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给哥亲一个下——by若竹

25、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小凡，你明天先陪我妈和慧姨回H港。” 丁湛对坐在地铺上的莫凡说。 虽然，他对卓楚妍说不介意莫凡的想法，但事实，他还是尽量避免这次的事伤害到莫凡。 从两人的关系来说，他的确不需要跟莫凡解释自己的行为和动机。但问心，他确实不想看到莫凡受伤后痛苦的表情。 “啊？！不是说要陪她们去看房子吗？你都离职了，时间应该很充裕吧？” 莫凡一脸愕然，丁湛离职的事，大家都知道了，莫凡只当丁湛得到了解脱，心里正为丁湛高兴着呢。 “我是离职了，但还有些其他的事要处理一下，你剧组的事也没弄完吧，趁这次回港，一起办了吧！” 丁湛低着头，与莫凡说着的同时，点开了展拓的头像。 一直以来，楚妍的事，在丁湛的朋友圈子之内，大家都是心照不宣，丁湛不说大家也不会去追问，只当，这是丁湛一夜风流惹下的风流债。 “要不，你也一起回去吧，你在风扬卖命工作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放下了包袱，也该给自己放个假了。” 莫凡对丁湛让他回港的事没有抗拒，也没多想。脑子里，却是在转悠，看自己的工作能不能挪一下，这几天陪丁湛去度个假。 “度假的事，迟些再说。” 丁湛现在哪有心情去度假，一想到小杰提起爹哋时那张期待的脸孔，他就巴不得立马将丁逸飞给揪出来。 莫凡见丁湛根本无心理会自己，有些沮丧。 “好吧，我去跟我妈和兰姨说一下，她们应该还没睡。” “嗯，去吧！” 丁湛只顾着跟展拓商量“婚礼”的细节，头也没抬一下。 莫凡去了一会，很快就回来了。看丁湛还在认真地对着屏幕打着什么，受了两天冷落的莫凡忍不住了，爬上床往丁湛身边挪了挪。 “哥，你真不跟我们一起回H港吗？” 丁湛警觉地回头瞅他一眼，“啪”地一下合上笔记本电脑，对莫凡现在这种于弟弟和求爱者之间身份变换自如的演技，丁湛很是佩服。 “嗯，你们先回去，我过几天再回去。” 至少要等卓楚妍的事解决了，他才能安心离开。 “哥，离开风扬，你有什么打算吗？还是说，你还像从前一样想要回远宁？” 莫凡没想到丁湛这么快就离开风扬，心里在想究竟是吕风扬今天的行为惹恼了丁湛，还是丁湛本来就有了打算？又想起自己爸爸一直想让丁湛回远宁集团帮忙，也就随口问一句。 丁湛抬眼看一下莫凡，以前答应莫叔回远宁工作，是为了帮莫凡扛下重担让莫凡可以放心去做他自己喜欢的事。 但在他离开莫凡那一刻起，莫凡的人生，便与自己无关，莫凡能不能开心快乐地按他的想法去生活，已经跟自己无关了。所以，回远宁帮忙一事，严格来说，从五年前，就已经是不必要的事了。 “我不会回远宁集团了，怎么说，那也只是莫叔的事业，并不是我的。要接手，也是你，而不是我！” 丁湛黑亮的眼眸沉寂一片，莫凡看着，无来由地心慌，因为那片深不见底的沉寂里，藏着太多他看不懂的内容。 “哥，你这么说不是太见外了？我爸妈一直当你是儿子，你跟我，无分彼此。我爸的事业，你也有份。” 丁湛的神色平静，越是这样，莫凡便越害怕，于是急着要找些可以拴住丁湛的东西。感情也好，事业也好，金钱也好，总之，只要能拴住丁湛在他身边，要他给予什么，他都没所谓。 只不过，莫凡的慌乱和无措，看在丁湛眼里，便成了莫名而沉重的压力。愈加地让丁湛想要挣脱，逃离。 就像他想要逃离吕风扬一样。 感情，有两种。一种，能让人如沐春风般倍感温暖惬意。一种，是如枷锁般让人无法难以呼吸想要逃离。 对丁湛来说，莫凡和吕风扬的感情，就是无形的枷锁。 “小凡，这件事我自己会跟莫叔解释，我相信，莫叔不会怪我的。再说，我在内地打滚了这么多年，建立了不少宝贵的人脉和关系，如果就这么离开，我这五年的努力便白费了。你不必为我担心，迟些，我会在G市创办自己的公司，你放心，我不会因为离开风扬而一蹶不振。” 丁湛是行动派，从他有了离开风扬的打算之后，创立自己公司的想法便已开始酝酿。所以，让他回远宁，只是莫家父子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莫凡知道自己的劝说无果，虽然心里失望，却也不再说什么。 重见的这些日子以来，丁湛对他的冷淡和疏离，是真的让他很难受。但难受的同时，也让他渐渐认知，从前的自己，总是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丁湛身上，才会引致两人的裂痕一天天地增大。 现在，他自然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总是自私地想着要将丁湛束缚在自己身边，他该学会尊重并接受丁湛的决定，而不是，用暴力去阻挠和强迫。 他跟丁湛，彼此都深爱着对方，这点，他深信不疑。但是，无论他或是丁湛，在两人的关系上，彼此都缺乏安全感。 从前是，现在也是。 以前，莫凡只以为，只要将丁湛牢牢地禁锢在自己的身边，不让别人碰到看到，就是最安全。但事实证明，那种做法，对丁湛这样强大的男人来说，只会适得其反让他愈加想要挣脱束缚。 现在的莫凡，开始有了懵懂的认知，丁湛所要的安全感，是从彼此的信任而滋生，而不是靠强行的禁锢和无端的猜忌来维系。 “嗯，既然你已经决定，我也不说什么，我爸那里，我会先跟他打个招呼，让他尽快物色代替你的人选。你新公司创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上次那笔资金，你可以随意使用。其他的，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 莫凡一脸诚恳，说得十分情真意切，只差，没将自己怦怦跳动的那颗红心掏出来给丁湛看。 丁湛意味深长地望他一眼，淡淡地说。 “谢谢！不过，前期投入的资金，我已经准备好了。补充的资金，我也已经铺好融资的途径和关系，你的那笔资金，不是一笔小数目，你还是尽快放回原处，挪走太久，会造成许多不良影响的。” 丁湛的语气虽是十分婉转，但却说得莫凡心头沮丧，琥珀色的亮眸黯淡了不少，一张俊脸也随即垮了下来。 “丁湛，我跟你，你非得要分得这么清楚吗？” 莫凡不想逼丁湛，但丁湛急于撇清关系的话语，还是让他很受伤。 丁湛突然抬手揉揉他的头发，那力度和姿势，明明都像从前一样温柔，但莫凡知道，那籍由手掌传递过来的热度和情意，真的跟从前不一样了。 “小凡，有些话，说一次就够了。” 丁湛的嗓音还是像从前一样好听，尤其是在这静夜，显得格外磁性而温柔，但传达的，却是无法挽回的决绝心意。 这种伤人的话，真的说一次就够了。要丁湛眼睁睁看着莫凡那双漂亮的眼眸因自己一句话而变得黯然神伤，对丁湛来说，其实也是一种折磨！ 莫凡将丁湛的手拉下来，放在自己唇边轻吻一下，然后，默默地伸手环紧丁湛的腰，将脸，贴在丁湛温暖的脊背上。 “丁湛，我不逼你。但是，你也别逃，行吗？” 莫凡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微微抖着，低声问。 丁湛咬咬牙，想要掰开莫凡的手。 “我不逃！只不过，小凡，你有没有想过？我跟你，或许是两条平行线，即使我不逃，而你，亦一直追着我跑，但我们之间，永远只能遥遥相看，却再也无法相交。” 现在的丁湛，始终认为，他和莫凡，就保持着这种遥遥相看的距离，就足够了。 再近些，他的心，又会再次失守。胸膛之下，五年前，曾被莫凡掏空了一次，好不容易才重新有了血肉，他不想再被掏空一次。 “丁湛，我不管！只要我一天没死，我就一直追着你跑！” 莫凡始终不愿放开丁湛，只是死死地搂着他。 一个硬是要，一个却死也不肯给，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小凡，我要睡了。” 丁湛抬腕看看手表，无可奈何地说。 “今晚，我们一起睡！” 今晚的莫凡，尤其固执，死搂着就是不松手。 “好，一起睡可以，但你不能碰我！” 丁湛以退为进。 “嗯！” 莫凡得了丁湛的许可，乖乖地放了手，以极快的速度溜下床将自己的枕头和被子抱到床上，仿佛，迟了半秒，丁湛就会反悔似的。 丁湛看着这样的莫凡，似看到小时候的自己死巴着莫凡硬要跟他睡同一个被窝的样子，不由得一阵心酸。 如果小时候的自己，不是那样死缠烂打硬钻进莫凡的被窝里，也许，自己便不会爱上他，那样，就不会有后来两人之间这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 只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 26、我累了，抱我！ 莫凡第二天便陪着两位妈妈回了H港，留在G市的丁湛，一边忙于筹备与卓楚妍的“婚礼”，一边密锣紧鼓地开始组建自己的新公司。 丁湛在风扬任职副总裁这几年，所创下的辉煌业绩有目共睹。 在国内，他已经是个极具名气的年青企业家，因此，他离开风扬的事，第二天就在上层各界传遍了，挖角的电话响个不断。 丁湛婉转拒绝之余，却无意中拉拢了两个实力雄厚的合资人，对方因为看重丁湛的能力，只注资，不参与经营。 这两个合资人，都是内地的太子党，有着雄厚资金实力不说，还有着强硬的政治靠山。 也是得益于这两个太子党的注资，丁湛的投资公司“开拓投资集团”在短短几日内，便一路绿灯顺利地取到了合法证照，正式挂牌营业。 “开拓”算是三人合资，丁湛占百分之五十股份，另两个合资人各占百分之二十五股份，决策权，则全在丁湛手中。 丁湛早些年投资所赚的钱，在莫凡拍电影的五年间耗费了不少。所幸他在风扬的薪酬丰厚，加上他独到的投资眼光，这五年间已经积蓄了一笔不算小的财富。 只是，“开拓”是一间规模不输给风扬的投资公司，投入的资金巨大，这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已经占去了丁湛所有的财产。 新公司正式挂牌后，丁湛恢复了在风扬时期的忙碌，甚至，比起那时更忙。 期间，莫凡回来过一趟，但却是忙于新片的拍摄事务在L市呆了四五天，然后，又回了H港。 因此，丁湛跟卓楚妍秘密进行的“婚礼”，莫凡一直蒙在鼓里。 这天，在H港的莫凡，在禾田公司的摄影棚指挥着拍摄组和演员拍摄新片，因为行程紧密，这天的戏一直拍到深夜时分，中途，莫凡见大家确实累得够呛，便示意全体工作人员休息半小时。 于是，各个演员便歪歪扭扭地挨在椅子上小休。 莫凡因为今天刚从G市赶回来，也有些累，这时坐在他专用的靠椅上闭着眼休憩。 朴威是这部电影的男主角，他坐在莫凡身侧的椅子上，他的精力向来十分好，这下趁着别人休息的空当，他便拿着掌上电脑看新闻。 开始，他只是静静地看，看着看着，就不禁扭头望望闭眼沉睡的莫凡。 朴威看着屏幕，皱眉苦恼了好一会，终于，还是忍不住推了推一旁睡得香甜的莫凡。 “莫导……” 莫凡其实没睡得很沉，被推一下，缓缓地睁开眼。 “嗯？！” 莫凡眯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惺忪地瞅着朴威。 朴威长长吐了一口气，把心一横，将掌上电脑递到莫凡面前。 莫凡跟丁湛重逢的事，莫凡没跟别人提起过。但朴威是同道中人，见莫大导演最近春风得意状，兼且频繁地往返于内地和H港，大致也猜到这之中跟丁湛有关。 现在看到这条才发布的新闻，说实话，朴威也吓了一跳，因为，他以来莫凡和丁湛早就重归于好了。 莫凡将视线从朴威脸上收回来，缓缓地移到屏幕上面，这一看，莫大导演的瞳孔倏地收缩，脸色大变，人像装了弹簧似的立即弹了起来。 像是受了什么大惊吓的莫凡，什么也没说，人便像风一般跑了出去。 一边跑，莫凡便不停地拔打丁湛的电话，但不知为何，丁湛的电话居然关了机。 莫凡没办法，抬手看看时间，这时是凌晨一点。脸色如死灰的他，又拔了一通电话。 “庆叔，我要急着回G市一趟，你让机师马上开直升机过来片场接我！” 两个小时后，莫凡到达G市。 丁湛的电话依旧关机，莫凡心里又急又气，直升机停在离丁湛公寓还有三几分钟车程的草地上。这时是凌晨三点多，路上几乎没有人烟，莫凡站路边等了一会，都没见有出租车经过。 心急如焚的莫凡顾不了那么多，撒腿就往公寓方向跑。 汽车是几十到百公里的时速，但人，充其量只有十多公里的时速。因此，这三几分钟车程的距离，莫凡迈开大步地跑，还是跑了近二十分钟才到达丁湛的公寓。 保安看到喘着粗气的莫凡，一脸惊讶，莫凡懒得解释，只问。 “请问丁先生在家吗？” 保安摇摇头。 “我凌晨换的班，不太清楚。” 莫凡不管了，跑进电梯里按了丁湛公寓的楼层。他是有些担心丁湛会在卓楚妍家里留宿，但心里，还是有些微的希望，希望回到公寓，能看到安然睡在床上的丁湛。 当他打开公寓的门，看到玄关处那双属于丁湛的拖鞋不在，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莫凡快快甩了鞋子，连拖鞋也没顾得上穿，直接跑到丁湛的卧室前，拧开门，冲了进去。 当看到昏暗的夜灯下安然睡着的那个人，莫凡的心，又安稳了一些。 网上说的，一定是骗人的！ 绝对，绝对是骗人的！ 莫凡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床前，爬上床，躺下，伸手，将在床上安睡的男人搂进了怀里。 男人微微动了几下，想要挣脱莫凡的怀抱，莫凡却是抱得愈发地紧。 “丁湛，那些都是假的，对吧，都是假的……” 他低头轻吻着丁湛散发着清香的头发，喃喃地说道。 被抱着的男人被他这么一折腾，终于醒了过来，先是吓了一大跳，然后，朦胧间听到熟悉的声音，心安定了下来，腾出一手将床头灯调亮。 刺眼的灯光一下将两个男人都惊醒。 “小凡？！” 莫凡听见丁湛沙哑的嗓音唤着自己，一路上的担心和惊恐，瞬间化成欲念，未及多想，便用自己的唇狠狠堵住丁湛的唇。 若不是唇被莫凡大力啃咬得赤生生地痛，丁湛还真以为自己是在梦中。 “唔……” 丁湛扭头挣扎着，手脚并用想要推开莫凡，但莫凡这时已处于疯狂状态，丁湛那能推开兽化的他？ 丁湛被莫凡禁锢在怀进而，被莫凡在唇间辗转地吻到头昏脑胀，渐渐进入重度缺氧状态，双方都粗喘不已。莫凡将舌头强行伸进丁湛嘴里，丁湛被莫名其妙地吻着，心里不爽，缠着莫凡的舌头狠命一咬，浓烈的血腥味迅速在两人的口腔内蔓延，莫凡吃痛，手劲一松，终于被丁湛推开。 丁湛迅速坐了起来，瞪着莫凡。 “莫凡，半夜三更跑来突袭我，你疯了？” 说着，抬手，想要甩莫凡一个耳光，但当他看见莫凡粉红的唇角渗出那行刺目的血红，还有莫凡那一脸的悲恸，手掌，举在半空就是甩不下去。 莫凡眼睛通红，却舍不得眨一下眼睛，他死死地盯着丁湛，语调凄凉。 “丁湛，告诉我，那些，都是假的！” 丁湛脸上闪过一抹惊讶，瞬间平静。 “什么假的？” 他没想到，才发布没多久的消息，莫凡这么快就看到了？ “丁湛，你要结婚的事，都是假的，对不对？对不对，你告诉我，那些都是假的！” 莫凡双眸闪着莹光，双手扶着丁湛的肩膀，狠命地摇晃着丁湛。 重见以来，莫凡一直都是打不死的小强，被丁湛狠拍一掌，沮丧一晚，第二天便又精神抖擞地追着丁湛的屁股跑。 他能有那种迅速恢复的不死精神，是因为，他始终坚信，丁湛是爱他的！卓楚妍是假的丁宇杰也是假的！ 但现在，他内心构建起来的象牙塔，因丁湛的婚讯而变得岌岌可危，差一点，就要轰然倒下。 丁湛定定地望着眼前的莫凡，却不说话。 “你说啊！丁湛，我求你，告诉我！那些，全是假的，卓楚妍是假的，丁宇杰是假的，全部全部，都是假的。只有你还爱我，这是真的！你说啊！” 莫凡那双琥珀色的眼眸，蒙了厚厚的雾气，长而浓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像风中瑟沙飘摇的枯枝，看起来，更加地漂亮、更加地、让丁湛心动。 只是，这种心动，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疼痛！ 自己和莫凡这份感情，原来是搁在彼此胸膛一根两头锋利的利针，无论是谁使劲或谁想要靠近一步，尖利的针锋，都会狠插进对方心脏，同时，亦刺穿自己的心脏。 爱，成了利器，杀了对方，也毁了自己！ 真的，该要彻底远离才对！这样，才能避免彼此再受到伤害！ 丁湛抬起手，用指腹缓缓地帮莫凡擦去眼角那滴渗出来的泪珠，咬咬牙，把心一横。 “不，那些全是真的。卓楚妍是真的，丁宇杰是真的，结婚，也是真的！” 丁湛狠着心，将话一字一顿地说完。 看着莫凡眼里的雾气，凝成了成串的水珠，滑落！ “不，你骗我！你骗我！丁湛，你骗我！” 莫凡大声地吼着，伸手想要将丁湛搂进怀里，丁湛却用力推开了他。 “莫凡，你醒醒！从你再见到我的时候，楚妍和小杰就已经在了，再说，我为什么要骗你？” 丁湛的语气很平稳，看着莫凡肝肠寸断的样子，他的心，也如被扔进了绞肉机一般，瞬间绞得支离破碎！ 那根两头锋利的利针，终究，还是狠狠的戳穿了彼此的胸膛！ 本来，他还存有一丝侥幸，与楚妍的“婚礼”可以瞒着莫凡偷偷进行，但谁料到，单是靠传回家乡的那点消息，丁逸飞那边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于是，他便在今天凌晨零时将自己要跟卓楚妍在十天后举行“婚礼”的消息在某个知名网站发布了出去。 他没想到，丁逸飞还没出现，莫凡，却出现了！ 他真不想伤莫凡这么深，但这段时间，彼此反复的纠缠拉锯，伤的不止是莫凡还有自己。 丁湛已经没了自信，他越来越害怕，再过不了多久，自己的心便会再像从前一样彻底沦陷。 丁湛承认，现在的他，在感情面前，变得很胆小。但他，实在不想再为感情所累，也不想，再为感情所伤！ 如果这次的“婚礼”，能让彼此的关系从此切断，那，就这样吧！ 丁湛平静的一番话，终于，让莫凡平静了下来。 “所以，只有你爱我那句，是假的？其他，都是真的？” 莫凡问。 “对！” 莫凡用红通通的眼睛直直地望着丁湛，似是过了一世纪那么久，才一言不发地站起来下了床径自走了出去，看样子，是要离开。 “莫凡，你要去哪？” 丁湛追了上去，他也急了，现在是凌晨四点多，外面黑乎乎静悄悄的，掉了魂似的莫凡这么走出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 “机师在外面等我！你送我去，好吗？” 莫凡突然变得出奇的平静，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丁湛扯着他，“你等等我，我拿车匙。” 丁湛心想，在丁逸飞还没出现的节骨眼上，让莫凡先回H港，是最好的办法了。反正，这戏，最多再过十天，就要落幕了。 呵，这次的事，确实是一举两得呢！不止楚妍的事解决了，连自己和莫凡的事，也一并痛快地了断了！ 车上，莫凡很安静，车子行驶的几分钟时间里，他只是垂着头乖乖地坐在副驾驶座上，没有再问丁湛任何问题。 丁湛将莫凡送到直升机停留的地方，一再吩咐机师看好莫凡，机师是莫家的专职机师当然不敢怠慢，半扶着像被抽干了力气的莫凡，而莫凡，则像个听话的小孩子，上了飞机，也不看丁湛，由着机师关上了机舱门。 丁湛坐在车上，看着直升机缓缓起飞，很快就消失在暗夜里。 丁湛仰着头，直到看不见飞机的影子，才觉得眼眶一热，脸颊上，有滚烫的液体流过，慢慢地，渗入口中。 又咸，又涩！ 像极爱情的滋味！ 随着不见了影的飞机，爱情，又一次离他而去！ 命运真的很讽刺，居然用相同的场景来设定他的人生。 五年前，自己坐上直升机离开！五年后，却是莫凡坐上直升机离开！ 这样也好！ 他和莫凡纠缠了二十年的人生，从此，彼此再无纠葛，真的，很好！ 丁湛将头埋在方向盘上，很久很久，都不曾抬起头…… …… 丁湛以为，第二天，他就会看到丁逸飞的身影，只可惜，他没等到丁逸飞，却等来了另一个让他措手不及的噩耗。 早上九点，丁湛没事人一般在自己的新办公室内处理事务，电话响起来，他也没看，直接接了。 “丁总，你快回来，这次出大事了！” 丁湛听出是陈助理的声音，心里咯噔一下狂跳不止。 “陈助理，别慌，说，是什么事？” 丁湛语气平静，实在，已经将电话夹在肩膀上，伸手将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穿上，做好随时冲出去的准备。 “丁总，总之，你现在快过来一趟，风扬大概要倒闭了，吕总当场晕了……” 听到这里，丁湛人已如箭般冲了出去。 “陈助理，你马上让人送吕总去医院，风扬的事，我会立即回去处理。” 丁湛说完，人已在电梯里，丁湛凭他过人的记忆力极快地按下一串电话号码。 “汤医生，吕总在公司晕倒了，你赶紧联系急救的医生去接他入院。” 合上电话，他才又赶紧将电话回拔给陈民安，车子一路飞快开往风扬，他和陈民安的通话一路在继续。 等他回到风扬，大概的情况，他已经了解清楚。 原来，早几天，吕风扬不知为何，大概是听了某些利好的消息，动用了公司极大一笔资金购进某美国股票，谁知道，前两天，这家国际知名企业传出破产传闻，一时间，该企业股票狂跌，还一度跌停了牌。 风扬公司因此陷入了极度的资金危机之中，本来，若在平时资金运作正常的情况下，这种危机是可以撑过去的。 但昨天，各大银行不知从何处收到风扬集团投资失败的传闻，纷纷打电话至风扬要求撤资和收回贷款，吕风扬已经是一宿一夜没合眼在公司处理这事，但今天一早，吕风扬不知接了个什么电话，话说到一半，人便晕了过去。 其他董事，见丁湛回来，纷纷脸露喜色。在这种危急关头，没有人去注意丁湛现在的身份是什么，众人只当，丁湛能像这五年来一样，于水深火热之中再次力挽狂澜，再次将风扬从灭顶的危机中拯救出来。 丁湛坐在总裁办公室，吩咐陈民安将吕风扬这些天的工作记录调了出来，在这同时，又接了几通电话，都是各大银行打来要求收回贷款的电话。 “关行长，我本人加上我的新公司作为担保，你看，能不能给我两天的宽限期？” 丁湛本人及其新公司，是一个很有力的担保，但，这之中也有某个让人担忧的因素。 “丁总，我们相信，有你在风扬坐镇，多大的风浪，你都能扛过去！只是，你半个月前突然离开风扬，外间都传你跟吕总撕烂了脸，现在你是以什么身份回风扬？这个，你总得给我们一个合理的理由。” 关行长说得很在理，丁湛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很是平静地说。 “关行长，凭我是吕风扬的亲生儿子，这个理由，足够让你信服了吗？” “啊？！” 电话那边的关行长，被这突然的信息惊吓得话筒都掉了。 “关行长，你放心，这个信息绝对准确。” “好，我相信你！” 丁湛放下电话，按了内线。 “苏律师，我跟吕总的那份亲子鉴定书，在你手上吧？行，你现在立即召开记者招待会，将我们父子相认的消息公布出去！” 银行那边，因为丁湛的关系，算是暂时稳定了下来。之后要求撤资和收回贷款的银行电话仍旧不断，但在丁湛的保证和担保下，对方都一致表示，卖丁湛一个人情，给两天宽限期，但这个，只是暂时性的。 丁湛很清楚，如果在两天内，他没有办法将吕风扬投资失利所挖下这个近百亿美元的巨坑填平，即使是天王老子，也没有办法救风扬。 丁湛迅速召集各总部门负责人开了个会，商讨出现时最有效可行的应对措施，各个部门立即进入高度备战状态。 然后，他自己便开始不停地打电话，四处筹集可用资金。只是，在这个紧急关头，能稳住已有的投资者已算是奇迹，想要找新资金注入者，比登天还难！ 碰了不少壁之后，丁湛开始在脑内筛选自身可调用的资源。 “开拓”的规模不算少，但是，因为才刚刚开始运作，因此，可以可以抽出来利用的流动资金并不多。开拓另外两个投资人确实有着雄厚的资金，但若丁湛在这个时候开口，只怕，连原本投入到开拓的资金，也会有被抽走的可能性。 因此，丁湛决定不冒这个险。 一个风扬已经让他焦头烂额，如若再加上开拓也出现撤资问题，他丁湛就算再厉害，也无力回天。 丁湛在风扬呆了一整天，事情，表面看起来是平息了下去，但填补巨坑的那笔巨款，却一点眉目也没有。 晚上十点，陈助理将咖啡和点心送到丁湛面前。 “丁总，你先吃点东西。” 丁湛拿起点心送至嘴边，目光依旧注视着屏幕上美国股票的变化。 晚饭的时候，美国股市一开市，他便将风扬及自己手上可用的资金一共二十亿美元买入了某只股票，如果他的眼光没有失水准的话，这只股，最迟到美国的中午时分，便会涨停牌。 等他将手上的点心吃完，买入的股票果然如他所料，涨停了！ 丁湛迅速将手上的股票抛售，虽然，用这种方式迅速赚得的两亿美元对现在的风扬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但总好过没有！ 丁湛这种神奇的投资眼光，平时他并不多用，他始终相信，脚踏实地经营才是长远之道。毕竟，这种快钱，来得容易，但万一输了，却是输得惨烈，稍有不慎只要眼光偏差一丁点，就会血本无归。 但现在，他已别无选择，只有这种铤而走险的办法，才能最快速度筹集到大笔的资金。 到凌晨时分，美股收市的时候，丁湛便利用自己的神奇眼光，将手上原有的二十亿美元的资金变成了三十亿美元。 陈民安一直陪在一边，丁湛处理其他事务的时候，他便负责密切留意着美股的变化，一路看，一路心惊胆战！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是真没有办法相信，这个世界真的会有人在短短几小时内狂赚十亿美元，这种速度，只怕比中央银行的印钞机还可怕。 （关于证券及股票投资，情节需要，纯粹竹子胡编，考究党别细究。） 丁湛一天一夜没合眼，将吕风扬这些天所处理的事务作了最大限度的补救，看着那一堆处理好的文件，丁湛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这吕风扬，看来是年纪大了，真的不适宜再从事投资业这种高风险的行业了！ 丁湛端着很久不曾喝过的咖啡，走至了落地玻璃前，凝神远眺。 天空微露曙光，微红的朝霞装点着半边的天空，静谧而安祥。 丁湛扭头望望那张他用了五年，暂别了十多天的办公桌，上面，有安静了一晚的电话。 估计，那电话，一会又会开始忙碌不停。 而自己要打的这场仗，到明天中午时分，胜负便会见分晓。 这个时候的丁湛，满脑子都是风扬的事，根本，无瑕去想任何事。以至于他喝完咖啡，汤医生打电话来，说吕风扬刚刚醒了过来，他才想起，吕风扬晕倒送去了医院的事。 “嗯，那他现在精神好吗？” 到现在，丁湛想再骗人或骗自己，说吕风扬只是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已经不可能了！ “现在看起来还可以，不过，医生说，如果他不赶紧做手术，只怕会有生命危险。” 丁湛手里的空杯子“咣当”一下掉在桌面上。 “生命危险？” 他只当自己一天一夜没合眼，耳鸣听错了。 “是的！吕总没跟你提过？早几个月前，他开始头痛头晕视力急剧下降，后来一检查，说是脑子里长了一个肿瘤。医生劝他早日切除，说如果迟了，便有会生命危险，本来，手术期是安排在十天前，但他因为要回去接手风扬事务，这事就拖了下来。” 丁湛只觉脑门突突地痛。 “汤医生，你跟主治医生说，让他尽快安排手术，我现在过去一趟。” 丁湛虽然一直不稀罕吕风扬这个父亲，但他，似乎也习惯了有这个人的存在。现在，突然有人告诉他，这个他习惯了的存在，也许很快就会消失，他的心，无来由地慌乱起来。 原来，感情也好人也好，并不会理所当然地一直呆在你的身边。你越是想爱的人，越是想要珍惜的感情，偏偏都如清晨草叶上的晶莹露珠，虽美，却经不起阳光的照射。 往往，在你抬头欣赏晨光朝阳的时候，它，便已在你身后悄无声息地消失。 丁湛让司机开车载他去医院，一路上，他看了无数次手表，生怕，自己迟了一分钟，就见不到那个跟他流着相同血液的老男人。 “妈，他病了！脑瘤，明天手术，医生说，手术成功的机会为百分之十，但若不做手术，生存的机会为零……” 丁湛知道，妈妈恨那个男人，但世间所有恨，都源于爱，若果不爱了，何来的恨？ 电话，他是打了，决定，由她自己做，他只是，不想妈妈遗憾！ 司机将车开得飞快，只用了十分钟，就将丁湛送到了医院。 丁湛一天一夜没合眼，但跑起来，脚步依旧十分矫健有力，只是，当他跑到病房门口，他却停了下来。 明明，刚才还一路担心着迟了半秒就见不到他了，但现在，他却犹豫起来。 见到他，该说什么？ 就在他犹豫着该如何面对里面那个男人的时候，病房门打开，是汤医生。 “小湛，你来了！快进来，吕总的精神不错正在念叨着你呢。” 说着，硬扯着丁湛进了病房。 病床上，那个老男人斜倚在床上，一见丁湛，苍白的脸上挂满了笑意。 “小湛……” 丁湛朝男人扯出一丝微笑，恐怕，这是他第一次真心想要对着这个男人笑。 平时左右逢源的他，这时却不知该如何应对，因为，他不知该如何称呼眼前这个男人。于是，指了指老男人变得光秃秃的头。 “你的头……” “哦，不是明天手术吗，就将头发都剃光了。” 吕风扬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丁湛在床边拉了张椅子坐下。 “小湛，风扬的事，对不起！让你受罪了！” 吕风扬怜惜地看着儿子眼下浓重的黑眼圈，心里愧疚不已。他醒来之后，苏律师已经将他晕倒之后的事都详尽告诉了他。 “放心，我不会让风扬有事的！” 丁湛似是很轻松地保证着，但吕风扬知道，为了不让风扬有事，儿子得花多大的精力和代价！ “小湛，别太勉强你自己，风扬对我来说，只是身外物，即使没有了，也不外如此，但你不同……” 吕风扬将话顿住，有些话，他不敢说得太直白，因为，丁湛进来之后，一直刻意地跟自己保持着距离，就连说话的态度，也是极客气疏离的那种。 吕风扬不想再逼他，知道他会回风扬，他会来医院看自己，就等于是承认了两人的真实关系了。而且，听苏律师说，他昨天第一时间，就向外发布了他是自己亲生儿子的消息。 儿子的心里，是已经承认了，但要真正习惯和接受，恐怕还得等些时日。 虽然，他很想听儿子亲口叫自己一声爸爸，但像现在这样，父子二人平心静气地相对着，他就真的已经很满足了。 “我说了，我不会让风扬有事！你安心养病吧！” 丁湛说完，抬起手腕看看表，然后扭头对站在一边的汤医生说。 “汤医生，这里麻烦你照看着，有事再打给我，我得赶回风扬。” 吕风扬自是知道现在的风扬因为自己一个错误的投资决策而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心里即使是很想儿子能多陪陪自己，却也无法挽留。 “小湛，去吧！我还那句话，别太勉强自己。风扬就算没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丁湛深深望他一眼。 “你自己多保重！我明天再来。” 这话，算是丁湛最大限度的关心了。 丁湛一坐回车上，瞬间便切换成工作状态了，电话打个不停，除了银行的，还有他这些年结交的一大帮朋友。 