不是我爱你,不是在一起,而是在最美的年华里有彼此的身影。这是流丹告诉我的,可是我做不到,因为我不曾拥有,无处放手。哪怕魂飞魄散灰飞烟灭,哪怕永远得不到你一颗真心,我也愿意追逐着你的身影,无怨无悔。也许,我就是因你而生的。”高傲的男子嗓音柔和略带哭腔。他不记得那时的他总是冷若冰霜不屑一顾。可惜,等他想回头时,往事早已不堪回首。 第四章 凌千霁双唇一抿,失了精魄的游魂能重聚灵识,着实不易,想来是大费周章的。他既然不愿多说,自己也不好再问。 “今夜可是花灯盛会,你们不出去瞧瞧?”离燃微微一偏头,“现下街庙之内怕是热闹至极的,你们难得下界一趟,不去见识见识实在有些可惜。” 衡碧灿然一笑:“自然要瞧上一瞧。走吧。” “诶,我可不与你们同去。”离燃连忙出声,生怕被一同拉扯去。 凌千霁缓缓起身,线条柔和的嘴唇微启:“莫不是与佳人有约?” 离燃面上一红,怒道:“哪里有什么佳人!你们好好逛逛就是了。”红袖一拂,夺门而出,那单薄的身影似是有些……狼狈? 二人在街上游走,总是引来路人侧目,着实头疼的紧:“现下晴空万里,清风拂面,真是难得的好天气,不如我们一同湖上泛舟可好?” 凌千霁眉头微皱,随即舒展开来:“也好。” “那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买些吃食。” 看着船上零零散散一大堆东西,凌千霁有些哭笑不得:“这是做甚?” 衡碧理所当然的回应:“都是些吃食和美酒,味道绝佳各有千秋让人唇齿留香。就连天界的琼浆玉液怕也难比。” “即是如此,我许久不曾下界,此番可要好好试试。”眼里隐隐藏着些笑意。 没有天界琉璃壶白玉杯的华丽,没有天界琼浆玉露的甘甜。 天青色的青花瓷优雅别致,酒色平常带着淡淡的清香,入口微苦又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甘甜:“这是什么酒?” 衡碧微微一笑:“醉红尘。”随即指着各色糕点一一作答:“桂花糕、碧荷卷、流云酥,还有……你且试试味道如何。” 细细品尝,桂花糕香甜,碧荷卷清甜软糯,流云酥酥脆:“味道俱佳,不比天界的差。”两人举杯对饮谈尽风花雪月,举棋对弈说尽人生百态好不畅快。 不知何时,暮色降临月色当空。湖中遍布花灯,形状各异,满湖透着微微荧光色。有荷花、芙蓉、秋棠、优昙……美不胜收,此情此景怎能不让人心醉? 凌千霁微微有些醉意,看着醉的人事不知的衡碧有些无奈。正欲将人扶往船中软榻,却不想下颌正撞在那人头顶上,火辣辣的疼。低头想看看那人有没有事,出乎意料碰到了一样湿润的东西。那人温热而柔软的唇在他嘴角慢慢啃噬隐隐透着一股清甜的酒香,凌千霁惊异的发现自己中毒般无法动弹,衡碧温热的气息扑在他脸上,又麻又痒。 好想就这样沉醉其中永远不要醒来,被自己的想法一惊,慌忙推开眼前之人。岂料那人一头撞在船壁之上,一声惊呼过后又是安眠。凌千霁手忙脚乱的将衡碧扶上软榻,手足无措的坐于桌前,随手拿过一个杯子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想借此浇灭胸中的炙热与窘迫。忽然一愣,瞧瞧杯子又看看自己,凌千霁苦涩一笑,原来自己终究是在意了也痴了。 于船头迎风而立,微熏的清风吹淡自己微微醉意,安抚了自己躁动的心。 “公子可是与心系之人在湖中泛舟?夜凉,公子还是回船里待着吧。”晚归的老伯费力划着船桨,转身拿起一盏红梅形状的花灯:“虽说是卖剩下的,可也是形状好看并无半分损坏的。呵呵~不要钱!在这花灯上写下心上人的名字,花好月圆啊。” 接过花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多谢老丈。” 老伯大掌一摆,缓缓划起船桨,雄厚的嗓音布满沧桑,低吟浅唱:“花灯燃,觅良缘;清波碧痕渡双飞,三生石畔结枝连。忘川寒,人情暖……” 凌千霁愣愣的瞧着花灯,朱砂一点,灵动飘逸的两个大字――衡碧,艳红的梅花映着朱砂越发妖异美丽。小心翼翼的将花灯放入湖中,面上一燥,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无情者笑多情者痴,多情者嘲痴情者狂。佛曰人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偏偏他却把自己置身于八苦之中,受求不得之苦,经放不下之痛。 罢了罢了,既然不能放手便只有承受。情爱一事本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或许这便是前世欠下的孽债,今世才来偿还。 夜凉如水,月色朦胧,斜倚着船头。清风拂面衣袂微扬,幻化出青竹箫,月下箫一曲,明月当空舞。低吟婉转,一夜无眠。 第五章 翌日,因着昨日畅谈拉近了他们不少的距离,二人闲庭漫步一路闲谈悠然自得回到客栈。可左右不见离燃的踪影,衡碧有些慌了,就算狐狸是有温香软玉在怀,现下也该回来了吧。 “莫不是有事先走了?你瞧,这儿还有一块玉佩。” 衡碧双眼一眯,接过玉佩冷笑一声:“我知道了,去疏雨阁。” 疏雨阁本是一家玉器店,珠光宝气富丽堂皇自是不必多说的。诡异的是,店里空无一人,两人神态自若走进后院。 衡碧雪白折扇一挥,朗声一笑:“有客来访,主人却避而不见,这是什么待客之道?” 妖娆妩媚的嗓音逐渐响起:“公子若是来买玉器的,那么对不住,阁内今日歇业。公子若是来寻人的,那么今日你必是有来无回!” 刹那间,十道黑色人影瞬间落于庭院内,人影周身布满死气。 “你们是鬼界的人?听闻鬼王近日卧榻在床,怎么竟打算与天界为敌了?莫不是在鬼界待久了想到天界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凌千霁冷冷调笑,眸中却如寒冰万里眼神凌厉。 房内缓缓走出一位娇柔妖媚的女子,媚如春花娇若秋水,桃红色的长裙更衬得她面若桃花。女子双眸一转,娇笑连连:“我幽冥鬼界怎敢与天庭为敌,两位上仙虽说是错入了疏雨阁,疏月怎能不好生尽一尽地主之谊。” 衡碧眼角微挑,邪魅而风流:“鬼后可猜错了,我们的确是天界之人,不过这寻人一说却是作不得假。还请鬼后将离燃交还给在下。” “此话怎讲?那离燃欠我幽冥鬼界的情,此番不过是还债罢了。既然是还债的,这债未还又岂有放人之理?”疏月妩媚一笑,“两位上仙还是请回吧。” “如此,便多有得罪了,改日在下一定登门向鬼王致歉。”衡碧折扇一舞,银光道道直取人性命。凌千霁金翅剑出,金光灼人,所到之处黑影即刻化为青烟。 不到片刻,就已救出离燃,幸而鬼后虽然抓住了他却不曾对他用刑。 “慢着!离燃,我夫君如今性命堪忧,你怎能如此无情无义!”疏月双目血红,鬼气森然。 “你夫君?我不认识啊。”离燃一脸不解,似乎连自己为何被抓仍是一头雾水。 疏月目眦尽裂,撕声力竭:“离燃,你怎能如此没有良心?!你敢说你不认识幽憬?你敢说他没有把护脉神珠冥煞给你?!” 离燃面色一百,身形一颤:“他……他成亲了?呵呵~近千年来守着誓言想着永恒受着苦楚的只有我。我几时变的如此痴傻了?”似是嘲讽似是询问,透着无尽酸楚。 “冥煞珠已经毁了。他若是死了我在黄泉路上寻他便是。”平平淡淡的语言却承担着永恒不变的誓言,沉重而辛酸。 四百年前…… 墨发黑袍的俊朗男子微微皱眉:“离燃,当初与你山盟海誓全是我幽憬的一场荒唐玩笑,如今我早已放开,你亦不必执着。” 清丽的红衣少年面色惨淡:“鬼王真是好手段,权势、地位、人心,每一样玩弄于鼓掌之间,离燃佩服。鬼王当年只是一场玩笑,而我却失了整颗心,你说,怎么办才好?” 幽憬轻蔑一笑,眸中的厌恶如利剑般穿透离燃的心:“说到底不过是为了要本王补偿,好,这冥煞珠能活万物,铸灵识,三界内再找不出第二颗。从此你我二人永世不再相见!” 红衣少年神色懵懂,无知无觉的离开鬼界仿佛将整颗心都遗落在那里,再也找不回来。看着掌中的冥煞珠,狠狠攥在手里无声哭泣。 行尸走肉般在林中游荡了数十天,却不想就在这林中遇上了懵懂无知的游魂衡碧。用冥煞珠帮他重铸肉身再聚灵识,他从未后悔甚至有些庆幸老天待他不薄,让他四百年来不再活在幽憬带来的绝望之中。 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将他拉回现实“与他同赴黄泉?你想都别想!鬼后是我,幽憬也是我的!是我的!” 衡碧了然,那冥煞珠多半是用在自己身上了,如此说来自己算是承了别人四百年的情。按说救他的是离燃,可若放着那幽冥鬼王不管离燃怕是也活不成了,麻烦! “幽冥鬼界的王岂是那么容易就没命的?只怕地府也不敢收吧。”衡碧悠然一笑。 疏月双眸一亮:“求上仙指点,他日上仙若有所差遣幽冥鬼界必定不敢怠慢!” 第六章 衡碧唇角一扬:“传闻在碧海青天有一种仙草,名唤净水。净水仙草有聚魂护体之效,若用净水代替冥煞珠护住鬼王的六魂七魄也未尝不可。” 鬼后面色煞白,一脸茫然:“上仙……恕疏月见识浅薄,这碧海青天与净水仙草我闻所未闻,不知……不知上仙可否与疏月同去?”贝齿一咬,恳求也好要挟也罢,为了幽憬的性命,不管做什么她都在所不惜! 凌千霁面若寒霜,声音寒冷彻骨:“碧海青天?你当真要去那里?!世间有没有净水都难说,你何必去送死!” “老鬼!我去!这事本就与你无关,你没有必要冒这个险。”离燃一脸复杂,更多的却是对衡碧的维护。 “碧海青天如同人间炼狱,凡是去那里的几万年来也不见有人活着出来,你觉得我会让你一人独闯?”衡碧一脸愠色,“就这么定了!” 转身看着冷艳无双的人,淡然一笑:“上君还是早日回天界复命吧。” “你当我是什么人?!只可共享乐不可共患难?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冷然拒绝,没有半分犹豫,有的只是同赴生死的决绝与豪情。 世间还有什么比同赴黄泉更美的承诺?有一个生死与共的人无疑是世上最幸福的事。 众人腾云驾雾连赶了一日一夜才到达了碧海青天的结界之外。 结界处矗立着一块白色大理石碑,历经多年风霜的洗礼始终不见一丝破残。石碑之上血红朱砂写着几个苍劲的大字――碧海青天夜夜心。触目惊心,仿佛诉说着千万年的爱慕与相思。白色石碑右下角有着一个小小的石窝,若不细瞧根本就看不出。 看来只有解开石碑上的谜题才有可能打破结界进入碧海青天。 鬼后眸中精光一闪:“莫不是要替这石碑的主人找到心系之人?” 离燃一脸不屑:“他若要找相思之人还用寄托在一群无望之人身上?这碧海青天自古又有多少人来过?我看应该是用相爱之人的心头血。” 日头渐斜,暮色将近。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清冷的嗓音一语道破。 闻言,衡碧眸中一丝笑意掠过:“我知道了,是鲛人之泪。传闻嫦娥被困于广寒宫每日以泪洗面,泪水落入东海。鲛人以此为食,鲛人汲取其仙气泪化为珠。”难怪石碑上会有一个小窝,若不注意真要被骗过了。 “鲛人之泪?此处离东海不远,我去找。”鬼后面色潮红,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一柱香的功夫鬼后携着鲛人之泪归来,桃红长裙微微有些残破,白如皓雪滑如凝脂的手臂上带着丝丝血痕。见此,衡碧三人也不好多问,唯有尽快进入碧海青天取得净水仙草,也不枉疏月对鬼王的一往情深。 碧海青天之内,并无传言一般阴森恐怖。翠浓葱郁而繁茂的丛林,清冽幽静的清溪,百花齐放姹紫嫣红,蜂飞蝶舞妙不可言,分明就是一处人间仙境。 忽然间,一阵浓郁花香飘过,衡碧只觉得置身虚无缥缈的幻境之内,所有人都不见踪影,唯独前方一道青色身影如黑暗中的一缕灿阳,让人想要牢牢抓紧。衡碧飞身上前,微微折腰一礼,朗声道:“在下不慎到此,惊扰了阁下,多有得罪,请阁下为我指点出路。在下感激不尽。” 青色单薄的身影缓缓转身,薄纱下的面容隐隐约约难辨真颜。 第七章 “出路?我为何要告诉你?!”声音软糯温柔,状似不解。 似乎是看到衡碧的窘迫,又出言安抚:“不用着急,福祸相依,塞翁失马焉知不是幸事?” 衡碧无奈抚额,即是如此他只好随遇而安了。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缓缓呈现出大片的樱红,艳丽出尘。竟是大片的红梅林,皑皑白雪覆着孤傲的红梅,银装素裹美艳无双。 “这是何处?”衡碧大惊,初入碧海青天的时候明明是百花争艳的春季,为何此地却是冰天雪地? 青衫男子清冷一笑:“这是琼玉幻境,你眼前所见不过全是虚无缥缈的幻象罢了。” 轻轻揭下面纱,唇红齿白清朗俊秀的少年 嘴角含笑,让人如沐春风。青衫随风一扬化作淡淡的蓝色长袍,清冷飘逸。 软糯的嗓音清脆婉转:“不必心急,先坐下喝杯酒暖暖身子。” 衡碧慵懒一笑,眉宇间风情无限:“你这主人都不急,我一个蹭酒水的有何好着急的?” 白玉杯,胭脂酒。酒色冰凉,清甜中夹杂着丝丝酸涩,入喉微苦却极为醇香。 “呵呵~该说你不怕死好呢还是说你愚蠢呢?你可知你喝下的是什么酒?”清俊秀丽的少年一脸得意。 衡碧眼角微挑:“若你生有害我之心又岂用等到现在?这酒如胭脂,味道却复杂多变,莫不是与情有关?” 少年清亮润湿的眼眸一弯:“然也,此酒名唤念尘。艳如胭脂凉若冰雪,状似无情其实各中滋味又有几人能知。” “酒逢知己千杯少,与你相交不过片刻我却有相见恨晚之意,这一杯,衡碧谢过阁下的美酒。” 少年仰头饮尽胭脂色,眉稍带笑:“知君千年,思君千年,朱颜空老逝经年。是以,我娘给我取名夜经年。” 清俊秀丽蓝衣翩然的少年,风华无双白衣胜雪的青年,相视一笑举杯畅饮似是早已相交多年。 衡碧眉头紧锁随即舒展开来,唇色如朱丹般红艳,微微一勾诡异而妖媚:“你是雪妖?我竟看不透你的真身本体。” 水润的眸子微微弯如弦月:“不,我非仙非人非妖非鬼,跳出五行外不在六道中。贪念红尘,却偏偏远在红尘外,入得红尘却入不了世俗,永远孤独寂寞。”声音酸涩,隐隐带着哭腔。 “若你有意,等出了碧海青天你与我同去凡间如何?”温柔笑意蛊惑人心。 夜经年眸色一亮,嗓音软糯脆嫰:“这可是你说的,明日我便带你出琼玉幻境。” 清华紫光暗香浮动,冷艳的梅花瓣纷纷扬扬映着晶莹的雪花渐渐消散,似是对主人离去浓烈的不舍与依恋。 清风明月,月华如纱。 凌千霁依然冷若冰霜,夜经年沉默宁静。离燃微微蹙眉:“你俩莫不是兄弟?怎的表情都如此一致” 衡碧折扇一合,对着离燃的头顶轻轻一敲:“怎么又胡说八道了?” “上仙……这……”疏月银牙微咬,一脸难言之色。 “鬼后切莫着急,如今有我为你们引路,必定事倍功半。碧海青天又岂是等闲,该来的始终都会来,要取净水只怕那人绝不会善罢甘休。而且那鸠炎谷危险重重,各位切勿大意。”夜经年神色清冷,一片淡然。 穿过瘴气鬼林,却是一座云雾缭绕的断崖绝壁,浓雾重重什么都分辨不清。众人神色一凛,飞身跳下万丈深渊,如展翅高飞的雄鹰激昂苍劲满怀激情。 第八章 四周夜色沉沉,暮色中微弱的火光若隐若现。越往深处走越是明亮,沧桑暗沉的青石壁上雕刻着一只只嘴角赤红的紫色鸠鸟,鸠羽艳紫,腹部和翅尖呈鲜绿色,精雕细琢栩栩如生。 凌千霁忽然察觉背后一阵冷风,蓦然回首间,只见如巨雕般的鸠鸟迎面袭来。身形一闪:“小心鸠鸟!鸠羽是剧毒之物,切勿触碰!”金翅剑出,银光乍现。鸠鸟泛着点点寒光的利爪卡住剑身,赤嘴立即喷出一股青色水雾。凌千霁身子朝后一仰,右手持剑用力一旋,紫鸠的利爪被齐齐斩断。 离燃双手叠加,艳红狐火散发出丝丝灼热焚烧所有。衡碧折扇如利剑一般削铁如泥,游刃有余。夜经年蓝袖轻拂,顿时寒冰涌现鸠鸟成了座座精美冰雕。 疏月显然十分吃力三番五次险险擦过鸠羽,惊出一身冷汗。 冲出紫鸠壁时众人已是筋疲力尽,气喘吁吁了。正欲放松歇息片刻,岂料前方猛然间火光乍现,烟雾缭绕。