银行方面，基本持观望态度，纷纷表示，如果风扬这次能化险为夷，以后会加大对风扬的贷款额度，但这不是屁话吗？ 如果这次丁湛没办法解决这次危机，等待风扬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破产。 银行方面，基本将路都给堵了，幸好，丁湛的一众好友，展拓、元昱、商云朗、墨子昊等几个顶级富豪，各答应借五亿美元给他处理危机，并许诺半小时后将款项转到风扬帐户上。 几个好友还表示愿意联名为他作担保，但银行方面却回应，因金额巨大，即使卖个面子给各人，审核的时间估计至少也得两天。 对丁湛来说，这几个朋友，算是最讲义气的朋友了！其他人或者不知道，但丁湛却很清楚，对于一个正常运作的大企业，突然抽出五亿美元的流动资金，并不是是一件小事情。 好友的二十万加上原有的三十万，这样算起来，现有的资金刚好五十亿美元，还差一半！ 丁湛暗暗给自己打气，心想如若到今晚为止，这笔资金仍旧没办法筹集到，唯有再冒一次险，用手上的五十亿美元再次购进股票。当然，这是丁湛最后的险招了，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用。 丁湛从电梯里走出来，陈民安已经在等他，似是有话想说，但丁湛没让他有说话的机会，脚下迈着大步嘴里却吩咐陈民安。 “陈助理，让人给我买些提神的药回来。或者，直接叫汤医生给我弄点来。” 陈民安转身去打电话，丁湛推开办公室门，大步跨进去，心里正在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走，目光习惯性地扫一眼自己的办公桌。 办公桌前，坐着一男人。 丁湛一脸愕然，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习惯性地抬手揉揉眼睛，只以为，自己眼花！ “莫凡，你怎么会在这里？！” 莫凡抬起头，一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眸炯炯有神。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你忘了我跟你说的话了？除非我死了，不然，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会追着你！我还说过，无论你是别人的未婚夫也好别人的老公也好，我都会抢回来！这些，你都忘了？” 丁湛定定地站在原地，比起听到风扬即将要倒闭，莫凡的话，让他更加惊愕无措，更加地震撼！ “丁湛，你的好记性都跑哪了？” 莫凡站了起来，迈着潇洒的大步跨至丁湛身边，一把搂着他的肩膀。丁湛只是侧着头，睁大一双漆黑的眸子打量着他。 “丁总，别发呆了，风扬等着你救命呢！” 丁湛这才从莫名的感动中回过神来，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一手搭着莫凡的腰。 “好！我们立即行动！” 两人在办公桌前一左一右地坐下，这个左右的位置，对两人来说有点新奇。因为，从前的两人，都是一个在镜头前一个在镜头后，一个指挥一个执行命令。 但今天，两人却成了并肩作战的战友！ “丁湛，我刚才听陈助理说了，现在的资金缺口是五十亿，我已经跟我爸说了，他会在两小时内将五十亿资金转到风扬帐上，所以，那个巨坑的事，已经算是解决了，现在，要解决的是因这次事件引起的连带事件，你告诉我一些简单的处理方法，复杂的，你自己处理。” 丁湛第一次听莫凡这么清晰地去分析关于管理上的事，他真以为，莫凡除了会写剧本会拍电影，其他的，都不懂，却原来，并非如此。 丁湛再次定定地望着莫凡，莫凡扯起唇微微一笑，眯起眼瞅了丁湛一小会，凑过来在他唇上蜻蜓点水地轻吻了一下。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帅？你又再次爱了我，对吧？” 对莫凡的臭屁，丁湛居然没有否认，而是眨眨眼，同样以极快的速度在莫凡的唇上啄了一下，勾唇一笑。 “对，很帅，我真的又爱上你了！” 这话说出来，丁湛只觉得心头那块压了自己许久许久的大石，终于放了下来。 两人深情地对望了一眼，彼此，从对方眼中看到无数个自己。两个男人之间，一切都干净利落，不需要多余的言语，只是相视一眼，便已将从前对方种种不是全都放下，一切，重新开始！ 爱了，就痛快地说出来，真好！ 不过，这种甜发腻的话，两人心里确实藏了很多，但现在，并不是甜言蜜语互诉衷肠的时候。 丁湛先是让陈助理在私人微博上发布了风扬的危机即将得到解决的消息，然后让宣传部的人员着手准备两小时后的记者发布会的事项。 这边，莫凡居然像模像样地帮着处理起一堆突发的事件，诸如银行电话和客户电话，他都处理得十分得体完美，这让丁湛不禁怀疑，这小子，五年前是不是跟自己一样，转职了！ 两小时后，莫凡所说的五十亿美元准时转到了风扬的帐户上，账务部门也迅速将这一百亿的资金填补进那个亏损的巨坑里，丁湛作为风扬的代理总裁，要立即赶去记者发布会上将这消息公布出去，以防止事态的继续恶化。 等丁湛从记者发布会的会场走出来，已是黄昏。 “丁总，陈助理刚才打电话来，说公司的紧急事务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你现在可以直接回家休息了。” 司机对瘫软在后座的丁湛说。 “哦……我弟呢？” 危机解除后，这时的丁湛，满脑子都是那个男人的影子。 “哦，对了，莫先生先回家了，他让你回家吃晚饭。” 当丁湛回到公寓，打开门，便有阵阵香味扑面而来。 “小凡，我回来了！” 丁湛虽然忙了两天了，但说话的中气仍旧十分足。 “你回来了！” 听到叫唤的莫凡，从厨房里走出来，一手搂着丁湛的腰，低头在他额上印了一下。 “你快去洗个澡！” 说着，顺势在丁湛屁屁上捏了一下，丁湛挑挑眉，笑着拧了一下他的腰。 这两个人，迅速摒弃五年的空白回复了从前相处的模式，或者说，更恩爱了！因为，彼此都知道，对方，是爱着自己的！ “呵，嫌哥脏了？” 莫凡瞪他一眼，“嫌个屁，你去不？不去，我就在这上了你！” 丁湛呵呵笑站，以最快的速度跑进卧室，很快就洗了个澡出来，今天，他没舍得将宝贵的时间花在泡澡上。 两人同样以最快的速度吃完了这顿晚餐，因为，这两人已经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了。吃饱饭之后，两人终于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 丁湛斜挨在沙发上，长腿舒服地伸展着，莫凡则枕着他的腿，大手顺便给丁湛揉捏着，做腿部肌肉放松的按摩。 “小凡，那么大笔钱，从哪来的？问你爸借的？” 丁湛温柔地揉着莫凡的头发。 “我弄来的，怎么，你怕我去打劫银行？！” 莫凡像是被丁湛看轻了，很不服气地说。 “噗，你知道我不是这样的意思。” 丁湛修长的手指卷着莫凡柔软的头发把玩着。 “我跟我爸说，我回远宁接任总裁一职，然后，他出面去银行贷的款。” 莫凡漫不经心地说，仿佛这事不过是去超市买了瓶可乐一样普通。 丁湛却是被吓了一大跳。“什么，你要回去远宁担任总裁？你疯了吗？你不当导演了？” 丁湛心痛莫名，莫凡为了自己，居然作出这么大的牺牲。 “我没疯！只有我爸才有这个能力让银行一路开绿灯，只一天时间就将这笔巨额贷款批下来。” 莫凡说得很平静。 “唉，小凡，你这样做，我……” 丁湛的好心情，突然退去了不少。一想到为了帮自己渡过难关而让他放弃了梦想，他就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莫凡突然抬起腰身，“啵”地一下，将丁湛的话吻进了自己肚子里。 “你傻啊！这事跟你无关，就我爸那德性，我迟早是得回远宁的，不过是比原来预定的时间早了几年而已。而且，我会妥善安排自己的时间，一年最少还会拍一部戏的。” 丁湛知道，莫凡这些话，不过是用来安慰自己罢了。莫远宁为了让莫凡回远宁这些年来威逼利诱是一直没少过，就没见莫凡动摇过。 现在出了这事，不过是给了莫远宁一个筹码，就像当年，自己愿意为了莫凡而回远宁一样。 “好吧，与我无关！” 丁湛倒也不再纠缠在这个问题上了，事已至此，他和莫凡都是有担待的人，说过要扛下的担子，就不会给自己任何籍口推拒掉。 他想要开口说谢谢，但想想，现在这个时候，说谢谢，未免显得太功利了。 比起谢谢，自己更该说的，或许是另一句话。 “小凡，我爱你！” 丁湛抚着莫凡长出了胡碴子的下巴，柔声说道。 “丁湛，我也爱你！” 莫凡也抬手抚着他的脸，两人，再次相视一笑。 兜兜转转相处了二十年的两个男人，这种得到对方回应的爱语，却是第一次！ 两人脸上的笑意都很淡，甚至，看不出有多欣喜，但唯有身处其中的他们，才知道，为了得到对方一句我爱你，他们，耗费多少的心力和年月！ 两人静静地靠着，虽然都不说话，整个客厅，却洋溢着温馨的爱意。 大概是忙了两天真的累了，莫凡居然闭上了漂亮的双眸。 丁湛用手掌拍拍他的脸蛋。 “嗳，小凡，我跟你说个事！” 莫凡缓缓地扬起睫毛。 “嗯？！” 莫凡带着些许鼻音的嗓音，显得尤为慵懒可爱，一双半眯的桃花眼，闪着朦胧的醉意，加上整个人伏在丁湛腿上，更是格外地撩人。 丁湛狠掐一下自己的大腿，强抑下心里想要扑倒莫凡的念头， “小凡，其实，小杰不是我亲生儿子，楚妍跟我也没有实质的关系，我跟她的未婚夫妻关系，只是一个幌子，其实，我跟她，连手都没牵过。” 丁湛做好准备，要接受莫凡的怒吼。谁知道，莫凡却是朝他翻了个白眼。 “我知道！” 丁湛很是意外，自认自己从没在莫凡面前透露过半句。难道，是自己妈妈告诉他的？ “啊？！你怎么知道？是我妈说的？” 莫凡一手支起身子整个趴伏在丁湛身上，扬起唇轻轻一笑。 “凭直觉呀！你那么爱我，怎么可能对其他人起反应！既然不会有反应，怎么跟别的女人有小孩？” 丁湛算是败给他了！还有比这小子更自大的人吗？ “噗！小凡，你是说我不行吗？” 丁湛觉得自己被看轻了！狠狠地掐了莫凡的屁股一下。 莫凡却温柔地在他下巴轻吻一下，安抚着他。 “好吧！其实不止你，我也是一样。除了你，对其他人全无反应！” 莫凡的话，像带着某种魔力，丁湛只觉得自己像是喝了酒一样，阵阵氤氲醉意缭绕心头。 原来，不止自己无法爱上别人，连他，也跟自己一样，离开了对方，便变得，再也不会爱了！ 丁湛一手勾着莫凡的脖子，将莫凡整个拉了过来，鼻尖对着鼻尖摩挲了几下，然后，用暗哑的嗓音说。 “小凡，我累了，抱我！” “是！女王陛下！” 莫凡得了圣旨，桃花眼瞬间像点亮的明灯，熠熠生辉。高大的身躯霍地站起来，极快地弯下身，一把将丁湛抱了起来。 丁湛“噗”地被莫凡的话逗笑了！ 他没想到，这傻小子，还真抱，而且还是用公主抱！ “啧，你能行吗？” 丁湛两手勾着莫凡的脖子，他只比莫凡矮三四公分，两人的身材其实差不多，真要抱起自己，并不是轻松的事。 只是，他显然太小看莫凡了，这下莫凡不止稳稳妥妥地将他抱在怀里，还很松裕地低头吻了他一下。 “屁话！怎么不行？别说抱这一会，就是一辈子，我也没问题！唉，你别笑，我是说真的，我真的会抱你一辈子。” 27、哥累了，抱我！（下） “屁话！怎么不行？别说抱这一会，就是一辈子，我也没问题！唉，你别笑，我是说真的，我真的会抱你一辈子。” 丁湛手勾着莫凡的脖子，漆黑的眼眸细致地描画着男人俊美的轮廓。 五年了，那个时时盘踞在梦中的脸孔，就在眼前。薄唇粉红润泽，像极本人个性的硬朗笔挺的鼻子，漂亮的眉眼，一切都依旧，是同一个人，却又，不尽相同了！ 从前，丁湛总觉得莫凡是长不大的孩子，任性骄蛮。 但今天，那个站在办公室里对自己说着“除非我死了，不然，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会追着你！……无论你是别人的未婚夫也好别人的老公也好，我都会抢回来！”的莫凡。 不再是孩子，而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重见以来，一直让丁湛纠葛不已，总想着要逃开的男人，轻易的，只消一句话，就将丁湛重新紧紧地攥回手心里。 一个人能在你最危难的时候毅然站在你身边，你还能怀疑他不够爱你？ 于是，只一瞬间，只是那么一句话，就让当时的丁湛放下了所有的过去，决定，抛开以往所有的心结，跟莫凡重头开始。 丁湛知道，这一次，他再也逃不掉了！ 而且，他也舍不得逃了！ “那我就让你抱我一辈子！” 丁湛哑着声说道，这话一出，两人对视的眸子瞬间燃起了火苗，莫凡微凉的唇倏地堵了上来。 两人站在客厅中间，辗转着吻着，直吻得彼此喘着粗气。 大概是太专注于这个吻上，大概是因为丁湛真的太重了，莫凡的手劲松了一下，丁湛人往下一沉，差点就要掉地上，丁湛手还挂在莫凡脖子上，但被这一吓，贴紧的唇倒是分开了。 “我操，还说一辈子呢，这才几分钟？” 丁湛眯眼瞅着莫凡，勾唇揶揄着高大的男人。 “谁让你勾引我？” 莫凡委屈道，微噘着的双唇愈加地润泽粉嫩，因情动而蒙着氤氲雾气的眸子定定地望着丁湛。丁湛哪受得了这样的眼神，只被这眼神勾逗得浑身火儿乱窜。 “哥就勾引你，怎么了？”一只手，缓缓自莫凡敞开的领口锁骨处往上摸。 莫凡这下不回答了，扬起唇，抱着丁湛三几步迈至卧室门口。 盈着笑意的眸子望望门把又望一眼丁湛，抬了抬下巴。 丁湛那只手，此时正轻力揉捏着莫凡的软软的耳廓，将手搭下来，拧开门，莫凡进去后，用脚朝后猛地一勾，“呯”地将房门关上。 门口离床还有十来米的距离，莫凡走这十来米所用的时间，足够丁湛将莫凡睡衣的扣子一颗一颗地解开。 于是等莫凡将丁湛放在床上的时候，莫凡身上的衣襟大开，白皙却结实弹性的腹肌和胸膛便暴露在空气之中。 丁湛仰躺在床上，手抚上莫凡的腹肌，莫凡则由着他的手放肆地在自己身上乱摸，大手也毫不客气地从丁湛衣摆下探了进去，往上一撩，丁湛的衣服便褪到了肩膀上。 莫凡手拽着衣服，脸喷着热气埋在丁湛的胸膛前，有点迫不及待地啃了一口。 “操，你干嘛穿这么麻烦？” 莫凡记得，以前，丁湛在家都喜欢穿浴袍，两人滚一起时，只须一扯，便可坦诚相对。 丁湛拍拍他的脸，沙着声笑。“防狼啊！” 莫凡微微抬起头，眯着眼。 “现在呢？”声音同样带着压抑欲念的沙哑。 丁湛自己动手将衣服从头上褪了出来。 “你说呢？”丁湛定睛望着莫凡。 莫凡一手撑着身子脸移了上来，两人赤果却炽热的身体紧紧地交叠在一起。 大手顺着丁湛的后腰往下探，微凉的唇温柔地吻在丁湛的唇角。 “哥，你说累了，抱你，是这样的意思吗？” 莫凡本来有点担心，两人五年不曾有过亲密的关系，大家会不会都生疏了？ 他也不太确定，现在他和丁湛，是谁做上面那个？因为发烧那次丁湛那么明确地表示想要抱自己，那么，现在两人的关系，是要变换过来吗？ 如果换了五年前的莫凡，是打死不愿做下面那个的，但现在，只要能留住丁湛，能让丁湛开心，做上面下面，莫凡已经无所谓了 丁湛伸出舌尖舔一下莫凡的唇，漆黑的眸子火苗跃动。 “你说呢？” 丁湛这话，像是亲手将莫凡心里那头用铁链锁着的猛兽给释放了，莫凡得到许可，整个人便重重地压在丁湛身上，唇有点控制不住力度带着几分粗暴有力地吻在丁湛的唇上。 两人已经五年不曾用如此包含爱意的唇吻着对方，双方都有点迫不及待地意味，唇急切的吸吮着对方的唇舌，只是一个深吻，两人便迅速起了反应。 于是，裤子便成了多余的物品，彼此不约而同地腾出一手将对方的裤子扯掉。 “还是睡袍方便……” 莫凡哑声说着，唇沿着丁湛的下巴一路舔弄着移到了突起的喉结上，轻轻啃了一下，却并不留恋只朝着丁湛身上吻了过去。 丁湛的身体，五年不曾被人这样随意地逗弄，反而变得特别敏感，当莫凡微凉的唇碰触着他，浑身像电流流过般难以抑止地抖了一下。 “小凡……” …… 第二天一大早，丁湛醒得很早，虽然他昨晚被热情的莫凡反复折腾了大半晚，确实还有点累，但他没忘记，今天，是吕风扬做手术的日子。 风扬的事，紧急的部分昨天他和莫凡都已经处理好了。剩下的工作，他昨天亦已经安排好各部门去执行。而陈民安，也会在丁湛不在的时间代为处理一部分的事务。 所以，他今天是不准备回风扬了，他决定先去医院看看吕风扬，然后，回自己公司处理事务。 丁湛低头看看自己怀里的莫凡，唇角不由得弯了起来。 昨晚，莫凡折腾完他之后，有史以来第一次，极体贴地抱着他去做了事后清理的工作，丁湛现在虽是腰酸背痛，可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丁湛低头轻吻一下莫凡的发，试着将莫凡紧紧环在自己身后的双手掰开。 “不要，丁湛，不要走……” 莫凡在他怀里蹭了蹭，喃喃说着，手却搂得更紧了些。 “小凡，乖，哥得上班。” 丁湛低头在莫凡脸上微微用力啃了一下，莫凡吃痛，微拧起眉，一味地像土拨鼠钻土似的往丁湛怀里钻。 “臭丁湛，别闹！” 丁湛呵呵笑了，这到底是谁闹呀！ “好了，谁也不闹，我要去一趟医院，然后回开拓处理些事，你再睡一会没关系。” 丁湛软声哄着。莫凡听到医院两字，人马上清醒了过来。 “啊，什么，你病了？” 莫凡瞬间清醒过来，睁着一双眼看着丁湛，手放开丁湛自然的搁到他的额上。 “不是我病了，是吕风扬。你不知道？” 丁湛这才忘了，自己还没问莫凡，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急需要那么大一笔钱。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关心他，我关心的只是你！” 前天凌晨，莫凡被丁湛那一番话打击得像被人抽了魂似地回到H港，机师经丁湛一再吩咐之后自然不敢怠慢，又见莫凡就一行尸走肉的躯体，不敢将他送回公寓，而是直接将他送回了莫家。 回到莫家，天刚蒙蒙亮，那时的莫凡，也没什么所谓了，呆子一般走回自己的睡房里，一直不曾出来。 他其实没有睡，只是傻了一般仰躺在床上，耳边不停地回响着丁湛所说的话，想着那个一直伴着自己的男人，终于，再也不属于自己了，他的心便如被彻底掏空了一样，连痛的知觉，都没有了。 只觉得，万念俱灰，一切，都没所谓了！ 敲门声响了很久，他也没什么反应，最后，门被推开，莫远宁走了进来。 “小凡，你快起来，风扬集团出事了，小湛回去风扬了。” 莫凡虽说万念俱灰，但丁湛这名字，就像是一支锋利的针，总能找到他的痛处并往狠里戳。 “什么？” 莫凡腾地在床上坐了起来，原来，说是没所谓，不过是骗人的。 “吕风扬前几天做了一个错误的投资决策，导致风扬集团陷入了极大的资金危机之中，你哥一大早就回了风扬接手一切事务，看样子，是想要挽救风扬集团。” 莫远宁并不知道儿子跟丁湛刚闹翻了，只当两人还是兄弟情深。 后来他知道丁湛原来是因为这件事而原谅了儿子然后决定重新开始，他是悔得肠子都青了。他不禁设想若当时是自己出面帮忙，那么，儿子和丁湛，便能彻底了断。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那个疯子，他不是恨吕风扬吗？怎么还这么傻跑回去？” 莫凡已经忘了刚刚才硬将丁湛从自己的心里剥离，只是对丁湛的冲动行径恨得牙痒痒，生怕丁湛会被牵扯到其中，连带地，也受到损害。 “再怎么恨，吕风扬始终是他的爸爸。他说不在意或者说恨，只不过是在保护他自己吧！小湛是太骄傲也太聪明了，明白感情太丰富，最终只会被人利用、伤害，所以，他向来很内敛，除了对你和他妈，他对谁的感情都不会外露。” 莫远宁的分析，莫凡默默地听着，细想，却发现确实如此，原来，自己从没真正了解过丁湛。 那么，他昨晚说的那些话，会不会也是保护他自己的话呢？莫凡这时才认真地去分析事件事的来龙去脉。 按道理，丁湛如若要结婚，按他那么孝顺的人，第一个知道的人，应该是兰姨，而不是选在零时在网络上公布。 而且，结婚这么大的事，总得做不少准备，比如新房和宴席的事，但丁湛早些天只是一头扑进新公司的筹建和事务之中，根本无瑕分身去做其他事。自己来来回回在G市停留了好几次，也没发现丁湛跟那女人有任何密切的联系。 这些及之前的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个卓楚妍和丁宇杰跟丁湛其实没有丝毫关系。 自己怎么就这么傻，不懂得去细细分析，轻易就被丁湛的话所左右了呢？ “我看，我还是给小湛打个电话，看他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按他的性格，一定不会开口向我们求助的。” 在莫凡分析着丁湛结婚事件的真实性时，莫远宁已经掏出了电话，正准备拔丁湛的电话。 莫凡这才醒觉过来，现在，丁湛跟卓楚妍的事是真是假并不是最重要，当务之急，是绝不能让丁湛有事！ 如果丁湛这次没能成功挽救风扬，连带地，丁湛的威信和能力也会遭到质疑，他投入了大量心血和所有家当的新公司，大概，也会因些玩完！ “爸，这电话，先别打！” 莫凡一把抓住莫远宁的手，自己爸爸说得没错，如果开口问，丁湛一定会拒绝来自爸爸或者自己的好意，特别是才发生了结婚的传闻事件。 “啊？！怎么，你不打算帮他？你怕会影响远宁？” 莫远宁愕然，儿子跟丁湛情同手足，现在怎么反而阻止自己了？是怕自己也受到牵连吗？ “爸，不是这样。我哥那人，你问也白搭。反正风扬的事，外间应该都很清楚吧？你能透过其他途径问清楚风扬现在的具体情况吗？” 莫远宁舒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儿子是个自私自利的男人呢。 莫远宁的关系果然神通，不出两小时，便将风扬现时的情况都摸得清清楚楚，包括丁湛向外界公布了自己是吕风扬亲生儿子的事，自然，也包括丁湛用自己及新公司的名义跟众银行取得了两天的宽限期的事。 “爸，我哥现在还差八十亿，按他的办事方式，他那二十亿，今晚大概会在美股开市的时候操作一下，以他的能力，到明天一早这二十亿起码能变成三十亿，那么，缺口是七十亿。爸，这七十亿，你能帮我作个担保向银行借贷吗？等这事办妥了，我过几天就回远宁上班。” 莫凡几乎不需要考虑，直接就将事情分析得清清楚楚。他知道，爸爸既然说要帮，自然是有能力去弄到这笔巨款。但这事如若是爸爸出手，丁湛便欠上爸爸一个大人情，按丁湛的性格，只怕又会以自身的价值来偿还。 但丁湛只有一个，他背负了新的公司，背负了风扬，难不成，还要将远宁也背负上身吗？ 想到这，他宁愿，爸爸的这个人情，由着自己欠着！ 莫远宁不疑有他，加上儿子这么主动地送上门，愿意以回远宁为条件，他当然更加乐意帮丁湛。 说实话，以丁湛的能力，只要挺过这关，风扬的危难，也很快就会迎刃而解。 “好，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莫远宁也不担心儿子会反悔，立马打了好几通的电话。 当天，莫远宁带着莫凡在H港各大银行跑了一整天，终于分别跟五家大银行签下了贷款合同，贷款金额合共八十亿美元。 等莫凡和莫远宁签下最后一笔贷款的合约书，已是晚上十一点多，莫凡虽然是经济系出身，但毕竟不是以这个为主业，于是临时就风扬的问题，找了几个专家来给自己恶补了几个小时，因此，等机师开着直升机送他回到风扬，已是第二天的早上。 丁湛不在，陈助理和司机认识莫凡，大家都当他是丁湛的弟弟，又听他说筹得了部分资金，于是，陈助理便将公司最新的情况告诉了莫凡。 当丁湛从医院赶回风扬，看到的莫凡自然是一副成竹于胸的从容样子。 丁湛听莫凡说完这些，曲起手指敲敲他的头。 “啧，我说你变傻了，还真是傻了！你就不怕我赖你的？这可是五十亿美元，不是五十元。” 莫凡抬手将丁湛的脸拉下来，索了一个吻。 “对我来说，这个吻，就值那个价了。” 丁湛瞥他一眼，这死小子，现在是越来越会说甜言蜜语了。 “你就那么笃定，我跟卓楚妍的事是假的？真的是凭直觉？如果我还是告诉你是真的，你要怎么办？到时，可是人才两空哦！” 爱情，总能将一个聪明的人变成傻瓜。 “你要真结婚，我就去抢婚，反正，你别想甩开我！” 莫凡扣着丁湛的脖子，就是不松手！ ——两人的世界·完—— 【有爱夫夫】 01、哥什么时候成你的人？！ “小凡，你也两三天没休息好了，其实你可以再多睡一会。再说，你不是讨厌他吗？” 丁湛望一眼坐在副驾驶座上非要陪自己去医院的莫凡。 莫凡是真不关心吕风扬，甚至可以说是讨厌，但怎么说这吕风扬都是丁湛的生父，正所谓爱屋及乌，丁湛跟他冰释前嫌了，自己自然也不能对他摆着一张臭脸。 再说，自己跟丁湛现在这样的关系，跟夫妻也没有区别了，严格说起来，吕风扬就是自己的岳父了，就算自己再不待见他，也总不能摆脸色给患重病的岳父看吧！ 当然，这些话，莫凡没敢跟丁湛说，丁湛这人，从前是很宠着自己，但现在，可就难说了。说他是自己的媳妇这事，莫凡更是不敢提。 一句话，虽然经过了昨晚一夜云雨，但到现在为止，莫大爷心里还忐忑着呢，生怕丁湛小哥一个不高兴，又将自己打回地牢里。 “哥，你去看他，我当然就得去看他，这跟我讨厌他没有关系。” 丁湛将车子拐了个弯，转入医院的方向，顺便瞅莫凡一眼。看来，这五年，确实让莫凡成长了不少，如果是以前，只要是被莫大爷列为讨厌一类的人，甭想莫大爷能给他个好脸色看。 “小凡，你什么回远宁上班？” 丁湛觉得，这是好事，毕竟，要肩负起H港第一位置的实业公司，不是靠才华和能力就可以胜任，还要懂得善用各类资源，没有运筹帷幄的能力，是没法扛下远宁实业这个担子的。 “等手上这部片子杀青，大概还有一个多月吧。” 莫远宁对儿子也很通融，明白儿子作为一个大导演，不可能将片子拍到一半就弃之不理，于是给儿子最后的期限是拍完这部片子。 “怕吗？” 丁湛问这话，是有被莫大爷海扁的心理准备的。因为，对莫大爷这样自尊心超强，超自负的人来说，怕，代表着蔑视。 “还好！怕倒是谈不上，但这一个多月，我会恶补经营上的知识，远宁的内部机密资料，我也让我爸给我传了不少，你如果有时间，就提点一下我，时间虽然很仓促，但我想，能行！” 莫凡对丁湛，很是坦率。 对他来说，在丁湛面前，他哭过、低声下气过，所有痛的、恨的、爱的这些他从来不屑在外人面前表露的东西，他通通都在丁湛面前表露无遗。 所以，回远宁的事，他也毫不掩饰地将心内的想法和打算告诉了丁湛。 “嗯，好。等我这两天忙完风扬和开拓的事，抽个时间帮你理一下头绪。” 丁湛也不推辞，现在，莫凡的事又成了是他的事了。 只是，从前，这些事，自己是直接帮莫凡做了。 现在，自己只负责在背后看着莫凡做，并在他有需要的时候，帮他一把，仅此而已！ 两人去医院的路上，话题，基本都围绕在几个公司的经营上打转，下车的时候，莫凡对丁湛，除了爱，不由得又多了一重敬佩和欣赏。 难怪，外间对丁湛的评价这么高；也难怪，自己爸爸无论如何都想将丁湛挖角回远宁；更难怪，吕风扬会跟自己说，丁湛天生就是该活跃在商海的人而非做一名演员！ 这时的他，居然有些许的庆幸。 庆幸丁湛当年离开自己，才能让他找回属于他自己的人生舞台，如果他一直跟自己在一起，他大概，到现在充其量只能是一名知名演员。 “丁湛，你真厉害！” 两人并肩走在通往手术区的小径上，莫凡由衷地说。 “哦？你都还没试过，就知道了？” 丁湛刻意曲解莫凡的意思，微笑着调倪起来。 莫凡白他一眼，这时的丁湛，金黄的晨光铺了一脸，英挺浓眉下那双半眯着的黑眸闪着亮光，浓密的睫毛被晨光镀上了一层流光，只是那样朝自己扇了几下，那强劲的电力便从那深邃的眸子散发出来，直看得莫凡一身酥麻。 “我靠，丁湛，你就不能分分场合？” 莫凡内心莫名的烦躁起来，这是自然的呀，一大早就被丁湛一句话一个眼神撩拔起一身的火气，说出来，不笑死人才怪！ 他可不是十六岁的毛头小子，而二十六岁的大老爷们了！ “啥？我做什么了？” 丁湛无辜的眨眨眼，这小子，果然还太嫩！他真以为，只有他才懂卖萌装傻装可爱么？ “你！操！丁湛，我警告你，别不分场合地勾引我，我可不保证我能控制得了自己！” 莫凡发现，现在的丁湛，恶劣死了！ 不止会随时放电，还很恶趣味。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 以前，总觉得他很温柔，对自己是百依百顺，这种恶劣的品性，是这五年在上流社会摸爬滚打所练就出来的？ 还是说，这些，是他这几年来对身边的男人女人做的事？ 一想到这个可能，莫凡那一身的火气，烧得更旺了，只是，这次不是欲火，是妒火。 丁湛一直勾着唇，为发现了一样新鲜有趣好玩的事心里雀跃莫名。 原来，自己身上真的有坏男人的各种潜质！ “大爷，你这话错矣！我只是普通地跟你说着话，怎么就成勾引你了？” 丁湛死都不会承认，自己刚才确实是用当年那万人迷的电眼电了这小子几眼！ 莫凡气结，呼呼地迈着大步甩开丁湛几步之遥走在前面。 丁湛倒也不追，只是心情极好的瞧着莫大爷那修长养眼的身材在自己眼前晃悠。 两人之种情侣之间微妙的互动，只在小径上持续了一会，待得进了医院，两人又重新并肩而走，眉目间，都染上了肃穆的神色。 吕风扬的病况，丁湛全都告诉莫凡了。 一踏进这医院，穿着白色制服的护士和医生面无表情地在楼道穿梭，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无一不在提醒着二人，吕风扬呆会就要进行手术，而且，手术的成功机率只有百分之十这个事实。 “丁湛，这事，你告诉兰姨了吗？” 莫凡很小心地问。 “嗯，昨天跟我妈说了。” 丁晓兰那边一直没有动静，丁湛也不敢主动去问。毕竟，感情的结，只有当事人才能解，别人横加干涉，或许只会将那伤口拉扯得更深更痛。 “其实，我觉得，兰姨应该还是爱着吕风扬的。” 莫凡将自己的感受说出来。 “唉，我也这样想！其实，我在想，当年我妈跟他，是不是另有内情。” 丁湛只知道，当年妈妈跟吕风扬和莫远宁夫妇四个人是H大的同班同学，也是好朋友。 当时，妈妈跟吕风扬因相处久互生情愫，到快毕业的时候，两人确立了恋爱关系，那时的丁晓兰，并不知道，吕风扬原来是H港三大家族吕氏两个儿子之一，某天，四个人约了出去喝酒，大家喝多了，便各自开了个房休息。 那时，两人也没多在意，只当是男女之间情到浓时的爱意表达。反正，两人已经达成共识，毕业后，双方都会就带对方回去见家长之后，就会商量结婚的事。 只是，没等两人见到对方家长，便发生了一系列的事。 首先，是丁晓兰发现，因那次酒后事件，自己怀孕了。 然后，吕风扬突然不来上课了。 又然后，同班的同学马芯洁扯着丁晓兰到了课室外的大槐树下，狠狠地甩了丁晓兰一个耳光，怒骂丁晓兰是狐狸精，勾她未婚夫！ 不久之后，吕家二公子吕风扬与马芯洁结婚的巨幅相片占据了各在报纸的头版。 再然后，丁晓兰留在港工作，等生下丁湛，丁晓兰怕吕家及吕风扬发现儿子的存在，她不想儿子被卷进豪门的恩怨之中更不想儿子被冠上私生子的帽子，毅然将几个月大的丁湛送回了老家。 这些旧事，丁晓兰并没有亲口对儿了提起过，都是丁湛从吕风扬和冷慧两个人所述版本再拼凑出来的，内里有没有不实的，丁湛并不知道，也从没求证过。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他丁湛确实是H港豪门吕氏公子的私生子。 