形如丹顶鹤的蓝色一足巨鸟,口吐烈焰惊心动魄。 “是毕方!”疏月微微一颤,脸色煞白。众人面色凝重,谁也没有注意到衡碧眼中蓝紫交替幽如深潭诡异非常。 夜经年无奈,毕方鸟喷出的乃是三昧真火水火不惧,他的冰封九江和离燃的狐火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除了避便是逃,几欲被烈火燓身。衣袍残破不堪,脸上也沾染了些许烟尘。两人愤怒不已,他们几时受过这种窝囊气!疏月更为惨烈,墨发都被灼烧了几屡,花容失色青丝飞散,哪里还有平日的娇艳妩媚? 凌千霁虽说能与毕方厮杀一番,可到底惧怕三昧真火的焚体之痛,略略有些狼狈。 此刻衡碧全身隐隐笼罩着一层紫光,奇怪的是三昧真火迎上紫光便全然消散。 见此,衡碧眼眸微眯,紫眸一亮。飞身向前将毕方鸟引至一片黑色水潭。红衣红发妖异邪魅,手中灭世鞭蓝光流动朱符带着丝丝波动的银光。根根泛着寒光的尖锐倒刺散发出嗜血的光芒。 长鞭猛的袭向毕方鸟穿透烈焰狠狠刺入后连忙抽出,掀起大片血肉。 毕方凄厉长啼,幽蓝的身躯无力坠落,全身布满朱红斑点,隐隐有银色电光闪动,毕方缓缓挣扎着似是不甘似是怨恨却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我不出碧海青天几万年,从未料到如今魔界的后辈竟如此青出于蓝。我虽有惜才之心,可小友杀了我心爱的坐骑,这可如何是好?”玄衣墨袍的男子微微蹙眉,似是万分纠结,眼里却盛满了浓浓的跃跃欲试。 红发飘然,意气风发:“晚辈法力不济法术低微,还请前辈赐教。” 红白两道身影交错,如猎豹般敏捷如雪狼般狠历。鞭飞刀斩,蓝光阴寒刀影冷然一时间胜负难辨。 玄衣男子眼神越发毒辣,出手更是招招致命。右手刀光闪烁,左掌乌黑细长的指甲更是坚如铁石。衡碧隐隐有些吃力,眼看漆黑的尖利指甲就快没入胸口却突然被一剑挑开。 衡碧微微回首,凌千霁孤傲清冷的面容那么清晰隐约间似是温柔无限,带着些许惊异的眼眸里却没有半分质疑,那人朱唇微抿眼中夹杂着些许疑问和恍惚。衡碧胸口兀的一跳好似被那人一头撞进了心里。 “他们还在后面,并未有人受伤。你不用担心。”平平淡淡的话语让衡碧胸中一暖。 衡碧攻右,凌千霁袭左,局势瞬间扭转。玄衣人渐渐乏力转身逃入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衡碧稍作迟疑,飞身追击。 第九章 趁热打铁,衡碧与凌千霁分别前后夹击玄衣人,一时之间刀光剑影蓝鞭飞舞。玄衣男子感到十分吃力节节败退,神色慌乱连忙大喝:“我能助你们一臂之力!”衡碧紫眸逐渐变得深邃,冷然一笑:“前方带路,想逃也要看你的本事。”余光一瞥,凌千霁孤傲冷艳的面容不悲不喜不惊不怒。 玄衣人面带苦色,暗自气闷却又无计可施。 三人行走不过片刻便来到一处洞穴,“轰!”洞穴被封,所幸左右两旁的石壁之上皆镶嵌着各色宝石,光彩照人绚丽夺目,因此也不觉得阴暗。 越往洞穴深处隐隐有清溪流动。只见几条清冽溪流缓缓汇入一片乳白色的温泉之中,依稀可见有碧叶浮动。 玄衣人眼眸低陲唇边一抹轻笑,忽然间如闪电般窜向一扇极为隐蔽的青石门,消失不见。净水仙草虽然世间罕有,但也乃身外之物不值得以命相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衡碧倚着石壁缓缓坐下,风流而慵懒:“没有要问的?” 凌千霁微微俯身靠着石壁坐下:“问什么?问你为何抢夺转生镜?问你为何满身魔气?还是问你为何隐瞒大家?”平平淡淡,波澜不惊。 “抢夺转生镜是为救离燃,隐瞒是逼不得已,再说天界仙君仙魔一体……”欲言又止,不知从何说起。 凌千霁微微偏头,低陲的眼眸只余下一片剪影。 “生气了?”一声浅笑,温柔多情。 “没……没有。”口齿竟有些不清了,凌千霁讶异。 衡碧胸口一热,那人粉嫩的唇如罂粟般蛊惑人心,微启的唇似是邀请任君采撷,眸中一片茫然带着丝丝水雾。衡碧心头一跳,缓缓靠近,心中一喜那人没有退开。急切却小心翼翼的将唇覆在那人温热的唇畔,辗转缠绵柔情似水。 不知是谁先蛊惑了谁,谁又醉了谁。红紫相拥的两道身影似是痴缠了一生直到永恒。 温泉之内,碧叶舞动。凌千霁神色肃然捡起一片绿草投入泉中,“嗞”嫩草瞬间化为虚无:“这泉水腐蚀万物……这……” 衡碧眉稍一挑,风华无双:“腐蚀万物?我看未必。”抽出灭世鞭,猛的朝泉中一卷,净水在手。 凌千霁眼角微抽:“灭世鞭在你手里真是暴殄天物。” 红衣飞舞,妖艳卓绝。看着凌千霁微抿的朱唇,偷香成功的某人唇角一勾:“这叫物尽其用。” 离开碧海青天之时,谁也未曾注意到衡碧白衣胜雪的袖口多出了一朵浅紫色的优昙。 “思来想去还是自家里好啊。”夜经年醉倚桃花,笑看斜阳,面上一片满足。 离燃气的面色潮红,这可是他家!可酒是姓夜的所酿,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被姓夜的使唤也是应该,谁叫他好这一口呢! 衡碧折扇轻挥,风度翩翩:“千霁,这三日醉你须得斟酌着喝,可别醉了。这是凤仪楼的点心,我尝过了味道着实极好。” “是凤仪楼的小姐还是少爷?”冷冷抬眸,一片冷冽。 衡碧一头雾水:“什么?” “这点心即是佳人所赠,你不吃完岂不是辜负了佳人美意?” “我亲自到凤仪楼买的糕点与佳人有何相干?佳人所赠的在那儿呢。”下颌微扬,离燃夜经年正大快朵颐,津津有味。 衡碧执起一块莲蓉糕轻咬一口,忽然一把搂过那人纤细却不显盈弱的腰肢,唇齿相接香甜软糯。 “味道如何?”浅声调笑,料定那人的窘迫。 岂料那人唇角一勾:“甘甜柔软。”微微的调侃,温柔的语调,清冷的面容一片柔和。 第十章 各色美酒美食都尝尽了,前几日四人在墨雁塔多时赏遍了流云紫霞,看尽了碧湖红花,留连数日好不快活。 夜经年星眸一亮,清冷中透着丝丝温柔:“不如……我们去凤凰城?” “据说,六月正是凤凰花开的大好时节,游人颇多热闹非凡,我们去瞧瞧倒也不打紧。”离燃眼中一片欢喜之色。 既然这两位都兴致勃勃,衡凌二人也不好扫兴,反正有彼此相伴,在哪儿又有什么差别。 凤凰城果然名不虚传,只见来往船只穿梭,街道上人来人往三教九流热闹繁华,远处凤凰山上漫山遍野火红的凤凰花如艳阳般明媚,似秋棠般娇嫩。 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人群似是永无止尽。 客栈小二布好菜,朝衡碧凝视的方向一望,瞬间明了:“几位公子不是本地人吧,据说啊,这凤凰花就如同地府忘川旁的三生石,凡是上香祈愿的人皆会受到花神庇佑与心系之人白头到老,情系三生啊。”话音一落便又转身忙碌。 离燃面色有些苍白,众人皆明了他只怕是想到了幽憬,便不再多言。 这几日,夜经年如同脱缰野马,总不见人影,衡碧无奈便随他去了。 幕色幽深,几点星光闪烁略显几分可爱。看着遍地凤凰花,凌千霁无语:“莫非你真相信什么花神庇佑,情定三生?”微微勾起的嘴角却泄露了心底的甜蜜。 衡碧眼角斜挑:“即便是假的,我也想做那祈愿之人。只盼能与你此生共渡,碧落黄泉总相随。”妖艳血红的凤凰花更衬的他白衣胜雪,丰神如玉风流多情。 凌千霁微微一愣,笑逐颜开。平日里的孤傲冷艳全化作一汪春水,柔情似水竟有些浅浅醉意。 温柔相拥,唇齿间的甘甜温热恰似一股暖流融入心底。 凌千霁细品浅酌着一杯清茶,眉稍浅浅的笑意艳如春花:“怎么?两天不见你的踪影,此番一回来便带着个大活人,这是何意?” 夜经年蓝袖一拂,琉璃般的眼眸尽是怒火:“谁知道怎么回事?!他硬要跟来,还说……说什么一见钟情的疯话,我能怎么办?!” 器宇轩昂英俊挺拔的乌发墨袍男子面容柔和:“在下顾放。此番前来只是向各位证实在下所言并非玩笑。” 众人面色一凛,夜经年有长生不老之身,几十年几百年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白驹过隙转瞬即逝。可凡人一生不过匆匆百年,他怎么可能与经年长相厮守。 衡碧神色微冷:“公子说笑了,情爱一事要的无非就是两情相悦两厢情愿,再说了,他已有婚约在身,怕是要辜负公子的美意了。” 夜经年嘴角含笑,连连点头:“正是此意,多谢公子厚爱,恕不远送。” 顾放薄唇紧抿转身离去,似是心有不甘。 “你的情劫渡了么?”凌千霁缓缓饮茶,姿态优雅。 夜经年一脸懵懂无知:“情劫?的确,我从未听过同族之人有历情劫一说。” 衡碧、凌千霁双双面色一白,难道……怕是自己多想了吧。 那顾放仍不死心,整日如影子一般跟在夜经年身边费力讨好,只怕是真上了心,只可惜注定无果。 衡碧近来夜里总做着同一个梦,梦里身穿鹅黄色纱裙的女子低声细雨,温顺又带着极大的期盼。每次梦中都会出现心悸之症,只是每每醒来梦中所有竟全然记不真切了。 隐隐记得女子低声诉说着什么,似乎是魔尊……衡碧不解,怎么近日来总是梦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知是否是错觉,衡碧隐隐觉得有些被自己被众人遗忘的东西正渐渐浮出水面。 第十一章 “你近来气色不佳神色恍惚,到底怎么了?千霁他很担心你。”夜经年神色淡雅,眉眼间深深的担忧让衡碧心中一暖。 轻轻摇首,眉头微蹙:“到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近来总是梦魇睡的不安稳罢了。” “梦魇?既然如此,不如晚上我们一探究竟……”夜经年眼眸波光流转。 衡碧唇畔一抹浅笑,风流温雅:“你是说夜里元神出鞘,随我入梦?” “知经年者非衡碧莫属。”浅笑连连。 入夜,夜经年闭目凝神脸色略有些苍白,双手相交,只见指尖蓝光耀目,元神如一股浅蓝色烟雾涌入衡碧头颅,进入衡碧梦中。 繁花似锦蜂飞蝶舞,青山绿水飞流白瀑。身着鹅黄色轻纱明媚甜美的女子,对着衡碧盈盈一拜,顾盼神飞声似百灵婉转动听:“梦昙在碧海青天苦等五百年,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我等到了。”面若桃花,身似流云:“魔尊……” 衡碧神色茫然:“魔尊?姑娘相必是认错人了。在下乃天庭上仙衡碧。” 梦昙灿然一笑:“梅妖王、魔尊、亦或是衡碧不都是你么?老魔尊临终前曾将尊主之位传给你,你就是现任魔尊。我苦等五百年就是为了将堕天石交付于你。” “堕天石?” “魔尊怕是不知,堕天石内蕴藏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只有历代魔尊才可启用。魔尊前尘尽断,如今前尘种种缘起缘灭,因果轮回一切皆有命数。如今的果当初的因,魔尊可要瞧真切了。”梦昙朝衡碧夜经年二人焚香一柱,两人身影一滞,无知无觉。 银装素裹万物寂寥,一片梅林间暗香浮动红白相依的梅花覆着层层白雪,似蓬莱仙境般空灵清雅。 白衣胜雪,银发闪耀的男子风流华贵,温润如玉。赫然便是衡碧的面容,只是那满头华发平添了几分出尘俊逸。青色锦袍冷艳孤傲的男子面如寒冰:“怎么?还没跟够?” 银发男子柔情似水,嗓音低沉温柔无限:“上君怕是多想了,在下不过是仰慕上君,特邀上君去我梅林一叙。” “苍兮!不要得寸进尺!”凌千霁面上一片冷色,想来是气的不轻。 苍兮眼眸一转,一丝落寞转瞬而逝:“怎么?不敢?我区区一介梅花妖能拿上君如何。再者说……这金翅剑你当真不要了?嗯?” “你!好……金翅剑我誓在必得!”虽然金翅剑不要也罢,可他偏偏不想让苍兮称心如意。那梅妖绚烂夺目的笑容竟让他觉得有些刺目! “上君此番前来暗香雪海不仅仅是为了此剑吧?”温润清雅,风华无双。 凌千霁冷冷勾唇:“与你有何相干?” “若我说,我愿相助于上君呢?” “哦~你的目的?”眸色一深,若想从他身上取得什么好处,那他苍兮却是大错特错!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情爱一事便是如此罢,苦涩一笑:“何来目的?若非要有什么目的那便是……”折扇轻轻抵住凌千霁的心口,各中涵义无需多言却再明显不过了。 “有本事你便来取。”淡淡的嘲讽似利剑般一下一下戳着苍兮的胸口,直到血肉模糊。 “如此,便拭目以待吧。” 那人奉命降妖,他灭世鞭舞毁天灭地。那人除魔,他挡在那人身前银发飞扬,修长的身影气势磅礴,不容一丝侵犯。不离不弃无怨无悔,尽管那人从来都是冷傲清艳对他不屑一顾,他也从不愿离开他半步。 如影子般跟随,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变得卑微。 时光荏苒,锦瑟铅华终不负似水流年。 紫衣华服的男子清冷俊雅:“你陪着我已经一百年了,还不曾生厌?” 银发飞舞,白衣出尘却满身贵气风流多情的男子手执青玉折扇,眸中波光潋滟:“能陪着上君百年,此生足矣。岂会生厌?再陪个千万年苍兮亦是求之不得。”听闻此言,紫衣男子面色平淡,谁也不曾看清他不经意间勾起的唇畔,亦或是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 有些不经意间的温柔一旦悄悄错过就再也无法寻回,哪怕是悔恨终生。 “你可知断魂香?” 苍兮一怔随即折扇轻摇:“自然是知道的,怎么?” 凌千霁朱唇微抿:“无事。” 心中了然,只要是你想要的,哪怕是无间地狱,哪怕是九重云霄亦或是我的命,我都能给你!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第十二章 断魂香,断寸肠;断魂草,焚天旁。据说断魂香由断魂草炼制而成,见血封喉可比人间的鹤顶红。断魂草则更为难得,由朱雀胆汁灌溉三千年才得一株,而且此物极难养活,十株里能活下三株已经算是上苍庇佑了。一株断魂草可炼制十根断魂香,传说这断魂草生长在极地之北,冰天雪地之中,更有护灵凶兽守护。 苍兮裹着银白色雪狐裘却还是能感受到刺骨寒风,如刀俎般一下一下对着面庞又割又刮,疼痛难奈。咬咬牙,裹紧狐裘冒着寒霜继续前行。在这万里冰封,冰雕玉砌的天地间,四肢都变得僵硬寒冷彻骨。 苍白无力的面容,毫无一丝血色的唇瓣,苍兮只觉得自己好似随时都会倒下,无知无觉就这么死去。在这里已经半个多月了,纵然身怀法术,可这极地之内连御剑都成了空话。若不是凭着自身法力高强,只怕此时早已成了一座冰雕了。 忽然,寒风泠冽刺骨,刹那间天地似有轰塌之感。只见一条冰雕般的龙尾一扫,竟如泰山压顶气势磅礴让人喘不过气来。断魂草的护灵凶兽竟然是上古十大凶兽之三的冰甲角魔龙! 魔龙周身冰甲无坚不摧,独角布满幽蓝电光气势如虹。苍兮不敢大意,白衣一拂,手持上古魔兵之二的缠妖剑,剑身布满片片尖锐刀刃,红光闪现烈火焚天。只见那冰甲角魔龙仰天一声长啸,地动山摇。龙嘴大张口吐数根尖锐冰刺,若是肉体凡胎遇此只怕浑身都是窟窿!苍兮只觉得眼前一花缠妖剑快速一转带起圈圈剑花将冰刺绞得粉碎。 “大胆妖物!此番前来盗取断魂草,我定是饶你不得!”魔龙口吐人言,独角霎时发出阵阵蓝光如闪电般刺向苍兮,身形一闪,背后竟是那魔龙尖锐而锋利无比的巨爪!前有狼后有虎,根本无处可逃!苍兮眼神一暗,心里已有了计较,要想成事必然有得有失……手持缠妖剑烈火暴涨对着魔龙寒光森然的利爪奋力一斩,丝毫不顾身后诡异恐怖的蓝光。 “唔……”唇畔边一股猩红缓缓滴落,似雪般翩然的白衣上霎时绽放出朵朵鲜红“血梅”。 魔龙咬牙切齿目眦尽裂,显然已是怒火中烧了。冰尾对着苍兮一阵狂扫,仅有的一只利爪更是招招攻人要害,狠辣而阴毒!头顶独角时时发出诡异蓝光。苍兮似是吃不消,三面皆有魔龙的攻击,即便顾得了两处但必然有一面无暇顾及!如今,唯有以命相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凝神静气,双眸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清明带着丝丝绝然。