吕风扬出现之后，丁湛没想过要去了解吕风扬这个人，但在风扬这么几年，多少还是能听到他的私事。 据说，吕风扬回内地创业的时候，已经放弃了吕家的继承权，并且，跟他的原配马芯洁离婚了。两人八年的婚期，不曾育有一儿一女。 外间的传闻，是说吕风扬因为马芯洁不育而离婚，而吕家大家长即吕风扬的爸爸则因为吕风扬没有子嗣而取消了他的继承权。 所有这些，都是外间传闻，作为当事者的吕风扬，一直没有出面澄清过什么。 以前，丁湛一直逃避去想，这之中的内情，但这几天，他确实开始动摇，总觉得，这之中大概是有什么误会，让妈妈和吕风扬错过了。 “我也觉得，事情不像表面的那么简单！” 莫凡也认同丁湛的想法。 不过，两年轻人怎么想是一回事，真相，如果当事人不说出来，大概谁也无法猜得出来。 丁湛和莫凡并肩走到病房前，丁湛举手轻叩两下门，来开门的，是汤医生。 “小湛，莫先生，早。” “汤医生早。” 丁湛有礼地回道，莫凡则只是点头示意一下，对外人，他那冷漠的个性并不曾改变半分。 丁湛的眸光扫向病床上，床上那男人，正闭着眼，似是在睡觉。 “他还没醒？” “嗯，医生昨晚开了点镇痛和安眠的药给他吃了，想让他睡得好点。” 汤医生解释道。 丁湛和莫凡走到床前，各自拖了张椅子坐下。 “医生怎么说？” 丁湛低声问汤医生。 “医生说，他的精神状态和心理状态都很不错，按他现在的状况，这手术成功的机率大概有百分之二十。” 丁湛不作声，百分之二十，这个机率，虽是比原来高了一倍，但怎么看，都不是能让人高兴起来的数字。 “老汤，医生的话不可信，我自己自我感觉良好，倒是觉得，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机会能成功。” 闭着眼的吕风扬，大概是被两人的谈话吵醒了，睁开眼说道。 丁湛扭头望他一眼，见他刚睡醒，眼里的神色确实比昨天要坚定多了，连脸色，也比昨天要红润了一些。 丁湛挪了挪椅子，往病床靠前了一些。 “你觉得还好吧？” 丁湛依旧有点无措，现在，叫这男人为吕总，显然不可能了，叫爸爸吗，他又叫不出口，只能这样含糊着带过称谓，直接进入话题。 “嗯，小湛，谢谢你！风扬和我，幸好有你！” 吕风扬定定地望着儿子，一脸的欣慰。风扬的事，苏律师几乎是半小时就向他报告一次，所以，丁湛昨天那漂亮的一仗，不止瞬间在业界成了神话，也第一时间传到了吕风扬的耳中。 不少之前落井下石的人，也纷纷致电给他，表示为之前的事感到抱歉，并祝贺他认回了这么有能耐的儿子。 对吕风扬来说，昨天就是双喜临门。一是公司起死回生，二是儿子认回了自己。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吕风扬也不例外，当下，他的心情和精神状态自然是比一天前好了不止几倍。 “这种客套话，免了。风扬有我看着，你安心养病就是了。” 即使吕风扬的脸带笑意，丁湛也无法回应他喜悦的笑容，对丁湛来说，要从私人关系上真正接受这男人，还需要一段日子。 “嗯。” 得不到回应的吕风扬，倒也不怪儿子，而是转眼看向莫凡。 “小凡，昨天，也谢谢你！谢谢你不计前嫌，在风扬危难之时倾囊相助。” 吕风扬看莫凡那眼光，跟看儿媳妇的眼光差不多。他昨天听了苏律师报告了莫凡携着巨款到风扬倾力相助的事，便知道这两小子，十成十是和好如初了。 虽然，这儿媳妇是个男人，但只要这男人是真心地对儿子好，他也不计较了。 而且，这事也轮不到他计较！ “哼！你别误会，我可不是在帮你，也不是在帮风扬。我只是在帮我哥！” 莫凡这跩脾气，还真的一点也没有消减。而且，他可没忘，前几天还被这老男人喷得一脸屁！ 虽然，他说的都是实话。 但以莫大爷的性子，只有丁湛喷他，他是没法还半句的。其他人，若想要喷他数落他的不是，不管在理不在理，他是死也不会认的！ “呵呵，我知道！这事，我是沾了小湛的光！那天的那些话，你也别见怪。但那是我作为父亲的立场说的话，就算你现在是帮了我，我也不会收回当时那番话，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吕风扬本来慈祥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一事归一事，就算莫凡是帮了自己大忙，但他还是得将丑话说在前面，若莫凡敢再像从前那样欺负自己儿子，自己，是断然不会跟他客气的！ 丁湛了然地看看两人，心想，大概是那天去散步的时候，这两人互呛的时候，都对对方说了很不客气的话。 “你放心！丁湛是我的，我自己会负责爱着，只会比任何人都更爱他，绝不会再伤他半分！也绝不会让别人伤他半分！” 莫凡脾气虽跩，但也是个真爷们！ 心思快速转动，知道这吕风扬快要做手术了，还能不能活着出来还是个未知数，这时跟自己呛声，不过是在为儿子的幸福谋求些保证！ “好！好！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吕风扬绷着的一张脸，瞬间放松了下来，重露出开怀欣慰的笑意。 丁湛瞪莫凡一眼。 心想，行呀，莫大爷，你牛B了！敢公然求爱了！ 只是，这台词这架势，怎么弄得跟现在是女婿登门向岳父提亲的台词似的？ 莫凡可不管丁湛瞪他，手伸过去抓着丁湛放在膝上的手紧握着，却是斜眼瞅着吕风扬。 “哼，我说了，丁湛是我的人，我这么做，可不是为了让你放心！你算哪根葱？得让大爷我让你省心？还有，你最好好好的从手术室里出来，将你风扬那个烂摊子给要回去，省得整天让丁湛操心！” 莫大爷就是莫大爷，表达关心的方式，果然牛叉与众不同。 吕风扬只是笑，被这样的死小孩呛声，反倒心情更好了些。 其实也对，对他来说，这二十多年，都是过着寂寞的生活，别说伴侣，这种和晚辈拌嘴的家庭之乐，他也是从来没有享受过。 丁湛那性子，估计从小就沉稳得不像孩子，只有这莫凡，大概真是从小就被莫家和丁湛保护得太好了，私底下这真性情，虽是辣呛了些，倒是率真得可爱。 难怪，自己儿子这么多年都放不下他。 丁湛本来不想理这两个男人无聊的拌嘴，但听莫凡这话越说越得瑟，那边，汤医生只是抿着嘴忍着笑。 于是狠狠地掐了莫凡的手心一下，半眯着眼睇着莫凡。 “莫凡，哥什么时候成你的人？！” 莫凡扇着长睫毛，眸子发亮回丁湛一个绝对称得上妩媚的微笑。 “行，那我是你的人，这总成了吧？！” 02、前尘旧事 吕风扬看着两年轻人在他面前打情骂俏，心情极好，也不插话，只是含笑望着二人。 要说他对同性恋的接受度和看法，一开始是真的厌恶到了极点。 但后来，看着儿子这五年来过着像苦行僧一般的生活，虽然不明白他怎么会冒出个未婚妻和儿子来，但感觉，那母子俩并不曾及这莫凡在丁湛心目中的万分之一的重要。 他自己为情折磨大半生，加上爱子之心泛滥，慢慢地，也觉得只要是儿子喜欢的，是男的是女的，其实都无所谓了。 现在再看两个年轻人眉目带笑地斗着嘴，更是觉得，只要幸福，对方是谁，是什么人，其实一点不重要。 两人坐了一会，医生和护士进来，说要再帮吕风扬做一次全面的术前检查然后，就要进手术室做手术了。丁湛和莫凡怕妨碍到医生工作，于是双双站起来打算到走廊外面等候。 “小湛。” 吕风扬叫住丁湛。 丁湛停住，回头看他。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这次手术失败了，你妈以后就拜托你好好照顾了。” 吕风扬脸容平静，却像在交待遗言一样，丁湛皱皱眉。 “你们的恩怨我不管，你欠我妈的，你最好活着出来自个慢慢还。” 丁湛顿了一下，深深望了吕风扬一眼，又说道。 “你们又不是小孩子，加起来过百岁，有些事，该要说清楚的，还是亲口对我妈说吧。” 丁湛这话，语气明显的软化了不少，吕风扬和妈妈当年的事，丁湛是越想越蹊跷。 吕风扬沉默不语，没有再接过话。医生和护士检查完，暂时离开了。丁湛和莫凡在走廊里呆着，想到这手术的风险，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下来，只是静静地看着病房门。 不知过了多久，走廊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渐近，丁湛和莫凡只以为是医护人员，扭头一看，却是莫远宁夫妇和丁晓兰。 “小湛，你爸他呢？” 丁晓兰一脸焦急和忧心，会这样问，是已经原谅吕风扬了？ 丁湛指指病房，“在里面，妈，你进去吧！” 离手术还有近一小时，大概也足够两人将误会和心结解开了吧。 丁晓兰推门进去，其他几个人都识趣地留在走廊里坐下。 “莫叔，你和慧姨怎么也来了？”丁湛知道，莫远宁夫妇因为妈妈跟吕风扬的事，已经有好些年不相往来。 “唉，风扬那人。这么多年了，还苦苦瞒着，真是服了他。” 原来，冷慧和丁晓兰回去H港之后，冷慧将碰见吕风扬的事跟莫远宁说了。 莫远宁这些年都不曾真正去关心过吕风扬，对于他离开吕家回内地创业的事，他所知道的，也只是外间传闻的版本。 这次听冷慧反复说，他也就多了个心眼，让人去查当年吕风扬回内地的内情。 调查回来的结果，却是包括了当年吕风扬结婚的内情。 外间一直只当吕风扬是他父亲原配的儿子，却原来，吕风扬是他父亲与原配表妹所生，原配不肯让表妹进吕家，却答应将吕风扬留在吕家当是亲生儿子一样养着。 于是，大家都只当吕风扬与他哥哥是亲生兄弟，但其实，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吕风扬十几岁的时候，生母偷偷将真相告诉了他，又过了两年，吕父的原配因病去世，吕风扬的生母便时时想着以女主人的身分进入吕家。 吕父对她不算挺好，于是，她只得用儿子作为筹码，吕风扬大学快毕业那一年，他妈妈私自帮他订下了一门婚事，对方是同样有头有面的马家千金。 吕风扬死都不答应，并说自己有女朋友了，可他妈妈以死相逼，并说只有跟马家联姻，吕父才会对她彻底改观并让她成为吕家的女主人。 吕风扬虽然孝顺，却不肯答应他妈妈的要求，无论他妈妈说什么他就是不肯低头。最后，他妈妈干脆将他软禁起来，直到婚礼结束。 他结婚的消息在报纸上大肆报道，莫远宁和冷慧一早就跟他划清界线，因此，他结婚后向两人打探丁晓兰的下落，都被两人用各种方法掩饰了过去。 吕风扬跟马芯洁结婚后，吕父果然很快就迎娶了他的生母，虽然，并不曾对外公布她是吕风扬生母，但却是给了她最渴望的名分和地位。 只是，吕风扬和马芯洁结婚后一直没有孩子，这在吕家这种名门望族，两人得受多少的压力是可想而知。 到最后，大概是受不了家族的压力，两人决定结束八年的婚姻，吕风扬自已宣布，自愿放弃吕家的继承权，只身一人回了内地。 对于两人八年不曾有孩子的事，外间传闻是马芯洁不育，这一次，莫远宁亲自找了马芯洁，才知道，事实的真相。 原来，结婚时，吕风扬就跟马芯洁表明，自己只爱丁晓兰，就算是结了婚，也不会和她有实质的婚姻生活，并许诺，如果马芯洁想要结束这段婚姻，他随时无条件应允。 但这马芯洁，大概也是真爱惨了吕风扬，居然就那样跟他像朋友一般相守了八年，到最后，或者是真的绝望了，两人最终和平分手。 吕风扬对马芯洁心怀愧疚，所以，一直对自己跟马芯洁的事绝口不提。大概，是想帮马芯洁保留着一份自尊吧。 等莫远宁将这些陈年旧事详细地说完，一小时的时间已过得差不多，准备手术的医生进了病房，一会儿，便推着吕风扬走了出来，丁晓兰两眼红红，一直握着他跟着推床走了出来。 几个人围上去，莫远宁拍拍吕风扬的肩膀，彼此会心一笑，一对好友，二十八年的恩怨和隔阂，便在这淡然一笑之中释然消散。 吕风扬将视线从莫远宁脸上移开，转到丁湛脸上。 “小湛，如果，我出不来了，苏律师那里，已经准备好所有的证明文件和有效的遗嘱。假如，天意是那样，你妈，就拜托你了！” 吕风扬说得平静，他虽然想要贪婪更多，但那些，并不在他掌控的范围之内。 能在进去手术室之前，得到自己最爱的女人和儿子的谅解，并有他们相伴着，即使，真的再也出不来，他也知足、死而无憾了。 丁湛望着他，又望一眼紧握着吕风扬的手眼眶发红的妈妈，手伸过去，握在了妈妈和吕风扬的手上。 吕风扬眼里掠过惊喜，眼眶也红了起来。丁湛动了动唇，又犹豫了一会，才沉沉地开口说。 “爸，我和妈会在这里等你出来。” 即使眼前这个生死未卜的人是陌生人，丁湛也会出言安抚，更何况，这个生死未卜的人，实是自己的生父！ 吕风扬的眼角，滚下两滴泪珠。 “好！我一定会活着出来。” 吕风扬被推进了手术室，因为手术时间要近十个小时，众人便坐在病房里面等待。 在病房里，丁湛让自己的助手将急着处理的事传至邮箱，坐一在旁就忙了起来。 并不是他不关心吕风扬的病情，而是，风扬集团经过这一大风浪，内部很多问题急着处理，而开拓才挂牌没多久，为着风扬的事丁湛已经三天没有回开拓，这时也堆了大堆的事等着他处理。 而莫凡，也跟丁湛一样，将笔记本电脑搁膝上联系上麦姐。当天扔下一大票的演员和剧组人员直奔G市，估计现在，剧组那边也乱成一锅粥人心惶惶了。 两个年轻人各忙各的。几个家长，则坐在另一张长沙发上。 丁晓兰眼睛依旧通红，但人却很平静，反倒是冷慧，一直在病房里踱来踱去。 等待的时间过得尤其地慢，大家都不再提起吕风扬的名字，也只字不提手术的事，但各人的心里，都是心急如焚。 手术进行到五六小时，苏律师提着公文包走了进来，并从里面拿出一摞的文件分别递给丁晓兰和丁湛。 “这些文件，是吕总吩咐我交给你们的。” 丁湛看也没看，就递回给他。 “这些东西，我不需要，让他自己留着用吧。” 丁湛能猜得到，这些文件，大概是风扬集团和吕风扬名下的财产转让书吧。 丁晓兰的反应跟丁湛一样，也不看文件，直接放在桌子上，让苏律师收回来。 “对，我跟小湛要的，并不是这些补偿。等他出来之后，我们会以其他方式索要，抱歉了，让苏律师费心了。” 苏律师一脸为难。 “可是，吕总千叮万嘱，让我将这些文件准备好送过来。” 丁湛母子俩的性情如出一辙，也不管那苏律师难不难为，各自坐下，丁湛继续忙碌，丁晓兰继续静静地等待。 苏律师见无法说服母子俩，只得将文件收回来，找了张椅子坐下，陪着大家一起等。 手术进行了九个多小时，汤医生的信息发过来，说是手术室的灯灭了。 众人赶紧跑出去，手术室外，负责手术的医生正在慢慢解下口罩，一脸疲态，丁湛迎上去，迫切地问。 “医生，手术……” 他顿了顿，居然不敢问下去。 “手术很成功，但由于是脑部手术，术后最快一天，最迟几天才能醒过来。” 03、原来是嫂子！ 吕风扬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已是晚上，莫远宁是个大忙人，听说手术成功，没待多久便和冷慧一起乘直升机回H港。 吕风扬要在重症监护室里过一晚，但丁晓兰执意要留在医院等吕风扬醒来，丁湛虽然心痛自己妈妈，但也明白，这对苦命鸳鸯为对方苦守了二十多年，现在眼看是要熬到头了，也不在意再守候多这两天了。 “妈，你要在这守着也不是不行，但累了一定要睡，别硬撑着，陪护会在外面守着，有什么事，你记得第一时间给我电话。” 丁湛有急事要回新公司一趟，于是一再交待过便要离开。 莫凡跟着丁湛出了走廊，丁湛回头看他。 “小凡，你也累了，你先乘出租车回家吧。” 莫凡却根本没听到他的话似的，只一路跟着他走在通往停车场的小径上。 “小凡，你干嘛一直跟着我，还怕我走了不成？” 丁湛对莫凡这种像没断奶娃娃的行径只觉好笑。 “嗯，我真怕你走掉了。” 莫凡直言不讳，也许是失去得太久了，好不容易，丁湛又重新属于他了，他便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也把这男人放在自己的视野范围之内，以防再生半点意外！ “我不会再走了，放心吧！” 丁湛保证着，但这种保证，显然给不了莫凡半点安全感，丁湛上了车，他也直接跟着上了副驾驶座。 “所以，你是要跟我回公司？” 丁湛好笑地瞅着莫凡。 “是的！我只安静待在你身边。你不用理我，只管做你自己的事就好！” 莫凡扣好安全带，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对这样任性的莫凡，丁湛只是笑着摇摇头，也没像早些天那样明确地抗拒。 丁湛的新公司设在G市郊外一个新开发区里，虽是偏僻了些，但胜在租金要比闹市区便宜近一倍，这对一个新开的公司来说，是极好的选择。 莫凡随丁湛从电梯里走出来，见整个楼层灯火通明，看来，公司的员工都在加班。 “丁湛，你们公司的员工都这么勤快吗？” 丁湛领着莫凡进了自己办公室，关上门。 “这些员工，全是我花重金雇回来的精英分子。秉承以公司利益为第一位的宗旨，这两天，因为风扬这一仗胜得漂亮，连带地，我这新公司也瞬间无名大噪，他们加班，是因为这两天新业务剧增的缘故。” 丁湛一边解释着，人已经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落座，第一时间，便按了内线，吩咐自己的助理通知各主管开会。 几分钟后，丁湛去主持会议，办公室内，留下莫凡一个人。 跟丁湛在风扬的办公室相比，新公司的办公室显得简朴而窄小，却是跟丁湛内敛的性子十分吻合。 丁湛离开才一会，秘书大概是听了丁湛的吩咐，给莫凡端了些点心和泡了热茶送进来。茶是莫凡爱喝的那种红茶，茶香袅袅，莫凡端着茶，品了一口，本是有一堆事要做，但在这个办公室里喝着自己喜欢的茶，他怎么也没办法静下心来做事。 于是端着茶走到书架前，看着书架上那些投资金融类别的书，莫凡再一次真切感受到，丁湛离开自己五年这五年，过的，是自己完全想像不到的生活。 也许是这种陌生感，让莫凡即使重新拥有了这个男人，却没有丁点的安全感和真实感。 以前，他是丁湛生活和事业的主导，无论生活也好工作也好，丁湛都围着他转。 但现在，丁湛的生活里，已经没有多少位置是他莫凡的了。现在和以后，风扬和开拓，大概会占去丁湛的大部分，想要从前那个将自己捧在手心里宠着纵着的丁湛再现，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这种落差，虽然在莫凡的意料之中，却还是没法避免地，觉得失落！ 莫凡心头沮丧，明知道能重新拥有这个男人，已经是很幸运的事，但他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要更多更多。 “唉！” 从来很少叹气的莫凡，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为自己居然像个被丈夫冷落的怨妇般的心态而无奈。 目光扫过一堆专业书籍，突然之间，莫凡眼光闪亮，因为，他在这一堆专业书籍里，居然看到两本他十分熟悉的书籍。 莫凡手微抖伸手将那两本书抽了出来。 这两本书，一本是介绍莫凡所有电影的合集，一本算是莫凡的半自传式的书籍。 两本书都显得特别陈旧，看得出来，是经常翻阅的结果。 莫凡心里难受，原来，这男人，说是忘了说是不爱了，都是骗人的吧！ 莫凡眼眶热得难受，翻开书的扉页，两本书上面，居然都有自己龙飞凤舞的亲笔签名。 如果他没记错，这两个亲笔签名，是两年出头版的时候，在H港中心书城现场签售会头一百名的购买者才会有的。 那么说来，当时的丁湛在现场吗？即使不在现场，也表明，他有在密切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莫凡小心地将书本贴在胸膛，仿佛，那上面，还留着翻阅书本那双手的炽热余温。 等丁湛开完会出来，已是两个多小时的事，丁湛推门走进来，揉着发痛的眉心。才关上门，一团黑影罩下来，一把将他抱住。 熟悉的气息钻进鼻尖。 “怎么了？” 丁湛对莫凡这种粘腻的举动，倒也不讨厌，抬手揉揉莫凡的头。 “没，只是想好好抱抱你！” 莫凡将头窝在丁湛的颈窝，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拥了好一会。 “好了，小凡，别闹，该回家了，我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丁湛推开莫凡，莫凡心头涨满了无法倾诉的情感，却也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只狠狠地在丁湛唇上吻了一下。 …… “哥，我明天要回H港一趟。” 两人站在电梯里，莫凡对丁湛说。 “哦，要呆很久吗？” 丁湛很了解莫凡，知道莫凡会这样说，大概是得呆一段日子。 “嗯，可能要十来天，前几天耽误了的拍摄进度，要在往后这几天抓紧补回来。” 莫凡很小心地解释着，生怕丁湛会因他要离开这么多天而不高兴，但显然，他是多虑了。 “嗯。” 丁湛不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虽然两人才刚刚和好如初，他也会舍不得离开莫凡，但也明白感情不是彼此的全部，两人都不可能放下自己肩上的担子任性地去爱。 明白事理的丁湛这淡淡的一声回应，让莫凡一张俊脸上布满失望的神色，心头郁闷，却又不好表现出来，于是默默地跟在丁湛身后步出电梯。 两人一前一后在走廊里走着，还没到门口，丁湛却停了下来。莫凡正想问，却听到一把陌生的嗓音在走廊里响了起来。 “丁湛，你行啊！嫂子你也敢抢！” 男人的嗓音不大，却满是压抑的怒气。莫凡一惊，迅速迈至丁湛身边，朝前一看。 只见一个麦色肌肤的高大男人站在丁湛的门前，鹰目半眯，正抱着双臂怒视着丁湛。 “哥，你终于肯露脸了！” 丁湛展开笑脸对着男人。 “妈的！你胆子生毛了？哥的女人你也动？” 被丁湛叫着哥的男人似乎被丁湛的笑脸彻底惹恼了，鹰目喷着火，手极快地伸过来一把抓住丁湛胸前的衣服。 莫凡一看这男人的架势，也快速地扑过去扯开那男人的手，将丁湛护在自己身后，手有力地往那男人胸膛猛推一下，回以男人狠狠的一瞪。 “你谁？丁湛是我的人，他不喜欢女人！他抢你女人？废话！” 莫凡是恨不得对全世界的人宣布丁湛是自己的男人，也顾不得这个男人是什么来头，宣示主权的话未经大脑就冲口而出。 “啥？骗鬼！不喜欢女人？！那他……” 那男人一双鹰目直勾勾地瞅着莫凡，那神情，似是听到天下最无稽最烂的谎话。 丁湛轻推开莫凡，将两个高度相当正在对峙着的男人分开。 “哥，小凡，一切都是误会，我们进屋里再说吧。” 莫凡这才听清楚丁湛对男人的称呼。 “他是你哥？你有哥？” 丁湛开门的时候，莫凡又瞪了男人一眼。 “嗯，我表哥，丁逸飞。哥，这是我男朋友，莫凡。” 门打开，丁湛已经给两人做了极简单的介绍。 莫凡听丁湛这样介绍自己，对那男人的敌意也消减了一些，开始隐隐猜到，这个被丁湛称为表哥的男人，大概跟卓楚妍有着密切的关系。 那男人听到丁湛这样介绍莫凡，也怔了一下，脸色和缓了一些，却是以审视的眼光盯着莫凡看。 三个男人进了客厅里，在沙发上坐下。 “这么说，楚妍不在这里？” 丁逸飞那双炯炯有神的鹰目落在丁湛脸上。 “她怎么可能在我这？” 丁湛笑着摇摇头，说完，拍拍坐在自己身边的莫凡。 “小凡，去泡壶茶来，顺便找点吃的，我饿了！” 莫凡虽然很好奇两人的谈话，但一听丁湛说饿了，又舍不得他挨饿，于是跑去泡茶，耳朵却是竖了起来，认真听着客厅里两个男人的对话。 “你们不是要结婚吗？网上的消息，不是你亲自发布的吗？说再过几天就要在云天酒店举行婚礼，那些，能是假的？” 丁逸飞一提起这个，火气又冒了上来。 莫凡以极快的速度泡了茶，还拿了一包饼干过来，给各人倒了一杯茶，又拿了一块饼递给丁湛，丁湛确实是饿坏了，啃了一口饼干又喝了一口茶，才对丁逸飞说。 “哥，这不怪我！得怪你自己！” 丁逸飞瞪丁湛一眼。 “啥？！怪我？你抢我女人，还要怪我？” “喂，我说了，丁湛是我的男人，他不喜欢女人。” 莫凡受不了这男人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屁啊！丁湛只喜欢我而已，你的女人算老几！ 丁湛扯扯莫凡，示意他稍安勿躁。 “哥，楚妍有了孩子，你知道吗？” 那男人一听这话，腾地站起来，以火箭般的速度冲过来抓住丁湛的衣襟。 “你！居然让楚妍有了孩子？！看我不揍死你！” 莫凡被这男人的速度吓了一跳，明明他就坐在对面几米的沙发上，怎么会这么快？ 莫凡哪里知道，这个丁逸飞可不是普通人，而是现时国内某特种部队里最具战斗力的高级军官。 丁湛对自己这个表哥的反应很满意，这代表，楚妍在他心目中，是非常重要的，看来，自己这个假结婚的举动，确实收到了理想的效果。 “哥，不是我的孩子，是你的孩子！” 丁逸飞一听这话，惊讶得一双黝黑的眼珠子差点要掉出来似的。 “你当我是傻瓜吗？我离开这么久了，有好几年没见楚妍，她怎么会有我的孩子？” 丁逸飞反应过来，只觉得被丁湛骗了。 “哥，小杰是你的孩子，现在四岁了，不，准确的说，快五岁了。” 听了这话，丁逸飞脸上更是惊讶。 “小杰？我有个儿子叫小杰？” “哥，你先坐下吧，你这样，我怎么将事情告诉你？” 丁湛淡淡地扫一眼丁逸飞，等对方终于安分地坐下，他才又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 放下茶杯的时候，他将手搭在莫凡的手上，深深地望莫凡一眼，关于卓楚妍的事，他也得跟莫凡交待清楚。 “哥，你还记得你最后一次见楚妍，是什么时候吗？是见到我那次吧？我记得很清楚，正是五年前的这个时候。那时，我刚好回风扬工作。你走后不久，楚妍发现，她怀孕了。” 丁逸飞愣住了。 “你是不知道吧？楚妍那时不肯说孩子的父亲是谁，她爸妈知道这事之后，吵着闹着要楚妍将那孩子给拿掉，楚妍那倔性子，你也是知道的，于是，她父母就把她关了起来，还私下联系了医生，准备强行将孩子拿掉。楚妍发信息向我求助，让我找你，可我到哪去找你？那时，事态危急，找不到你，我便自己去了卓家负荆请罪，说孩子是我的，并承诺会娶楚妍。就这样，小杰才得以保了下来。” 听着这些，丁逸飞神色复杂，却是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 “哥，我知道，你的职业特殊，才会一言不发地离开了那么久。当年，你是接了什么重要的任务才会在没通知楚妍一声就离开，对吧？” 丁湛倒是没有责怪丁逸飞的意思，只是，可怜了卓楚妍母子，受了这么几年的委屈和苦。 “是的。” 丁逸飞看来并不是爱废话的男人，这个时候，大概正陷入对那两母子的愧疚之中。 “哥，你前几天去看姥姥，我们那天刚好也去了，看到你留下的花才知道你暂时恢复自由了。但我们没办法联系你，只有用那样的方法逼你出来。” 丁湛总算是将整件事的始末都交待清楚了。 丁逸飞望一眼丁湛，沉声说道。 “小湛，对不起，我误会你了！还有，这些年，谢谢你！” 丁湛笑笑。 “哥，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楚妍和小杰。忏悔的话，你去对那俩母子说，楚妍还住在从前的地方，你赶紧过去吧！能不能哄回楚妍，是你的事，别再来求我哈！” 丁湛坏心地踩了那沮丧的男人一脚，丁逸飞却也不跟他计较了，人已经站了起来，一副急着要离开的样子。 丁湛将他送到大门口，又说。 “哥，小杰他喜欢音乐，弹得一手好钢琴。” 丁逸飞回以他感激的一笑，极快地闪出了门外。 等丁湛回到客厅，莫凡正捧着杯子作思索状。 “丁湛，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你有哥？你不是说，从小家里只有一个孩子吗？” 丁湛坐下来。 “我哥是我舅舅的儿子，比我大三岁。在他一岁的时候，我舅舅因病去世，他三岁时他妈妈改嫁到G市，他便跟了过去。在我小时候，我只知道有这个表哥，却从来没见过他。” 莫凡不明白了。 “那卓楚妍……” “楚妍是我的邻居的孩子，跟我哥同龄，我们两家的关系很不错，我姥姥后来病了几年这事，我好像跟你说过吧？” 丁湛记得，姥姥最后两年卧床不起的事，自己有跟莫凡提过。 “那时姥姥一直瞒着我和我妈，总说她很好。我后来回L市才从一些老邻居的口里知道，她最后两年一直卧床不起，而这两年，一直是楚妍在照顾着她。楚妍的事，伤害了你，我很抱歉！但楚妍对我来说，不仅仅是嫂子这么简单，这个，你能懂吗？” 丁湛握着莫凡的手，在卓楚妍这个问题上，他并不想，却确实是深深地伤害了莫凡。 为此，他很抱歉，但他却不后悔这么做。 莫凡这才明白，为何丁湛和那卓楚妍总有种很熟悉很默契的氛围，却原来，是有着这么深的渊源。 “嗯，我懂！” 04、谢谢你，还肯爱我！ 以前的莫凡，绝对不会明白丁湛这样做的心思，因为那时的他，根本不会费心去了解丁湛这个人。 但现在的莫凡，却是真懂。 丁湛这人，对无关的人或对商场上对立关系对手，手段铁腕强悍，做事是十足十地果断决绝。但对他在乎的人，他的心却无比柔软，即使口上不表达出来，做出来的事也是比谁都要体贴和温柔。 撇开他从前对自己的无下限宠溺和纵容不说。 单说他对吕风扬，表面看来，这些年来丁湛是从不肯承认吕风扬是他亲生父亲这个事实，但他五年来却倾尽了心力将开始走下坡的风扬一点点地从谷底推至峰顶，他所花的那些精力和心血，若只以领取丰厚薪酬这一点来解释，他根本不需要做到这一步。 这次风扬的灭顶之灾，为了救风扬，他毅然将自己一直耻于承认的私生子这个事实公诸于世以拯救风扬已轰然倒塌的信誉，这之中的勇气非常人能及，而这举动所包含的强烈父子情谊，并不比他对妈妈的爱意少多少。 十几岁的卓楚妍曾无怨无悔地代替不在身边的亲人照顾姥姥，对丁湛来说，卓楚妍就像是亲生的姐姐甚至比亲生姐姐更重要一些。 所以，他才会这样不顾世人的眼光，不顾自己的误会也要执着维护着卓楚妍的名声和保护着丁宇杰的幼小心灵。 丁湛做这事的良苦用心，现在的莫凡，是真能懂了！ 因为能真正懂了，便愈发地觉得，身边这个这么好的男人，在被自己伤得这么深，彼此经历了这么多之后，还能再一次地属于自己，真好！ 莫凡心里溢满了难言的情绪，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来表达，只好将头靠在丁湛肩膀上，像个小狗似的轻轻蹭着他的颈项。 丁湛手搂过莫凡的腰，低头在莫凡唇上吻了一下。 “小凡，对不起！这事，应该早一点跟你说的。” 丁湛从没想过要利用楚妍去伤害这个男人，只是，那时的自己，只当这男人是不相干的人了，才执意将事情真相隐瞒。 现在想来，自己那样隐瞒着真相的做法，大概，潜意识是真的带了些报复的意图。 莫凡抬起头，望着丁湛。 “丁湛，你没有做错什么。对你来说，那样对卓楚妍母子，是你该负的责任。对我，你没做错什么，你对我已经很好了！那些罪，本来就是我该受的，如果不是有楚妍母子的存在，我大概还不会有什么危机感，总天真地认为，你只会爱我一个人。其实，那只是我自大的想法，你这么优秀，喜欢你爱你的人肯定有很多很多。但即使是这样，你还肯原谅我！丁湛，谢谢你，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还肯爱我！” 莫凡想起丁湛书架上那两本翻得极陈旧的书，想像着丁湛是以怎样的心情翻看着那两本书。 