身似流云,周身妖气缭绕,银发飞扬剑眉星目睥睨天下!缠妖剑更是烈焰滚滚,阵阵热浪灼人。右手翻转,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眼前一片血红,血花飞溅,早已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魔龙的。身体已经无知无觉了,只怕早已麻木了吧。 忽然间,只见魔龙一声龙吟震耳欲聋,冰雕般的身体无力坠落,气若游丝奄奄一息。苍兮满意一笑,刹那间喉间涌上一股腥甜,身体如同被抽空般滑倒在地,全身力气全无,竟隐隐有油尽灯枯之象! 难道就这么死去?他不甘心!他不怕那人留在世间孤独寂寞,因为他明白那人心里没有他!他只怕,只怕在黄泉路中忘川池旁奈何桥上没有那人的身影,自己会痛彻心扉撕心裂肺! 勉强费力睁开紧闭的双眼:苍兮,你不能死!不能!一定……要……活下去!拖着残破的身体在雪地上缓缓前行,哪怕是爬,他也要得到断魂草,也要活着回去! 四肢已经麻木到毫无知觉了,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虚弱不堪的声音不断回响:活下去…… 不知道爬了多久,眼前一阵碧光缭绕绚丽夺目,竟是断魂草!朱红的草叶如赤玉般散发出温润光泽,草根部位却是翡翠般荧绿,整株草被晶莹碧光包裹,波光粼粼美不胜收。苍兮唇畔轻轻勾起,却苍白无力。将断魂草小心翼翼放入怀中,生怕损坏一星半点!那份小心与温柔无不让人动容。 第十三章 何时离开的极地之北,苍兮已经全然不知。体内仅有的一股薄弱妖力已渐渐有了枯涸之兆。不想让那人瞧见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跌跌撞撞拼尽全力赶往暗香雪海,三步一歇五步一停,胸口更像是随时都会爆裂般疼痛沉闷似乎下一刻便会窒息而亡。 兀的眼前人影一晃,水绿色轻纱覆体的女子婀娜多姿妩媚动人,纤细白皙的脖间佩戴一条镶嵌着青玉宝石的宽边银白色项链更衬得脖颈白如霜雪滑如凝脂。女子娇嗔一笑,目光流转秋波盈盈:“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梅族妖王。呵呵~若食下你的精元,想来我的修为增长个千百年也不是难事吧。” 闻言,苍兮一愣:难怪她要戴着宽边项链,原来是为了遮挡住喉结,这么容颜美艳风姿绰约的人竟是一个男子! 临行前族中长老言说要将灭世鞭蕴藏的诛神之力催动激活,因此也并未将鞭子带在身边,缠妖剑早在与魔龙的打斗中碎裂了。 现下自己手无寸铁法力全无,这可如何是好!强行镇定傲然一笑:“一个小小蛇妖也胆敢打本王的主意!若是厌倦了这人世,本王到不介意送你去阴曹地府!” 蛇妖一声闷笑:“若连妖王你现下的状况都不清楚,我又怎敢螳臂挡车以卵击石?!”蛇芯一吐一股荧绿中略带鱼腥的烟雾使得苍兮心中一呕,随即瘫软在地力气全失。想他苍兮一世风流傲视群雄到头来竟然栽在一个小小蛇妖手里!委实不甘! 浓浓的不舍与眷恋蔓延全身,胸中酸涩苦闷却又那么无奈而绝望,眼前一黑人事不知。 “王!王醒了!快去请长老!” “王,你已昏睡了整整一月有余,现下感觉如何?”雪长老面容憔悴却温柔而慈爱。 “王!你怎会伤成这样?!那蛇妖根本不足为患若让我找出幕后指使之人,我非宰下他的头颅来祭王!”花长老面色潮红眼神凌厉,花白的胡须迎风微颤。 饮下一杯水润了润喉咙虚弱的躺于软榻之上:“伤我的人已被我斩于缠妖剑下,苍兮如今已无性命之忧,长老们亦无需挂怀。” “你这臭小子,一走就是一百年却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性命陲危才知道回来!没良心的死小子!”红长老眼圈一红微微哽咽:“现下你好好休养,不必担忧,族中之事自有我们几个老家伙替你担着!” 苍兮眸中浮起丝丝水气,眼眸一闭:“如此便有劳众位长老了。”自从父王早逝,母后悲痛欲绝终年不出沉香虚境。因此他自小便被三位长老视如己出精心教导。 登上王位以后,虽说不似幼年那般亲近可在彼此心里他们始终如一。 休养了两月有余,身体已然恢复如初了。苍兮心头记挂着那人,因此也无法在族内多留,只是他没有料到这一别竟是五百余年。 “你这一走便是三月有余,我还当你在暗香雪海风流快活乐不思蜀了。”凌千霁浅酌清酒神色淡然。 “风流快活乐不思蜀虽说不假,怎奈我心系上君,再怎么风流快活已然成了煎熬。”眸中痛色一闪而过,又如当初的狂傲不羁风流多情。 凌千霁面上一片清冷,似是早已习惯了那人的腔调也不多言,暗自扶颌思忖。忽然眼前碧光流转绚丽多彩,凌千霁猛一回神面容惊诧:“断……断魂草!” “可不就是,这是我派人前往极地之北取回的。只是可惜了我那二十个心腹啊。”苍兮感慨万千面上一片疼惜之色。 凌千霁面若金纸朱唇微抿:“你何苦……”细细一叹低不可闻。 “我明日要回天界领命,这段时日你既无事便自做打算吧。” “要去多久?”匆匆赶回来就是为了和他一一起,却不曾想又落了空。 清冷眼神一扫:“多则一月,少则十日。” 苍兮有意一声长叹,岂料那人根本视若无睹紫衣一扬回房去了。 眸中一片痛色:落花有意恋流水,流水无情空落花。千霁,究竟何时你才能对我有一丝上心? 第十四章 左右无事,索性便去人间寻几壶佳酿好了,等那人回来也好与他举杯畅谈把酒言欢。虽说那人向来孤傲清冷,可这百年相处下来时而也会同他聊上几句。 夜色沉沉月华如水,流水潺潺清风徐徐,好不惬意。 “喏,这是醉仙酒、胭脂泪、春风顾……你且尝尝可否喜欢。”苍兮眉目含情柔情似水。 “佳酿虽好,若无适宜的酒具相配岂不可惜?我那里有一套翡翠夜光杯,就放置在我屋里,你去取来如何?”凌千霁面色苍白隐隐含有痛色,嗓音清冷依旧只是暗暗透出屡屡浅显的痛楚,因此苍兮也并未意识到什么不妥。 缓缓倾尽一杯春风顾:“呵呵~你这人倒也讲究,不过你这翡翠夜光杯实属珍品配着这佳酿也正好相得益彰。” 凌千霁唇畔微扬:“你且试试如何……”掌心流出一股鲜红细流缓缓浸入紫袖慢慢干涸。 仰头一饮而尽,酒色清甜香醇透着丝丝……略带血腥的苦味? 苍兮霎时面色一白,浑身如同被撕裂般痛不欲生:“这是……断魂草?”满脸的不可置信如利剑般刺的人心口一疼。 紫衣翩然的男子依旧清冷如霜:“不错。” “为什么?” 那人微微偏首沉默不语。看着自己以命相搏换回的断魂草,再看看自己十日留连人间满心欢喜所备下的美酒,何其讽刺!又何其残忍?! 苍兮只觉得自己浑身血液凝固,双手奉上的一颗真心被人活活撕裂,再也补不齐了。自己所有的付出自己一百年的不离不弃生死相随已然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从不后悔爱上了你,我只是后悔……后悔自己太过执着于得不到的东西,怪自己醒悟的太迟。”眸中满是痛楚,阵阵锥心:“我只想知道,你给我喝下断魂草的时候可曾后悔?” “不曾!从来都是你自作多情咎由自取,后悔?哼!我从不做后悔之事!”心底仅有的希冀无情幻灭。 “哈哈哈~如此甚好,我只愿上君永生永世无欲无求,远离红尘伤情之苦。”似是解脱似是疯狂:“我苍兮在此立誓!生生世世灭情绝爱!永入魔道!” 即便在精元消散之时,那人也不忘夺取他的精魄,令他永世沦为懵懵懂懂的孤魂野鬼!痴心错付,一旦身死过往一切皆如云烟,再不复存在。 看着手里荧光闪耀的精魄,凌千霁缓缓转首面上一片木然眸中一片空洞、虚无,缓缓将精魄置于胸前蜷缩着冰凉的躯体微微颤抖,想来,所谓大悲无泪便是如此吧。原以为不爱,却不知从何时起早已沦陷无法自拔。 夜经年满脸诧异,双眸更是如同燃着熊熊烈火,怒不可言:凌千霁的铁石心肠与狠辣让他心寒。 衡碧双眸骤然一睁,面色平淡无悲无喜。周身银光乍现,银发飞扬白衣胜雪袖口与衣摆处皆用金线描绘出大片云纹,妖异的紫眸气势如虹睥睨天下! 梦昙身影一转猛的刺向衡碧眉间,霎时眉心一枚银白雪花纹路,高贵神秘不可侵犯!原来那梦昙竟是堕天石的真身。 所有相皆是虚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做如是观。这六百余年来全都是一场略带苦楚的梦罢了。 “我要回家了。” 夜经年一脸茫然:“回哪儿?” 衡碧薄唇微启:“先回族内再入魔界。” “如此又怎能少了我?”夜经年神色一暗:“衡碧,你不恨他?” “如今我只是苍兮。我不想再爱亦无力去恨了。走吧,去找狐狸。”风流依旧,只是曾经的温润如玉化为了潇洒飘逸,多了一份随心与率性。这六百余年来不管是为那人还是后来天界的约束他始终不曾率性而为,如今他要做真正的苍兮! 夜色寂寥,月色惨淡。凝视着那人宁静柔和熟悉而陌生的睡颜,苍兮心头一片恍惚,说不清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 “六百年前第一次见你,我便魔怔了。你向来孤绝冷傲,我从来不以为意,只因我始终相信纵然你是铁石心肠也终会有变成一汪春水的一天。”细细抚摸那人精致冷艳的容颜浅声低语:“只可惜,我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你。我已经分不清爱恨了,千霁,我从未怪过你。只是……”声声哽咽隐隐透着哭腔:“只是无法原谅。苦苦追逐百年到头来却是大梦一场。我不甘心……却……却没有办法再牢牢抓紧你的手了。” 白衣翩然的男子缓缓离去,摔落一地的是两颗伤痕累累残破不堪的心。 眼角两行清泪浸湿软枕,早在青炎城他便冲破封印恢复了记忆,他以为他可以瞒着苍兮一生,他以为是上苍怜惜让他们可以重新来过,只是,如今呢? 第十五章 如果能够重新选择,他还是会一如当初杀了他,只不过……这一次他会告诉苍兮,他心里从来都有一个人,那个人风流多情举世无双。 六百年前…… 富丽堂皇美轮美奂的凌霄殿上,宝座之上黄袍金衣傲世天下面如冠玉的男子脸色庄重:“孤今晨与佛祖提起近年来三界动向,佛祖告之孤,百年之后魔界魔星降世,三界恐难以太平。孤今日召卿前来就是为让卿找出这魔物,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以保日后三界太平。” “下界找寻魔物?这……”凌千霁面色凝重忧心忡忡,要在芸芸众生之中寻一魔物如同大海捞针,委实不易! 玉帝面色微缓:“上卿无需担忧,只要找到一物便可。” “何物?” “灭世鞭!据说灭世鞭可挡千军毁天灭地乃是魔族至宝,此物极具灵性自行认主,而此物之主必是魔界之尊!” 凌千霁只觉得如遭雷击,脑中一片空白!向来清冷孤傲的嗓音透着一丝浅显的颤动:“如若……如若找不到此人又将如何?” 玉帝满面疲惫,一声叹息:“若果真如此,便是命中的劫数,三界大乱生灵涂炭。” “臣前些日子降妖受创,恐难以胜任。还望陛下……”哪怕苍兮乃天降魔物,他亦不愿伤他分毫。 玉帝犀利的眼神似是洞察一切:“天界战神非上卿莫属,三界的太平还要多多倚仗上卿才是。莫非爱卿有什么难言之隐?” 深邃暗沉的眸色令凌千霁心中一惊:“不敢,臣……自当尽力。” 芸芸众生与心头之人如何取舍? 捂着怀里的断魂草,整颗心似是浸满了毒汁痛彻心扉撕心裂肺!胸口明明时时跳动着却似是早已静止,连呼吸都充斥着疼痛。 琉璃杯,胭脂泪。那人已经离开三个月了,每日他都会在这梅花树下摆上两杯美酒,浅酌细尝:“这是胭脂泪,酒色醇香酸涩中略带苦楚,记得你以前说过,不管多苦的酒细品之下……总会体味到微微的甜。可是……可是为何……我品了几十种……都是……苦的呢。”向来孤傲冷艳的人早已泣不成声,片片雪梅花瓣纷纷扬扬洒落一地心伤。 斜倚青石壁,醉赏梅花色:“我知你素来喜梅,这满庭玉蝶、龙游明艳若秋棠之色,白梅更是洁净如暮冬之雪,想来你定然欢喜。” 众仙皆道千霁上君爱梅成痴,惜梅成狂。却不知因了何故十年前竟自封了元神,这一睡就是五百年。 “你说的都是真的?”离燃面色狠历,一片愤然。 夜经年亦是满脸愠色:“我亲眼所见又岂会有假?真看不出平日里那么清冷艳绝得人居然如此铁石心肠心狠手辣!” “我要去问个明白!” 蓝袖一拂,软糯的嗓音满是愤怒:“你傻啊!……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忘记过往了,你还能问出朵花来?!少废话!我们还是先回妖族再做打算吧。” 青玉扇轻舞,苍兮一片风轻云淡事不关己,柔和温雅的嗓音低沉而魅惑:“阁下这是打算候多久?” 玄衣墨袍的男子满脸窘迫:“在下并非有意,实是……实是迫不得已。望公子见谅……” “顾放?!你怎么在这儿?你是来找……”离燃丹唇紧闭,情爱之事还真容不得旁人多言。 夜经年双眸圆睁,诧异至极:“你来做甚?” “自然是来寻你,我始终放心不下你。从此以后你去哪儿我都随行,哪里有夜经年哪里就有顾放!”温柔坚毅柔情无限。 “你!你是傻了还是痴了?莫非你真看不出我们非你族类?!”毫不留情的拒绝没有一丝余地,两种完全不同的人如何共铸一片天地? 顾放落寞一笑:“非我族类?呵呵~我又岂会看不出?只可惜……从喜欢上你的那一刻起,我早已痴傻……无药可医了。” 第十六章 夜经年无言,顾放的执着远远超乎意料,顾放对他的感情他不是不清楚不是不动容,只不过动容不等同于动心。他可以不理睬顾放的感情,可他绝不容许别人为他受伤甚至丢掉性命。 他夜经年再冷心冷肠,毕竟也非草木:“你不过一介凡人,喜欢上我本就不值,再说,跟着我你会死。” “我无怨亦不悔!就算你今日强行令我留下,我迟早会找到你,哪怕是穷尽一生。” 坚毅决然,为了心中的一方净土奋不顾身! 这样的感情,苍兮忽然有些怜惜,这人与当初的自己何其相似:“罢了,他若执意如此便跟着吧,有时候眼见为实比言语更具说服力。让他知难而退也未尝不可。”与顾放相视一笑,那人眼中的感激令苍兮怅然:但愿这个决定是为他们好…… 夜色凉如水,清风微醉…… 苍兮白衣翩然衣袂飘飘风华无双,骨节整齐修长白皙的双手朱符一燃,青烟袅袅。忽闻一声唳鸟长啼,狂风骤起。巨翅利爪通体棕褐色气势磅礴的大鹏鸟缓缓降低,众人飞身跃上鸟背前往暗香雪海。 五百多年了,当一切早已物是人非,那片净土依旧不染尘埃,纯净如初。 红裳白裙明艳娇柔风韵犹存的红长老兀的一愣,随即双目水润红肿泣不成声:“王……王回来了?”扔下手中的短剑猛地扑到苍兮怀里一阵捶打,语无伦次:“你这死小子……死小子,那两个……两个老家伙都说你死了,你的玉牒碎了……你……五百年来杳无音信,我们……”梨花带雨的面容上一片凄然。 “姬娘……这……”温雅如水苍白憔悴却风度翩翩气宇不凡的中年男子微微颤动。 “雪辰,王……王回来了!” 雪长老似是不敢置信似是犹在梦中,微红的眼眶酸涩难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几百年来是否安然?王……”相对无言却胜过千言万语。 苍兮心中酸楚,怎料肩膀猛的被人一拍,右耳一阵轰鸣:“你这混小子!整整五百年你还知道回来?!让你别老往外界跑,你偏是不听!还差点连命都交待了!告诉老夫,害你的人是谁?老子就算拼了命也要将他碎尸万段!……你这混小子啊!”无声哽咽道阵阵酸楚。 几位长老嘘寒问暖忙前顾后,红长老更是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佳肴珍鱃。 “离公子,你对我王有活命之恩,你就是我族的恩人!这杯水酒老夫敬你。”雪长老面色温文尔雅,想来苍兮的温雅如玉多半是受了他的言传身教。 离燃受宠若惊,有些不知所措,面上微红缓缓摆首:“雪长老过喻了,在下与苍兮情同手足,他又何尝不是我的救命恩人呢……”举杯一饮而尽。 “夜公子,你既是我王的知己至交,便是我族的贵客。