越想，心里难受，却又不愿让丁湛看见自己的表情，便抓起丁湛的双手，将自己的脸埋进了那双温暖的大手中。 开始，丁湛只是微笑看着莫凡黑黑的头颅窝在自己手心，只觉得莫凡这如孩子般的举动很可爱。 但渐渐地，丁湛便觉得不对劲了。 “唉，小凡，你这是怎么了？” 手心突然感觉到有微热的液体在流溢，并从指间，慢慢地渗了出来。 莫凡摇头，却不肯抬头。 自己这个鬼样子，他才不要让丁湛看见！ 丁湛需要的，是可以让他依靠的强大男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突然控制不了情绪像孩子般的自己！ 丁湛细细回味莫凡刚才那一番话，渐渐收起微笑，弓下身，整个人伏在莫凡的背上，并用脸轻轻摩挲着莫凡的腰身。 “傻瓜！是谁说不会跟我说谢谢的？是谁说要用十五年来还我的？唉，喜欢我的人或许是有很多，爱我的人，或许也不少，但我爱的人，却只有你一个！” 丁湛安抚着身下的男人，不止是那个坐在风扬办公室与自己并肩作战的男人，自己很爱。身下这个会用泪水来表达感情的莫凡，他也很爱很爱！ 两人就这样弓着身子抱在一起，又过了一会，莫凡大概是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了，动了动，从丁湛身下钻了出来，霍地站起来，大掌抹了一把脸，没等丁湛看清楚他的脸面，人已朝厨房迈去。 “哥，你饿了，是吧？我去给你煮个面条，你快去洗个澡。” 丁湛知道他是不好意思了，也不戳穿他，跟着站了起来。 “好，我去洗个澡。面条多下一个，我饿坏了。现在要给我头牛，我估计也能啃得下。” 两人吃过面条，丁湛洗碗，莫凡洗澡。 这么折腾完，已是大半夜。 因为早些天两位妈妈的到来，莫凡的衣物全部顺势侵占了丁湛的衣柜，莫凡自然地在主卧室的浴室里洗澡。 等他洗完澡出来，丁湛正坐在床上，盖着薄被子翻着书，通常，丁湛挨在床背看书，就代表，再过十来分钟，就要休息了。 莫凡站在浴室门前，踌躇了一下，考虑着，到底今晚，是在丁湛的房里睡，还是，要回去客房里睡。 他的心里，当然是想跟丁湛睡一床上，即使什么都不干，只抱着丁湛，他也会睡得特别香。但现在，丁湛才刚刚重新接受自己，大概得尊重丁湛的意见才行。 于是，他侧着头擦着头发上的水珠，考虑着，是直接厚着脸皮开口询问丁湛意见，还是装着大方回客房里睡？ 丁湛抬起头，视线落在莫凡只穿着短裤的惹眼身材上。 目光在那结实的胸肌和腹肌上转了一圈，然后停在莫凡的脸上。 大概是看穿了莫凡左右为难的心思，手掀起被子一角，拍拍床上，勾唇笑看着莫凡。 “快过来睡吧，还不累吗？” 莫凡得到邀请，人如脱弦的箭，飞速扑上床，一下就将丁湛压在身下。 “累！累死了！” 丁湛笑着吻吻他的额，又拍拍他的脸。 “不过，你得乖乖睡，别乱来！我这些天还有很多事要忙，不能太累！” 丁湛的话，莫凡明白，以前，凡是遇上紧张的拍摄任务，两人都会尽量避免做过份剧烈的夜间运动。现在的丁湛，工作强度要比起从前要累上一百倍，就算丁湛不提，莫凡也舍不得他受累。 “好，我只抱着你睡。” 莫凡说着，狠狠地在丁湛唇上吻了一下，虽然心有不舍，却也怕再深吻下去，自己和小莫凡都会刹不住车，于是，赶紧翻了个身钻进被窝里，抱着丁湛的腰，身子紧紧贴着丁湛的身体。 “哥，晚安！” “嗯，晚安！” …… 第二天，丁湛照旧醒得很早，昨晚他忘了问莫凡，今天要坐多少点的飞机回H港，想着他陪着自己累了几天，就小心地掰开莫凡的手，想悄悄地起床让莫凡多睡一会。 莫凡从前的生活习惯，因为夜深人静的时候灵感最是多，所以是黑白颠倒的夜猫子，清晨的时候，是他睡得最沉的时间，即使两人相拥而睡，丁湛起床，他一般不会醒来。 但今天，丁湛掀开被子两脚着地，还没来得及站起来，莫凡的长臂便从身后探了过来，一把搂着丁湛的腰。 “哥，早。” 随着沙哑的嗓音，丁湛的后腰被轻轻啃咬了一口。 “小凡，早。你坐几点班机？” “我跟你一起出门。” 莫凡说着，人已坐了起来，头探过来索了一个早安吻。 这个完全没有起床气的且喜欢跟自己腻歪的莫凡，丁湛一时间还真的不太习惯。 “嗯，那我们到楼下的面馆吃个早餐，我今天回新公司，顺路，要我送你去机场吗？” 莫凡点点头。 丁湛将莫凡送去机场之后，折返回开拓的路上，电话响起来，因用耳机，设置了自动接听。 “喂，你好！我是丁湛。” 这个时间，丁湛只以为是客户。 “小湛，是我。” 话筒传来男人沙哑的嗓音。 “哥？” 丁湛猜测，会叫自己小湛的男人，只有三个，除了远在H港公务繁忙的莫远宁和那个还没醒过来的吕风扬，另一个，就是丁逸飞。 “嗯，没错，是我。” 男人的嗓音听着依旧中气十足，却比昨天显得沙哑了些。 “怎么？被楚妍拒之门外了？” 丁湛昨晚就大概能猜得到丁逸飞会受到这般的待遇。 “嗯！小湛，能麻烦你一下吗？小杰除了喜欢音乐还喜欢什么？” 丁湛倒也爽快。 “哥，我迟些发你邮箱。” 挂了丁逸飞的电话之后，丁湛拔了汤医生的电话，对方告诉他，吕风扬到现在还没醒过来，但各方面都很正常，没发生什么异常情况。 丁湛叮嘱汤医生除了要密切关注吕风扬的情况，也托他帮忙照看自己妈妈，交待完这些，丁湛才得以安心地投入工作。 下午，开拓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丁湛将手上不太重要事务交给助手处理，自己则赶去风扬。 丁湛回风扬，虽然没有经谁重新正式的任命，但上至风扬的董事会成员下至员工，但经前两天那漂亮的一仗，众人都当他是神一般看待了，加之他跟总裁的父子关系已得到了确认，于是，全风扬的人，便理所当然地当他是总裁一样。 他离开风扬不足一个月，期间，各主要部门的管理人员并不曾改变过，还是原来效命于他的那帮部下。因此，他回来风扬，几乎不需要任何磨合，大家便能默契十足地将工作顺利完成。 而陈民安，确实已经成为了一个十分出色的助理，很多事务，即使丁湛不在，也能独自十分出色地完成，这也将丁湛肩上的担子减轻了不少。 黄昏的时候，丁湛终于将手上的事完成，医院那边一直很平静，没有什么消息传来，丁湛知道，在这种时候，没有消息就代表是好消息了。 姑且不追究他自己对吕风扬那种复杂难言的感情是什么，单是想着妈妈这么多年孤单的生活，他也盼吕风扬能快快好起来。 他也衷心希望，错过彼此半辈子的妈妈和他，可以相携着共渡余生。 并不是说他对吕风扬有多大的好感，而是这么多年来，向妈妈示好的男人不在少数，其中也不乏有权有势的上流人士，但妈妈，一直没见对谁松过口。 但妈妈对吕风扬，这么多年却是一直介怀在意着，可想而知，那两人从前的感情，是有多深刻。 大概，就跟自己和莫凡一样，仿是冥冥中注定的伴侣。双方无论经历了什么，到最后，总能克服所有走到一起。 当丁湛赶到医院，吕风扬还没醒过来，丁晓兰一见丁湛，便紧紧握着他的手。 丁湛见妈妈脸容憔悴不堪，心痛地搂着她瘦削的肩膀，轻声安慰着她。 丁湛陪坐妈妈坐在重症监护病房外的椅子上，丁晓兰开始断断续续地提起从前，她跟吕风扬的旧事。 “小湛，你爸他的性格跟你差不多，在人前，总是十分的得体完美，但内里，却是什么大事都爱自己死扛着。” 她这话，是在抱怨吕风扬重见之后一直不解释清楚当年的事，就连患了脑瘤这么大的事，也不跟儿子和她说。 “妈，他这样做只是不想你担心。再说，当年的那些旧事，如果在他嘴里说出来，我们也不一定会相信他。” 丁湛也不知自己是犯什么抽，居然会主动为那个仍旧紧闭着眼的男人说起好话来。但他说的是实话，莫远宁所说的那番话，如若是由吕风扬亲口告诉母子二人，只怕，二人都会认为他是在为他自己的过错找托辞。 “嗯，也许，是我太过固执了，如果我早点听他解释，或许……” 丁晓兰向来坚强，但此时，嗓音却是带着哽咽说不下去了，她将头埋在丁湛的肩膀上，肩膀在丁湛的手臂里微微抖动着。 “妈，你别难过！医生都说了，他的情况良好，醒过来只是迟早的事，你别想太多！” 丁湛柔声哄着妈妈，在这个时候，他便庆幸，自己终是打开心结决定跟莫凡重新来过。不然，若等到像妈妈和吕风扬这样的情况，后悔，只怕也是无济于事了。 “妈，你要相信他，你这么难得才原谅了他，他不会舍得扔下你的。” 现在，只能默默祈祷病房内那个闭着眼的男人，心里还牵挂着尘世中还有他爱的女人，并战胜病魔快快地醒过来。 母子二人相偎着坐在走廊外，间或聊起旧事，不时，隔着玻璃看看里面那个戴着氧气罩却似是睡着了的男人。 晚上十点，离手术结束已过了一整天，医生进去给吕风扬作了全面的检查，出来时，对紧张迎上来的母子二人说。 “丁总，你爸爸术后的恢复情况不错，各项检查的数据都在安全指标之内。如果你们没有意见，现在就可以将他转回特护病房里，按他现在的情况，应该很快就会醒了。” 这医生是G市最权威的脑科专家，他的话，顿时让母子二人脸上的阴霾散去了不少。 得到母子二人的同意之后，吕风扬很快就被推回了特护病房。 丁湛陪着丁晓兰坐在病床前，仔细看床上的男人，他的头用纱布严严实实地包着，脸色虽是苍白，但脸容安详，看起来，不像是病了，倒像是寻常睡着了一样。 丁晓兰抓着吕风扬的手，开始叨叨唠唠地提起两人过往的事，这是医生特意交待过的，说这样可以刺激病人醒来的欲望。 丁晓兰用极温柔的嗓音说着那些属于两人的私密旧事，丁湛虽是儿子，却也觉得不该介入两人之间，于是起身走出走廊里呆着。 因为有他在，呆了一天汤医生便回家休息了，丁湛又吩咐特护去买些夜宵回来，等特护走远，丁湛才掏出手机。 莫凡回到H港之后，给他发过一通平安信息，之后，就一直没有信息和电话，看来，剧组的事是真的积压了甚多。 以前，五年不曾见过，那份想念被强行压抑着，到后来那两年，丁湛甚至觉得，自己根本不会再想那个男人。 但重见不过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里，发生了很多事，也让颠覆了丁湛对莫凡的所有看法，现在的莫凡，虽是同一个人，但从本质来说，却又像是另一个人了。 而对这个改变良多像变了另一个人似的莫凡，丁湛的想念，却似是比起从前都要厉害得多。 丁湛看看时间，已近凌晨，知道这个时候的莫凡，肯定还在摄影棚里，于是犹豫着，要不要任性一回，给那男人打个电话。 拿着电话看了几次，连丁湛都要鄙视起自己来了。 最后，他还是按下了莫凡的电话。原以为，电话起码要响很久才会接通。 却是响了一下，就传来划莫凡兴奋的嗓音。 “哥，你还没睡吗？” 丁湛听到莫凡嗓音里那份掩饰不住的欣喜，便觉得刚才那犹豫不决的自己像个傻瓜！ 05、给丁“夫人”喝的？ “哥，你还没睡吗？” “没，在医院里。你呢，还在摄影棚里吗？” 丁湛将电话贴近些耳边，仿佛，那样，就能跟电话那边的男人贴近一些。 “是的，你等等。” 然后，丁湛听见莫凡在话筒那边大声吼。 “休息半小时！累的快睡，饿的快吃，呆会开机，别让我看到你们的死样！” 丁湛慢慢踱至走廊尽头的玻璃窗前，想像着电话那边高大的男人挥着手对那一帮总不在状态的演员吼叫的样子，不由得想起从前自己在镜头前的生涯。 那时的自己和莫凡，都还很年轻。年轻到，还不懂得如何去爱。 五年前的莫凡，才华横溢任性恣意，身上锋利的棱角不曾磨去半分也不懂敛起丁点，随意的一个转身挥手，都会伤害到身边的人，而他，因为站得最近，所以，总会被莫凡的锋利伤得最深。 现在想来，那时的自己，确实是太年轻！ 年轻到，没有学会用心去体会爱情。如果真按莫凡所说，他也如自己一样，从懵懂时起，就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自己。 那么，莫凡是在什么时候爱上自己的？ 是在自己十七岁那年，他掏出校花的相片，小心地看着自己脸上反应的那一刻？ 是在自己十五岁偷偷吻了他那一刻？ 还是，在自己将他护在身后警告那些挑衅的学生那一刻？ 甚至，是在八岁那年自己钻进他的被窝那一刻？ “哥！” 莫凡的嗓音重新传来，又恢复了温柔，打断了丁湛的回忆。 “呵，你还是这么有精神！听到你的吼声，真怀念！” 丁湛微笑望出窗外，如果这个时候，莫凡就在自己的身边，自己，大概会忍不住问他，究竟，他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己。 “只怀念我的吼声吗？” 莫凡身边哇噪的背景音突然像消了音一样，大概，是躲进摄影棚旁他的专用休息室里了。 “嗯，你知道吧，有时工作累了，想想你暴怒时的吼声，提神效果不错！” 丁湛调倪着。从前觉得像是恶梦一般的吼叫，现在，却吼起了他对过往那些岁月的怀念。 “要我将我怒吼的声音录下来，拷贝给你一份吗？” 莫凡的嗓音带着笑意。 “拷贝就免了，如果你现在能在我面前吼吼，说不定能帮我提提神。” 半开着的窗户外探进几枝白玉兰花枝，枝叶间挂满了白色花儿，清香扑鼻。 丁湛突然想起，以前莫凡很喜欢喝玉兰花茶，说是提神效果不错，看来，明天得吩咐秘书去买点回来。 “嗯，如果可以，我也想现在就站在你面前。不过，我不会对你吼吼，而是会对你做些更激烈更刺激的事。” 话筒的嗓音忽然变得沙哑了不少，丁湛摇摇头，这小子，该不会是听着自己的声音也能发情吧！？ “嗳，大爷，别自个对着话筒想入非非！” 丁湛警告着话筒那边的莫凡。 “丁湛，是你先勾引我！你让我别自个对着话筒想入非非，要不然，我们一起？” 莫凡的嗓音愈发地透着情（和谐）色的慵懒和勾逗，丁湛小腹一紧，暗叫不妙，赶紧将这危险的话题打住。 “少废话，你还在工作呢！今晚要通宵拍摄吗？” 丁湛迅速转移了话题，一边暗暗调整自己的气息，好让自家的小朋友快快消停下来。 “到凌晨三点。” 莫凡被打断，也不恼，却是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的行程汇报给丁湛。 “那你赶紧去吧，别耽误太久，尽量早些拍完早些收工回家休息。” 丁湛估计，莫凡那家伙大概是白天赶回去之后就一直在拍戏，所以，嗓音才显得特别的沙哑。 “嗯。” 莫凡很听话地应了一声。 “那我先挂电话了，明天你醒来再给我电话。” 丁湛准备要挂电话。 “丁湛！”莫凡急急叫着他。 “嗯？！” “你……你，你会想我吗？” 莫凡吞吞吐吐地问。 “傻瓜，当然想！如果不想你，我会大半夜的站在医院走廊给你打电话？” 丁湛觉得唏嘘不已，从前，是自己总在担心他不想自己，现在，这种忐忑的心情，却转到了他的身上。 “真的吗？你真的有想我？唉，我也好想你！” 话筒那边的莫凡先是欣喜若狂，后是失落不已。 两人依依不舍地道别，莫凡执着地要丁湛先挂电话，丁湛顺着他的意思先挂了电话。 莫凡这份微小的执着，却格外地窝心。 从前，自己跟他通电话，很多时候，话还没说话，他就直接将电话给挂了，留下自己在话筒这边，听着话筒里长而尖的“嘀嘀”声在耳边鸣叫，那份失落和打击，常会压得他闷闷地喘不过气来。 看来，莫凡真的长大了，连这种微小的事情，都懂得照顾自己的心情了。 丁湛将电话放好，站在窗前闭着眼，一边闻着玉兰花的馨香，一边回味着刚才那通电话里那份浓浓的蜜意。 “噼啪噼啪……” 一阵零乱而急促的脚步声自远而近，丁湛心一慌，脑子反应过来大概是吕风扬出了什么事时，人已经转了身朝病房跑去。 才推开门，就听见自己妈妈的低泣声。 丁湛的心一紧，正想冲过去，却听到一把虚弱的嗓音说。 “晓兰……我……不是……好好的吗？……别哭……” 丁湛朝病床一看，这才看见，那个睡了一天一夜的男人，这时正微微睁眼，专注地望着自己妈妈。 医生和护士也跑了进来，医生让丁晓兰先坐开一下，然后，上上下下给吕风扬检查了一趟，然后告诉丁湛。 “丁总，恭喜你，你爸爸的恢复情总比我们预期的还要好，照这情况，大概再十来天就能出院了。” 丁湛一听这话，心里有了其他想法。于是等医生离开，他便跟着出了门。 “医生，我想问一下，我爸这样的情况，回家静养没问题吧？到时得麻烦你每天上门去复诊。” 丁湛这话，说是询问，倒不如，更像是命令。 这全医院的医生都知道，风扬集团在一个月前才刚刚捐了一个亿给这医院购置医疗设备。 “好，我跟院长报告一下，尽快安排。” 医生也没反对，口上爽快地应允了，人已往院长办公室里走。 丁湛会这样要求，是出于对妈妈的健康着想，虽然，这特护病房里应有尽有，跟在家也差不多，但毕竟是医院，呆在这里，心理压力总是比在家里大很多，妈妈肯定没办法休息好。 让吕风扬搬回家，妈妈可以专心陪着他，饮食方面，便交由吕家的佣人可以帮忙照顾。而自己，也能更专心些工作，不用天天担心着妈妈而总往医院里跑。 那个医生很快就去而复返，而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院长。 “院长，你好！” 丁湛有礼地跟院长握着手。 “丁总，吕总的情况暂时来说，是挺不错，但我个人建议，最好能再在医院里呆上一天一夜，如果到明天下午，吕总没有出现任何不适的情况，我看，就可以按你说的去安排。” 丁湛知道，院长这么说，是出于对吕风扬的负责。 “好，那就麻烦你们再观察一天一夜，如果明天我爸的情况依旧乐观，就请安排他出院吧。” 丁湛再进去病房的时候，丁晓兰已经止住了眼泪，两人正手牵着手，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却是相对无言。 连丁湛打开门进去，站在门前好一会两人都丝毫没察觉。 丁湛知道，自己呆在这里实在有点多余了，重新又退了出去，正好在走廊里见到去买了夜宵回来的特护。 丁湛吩咐了特护几句，自己便先回家了。 车子停红灯时，丁湛瞥见平时光顾的那家茶艺馆还在营业，于是将车子停在路旁，下了车。 茶艺馆的老板也在，一见丁湛，连忙迎上来。 “丁总，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是不是我们送到贵公司的茶叶不满意了？” 丁湛平时多数差秘书来这里购买茶叶，他自己，倒真的没多少闲功夫来这里。 “哦，不是，我只是来看看，有没有上等的玉兰花茶。” 茶艺馆的老板惊讶地望他一眼。 “咦，丁总，你什么时候换口味了？” “不是我喝。” 丁湛很自然地说，他刚才看到这茶艺馆，突然想起，如果明天让秘书来买花茶，大概只会买些大众化的茶叶。 可大爷那么刁的口味，真让他喝那些茶，大概，会跟他现在喝公寓里的茶差不多，每次喝，都要皱着眉喝下去，仿佛那是毒药，而不是茶！ “哦，是放公司里招待贵宾的，对吧？行，我给你拿！” 那老板很快转身在身后的陈列柜里就拿抱了几罐茶叶放柜台上。 “丁总，要中高档就可以了吧？” 老板风扬那秘书来购买时的习惯和价位推荐了几种。 “不，给我最好的！” 莫凡嘴刁得很，茶叶不合他的口味，他宁愿喝白天水。 “啊？你的秘书……” 那老板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买回家喝。” 那老板这时才醒悟过来，一脸了然的神色。 “哦……我知道了，是丁夫人喝的，对吧！” 那老板想起了之前在网络上发布的一则消息，是关于丁总在云天大酒店举行婚礼的消息。 丁湛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微微一笑点点头。 “没错。” 其实，说莫凡是自己“夫人”也没有错！ 丁湛想着，那个有着一张漂亮脸孔的男人，被冠以“丁夫人”的称呼，其实蛮适合的，虽然，是高大了些，听着挺不错！ 那老板不敢怠慢了，柜台那几罐拔一边。 “丁总，你坐这边等等我，我去仓库找两罐珍藏的极品给你。” 说完，噔噔地跑了去。 一旁的服务小姐赶紧招待丁湛在一旁的品茶区的贵宾席上坐下。 几分钟后，那老板抱着几罐茶叶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丁总，你看看这些合不合丁夫人的口味？” 丁湛扬手，示意泡茶小姐都给泡一小壶试试，这又让那老板吃了一惊。 “呵呵，丁总，你真细心！丁夫人真幸福！能嫁给你这么一个既帅又贴心的丈夫。” 那老板自然吃惊，丁湛在风扬五年，一直光顾他这茶艺馆，即使是丁湛自己喝的茶叶，也只是听老板推荐，从来不试喝。 可现在，为了自家“夫人”，丁湛居然肯发宝贵时间来试喝，这在老板看来，那丁夫人，是得要多得宠，才能让这丁总如此宠溺！ “嗯，他嘴刁，没办法！” 丁湛不以为然地笑笑，修长的手指已捏起细瓷白杯，放在鼻尖先是闻了一下茶香，又放嘴边轻吹两下，才浅呷一口，如此反复的举止，将老板那几罐茶都试了个遍。 “嗯，几个都不错，不过，这两种尤其的好。老板，这三罐给我包起来，以后，每个月都给我送两三罐来，记得跟秘书说，是我自己喝的。” 那老板即时喜上眉梢，要知道，这几罐茶叶，号称是花茶之冠，一罐只有一斤，就要近二十万的价格，平时买这茶的人，一年没一个，现在，这丁总只尝了几口，就要了三罐，之后，还每个月要。 看来，这丁总，真是把这丁夫人给宠上天了，丁总自己喝的茶，也不过是几千元一斤的茶叶，可给夫人喝的，却是贵几十倍茶叶。 啧啧，将来有机会见上这丁夫人，一定要好好巴结一下。 那老板，当时如是想。 只是，后来，当他真见到“丁夫人”的时候，这想法，却被吓得完全跑一边去了！只怪他世面见得不多，他哪能想到，这丁夫人，原来，是个男的啊！ 丁湛接过老板亲自包好的茶叶，又想了一下。 “老板，刚才那套茶具，是景德紫砂茶具吧？也给我来一套！或者，这最好的茶具的，给我来一套！” 丁湛这几年，过的是打仗一样的生活，平时生活节奏紧张，那有时间闲下来品茶？在家里泡茶，也只是拿个茶壶放上茶叶，直接泡着喝。 他不是不知道，好茶是要慢慢品，但他没那闲功夫。 可现在，一想到家里多了位“丁夫人”，他就觉得，这茶，大概，还是用上等的紫砂茶具慢慢泡着喝，才能品出这味道。 那老板两眼直接放光了，这店里最好一套景德紫砂茶具，近五十万呀！ 丁总深夜这么一晃悠地闪进来，就让他做了过百万的生意，今晚，他估计自己是不用睡了，净想着这一百多万乐哈哈的，就能笑到天明了。 他以前，一直认为这丁总是个精打细算的总裁，因为听那秘书说，连茶叶这种小事，公司都有指定的预算，多一分钱都不行。 可现在看来，不是蛮大方的嘛。 这老板其实也没猜错，若说丁湛自己，对生活质量的要求并不高，他身上穿的用的，确实都是名牌，因为那些，算是他工作所需要装点的门面。 但私人生活时的吃喝，他向来随意。并不是他不舍得花钱，而是觉得没必要。 可现在不一样，这茶，不只是他自己在喝。 想到以后下了班，在微风徐徐的夜晚，他和那男人，坐在露台上，品着美茶，赏着月色，那总是想像那美好的画面，丁湛便觉得，这一百几十万，是花得值了！…… 第二天，丁湛照旧是在早上回了开拓，下午，回风扬。 幸亏，两家公司的私人助理都是丁湛自己一手提携教导出来的，能力出众，十分得力，丁湛也能很放心地将事情交给他们。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丁湛打了个电话给中心医院的院长。 “院长，我爸的情况怎么样，可以安排出院了吗？” “丁总，我们已经安排好了，只等你点头同意，我们就安排车子送吕总回家。还有些救急用的简易设施，我们也会一起送过去。随诊的医生，一天两次上门给吕总做例行的检查了换药，丁总，你看这样可以了吧？” 院长问得很小心，生怕丁湛一个不满，说要抽回捐赠的资金，那可就大事了。 丁湛去到医院，院长已经将事情都办妥了，丁湛只负责在上面签了个名，就跟着医院的专车回到吕风扬的家。 说实话，丁湛来G市这么久，吕风扬的家，他是一次没去过。 也因此，他进去之后，怎么站都感觉不太舒服，加上看着吕风扬，也总觉得别扭。 于是，等管家将事都安排得差不多了，见吕家的人，都当自己妈妈是女主人一般的尊敬着，也没他什么事，他便借口累了，赶紧往自己家里溜。 丁湛回到家，泡了个舒服的澡，打电话叫了外卖，便盘膝坐在沙发上，将笔记本电脑搁膝上，准备上网看看新闻。 才开了机，却听到门铃响，丁湛奇怪了，这外卖，送得也太神速了吧，才五分钟不到呢！ 等他跑去开门，门一打开，便被扑进来的男人紧紧抱住。 “哥，我想死你了！” 06、名正言顺的“丁夫人” 丁湛自然地伸手搂着男人的腰，心里除了惊喜，还有一份难言的情绪，是感动还是什么，丁湛自己也说不上来。 只觉得，心头涨得满满的。 “小凡，我也很想你！”丁湛诚实地说。 分别不到四十八小时，两人却像是一世纪不曾见到一般，紧紧地抱着对方，彼此的胸膛贴合着，怦怦跳动的心脏，一下一下地在对方炽热的肌肤上擂动。 两人就这样打开门在玄关处相拥了好一会儿，直到走廊里传来脚步声，丁湛才推开莫凡，扯着他挪了挪并关上门。 “小凡，你不是说要回去十几天吗，怎么才一天就回来了？” 丁湛关门，莫凡便换了个姿势从后面抱着他的腰，头搁他肩膀上，在他脖子上啃了一口。 “我受不了了！实在是太想你了！”莫凡像个孩子一般窝在丁湛颈后呢喃着。 “傻瓜！” 丁湛揉揉他的发，轻嗔一句。 如若莫凡是傻瓜，他自己何尝不是？ 莫凡不理，依旧死抱着他不撒手。 “小凡，行了，你先放开我。还是说，你打算就这样搂着我在玄关里站一晚？” 被丁湛这样揶揄，莫凡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他。 丁湛这才侧着头细细打量莫凡，发现他脸上挂着两圈黑眼圈，不由得心疼起来。 “小凡，你昨晚一晚没睡？” “嗯，我将今天的进度都安排在昨晚和今天白天里拍完了。” 丁湛不禁同情起剧组的工作人员来。 “啧啧，你就快成鬼畜导演了。” “管他呢！” 莫凡耸耸肩，他只是迫切地想要挤出些时间赶来看自己心爱的人一眼，其他人的感受和处境，他才懒得管。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客厅，丁湛才在沙发上坐下，莫凡便毫不客气地将头枕丁湛大腿上在沙发躺下。 “那你吃了饭没？” 丁湛看看时间，晚上八点，看来，他是乘最后一班航班赶过来的。 “没有。” 莫凡其实很累了，说这话的时候，已不自觉地闭上了眼。 “我也还没吃，刚叫了外卖，我再打去追加一份吧。” 丁湛想要伸手取电话，莫凡却死死抱着他的腰，头在他肚子上拱来拱去。 “哥，我不要吃外卖！哥，你煮给我吃，好吗？” 莫凡像个孩子似的撒着娇，这种情形，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只是，从前的莫大爷，不会像现在这样扮可怜装乖，只会恶声恶气地告诉他“丁湛，我饿了。”。 丁湛决定跟莫凡重新开始，但他没想过要再像从前一样纵容着莫凡，也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像小保姆似的在莫凡身后跟前跟后。 像这段日子以来的相处模式，他觉得很舒服。这些，并不是因为他大男人心态作崇，而是，他的生活习惯和方式确实已经不同了，不可能再回到从前那种完全以莫凡为中心的生活了。 看到莫凡累得连眼皮都睁不开却任性地撒着娇的样子，他的心却慢慢软了下来。 低头，手指怜惜地抚过莫凡浓密的眉毛。 “嗯，我煮给你吃！你先回房里好好睡一觉，等你睡醒，我再去煮。” 丁湛半哄着将那个已经陷入半梦半醒状态的男人扶坐了起来，像从前一样吃力地扯起他，将他硬是拖进了卧室里。 这莫凡，说他有洁癖还真不是装的，都到这个状态了，进了卧室，还是睁着一双朦胧睡眼非要去洗澡。 丁湛拗不过他，只得去帮他拿了衣服，莫凡进了浴室，也不关门，等丁湛拿着衣服进了浴室，正看到莫凡高挺的身躯站在水柱之下，即使只是背部，仍让丁湛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口水。 水柱之下，莫凡正脸朝上仰着，双臂高举着正在洗头。 水流混着洗发水花白的泡沫，在莫凡宽阔有力的肩膀上滑下来，然后沿着肌肉线条优美的背部缓缓地流淌。 这画面，极具视觉冲击力，有那么一刻，丁湛真愿自己就是那团白花花的泡沫，从莫凡那窄细的腰部流向那紧而翘的TUN部，再从那之间的缝隙，钻进去…… 只是这样站着看着，丁湛便不由得又开始想入非非了，小丁湛，极度精神地迅速站了起来。 “哥，衣服放着吧！” 莫凡并没有回头，意识还是有点模糊，但听到背后的响声，直觉便像是回到了从前，丁湛总在他洗澡的时候，给他准备好换穿的衣服。 丁湛被莫凡这话给唤回了魂，狠狠地甩甩头，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自己都什么年纪了，居然只看到他的背部就JING虫上脑？如果莫凡不是一副站着也能睡着的样子，他肯定不会控制着了内心的猛兽，而是遵从心里的真实想法直接扑过去，将这小子给吃干抹净！ “哦。” 丁湛又深吸了一口气，将衣服放在一边的流理台上，赶紧退出去，并轻轻关上了浴室门。 刚好这时，门铃又响了起来，这次，大概就真的是送外卖的了。 对讲机里看到，确实是送外卖的。丁湛提了外卖放茶几上，又折回卧室里，莫凡刚好洗完澡出来，眼睛半睁不睁的样子歪着头擦着头发。 大概真是累坏了，走了几步瞧见身前的大床，便整个人扑下去，呈大字状瘫卧在床上。 今晚，丁湛的心脏好像特别地柔软，明明才对自己说过，不会也不能再像从前那样纵容他。但看他这个样子，还是忍不住拿了风筒，调了个比较安静的档次，手撩起几缕湿软的发，帮那个看来已经睡着了的男人慢慢地将头发吹干。 男人由着丁湛用风筒“呼呼”地帮他吹干了发，却一直不曾动弹过，像是睡死了过去一样。 丁湛帮他吹干了头发之后，看他趴着睡得辛苦，好看的眉毛拧成了一团。于是自己也爬上床，将他拖上来一些，帮他翻了身让他仰卧着，又给他塞好枕头。 丁湛趴在莫凡身边，看着莫凡睡得香甜，忍不住在他粉红的唇上吻了一下，可这睡意大概是有传染性的，丁湛看着男人俊美的脸，视线也觉得模糊了起来。 干脆，他便在男人身边躺了下来，搂着男人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丁湛只觉自己似是被湿热的东西堵住了嘴巴，潜意识地，想要推开，手抵上如墙壁一样的物体，却又温暖弹性，摸摸，那墙壁一样的物体，便又朝自己身前挤了挤。 像蛇一样温热且有侵占性的物品在他唇齿间徘徊撩动，身上，也有热烫的物体在游走。 那物体，比起蛇样的物品更具破坏欲，它正从自己的小FU，移向腰部，然后，一把捏着了自己的TUN部。 这时的丁湛，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 微微张开口，让那蛇样的物品钻进了自己的口腔内与他的舌纠缠，彼此逗弄着。 这一次，两人都穿着极方便的睡袍，因此，在辗转的吻间，两件睡袍早已经被扯了扔一边去了，连小内内，也极快地变成了地毯的装饰物。 卧室里，响起一阵阵暧昧的声响，这声响，从开始交叠的喘息，到后来，变成，难耐的申吟，还有，两人怎么也说不够的爱语。 “哥……爱你……” “……唔……啊……小凡……我……也爱你……” …… 这种交杂了人类最原始渴求的响声，一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到最后，两人一起齐齐到达了几次顶峰之后，总算是心满意足地停了下来。 莫凡抱着丁湛，极温柔地在他唇上吻一下。 “哥，我抱你去洗洗。” “嗯！” 丁湛早几天已经享受过这男人的贴心服务，很自然地应允了，心里不止不觉得别扭，还觉得暖哄哄的，格外地窝心。 莫凡依旧用公主抱将丁湛抱起来，赤着脚，走进了浴室里。 这一进去，又折腾了近一小时，两人才算是彻底清洗干净走了出来。 “啊，饿死我了！” 解决了身体的饥饿，莫大爷这才注意到自己那胃，跟打鼓似咕噜咕噜地响着。 “呵，大爷，别人是饱暖思淫欲，你倒是换过来了。” 丁湛揶揄着莫凡。 他这时也想起来了，自己也还没吃晚餐，送来的外卖，还搁在茶几上呢。而且，自己貌似答应了这小子，要煮东西给他吃。 “没办法，鲜美的肉都放在嘴边了，不吃的，就不是男人！” 莫凡这话，跟说丁湛勾引他差不多的意思。丁湛白他一眼，一脚往他小腿里踹。 “哎呦，哥，痛死我了！” “你就装呗。” 两人玩耍着走出客厅。 丁湛倒不是爱耍赖的人，走出去便朝厨房方向转，莫凡一把扯着他。 “哥，你坐着吧，刚才，把你折腾得够呛的，这顿我来煮，你欠我那顿，有空再还！” 莫凡自然想丁湛像从前一样哄着自己，给自己做好吃的，但他刚才在床上对这男人做了那么多上上下下进进出出的事，现在，自然不舍得他再为自己操劳。 丁湛也不矫情，捏捏他的脸，笑说。 “得，你这小子终于懂得怜香惜玉了。” 莫凡在厨房里不知折腾什么好吃的，丁湛这边，便拿出了那套茶具和那罐专门给“丁夫人”喝的茶，坐沙发上，慢腾腾地学着泡茶妹的那些工序泡起了功夫茶。 丁湛是大忙人，泡功夫茶这玩意，自己还是第一次折腾，平时，都是有专人在伺候，但他这人，有着过目不忘的好记性，这下子，泡起来，倒是有板有眼挺像回事的。 等莫凡探头出来，看见那双在键盘上翻飞几小时便能狂赚几十亿的手，姿态优美地捏着茶碗泡着茶，不由得怔了一下。 那样俊良帅气的男人，在灯光之下，浓密的睫毛低垂，神情专注，修长漂亮的拇指及中指分开捏着茶碗，食指轻压着茶碗盖，碗微倾，碧绿通透的茶从碗内流溢而出，注入杯子内。 莫凡是看痴了，那种他从来都认为只适合娘们做的事，由客厅里那个男人来做，却显得格外地优雅闲适。 丁湛似是察觉到了莫凡的视线，给两个茶杯注满茶后，扬起眼帘，朝莫凡微微一笑。 “煮好了？” 莫凡的魂这才被拉了回来。 “嗯，我只简单下了个面条。” “行，能填肚子就行了。” 丁湛倒也不在意吃什么，反正，并不好吃的外卖，他也吃五年，现在，有自己爱的男人亲自己煮面条给自己吃，是什么，其实都不重要。 莫凡用托盘端着两碗面走出来，放茶几上。 “哥，你什么时候弄来这套东西？” 莫凡放下面条，跪坐在地毯上，迫不及待地端起一杯茶，放在鼻尖轻轻闻了一下。 “好香！这茶，哪来的？” 莫凡问，然后，忍不住轻呷了一口。 “买的呀！是专门买给丁夫人喝的！” 丁湛勾起唇，自己也端起一杯，杯沿贴着唇，却不急着喝。 “啊？！” 莫凡一时没明白过来，眼神颇为迷茫，这丁夫人，是什么？ “好喝吗？” 丁湛倒也不急着解释，从沙发上滑下来，在地毯上挨着莫凡身边坐下。 “嗯，很好喝，是我最爱的玉兰花茶！还是你最了解我的口味，比麦姐帮我买的那些，好喝太多太多了。” 莫凡喝了一口，一高兴，在丁湛唇上亲了一下。 丁湛还没喝，只舔一下唇，便有茶的清香自舌尖蔓延。 “好喝吗？我买了三罐，你带两罐回H港，改天我再差人送几罐过来。” 丁湛说道。 “嗯，不过，你说丁夫人，谁是丁夫人？” 莫凡开始回味过来了，心里，隐隐有些不爽了！ “呵，就昨晚，我去买茶叶的时候，那老板，本来就认识我，知道我的喜欢，见我买花茶，就问我是不是买给丁夫人喝。我说，是！” 丁湛微笑着望着莫凡，手自茶几下，伸过去，捏着莫凡搁在膝上微凉的手掌。 莫凡定定地望了丁湛好一会，然后，很是平静地说。 “哥，你是说，以后，我就是名正言顺的丁夫人了？” 莫凡这话说得平静，可他内心，却有汹涌的浪潮在翻滚。 “嗯，只要你肯。” 莫凡眼里海瞬间泛起红潮，咬咬唇，仍不太确定地，又问了一句。 “不是卓楚妍，不是别的女人，而是，我？” 丁湛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些，抬手将眼眶泛红的男人勾到面前，在他唇上咬了一下，极肯定的说。 “对，不是卓楚妍，也不是其他别的女人，而是莫凡！” 7、给哥亲一个！ 第二天，莫凡和丁湛一样起了个大早，因为，他要乘最早的一班机赶回H港。 坐在飞机上，莫凡还在回味着听到丁湛说那句话时荡漾在心头的那份激动。 “对，不是卓楚妍，也不是其他别的女人，而是莫凡！” 如果说，我爱你这三个字，代表爱情。 那么，丁湛说的这句话，就像是承诺，跟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说你是我老婆一样。在那一刹那，让莫凡觉得，丁湛是在自己身上戳了个章！ 那章上，标着“丁湛私有”。 如果是以前，莫凡绝不会觉得自己成为某人的专属是这么值得高兴的一件事，但昨天，当他知道在丁湛心中“丁夫人”的位置是由自己占着的时候，莫凡便开心得不能自己。 一想到最贴近那个男人的位置，由他莫凡占着，他就情不自禁地扬起了唇角。 空姐正好在这时递给他一杯热茶，他接过，微微的笑意还挂在唇边，那空姐只当这大帅哥对她笑，顿时脸红了一大片。 杯子贴在唇边，莫凡的思绪却还留在昨晚，喝进嘴里，也还是昨晚跟丁湛一起喝那杯花茶的清香味道。 …… 丁湛从机场里出来的时候，在回开拓的路上，便利用路上的时间打电话给丁晓兰。 “妈，你昨晚睡得好不好？” 虽说昨晚是他亲自将妈妈和吕风扬送回吕家，也亲眼看到吕家上下对丁晓兰十分尊敬，按理来说，没什么他要担心的地方。 但吕家，对丁晓兰来说，始终只是陌生的地方。丁湛会担心，也是正常。 但显然，他的担心是多余了。 “小湛，我睡得很好，这么多年来，就昨晚睡得最好！” 一个人，睡在那里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睡的地方，旁边有一个，能给你安全感、能让你觉得温暖，深爱着你而你也爱着他的人！ 这个道理，丁湛自己其实更明白。 因为，他昨晚也睡得很好！ “妈，你能睡得好，我就安心了。” 在此之前，丁湛一直为自己五年前投奔吕风扬而后悔，但现在，他不后悔了！ “妈，我爸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丁湛除了在吕风扬进手术室的时候叫过对方一声爸，之后，这声爸，就一直没法当着本人的面叫出口，但对着妈妈，他还是很自然地说了出来，自然，是不想妈妈担心。 “医生刚刚来检查完，说他的情况很乐观，只是让他尽量休息多一些。” 丁晓兰的语气听起来很轻松，听得出来，心情应该是很不错。 “那你就让他多休息，H港那边的事，妈你打算怎么办？要我帮你处理一下吗？” 丁晓兰半辈子的心血都摆在儿子和美容院身上，丁湛这样问，自然是问美容院的事。 “我已经跟店长说了，让她代为管理着，反正现在网络方便，我每天上网看看情况就行了。详细的事，等你爸好些了，我再飞回去一趟安排一下。倒是你爸，今天醒来就一直在念叨，说要回风扬看看。” 丁晓兰的语气，责怪中带着宠溺。仿佛她口中那个老男人，其实是个几岁不听话正在闹别扭的孩子。 “妈，你让他安心吧。风扬有我看着，不用担心！” 丁湛这话，就是一个承诺，一个将风扬这个担子扛下来的承诺。 “可是，他说怕会累着你，你不是还有个新公司吗？你一个人，能忙得过来吗？” 说实话，丁晓兰也怕累着宝贝儿子。 “妈，你儿子我不是普通人。” 丁湛极有自信地回了丁晓兰一句，丁晓兰沉默了一小会，才说。 “好吧，小湛，今晚回来陪妈吃顿饭，好吗？” 丁晓兰问得很小心，儿子昨晚送他们回到吕家，没待多久就匆匆离去，原因是什么，她这个当妈的当然很清楚。 儿子因为吕风扬的病情不计前嫌认了这个爸爸，但心理上，还是很别扭，一时间转换不来。 “嗯，我下班后直接过去，不过，可能有点晚。” 丁湛虽然还不太习惯以新的身份面对吕风扬，但他不想妈妈难过。 傍晚，丁湛在风扬下班便直奔吕家，当他将车子开到大门，保安走过来看见是他，恭敬地叫了声“少爷。”然后赶紧跑去打开了闸门。 丁湛对这个称呼倒没什么感觉，在莫家那么多年，莫家的佣人，也是称呼他为少爷，只是，进到屋里，看到吕风扬坐在轮椅上待在玄关等自己，丁湛才真切感受到，这跟在莫家是多么的不同。 “妈！” 丁湛先是望一眼站在轮椅后的丁晓兰，然后，才转而望向坐在轮椅上那个头上还缠着纱布的男人，犹豫了一下。 男人脸色依旧苍白，却是挂着极幸福的笑容，此时那张笑脸更是写满了期待。 “爸，你感觉好些了吗？” 丁湛终是叫了出口，他这称呼一出，在场的人，包括他自己，同时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嗯，我好多了。” 吕风扬伸出手，想要握着丁湛的手。 丁湛本来想无视那只手，却又看见妈妈忧心且带些哀求的眼光，心里暗叹了口气，伸手握着男人冰冷的手。 “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丁湛吓了一跳。 “医生说，做手术时失血过多，过些日子调理好就没事了。” 丁晓兰解释着。 “妈，你怎么就让他起来了？现在，应该他该呆在床上好好休息才对。” 丁湛瞪了吕风扬一眼，觉得这老男人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任性胡为很可恨。 “唉，他非说要来等你。” 丁晓兰无可奈何状，但实在，却是舍不得逆这个大病初愈的男人的意愿而已。 “小湛，我没事，医生也说了，我恢复得很好！”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缓缓地说，丁湛也不跟他辩论，走到轮椅后，代替丁晓兰将吕风扬推进了客厅。 这时，佣人已经准备好了晚餐，三人便直接进了饭厅。 “小湛，以后，多点回来吃饭吧。工作的事，忙不过来，就再聘几个高级助理吧。” 吕风扬是很想自己可以回风扬帮忙，但风扬不过在他手中一个月不到，就捅出了这么大的一个乱子，加上早上丁晓兰将儿子的话转达了，这下，他也不敢提回风扬帮忙了。 “嗯，我会安排的。” 丁湛不愿多讲，工作上的事，他向来成竹在胸，该怎么处理，他自有分寸。 而眼前这顿饭，是二十八年来，一家人在一起吃的第一顿饭，总说公事，很坏气氛，他不想坏了妈妈的兴致。 “好！这事你看着办。医生说我再过两天就可以出门，我已经通知苏律师安排召开董事会，到时，我会在董事会上宣布，正式任命你为新董事长和总裁。以后，我就安心地陪你妈过小日子。这样安排，小湛，你没有意见吧？” 早上，丁晓兰将丁湛的话转达给吕风扬，吕风扬便做了这样的决定。 丁湛望一眼自己妈妈，虽然，他并不稀罕风扬集团的董事长和总裁这个位置，但妈妈辛苦了这么多年，也该是时候有人陪她安享晚年了。 “这事不急，你先养好病。董事局里的人，没人敢对我怎么样。” 丁湛说的倒是实话，董事局的人，在意的，是有没有钱赚，所以，即使丁湛是在没有任何任职通知的情况下重回风扬，也没有一个人敢说闲话，在风扬现在这样局势飘摇还没真正稳定下来的情况，更没有人会傻到让丁湛离开。 “好了，你们爷俩先吃饭行吗？饭菜都凉了！” 丁晓兰见两父子只顾着谈工作，手握着筷子也不见动手，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句。 两个男人都怕她，赶紧停了口，乖乖地吃饭。 丁湛见妈妈始终挂着幸福满足的微笑，自己的心情便也好了起来。 桌上的菜肴都是他喜欢吃的，厨师的手艺也不错，于是，丁湛胃口大开，吃了两大碗饭。 吕风扬和丁晓兰见状，都暗暗开心。 吃过晩饭，丁湛和丁晓兰催着吕风扬躺回床上好好休息，吕风扬也听话，乖乖地躺回床上，丁湛坐在一旁，听父母聊了一会天，便起身要离开。 吕风扬当然舍不得儿子离开，便小心翼翼地试探。 “小湛，你要不要搬回来住？” 儿子跟莫凡的关系，他是知道的。但他想，莫凡大多数时候留在H港，如果儿子肯偶尔回来住住也不错。 丁湛眯眼望他一眼，眼神里满是戒备。吕风扬明明知道自己跟莫凡的关系了，还这样问，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偶尔回来住一两天陪陪你妈。” 吕风扬看儿子那张俊脸上没一丝笑意，知道他又多想了，于是赶紧补充道。 “风扬，小湛从来都习惯自己住，他不喜欢就算了。再说，他和小凡住一起，彼此也有个照应。” 丁晓兰反倒没那么执着，她并不知道儿子跟莫凡的关系，只当这两小子嫌大人烦，不愿跟他们一起住。 “妈，我看情况吧。” 丁晓兰这样开通明理，丁湛自己反倒不好意思硬说个不字。 “要不，我叫管家收拾两间房吧，你和小凡喜欢回来住就回来。这样行吗？” 吕风扬对于莫远宁从小当丁湛是儿子一样对待的事，也很感激，加之儿子跟莫凡的关系，他对莫凡，便也当是自己的儿子一样对待着。 “嗯！” 丁湛深深望一眼吕风扬，见后者脸色平静，并没有要将他跟莫凡的事捅破的意思，他提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其实，这两天，他也开始考虑，自己跟莫凡的关系，要怎么样跟双方父母坦白。在他看来，自己父母这关其实并没什么大的问题，妈妈肯定会伤心，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伤心之余妈妈应该还是会接受自已和莫凡的关系的。 关键，是莫凡父母那关。 自己从小受着莫家的恩惠，现在，还拐了人家的独生儿子，这事，说起来，真有点棘手！ 为着这个，丁湛觉得，出柜的事，还是要等手上的事忙完，再跟莫凡好好商量，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公开比较好。 丁湛从吕家驱车出来，沿路是一大片不知名的树木，这时正值花期，树上挂满了白色的花朵，风一吹，如雪的花瓣在路灯下纷纷扬扬飘洒而下。 这个场景，让丁湛不由得想起五年前离开莫凡前的那一天，那片樱花林下，众人离去之后，独留下他，站在那纷飞花雪之下，那时的他，心境凄冷若雪。 那时的自己，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如果换了现在的自己，即使那个余琦是真实存在着，大概，也会像莫凡所说的一样，霸道地，无论他是不是有女朋友，也要不顾一切地将莫凡抢过来！ 丁湛自嘲地笑笑，原来，从前的自己，在感情面前，是如此的自卑！ 大概，事业也好，感情也好，如王者的霸气，才是必须的！ 车子停在十字路口，绿灯亮时，丁湛将车子拐向回公寓的方向。抬头，却见原本是一片空旷的草地的地方，新建起了一座花鸟虫鱼的市场。 丁湛几乎想也没想，直接将车子开进了这市场的停车场，车子停下来，丁湛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要来这里买金鱼的吧？ 莫凡爱金鱼这嗜好，这么多年，是一直没变过。这从上次他回H港，莫凡的公寓里依旧有一缸漂亮的金鱼可以看得出来。 过去的五年里，只要是和莫凡有关或者能让他联想到莫凡的东西，丁湛都会选择性地无视。 现在，他却突然觉得，家里，大概该养一缸金鱼会显得更有生气。 这样想着，丁湛便在专卖金鱼的那一条街上逛了一圈，买了十几条莫凡从前最爱的鱼种，选好鱼缸和一堆装饰物及器材。 等店家将金鱼和鱼缸送过来，店员帮忙弄好，折腾完之后，已近凌晨。莫凡的电话打过来，丁湛正站在鱼缸前欣赏着那一条条生猛的金鱼在水里漫游。 “哥，在家还是在加班？”莫凡那边很安静。 “在家呢，你呢？” 丁湛耸着肩夹着电话，眼睛却盯着那一群生猛的金鱼看，顺手拿起鱼粮倒进水里，那群金鱼大概是饿坏了，哄地一下围过来转眼就将鱼粮给哄抢光了。 “我也是在家。刚洗完澡，现在躺床上。你洗澡没？我们视聊！” 虽是早上才分开，莫凡的嗓音却很是迫切。 丁湛又倒了些鱼粮进水里。 “嗯，你等我十来分钟。我现在去洗！” 等丁湛洗完澡出来，一上线，莫凡的视频邀请便发了过来。 “你怎么这么晚？又加班了？” 屏幕上的莫凡很是不满。 “不是，我回去陪我妈了。” 丁湛没提吕风扬，但莫凡已从他口中知道吕风扬已出院的事。 “哦！他还好吧？” 莫凡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吕风扬。 “还不错。会没事的！” 丁湛觉得，有妈妈陪着他，吕风扬肯定不舍得让自己有事。 “哦，没事就好。哥，我过几天要出外景，大概，要半个月后才能回来。” 莫凡眼里，写满了不舍。 “半个月……在哪？” 丁湛原以为，只在H港的话，自己过两天也可以坐飞机去探一下班，缓一下两人的相思苦。想不到，连偶尔挤过时间见见对方都成了不实际的想法了，因为，能让莫凡表情这么凝重的，估计，那外景的取景点是在挺边远的地方。 “在D省的某个原始森林里。” D省离G市，近两千公里，那里长年气温寒冷，再加上莫凡说是原始森林，丁湛顿时心感不妙。 “原始森林？通讯会不会不方便？” 丁湛抱着一丝侥幸，不过，以他对莫凡的了解，莫凡拍摄的取景地，肯定不会是在其他影片能见到的地方，因此，这种外景，通常都是人烟稀少的地方。 “嗯，通讯讯号非常不好。我前两个月去取景的时候，基本是连手机也没法接通，更别说网络了。” 看莫凡脸上的表情，大概是正在后悔，当时怎么就选了这么鸟不生蛋的偏僻地方！这也不能怪他，那时的他还不知道会在一个月后重见丁湛，两个月前的他，还是个疯狂地将工作充斥满自己生活的莫凡。 但现在，后悔也没有用，莫凡想的，是将这拍摄时间提前，尽量将这进度赶完 丁湛漆黑的眸子瞅了沮丧的莫凡一眼，沉吟了一会。 “哦，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正在安排，快的话，三天后，最迟五天后。” 莫凡万分小心地望着丁湛，他现在，尤其怕丁湛会不高兴。 丁湛倒也不是那种男人，在他心目中，男人来说，不能没有自己的事业，虽然，会有大半个月见不到，甚至联系不到，确实有点难以忍受，但工作需要，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嗯，那你到时自己小心点，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莫凡呼地吐了一口气。 “嗯，麦姐都帮我准备好了。哥，对不起，这几天行程很紧，我估计没办法抽时间回G市了。” 虽然才分别十多小时，但一想到近二十天没办法见着面，更没法触摸到对方的温度，双方都不约而同地脸露惆怅。 “傻瓜，不过是二十天而已，以前又不是没试过。” 无视掉分开这五年，以前丁湛当演员的时候，在接其他导演的戏时，如若出外景拍戏，两人最长试过分开两三个月。 但那时，觉得漫长难熬的，只有丁湛自己而已，对莫凡来说，丁湛不在他身边，他照样地写剧本、拍戏，分离的痛苦于他来说并没体会到多少。 也许，那时莫凡是心头笃定，觉得丁湛那个男人无论走到哪里走了多久，都是暂时性的，到最后，都是会回到他莫凡的身边。所以，并不会特别地牵挂着。 现在，双方都很确定，对方不会再离开自己了。对这两个人来说，从前从没试过像现在这样渴求对方，大概是因为，现在才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的热恋期。 比起从前，更加地渴望时刻见着对方。 早上能一起醒来，一起出门，晚上回家可以一起吃晚饭，然后，即使什么也不做，只静静背靠着背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然后晚上可以紧紧地相拥而眠，这种平凡的幸福，两人都热切地想要拥有。 只是，就眼下来说，两人都肩负着太多的责任，这种平凡的幸福，注定不能拥有。 “啊啊！二十天呀，真要命！” 莫凡突然嗷嗷叫起来，大手烦躁地挠了几下头。 大概是因为最近忙于奔波于H港和G市之间，莫凡那头柔顺的黑发长得有些长了，再被他挠了几下，便乱糟糟地耷拉在额前。丁湛自然地伸手，想要揉揉他那头蓬乱的头发安抚一下他。 手触及冰冷的屏幕，心头不禁怅然若失，大概是被莫凡传染了，丁湛不由得唉地叹了一口气。 “二十天，确实，有点长，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若在两个月前，被丁湛看到两个大男人，居然为即将到来的短暂分离而长吁短叹，一定会万分唾弃这种男人。 但现在，他却无论怎样安慰自己，都无法安抚心头难言的惆怅。 就这样，两人又聊了一会，当丁湛知道莫凡明天凌晨五点就要起床去拍一个海边日出的戏时，赶紧催莫凡快快睡觉。 这日出的戏，时间很难掌握，非得要挑在天气明朗的日子才能拍到，所以，错过日子，不一定随时能补回来。 “哥，如果这个时候，能抱着睡，那该多好！” 莫凡眼里没有情欲的火焰，却是浓浓的情意和不舍。 “等你拍完这部戏，我们见面的时间，就会规律多了。” 丁湛安慰他，估计着以后莫凡回远宁工作，再忙，一周抽一天的时间见见面，应该是没问题。 “嗯，我跟我爸提过，迟些日子将总部迁去G市。反正现在兰姨也搬回去了，我妈老不习惯，于是天天在我爸耳边说，要回G市住，我爸最受不了我妈的叨唠，这两天已经叫人在G市物色房子了。听说，就在吕家附近。” 一说到这个，莫凡又忘了要去睡觉的事了。 “汗，搬家的事我不反对。但将远宁总部迁到G市，这个工程太大，小凡你才上任，一下子别搞太多劳民伤财的大动作。” 丁湛为莫凡忧心，莫凡这种还没上任就想给远宁集团动大手术的想法，非常危险。 “这个我知道，我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单单是出自私人的考量。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现在很多H港的大企业，都将大部分的投资资金从欧美市场转回内地。我认为，远宁集团，将来也是要走一步的。与其被逼去走这一步，不如主动一点，抢占先机。我现在正在搜集各方面的资料，将远宁总部迁往G市的种种好处和具体的投资方向罗列出来，用作说服董事会的人。” 从莫凡决定要接下远宁这个担子起，他便已经开始动了心思，他这几天虽然忙于拍戏，但空余的时间，基本全用于想远宁集团的事了。 现在，他这一番话说出来，丁湛的种种担心便烟消云散。 其实莫凡很聪明，只要他肯，大概没什么东西是他学不会的。 “嗯，你这个想法不错，不过，你还是先把你这部影片拍好，别把自己累坏了。内地的投资局势和投资环境，我比你清楚，你需要什么资料，明天大概跟我说一下，我筛选好发到你邮箱。现在，你快去睡觉！” 丁湛半哄半命令地对屏幕里的男人说，莫凡万分不情愿地下了线。 第二天，丁湛收到莫凡所需要资料的清单，点开来看着看着，脸上慢慢便浮出一丝欣赏的笑意。 怪不得莫远宁想方设法想让莫凡回去远宁，实在是，这小子确实很有经商的头脑。 从前自己只当他满脑子都是剧本和拍戏的事，对投资和经商的事迟钝得很，甚至可以说，全无经商头脑。现在看他所需资料清单，主次分明清晰且很详细，有了这些资料，要写一份具说服力的计划书并不难。 现在看来，估计那小子从前是怕莫远宁逼他从商，所以才不愿显露这方面的天份故意隐藏着而已。 丁湛用了一个早上忙完开拓的事，中午午休的时间，他便用来帮莫凡筛选资料，助手进来，给他泡了杯新茶。见他在忙，识趣地退了出去。 快两点的时候，丁湛将清单上所需要的资料筛选了大半，发到了莫凡的邮箱之后，按了内线叫助手进来。 “小方，将我明后两天的工作和应酬推迟两天，然后帮我订明天十点飞往H港的航班机票。” 方助理翻了一下他的行程，有些犹豫。 “丁总，你明天下午约了关少和秦少打高尔夫球，这也要取消吗？” 关少和秦少，正是开拓的另两个投资人，他们虽然不参与管理，但丁湛偶尔还是要陪陪为两位太子党，彼此联络一下感情，才能维持长期友好的合作关系。 “哦，我呆会跟他们俩打个招呼，时间我自己再约。” 方助理点点头，翻到了后天的行程，皱皱眉。 “丁总，你后天约了XX银行的行长吃饭……” 丁湛依旧弓起手指在桌上敲了几下。 “行，我会打电话过去另约时间。” “好！” 助理重新出去了，丁湛拔了几通电话，好不容易才将两位大少和一位大爷给哄住了，将两位大少原定的约定时间推迟了些，而跟XX银行那位大爷的饭局，则改成今天晚上。 …… 这天晚上，在H港的莫凡，拍了一整天的戏回到公寓里已是深夜，随便吃了点东西，洗完澡出来，整个人便像虚脱一样瘫睡在床上。 眼睛自然地闭上，猛地，又想起远在G市的丁湛，这些天自己几乎天天都会上线跟他视聊一会才去睡觉，不知道他现在会不会守在电脑前等自己上线？ 这样想着的莫凡，折腾着累极的身体爬起来拿了笔记本电脑放床上，整个人软趴趴地趴床上，开机上线之后，丁湛的头像却是暗的。 莫凡很是失望，心想这丁湛大概又加班了。想着呆会关了电脑给丁湛拔个电话算了，见不着脸，听听声音也不错。 正想关机，邮箱却提示有新邮件，打开一看，原来是丁湛发过来的资料压缩包。 解压后一看，他早上才传过去那一大张资料清单，丁湛已经将上面所列的全部资料整理好发了过来。 细细一看，便知道，这些资料，全部是经过丁湛专业的投资眼光过滤之后筛选出来百分百有用的资料。非常有条理，使用价值极高，难怪丁湛让自己将清单列给他，如果让自己找，绝对找不到这么有用的资料。 心里感动，想着那男人大概是因为忙着给自己弄这些，搞得要加班。迫切地拿起了电话拔了过去，想要好好地感谢那男人一番。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莫凡心里觉得奇怪了，丁湛这人，如若他想彻底休息，会干脆地将电话关掉。若他开着手机，一般都会很快接电话。 电话铃声响第一次的时候，丁湛没有接电话，后来转入了留言信箱。莫凡不死心，又重拔了一次。 这一次，同样响了很久，莫凡以为，这次又会像上次一样转入语音留言信箱，却在最后那几下，电话接通了。 “小凡？” 丁湛的嗓音，很沙哑。 “呃，哥，你睡了？” 莫凡以为自己将睡梦中的丁湛吵醒了，很是愧疚。 “不是，陪客户在外面喝酒。对不起，刚才在里面太吵了，我没听见电话铃声。” 丁湛的声音后面，确实传来重金属的嘈杂音乐声。 “哦，你被灌酒了？这嗓音，明显是喝多了吧？” 莫凡担心地问。 “是喝得有点多，没办法，这人是XX银行的行长，前几天投资失利的事，幸好有他带头顶着风浪给了我两天的宽限期，其他小银行才没来风扬吵闹。所以，今晚就是被灌趴，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些无奈的事，丁湛一向不会跟别人说。如若是从前，他也不会跟莫凡说。 但对现在这个莫凡，他很自然就说出口了。大概，是因为现在的莫凡，给他的感觉已经从以前那个任性骄纵的男孩变成了一个有担当、能依靠的男人。 他丁湛向来不需要在别人那里得到怜悯和同情，但莫凡是他最爱的人，向莫凡诉诉苦，不过是放任自己撒娇任性一下，并没什么大不了。 “唉，可惜我不在G市，如果在，我兴许能帮你挡些酒。” 莫凡也明白丁湛的难处，现在，只恨自己无法以超音速的速度赶到男人身边救驾。 “呵，如果你在，我自然不会放过你的。” 丁湛这话也是真话，当然，不是真要拉莫凡来挡酒，而是，莫凡既然决定要将远宁的投资重点移到内地，这些上层有头有面的人物，是必须要认识和拉拢的。 “你一个人赴约？” 莫凡更加担心了。 丁湛呵呵的笑声依旧爽朗，听得出来，人还是很清醒的。 “不是，还有我两个助理。你放心，一会我不会酒后驾车的。” “丁总，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再来喝两杯嘛……” 丁湛的话才说完，莫凡的耳里便传来一把又软又嗲的嗓音。 莫凡一听这声音，眉头一皱，胃里的酸气不断外冒。还没来得及质问丁湛，便听见电话那头的丁湛用极冷的声音对那女人说。 “把你的手拿开！” 可以想像，丁湛对那女人一定没什么好脸色。但即使是这样，一想到那些夜总会里打扮得妖娆性感的女人这时正半倚在自己男人身上并对他动手动脚，莫凡便浑身不舒服。 “哎呦……丁总，干嘛这么酷嘛？出来玩，图的不就是开心吗？放松点，我保证会把你伺候得很舒服……” 莫凡听到话筒里传来这样的话，眼睛都快要暴突出来了，无名火呼呼地直往上冒。 “你如果还想在这混，就把你的手拿开！” 电话那边丁湛的火气，显然并不比莫凡要少，只是，他这人向来这样，火越大，性子就越冷！ “唉，丁总，你别介意哈，这小丫头新来的，不知丁总你的脾性！小凤，你丫快给丁总赔罪，然后快滚回去，真得罪了丁总，你别想再在G市混！” 丁湛冷哼了一声，显然，是自己走开了。 “小凡，刚才那陪酒小姐喝醉了，撒酒疯呢。” 丁湛解释着，背后，还隐约传来那妈咪骂小丫头的声音。 “哼，你可过得真滋润！” 莫凡妒火攻心，虽然明知这事不关丁湛的事，但忍不住还是冷哼了一声。 “小凡，这种声色场合的应酬，我不敢担保没有！但我告诉你，我从来就没乱来过。” 丁湛突然沉着声很正式地说了一句，莫凡话里的冷嘲热讽，他自然是听出来了，他能原谅莫凡的嫉妒，这个很合情理。但有嫉妒之心，却并不代表可以乱怀疑。 莫凡被丁湛这话唬了一下，人也冷静了一些，知道自己差点又犯错了。 “嗯，我知道。我也一直相信你！” 迅速冷静下来的莫凡，快快软声说道。不得不说，五年，确实让莫凡成长了不少。 现在的他，仍然善妒，但却学会了听丁湛的解释，也学会了相信丁湛！ “嗯，我走出来蛮长时间了，我先不跟你聊了，你也早点睡吧，声音都沙得不像样子了。” 丁湛的语气也随着莫凡的软化而软了下来，像哄小孩子样，磁性的声音听在莫凡耳里，便更是撩拔起他对丁湛的想念。 “哦，我这就去睡，你尽量少喝点，呆会让助理送你回家。” 莫凡不厌其烦地叮嘱着。 “嗯，那我先挂了。” 丁湛想要挂电话。 “哥，爱你！” 莫凡赶在丁湛挂电话前，又腻歪了一句。 “我也爱你！” 丁湛似乎也不在意他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很直白地给了莫凡回应。 莫凡听着丁湛将电话挂了，这才心满意足地挂断电话。这下刚挂了电话，莫凡才想起，本来要跟丁湛说谢谢他帮忙找资料的事，可被那女人一折腾，就全给忘了。 于是，他为免再打扰丁湛，又发了个短信过去道谢。 而被那女人点燃并熊熊燃烧的怒火，被丁湛一句爱你，便轻易浇灭了。 莫凡窝在被窝里，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形，猛地出了一身冷汗，心想如果刚才自己没能忍住，又像从前那样妒火中烧乱说话乱怀疑，只怕又会得罪丁湛了。 而且，这种得罪，肯定会比从前更重罪！ 唉，如果从前的自己，也能像现在这样，懂得冷静地分析事态和懂得体恤丁湛的处境和心情，大概便不会有分开五年的惨剧发生。 只不过，人都是在惨痛的经历中才得以成长，莫凡也一样。 …… 第二天，莫凡照旧起了个大早，因为，去D省拍外景的行程已经安排好了，三天后出发，原来五天的拍摄行程，便压缩在这三天内完成。 丁湛离开他这五年，莫凡依旧不喜欢吃外面的早餐，平时，他都是自己煮着吃，但今天，显然时间不够用，莫凡匆匆漱了口换了衣服便出门，也顾不上吃早餐了。 莫凡赶到摄影棚，见工作人员正在分早餐。通常，剧组如果早开工，工作人员便会准备好全组人的早餐。“老陈，给我一份早餐。” 莫凡坐在椅子上，一手拿着今天要拍摄的剧本翻着，头也没抬就让工作人员给他一份三明治。 “莫导，给你。” 朴威的声音传了过来，一份揭了外包装的三明治递到了莫凡嘴边。 莫凡不作声，接过就吃，目光，依旧专注地停留在剧本上。 “莫导，外面有传闻，说现在这部片子，将是你的收山之作，此话当真？” 这五年来，莫凡是变了不少，但这朴威，性子也好，样貌也好，基本跟五年前一样，几乎没有什么改变。 “你从哪听来的？” 莫凡跟朴威，这几年，也成了朋友。从前，莫凡确实不喜欢朴威，但相处久了，却发现他比起周围那些虚伪的人要真实很多，慢慢地，也放开了成见，成了可以偶尔聊聊天的朋友。 要知道，对于莫凡这种高傲到极致的男人，能成为偶尔聊聊天的朋友的人，基本算是屈指可数的了。 除了麦姐，大概就只有朴威了。 “到处都在说呀。说莫大少爷准备回远宁接掌，还说远宁的董事局正在准备改选，很多传言，难道你都不关心？” 朴威算是全身心都浸淫在这个圈子的人，为人八面玲珑消息十分灵通。 而莫凡，却是那种只专注自己该做的事，无关的人及都一概无视的人。 这两人，两个极端，却成了朋友，世事，确实不可预料。 “不关心。关心这些有用吗？这种八卦消息，知道或不知道，都不会影响我的决定。” 莫凡看也不看朴威一眼，若换了别人，肯定会觉得被莫凡怠慢了，不敢再搭话。但朴威跟莫凡相处久了，知道他是在一心二用，大的心正在看着剧本，小的心正在跟自己聊天。 别人做不到的事，这莫大导演，偏偏就有这本事。 “莫导，你就明说得呗，是不是真打算回远宁？这个决定，跟湛哥有关吗？” 这小子，不止消息灵通，连脑袋也忒灵活，居然将莫凡收山的事联想到丁湛早些天那场轰动各界力挽狂澜的漂亮一仗。 “是，也不尽是。” 莫凡依旧模棱两可地答，并不是他刻意糊弄朴威，而是，这话确实是真的。 丁湛离开这五年，不断反省的他，也逐渐开始正视自己的责任和担子。 在电影界，他也已经创下了不少奇迹，他用十年的时间，完成了别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完成的事。而这个圈子近年越来越浮躁的风气，也让他意兴阑珊。 这几年，他试着慢慢将资金注入到禾田，并尝试着参与管理，这么一试下来，便发现，其实，这之中的乐趣，并不比拍电影少。 不过，为怕被莫远宁早早抓回莫家继承家业，莫凡这些年在禾田只是小试牛刀，并不敢大展拳脚，不过，个中的乐趣，他也算是深有体会了。 所以，当风扬的事件一出，他便以自己为筹码，换得莫远宁作为担保去贷那笔巨款，表面看来，他回远宁是逼于无奈。但实在，只是顺势而为之。 当然，这些内情，莫凡打死也不会讲出来。 朴威八卦不到什么新鲜料子，也不再追问。他八卦这些，并不是用作娱乐八卦爆料，纯粹是他关心莫凡的一种方式，就跟两个好朋友，会想要多关心对方的一些近况一样。 莫凡将手里的三明治吃得差不多，也差不多到了开机的时间，摄制组的人已经将道都准备就绪，演员也已经换好服装化好了妆。 莫凡正要站起来准备吩咐各人就位开拍，一个雪白的影子迅速闪到他面前。 “莫导，今天的三明治很难吃吧？我这有我妈咪给我做的精美点心，莫导要不要试试？” 莫凡对这类殷勤早就麻木不仁，只当没看见没听见，拿起剧本径直绕过那雪白的身影跑镜头后，大声吆喝。 “男一号，女一号，准备埋位，开拍室内戏第六十四场。” 朴威为男一号，迅速就位，那边，女一号也快快闪了出来。原来，正是刚才巴结莫凡的那个雪白的身影，叫张文菲。 这个女一号，近来，极红。 演技，是没话说。原本，看着也是规规矩矩一个女孩，但最近，却频频地向莫大导演献殷勤。 莫大导演可不是寻常男人，对在片场里对他献媚的女人，他的态度一贯就像刚才那样，完全无视。 间或，他会直接唤出与那女人演对手戏的男演员，说道。 “张三，过来，你的拍档要跟你排感情戏！” 这种事，发生多了，禾田的女演员也算是明白了，莫大导演，是直接不看女人，仿佛所有漂亮女人在他眼前，都只不过是一件摆设的道具。 只是，这个张文菲，是禾田新近挖过来的一线巨星，来时也听闻了莫大导形形色色的新闻和八卦。当她知道，大凡是个女人在莫大导演眼里都只是摆设这个传闻之后，她并没有退缩。 却是认为，那不过是表示，那些女人不够魅力，换了她，肯定就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只能说，这世上的人，都喜欢折那高岩上的花，不一定那花就特别美，只是因为那花的傲骨。 张文菲对莫凡，多少也是抱有这种心理。不然，以她这种到哪都能得到阿谀奉承的女人，哪能受得了莫大导演那一张比冰还寒几分的冷脸？ 莫凡也用过张三那种方式对付张文菲，可是，这丫头却是越挫越勇型，整天莫导前莫导后的叫个不停。 刚才莫凡无视张文菲的场面，在场的人基本都看到了，其他人，只当没有看见不敢声张，但朴威，却拍拍张文菲的肩膀。 “怎么，又被无视了？小菲，我告诉你，你早早死了这份心好了。莫大导演他，不适合你！” 朴威以过来人的身份劝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跟丁湛那样的男人比，任何人都没有胜算！ “切，威威小受受，你这么好心劝我，难不成，是你自已想将莫大导演收服在你的西装裤下？” 朴威是GAY这事，在H港演艺圈并不是新闻，因为，他一早就公开承认了他自己的性取向。 在他看来，那只是个人的喜好问题，并不可耻。 就跟一个人爱咸鱼，另一个人爱白菜一样，有的男人喜欢女人，而他却是喜欢男人，仅此而已。 “小菲，我对莫大导没有非份之想，他根本不是我喜欢的那一型。再说，就算我真喜欢他，我也不适合他。像莫导那样的人，自有更适合他的人！” 朴威不是个妄自菲薄的人，在他的观念里，没有配不配的问题，只有适合不适合的问题。 张文菲不死心，也不愿认输。 “你只会说不适合，什么样的人才适合他？你告诉我啊！” 这话，本是赌气话。她只当，其实朴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在任何场合都游刃有余，无论做什么，都是那之中最闪亮最顶峰的那颗星星，你是吗？” 在朴威心目中，丁湛的形像一向极为高大！ 开始，大概是因为真的喜欢丁湛，但后来，便变成一种近乎崇拜偶像一般的情结。 “切，你说得真是神乎其神，我现在，难道不是这圈子最亮的那颗女星吗？” 这张文菲，近年确实拿了不少奖项，也连续几年占着最高片酬的女明星的位置，所以，她多少有点自大，觉得在这个圈子里，也只有自己才能配得上莫大导演这样的帅哥型男。 “噗……” 朴威算是服了这个极品美女，听了张大美女那一番话，他便觉得自己这烂好人当得确实烂透了。 有了这样的认知之后，朴威摇摇头，不再打扰这大美女发白日梦，自己坐在凳子上，等灯光师打好灯光，再等莫大导演一声令下，就正式进入戏中的状态。 站在镜头后的莫凡，也正在暗自调整内息，尽量集中精神进入工作状态。 他昨晚睡得不算很好，因为，即使是相信丁湛，但一想到总有美女在丁湛身边绕来绕去，他的心里还是非常不爽。 于是，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到后来，他实在是被自己这小气的性子给折腾没有了脾气，起床伏在地毯上做了一百多个俯卧撑，直做到觉得挺疲劳了，再去冲了个澡，钻进被窝，这才算是睡安稳了。 等他终于将心神全部扯回到工作上，直起身看看布景前的朴威和张文菲。最初，莫凡总觉得朴威有点娘，但相处久了，却发现那只是自己的一种偏见。在灯光之下，朴威其实也是一个发光体，近年来，在演艺界已经稳坐在一线的位置上了。从他脸上凄戚的表情，看来他已经进入了戏里，莫凡做了个手势，大叫一声。 “OK，准备，一，二，三！开始！” 这天上午的戏，是女主跟男主提出离婚的戏，通常这种感情戏，都是以男女主角脸部大特写为主，大幅度的动作并不多，镜头要捕捉的，是演员脸部表情的细微变化。 虽然男女主角都是好戏之人，但莫凡的要求，向来极为严苛，所以，在工作人员都认为无可挑剔的情形下，莫凡还是频频地叫“NG”。 幸好，自这戏开拍以来，莫凡都是这样的要求。拍摄组的工作人员及演员，全都习惯了莫凡的严格和追求完美的态度，大家任劳任怨地为高潮部分的几组镜头，拍了一整个上午。 负责采买午餐的工作人员一早将午餐分门别类地放在大大的餐桌上，只等莫大导演一声收工，众人可以开饭了。 莫凡工作的时候，是忘我状态，完全不会有饥饿感，所以，当他终于满意地做了个OK的手势，已是下午一点了。 演员和工作人员绷紧的神经终于得以解放，欢呼着朝餐桌上那堆食物飞扑过去。 莫凡倒是不急，像往常一样迈着步子，反正，为他专留着的那个位置不会有人敢私自落座。 等他在属于他的那个空位子上坐下，以极快的速度抢到他身边位置的张文菲，已经帮他将饭盒打开，递到他的面前。 “莫导，快吃吧，饿坏了吧？” 莫凡不动声色地推开饭盒，虽然他饭盒里的饭菜跟别人的不一样，但他没兴趣吃一个眼里明显写着“我对你很有兴趣”的女人递给他的食物。 “我今天换个口味。” 说着，随手拿起另一盒饭打开。 张文菲脸上仍旧挂满笑容，锲而不舍地用屁股将身下的在椅子挪了挪，朝莫凡身边挤。 莫凡抬眼扫她一眼。 “那谁！离我远点！” 语气不止冷，还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不耐烦。 张文菲再强悍，被这样一声冷喝，还是有点被打击到了，缩了一下身子，挪开了一些，低头闷声吃着饭。 莫凡拿的另一盒饭，是跟大伙一样的饭菜，并不好吃，莫大爷那张刁嘴，吃了一口就觉得这饭难以下咽。 将饭盒摆桌上，想起昨晚丁湛应酬一事，又开始担心他后来是否会被那行长灌醉，只是这样想想，心又提到了嗓子门上。 于是拿出电话，拔了丁湛的号码，回音却是在通话中，估计，丁湛这时正跟客户在聊。莫凡不死心，又试了两次，对方一直在通话中。 莫凡只得作罢，将电话放餐桌上，重新端起了饭盒。 旁边的张文菲，看起来已经恢复了元气，将头凑过来问。 “莫导，给女朋友打电话吗？” 其实，这些年来，除了五年前那个余琦的绯闻之外，外间从来没有人拍到过莫大导演跟任何女人有来往的照片，张文菲这样问，只不过是在试探。 莫凡看都懒得看她，心里却是在想，以后打死他也不会再跟这个女人合作！ “怎么样，是女朋友生气了吗？这方面，我很有经验哦，关于恋爱中女人的心理，莫导有什么疑问的都可以问我……” 莫凡差点想要像赶苍蝇一样将这烦人的苍蝇给一掌拍飞，想着自己刚才可能说得不够狠，正准备再开口呛这女人几句。 肩膀上却突然被一只手搭住，然后，磁性好听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张文菲小姐，我弟是个名草有主的男人，所有感情问题，都不必向别人请教，因为，他的那位，很能吃醋哦！” 莫凡一听这话，乐了！ 扭头看身后那个用手臂霸道地将自己整个搂在身前的高大男人。 从下往上看，男人显得特别的帅气。而男人，似是感应到他的目光垂下眼望了他一眼。 “哥，你怎么来了？” 莫凡一手覆上放在自己胸前却极有力度按压在胸膛上的那只手。 “我怎么不能来？我今天就是来突击检查，帮你那位看看，你有没有做些对不起他的事！” 丁湛挑挑帅气的眉，这话倒是笑着说的，但莫凡却是嗅得出来，这话里，带着呛鼻的漫天酸气！ 莫凡是高兴坏了，原来，这种强烈的独占欲，不止自己有，他丁湛也有，而且比起自己，貌似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人眉目间传递着彼此才懂的言语，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哇！湛哥……真的是湛哥哇！” 被丁湛呛声的张文菲，此时终于反应过来了，眼前这个高大帅气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五年前突然息影瞬间消失在人们眼前的前影帝丁湛！ 本来埋头吃饭的一堆演员和工作人员，听到张文菲的尖叫，纷纷抬起头。工作人员之中，很多都还是从前的那帮人，这些人跟丁湛的关系一向十分好。 “湛哥，什么风把你给回来了……” 大堆人拥了过来，围着丁湛七嘴八舌地提问。 丁湛一时间回答不了那么多，却是笑着对大家说。 “我今天难得回来一趟探望大家，大家手上的饭盒就别吃了吧，我请大家吃大餐，好吗？” 众人纷纷欢呼，但欢呼到一半，却想起，这事，得莫大导演拍板呀。 于是，几十人的目光都落在莫凡身上。莫凡本来还沉浸在极度欣喜的情绪里，这时终于反应过来。 “好，既然我哥要请大家吃大餐，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虽然，比起跟大帮的人一起吃午餐，莫凡更想跟丁湛独处，但丁湛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反对，加上他正为丁湛原来也会吃猛醋这事乐昏了头，那还管那么多？ “小哥，位置我都订好了。你坐大爷的车，对吧？” 麦姐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钻出来。 莫凡一听这话，明白麦姐似乎是早就知道丁湛要回来的事了。 “姐，你这真不够义气，居然瞒着我啊！” 麦姐朝他耸耸肩，撇撇嘴。莫凡心情好，倒是懒得跟她计较，而且，她会瞒着自己，八成是丁湛吩咐她的。 “哥，我们走吧。” 两人互相搭着肩膀，就跟一对感情极好的兄弟一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出去。 车上，莫凡望一眼低头扣安全带的丁湛。 “哥，你不是很忙吗，怎么有时间跑过来？” 丁湛抬起头，漆黑的眸子瞅着莫凡。 “我是很忙！但再忙，也要来看看我的夫人啊！不然，被那些妖女拐跑了我可怎么办？” 丁湛说这话时，很认真，眼里完全没有笑意。 他无法形容，当他满心欢喜地走进摄影棚，却看到那张文菲的头几乎碰上莫凡的头两人近似咬着耳朵说着话的画面时，他的心情是如何。 只知道，某种情绪，像是在开水中倒入了滚油，即时炸开了！ 大概，跟五年前看到莫凡跟余琦在一起时的心情差不多，但比起那时，貌似还要更严重很多。 是因为从前的莫凡并没有给予自己什么承诺，所以那时的自己不敢要求太多？ 还是因为，现在的自己，变得自信了，知道对自己的感情，该做的，不是猜疑不是退缩，而勇敢地扞卫着？ 于是，他当时几乎是想也没想，跨着大步走过去，一手便将坐着的莫凡搂到自己身前，以占有者的姿态高高在上地跟张文菲说那番话。 “哥，我真的越来越爱你了！” 莫凡低声笑着，能被丁湛用这般霸道的方式爱着，感觉真好！ 如若这时停车场里不是站着大堆的工作人员，莫凡只怕控制不住自己当场将丁湛压倒，就地正法。 “爱我，就别再让我看到刚才那样的画面！” 丁湛心里其实很清楚，那个张文菲，一看就是主动贴上去的，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不想压抑自己的不满和内心的想法。 他对莫凡的这种强烈占有欲，从前就有，但以前，他跟莫凡名不正言不顺，他一直不敢表现出来，怕的，是会将莫凡吓跑。 但现在不一样，彼此私下已确立恋人关系，那么，他就有权要求对方对自己忠诚！ “遵命，女王陛下！” 莫凡收住笑意，同样很严肃地回答。 “以后，再遇到这样的女人，你直接告诉她，你有老婆让她们死了那份心！” 丁湛又补充了一句，一想到张文菲直勾勾的盯着莫凡看的画面，他心里就极不舒服。 “是，女王！” 莫凡不敢笑，虽然，他很高兴，原来丁湛已经将他自己自动地代入了他莫凡老婆的角色里，但他，真不敢笑！ 因为，现在的丁湛可不比从前，真炸毛起来，自己绝对没有哄回他的把握。 莫凡现在已经很懂得看丁湛的脸色行事了，见丁湛的脸色缓和了很多，这才小心翼翼地问。 “哥，你昨晚有没有被灌醉？” 丁湛白他一眼。 “当然没有，我酒量有那么差吗？放心，我回到包厢里，直接让我两助理一左一右地坐在我身边，别的女人，近不了我身。别说你不喜欢，我也讨厌不相干的男人女人在我身边嗡嗡乱叫！” 丁湛猜也知道，莫凡真正关心的，除了自己有没被灌醉之外，恐怕更想知道自己在那种环境下有没有胡来。 丁湛的解释，莫凡很满意，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得欢快地在上面打起了拍子。 “你回H港，真的只是为了来监督我？” 莫凡斜眼瞥一眼丁湛。 “你傻啊！当然不是！我还没有无聊到整天担心自己的男人被人勾走的程度。你前天晚上不是说要去D省拍外景起码要有二十天见不到面吗？” 丁湛拍一下莫凡的头，他逐渐发现，两人相处，坦率一些更好。 喜欢和想念、爱意和妒意，这些恋人间都会有的正常情绪，试着直率地传达给对方，貌似比藏着掖着要好得多。 “所以，你是特意将抛下工作跑来看我的？” 莫凡起初以为，丁湛可能是刚好有事来H港，顺便来看看自己，却原来，并不是这样。 “嗯，你可以抛下工作去看我，我为什么不可以？” 丁湛并不怕承认。工作，是很重要，但再重要，也没重要到将自己在乎的人弃之不理的程度。 而且，严格来说，在丁湛的心里，莫凡和妈妈，是凌驾在一切之上的存在。 “丁湛，你变了！” 莫凡似乎也被丁湛的坦率吓了一跳。 “是的，我和你都变了，变得相信自己也相信对方，变得，更懂得爱了，不是吗？” 丁湛伸手揉揉莫凡那头有点长的乱发，那天在屏幕里见着，就想要揉几下了。 “嗯！好像是这样没错！” 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两个脸容俊美的人，目光对上，彼此会心一笑。 爱，像一个散发高温的发热体。在你还学不会自由控制这个发热体的温度，便擅自交到对方手里时。明明，你是想要好好用爱去温暖他，却，用滚烫的高温，将他烫得体无完肤。 当年的丁湛和莫凡，就是这样。明明是爱，却成了伤害！ 因为爱而生的误会，因爱而生的无端猜忌，如火山爆发时的熔岩，将两人烫得身心俱伤。 彼此错过了五年，那空白的五年，是两人心中的痛！ 现在，两人，都懂得控制心里爱的温度，努力将它调在恒温25度的温度，让自己，可以持续散热量温暖对方，而对方，也可以一直用双手将这份爱牢牢掌握着！ 莫凡抬手将男人的手扯下来，十指紧扣交握着。 当年那两个总是张开利刺想要拥抱在一起的刺猬，终于懂得，收起浑身的利刺，真正地拥抱在一起！ 丁湛叫麦姐订的海鲜城的位置，离摄影棚并不远，十分钟后，一大帮人便抵达了海鲜城。 丁湛依旧揽着莫凡的肩膀随着一大帮人走进包间，这种宣示主权一般的动作，莫凡并不反感，反而觉得，很开心。 而那个张文菲，被丁湛那样警告了之后，真的变得胆怯了起来。远远地，虽然不时偷偷看看莫凡，却在碰到丁湛凌厉的目光后，迅速地移开。 这样几次之后，张文菲似乎真的死心了，不再往这边张望。 等大家都坐下安顿好，丁湛跟一帮旧识套了一会近乎，等服务生将菜送上来，丁湛却拉起莫凡，对大伙说。 “大家呆会尽管放开肚皮吃，不用跟我客气，我跟我弟，另外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谈点家事，大家不介意吧？” 丁湛辛辛苦苦才腾出那么两天的时间来陪自己心爱的男人，自然不想跟这一大帮人耗在一起。反正出钱的人最大。而且，自己和莫凡不在场，在场的人绝对会吃得更开心痛快。 大家口里虽然是在挽留，但实在，那会计较？ 朴威和麦姐都了然地望着两人坏笑，丁湛帅气地朝那两个知情人扬扬手，潇洒地揽着莫凡的肩，像一对铁哥们似的出了门，身后传来工作人员不无羡慕的小声议论。 “莫导和湛哥这兄弟俩，感情真好！” 出了门，莫凡偷偷捏了丁湛的腰一下，凑在他耳边轻声说。“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们的感情，都好到床上去了。” “你想他们知道？” 丁湛勾起唇，这小子，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我无所谓！实话，我恨不得对全世界的人说，丁湛是我的人，谁也别想碰我的人！” 莫凡扬起浓密的睫毛，琥珀色的眸子瞅着丁湛。莫凡的心情，却也正是丁湛此时的心声！ 丁湛另外订的包间，是一间能看到海景的房间，丁湛站起身推开窗户，阵阵带着咸腥的海风吹进来，目光所及，是大片细白的沙滩。 “哥，你有没有觉得，坐在这房间里，景致跟普吉岛文姐那个饭馆里的景致差不多？” 莫凡一手支在桌上，托着腮，极目远眺，人放松地长长呼了一口气。 “我就是看中这个！” 两人相对而坐，这阵子，两人都过着像打仗一样的日子，难得地见过面，也是千辛万苦地挤了那么丁点时间。 “唉，真想放个长假，跟你一起去普吉岛渡假。” 莫凡憧憬地说，脑内充斥着从前两人一起在普吉岛渡假的情景，挽手赤脚走在沙滩上，吹着海风，即使彼此都沉默不语，天空，还是显得特别蓝，海水，也显得特别清澈…… 莫凡知道，这种想法，现时来说，绝对是奢望！ “傻瓜，叹什么气！到秋天，我们应该可以腾出时间了。” 丁湛安抚着莫凡，手，却忙着在泡功夫茶。自从前几天跟莫凡品过一次茶之后，丁湛便有点迷上了泡功夫茶这玩意。 莫凡将视线从沙滩上收回来，落在丁湛脸上，只觉得今天的丁湛特别温柔。好看的眉目间，自然流露出以往那种对自己宠溺万分的柔情。 本来亮闪的琥珀色眸子，慢慢地变得迷离，映在瞳孔里的丁湛愈发地可爱，到后来，便忍不住，倾起身，探身过来，吻住了丁湛的唇。 直吻到敲门声传来，两人才舍得放开彼此。 进来的，是端着菜服务生。很快，丁湛点的食物便摆了一桌。丁湛将茶具移到一边，先给莫凡盛了一碗汤，莫凡端起汤喝了一口。 “哥，你昨天发给我的资料，非常有用，那份迁址计划书，等我从外景回来，应该就能完成了。” 两个人现在的共同话题，从当年的电影，变成了投资经商的事。 “嗯，你什么时候出发？这两天，我会留在H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丁湛这两天时间，是完全为莫凡腾了出来。 “嗯，我昨天还忘了极重要两点。就是G市综合地价和人员的综合薪酬，这两点，也是影响这个份计划书的重点项。” “嗯，我一会给你。” 这些资料，丁湛可以说是了然于心。其实，莫凡那份计划书，如果由他来做，大概不用一天的功夫就能完美地做出来。 但他没有选择这样做，一个，是要照顾莫凡的自尊。另一个，是明白，如果莫凡没办法用自己的方法去说服董事局的人，将来，即使上任，也会无法胜任。 而最重要一点，是他相信莫凡，一定可以！ 一顿饭下来，两人的胃口都很好，边吃边聊，饭菜吃着很合胃口，话也聊得越来越投机。他们聊得最多的，是内地的一些风土人情和政治局势，一顿饭下来，莫凡从中获知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 吃完饭回到摄影棚，莫凡继续拍戏，不知是莫大爷心情好，还是大伙吃了顿好的，人人的状态都非常好，NG的次数，明显比早上少了不少。 丁湛躲进莫凡专用的休息室，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从里面，找了一堆莫凡需要的资料，发到对方的邮箱之后，又联系上自己的助理，了解了一下风扬和开拓的情况，并针对情况作了些指示。 做完这些，丁湛才走出来，远远看到麦姐，便朝她走过去。 “姐。” 麦姐转头给他一个微笑。 “小哥，你行啊！现在，是真把咱家大爷给吃得死死的了。” 麦姐这话，一半是调倪，一半是真话。 别人兴许看不出什么，但这两小子就是在她眼皮底下从小家伙长大成为今天这样帅气的男人的，这两人之间的眼神变化和互动，自然逃不过麦姐一双利眼。 “姐，你言重了。我没把他吃得死死的，只是，学会了扞卫自己的感情。” 丁湛半靠在麦姐身边的长桌上，长腿自然地交叠着，他知道，麦姐是指他刚才对张文菲说的那一番话和举动。 麦姐脸带笑意，又意味深长地瞧他一眼。 “得，你俩的那些故事啊，够出一本传奇书，我就不打探了。反正，你俩能幸福，我就高兴了。” 麦姐算是这两人坎坷情路的唯一见证人。 “嗯，这一次，我觉得，一定能幸福！” 丁湛远远望一眼前面那个正在发施号令的莫大导演，无比肯定地回答。 麦姐拍拍他的肩，表示祝贺。 “对了，大爷跟我说了，拍完这影片之后，他就不再拍戏了。以后，他会搬去G市。你跟他的事，都和父母说了？” 这种问题，麦姐懒得问莫大爷，因为，她大概能猜得到大爷的答案。莫大爷那种人，大概会说这是他和丁湛两个人的私事，不需要考虑其他人的想法。 “还没说，我会跟小凡好好商量一下，找个合适的方式和时机出柜。” 丁湛知道，这个将是自己跟莫凡最后也是最大的一道槛。 他其实不太敢想像，像莫远宁那样位居最高处的男人，在知道自己的干儿子和亲生儿子竟然是一对同性恋人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麦姐见丁湛突然不作声凝神沉思，拍拍他的肩膀，“小哥，你能行的！只有大爷的话，我是有点担心，但加上你，我相信，天大的事，都一定会没问题的。” 正说着，工作组那边有人在叫麦姐，麦姐只得扔下丁湛去工作。 丁湛找了个合适的角度，双手抱臂坐在摄影组后面的椅子上，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时而面对着镜头凝视细看，时而又对着镜头前的演员大声吼叫着，脸上，慢慢浮上一丝浅笑。 莫凡大概是被他的目光灼着了后背，扭头望丁湛一眼，朝丁湛扬扬手。 “哥，你过来！” 丁湛一时间猜不透他的用意，但还是站了起来，朝莫凡走了过去。 “哥，你看看，刚才这个片段，我总觉得少了点东西。” 莫凡伸手将丁湛扯过来，将才拍的两分多钟的片段回放给丁湛看。 丁湛颇为惊讶，要知道，莫凡的影片，向来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拍摄过程中，他基本不会接受别人的指点，对那些对影片说三道四的言论，他一概无视。 丁湛虽然心里惊讶，但还是极快地收回注意力，认真地看了一遍那个片段。 “我觉得，小威的表现已经很到位了，差的，是张文菲的戏份，那偷偷一瞥的眼神，就跟她真的对这男人没有了感情一样。但事实上，她只是另有内情才会被迫跟男主离婚，是这样吧？” 那一眼，不过是零点一秒的时间，丁湛却一眼就捕捉到了这个瑕疵。 这种问题，一般是逃不过莫大导演那双利眼的，但他今天的心，除了放在戏之上，还分了一半去留意身后的男人，所以，他才总挑不出问题所在。 “对！就是这里。好，这个镜头，重拍！” 莫凡没多废话，转身又朝镜头前的演员发施号令，丁湛便一直站在他身边，看着他投入地工作。 都说，工作着的男人最美，这话，一点不假。 镜头后这样大声叫嚷指挥着整个摄制组运作的莫凡，丁湛从以前就一直看着，侧面、正面和背面，各个角度的莫凡，丁湛都看得极真切。 但站在他身边这样看，却发现，近看，莫凡更具魅力。 高大的身体不时灵活地按着剧本给演员做些示范，平时不苟言笑的脸面，在那一刻，却像是被戏中的人物灵魂附体一样，变得表情生动起来，琥珀色的眸子尤其闪亮，这时的莫凡，很放得开，也很享受的样子。 要他就这样放弃导演这份工作，是真的，有点可惜了！ 想到这个，丁湛胸膛像有只无形的手紧揪着，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也明白，有些事，是已经无法回头了。 丁湛抿着唇又在莫凡身边站了一会，心里愈发地难受，便扯扯莫凡。 “小凡，你大概几点能收工，我先回去煮晚饭，你想吃什么，我去买点。” 莫凡眼里闪过亮光，咧开嘴笑笑，他本不指望今后还能吃到丁湛亲自做的饭菜。 “都行，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爱吃。哥，你开我的车回去，呆会我让麦姐送我回去。” 丁湛点点头，唇角浮起一丝笑意，这小子，问了不等于白问了？ 丁湛郁闷的心情被莫凡像孩子一样的笑脸冲淡了不少，驶着车子离开摄影棚。 五年时间，沿路的风景却不曾改变过。 林立的高楼大厦依旧屹立不变，红灯转角那家他爱去的咖啡馆现在还伫在原处，就连公寓前的那家超市，还是挂着原来一样的招牌。 景物依旧，幸好，人亦依旧，情亦依旧！ 感慨万千的丁湛走进了超市，他虽是五年不曾为莫凡做饭，但莫凡爱吃什么，几乎是不用想，手就自动地朝莫凡喜欢的那些食材上伸。 丁湛本来只打算采购两天的量，但推着购物车去结账的时候，却发现购物车堆得满满的。这一大车的食物，够他和莫凡两个人吃足一个星期了！ 犹豫了片刻的丁湛，最后还是将购物车上所有的物品都提上了结款台上，反正，家里的冰箱很大，一两天吃不完，就先放着吧。 提着几大袋物品再次回到这个属于两个人的家，丁湛的心情，跟上次偷偷回来时是完全不一样了。 上次，是伤感，这次，却是悲喜交集。 在玄关脱下鞋子，丁湛毫不犹豫地穿上了属于自己的那双深蓝色的崭新拖鞋，提着东西进了厨房。厨房里的一切物品，都还按着原来的地方放着。 甚至，连那调味罐的放置位置，都跟从前一模一样，就像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上次回来，发现这屋里每一处都努力维持着原来的样子时，他的心情，难过中夹杂着伤感。 但现在，却是感动夹杂着丝丝甜蜜。 就像，不经意窥见了那个男人在这五年里，一直将自己和他的那份感情小心翼翼地放在心底最珍贵的地方，细心地呵护着努力不让它变质腐烂…… 丁湛的眼角，不由得泛起点点湿意。 五年前，决绝地离开那一刻的绝望心情，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溢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丁湛将东西放下，先去更衣室找了套家居服，更衣室他上次也进来过，现在，也和他上次回来时一样，他的衣柜里那些衣服还是跟从前一样放置着。 只是，拉开底层那格专放内裤的抽屉时，却发现上面有两条明显是全新的内裤，丁湛一看，马上就想起来了。 这两条内裤，是上次陪莫凡去购物时，他说要买给自己的。想不到，这小子还真的将它们买了下来。 丁湛拿起那条醒目的豹纹内裤看了几眼，心想，既然那小子那么期待自己穿这个，呆会洗完澡，自己就穿这条好了，倒是要看看，那小子的眼光，是不是真的那么好！ 丁湛利索地换好衣服，便钻进厨房里，他虽然五年不曾下厨，但做起饭来，手脚依旧利索，一个多小时后，冒着热气飘着香气的四菜一汤已经摆放在餐桌上。 摄影棚里，终于完成了今天的拍摄任务的莫大导演是归心似箭，一路催促着麦姐将车开快点，等他终于打开门站在玄关处，便闻见满屋的饭菜香味。 莫凡一边弯身脱鞋，一边扯大嗓门嚷嚷着。 “哥，我回来了！” 以前，两人都不兴来这套。因为，他一般很少单独外出，通常都是丁湛出门去赶通告，丁湛回来的时候，他多数在写剧本，那时的他脾气特臭，如果丁湛这样嚷嚷，肯定会被他臭骂一顿。 但现在，他就是想这样大声的嚷出来，因为只有这样，这里才像一个家，一个有人在等待自己回来的家！ 再也不是那五年那样，迎接自己的，只有一室的冰冷和寂静。 “小凡！累了吧！” 听见他嚷嚷的丁湛，从厨房里闪了出来，迈着大步走过来，接过他的包包，还帮他将外套给脱了挂好。 “嗯，不累，不过，饿坏了！” 莫凡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着，连丁湛都听得十分清楚，漆黑的眸子盈满笑意。 “有这么饿吗？中午不是吃了两大碗饭？还吃了三个大螃蟹。” 莫凡搂着丁湛的腰，低头在他白皙的脖子上咬了一下。 “是真饿了，饿了五年了！” 莫凡意有所指地说。 丁湛深深望他一眼，在那粉红的唇上亲了一下，伸手拍拍他的屁股。 “以后，不会再饿着你了。快去洗脸，然后吃饭。” 听到如此感人的承诺，莫凡那肯如此放过他，眸子半眯着，硬是将丁湛搂至身前，狠狠地吻了一通，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他跑去洗脸。 “哥，你的手艺还是跟以前一样好！真好吃！” 莫凡嘴里塞满了饭菜，丁湛将他嘴边沾的饭粒拿下来，然后将手指放在自己嘴边伸出舌头将饭粒舔进嘴里。 莫凡被丁湛这动作给惹得浑身燥热，却又怕丁湛说他随时发情，努力压下心头的燥火，低头拼命扒饭。 “真有那么好吃吗？我倒是觉得，你煮的更好吃些！” 丁湛问完，自己也扒了一口饭，目光却一直落在莫凡身上，只觉得，眼前这个吃得尽兴的莫凡，比起桌上的饭菜要可口得多。 “真的吗？我煮的更好吃吗？那我以后，天天煮给你吃！” 莫凡抬起头，眨着漂亮的眼睛望着丁湛。 丁湛笑了。“好！” 吃完饭，两人挤在洗手盆前洗碗，两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幼稚地将碗筷分开，比赛着谁更快将属于自己的那些洗完。 只是，不知是故意还是巧合，最后，两人以同样的速度将碗洗好，莫凡负责将碗筷的水擦干，丁湛转身将碗筷放进碗柜里。 “哥，这个公寓，我买下来了。” 身后的莫凡突然说，丁湛顿了一下，回头定定看着莫凡。 “为什么？” 这公寓，以前一直是租的，按莫凡的思维，买下这里，当然不是为了保值。 “你离开之后，我就买了下来，用的，是你和我的名字。这里是属于我和你的地方，我无法接受这里被别人糟蹋。而且，那时的我很怕，怕你真的不再回来了！也怕，万一有一天，你突然回来，却发现，我已经不在这里……” 莫凡说着说着，突然说不下去了，丁湛转身将莫凡搂进怀里。 “傻瓜，如果我要找你，你无论藏在哪里，我都能将你挖出来。” 这个世界，有很多人，虽是深爱着对方，但在某个路口，走失了之后，却无法再找到彼此。 莫凡执着地认为，那管世间沧桑变幻，景致天天改变，但只要自己一直站在原地，无论那个男人走了多久多远，再折回来时，也能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看到从没改变的自己。 “你骗我！如果不是我死死缠着你，你才不会回来找我！” 大概是因为回到了这间屋子，大概，是丁湛终于解开了所有心结。现在的丁湛又变得像从前一样温柔地对自己了，这种微妙的变化，莫凡察觉到了，于是，心里便开始觉得委屈了。 “呵，你这小子，开始秋后算帐了？” 丁湛恶劣地抬手用力地揉乱莫凡那头黑发，一下子，那头黑发便被他揉成了鸡窝似的。 不过，人长得帅就是不一样，莫凡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却不显得邋遢，配上那一双半眯的桃花眼，反倒散发着一份慵懒的性感。 “我又没说错……” 莫大爷心里那委屈劲，愈发地涨大，轻咬唇嘟囔着。 丁湛的心莫名地柔软了下来，也不再计较从前的对错了，扶着他的肩膀推着他走出厨房。 “好了好了，是哥错了！没有早点回来找你！哥今晚给你擦背，算是赔礼道歉，总成了？” “真的？” 莫凡像是中了六合彩一般开心。 “当然是真的！” 很快，两人便溜进了浴室里。 莫凡比起从前主动很多，自己快快地将身上的衣服剥了扔一边，见丁湛站在一边弯着唇角看着自己，浓眉一挑。 “你也脱呀，怎么，反悔了？” 说着，伸手就要去脱丁湛身上的衣服。 丁湛心情极好，身子一闪，躲过莫凡的手，抱着双臂，漆黑的双眸上下打量着莫大爷那完美耀目的果体，匀称结实的腹肌，笔直修长的双腿…… “要我给你擦背，怎么也得给点报酬，比如帅哥脱衣秀之类的……” 莫凡扑过去，扯着他的衣服。 “好看吗？我可不爱看脱衣秀，我只爱给帅哥脱衣服！” 两人在浴缸边扭成了一团，最后，小哥还是不敌莫大爷，被莫大爷从上至下剥得干干净净。 浴缸很大，两个大男人坐进去也不显得挤，丁湛让莫凡坐在前面，他跪坐在后面。出其不意地用手掌捧了些水淋在莫凡蓬乱的发上。 水从莫凡脸上流下来，“唉，哥，你骗我玩吧？” 莫凡用手掌拔去脸上的水，微恼的嗓音抗议。 “嗳，你这头发太长了，找个时间去理一下吧。像鸡窝似的。” 丁湛不理他，唠叨着在那蓬乱草上倒上洗发水，很专业地揉搓起一堆泡泡。 “我哪有时间？” 莫凡这阵子，一心只想着快快将影片拍完，然后就可以多点时间跟丁湛呆一起，自己头发是长是短，他哪有心情理会？ “啧，你别自恃长得帅就可以不修边幅，太邋遢了，小心我不要你了！” 丁湛威胁着。 莫凡突然转身，顶着一头的泡泡，将丁湛扑倒在浴缸里，狠狠地瞪着一脸坏笑的男人。 “你敢！” “难说！我呀，最爱美男美女了，不帅的我不爱，不美的我不爱！” 丁湛不怕死地说道。 莫凡虽然明知丁湛是在说笑，但又真的不想听到这样的话，于是报复一般，将脸凑过去用唇堵住丁湛的嘴。 狠狠地吻了几下，还是觉得不解气，移开唇之后，又伏到丁湛的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喷，我操！” 丁湛这声惊呼，倒不是因为被咬痛了，而是莫凡头顶上那大团的泡泡，全挤他嘴里鼻子里了。 莫凡抬头看看，见丁湛那张俊脸上满是泡泡，哈哈笑着，却又怕丁湛生气，赶紧捧了水。往丁湛脸上浇。 “哥，闭嘴闭上眼睛！” 嘴里不忘吩咐着，丁湛只得屏住呼吸由着莫凡帮他将脸上的泡泡冲走，完事了，莫凡扯了毛巾给他擦干脸上的水。 丁湛摸摸被莫凡咬出深深齿痕的脖子，“你这小子，是狗吗？” 莫凡哈哈笑着。 “谁让你说那话！” 丁湛瞥他一眼，勾勾手指。 莫凡眼一眯。“干嘛？” “过来！” 丁湛简洁地说。 莫凡毫无防备地将头凑过去，以为丁湛是想跟他说什么，不料，丁湛手伸过来按着他的头，猛地一按，莫凡的头便整个埋进了水里。 莫凡在水挣扎了几下，丁湛才放了手。 莫凡一头一脸都是水，“妈的，丁湛，你这是谋杀！” 莫凡扯了毛巾擦了一下脸，随手将毛巾扔一边，整个人朝丁湛欺了过去。 “让你咬我！”丁湛双手摊在浴缸两边，笑望着欺过来的莫凡。 “我不止要咬你，我还要吃了你！” 莫凡咬牙切齿地说着，人已整个扑在了丁湛身上。 于是，小哥以擦背为补偿的交易，最后，成了肉偿…… …… 两人湿漉漉地从浴缸里爬出来，已是两小时后的事。 被化身为儿狼的大爷野蛮地吃掉的小哥，心情貌似也很不错。而那个吃了几次肉的莫大爷，无论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心情更是好到极点，主动地拿了毛巾帮小哥擦着身上的水。 “哥，会痛吗？” 莫大爷心里忐忑，狼化了的自己，大概，太野蛮了？ “要不，你来试试？” 丁湛斜瞟他一眼，说实话，他也想尝尝这小子的味道！ “呃！” 莫大爷的心理还没转化过来，微愣了一下，连手也停了下来。 “现在？” 莫凡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性，但想过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又是一回事。毕竟，那么多年以来，两人之间，一直是自己在做一号，现在突然要换过来，心里总觉得怪怪的转换不过来。 丁湛这话，不过是顺口问。他也知道，要从一号转为零号，不是说转就能转，他虽然很想，但对莫凡，他从不舍得来强的。 “说笑呢！” 丁湛拍拍莫凡的脸，安抚着脸色微变的男人。 莫凡帮丁湛套上浴袍，暗地吐了一口气。他这微小的动作，丁湛在镜子里都看得一清二楚，心里庆幸，今天没有强来。 如果今天来强的，这肉，再好吃，恐怕也只有这一次！要想以后长期都有肉吃，肯定得这小子心甘情愿才行！ 莫大爷并不知道自己正被人算计着，给丁湛套好浴袍，还体贴地拿起内裤要给他穿上，当他看到手上那条豹纹内裤，很是惊讶。 “咦？！哥，这条不是？” 丁湛好笑地望着莫凡。 “对呀，不就是你说一定好看的那条！” 两人终于折腾完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小凡，过来。” 莫凡因为刚才丁湛那话，心理还留着阴影，于是站在床前，戒备地看着坐在床上的丁湛。 重见之后，他才发现，丁湛有时，其实蛮可恶的！ “过来呀，我帮你把头发吹干。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见丁湛伸手在床头柜里拿出风筒，莫凡这才乖乖地爬上床。 “哥，你现在变坏了！” 莫凡靠在丁湛怀里，仰头看一眼那五官依旧尊贵帅气的丁湛。 “是吗？其实，我一直这么坏，只是不舍得对你使坏而已。” 丁湛说的是实话，他对外人所耍的那些手段，他是一丁点都舍不得用在这小子身上，所以，才会栽得这么惨！ “好吧！如果这样，你会开心些，你坏一点也没所谓。” 莫凡只是一下子接受不来，细想，却也觉得，坏坏的丁湛，其实也不错。 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大概，就是指现在这样被爱蒙蔽了双眼的莫凡。 丁湛所有好的坏的，看在他眼里，全是可爱的！ 就跟从前丁湛眼中的莫凡一样，娇纵也好，野蛮也好，霸道也好，全都很可爱！ 这一晚，在这张从前一起睡了一年多的大床上，两人相拥而眠，彼此都一夜无梦到天明。 …… 第二天一早，当莫凡醒来的时候，怀里空空根本没有丁湛的身影，心里一惊倏地出了一身冷汗，以为昨晚那一切美好都是梦。 慌乱地爬了起来，赤着脚跑到洗漱间，里面看不到丁湛的身影，心里更加慌张，嘴里大声叫着。 “哥，哥，丁湛……” 等他打开门，目光落在露台之外，那颗提到了嗓门的心才归得原位。 晨光簇拥之下，男人挺拔的身姿镀着一层金色的光环。 莫凡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从容地穿上拖鞋，走出露台。 “哥，怎么不理我？” 莫凡从丁湛身后抱着他，略带撒娇的语气，头在丁湛颈窝里蹭了几下。 “我不理你，你就找不到我了？” 丁湛手里端着一杯热茶，一手抱在胸前，淡然地问。 从前那个丁湛，确实已经不存在了！ “当然不！” 莫凡很肯定地答道。 即使这个丁湛不再围着自己打转，但莫凡相信，他对自己的爱意，并不比从前少，只是，这种爱，换了另一种表达方式而已！ 这一天，莫凡依旧要回摄影棚去拍摄，丁湛没有再跟着他，因为不想他分神，而且，他也有其他的事要处理。 等莫凡出了门，丁湛便回了莫家一趟。 丁湛和莫远宁在书房里呆了一整天，两人就远宁集团的事聊了很多，到下午，莫远宁留丁湛在家吃饭，丁湛却说。 “不了，我还是回去给小凡做晚饭吧，省得那小子又随便吃些外卖。” 莫远宁没有多想，也没多挽留。 “行，那你回去吧。唉，我说你俩，还真跟双生儿似的。要是以后有那一个先结婚了，另一个可怎么办？” 丁湛跟卓楚妍的婚礼之事，在丁逸飞出现之后的第二天，丁湛便作了澄清，所以，莫远宁知道，这两个儿子，都是单身状态。 莫远宁这话，本是无心之话，丁湛听了，却不敢擅自接话了。以他对莫远宁的了解，真让他知道了真相，估计不会轻易就饶了自己。 …… 这一晚，丁湛和莫凡又在公寓里快活地共渡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丁湛乘最早的班机回G市，而莫凡，则和摄制组一起，坐早上的班机飞往D省。 晚上，莫凡还在D省某酒店上线跟丁湛视聊，一直聊到深夜，莫凡总舍不得下线。 “小凡，明天不是要进山了吗？D省现在正在下大雪，山路难行，你快去睡！” 丁湛催促着，看看时间，已近凌晨。 “哥，明天开始，我们可能就见不到面了，如果运气好，断断续续能收到讯号的话，兴许还能偶尔听到你的声音，如果运气一直不好，我大概要半个月后才能再听到你的声音。” 莫凡脸上写满是依恋，他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他上次去取景，自从进了那片原始森林，就完全与世隔绝了，手机的讯号，一直处在无网络状态。 莫凡的担心果然应验了，第二天中午，丁湛便没有再跟莫凡通过电话。 这天，已经是莫凡出外景的第十天了，这十天以来，丁湛每天都能在早上或中午断断续续地收到莫凡发来的信息，这些信息字数很短，多数都是“哥，我很好，想你！”“哥，爱你！”这样的内容。 但即使只是这样简短得十个手指也数得过来的信息，还是能让丁湛的心踏实不少。 丁湛估计，这剧组里是有一个专人一整天就负责着留意手机有没有讯号，然后一看见有讯号，就通知大家赶紧跟外界报平安。 但这天，一直到中午，丁湛都没有收到莫凡的信息。 午饭，丁湛食不知其味，只顾着不停地拿起手机，生怕自己漏掉了那条只有廖廖数字的信息。 但一直到他吃完午饭，手机都很安静。到最后，丁湛神经质地认为，是不是自己的手机坏了，于是用座机给自己拔了电话，电话铃响起，丁湛的心更乱了。 这份不安，一直持续到下午，都不曾散去。 终于，他还是忍不住，拔了麦姐的电话。 “姐，摄制组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那边才一接通，丁湛便迫不及待地问。 “没有啊！” 麦姐还一副蒙在鼓里的状态。 “这十天以来，每天早上，最迟中午，我总能收到小凡的信息，可今天，快一整天了，都没有信息传过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丁湛心头的不安，愈发地严重。 “小哥，你担心过度了，上次大爷和几个工作人员去取景，进山三天，一直都没法跟外界联系上，那边的讯号非常不稳定，甚至，可以说是没有讯号。” 麦姐觉得，是丁湛庸人自扰了。 “平时，摄制组怎么跟公司联系？” 丁湛这人平常都很乐观，也很少失了理智，但现在，他却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将这事往坏处想。 “不一定啊，有时几天也不联系一次。不过，这次好像联系得比较频繁。的确如你所说的那样，几乎每天中午都会有信息发回来报平安。” 丁湛知道，就算跟麦姐说下去，也不会得到什么他想要的信息，于是又问。 “哪摄制组有没有人留守在旅馆，是可以通信息的？”按丁湛以往的经验，通常这种情况，都会有一两个人留在可以和外界自由沟通的地方，以方便遇到什么事，向外界求助。 麦姐想了一下。 “有一个留守在旅馆的，你等等，我将那人的电话发给你。” “好！姐，你那边如果有什么消息，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丁湛挂了电话，很快就收到了麦姐发过来的电话号码。 丁湛按着电话拔了过去。 “小陈，是我，丁湛。” “啊，湛哥，什么事？” 那边的年轻小伙，在丁湛回H港的那次，见过面，所以，认得丁湛。 “你们那边什么情况？能跟摄制组联系上吗？” 丁湛一边打电话，一边在网上查了一下当地的气象预报，在摄制组的区域，显示着已经连续下了几天的暴雪。 “哦，今天确实没有联系上，不过，旅馆的人说，不用担心，暴雪天气，的确会影响通讯讯号，等明天雪停了，讯号大概就会恢复了。” 那个小陈，倒是说得很轻松笃定，但丁湛却没他那么乐观。 “你有没有打听过，这种暴雪，在当地是不是经常遇上，还是很罕见？” 丁湛问着这话的时候，已经在网上搜了一下，百度得来的答案，是这种连下了几天的暴雪天气，在当地，也是十分罕见的。 “这个……我倒没有打听过。” 那小陈沉吟了一下，他只是负责留守，没有想太多，只当失去一天的联络，很寻常。 “你现在去旅馆问一下。” 丁湛的心，已经不是不安，直接像是绑上了一块大石头，不断地往下沉。 他也不明白，向来乐观的自己，这次怎么净往坏处里想。 在等小陈的电话的时候，丁湛自己，用座机拔了D省一个高官的电话。 “劳省长，您好，我是风扬集团的丁湛。” “哦！丁总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怎么，想到我们D省投资吗？” 这省长，说话满口官腔，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丁湛是真不想找这人，但现在，事态危急，没有办法。按他的猜想，那小陈即便去问，也问不出什么真实的状况来。 “呵，投资的事，我过两天再找您详谈，今天，能麻烦劳省长先帮我件事吗？” 这个人情，看来，是要欠下来了。 “行！丁总的事就是我的事，说吧，什么事？” “禾田公司的莫凡导演，是我弟弟，他的摄制组十天前进了贵省的XX原始森林里拍戏，昨天，他还跟我联系着，今天，就完全没了音讯。您也该知道，贵省这几天都是暴雪天气，我在想，是不是暴雪影响了通讯讯号，还是其他原因。” 事态紧急，丁湛也不跟那省长客套，直接进入正题。 “莫凡吗？就是那个很出名的大导演？不是远宁集团的太子爷吗？是丁总你的弟弟？” 那劳省长的脑子转得飞快，心想这次如果帮了丁湛这个忙，不止丁湛欠也他的人情，连H港首富，也欠下他一个大人情了。 “是的，就是远宁集团的太子爷莫凡，我从小被莫家收养，所以，这莫凡，就跟我亲生弟弟一样。劳省长，您看，方便让人去打探一下当地的情况吗？事态紧急，投资的事，我们事后再慢慢谈。” 丁湛知道，这人现实得很，没甜头的事，不会白干，于是先承诺了合作的事。 “呵呵，丁总怎么这么见外呢，我马上派人去查，具体的区域，你能给我吗？” 丁湛将刚才从小陈口中获释的具体区域告诉了劳省长，这才挂了电话。 等电话回复的时间里，丁湛的心依旧无法平静下来，想来想去，生怕呆会得到的，是不好的消息，于是赶紧拔通了吕风扬的电话。 “喂！小湛。” 接电话的，是丁晓兰。因为现在吕风扬正在养病，为了避免受到不必要的干扰，所有电话都先经丁晓兰过滤过才转给吕风扬。 “妈，我有事找爸，你让他听电话。” 丁湛没有时间跟妈妈解释，语气极急地说道。 “哦，你等等。” “小湛，发生了什么事？” 吕风扬只以为公司又发生了什么事？ “爸，你能让机师将直升飞机开过来吗？我可能要去D省一趟。” 丁湛长话短说，即使没有收到那边的消息，他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而且，这份预感越来越强烈。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D省？你这么急赶去D省干嘛？” 吕风扬很是不解。 “爸，小凡去D省拍摄，一整天没跟我联系了，我担心是不是出意外了，这事，你先瞒着，我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再说。” 丁湛跟莫凡的关系，几个长辈之中，只有吕风扬知道，丁湛也说不上什么原因，在这件事上，他觉得，只能跟吕风扬说。 “好，半小时后，我让机师在风扬顶楼的停机场接你！” 丁湛赶紧收拾自己的东西，助理还没下班，他便吩咐助理这两天的事先看着办。 等他安排好一堆工作，手机正好响起来，是小陈复过来的电话。 “湛哥，旅馆方面说，不用担心。这种暴雪天气，虽说有点异常，但摄制组有准备足够的食物，应该没有问题。” 果然，如果丁湛所料的一样，这小陈，打探不到什么实质的情况。 又过了几分钟，劳省长的电话也打了回来。 “丁总，从卫星发回来的消息，你所说的区域，已经连续下了三天三夜的暴雪，那附近，全无人迹。现在那里的气温是零下四十度左右，如果他们有足够的食物和防御寒冷的衣物，熬过这一两天，雪应该就会停了，但现在情况如何，大家都不敢说。” 丁湛很安静地听完劳省长的话，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问。 “这么说来，他们肯定是困在了山上了，对吧？” “如果我没猜错，大概是这样没错。那山上的积雪已经超过了半米，估计，他们不会贸然下山的。如果贸然下山，只怕更容易发生危险。” 丁湛听着劳省长分析着情况，一边，已经将自己的包包收拾好。 “劳省长，我现在马上乘直升机过去，麻烦您帮我密切留意着当地的情况，如果有什么紧急的状态，请安排人员进山救援。行吗？” 按常识来判断，这摄制组的人，肯定是困在山上了，如果能找到洞穴之类的地方避避雪，大家还比较安全，但如果仅靠野外用的帐篷，在零下四十度低温的山上，这一帮习惯了在南方生活的工作人员，只怕早冻成了雪人。 丁湛上到顶楼，机师已经在等待。丁湛飞快地上了机，那机师指指后面的一大堆物品。 “丁总，那是吕总让我准备的衣物和急救的药品还有些食品。” 丁湛感激地朝那机师点点头，自己，便坐在后座闭目养神。因为他知道，几小时后，迎接自己的，或许是一场极为严重的大灾难，他得储足精神，为稍后可以要做的营救工作储备足够的体力了脑力。 飞机从G市起飞的时候，已是傍晚。在直升飞机上，丁湛又接了劳省长的一个电话。 “丁总，你不用太担心，据当地气象预测，这暴雪，最迟明天中午就会停了，天一放晴，讯号就能恢复了。” 丁湛要的，不是这种无用的安慰话。但他也知道，现在那山上还是暴雪天气，加上在漆黑的夜晚，当地也没有办法实施任何营救活动。 “劳省长，谢谢您的帮忙，我大概四小时后就能到达那山区的附近，您能帮忙安排好救援的人员到当地去一趟吗？车上，记得准备多些保暖的设施。” 丁湛说这些，开始倒是客气的用请求的语气，到后来，便直接用接近命令的语气了。 反正，这些高官，让他们做事不是不行，只要不让他们白干就行了。 那省长当然也明白这之中的道理，也答应现在马上去安排人员。 直升飞机救援队，只有D省才有，从D省省府出发到摄制组所在的山区，也要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丁湛估计，这救援队从安排到出发，也要一两个小时的时间，跟自己到达那边山区的时间差不多。 四个多小时后，直升机终于到达了最接近摄制组进山的山脚下。 这时，已是晚上十一点多。 吕风扬的机师，是空军退役军官，有着极好的飞行技术，但即使有再好的飞行技术，也没有胆量在这样下着暴雪的漆黑夜晚飞进那不见边际的原始森林里面。 直到现在为止，莫凡已经有三十多个小时没有联系过丁湛了。 丁湛在飞机里面躺着，心里焦急万分，心里，是真想让机师冒着暴雪进山，但理智告诉他，这样的做法，只怕不是救人，而是自毁！ 劳省长安排的救援队，在丁湛到达后的一个多小时后，也到达了山脚下，救援队是专业救援人员，几个主要的救援负责人跟丁湛汇合，都觉得等明天天亮了就进山救援比较稳妥。 随队而来的，有几个专们负责急救的医生，医生和救援队负责人都表示，被这样的暴雪困在山上几天几夜，除非如丁湛所说能找到洞穴藏身，不然，伤亡恐怕没有办法避免。 丁湛心里越来越忐忑也越来起心急，只能暗暗祈祷莫凡一行人福大命大，能在上面化险为夷。 安排好救援的事宜，各救援人员便回到直升机上休息，储备体力。 丁湛也强迫自己合上眼，手里一直紧紧地攥着手机，渴望着能在半夜收到莫凡的片言只语。 手机响了几次，一次，是吕风扬偷偷躲到洗手间打来的询问电话，一次，是麦姐的电话，还有一次，是从吕风扬那里得到了消息之后的莫远宁打来的电话。 丁湛一一安抚着各人，迷迷糊糊，合了几次眼，恍惚中，又听见莫凡带笑的嗓音轻唤着自己。“哥，哥！” 听见这种叫唤，丁湛便猛地惊醒，心跳得更快了些，背后冷嗖嗖一片，一摸，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到了天微微露出曙光的时候，丁湛终是无法再安躺在飞机上，想要下机走走，外面，仍在纷纷扬扬地下着雪，这雪，虽然比起昨天要缓了一些，却没有停下来。 “邓哥，这雪，真的在中午能停下来吗？” 丁湛是南方人，对这完全没有概念。 那机师看看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倒是很肯定地点点头。 “劳省长那里的消息应该是准确的，最迟中午，应该就能停了。” “现在这样的能见度，再过半小时，应该可以进山营救了吧？” 怪不得丁湛心急，这人都困在山上几天几夜了，早半小时，就是多好几分的生机。 “嗯！应该可以了。” 这机师经验丰富，即使暴雪天气，他仍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安全驾驶着飞机进山营救。 半小时后，三架直升飞机分别飞了上山进行营救，本来，救援队的人是不赞成丁湛一起前往的，但丁湛一再坚持，大家也没办法，有一个医生和一个救援队的负责人坐到了丁湛的直升机上，飞机起飞了几分钟，丁湛的手机便响了。 原来，是莫远宁也进山了。 “莫叔，你和机师在山下呆着，等我们的消息，山下还有两个救援队的人，他们手上有卫星电话，可以随时跟我们联络。” 莫远宁的机师，只是普通机师出身，没有在雪天驾驶飞行的经验，贸然上山，只怕会造成更大的麻烦。莫远宁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乖乖地呆在山下。 三架飞机，按昨晚订好的搜救计划三个方向飞往莫凡所选定的拍摄地点。因为雪还一直在下，能见度并不高，飞机在极低的上空飞行着，丁湛和另外两个人，一直用望远镜密切注意着下面的一切。 丁湛从望远镜里看到，途经的山脉到处白茫茫一片，跟劳省长说的一模一样，这里，渺无人烟。越看，丁湛心里便像梗满了冰块冷得他直打颤。 心里不由得抱怨，这莫凡，就是喜欢选这种外景！但转念，便知这事其实不能怪莫凡。 这场几十年难得一遇的暴雪来得突然，毫无预兆，据劳省长所说，这是因为关外突然有寒流突袭才造成的。 在此之前，这里一直是晴天，而这片山脉虽然有积雪，但并不厚，而且当时山上的气温，是零下四五度左右，跟摄制组的预计温度差不多。 机师驾着飞机飞往拍摄区域，用了大半个小时，飞机上的三个人，并没在白茫茫的山脉上看到任何人烟。 而另两架从不同方向进山的飞机，也通过卫星电话告诉丁湛，那边的情形跟他们这边的情形一样，暂时还没发现有人影。 “王队长，你看，现在这山上的积雪有多厚？” 丁湛问那营救的队长。 “按气象站的人说，大概是不止半米了。不过，如果他们有帐篷，这雪应该没法掩盖整个帐篷。我们看仔细点，如果他们被困在帐篷里，应该会挂些颜色显眼的布料出来求救的。而且，按你所说，四十多小时前你还有收到他们的消息，说明那时他们还是很安全的。丁总你不用太担心，按我估计，这十几个人的摄制组，就算是御寒的衣物不太够，只要他们有取暖的设施和足够的食物，不会有太大危险的。” 这王队长，从事雪地营救工作二十多年了，经验极为丰富。他的话很有道理也很具说服力，听完他的这番话，丁湛的心稍微安稳了一些。 这山脉非常的大，飞机飞到山脉顶峰，用了一个多小时。而在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机上的三个人依旧没有发现任何活体和可疑的物体。举目所及的，除了白茫茫的雪，还是白茫茫的雪！ 丁湛原本平静了一些的心，不由得又燥动了起来。 就在他心里的不安一点点地膨胀发酵得快要撑破胸膛的时候，他的视线里，突然有一丁点的红色在茫茫白雪若有若无地飘扬着。 “邓哥，能飞低一些吗！我看到右前方有一点红色的东西。” 王队长和另一个医护人员，也赶紧用望远镜按他说的方向望过去，然后不约而同地惊叫。 “对，没错，在右前方有红色的物体。这里人迹罕至，估计，正是摄制组的人。” 机师平稳地慢慢将飞机往低空飞，随着飞机的高度降低，那红色便显得越来越显眼。 “那里好像有一个洞口……” 丁湛又惊呼了一声，心里在祈祷，希望，这个真的是一个洞穴，而洞穴里面，正藏着摄制组那十几个大活人。 “是的，那是一个洞口，邓机师，麻烦你在那附近找个安全的地方着陆。” 丁湛的眼前，总算是看到了一丝的希望！ 飞机在洞口处的一百米左右缓缓地降落，丁湛在飞机上早穿好了防寒防雪的衣服，跟着王队长和医护人员身后下了飞机。 王队长拿着扩音器，大声地呼叫。 “我们是救援队员，山洞里有人吗？有的话，快出来应一声！” 随着呼叫声，四个人用拐杖探着前路慢慢地往前移动。 扩音器的音量很大，很快，洞口那边隐约传来了呼叫，大家又朝前移了十来米，那呼叫就听得十分清晰。 听那声音，很清晰而且很有力，丁湛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到了平地上。 因为，回应的那把嗓音，正是莫凡！ 丁湛一开心，也顾不得这是在大山野上了，直接亮开嗓门大喊。 “小凡，哥救你来了！” 洞穴那边，隐约传来哄笑声！听起来，一帮人还挺精神的。 “山洞里的人给我乖乖地呆着，别乱跑！你们现在安全了，不用怕。” 王队长又用扩音器说了一句，这种情况，最怕一群人求生欲望过强，没了秩序乱跑，混乱中反而更容易造成伤亡。 被厚厚的积雪掩盖着的山路十分难行，这一百米不到的距离，四个人用了十几分钟才到达洞口。 山洞口也被掩雪掩了大半，王队长利索地用救援工具将雪清理掉，因为他让山洞里的人别乱动，山洞里那一群人，便很听话地乖乖地呆在原地，等候着王队长的指挥。 王队长和另一名救援的医生用了几分钟，终于将洞口的雪都清理掉，丁湛这才跟着王队长的身后进了山洞。 这个山洞的洞口大概只能容两人进出，但进去之后，却有几十个平方左右，十几人呆在里面，倒也不显得拥挤。 丁湛进了山洞，炯炯的眼眸扫过那一大堆人。即使是在落泊中，莫凡站在那之中仍然是最亮眼的那一个，高大而英挺的身躯站在笔直全无落泊之模样，见丁湛望过来，便用灼热的眸光迎接上丁湛的目光。 丁湛眉梢染满了狂喜，却是勾起唇淡淡一笑，朝莫凡勾勾手，极有气势地张开手臂，大声说。 “弟，过来，给哥亲一个！” 这一帮摄制组的人和演员，都知道这两人情同兄弟，感情好得很。 而在现在这个社会，经常有歌星在演唱会现场生日现场HIGH起来，同性互吻，何况，是在这样劫后重逢的场景？ 