这一路来的患难相助,我族感激不尽。”转首谦和浅笑:”顾公子亦无需拘谨。” 由衷的感激让夜经年有些无措,讪讪一笑:“长老严重了,苍兮对我有知遇之恩,患难相助乃是理所当然,又何需言谢呢。” 单手举杯,唇角含笑:“多谢贵族盛情款待,顾放感激。” “呵呵……你们几时都习得了那凡间的风俗?真是客套的紧。如此说话倒生份了不少,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说这些话倒显得生疏。”苍兮无奈扶额,浅笑连连。 花白胡须一颤,声如洪钟:“王所言极是!老雪,你那文邹邹的模样老夫看着委实着急啊。来来来,你们几个后生陪老夫多喝几杯,炼姬亲手做的珍鱃啊,老夫都上千年不曾闻其香食其味啦!” 火长老眉目含笑,温柔至极:此情此景时隔五百余年还能再现,又岂有不珍惜之理? 时光荏苒韶关易逝,转眼已十日有余。 花长老红光满面春风得意:“小狐狸,老夫对你的暮幽狐火甚是好奇,这几日潜心钻研,果然让我找出了妙法。你看,这本手抄里的术法能让暮幽狐火的威力发挥到极致,这段时日你若潜心修炼,必成大器!” 离燃猛地一愣,心中狂喜!妖界弱肉强食,自身法力不济根本难以立足,花长老此举好比雪中送炭,久旱逢甘霖!连生言谢,随即转身回房修炼!花长老见此,掳着几屡白须一脸欣慰。 夜经年斜倚雪梅,双眼微眯。暖洋洋的阳光撒了一身,通体舒畅。暗香雪海终年积雪,纵然艳阳高照也不见一丝融化,着实妙不可言。 “冰娃娃,老夫这儿有一套术法能让你的冰封九江威力无穷,不惧水火……哪怕是三昧真火!你可有兴趣?”雪长老笑语盈盈,温雅如水。 “恭敬不如从命。”如若不是眸中浅显的狡黠,看他面容愁苦的模样还真以为他受了天大的委屈。 第十七章 足不出户闭关数月,离燃的暮幽狐火与夜经年的冰封九江也算略有所成。顾放连食两月洗髓丹,又因勤加修炼火长老传授的噬月魔剑,功力大增,放眼人间只怕难逢敌手,在妖魔两界行走亦非难事! 雪长老面色温和,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王,此番前往魔界,我们三个老家伙誓必随行。族内有碎玉、千霜两位使者坐镇,亦无需担忧。” 苍兮无奈,魔界乃龙潭虎穴,此次前去魔界,想来一场大战是免不了的:“长老……既然如此那便同行吧,只是魔界不同于妖族,万事务必小心!” 一群人浩浩荡荡前往魔界,意气风发势不可挡! 魔界暗沉阴冷,客栈酒坊秦楼楚馆与人间一般无二,只是来来往往的人群一片寂静似是生怕惊扰了阴灵。九天之上更是布满重重魔气,森然浓郁不见天日。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众人便行至一处庄严宏伟,森然诡异的宫殿之下。只见青石梯旁矗立着一块通体乌黑发亮的千年玄铁碑,此碑不惧风沙不畏雷霆。铁碑之上两行白色大字苍劲有力――欲入魔焱宫,需行千步梯! 阴寒冰冷的青石梯之上雕刻着细小图纹,精致华美栩栩如生。苍兮缓缓提步上前,一袭白衣满头银发,唇角一抹浅笑温雅如玉。风流尽显纤尘不染,仿佛天地间只剩下那一抹雪色,勾魂夺魄让人沉沦。 行至百步之处,忽然间火光乍现,红光漫天。夜经年眉稍一挑,眸中一副跃跃欲试之色,浅浅蓝袖一拂冰封九江寒冰万丈,那漫天烈焰竟被齐齐冻住!冰面厚约一尺之深! “好小子,看来你的冰封九江有所小成啊!不错不错……”火长老面带喜色,一脸赞赏。夜经年淡然浅笑,习得术法之后冰封九江的威力果然一日千里,长此以往要在三界立足指日可待! 踏上火冰,众人一路向前。倏而漫天冰凌齐飞,尖利如针细如牛毛! “臭小子,还不赶紧试试你的暮幽狐火。难得魔界的小崽子们制造的大好机会啊,咱可不能让人家笑话不是?”花白胡须一阵猛颤,兴奋之色显而易见。 离燃唇角微微一勾:“长老,您老就瞧好吧!”红袖飞扬,幽蓝火光漫天,所到之处阵阵白雾,冰融水消! “哈哈~好小子,没丢老夫的脸!”花长老满面红光一脸自豪之色。 越接近宫殿越是危险,幽灵鬼魅更是层出不穷,着实缠人。苍兮白衣飞舞银发飘扬,灭世鞭出毁天灭地! “堕天印、灭世鞭!公子息怒,小的这就去禀报尊者!”粉雕玉琢的小童面色惨白眼神惊恐,哆哆嗦嗦转身便逃。 宫殿阴冷无比,魔气缭绕。大门之处矗立着两座精雕细琢霸气凛然的上古两大凶兽――饕餮、穷其! “堕天印、灭世鞭……果然是魔尊现世。”秀美俊逸的男子眉如淡墨洇水,目似星辰波光流转目光盈盈,琼鼻高挺粉唇微翘艳如朱丹,黑衣如墨领口及袖口处用红线描绘着大片牡丹,高雅华贵风华绝代。嗓音温婉清朗:“碧落尊者绯歌拜见魔尊。”眸中只余下一抹雪白,清俊出尘风华无双的男子仪态风流,让人心醉。 “哼!魔尊?!想成为我魔界至尊?也得让我黄泉尊者心服口服!”器宇轩昂,俊朗伟岸的男子淡黄薄衫裹身,外覆一层墨色轻纱,风度翩翩。双掌一翻弯刀在手,两把弯刀一黑一白,黑如点漆白如冬雪!黑色弯刀之上布满细小纹路,纹路间魔气缭绕。白色弯刀上满是彼岸花纹,隐隐有紫光流转。双刀飞旋黑白相交,所到之处一股阴冷之气如遭锥刺,痛入骨髓! “竟是彼岸连墨么?”灭世鞭朱符闪现幽蓝电光流转,细密锐利漆黑透亮的尖刺与弯刀相交,电光火石间火花四溅。长鞭一卷,白色弯刀一时之间动弹不得,墨刀迎风而上,苍兮身形朝左一转,左脚一勾右腿飞速踢向黄泉尊者虎口。黄泉尊者只觉得虎口一麻,墨刀脱手。右掌银光暴涨竟是全然要置他人于死地的毒辣! 见此,苍兮双眸微眯左掌一挥,风轻云淡。黄泉尊者胸口一阵闷痛,身体腾空飞出。 “砰!”徒然落地,嘴角一片猩红血流不止。缓缓起身,拭去嘴角血色,躬身一拜,面上一片惨然:“黄泉尊者朔月拜见魔尊!” 第十八章 “如若我不答应呢?!”一袭翡绿长袍金边滚袖的男子步履轻盈缓缓自殿内走出。棱角分明的面容似是由神工巧匠精心雕琢,剑眉星目眸色深邃,虽说嘴角挂着一抹浅笑,但眼中的冷历却难以遮掩。 朔月面色惨淡,苍白无力:“涣喑……” 涣喑剑眉一扬,冷笑连连:“我暂代魔尊之位五百余年,他一来便欲坐享其成……哼哼哼……简直是痴心妄想!” “就是,三百年前那一场仙魔大战,如果不是涣喑魔尊左右周旋浴血奋战,只怕我魔界早已覆灭了。这做人呐,可不能忘恩负义啊。”妖娆美艳的女子娇笑连连,雪白肌肤在浅杏色薄纱之下若隐若现,媚态横生。 “帘潇,你可别忘了老魔尊的遗命!怎么?莫非你们想夺取魔尊之位统领魔界?!”绯歌面色温和却隐隐透着嘲讽之色。 帘潇双眸一弯,娇嗔道:“这可真是冤枉啊~涣喑魔尊一心一意为魔界日夜操劳,何来叛逆之心,只不过~不想白白便宜了外人罢了。” “魔尊?呵呵~可否为涣喑指点一二?”翡色长袍飞舞。 苍兮眉稍微挑,风流温雅:“见笑了。” 涣喑含首浅奏,碧箫缓缓响起,箫声时而清冽如清泉流动细水潺潺,时而似万马奔腾气势如虹。忽然间漫天飞禽展翅,纷纷扬扬,落地便化形为人,一时之间似有千军万马,多如牛毛,领头十人盔甲覆身长剑在手。 见此,花长老仰天大笑一声咆哮:“今日便让老夫杀个痛快!”手中重锤挥舞,金色铁锤似有磨盘大小,所到之处鲜血飞溅,血肉模糊!雪长老亦不甘示弱软剑飞扬,眼前一片血红。火长老浅青色长裙飞扬,手中挥舞着一把藏青色大刀,大刀约有一人多高,两指之厚。一刀将人斩做两段眼都不眨,眸中一片猩红。 离燃一脸喜色,暮幽狐火蓝光漫天,夜经年兴奋难掩,冰封九江寒冰万丈。顾放施出噬月魔剑干脆利落,一剑一式精准狠历,势不可挡! 苍兮灭世鞭舞,涣喑召魔箫扬,蓝光涌动碧光闪现,一时之间竟有些胜负难辨高低难分! 一时之间血流成河,哀嚎惨叫声此起彼伏! 体力流逝,夜经年渐渐有些吃力,他的冰封九江并未完全练成,此次一番大战已微微有些力竭。眼前墨衣一晃,温柔低语:“站在我身后!小心点。”顾放坚毅的身影高挺伟岸,左臂早已鲜血淋淋他却全然不顾,一心一意守护着身后之人,怕他受到一丝伤害! 见此,夜经年眼眶微红,心里酸涩难当,那人毫不退缩的身影变得如此清晰,第一次在心里刻下了痕迹。眼眸一眨,蓝袖轻拂寒冰万丈。 绯歌飞身向前,墨衣飞舞青丝飞散手持锁心链迎风而至,此链由碧落上古神兽筋脉炼制而成,通体红黑相间如铁链般环环相扣轻便柔韧,若法术不济被锁心链划破伤口见血之人必会神智涣散,痴傻一生。 锁心链挥舞,涣喑眸色暗沉阴冷无比:“绯歌,你果真要‘相助外人?!” “鸠占雀巢的可是你涣喑尊者!”微微偏首“魔尊!快用堕天印!” “找死!”碧箫翻转魔气浮动,涣喑手持碧箫,身影一闪,碧箫朝绯歌胸前重重一击,绯歌身影一顿徒然坠落。涣喑飞身而至右掌成爪猛地袭向绯歌心口。 “砰!”右爪受创猛地一偏,功亏一篑。只见银发飞扬的男子眉间银白光芒闪耀,眸色暗沉深邃,声音冷如寒冰:“涣喑尊者,这魔尊之位可并非如你所想那般易坐啊。”周身银光闪现,紫眸之中一片空寂。紫光猛地一现,快似闪电如利剑般穿透涣喑腹部。猩红的鲜血染透翡色长袍,微微一愣仰头长笑:“你是一千年来第一个伤得了我的人,魔尊,今日之耻我涣喑誓必十倍奉还!”忽然间狂风大作涣喑身影散作云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苍兮身影一晃脸色煞白,堕天印虽然威力无穷,只是他现下并不能运用自如,身体微微有些吃不消。 匆匆入殿,众人已是疲惫不堪,狼狈非常,顾放、绯歌深受重伤,只得卧榻在床静心休养。 第十九章 夜沉沉,月如水;青纱帐,紫檀香;烟雾袅袅,馨香缭绕。苍兮白衣胜雪,银发飞散斜卧于软榻之上,眉目含情温柔无限。那人墨发紫袍孤傲冷艳:“苍兮……苍兮……”温情细语,唇畔一抹浅笑似春花般明媚娇艳。 忽然寒光一闪,那人眸色一暗面目狰狞,声声凄厉:“我杀了你!” 猛然惊醒,额头冷汗连连一片湿润。惨淡一笑喃喃自语:“凌千霁,我中了你的毒到底有多深?”缓缓起身坐于桌旁,修长白皙的手指携着白玉,在指腹间细细描摩。橘红色烛光之下,白玉梅花愈加显得晶莹温润精美绝伦。 “你还是放不下他……”耳边响起一阵软糯清亮的嗓音。 苍兮微微偏首唇角一勾,华贵而风流:“这么晚了还不睡?怎的进来也不敲门?” 蓝衫一扬,微微调侃:“左右睡不着,看到你房中烛光便索性过来瞧瞧。再说,你看的这般专注,又怎会听到敲门声?”语音一转,低沉忧郁:“你早该忘了他的,不去问……不去想……” “岂是想忘便能忘的?情爱一事最是身不由己……” 苦涩一笑,凌千霁这个人早已深入骨髓,纵然他再怎么努力忘却,终究无力挣脱。 翌日,晴空万里艳阳高照之下,红蓝两道身影相交,窃窃私语:“他还是忘不了他的上君啊,既然如此,不如我们……” 离燃面带喜色,眼眸一亮:“你有什么好办法?”蓝袖一拂,面色神秘:“这是一张弊灵符,将它植入体内便能隐藏所有灵气!到时候我……” “不行不行……顾放对你几乎是寸步不离啊,这事儿你做不了,还是我去。” 夜经年嘴角微抽一脸无奈,只能作罢:“苍兮那里……” 离燃左眼一眨,调皮可爱:“这自不必你说,明日我留下书信一封,他定然不会多问。” 众人只道离燃公子离开魔界寻了一处灵气充沛之地潜心修炼,个个喜上眉稍一脸欣慰。苍兮虽说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却也不多问,一心处理魔界事务欲将魔界的力量逐渐壮大。 雪色梅花瓣纷纷扬扬飘然而下,饮着琼浆玉露心中却心心念念与那人同醉的时日。眼前白影一晃,凌千霁微微一愣:雪狐?难道是……浅浅一笑,自己又多想了:离燃是火狐,再说,那人对自己只怕再也不复最初的柔情了。 轻轻将雪狐抱入怀中,温柔抚摸:“哪里来的狐狸?在主人寻到你之前便跟着我罢。”狐狸眸中狡黠之色一闪而过随即温顺乖巧,小心翼翼蹭着凌千霁的胸膛,带着淡淡的讨好。 微微偏首暗自思忖:“以后便唤你念苍可好?”眸中波光潋滟似秋水盈盈般温柔。离燃心头一怔:这应当是爱屋及乌了?既然他对苍兮情有独钟当初何为又将苍兮置于死地呢? 朱笔细绘丹青卷,青墨氤氲相思间。 细细勾勒,妙笔生花。大片红艳冷傲的梅花竟相绽放美不胜收。每一笔就是一分思念一分缱绻。 见此,离燃眼角微微润湿:此情此景又何需多言,那两人之间相思早已入骨成灰, 纵然彼此间爱的遍体鳞伤却终究舍不得放手。 “这才一月有余,你怎的就回来了?!”夜经年面色潮红一脸愤然,着实气的不轻。 红袖翩然,风轻云淡将画卷轻轻置于石桌之上,淡然一笑:“凌千霁所绘,你且先瞧瞧吧。”夜经年满头雾水,缓缓将画卷展开,随即唇角一勾浅浅细语:“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终有一日,他们看清楚想明白之后,也算是得成正果了。” 第二十章 “怪不得我到处寻你不得,原来是在这儿。”顾放面如冠玉莞尔浅笑,“这是何物?”只见画卷装裱的精细雅致精美绝伦,可见作画之人惜画重画之心。 夜经年双眸微陲,面色怅然:“将此画置于苍兮房中吧,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这二人……又是何苦……” 离燃微微颌首,轻轻拿起画卷转身离去,红衣飞扬洒落一地怅惘。 自古有情人,总被无情伤。经年,何为你总看得清别人相思伤情,却看不见我对你的情意,我的酸楚?胸口似是被人狠狠攥住,沉闷而窒息。苦涩一笑,罢了……罢了……只要能长伴你左右,哪怕一生一世只能陪在你身后,我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怎的面色如此苍白?莫不是病了?”夜经年微微一怔,随即涩然道:“魔界煞气甚重,长此以往你一介凡人只怕吃不消。不如择日便回人间吧。” “你又要赶我走?”顾放声音嘶哑面色惨淡,眸中满是痛苦绝望之色。面对这样浓烈炙热的感情,夜经年胸口一紧手足无措:“不……不是……只不过……” 怀中猛地一暖,那人心如擂鼓温柔怯懦却不愿放手,暖暖的气息扑在夜经年面容之上,酥酥麻麻,神色凄然:“我所求不多,就算……就算此生你不愿爱我,也求你不要赶我。经年,我并非草木……我……也会心痛的……” 胸口猛地一抽微微酸涩,纵然怀中一片温暖,为何心里始终冰凉呢?不是不愿去爱,不是不敢去爱,而是根本无从下手。原来爱一个人也能如此无力,无计可施无可奈何。只能竭尽全力试着去爱试着去相思。 夕阳西下斜辉万丈,淡淡余晖洒落于紧紧相拥的两道身影之上,唯美凄凉。 苍兮眉头微蹙薄唇紧抿,紫檀桌上的丹青画卷全然展现:艳红卓绝的梅花纷纷扬扬,乱红飞舞白雪纷飞。梅花树下白衣胜雪的似是坠落凡尘的仙人。飞散的银发洒落一地,清逸出尘。领口微微敞开几屡银丝飘洒于衣襟之上,唇畔一抹浅笑眉稍微挑眼角斜勾眸中波光流转柔情似水,仪态风流透着浅浅妩媚。 画中人风流华贵满腹柔情的模样与五百年前的自己渐渐融合,委实想不透凌千霁此举究竟何意。白袖微扬掌中烈焰滚滚,眼见画卷即将焚毁,猛然一愣……终究舍不得…… 缓缓走入庭院之中,月色当空清冷皎洁。迎风而立沐浴着薄纱般的月华,颀长的身影白衣翩然神色复杂。 “啊!”忽然间庭院水池边一声低吟响起。步履轻盈缓缓走向池边,青丝飞散风华绝代的男子面上痛色一闪而过,指尖猩红细细流淌淡淡红光一闪便恢复如初。划破、治愈,如此反复却似不觉疼痛。随即拿起木头细细雕刻,唇边一抹淡淡的笑意。似是倾注了一世的情意,那般专注那般小心翼翼生怕损坏掉一丝一毫。 苍兮莞尔,相恋中的人只怕都是如此吧。爱的小心谨慎却又义无反顾,即便明知是飞蛾扑火却不愿退缩。正欲转身离去,猛然间面色一僵:那木偶风流的仪态俊美的容貌都令他再熟悉不过――自己! 无意抬眸间,只见眼前白色衣摆迎风飞扬,衣袂飘飘。绯歌兀的一愣面色通红窘迫不堪神色慌乱:“属下……拜见魔尊!”初次见面那惊鸿一瞥,那人银发飞扬俊逸出尘的模样便深深刻入了心底,无法抹杀。那人就好似纤尘不染举世无双的雪梅,而自己却身处俗世低俗而卑微。哪怕只为了那人的无意回眸,他也愿不断的寻觅一生追逐。 第二十一章 生怕惹来那人的不快,眼睑微微一抬。那人神色漠然,面如寒冰:“碧落尊者,本尊只望你安守本分,不能饮酒者即便得到世间少有的美酒佳酿也只能闻其香,各中滋味只怕无法细尝。” 酸楚一笑,眸中的坚定却是不容置疑:“若不能饮酒,闻闻酒香浅尝佳酿也是好的。”魔尊,若你是那美酒佳酿,我未必就是不能饮酒之人。 “朽木!只怕那酒不是那么容易喝的,若一醉不醒岂不是悔之晚矣?” “若饮酒者不愿醒呢?”我不怕一醉不醒,我只怕……只怕你连醉的机会都不给我……那人冷哼一声拂袖而去,银发飞扬白衣轻舞,修长的背影却是那么孤寂疏离。这样的你,我要如何才能忘记? 细细勾勒着木偶的面容,一生的铭记。纵然无果,不在爱里超脱那便在悸动中沉沦吧…… 风和日丽云卷云舒。 花长老花白胡子之上糕点碎屑摇摇欲坠,捧着鸡腿大快朵颐。火长老无奈一笑:“几千年了,你吃东西吧唧嘴的毛病怎么就不能改改?” “改什么改?吧唧嘴那才叫一个香啊!改天你也这么来一回!”唾沫星子横飞,火长老嘴角微微抽搐,无言。 雪长老眸中隐隐带着笑意,浅酌一口清茶唇齿留香回味无穷:“几千年了,你们也没个消停。” “这人啊,可不是越老越念旧嘛……听说这段时日里魔界部下屡屡遭人袭击,王近日又在潜心修炼堕天印无暇顾及。小狐狸和冰娃娃可是忙碌的紧呐。”火长老面色惆怅轻声一叹。 “忙碌到不见得,只是此番魔界受袭涣喑乃幕后主使,苍兮近日闭关无法主持大局,我们还是勿要轻举妄动为好。魔界事宜我与经年会处理妥当,你们啊便放宽心吧。”离燃红衣翩然意气风发。 花长老满嘴油汁,掏出白色方巾毫不在意一抹,恨声道:“魔界连连受袭只怕有人生了叛逆之心啊,若被老夫找出此人,定要将他大缷八块!” “白胡子所言甚是,我已经下令寻找此人,叛逆者不除,内忧外患魔界只怕难以安宁。这段时日里警惕着些,切莫大意横生枝节,我先去处理事务。” “去吧去吧,我们几个老家伙哪里需要你一个小家伙诸多提醒,哈哈哈……老夫可惜命着呢。”花长长大掌一摆,慈爱一笑不再多言。 瞧着红色的身影逐渐模糊,三人对视一笑心下已有了计较。 清风徐徐修竹摇曳生姿,竹海苍翠欲滴美不胜收。火长老艳若秋棠面色凝重:“这一路找来都不曾寻到什么踪迹,莫不是……”浅碧色衣袖一摆,雪长老面色凛然:“切莫大意,若再寻无获便回去吧”心中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 雪白胡须一颤正欲言语,忽然间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天色变幻莫测三人一时之间狼狈不堪。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苍兮闯我碧海青天杀我坐骑毕方夺我净水仙草,今日老夫定要毁你们肉身散其魂魄!叫苍兮悔恨终身!”玄衣墨袍英挺俊朗的男子咬牙切齿一脸恨意。 “如此狂妄,老夫倒要领教一二!”花长老一声呵斥,金锤在手。身体猛然暴起对着男子奋力一击,男子身形猛的往右一错左掌之中刀光一闪眼见双手便被齐齐斩断。右掌漆黑细长的指甲兀的朝花长老胸口全力一抓,血色四溅鲜血淋淋。“啊!”哀嚎声凄厉惨烈。火长老眸中满是痛色,雪长老面色苍白眼神一片空洞。“花烨!!!”眼中红光一闪双眸血红,火长老手持藏青色巨刀划破右掌,只见猩红鲜血形成数股细流汇入刀身,刀面红光一闪红青色光芒交融,唇角一勾诡异至极:“以我之血,祭万物之灵;以我之命,召万鬼来袭!” “炼姬!不要!不要啊!”向来从容不迫的人声声凄然,绝望无助。 只见红光暴涨,火长老双手持刀一转猛然间奋力向前一斩! “啊!!”玄衣墨袍的男子哀嚎惨烈,目眦尽裂声声嘶哑尖利:“我不甘!不甘啊!”就算死也要有人陪葬!面容扭曲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漆黑尖锐的指甲成爪朝火长老心口一抓。 “噗……”利爪穿透肉体,男子满脸不甘之色爆体而亡。 “雪辰!雪辰……”怀中之人气若游丝,鲜血淋淋。火长老面色凄厉雨和泪水交织在一起分辨不清:“为什么要救我,你明知道……”喉间涌上一股腥甜顺着嘴角缓缓滑落,“明知道我用了血灵祭便会力竭……而亡的……” 雪长老眉稍柔情似水:“看着你死在我……面前……我……做不到啊,我们三人……同生同死……此生无憾……无憾……”怀中人身体一点点冰凉,寒冷彻骨。原来人死了会这么冷入骨髓啊。唇畔轻轻一勾,娇媚动人:“是啊,有你们相伴此生足矣……” 瓢泼大雨丝毫不见减缓之势,冲散一地血色。火长老费尽全力将花长老残破不堪的尸体拖到雪长老身边,轻轻躺下明艳妩媚的面容温柔无限:“你们俩记得在黄泉路上等着我,忘川水我们一起趟奈何桥……我们……一起走……” 第二十二章 雨水淅淅沥沥,是何人无助的泪水凄凄然然…… 暗香浮动雪花纷飞的天地间,红衣覆体白纱裹身的女子面若桃花明艳照人。天青长袍面如冠玉风的男子风度翩翩:“花烨又不知跑到何处去了,整日里上窜下跳活像个小猴子……” “哎哟!”后颈一凉…… “猴爷爷就让你尝尝厉害!”银灰色长袍飞扬,俊美艳丽轻狂张扬的男子拍拍手上的雪色,嘴角轻扬一脸挑衅。 雪辰眼角狡黠之色一闪而过,猛的飞身上前:“臭猴子,看我怎么收拾你……”银灰色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天青色衣袍随风飞扬。两道身影在雪花纷纷之中你追我赶互相追逐,爽朗的笑声似是穿透云层经久不息。 手中雪球愈加圆滚硕大,娇艳明媚的女子双眸一弯声似黄莺婉转动听:“看招!” “砰!”雪球撞上粗壮结实的老木,四处飞散。树下两人满脸无辜,一声哀怨:“炼姬……”女子明媚容颜微微皱起:“哎呀,竟然没打中,可惜了我的雪球啊。” “你!” 白雪纷飞乱红飞舞,一地的雪色映着点点残红艳绝无双。红裙轻扬白纱飞舞,三人你追我赶笑语连连暖了一地银白。 又是一年春色好。 雪纱白裙美艳动人的女子一声娇喝:“花烨,臭猴子!你赔我的拂春花!”暗红色的身影斜卧于百花从中,俊美无双的容颜令百花失色:“我赔,赔还不成嘛……姑奶奶,你消消火。” “你……你这猴子,受了伤还装作若无其事,怎的这样不爱惜自己。”宝蓝色长袍裹身温雅如玲珑宝玉柔和似春江之水的男子踏花而来,一脸担忧将一颗荧光流转的丹丸喂于花烨口中。俊美男子眉眼弯如玄月,明艳动人。 女子闻言,缓缓俯身细瞧。果然,花烨腰间暗褐色血迹已干,皮肤之下深可见骨。红衣之上的血色若不细瞧根本看不出任何痕迹,掏出雪色长绢轻轻包裹。 “拂春花……”男子唇角微抿,面容窘迫。 女子猛地偏首一喝:“不要了!花……我不要了!”明明是大声呵斥却极度温柔。 雨水嘀嗒,散尽一世繁华。火长老双眸逐渐低陲全无生气:忘川水彼岸花,我们同赏……可好? 好……轻轻应答的男子,一个温雅潇洒,一个张扬轻狂…… 青烟袅袅,沉香缭绕。苍兮盘膝而座周身布满紫色云雾,眉间银色纹路的印记若隐若现诡异非常。屋外隐隐传出阵阵声响:“昨日……长老……魔尊……死……” “噗……”神智一乱胸中数股魔气流窜,喉间腥甜一涌鲜血喷出。胡乱拭去血色疾步赶往大殿。 阴暗森冷的大殿之上,风流华贵的男子银发只用一根青玉簪轻轻绾起余下的发丝轻舞飞扬,白衣胜雪领口及衣袖处用青丝线绣出片片竹叶:飘逸出尘天下无双。此时,男子目似寒冰声声冷然:“长老呢?” 魔界众人面色惶恐不安,无人回话…… “长老呢?”煞气冲天,气势磅礴压的人胸闷气短。眼睑低陲,长长的睫毛划出一片剪影看不出任何情绪…… 终有人受不住这压抑到极致的氛围,颤声回话:“启禀魔尊……长老……长老们昨日在墨竹海遇袭……身……身亡了……”话音一落,忽然间眼前劲风一扫还未曾开口求饶便化作一缕青烟,随风飘散…… 众人心中一惊猛地齐齐跪下陲首轻颤,人人自危。男子横眉一扫杀气尽显:“碧落尊者,可查出叛徒是何人?又是何人将长老们的踪迹泄露出去的?” 绯歌眼眸低陲,一言不发…… 苍兮紫眸愈加深邃暗沉:“绯……歌……” 面色苍白无奈一叹:“是……朔月……” “除绯歌、朔月以外者全部退下。” 众人如劫后余生般面色欣喜眼中布满浓厚的幸灾乐祸之色,匆匆离去…… 朔月面容惨淡,极度不甘。双掌一舞弯刀在手,飞身猛地刺向苍兮胸口。见此,苍兮眸中杀气流转,双手两指夹住弯刀施力将其折断朝来人飞速射出。 “砰!”轰然坠落,双肩被断剑齐齐刺穿血流不止。 那人面色从容眸间却是一片狠历:“将朔月关入双池,绯歌……此事由你来办。” 闻言,朔月面色霎时一白冷汗淋淋,连声求饶。魔界人人皆知双池乃是魔界活骨生肌的灵药,但更让人闻风丧胆的却是:双池亦是让人腐骨噬血的鬼魅。双池白日里呈月白色温润舒爽香气四溢乃世间至宝,夜间呈血红色怨灵流窜吞噬血肉乃世间至毒。 求饶无用,朔月面无血色声声凄然:“绯歌,救我!救我!”风华绝代的人面上一痛,微微偏首不语。 苍兮微微抬眸,冷冽而凌厉:“还不带下去?”黑暗之中两道灰色身影一晃,将朔月拖向殿外,洒落一地斑驳血迹。 “绯歌!绯歌救我!师兄!”向来高傲自负的人泪流满面凄厉惨淡:“师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为何……为何你从来不曾在意过我?!为何你心中总是心心念念着苍兮?!你看我啊!你看我一眼啊!师兄……” 谁家少年一袭春衫艳如飞花?谁家少年唇畔浅笑染尽风华?绯歌,那年初相识于梨花树下,你眉目如画我相思天涯。这一生终是因你失了魂着了魔…… 梨花如雪般随风飘落,是谁拂琴浅唱:“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朔月,此生我终是负了你…… 第二十三章 屈膝而跪,苍白无力的面容满是痛色,贝齿一咬无助而彷徨:“求魔尊饶过朔月……” 那人银发陲落于俊美无双的两颊,身体微微颤动眸间满是痛楚:“饶?好轻巧的一个字……当初他们对长老,又可曾有半分留情?” 洁白如玉的额头叩在冰凉的青石板上,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狠。鲜红而温热的血液自额间滑落唇边,带着微微腥甜…… “朔月……必死无疑!”那人淡漠而冷然的拂袖而去,往日轻盈的步履竟微微有些蹒跚。轻轻舔舐掉唇边血色:终是徒劳……望着那人渐渐模糊的清逸背影,绯歌苦涩一笑,低陲的眉眼满目苍凉…… 倚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落,胸中一阵气血翻腾猩红的鲜血沾染上唇畔,妖异艳丽……因心神不宁而遭堕天印反噬,体内似是有烈焰焚烧痛不欲生。可再痛又怎抵得过失去世间仅有的亲人痛苦? 眼前一幕幕如浮光掠影般恍如昨日。 自父王逝世,那个据说是她母后的女子高雅清丽,眉目间带着淡淡愁绪似是不染红尘世俗的仙子:淡如烟,柔似水……却从来不正眼瞧他。 年幼的苍兮天真烂漫,抱着女子的腿轻轻摇晃,白皙粉嫩的小手扯扯女子鹅黄色轻纱的裙角,脆生生道:“娘亲……抱抱……”女子柳眉微蹙,眸间一片清冷空洞将粉雕玉琢纯真无邪的儿子轻轻一推:拒人千里…… 稚嫩幼小的苍兮不懂:为何娘亲不喜欢我?随即自我慰藉一番:娘亲肯定是生气了,他们都说娘亲喜欢白梅。那我就雕一朵永远不会凋谢的梅花给她,这样她就会……喜欢我了吧? 小小的脑袋从门缝中伸进来,带着丝丝怯意又隐隐透出半分欣喜:“娘亲……”见女子虽冷漠淡然却不言语,遂才将两条白嫩而肉乎乎的小短腿迈进房内。 微微陲首,将白玉梅花簪轻轻递出:雕刻的斑驳粗糙,若细细分辨依稀可见梅花的残影。软糯稚嫩的嗓音带着微微紧张藏着丝丝怯意:“娘亲……我……” “啊!!”话还未曾说完便被一声凄厉的惨叫打断。女子清丽雅致的面容微微扭曲,眸间浓烈的痛楚让人心惊,甚是可怖……当年那人也是雕刻一支雪玉梅花簪讨她欢心,那人满腹柔情温柔低语,那人眉目传情风华盖世。可如今呢?却剩下她一人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泥足深陷不可自拔,剩下她一人偿尽相思天涯永无止境的痛苦。苍夙,你可曾有半分不舍?看着面前这张与苍夙一般无二的容颜,女子状似疯狂头痛欲裂,心……似是被人活活撕裂成两半,只余下一半在自己体内…… “滚出去!滚!” 女子扭曲的面容,愤懑可怖的呵斥令苍兮彷徨无助,缓缓后退至墙角。泪流满面犹似不知,眸间划过一丝坚定即而奔至倒地惨叫的女子身边,啜泣道:“娘亲……不痛,不痛……兮儿呼呼……呼呼~”俯身朝女子头顶呼气,却猛然间被狠狠推开。白皙柔嫩的掌心火辣辣的疼,想来是磨破了皮…… 不顾掌心的疼痛,俯身想扶起娘亲,地上……好冷……娘亲身体柔弱定然受不住……是什么划破柔嫩的脸,有温热的猩红顺着眉稍滴滴坠落,绽放出朵朵红莲。并不觉得痛,看着女子手持玉簪茫然扭曲的面容心中没由来的忽然一疼……她眸中凄然复杂的眼神,那是爱……还是恨? 自此,苍兮明白……自己已然没有娘亲了…… 火长老找到他的时候,他正满脸血污趴在榻上一言不发。明媚娇艳的女子眼眶霎时一红,抱起他柔软的身体轻轻拍打着后背,微微哽咽:“兮儿是世间最乖巧的孩子……我来疼你,就像娘亲一样,可好?”陲眸一瞧,他沾染着血迹的睫毛微微颤动,唇角浅浅勾起似是无声的应答。 “兮儿……怎的穿这样少?也不怕冻着。”纤细白皙的指尖在苍兮鼻头轻轻一点,随即拿出一件雪色狐裘披在苍兮身上。暖暖的狐裘却终抵不过心里的温暖。 女子牵着苍兮粉嫩的小手缓缓走进屋内,美目灿然温柔如冬日暖阳:“前些日子你说想要修炼,我和雪辰、花烨寻遍族内术法宗籍终于找出一些上乘妙法。晚点雪辰和花烨会来接你过去,就是不知道我的兮儿能否受得了修炼之苦哟。” “兮儿受得住!”幼小的孩童扬声应答,目似寒星满脸坚定:待我丰了羽翼便能护着你们了…… 第二十四章 暮色将近,漫天飞舞的雪花洒落了一地渐渐凋零。轻轻裹紧身上雪白的狐裘,稚嫩的面容被劲风刮的生疼。 “啊!”身体猛地腾空,小苍兮一惊轻呼出声。头顶传来阵阵温暖的气息:“兮儿真是个好孩子,你还小又尚未修炼。在这暗香雪海之中身子难免吃不消。” 小脸贴在花烨温暖又带着淡淡清香的胸前,耳畔响起阵阵坚定而有力的心跳声让他没由来的觉得安心。 “兮儿,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当你承受不住之时无需逞强……凡事还有我们。”温润儒雅的男子眉目柔和低声呢喃却胜过千言万语。 本以为那些如烟往事早已尘封在记忆的一隅里,却不想……原来如此清晰。 微微仰首,白皙修长肤若华玉的手掌轻轻掩面似乎如此便能将眸中的泪水倒流。 轻声哽咽无声泪流,苍兮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只觉得身体一点一点变得冰凉体内气血翻涌魔气乱窜疼痛难奈苦不堪言。雪色袖口沾染着斑驳血迹透着浅浅哀伤及悲凉…… “砰!”雕花红漆门被人狠狠踹开,随即缓缓摇晃。蓝袖翻滚衣袂飘扬:“苍兮!长老们死了你就该去把这笔血债讨回来让他们血债血偿!在这里做缩头乌龟装孙子算怎么回事!”攥住那人领口狠狠一拽,却不曾想那人无动于衷面色木然好似被抽空灵魂的木偶。 见此,夜经年只觉得一团怒火憋在胸口沉闷郁结却无处宣泄,眸中暗光一闪…… “砰!”苍兮微微错愣似是不可置信,脸上钻心的疼痛使得脑中一阵清明。唇畔一勾风流邪魅嘶哑的嗓音透着丝诱惑:“经年,来痛痛快快比试一场如何?” “求之不得……” 无需任何法力,拳脚相加贴身肉搏愈是疼痛愈是清醒。 “咝~”苍兮嘴角一咧,随即默不作声乖乖任离燃上药。清凉的药膏带着淡淡薄荷清香浸人沁脾神清气爽。 “哟~还知道疼啊?你俩又不是仇敌下手竟如此不知轻重!”离燃面色不霁双眸一眯微微调侃,手下的动作却是轻柔了许多。 夜经年浅浅一笑眉目之间顾盼神飞波光流转:“下手越狠历便越是疼痛,情感得以宣泄人便更加清醒了。” “……”离燃唇角微微抽搐,扶额无言…… 顾放闻言,轻笑出声:“是了,如此一来你们疼上个几天也能多清醒片刻。”不出所料得来那人一记白眼,眼里愈加温柔多情似是能溢出水来。 轻轻涂抹药膏,看着向来清雅淡漠的人一脸伤痕,顾放微微有些心疼。夜经年三个字是他的魔障亦是他心之所向情之所衷。他从未想过,清雅俊逸冷漠淡然如斯可真谓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只可惜那人的喜怒哀乐他从来无法参与其中。心甘情愿的沉沦无怨无悔的付出,到头来于他来说自己不过是一个匆匆过客。人不过百年一瞬,日后他又能记住自己几分? “启禀魔尊,属下……属下等无能……叛逆之徒朔月已被人劫走。属下已经遣人前去追……”未曾言尽却被魔尊挥手打断,墨衣覆体黑纱遮面的男子陲首不语惊恐不安。 苍兮唇畔轻轻勾起眸中一片凌厉,风流温柔低沉动听的嗓音透着无边寒意:“不必追人,让他们逃。本尊到要看看他们有多大的能耐!至于你们……自去落英殿领罚吧。” 落英纷飞乱红残,流云缱绻轮回台。 “是……”男子平稳清冽的嗓音中透着丝丝颤抖,认命般低眉陲首随即退出屋内。 “噗!”锥心刺骨的痛蔓延全身如潮水般将其淹没,眼前漆黑如暮似是永无尽头。 “苍兮!” “这是怎么回事?!” 身体被人紧紧搂住,耳边急切的呼唤渐渐消失意识一点点分离,无知无觉…… 夜色如幕,惨淡的烛火散出片片昏黄光晕 ,精细雅致的花灯之上描摩出大片淡雅的君子兰映着烛光栩栩如生。 “醒了?”离燃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沏一盏清茶递于苍兮,茶香缭绕雾气弥漫:“怎么回事?” 唇畔微微一勾姣好的唇角微微扬起,满不在乎:“不过是遭逢堕天印反噬罢了。” 丹唇轻轻一抿:“可有解救之方?” 苍兮闻言陲眸偏首,银色发丝覆于如玉般俊美的面容之上愈加显得面色苍白气色不佳:“不知……” 离燃心中一惊,清亮滟潋的双眸满是错愕与怜惜:“苍兮……你怎可……怎可如此……”眼睑微微低陲,淹去眸中的湿意与疼惜“我去寻找良方。” “离燃!你给我回来!”轻吼出声那人墨发飞散红衣飞扬却不曾回首。 第二十五章 “魔尊!”看着那人挣扎起身,单薄的身影摇摇欲坠好似下一刻便会掉下床来,绯歌心中一惊快步向前将他扶好。 “遣人去找离燃!”苍兮低吼一声眸间水波流转,双颊布满淡淡异常的红晕愈加显得风流妩媚春色撩人。 绯歌只觉得胸中一荡脸颊阵阵发烫,微微陲首:“属下领命,请魔尊好生休养。”轻轻掖好被角,仓皇而逃…… 暮色沉沉雾气缭绕,清风拂面碧叶摇曳生姿…… 烈焰般火红的身影在黑暗之中美艳绝伦透着淡淡妖异,忽然间红影一怔,错愣出声:“你怎么来了?” 紫衣华服冷艳孤傲的男子唇畔缓缓勾起,浅若无痕:“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离燃扬眉一笑艳如春花:“你果然看到了,怎么?现下不去见他?” 凌千霁微微敛眉,眉眼间一片涩然:“他未必愿意见我。”自嘲般浅浅一笑不去多想:“你要去何处寻求治愈良方?” 红衣飞舞风姿卓绝:“我的确不知,不过三界之事……她定然清楚。” “你可是指末隐花?”眸中一亮,冷漠艳绝的容颜一片柔和。 离燃眼角微挑唇畔如桃花绽放:“正是如此,末隐花通古知今三界之内各类灵物法器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据说此物便在那枯骨妖潭之中。” 凌千霁心中一片了然,眸间带着浅浅笑意俊美清雅风神如玉。 二人会意,紫袍随风飞扬红衣迎风飞舞腾云驾雾赶往妖潭…… 夜色如暮不见半点璀璨星辰,风卷残叶阴气弥漫。四周依山傍水,柔嫩的树枝在夜色之下张牙舞爪偶有寒鸦鸣啼阴森恐怖。偌大的妖潭寒气逼人,墨绿的潭水隐隐约约似有碧光流动诡异非常。 相视一笑,纵身跃入潭中。刺骨的潭水侵蚀全身传来阵阵刺痛,两人银牙一咬猛地沉入潭底,不曾想潭底竟然别有洞天。 大片桃林似海,桃花艳绝妖媚。桃花妩媚多姿花团锦簇妙不可言,隐隐有淡淡花香浮动愈加勾人,桃花夭夭灼灼其华。 细瞧之下方才惊觉,那朵朵红粉桃花美不胜收,花蕊更是艳红如血晶莹剔透着实诡异。 离燃眉头一紧,清丽绝伦的面容微微皱起:“这桃花虽说美艳动人,可委实妖异的紧……越瞧越觉得不对劲……” 凌千霁淡然一笑眉宇之间傲气尽显:“一试便知……” 紫袍雅致红衣明媚融入片片红粉桃林之中 嫣然如画。 “怎的走了大半个时辰竟无一条出路?”眼角斜挑目似烟波,红袖轻轻一拂暮幽狐火挥洒而出…… “……”离燃唇畔微启美目圆睁愣在当场:烈焰灼灼威力无穷的暮幽狐火竟然焚烧不了几株妖桃! 见此,凌千霁浅笑连连冷艳的容颜媚如春之花艳若秋之棠面似皓月:“此花乃是幻术所化,焚毁不了也是常事,你不必如此……” 闻言,离燃面色稍缓,随即面上一红不再言语…… 忽然间,桃枝摇曳舞动犹如活物一般袭向两人,血红花蕊更是喷出阵阵红雾。离燃只觉得眼前一片通红什么都看不真切,身体被藤蔓紧紧缠住无法挣脱:“凌千霁!你不是说此物乃是幻术吗?!”言下之意:幻术还会攻击人?! “离燃!平心静气!此物可窥探人心好比人内心魔障,你强则它强,你弱便它弱……” 缓缓闭上双眸,心中默念清心咒。果然,桃花一如当初美艳妖媚清香弥漫芬芳缭绕不再伤人。 凌千霁胸中了然眸中清亮似月:“闭上双眼,跟紧我……” 不知走了多久,微微抬眸:眼前宏伟宫殿富丽堂皇精雕细琢美轮美奂,身后娇媚桃花繁花似锦妖艳勾人春色无边。 宫殿红漆墨石庄严肃穆,并无寻常人家的漆红松木门,取而代之的是一扇天青色石门,石门紧闭似是长年不曾开启。 紫袖翻滚,冰肌玉骨修长白净的手掌之下暗波涌动,岂料石门纹丝不动。离燃神色一变上前助阵,以两人之力竟然不能撼动石门分毫。 “这石门之上竟另有乾坤。”凌千霁眉头微蹙暗自思忖。石门之上以玉为纸晶石作墨雕刻着四幅精美细致小巧玲珑的画卷并分别布于石门四角,石门顶部悬挂着一枚蓝光流动浅紫色晶片覆体栩栩如生的海螺。 四幅画卷之上分别描绘着:红粉桃花蜂飞蝶舞落英缤纷;翩翩少年花下吹箫柔美女子绕蝶起舞;风卷残红柔美女子面容凄楚无声泪流;往事不堪回首人不再花依旧。情之一字,不动则已一动便万劫不复…… “这是何意?”离燃神色茫然不知何故,“此物与石门究竟有何干系?” 凌千霁沉默不语心中隐隐有些慌乱,细细想来,这画中男女情深意切相思入骨……天灵一阵清亮。飞身至石门顶部,侧耳倾听:情已断,相思难绝;花已残,不复来年。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即便如此,我也愿等你……彦青……我……等着你…… 清冷柔媚的女子,声声凄楚催人泪下轻轻诉说着无尽的思念,等待良人归来…… 凌千霁心头酸涩胸中怅然,苦涩浅笑:“薄情者伤人,多情者伤己。”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冷艳孤傲的面容带着淡淡愁烟,清亮冷冽的嗓音温柔无限相思为缠。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第二十六章 绵长温柔的嗓音如泣如诉余音绕梁…… “轰!”石门之上遍布蓝光随即缓缓开启,两人满头雾水心存疑惑步入青石门内。 满庭芳华,庭院之内月华漫天流光溢彩,漆黑的长廊暗淡无光阴森沉闷。行至长廊尽头忽见一座精细华美的阁楼,阁楼光芒万丈绚丽多彩,其光亮堪比明月光芒四射。 两人缓缓行向阁楼,却不想阁楼四周皆布下结界,此番无意碰撞之下早已引人前来。随即迎面赶来二十来名豆蔻年华姿色艳丽的女子,一时之间芳香四溢罗裙飞舞…… “何人擅闯妖潭?!”为首的女子一声呵斥,容貌清秀俏丽肌肤吹弹可破,玲珑的身姿在浅碧色薄纱之下愈加曼妙。 离燃眸中一暗即而微微颌首,彬彬有礼:“我二人急需借贵族圣物末隐花一用,事后必定归还并重重酬谢。” “想取末隐花?呵呵~那需得瞧瞧你们有没有那个命!”国色天香风姿绰约的女子缓缓行来,乌发似墨柳眉如烟,眼眸如波媚眼如丝,胭脂色纱裙之上绣出朵朵蔓珠莎华:妩媚娇艳婀娜多姿…… 离燃正欲言语却被那女子挥手打断,女子眉间尽是不耐之意:“无需多言……近百年来凡入我枯骨妖潭者无一人可活,杀!” 顷刻间,飞砂走石刀光剑影火光漫天。凌千霁手中银光一闪,挥舞着金翅剑刺向那女子,女子身形朝后一仰左脚猛地踢向凌千霁虎口。凌千霁手腕轻转持剑在女子腿上狠狠一削,那伤口却半滴鲜血不见,片刻之间就已恢复如初。女子轻笑一声随即取下发髻之上银色玉簪,只见银光微闪那小小玉簪便化作通体玲珑剔透光泽莹润的玉剑。 女子手持玉剑出手凌厉狠绝,凌千霁持金翅剑连连抵挡,那玉剑却丝毫不见碎裂之势。眉头一紧眸中寒光一闪,凌千霁身形猛地退后于此同时将金翅剑迅速抛刺向女子身前,穿胸而过!岂料眨眼间伤口便消失不见,仿佛从不曾受伤。女子美艳动人的容颜如花般绽放,唇角轻勾诡异非常:“你是伤不了我的……” 离燃双掌狐火漫天,烈焰滚滚,所到之处无一不是飞灰与烟尘。可那些女子丝毫不惧,烈焰焚身之后皆化为累累白骨,更是凶悍,连狐火也无法将其焚毁,委实诡异得紧! 忽然间,女子仰天大笑倾城之姿也愈发显得格外阴冷扭曲。她双手持剑向天青丝四处飞散胭脂红裙轻舞飞扬,红色的身影如黄泉彼岸花艳绝四方勾魂夺魄。宫殿之上空中一片碧青,缓缓聚拢隐隐伴有雷鸣之声。 “吼!!”玉剑之中传出一声怒吼,霎时天地微微有些晃动,只见女子手中玉剑落地不碎片刻间玉剑便化作猛兽――缚灵兽。 缚灵兽由法力高深的妖物毕生妖灵所化,妖物愈是法力高强,此兽便愈是凶悍残暴。 缚灵兽周身红雾缭绕目放碧光,四爪尖细锐利泛着点点寒光,身后漆黑乌亮的双翼犹如鹏翅。 见此,凌千霁唇畔一勾冷笑连连。右掌银光暴涨,金翅剑剑身一分为二,通体布满火光如浴火之凤凰。剑身猛地飞至空中随即火光渐渐熄灭,神兽凤凰涅磐而生。通体金碧辉煌凤翼展翅翱翔,数条凤尾艳丽华美,傲视苍生! 缚灵兽仰头怒吼一声,丰硕的羽翼渐渐挥舞由慢至快,只见它躯体猛然腾空飞至凤凰身前,尖锐而锋利无比的前爪似是要将凤凰之身狠狠撕碎。 凤凰赤玉般晶莹润泽的眼珠流光溢彩寒光闪烁,金色尖喙猛地一张火光漫天。缚灵兽双爪一痛皮开肉绽,眸中碧光更盛四爪更是尖利无比刺向凤凰。凤凰躯体灵巧险险躲避,全身烈焰更盛热浪滚滚。缚灵兽见不能动其分毫,怒由心生狂性大发。全身红雾缓缓聚拢于漆黑而散发着恶臭的口中猛地喷向凤凰。 只见凤凰全身被红雾笼罩而发出凄厉的啼叫,随之从空中飘落下几根斑驳的凤翎。那红雾竟有腐蚀万物之能…… 凤凰仰天发出一声尖利啼鸣,猛地飞身冲破红雾金色艳丽的尖喙朝缚灵喷出灼灼烈焰,华美艳绝的凤翼舞动火光蔓延至缚灵兽全身。烈焰焚身,喉中发出沉闷的怒吼垂死挣扎直至化为灰烬。 “不!”女子倾城美艳的容颜渐渐变得枯萎,玲珑的身段婀娜的身姿缓缓化为白骨,散作一地…… 离燃早已精疲力竭苍白无力,只见那些诡异凶悍的白骨渐渐散落,化为一地飞灰…… 缓缓步入阁楼,只见阁楼之内布局清幽雅致美轮美奂。屋子正中的红漆桃木桌之上放置着一朵由紫檀香木雕刻而成的精美莲座,莲座之中一朵白玉为瓣紫晶作蕊的花朵清雅出尘美不胜收,乍看之下似是由玉石雕琢而成,细瞧之下方才惊觉此花清香弥漫花瓣温软:清雅柔美妙不可言…… 忽然,花朵被紫光萦绕华美雅致紫光绚丽。光芒过后,发似流云白裙覆体紫纱裹身,约有两指来长的女子盘膝坐于花瓣之上。墨发似染眉目含烟睡眼惺忪的清雅女子轻捂粉唇半打着呵欠:“尔等所谓何事?” 凌千霁嘴角嗫笑俊美无比:“我等急需解堕天印反噬良方,请姑娘指点。” “你既已毁了这枯骨妖潭,我又何去何从?委实憋屈啊!”女子似是并未听清,暗自蹙眉喃喃自语。 眸中冷光一闪眉稍斜挑:“姑娘可随在下同行,以后去留随意,不知此法如何?” 女子眉头缓缓舒展开来,眉眼一弯清丽纯美:“甚好,甚好!我名唤画隐,那堕天印解救良方便是虚无雪泉边的夜白莲,此花汲取千年月华及万年纯净雪泉之水而成,灵气充沛可化妖魔之气消除反噬之苦,万年只余一株。” 凌千霁微微颌首艳绝冷然:“多谢姑娘,在下凌千霁。” 红衣明媚眼角带笑:“我名离燃。” 女子浅浅一笑,揉揉惺忪朦胧的双眼,轻轻拖着绵长的呵欠:“我再睡会儿,要记得带着我的紫檀香木莲花座啊。”两指来长玲珑袖珍的躯体化作一缕青烟融入末隐花中…… 第二十七章 虚无雪泉之中一片烟雾朦胧缭绕,泉水潺潺清冽甘甜。雪白的花蕾轻轻绽放似有花瓣万千清香弥漫,片片花瓣之上隐隐有蓝光流动似玉如晶,花蕊之中一颗浅蓝色明珠镶嵌在内,珠圆玉润流光溢彩。 凌千霁眸中盛满清浅笑意,眸色温柔情意绵绵。缓缓俯身摘下夜白莲,花香四溢清新淡雅。 “呵呵~花正好,不过~似乎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啊。”明媚妖娆笑语嫣然的女子浅浅轻笑,浅杏色薄纱随之微微颤动,曼妙的身姿在薄纱之下若隐若现愈加显得肤若银雪滑如凝脂妩媚勾人…… 女子朱唇轻勾,眸中一片滟潋水波荡漾媚惑天成。墨发飞扬淡金色衣袍裹身俊朗英挺的男子痴痴看着女子,目不能移如醉如痴:“这不是正好?只要你想要,无论如何我也定帮你取来。” 离燃看着女子,冷冷一笑唇角斜勾:“帘潇?花虽好,只可惜你终究徒劳。” “徒劳与否~又岂由你做主?”帘潇明眸微微斜勾媚眼如丝。 男子看着帘潇姣好妩媚的面容,眸色微微一沉似是竭力压抑着什么。金袍舞动金钩在手,金光灼灼的长钩犹如毒蛇般灵动而诡异朝夜白莲钩去。凌千霁微微闪身紫袍飞扬,岂料金钩一转竟迎面袭来。 眼前红光一闪,被狐火包裹的金钩猛地一滞即而飞身至前。凌千霁淡然一笑,持剑绕着金钩迅速转动令其无法动弹。 男子面色错愕随之双眼一眯,轻笑出声:“难得啊~”眸中寒光灼灼,金钩如活物般迅猛挣脱,随即猛烈攻击带起阵阵劲风。 离燃红衣闪耀狐火漫天,帘潇白玉般的手腕之上系着一串翡翠色铜铃,玲珑小巧的铜铃链似一串水晶银带精致华美,随着手腕的摆动轻轻摇晃蛊惑人心。 红衣飞舞似瑶池绽放的红莲美艳妖媚:“摄魂铃?我……是狐,媚惑之术与生俱来。你以为能奈何得了我?” 帘潇面色苍白,眸中恨色浓烈似火。不再与离燃多做纠缠飞身前去抢夺夜白莲。离燃飞身拦下帘潇,狐火灼灼热浪滚滚,帘潇躲避不及微微有些狼狈。 金袍男子见帘潇受困,眸中狠历之色愈加浓重,金钩愈加猛烈。伸手将女子搂入怀中,暗香浮动花容惑人。他面色微沉随即口吐耀眼金丹,趁机夺过夜白莲飞身而去…… 凌千霁面色清冷眸中却复杂一片:那人居然吐出内丹以命相搏只为了怀中女子,的确情深似海…… 正欲追逐的身形猛地顿住,怀中青烟缭绕。紫纱白裙清丽纯美的画隐眉目弯如玄月:“不必追赶……天意如此啊……”面容之上尽是幸灾乐祸之色。 凌千霁眉稍微微斜挑,疑惑不解…… “莲珠可是在你掌中?”画隐浅浅轻笑,眼眸眯成一条小缝,眼睫墨黑轻卷似是振翅的蝶…… 缓缓伸出左掌轻撩紫袍,浅蓝色流光溢彩的明珠躺在雪白的掌心愈加清灵华美。 “呵呵~莲珠才是真正的夜白莲,乃此花之精华所在。如若失了莲珠,不出片刻莲花便会枯萎凋零。”随之轻轻半打呵欠,困意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离燃闷笑出声,容颜如花愈加艳绝四方:“你怎么总也睡不够?” 画隐缓缓掀起眼睑赏了离燃一记白眼,随即化为袅袅青烟…… 两人披星戴月沐浴晨光赶回魔界…… 夜经年面容苍白无力气色不佳,清雅的容颜苍白一片脆弱不堪眸中似有愧色:“两天前涣喑派兵突然来袭,绯歌护着苍兮离开,至今下落不明……” 凌千霁胸中一痛,却也知夜经年需抵挡魔兵护全魔界只能将苍兮托付于他人,此事并不能苛责于他。 微微摇首眸中清亮似月:“你无需谴责,好好养伤吧。我去找他……” “不错,经年……你好生休养,我和千霁同去,你不必担忧。顾放……好生照顾着他。” 顾放扶着那人无力的身体,浅蓝色的衣袍更衬的那人容颜苍白毫无血色,心中纵有千般不舍与心痛皆化为一声轻叹……此刻竟有些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与渺小…… 天明之后,坐于桌旁的两人衣袍沾露衣摆染尘,终是无果…… 暮色沉沉,月华如纱缥缈灵动…… 原本漆黑的山洞被硕大的明珠照耀的微微有些亮堂。苍兮银发披洒白衣胜雪,风华无双俊美非凡的容颜神色复杂,眸中情绪难辨:“我们被困已有四日了,生死难料……” 绯歌玄袍如墨领口及袖边的牡丹艳红妖异,风华绝代的面容之上疑惑不解…… “他是你师弟……”苍兮轻轻低语,温柔的语调低沉婉转激起涟漪一片…… 绯歌眉眼轻弯,唇畔一抹浅笑明艳如花:“我知道。” “他爱慕于你……”如薄石入水,涟漪片片…… 绯歌凤眸微挑似是觉得有些好笑:“那又如何?” 那人俊眉微蹙面如美玉:“他会放你走,你跟着我……只怕……性命堪忧。” 他轻笑出声如春花绽放明艳夺目:“我心中从来只有一人,即便为他而死,我亦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闻言,苍兮沉默不语,对于如此浓烈的情感,他无法作答…… 朔月在此已守了四天,布满墨黑图纹的面容诡异森冷,微微皱眉面容愈加显得阴森可怖。无奈之下只好空手而归回去复命…… 绯歌面上一喜,眸色清亮灼灼:“他终是耐不住了。” 苍兮如释重负展颜一笑,艳若百花雅似皓月……绯歌见此眸色暗沉如痴如醉,随即轻轻一笑,无声自嘲…… “你有伤在身行动不便,我背着你走吧……”缓缓蹲下,消瘦单薄的后背在苍兮看来却是满是坚毅…… 灿烂的光辉洒落一地,黑衣男子俊秀美艳风姿过人沐浴着耀眼的日光缓缓行来,唇畔一抹艳丽的淡笑尽是满足。男子背上的苍兮浅浅酣眠,面容安静祥和。墨发与银发交织,墨袍与雪衣相交,和谐而唯美似在画中…… 凌千霁微微一怔,心口酸涩疼痛,莹白指尖痛的轻轻颤动…… 第二十八章 斜辉万丈余晖轻洒清风微凉,霞光千里染红大片青空…… 紫袍飞舞孤傲艳绝冷然如冰的身影令苍兮心中一痛。那人清雅依旧容姿艳绝却清瘦了不少,原本以为时光流逝可以让这份情这份思念变得愈加浅薄,愈加苍白……却终究逃不过命运的转轮,瞒不过自己的心…… 浅蓝色波光流转流光溢彩的莲珠入唇便化作一股清流涌入喉中,顷刻间,全身舒爽遍布暖意好似置身于温泉之中,说不出的温爽惬意。 “妙哉,妙哉……” 众人一惊,只见凌千霁怀中青烟袅袅,清丽纯美身姿曼妙的袖珍女子柳眉轻挑,眸间尽是欢愉之色:“不曾想今日竟能得见琼玉幻境之人。”随即轻轻扶颌,唇边含笑目不能移盯着夜经年细细打量:“传闻琼玉幻境之人远离红尘不入世俗百年难得一见,此族享血缘亲情,拥知交友情,却对情爱之事一窍不通,终生灭情绝爱断尽红尘……” 闻言,夜经年脸色煞白眼神空洞,胸中顿时涌入万千思绪,久久不能平息。顾放苍白更盛血色全无,心头如有针扎又似刀绞痛彻心扉撕心裂肺:灭情绝爱?呵呵~何其讽刺?又情何以堪?可情根早已深重,如今又当如何自处? 苍兮与凌千霁虽对夜经年心生疼惜,却也了然…… 画隐再是愚钝现下也明白过来,欢愉之色尽散随之身形化作青烟……消散…… 顾放微微陲首眉宇间尽是消沉之意缓缓离去,夜经年丹唇轻启却终是无言,半途伸出的莹白手掌无力坠落。浅浅一笑却似落泪,眉眼间苦涩一片。 屋内忽然间变得有些空旷,两人相对无言。忽明忽暗的烛光微微闪烁,苍兮风流华贵俊美无双的面容在烛火之下看不清神色。苍白的面容在烛光照耀下带着丝丝浅淡的红,隐隐透着些许妩媚。凌千霁心头一跳,胸口涌入一股燥热…… 微微偏首试图驱散面上的潮红,缓缓起身推开镂空梅花窗斜倚着轩窗,细雨朦胧清凉舒爽,心头的悸动与燥热渐渐平息。 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空留一片惆怅一缕涩然……想要牢牢抓紧永不放弃,却发现无从下手,心头涌上一股慌乱伴着丝丝的疼,令人窒息…… 思及至此,凌千霁清如甘泉明如皓月的眸间浮出朦胧雾气,长睫轻颤挂着点点晶莹。 往昔相思难泯,今朝空梦易醒。难道那些过往那些曾经只若昨日浮梦?不甘!不愿! 夜色迷离凉风习习,雨水淅淅沥沥愈加磅礴无情滚落。顾放瘫坐于冰凉的青石板之上,地上的凉意越远远不及心头的寒波,凉入骨髓。 玄色衣袍湿淋淋挂在身上,湿润的墨黑发丝紧紧贴于苍白的双颊,狼狈不堪。双眼空洞无神,唇边一抹浅浅笑意似是无奈似是嘲讽似是不甘:自己整颗心就为那一人跳动,纵然那人是寒冰皓雪铁石心肠他总能盼到冰雪消融铁石破碎的一天,可如今呢?断情绝爱!所有的希冀所有的情谊全被粉碎,只余下一场残破不堪的梦!终究……只是大梦一场…… 起身缓缓前行,心中的痛锥心刺骨难以消除。“哈哈哈……”纵情大笑却似无声泪流。玄色绝望的身影步履蹒跚,苍凉而悲戚…… “顾放!”清俊秀丽蓝衣清灵的少年紧紧拽住自己的衣袖,面容俊秀横眉怒视:“跟我回去……”为何那么心痛? 他淡淡浅笑,陲首不言…… 夜经年面容惨淡,双手却似有千金之重缓缓滑落,心头浮现出点点酸楚。那人温柔轻抚着他的脸颊指尖冰凉掌心温热:“你不会喜欢我,永远也不会……”温润的嗓音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绝望而无助。他沉默,无言…… 低不可闻轻轻一叹,少年精致滑腻的面容令指尖流连忘返,眼睑微陲转身离去不再停留,步伐忽然间沉重无比,心头的疼痛愈加浓烈。原来舍弃……竟是如此痛不欲生…… 看着渐渐模糊的身影,夜经年心中一痛瘫坐在地。眸中酸涩难当,泪水染湿长睫如流星般迅速滑落混入雨水之中。心里很痛却分不清缘由,一点点似是要将全身的力气渐渐抽离。 冰凉而湿淋淋的躯体被人紧紧搂住,那人润湿的胸膛透出淡淡温热及浅浅清香。满是惆怅的嗓音带着丝丝无奈妥协:“我终究是舍不得,若果真如此,我便做你仅有的伴侣。” 顾放温柔而小心翼翼轻吻着那人温热的唇:“你不躲?” “不躲。” “你甘愿?” “我此生注定孤独终老,若必有一人陪伴在旁,那个人……只会是你,顾放。”他明亮清冽的双眸如星辰般璀璨,软糯清亮的嗓音平淡无奇却带着丝丝坚定。 顾放愣了,也痴了……所有的不甘所有的痛苦瞬间变得浅淡…… 俊朗非凡颜如冠玉般的面容缓缓展颜,笑逐颜开……唇齿相交,清冽甜美温软香醇,似美酒般醉人。身下之人眉眼如画媚眼如丝,面似红霞唇如朱丹,顾放轻轻覆上那人灵动的眼眸浅浅舔舐,无限温柔。 衣衫尽褪墨发交缠,两条雪白的身躯洁如冰雪皎若皓月,轻轻舔舐那人胸前樱红朱臾,银丝流淌在雪白的躯体之上似是描绘着银白丹青画卷,妙笔生花绽放出朵朵雪色山茶。汗雨交织情潮涌动,时而如身浸泡于温泉之中舒爽惬意暖流遍布全身,时而如置身于云端之上虚无缥缈欲仙yu死。雨水洒落至痴缠的雪色躯体之上,恰似池中白莲却也如枝头雪梅,清灵雅致。相交相缠,至死方休…… 第二十九章 夜色深沉,雨水淅沥。雨打芭蕉,青竹苍翠…… 凌千霁斜倚着窗台,雨水飘落洒至紫袍之上晕开朵朵绛紫的花,心中白转千回难以平复:“你现在……连跟我说说话也不肯么?” 以往自己清高孤傲,总是高高在上等着别人臣服,所爱的所恨的都变得被动。别人付出十分,自己也未必肯拿出一分,总是把自己保护的太好,以至于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 原来放下身段放下高傲并不难,只是自己从未想过去尝试。如今懂得了……会不会……太晚? 苍兮似是有些意外,眉稍轻挑唇角斜勾:“哦~此言何意?”心头竟隐隐有些期盼。 闻言,凌千霁缓缓转身行至桌旁――坐下。清斟一杯淡茶浅浅饮下,低陲着眼睑余下大片淡淡剪影:“你对我可还有恨?” “你既已知道,又何必再问。”不咸不淡,平静得毫无波澜。 “那么……爱呢?”雪色冷艳的面容在昏暗烛光之下透着丝薄红。白净修长的手指紧紧捏住玉杯,手心湿冷一片。 沉默、无言。 心头微微一颤却不知如何作答。爱么?自然……是爱的。 得不到回答,泛白的指尖缓缓放松,整个人轻轻呼出一口气倍感轻松:不否认也是极好的,起码还有机会,不是么? 孤绝冷傲的面容忽然展颜一笑,艳过百花清朗如月:“嗯?” 苍兮唇畔轻勾淡然浅笑,心下莫名的变得有些明朗:“于你而言,又有何不同?” “自然……是不同的。”眸间似烟波碧水秋波盈盈,“若我说,我想与你重新来过。你……肯是不肯?” 苍兮满是错愕,星眸墨似点漆无波无痕…… 见此,凌千霁心下一片酸涩:“若你不愿……”眼神微闪随即布满坚定:“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放手!” 苍兮微微抬眸狡黠之色转瞬即逝,缓缓执起那人冰凉的手:“这是你说的,可容不得你反悔!” 凤眼圆睁墨眉轻扬,凌千霁微微愣神间只觉得唇畔一热,温软甜美唇齿交缠,再不作他想。唇舌相缠银丝相交间,浅浅的呢喃片刻便被淹没:“绝不反悔。” 晴光滟潋青空如洗,雨后青竹愈加显得苍翠欲滴明艳如翡翠碧玉。青花地面残留着些浅浅水洼,映着晴空到别有一番风韵…… 凌千霁乌发似墨柔顺亮泽墨发披散,冷傲的面容带着淡淡柔和与温情。端端坐下对着铜镜细瞧,微微蹙起的眉头显露出丝丝紧张。苍兮身着雪色里衣,一手持着桃木梳缓缓梳理那人的墨发,嘴角嗫着浅浅笑意风流尽显,雪丝随风轻舞――风华万千。 “你何时会绾发的?”青丝如墨用一根青玉簪绾起些发丝,余下的散落至肩头,清冷中透着些雅致。 “很久以前便会了,此生只为一人绾青丝。”满意的看着发髻,将桃木梳放置凌千霁掌中,随即微微挑眉。 凌千霁会意,眉目间柔似春水明如青月。雪白的银丝如涧边飞瀑霜华漫天,愈加清逸出尘风姿卓绝。原本乌黑如墨的青丝如今似冷霜白雪,蓦地,胸口浮现出一丝抽痛。彼此相拥温意灼灼暖流沁心,纯净、圣洁。 每每注视着彼此便多一份柔情,当纱窗捅破隔阂消散之时,余下的只有更浓烈的爱愈加温热的情。仿佛一生的爱恋,一世的温情全然用尽,只余下流年空逝。 温暖的阳光洒落大片光晕,清风徐来清香飘散。 青白两道身影慵懒斜坐于白石桌旁,就那么静静的坐着不发一言却温馨无比。离燃微眯着细长眼眸,着实不解:“他俩这是……和好如初了?”说罢,不免为那两人突如其来的变化而咂舌。随即微微偏首看着夜经年和顾放,状似不解轻轻发问:“你们……似乎也不大对劲啊,怎的一夜不见……经年你……”语毕,挑了挑双眉,琉璃般的眼珠直在那两人身上打转:“如此看来到不必我担心了。”调笑之意……格外分明。 顾放神色不动,浅浅品茶。夜经年却有些发窘,如玉般的面容浮现出一抹可疑的红晕:“胡……胡说什么呢?”末了连忙拿过碧玉茶杯急饮了一口。 离燃了然的笑笑,不经意般倾身覆于夜经年艳红耳沿:“昨夜你们怎么了?”的确,回想起来昨夜睡意浅淡,在窗边无意间瞧见破晓之际那俩人才回房,衣衫尽湿发丝凌乱,委实可疑! “咳咳……”却不想引来夜经年一阵猛咳,脸颊通红一片玲珑小巧的耳朵更是艳红似血,“没……没怎么……”顾放一边轻柔拍打着夜经年单薄瘦弱的脊背,一边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瞧着离燃。 离燃汗毛一竖,讪讪轻笑:“好茶……”雪白纤长的手指捏着玉杯浅浅淡酌,然后深情一叹:“果真好茶。” 凌千霁温柔的瞧着苍兮,眉间却含着一丝淡淡的阴郁:“你现下行事可要多加小心。”苍兮微微抬眸眼角斜勾,不解。 “涣喑与你为敌已经不好收拾,若天界知晓你是衡碧上仙,只怕腹背受敌。”毫无意识捏紧玉杯,修长的手指因用力微微泛白。忽然,手背一暖,苍兮白净纤长的手指轻轻描摩着他的指尖,神色平淡好似并不在意:“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心中一暖,青衫微动:“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轻轻抿唇,浅淡红晕染满双颊。 苍兮微微愣住,随即展颜欢笑:“原本此话应当由我来说,却不想被你抢了先。”虹光滟潋春色无边的笑魇令凌千霁微微愣神:毫无杂志,净似雪纯若月,风华无双…… “再过几日我便得回天界一趟,希望能将衡碧弃仙成魔之事拖延几日。”清亮滢泽的眸中透出几丝忧虑。 凌千霁的去留都是因了他,苍兮心头生出几分窃喜:“早些回来。” 第三十章 凌千霁柔和一笑微微颌首:示意明白。 清风徐来满庭芬芳弥漫,苍兮轻轻拂过那人飞舞的青丝――默默凝视满腔柔情。 “看够了么?”青色身影轻笑出声,飞扬的眉稍透露出难以遮掩的欣喜。 苍兮目似烟波朱唇扬起:“哪怕看一辈子都是不够的。” “那……生生世世可够?”本来只是一时玩笑之语,未及多想眼前便人影一晃。那人眼角斜勾眉稍微挑风流华贵:“好,那我现在便看个够,牢牢记住你的模样,也好下一世能早些找到你。”心神一荡,那人温热的唇畔浅浅印下――温柔,甜美…… 红墙粉瓦墨漆雕梁之后,如玉般的面容苍白一片。绯歌只觉得自己的心如刀绞,远处艳阳之下青白两道身影浅浅相拥,圣洁美好胜过世间万物。 凌千霁孤冷傲然风神如玉,也难怪魔尊为其动心,魔尊那样风华无双的人只怕也只有此人才能与之匹配。极力压制下心头的酸涩苦楚:只要魔尊过的好便足够了。 时光荏苒,岁月匆匆,转眼已过去半月有余。阴沉森然的大殿之上,苍兮斜倚着雕花琢玉椅漫不经心把玩着掌中青玉折扇。大殿正中灰衣锦袍俊朗男子慌忙禀告:“启禀魔尊,我魔界几次遭遇涣喑袭击,损失惨重,请魔尊示意!” 苍兮唇畔轻轻勾起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浅笑,眼神凌厉而张扬:“此事便先由你召令魔军,重创涣喑之众!” “属下领命!”男子热血沸腾,眉宇间尽是狂傲之意。 自此,魔界之内一时陷入一种紧张氛围…… 窗轩半开,清凉微风仍吹散不了满室的沉重、肃然。 离燃雪白色皓腕轻轻扶颌,眉头微蹙神色复杂:“你当真要与涣喑交锋?” “怎会有假?涣喑始终是魔界喉中一根利刺,如若不早日拔除只怕日后难以平静。”雪衣轻拂缓缓饮下杯中清酒,微微展眉。 闻言,夜经年面露赞赏之色:“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还是早日铲除为妙。” “不过……”苍兮眸色清明注视着夜经年欲言又止,“我们几人但是无妨,只是……顾放始终是一介凡人,此次若他留在魔界只怕有些凶险。” 离燃也不禁面露担忧之色…… 夜经年神色似是有些游离,随即微微抿唇:“明白了……我去跟他讲清楚。”浅蓝色衣袍飘逸舞动如振翅的彩蝶。 顾放侧躺于池边青石板之上,左手扶首时而逗逗金红游鱼,灿烂的艳阳洒落至墨色锦袍之上,漆黑乌发玄墨身姿――好似一块上好的墨玉。 夜经年微微有些愣神,似是有些迷醉。那人身形微动,无意回首间看见了他――笑魇如花。明明是极其明艳的笑容竟让夜经年没由来的胸中一酸,仿佛遗忘了千年的东西忽然间清晰起来。 猛地扑向那人温暖的怀中,那人一怔随即温柔的揽他入怀:“怎么了?”他轻轻摇首,言语间蕴藏着一丝低不可闻的湿意:“没怎么,就是突然好想你。” “呵呵……”那人爽朗轻笑轻柔的抚摸着他乌黑长发,柔情似水。 他埋首于那人温热的怀中,透着衣襟穿出闷闷细语:“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尽管灭情绝爱可还是贪恋你的温柔,我舍不得……” 那人微微俯身亲吻他的额头――很浅、极淡,却深入灵魂刻骨铭心:“只属于你的温柔,永……远……” 心醉、心酸。为顾放的温柔与执着心醉,同样因为他执着不悔心酸。这样温柔赤诚的人不应该为了他耽误自己的一生,可是……舍不得放手……好舍不得…… 眼前一片模糊,水雾朦胧了双眼,顺着长长的睫毛滑落至唇边――咸的。那人温热修长的手指轻轻拭去他冰凉的泪珠:“为什么哭?……”微蹙着墨黑俊眉,顾放执起他如玉般冰凉的手指缓缓放在自己胸口:“这里疼,所以,别哭。” 他放平雪白的手掌,掌下是那人温热有力的心跳――真好。 “我想……要你过的好,想要你平平安安。所以……你走吧,回人间去。”纵然有千万个不舍,纵然心痛的无以复加,可仍然忍不住希望那人可以一生喜乐平安。 那人微微一愣,手足无措:“我做错什么了?我可以改……不要赶我走……不要……” 夜经年胸中一酸,缓缓搂住那人埋首于他怀间感受丝丝温暖。那人渐渐平息下心头的慌乱与焦躁,紧紧搂住他似是要将他融于骨血:“为什么?” 脖间传来阵阵湿意,他心头一痛不再挣扎。腰似是要被折断了,却仍敌不过心头的疼痛,他微微启唇无声哽咽:“我想要你……活的好好的。” “若我不愿呢?”沉闷低落的嗓音夹杂着浓烈的不甘。 “不行!你必须走……”无论如何那人也不能留下。 忽然,脖间传来一阵刺痛,温热的猩红滑入浅蓝色衣襟之中融汇成暗淡的紫。那人无声泪流嗓音轻颤:“疼吗?” 他勾唇苦笑,眼底是一片暗沉的紫。 “可我的心……比这……还要疼……”那人身形颤动似是极力压制着痛苦。 他沉默、无言……心里的酸楚源源不断涌至胸口,好似下一刻便会溢出:“你……会死的……” “我不怕……我什么也不要,只要你。就算是死,我也愿意陪着你。”低柔浅淡的语调之中蕴含着说不尽的满足。 他淡然一笑却圣洁如雪:“你记好……若你死了,我便将你忘的干干净净,生生世世再不相见……所以,不要……离开我。”浅浅的笑意被酸楚淹没,徒留满襟泪痕。 “好……”柔情无限。 相拥而立,墨蓝两道身影之上渡满大片艳阳,似是融合于一体。 第三十一章 魔界大军与涣喑之中大战,一时之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晴光滟潋微风轻拂带着浓烈的血腥,红墙粉瓦琉璃雕花染尽血色,青石板之上血迹斑斑。 涣喑翡翠锦袍随风飘扬青丝飞散漫不经心,眉间透露着淡淡的邪魅夹杂了些许戾气:“小子!你今日来我朝魔宫,必叫你有来无回……” “是嘛?本尊到要看看你有何能耐!”白衣胜雪银发飞扬,苍兮唇畔微微斜勾带着浅浅的嘲弄。 涣喑微微陲眸,挑起胸前的一缕发丝:“不急……”随即轻轻拍掌,缓缓启唇,“朔月,机会来了。” 庭院之中黄影一晃,朔月满脸遍布诡异黑纹,原本俊朗非凡的容颜面目全非。刹那间,眸中一片血红:“你有什么好!为何他眼里只容得下你一人!我不甘啊……若你死了,师兄就能看见我了吧……”嘶哑沧桑的嗓音透着丝丝诡异、阴寒。 “你现下这副非魔非鬼的样子如此可怖,如今只怕他看都不会看你一眼。”苍兮薄唇微启眉稍斜挑带着些许怜悯。 “你胡说!你胡说!!”朔月双眸血红面容扭曲疯狂的吼叫,诡异的黑色斑纹如活物一般缓缓蠕动蔓延至全身,漆黑乌亮之中夹杂着些艳红愈发显得可怖而阴冷。 黄衫翩翩,朔月形如鬼魅面容狰狞,勾唇一笑雪色银牙透出一股森冷,双掌交叠间黑白两道雾气交织化为一柄黑白相交的魔刀:“多亏你毁了我的兵刃,否则我今日又怎会练成修罗狂刀?” 苍兮眸色一暗面容微微有些凝重,灭世鞭腾舞飞扬带起阵阵劲风。白黄两道身影迅如闪电之光猛似雷霆之力,一时之间刀光鞭醒身若流星看不真切。 锦袍华服器宇轩昂的男子手持金钩,似笑非笑:“听闻你的冰封九江厉害非常,我金垣早就想讨教讨教,今日如此良机又岂能错过?” 夜经年眉眼微眯唇畔勾起一抹浅笑:“废话少说。” 金垣面色微微一变有些不悦,随即挂起抹淡笑:“好说。”突然金钩猛地袭向夜经年,蓝袖飞扬冰天冻地,金光灿烂的金钩瞬间变作精美冰雕。 “若我只有这点能耐,又岂会动手?”金垣手中链条一颤,冰雕砰然碎裂、遍地冰霜。金垣趁机右掌一扬链条转向左手猛地抛向夜经年,链条尽头处金光闪耀的莲花蕾瞬间绽放射出数根细如丝雨的银针。 夜经年与顾放连连躲闪,岂料银针未尽金钩又至,顾放挥剑连连抵挡却还是身中银针…… “你小心些。”清雅俊秀的少年眉宇间尽是担忧之色,顾放心头一暖展颜轻笑:“无碍,你也当心。” 金垣邪魅一笑伸出舌舔了舔微红的唇瓣:“好戏现在才开场呢。”金黄链条一分为二,左手持莲金色莲瓣利如刀锋,右掌执钩金钩之上光芒闪耀。忽然,莲花脱手金钩袭人。 夜经年抵挡金钩之时更要替顾放阻挡些许银针,时间久了难免有些吃力。浅蓝色衣袍渐渐染上猩红变为暗沉的紫,沉重、阴郁。 突然袭来的金钩如判官手中朱笔带着勾魂的气息……没有预料的疼痛,温热腥甜的血液溅满了面容染红了双眼。 什么都没有了……夜经年接住顾放倒下的躯体,玄色衣袍形如墨玉触手却是湿的――好多血……伸手捂住他腹部的伤口,温热猩红的液体如流沙般从指缝中流逝:“不要……不要……”心口的疼痛如流水般蔓延全身撕心裂肺,连血液都带着灼人的伤痛。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 血迹斑斑的手掌轻轻拭去他冰凉的泪水,那么温柔……让人留恋:“别哭……经年……别哭,不要怕……我会永远陪着你……永远……”顾放温柔婉转的嗓音渐渐无声无息,染满血色的唇畔带着抹浅笑似一道艳红的伤口刺痛夜经年的心:没了他,天地间仿佛都变得暗淡――毫无意义。 毫无神采的眸中一片空洞和绝望:“……我将你锉骨扬灰替他陪葬……你说……好不好?”发带尽断墨发飞散,蓝衣飞扬水雾缭绕,双掌奋力袭向一脸错愕的金垣,一座华美精致的人形冰雕泛着层层寒气,夜经年单掌施尽全力击中冰雕,满地冰霜灰飞烟灭…… “苍兮,今日你休想走出这朝魔宫!”涣喑左箫右掌毒辣凶狠,与朔月联手更是凶悍狠毒。苍兮险险躲过涣喑玉箫的攻击,岂料侧面劲风阵阵,身影迅速朝左一转正中涣喑一掌。 “唔……”鲜红温热的血液缓缓滴落,雪白的衣襟盛放朵朵艳丽的红莲,美的惊心……挥鞭缠住玉箫奋力甩落,果然涣喑追箫而去。余光一瞥,苍兮只觉得刀光一闪……是谁推开了他,溅落一地血色…… “师兄!!我杀了师兄!师兄死了……”扭曲而狰狞的面容瞬间如湖水般平静,朔月似失了魂魄一般喃喃自语:“师兄死了……我杀了师兄……”清亮无神的眸中霎时血红一片,黑白相缠的魔刀划破布满黑纹的脖颈染红淡黄衣襟。 苍兮缓缓将绯歌搂入怀中,温润低沉的嗓音透着一股悲凉:“真傻……” “魔尊……你流泪了呢……苍兮……苍兮……”气若游丝的语调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细语呢喃着“苍兮”……温柔的眉眼满是无悔和坚定,墨长的睫毛缓缓合起似一柄美丽的羽扇。那清绝明丽风华绝代的人散作片片艳丽的牡丹花瓣随风而逝,余下满庭馨香…… 双方损失惨重,魔兵纷纷退回万魔宫…… 阴冷森然的大殿之中血迹斑驳,苍兮淡淡一扫随即蹙眉:“经年呢?” 离燃面带血色微微一愣:“我也没见着他……”红衣似火,干涸的血迹染透红袍,暗红一片…… “快去找!”森冷的声音如寒冰般泛着层层寒气,无意抬眸间余光里那抹浅淡的蓝――触目惊心。 夜经年青丝披散眼神空洞,怀中玄衣如墨的男子似一朵长眠的墨莲悄然无息。浅蓝衣袍之上点缀着浅浅暗紫,不知是沾染了谁的血迹,紧紧搂住怀中之人似是要抓住最后一丝温暖。 “砰!”仿佛全身力气消失殆尽倒落在地,淡蓝身影好似一朵晶莹圣洁的蓝色睡莲,包裹着一层无法言语的悲伤…… 第三十二章 寒冰白尺冰天冻地,座座精致华美晶莹剔透的冰雕归置安放于冰洞角落里,精美绝伦。 顾放身着墨色云纹宽袍平躺于雪白冰棺之内,俊朗的容颜安宁而平静似沉浸于梦中。夜经年发似流云蓝衣如水,晶莹的玉棺之中流动着淡淡浅蓝映着他清雅俊秀的容颜,好似覆了层薄纱若隐若现带着丝朦胧的美。 苍兮眉眼温柔眸中水光氤氲注视着莹蓝玉棺之下的容颜:“经年,不要睡了……”勾了勾朱红唇畔却无力坠落。 “你快醒过来……睡了十天呢,真懒啊,我再也不偷喝你的酒了,你醒醒啊……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把你藏在酒窖里的酒喝得一滴不剩!”离燃哑声轻吼,晶莹剔透的泪水缓缓滴落。 “魔尊!涣喑……涣喑……”黑衣男子慌慌张张神色惊恐。苍兮眸间划过一丝凌厉随即赶往大殿…… 杀戮、哀嚎、血腥……整个大殿如修罗场般惨不忍睹不堪入目。 “真的要赶尽杀绝?”苍兮眉头微蹙全身空余下一丝疲惫。 涣喑勾起血红唇瓣阴狠一笑:“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我失去的一切都要从你手上原原本本讨回来!”玉箫通体碧青星光点点突然袭向苍兮,右掌莹白如玉带着几只墨青色尖利指套。 苍兮险险躲闪而过,灭世鞭狠狠挥向涣喑,怎料鞭身却被紧紧抓住,猛地挥动长鞭震墨青利爪再次挥舞而去却忽然被玉箫挡开…… “涣喑!”凄厉惨叫,妖娆妩媚的女子烈火焚身,容颜扭曲随之化为飞灰。 涣喑心头一悸呼吸一滞,匆忙转身。冰凉的青石地面只余下两串银带般精致华美的铜铃,紧贴着青石面发出清灵动听的铃声透着丝蛊惑人心的悲凉…… 流光溢彩的眸间忽然殷红一片,翡翠长袍衣袂飘飘墨青色指套还不费力穿透胸口顷刻间左掌奋力一击,“噗”利器脱离肉体,胸前溅出大片猩红。 离燃只觉得心头一阵剧烈的疼痛,似乎连心都被人活活掏了出来,倒地的瞬间他看见苍兮错愕而苍白的面容,眸间的痛色夹杂着空洞――真冷。 他不解,仓皇启唇间溢出股股鲜红,艳丽张扬的红衣破烂不堪渗透片片斑驳血色。忽然间一暖,苍兮紧紧搂住他千疮百孔的 身体臂膀带着阵阵颤动:“离燃!狐狸……你没事的……没事的……对不对?”唦哑的嗓音混着显而易见的颤抖如同低声呜咽的小兽。 “对……我没事,只是胸口好痛,睡一觉……就好了……”唇边不可抑制的涌出股股艳红的鲜血,淹没了低不可闻的气息,染暗了艳丽无比的红衣,冰凉了血迹斑斑的躯体…… 苍兮温柔抚摸着离燃清丽绝伦的容颜,陲了陲眸:“好……你累了,好好睡吧……我不吵你……” 缓缓起身,青玉簪不知何时碎作一地,银发飞扬沾染着点点殷红血迹,胜雪的衣袍之上绽放着大片艳红花朵,如梅花般妖娆而清冷。双掌之间银白色光芒如飘逸的丝带般注入雕前两座凶兽体内。 “你不要命了?!”涣喑眸中血红神色慌张,惊恐而不安。 苍兮浅浅勾唇温柔无限,轻声细语宛若在心系之人耳边呢喃:“你必死,哪怕……代价是玉石俱焚。”清逸出尘的人浑身透着一股绝望与悲凉,毫无一丝生气…… “你舍得?”苍白无力的面容透着些许恐慌:“这世间你就没有丝毫留恋?”暗红色眸中划过一丝侥幸。 怎会舍得?怎会毫无留恋?千霁……我的千霁……我的毕生所爱……每每思及至此,连呼吸都带着阵阵钝痛…… 苍兮眸色暗了暗,唇畔浅笑似无声落泪:“我所珍惜之人皆因你而死,若不杀你……我此一生绝不罢休!” “吼~”饕餮、穷其两大凶兽仰天长啸。撕裂、吞噬……尸横遍野血色绵延,似一曲喑哑凄凉的悲歌。 苍兮手持灭世鞭毁天灭地,鞭影舞动蓝光流转。涣喑利爪挥动,玉箫连连抵挡仍有些乏力,眸间血色更盛似两汪深不见底的血池。长鞭朱符闪耀蓝光灼灼猛地击中涣喑翡翠染血的身体,血肉模糊。涣喑兀的一愣:那雪白的身影明明可以躲过自己这一击却宁愿两败俱伤……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抽出穿透雪衫的利爪:“你……够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翡色邤长的身影随之倒地,碧玉箫坠落于青石板之上碎为块块玉屑。 凌千霁驾云之时突然心中传来一阵刺痛,身形猛地一颤险些坠入云层。万魔宫前血流成河浓烈的血腥味弥漫至整座宫殿。思念了千万遍的身影白衣胜雪、血色如荼艳红好似绽放的梅花――清雅妖艳,踏着猩红缓步行来,每至一步身后便绽放出大片艳红血莲妖娆妩媚,白红交错的身影位于莲池之前,天地间只余下那一抹银白混着血色――勾魂夺魄。 凌千霁心猛地一抽,痛的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苍兮白净修长的指尖浅浅摩挲着他的面容,神色清冷毫无感情:“别哭……千霁……我心疼……”无波无澜冰冷的嗓音在他耳边温柔依旧。 “我带你走,谁也不能伤害你,从此往后我都陪着你。”醒了醒神,持起苍兮冰凉的手离去…… “他走不了。”寒凉如冰的嗓音缓缓开口,带着丝冷硬。 凌千霁一惊:“东华?”苦涩一笑:“求你……放过他。” 东华皱了皱墨色浓眉:“此乃玉帝旨意,谁敢不遵?你我私交多年,我什么都能帮,唯有此事毫无商量。”微微一叹:“他如今意识渐散不出一日便会坠入修罗魔道,三界危矣。你……放下吧……” “我什么都能放下,唯有他……不能放也不舍放。”心头一片涩然,微微敛眉眸中闪过一丝狠历:“谁若敢伤他一分一毫,我定绝不留情。” 东华眸间尽是怜悯,手中长绳突然缠住凌千霁将其捆作一团:“玉帝早知会如此,这捆仙绳你挣不断的。”手中诛魔剑仙气缭绕毫不费力穿透苍兮胸口。 “不要!不要!!!”琉璃般的瞳孔映着缓缓跌落的雪色身影,苍兮痴痴望着他似是用尽一生的柔情,白唇微启:“千……霁……”他面上一湿,仿佛看到了那抹雪色如花般的笑魇。 东华看着好友绝望悲恸的面容,浓眉轻皱悠长一叹:“不要怪我……”随之将凌千霁收入琉璃花中。 白衣飘然银发散乱的躯体缓缓化为片片雪色白梅随风飞舞,好似一场隐约蕴含着暗香浮动的皓雪…… 魔宫冰洞之内蓝光流转的玉棺砰然碎裂,夜经年清雅单薄的躯体缓缓化作粒粒晶莹的蓝色碎屑飞至片片飞舞的梅花之中:这是我此生所见最美的景致……苍兮…… ——正文完—— 番外: 千霁上君因贪念凡尘被玉帝囚禁于幽思园思过千年……从此天界之内无人再敢提起当初千霁上君的孤傲冷艳,昔日衡碧上仙的风流温润。 时光荏苒,韶华转逝…… 似雪般的白梅栖满枝头,梅花清灵冷香悠悠。凌千霁斜倚着梅树,缓缓抬眸望着满枝芳华思绪远去,猛地一回神,举起酒坛 豪饮似要醉死酒中……不能停,不敢停…… 每每天灵清醒之时,苍兮俊美无双的容颜总是在他眼前浮现,或浅笑或温柔或愠色挥之不去。心头似乎时时刻刻都是血肉模糊的,没有半分完好…… 不愿去相信那人已逝,当初并未亲眼见到那人灰飞烟灭不是么?莹白修长的指尖微微颤抖欲掐指一算那人的命格……终是报以最后一丝希望最后一份期待,不愿死心……却迟迟不敢一算。 迟疑半晌,微微陲眸掐指算来……约摸半盏茶功夫,双眸一睁眸色发亮确是狂喜,又惊又怕,怕到头来只是思念情切的楠柯一梦。 匆匆下界,寻寻觅觅只为寻得那一株清冷妖娆的梅花……未曾想,这一寻便是千年时光…… “是你吗?苍……兮……”似雪般清绝冷艳的梅花雅致清灵繁华似锦,一袭青衫容颜艳绝的男子目似烟波水光氤氲,晶莹的泪珠缓缓滴落拥簇的白梅之中犹似晨露,艳丽的灿阳轻柔洒落于泪珠之上,散出七彩光芒。 从此,翠竹梅林便多出了一座清幽雅致的竹屋。无人见其真颜,有人痴傻一笑神色迷离:“那一日惊鸿一瞥,竹屋的主人轻嗅着白梅温柔一笑,艳过百花燿似明月。”据说那人是坠落凡尘的仙人,也有人说那是嗜杀饮血的妖魔…… “你可还恨我?”墨绿长衫裹身的男子,容颜清俊微蹙浓眉。 凌千霁斜视了一眼东华,淡淡冷语:“不恨。”当初是恨的,看着苍兮倒地的身影时恨不能亲手杀了他。沉浸了千年,也就淡了……虽说不恨却也无法去原谅。 “他本该灰飞烟灭,现下却得以重入轮回,想来定是有人用其毕生修为才得以令他转生。”东华悠悠一叹:终抵不过命运的轮盘。 “你苦等了三千年,他却已饮下那忘魂汤轮回转世忘却所有,值得么?” 温柔一笑好似一池春水:“无论我做什么都值得,只因……是他。” 他轻轻斜首望着那一株洁白如雪的梅花展颜一笑,明艳若花温润如水。 我痴傻了千年,苦守了千年,只盼你如花的笑魇风华万千……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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