莫凡在这一堆人之中，就是领袖，出事之后，他一直沉着地带领着大家寻找能遮避风雪的地方。 这两天，他一直站在人群中间安抚着大家的情绪，刚才，突然听见洞口传来大声的呼叫声，莫凡自然是第一个回应。 当时，他只当是小陈那家伙跟当地的救援队求救，但紧接着，当他听见那把熟悉到不行的嗓音响亮地回应自己时，瞬间，他便有哭的冲动！ 只是，当着这十几人的面，又是在这种危急的关头，他自然不能哭。内心激动万分，虽是想要立即扑向那个高呼着“弟，哥来救你了！”的帅气男人，却也明白，比起自己私人的感情，安抚着眼前这帮人的情绪更为重要！ 于是，他一直站在一群人的中间，吆喝着众人不准乱动，安分地等救援队的人进来营救。 洞口的积雪渐渐被清空，进来了两个人之后，莫凡看见，光束簇拥之下，自己最爱的男人，在那光束中间大踏步地走了过来。 然后，莫凡便听见那帅气的男人大声地朝自己喊了一句话。 “弟，过来，给哥亲一个！” 这话，在山洞里轰然回响着，也在莫凡心头回响着。 这时的莫凡，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两手急切地分开众人，也迈着大步朝那男人扑过去。 两人朝对方张开了手臂，分不清是谁扑向谁，只知道，即使隔着衣服，胸膛都被对方的胸膛碰撞得微微生痛。 只一瞬间，两人的唇相贴，辗转吸吮，仿佛，这一吻，便是万年！ 丁湛的唇很冷，莫凡的唇，同样很冷，便在辗转厮磨间，两人的唇，便炽热如火，像是怎么也吻不够。彼此，都急切地想将舌头伸进了对方的，想在对方口腔里，吸取更多属于对方的气息和温度，以证明，对方就在自己的怀抱之内！ 而其他人，虽然看这两兄弟这吻很深情，却只觉得这吻是劫后重逢后的庆祝之吻，纷纷感动不已，人群中，不知是谁先拍起了手掌，很快掌声夹杂着欢呼声便在山洞里不断回响。 而那两个紧紧拥抱着的男人，却是吻到忘情，只当，周围的人全部都不存在了。 世界，在那一刻，只剩下他们二人！ 8、哥，今天你来！ 在那兄弟俩似是要吻到天荒地老的时候，王队长已经用卫星电话通知了另外两架救援的直升飞机，也将已经找到人的消息跟山下留守的救援人员通报了一下。 那边，医护人员走到了摄制组人员面前，先是询问有没有人觉得不适，对几个似是被冻坏了的工作人员，那位医生先做了一些救护措施。 等丁湛和莫凡结束了世纪长吻之后，丁湛才微微推开莫凡，从上至下将他摸了一遍。丁湛这才发现，莫凡身上穿得很单薄。 “小凡，你可真把哥给吓坏了，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有没有被冻着了？” 丁湛眼里满是心疼和怜惜，手抚在莫凡冰冷的脸上。 “哥，我没事。” 莫凡的唇，冻成了紫黑色，丁湛赶紧将自己身上的防寒衣物脱了下来，不顾莫凡的反对，给莫凡穿上。 “你怎么穿这么少？”心疼得很，嘴里，忍不住责怪起他来，都二十六岁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那两个女演员，都快冻僵了，我将我的衣服给她们了。” 莫凡解释道。丁湛直到这时才分神看看山洞里其他人的情况，在山洞里面，挂着剧组应急用的灯，医生和王队长及机师，正在给被困了几天的工作人员分派御寒衣物。 丁湛跟莫凡先一步走出了山洞，政府派来的救援直升机这时也到了。丁湛顾不得其他人，只顾着扶着莫凡走出洞口沿着刚才的足印走出去。 救援专机上有专门的救援设施和急救药物，其他摄制组的人都被安排到了政府派来的救援飞机上。 而莫凡坚持说自己没事，而丁湛也觉得他除了浑身冰冷之外，并没有其他大的问题，于是扶着莫凡上了自己的直升机，并让王队长和那个医生也回去政府救援的飞机上。 上到飞机上，丁湛赶紧拿了张电热毯将莫凡紧紧地包裹住。这才给莫远宁打了个电话报平安。说了两句，便将电话递给莫凡。 “爸，我没事，你不用担心。这事别告诉妈，省得她哭哭啼啼。” 莫凡说这话时，唇微微哆嗦着，看来，是真的冻得太久了。 丁湛用两个手掌不停地帮他搓着冷冰的脸，其实，比起用电热毯这样包着莫凡，丁湛更想将莫凡搂在怀里，但他知道，自己自然没法像电热毯那样将莫凡整个包裹住。 “你没事就好！你们摄制组住的饭馆太简陋了，我在县城订了几套舒适的套房，你让机师直飞县城。” “嗯。” 莫凡跟莫远宁这对父子平时并没什么话聊，这下莫远宁知道儿子没事后，也没多废话，一下就挂了电话。 丁湛这才想起，莫凡在山上困了几天，不知食物够不够有没有被饿着，于是弯身翻了翻那一大箱的食物。 “小凡，你饿不饿？这里有营养饮料，有面包饼干，还有方便面，你要不要随便吃点什么吗？” “我想吃点热的东西，这几天，吃的都是饼干。” 四天前的傍晚，摄制组刚好将最后的拍摄任务完成。莫凡以为，等第二天天一亮，就可以起程回旅馆。可到了半夜，暴雪就开始突袭而来，等到一早，雪不止没有停，还越下越大，山上的积雪越来越厚。 跟摄制组一起的，有一位当地人，按他的判断分析，说这种暴雪起码得下几天几夜。 那时雪越下越大，风也吹得很猛如果在当时若贸然下山，极为危险，但眼看外面的积雪越来越厚，在帐蓬里呆着，也同样危险。 于是莫凡便让那个当地人想想这附近有没有山洞可以避一下风雪，当地人在想了好久之后，才说在不远的地方有个山洞，但冒着暴雪走过去很危险。 莫凡看看摄制组里那几个已经冻得无法说话的工作人员，把心一横，便让大家背了食物和将所有能御寒的物品都带上，冒着风雪走了好几个小时才到达了那个山洞。 丁湛边听着莫凡极简略地将这几天的事说了一下，一边，已经将泡好的方便面端了起来。 莫凡却没有要接方便面的意思，只把脸将丁湛面前凑了过来。丁湛宠溺地笑笑，拿筷子挑了面条往莫凡嘴里送。 “你们的摄影器材呢？我们在飞机上，一直看不到帐篷。” 丁湛当时在飞机上，因为看不到帐篷，心里不知有多慌乱。 “我不知道这雪还要下多久，怕大雪会将帐篷压毁，所以，我们将帐篷给放了下来。等雪停了，再让救援队进山一趟，将那些东西运出来吧。” 丁湛将面条一下一下地往莫凡嘴里送，看着莫凡吃得极滋味，丁湛心酸不已。 可想而知莫凡是有多饿，大概，在山洞里，他是将食物都让给别人吃了。不然，方便面这种垃圾食品，嘴刁的莫大爷才不屑放进嘴里。 “小凡，吃慢点，不急，还有呢。”丁湛用纸巾帮莫凡擦去嘴角不小心沾上的油点，将已经将面吃光了的面碗扔进垃圾筒里。 丁湛将话说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微微颤抖着。还能这样相对着喂他吃东西，真好！ “哥，对不起，不止给你添了麻烦，还让你担心了！”丁湛的微小变化，逃不过莫凡的眼睛，顾不上唇上还留着方便面的味道，头凑过来，在丁湛唇上轻吻了一下。 丁湛捏捏他依然冰冷的脸。“你是傻瓜吗？你又没做错什么。” 丁湛自然不忍责备他什么，别说只是动用了这么点关系，就算让他丁湛倾尽所有掘地三尺，他也得将莫凡救出来。 再说，这事故的起因是天气突变，莫凡并没有责任。 莫凡的双手从电热毯里探出来，将丁湛搂进怀里，头窝在他肩膀上。 “我不是丁夫人吗？让丁先生担心，就是我的不对了！” 莫凡在山洞里，想得最多的，不是担心走不出那个山洞，而是想着丁湛几天没有收到自己的信息，一定急坏了！ 在过去那五年，莫凡太清楚牵挂和担心的滋味，所以，他一点也不想让丁湛尝这种煎熬和痛苦。 “好吧，丁夫人，你以后记得为丁先生好好保重身体！” 丁湛将他那双依旧冰冷的手掰下来重新塞进电热毯里。 两人说话话间，直升机已飞到了莫远宁所说的酒店。 当丁湛和莫凡从直升机上走下来，不知在停机场等了多久的莫远宁迎了上来。 “小凡，你还好吧？” 刚才在电话里，莫远宁的语气还很正常，但现在看见儿子，纵是莫远宁这样的男人，嗓音还是控制不住在寒风里微微抖动着。 丁湛站在一旁看父子二人相拥着，眼角一热，努力眨了几下眼，再细看，发现莫远宁那一头原本乌黑的头发，在一夜之间居然白了不少。 这时，天空还在下着小雪，父子二人在雪中拥抱了一小会，莫远宁怕冻着宝贝儿子，见丁湛红了双眼，想着他昨晚肯定是一夜没睡，于是催促着丁湛快跟莫凡回房里休息。 莫远宁给丁湛和莫凡订了一间豪华双人房，莫远宁随着两人一起进去。 服务生紧接着就送来了驱寒的姜汤和食物，莫远宁亲眼看着两个儿子喝了姜汤并吃了不少食物，这才放心地离去。 莫远宁离开之后，丁湛还是很担心莫凡冻伤了，自己先跑进浴室里放了一大缸热水，然后非要让莫凡泡在热水里。 莫凡喝了驱寒的姜汤吃了些热的食物之后，刚才一直无法暖和的身体，现在终于慢慢地恢复了一丝暖意。 丁湛也很快地脱了衣服坐进了浴缸里，他才在浴缸坐下，便一把将莫凡拉进自己怀里。 “小凡，还冷吗？” 手极用力地在莫凡赤果光滑的背脊上摩挲着。 “不冷！有你抱着我，一点也不冷！” 莫凡这话，真不是哄人的甜言蜜语。他说的是心里话，只要心是暖的，身体迟早会暖起来。 丁湛的怀抱，不一定能让他的身体瞬间变得炽热，但却能让他的心，在刹那沸腾！ 在山洞里骤然看见丁湛的身影，当听见丁湛那么煽情而直白的那句话，莫凡的心，瞬间被点燃。 那是他爱着的男人，比起任何人，都要帅气勇敢！ 两人静静地相拥了一会，感受着彼此的心跳撞击着自己的胸膛，两人都不舍得放开彼此。最终，还是丁湛轻轻推开莫凡。 “小凡，转过身去，哥帮你洗。你撑了几天肯定很累了，快快洗完去好好睡一觉。” 丁湛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欲念，专心地帮莫凡洗干净，然后，自己也快快洗干净。 很快，两人便裹着浴袍钻进了被窝里。 丁湛担心莫凡累了，为了让莫凡好好休息，钻进被窝之后，只是搂着他，用下巴抵着莫凡的发。 对莫凡，他向来缺乏自制力。两人在床上，哪怕只是一个浅吻，也能勾起天雷地火。 但他想让莫凡好好休息的想法，莫凡显然并不领情。这下，莫凡窝在丁湛怀里，正不安分地蹭来蹭去。 “小凡，你几天没睡好了吧？快睡！” 丁湛吻一下那一头柔软的头发，柔声哄着。 莫凡不回答，只是用行动来传达着他还不想睡的信息。 他的手，已经将丁湛浴袍腰间的带子给扯了。而他自己的浴袍，恐怕是在更早之前已经被他扯开了，两人浴袍之下，都是真空状态，除去了浴袍这个障碍，这时便是赤果相对了。 一条长腿伸进丁湛的腿间，微凉的大手搭在丁湛的腰部。 对这样的莫凡全无抵抗力的丁湛，猛地抽了一口气，手急急按着放在自己腰间的手。 “小凡，乖，现在先好好睡一觉。” 在丁湛看来，让莫凡好好休息，比起缓解心头的欲火要重要得多。 莫凡不理他，另一只手猛地将完全不听丁湛老大话而擅自抬了头的小丁湛握住。 手指在小丁湛上绕着圈，莫凡抬起头，唇贴在丁湛唇边，哑着声说。 “哥，你真的想睡吗，它可精神着呢！” 说完，稍微用力捏了小丁湛一下，身子朝丁湛身边挪了挪，同样精神的小莫凡趁机在丁湛的小腹蹭了几下，丁湛浑身抖了一下。 丁湛不是柳下惠，怀里的男人又是自己最爱的人，两人刚刚才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要说丁湛不想用最原始的方式去证明自己还真实地拥有着这个男人，那是假话。 但他担心莫凡的身体吃不消，却也是真心话。 “小凡，别闹！你会吃不消的！” 丁湛自己也是男人，知道一场淋漓畅快的XING事要消耗多少体力。 莫凡原本扣在丁湛腰上的手伸了上来，搂着丁湛的脖子，赤果的身子往丁湛身上贴。 “哥，今天，你来！” 莫凡将丁湛的头勾近自己，伸出舌尖舔一下丁湛的唇，嗓音带着明显的勾逗。 丁湛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时，才明白莫凡是说了多么了不得的话。 “小凡，你是说，让我来？” 丁湛不确定地问，虽然，他一直很想要莫凡，但他以为，莫凡还没准备好。 莫凡在他的下巴上啃了一口，很肯定地说。“嗯，哥，我想要你，像个男人那样来爱我！” 丁湛的理智和自制，被莫凡如此直白的话给一下子击碎了。再也没有多余的顾忌压抑，一个翻身，便将莫凡牢牢压在了身下。 额头抵在莫凡的额头上，“小凡，这可是你说的！你想清楚了？呆会，哥可没办法停下来！” 丁湛吻了吻莫凡的唇，就像十八岁表白那时那个吻一样，小心翼翼。 “嗯！” 莫凡轻哼了一声。 丁湛瞬间吻住莫凡的唇，在山洞那一吻，其实全无欲念，只是单纯为了确认对方的温度和气息。而现在这个吻，却充满了情欲的意味，舌尖疯狂地交缠，唇有力地吸吮着对方。 丁湛无法对莫凡说，昨晚的自己，是多么害怕！害怕，再也没法见到他，害怕，再也没法将他真切地拥进怀里！ 现在，他便要用行动告诉莫凡，自己，是多么爱他，爱到，恨不得将他一口给吞了吃了！这样，他就不会再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独自面对那么可怕的事。 丁湛将头埋在莫凡胸前，唇在莫凡弹性的肌肤上近乎膜拜地轻舔着。灵活的舌尖一下一下地打着圈，听着莫凡的呼吸变得越来粗重，丁湛慢慢地将头移下去。 当他的舌尖轻舔小莫凡时，他明显地感觉到，莫凡浑身颤栗不已，看来，这种活儿，不止自己喜欢，躺在自己身下的莫凡也很喜欢。 丁湛整个跪趴在莫凡身侧，唇舌从精神抖擞的小莫凡身上舔至底部，张开嘴一下将小圆球都含了进去，听着莫凡的呼吸慢慢乱了节拍，呼吸声中偶尔夹杂着几声难耐的喘息，用牙齿轻轻在小球上咬了几下，听到莫凡倒抽所的声音，丁湛抬起头，哑声问莫凡。 “小凡，这样喜欢吗？” “嗯……” 莫凡的双手紧抓着丁湛的肩膀，这种跟自己做一号时完全不同的享受，让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只觉得大半小时前还冰冷的肌肤，被丁湛的唇舌吻过之后，便像着了火一般炽热，体内，有一股藏在骨子里的燥动在翻腾。 从丁湛像是从天而降奇迹般出现在山洞朝自己帅气勾勾手指那一刻起，自己便变得很奇怪！ 在山洞那个吻，像是开启了某个储着狂流的闸口，那股狂流以席卷之势迅速将自己淹没！难以抑制地，心底冒出一把奇怪的声音！ 想要，丁湛那双在自己身上索求的大手，更用力些抚摸自己！ 想要，丁湛更痛快地煽动起自己体内的那束半明半灭的火，然后，不管不顾地，与他一起在烈火中狂舞！甚至，一起熊熊燃烧！ 莫凡望着丁湛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琥珀色眸子泛着薄雾，像深邃的漩涡，一下就把丁湛给吸慑进去。 从小，丁湛就觉得莫凡长得太过漂亮，现在这个抖动着浓密的睫毛眼里漾着水气的莫凡，更是漂亮得让丁湛移不多视线。 丁湛心里那头狼在嗷嗷狂吼，真想就这样猛扑过去，快快将这个他觊觎了十几年的美男给吃了，但他也很清楚，从某种意义来说，这是莫凡的第一次，急不来！ 丁湛将头埋进莫凡的颈窝里，极温柔地从他的耳垂吻到肩胛，又沿着莫凡宽阔的肩膀吻回到他的脖子上用舌尖舔了几下莫凡上下攒动的喉结。 他还记得，莫凡发烧那次，虽是口头答应，但身体却抗拒得厉害，所以，这次若想要彼此都好好享受到那份快意，他必须得耐心地慢慢引导莫凡的身体真正地接纳自己。 这样想着的丁湛，便将头埋在了莫凡的胸前，从前丁湛因为一直在下面，只当莫凡身上每攵感点极少，但今天的莫凡，却像是浑身上下都是每攵感带一样，无论他的唇贴在什么地方，只要倔稍微用力啃咬一下，便能感觉得到莫凡身体明显的变化。 而这时的莫凡，因为心里的那些想法太过地强烈，以至于丁湛这时无论在他身上做什么，都让他觉得远远不够，还想要更多更多！ 丁湛活了二十八年，这种极乐的体验却也是第一回，再看莫凡也是一副享受到了的模样，禁不住，在莫凡的同意下，极其有耐心地，换了几次不同的姿势，彼此一起体会到那份如在云端飘扬的快乐。 几次之后，两人去清洗了之后，换到另一张干爽的床上慵懒地搂在一起，极度的运动之后，本来应该好好睡一觉才对，但这两个人，却神志清醒地聊起了天。 “宝贝，舒服吗？” 大概，是因为才经历了那样一场生死劫难，然后经过那么尽兴彼此心意互通的举动之后，两人，只想要更认真的看清楚对方，以后，要如何好好地珍惜对方，爱着对方。 “嗯。挺好！” 莫凡这时微闭着眼枕着丁湛的手臂上，开始那会儿，比他预想的要痛，但后来，那份快感，却又比他预想的要强烈。 丁湛勾起唇，黑亮的眸子里闪烁着异彩。 “腰和后面，痛吗？” 丁湛想起自己每次跟莫凡大战几场后，都会腰酸背痛的惨状，这下，便有点心疼起莫凡来。 “有一点点，但不严重，你技术，挺好的。” 莫凡这是真心话，自己当过零号，与丁湛的细心体贴相比，他才知道从前的自己是多没耐性。估计，丁湛之前没少受苦。 丁湛听到这么直白的称赞话，心里像开了花。 “那以后，我们，偶尔也换换？” 丁湛像个初尝禁果的小伙子般，心脏怦怦乱跳，心里忐忑着，漆黑的眼眸直直地望着莫凡。 莫凡这时开始觉得有点累了，往丁湛的怀里蹭了蹭，然后懒洋洋地应了丁湛一声。 “嗯。” 丁湛差点就大声高呼，说句实话，这么快就能为自家小兄弟谋得如此好的福利，他是始料未及。 但他又怕表现得太开心，莫凡会反悔，于是只伸手将莫凡搂紧了一些，脸上，却不敢有太欣喜的表情。 只是，这么一搂，反而将他此时的心情暴露无遗。 两人洗完澡本是什么也没穿光溜溜地搂在一起睡，估计是莫凡的回答太过爽快太过地刺激，小丁湛一想到自己即将可以在某人身上任意妄为，便完全不受控地一下子便又神气活现起来，倏地猛指着莫凡的肚子。 莫凡对这反应了然于心，却是懒懒的抬了抬眼皮，白了丁湛一眼。 “但现在不行，我好累，想睡了。” 丁湛呵呵地笑着，只低头吻了下莫凡累得耷拉下去的眼皮。 “呵，快睡，别管那小家伙，它一会就会自个消停了。” 莫凡在心里吐槽，我靠，说得那小家伙不是你的一部分似的！ 不过，莫凡终究是太累了，连吐槽也无力说出口了，埋头钻进丁湛的怀里，闭上眼缓缓地睡了过去。 而丁湛，昨晚也差不多一晚没睡，现在，不止危险解除了，就连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又见莫凡睡着了，他也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两人这一觉，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丁湛比莫凡醒得要早，听着自己的肚子饿得咕噜咕噜直叫，才想起还是昨天中午回到酒店时吃过东西。 丁湛想起床随便点些酒店的餐点来填肚子，本来还依在他怀里睡得很香甜的莫凡，在他想要抽出手臂起床的时候，缓缓地睁开眼。 “宝贝，还早，再睡会吧！” 丁湛吻他一眼，拍拍他的脸，柔声哄着。 “不要！好饿……” 莫凡嘟囔着，丁湛这才听到，莫凡的肚子那像鼓鸣一样的响声，并不比自己的叫得弱。 “噗，好吧，那我们一起起床吧。” 两人起了床，莫凡起床气比较重，人还带点迷迷糊糊的样子，顶着一双惺忪睡眼坐在床前发呆。 丁湛站在床边，揉了几下他那头又长又乱的发，自然地将他的头搂近自己。 莫凡也伸手搂着他的腰靠在他胸膛好一会，才慢慢地醒了过来。 他习惯性地在丁湛胸前蹭了几下，柔软的头发在丁湛的胸前摩挲，这撩得浑身发痒的丁湛，很自然地又有了反应。 “小凡，你别大清早的挑逗我，哥现在经不起引诱啊！” 丁湛勾起唇坏笑着，弯身将莫凡整个搂抱了起来，这一搂抱，两人未穿寸礼缕的身体很自然地碰触到一起。 大清早清醒过来就被人用枪指着小腹，莫凡一个激灵，总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 “我操，丁湛，你还能更色些吗？” 嘴里这样骂骂咧咧，他却没有推开丁湛。 丁湛笑着低头看看，微笑着努努嘴。 “宝贝，你有资格说我吗？” 莫凡这才低头看看，才发现，自己也一样，正用枪指着丁湛小腹呢！ “操，是个男人，早上都会这样！” 莫大爷想着自己昨天在丁湛身下这样那样的反应，一时间居然觉得不好意思面对丁湛了，于是耍赖了，挣开丁湛的手，径直地朝洗漱室走去。 丁湛追了上去。 “嘿，宝贝，我那小兄弟，可不是因为是早上，而是因为它实在太喜欢你！” 莫凡发现，经过昨天那样的位置对调，丁湛那股坏男人的气息更浓了！ “我靠，丁湛，你能不能别用调戏民女一样的调调跟我说话。听着恶心！” 站在洗漱盆前的莫凡垂头挤完牙膏，然后抬眼瞪了丁湛一眼。丁湛倒也不恼，只从后面抱着莫凡，在莫凡的耳垂上舔了几下，直舔得莫凡又抖了两下，他才将帅气的笑脸搁在莫凡的肩膀上。 镜子里，两张帅气俊美的脸贴在一起。 “哥是在调戏自己的夫人，这也有错？” 丁湛很老实地承认了自己调戏的行为，但对象是夫人，确实，好像，没有错！ 莫凡为自己居然会被丁湛这强词夺理的理由所说服而郁卒不已，索性不再说话，将挤满了牙膏的牙刷塞进嘴里。 丁湛这才放过他，站在他身边也挤了些牙膏在牙刷上刷起牙来。 等莫凡刷好牙，丁湛也刷好了，莫凡扯了毛巾想要洗脸，丁湛却拿起一旁的剃须膏，一手勾起莫凡的下巴。 “啧，这胡须真杀风景，刺得人心发慌。” 其实，不止莫凡的下巴长出了胡须碴子，丁湛自己，也长了一腮，不过他的貌似比较短一些，只看到青青的一层。 平时极度注重仪表的两位帅哥，昨晚都在无法抑制的欲望之中浮沉，哪顾得上对方的下巴是不是碜人？ 莫凡这下也不客气了，下巴一扬，由着丁湛像从前一样，将剃须膏涂满自己的下巴，然后极娴熟地用剃须刀帮自己将下巴剃干净。 “啧，这才是我认识的莫大爷！” 丁湛带笑的眸子端详着莫凡的俊脸，摸着他光洁的下巴，称赞到。 莫凡便也将剃须膏拿在手上，手用力甩了几下，摁了一大掌洁白泡沫就要往丁湛那同样长了一腮胡须碴子的下巴里涂。 丁湛本能地闪开，戒备地望着他。不是他不想享受这种服务，实在是，很难相信像莫大爷这种习惯了被人家伺候的人，能好好地帮自己将胡须给剃掉。 莫凡读懂了丁湛眼里的意思。也不管他躲不躲闲，一手拉扯着丁湛的肩膀，硬是将泡沫涂到了丁湛下巴上。 “哥，我不会把你的下巴剃掉的。” 莫凡保证着，但他不保证还好，这一保证，丁湛便更加怀疑。 不过，怀疑归怀疑，当丁湛的眸光瞥见莫凡那颇具诚意的眼神，便乖乖地立定在原处任由莫凡摆布了。 莫大爷确实如丁湛怀疑的那样，从不曾帮别人剃过胡须，这下拿着剃须刀，动作稍显笨拙，却是很正规地从腮帮处一下一下地沿着弧线一路剃下来。 丁湛开始还想揶揄一下他，但见他那很是认真，琥珀色眸子里显着的光彩，就跟他在拍电影里那抹神采差不多，耀眼得让丁湛舍不得开口。 于是，乖乖地伫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一下，以配合着莫大爷笨拙而慢吞吞的动作。 终于，丁湛的下巴也被剃得光洁漂亮，莫大爷一直抿紧的唇这才咧开，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丁湛看他那么辛苦才帮自己剃好这胡须，想要开口说谢谢，莫凡却凑过来，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两下，然后，微笑着学着丁湛刚才的语气，说。 “啧，这才是我最爱的丁湛！” 瞬间，丁湛便被感动得一塌糊涂，伸手一把将莫凡搂住。 “小凡，你这样，叫我怎么办？” 当一个人，只是为你做一件微细的事，说一句微不足道的话，便让你爱到不能自拔，内心，难免又会产生一种恐惧！ 丁湛没头没尾的话，现在的莫凡，居然也能明白了。却也同样伸出手，回搂着丁湛。 “哥，这些事，我会为你做一辈子。你只要，像我爱你一样爱我，就可以了！” 两人在洗漱室里说着这种话，很自然地，又情不自禁地吻在了一起。 幸好，彼此都很清楚，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即使双方都极自然地又起了反应，还是强抑下燥火，披了干净的浴袍从洗漱室里走了出来。 丁湛打电话到服务台，想让服务生送些餐点过来。 “丁先生对吧？莫先生让我们转告你们，他有事先回H港，他已经给你们点好餐，是要现在送上来吗？” 几分钟后，服务生将餐点送上来，另外，还有两套为丁湛和莫凡准备的衣服。 两人吃过早餐，丁湛便又打电话给劳省长，劳烦他再派救援队去山上一趟，将埋在雪地下的那些摄影器材运回来。 而莫凡，则打电话给摄制组的人，知道大家都没事，莫凡便放下心来。吩咐他们在旅馆里等他去将摄影器材运回来，再一起回H港。 丁湛和莫凡随着救援队的直升机又进了一趟山，几小时后，便将那套用帐篷盖着完好无缺的摄影器材运回旅馆里。 莫凡因为之后还有些工作，便跟摄制组的人留在了旅馆里继续未完成的工作，而丁湛自然不可能陪他呆在这里几天，当天下午便坐着吕风扬的直升机，先莫凡一步离开了D省。 丁湛本来对莫凡为自己而不得不放弃导演这事而深感内疚，但经过这一场有惊无险劫难之后，这份内疚，便夹杂了几分庆幸。 这或许就是人的矛盾性。爱他，本来是该支持他的一切决定。但有时，却是会自私地，不想他为了工作身陷险境，怕他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会将自己一个人独自抛下。 而丁湛，因为才刚刚经历过了一次，所以，很怕会再有下一次！ 于是，之前一直不追问莫凡何时结束导演工作回远宁的丁湛，这阵子，变得相当的关心这件事。 莫凡回H港已经好几天了，虽然拍摄已经告一段落，便莫凡作为导演，还有一堆影片的后期工作要进行，而这些后期工作，并不比拍摄的重要性低，甚至可以说，比拍摄的工作更重要。 大概是丁湛问了两次，莫凡也将这事放在心上了。于是变得更加忙，大概，是想将工作尽量提早完成，于是，连晚上跟丁湛视聊的时间都没办法挤出来。有好几天，莫凡一直住在禾田公司的后期制作室里。 这几天，两人，只能在半夜时分，通几分钟电话，这对丁湛和莫凡来说，都是一种大的煎熬，但大家都明白，这是工作，不能任性。 而且，忙完这阵子，大概，见面的时间就可以多些了。 丁湛的情况，其实也不比莫凡好多少，既要看着两家大公司，又要不时抽空回吕家看看妈妈和吕风扬。 吕风扬出院已经有近一个月，各方面恢复良好，已经不用再坐着轮椅也可以到处走动，有一次丁湛回到吕家，看见妈妈跟吕风扬相偎着坐在花园的一角看夕阳，金色夕照笼罩下，那两人的背影，居然像是相濡以沫一起走过几十年的老夫老妻，幸福祥和得如在画中。 在那一刻，丁湛想，自己和莫凡，在几十年后的黄昏，不知会不会像妈妈跟他一样，手相握着，这样安静却安心地靠在一起欣赏夕阳？ 看来，那道槛，是时候要去迈过去了。 莫凡又忙了几天，这天终于在晚上十点前回到公寓，很高兴地让丁湛上线聊天。 “哥，我的影片，这个周六就要办首映礼，你有没有时间回来参加？” 莫凡喜形于色，大概，是因为影片终于杀青了，大概，也因为想到自己很快就可以实实在在地见到触摸到屏幕里的男人，心里那份喜悦，便怎么也掩饰不住。 “周六吗？什么时间，我安排一下。” 丁湛是很忙，但关乎莫凡的事，再忙，他也会尽量抽时间。 “晚上六点，你忙一早上，下午再飞过来。实在不行，我让机师过去接你？” 莫凡也不想丁湛太辛苦。 “不，我自己坐班机过去。你还没接手远宁，就一副纨绔子弟的做派，这对你接手远宁没一点好处。” 丁湛是为莫凡着想，两人以后，经常会有这样两地分隔的时候，若经常这样动用直升飞机，这种奢华的做派，绝对会让董事局甚至莫远宁产生不满。 “嗯，我明白。” 莫凡知道，自己那种特立独行的做派，确实得改改。不然，接手远宁的事，迟早只会成为一个笑话和闹剧。他莫凡，是从不接受失败的人，既然决定要接手，便非要做到百分百完美不可！ 就跟丁湛一样，退下影帝的光环，一个转身，又成了国内最具实力的青年企业家之一。而自己，只有也成为那样的男人，才能跟丁湛一直走下去。 这是莫凡的想法。 但在丁湛心目中，并没有如此去苛求莫凡。丁湛的心里，只要是像现在这样的莫凡，无论他事业成不成功，他都会一直爱着他。 而这个一直，所需要的条件，便是双方家长的肯定。 “小凡，你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跟爸妈说我们的事。” 丁湛这句爸妈，是指双方爸爸妈妈的意思。但从丁湛的思绪方式来看，这四个人的态度，其实，最后只取决一个人。那就是莫远宁的态度。 在丁湛看来，吕风扬肯定是站在自己和莫凡一边的，那么，自己妈妈这边，就不会成为问题。 而莫远宁和冷慧，冷慧向来是个没主见的小女人一名，什么事都以莫远宁和儿子的意见为参考，所以，只要莫远宁那一关通过了，其他所有的，都不是问题了。 但是，莫远宁这一关，要如何过？丁湛一直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所以，才一直拖着。 这下，他想看看莫凡的想法，再综合起来从长计议。 “我没所谓，随时都可以。” 很显然，莫凡没太把这事放在眼里，在他心目中，从前要做导演的事也好，现在喜欢的人是男人而这个男人是丁湛也好，都是他莫凡自己的事，父母喜欢，自然是最好，不喜欢，他也不强求！ “唉，小凡，你这样说，我可以理解为，你根本没考虑过吗？” 丁湛略显无奈。 “我有考虑过，结果就是没所谓呀！我爱你，你也爱我，这又不是什么可耻的事。再说，我们相爱又不会碍着他们什么，他们要孩子，我们也有办法满足他们。这不就够了？大不了，跟当年一样，切断我所有的经济来源。而这条，在今时今日，对我来说，更是一点作用也没有。” 这就是莫凡考虑之下的答案。 丁湛知道，莫凡这样的想法，并没有错。因为，这就是莫凡的思维方式，他会用最纯粹的方式，将一切复杂的东西都简单化。 而自己，却刚好相反，喜欢将一切简单的东西复杂化！ “嗯，我明白了，那我们找个时间，跟爸妈们坦白一切吧！” 丁湛也觉得，有些事，真的是自己想得过于复杂了。找个时间主动坦白，主动权，就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上。 丁湛当时，是这样想的，只是，事情，通常都不会照着人的常规想法去发展。 周六，丁湛利用早上的时间处理完手上的事情，便匆匆赶到机场，坐下午的班机去H港参加莫凡新影片的首映礼。 虽然莫凡说过，以后，有喜欢的题材又能抽时间写剧本的话，一年至少还会拍一部电影。 但丁湛还是认为，这一部差不多算是莫凡的收山之作，因此，丁湛很是重视，从公司往机场路上赶的时候，他特意打电话，叫麦姐帮他准备好晚上去参加首映礼的服装。 因为想到莫凡这时正在首映礼现场忙碌，肯定不会有时间来接自己，丁湛走出机场大厅径直就往出口里走去。 “湛少爷。” 听得这声称呼有点惊讶，抬眼，却是莫家的司机。 原来，是莫凡特意让司机来接他。上了车，司机又递给丁湛一盒点心。 “湛少爷，这是凡少爷吩咐我特意从家里带来给你的。” 莫凡对自己，愈发地细心体贴，这让丁湛很是窝心。 那盒点心，全是丁湛爱吃的点心，估计，莫凡是担心他一下班赶过来会饿着。而莫凡确实没有猜错，丁湛为了腾出时间来参加首映礼，已经加班加点工作了两天，刚才在飞机上，也是抓紧时间补眠，没有吃任何东西。 这下，他确实饿了。从机场去首映礼的大剧院，有近一小时的车程，一路上，丁湛将那盒点心吃了近一半，肚子填饱了，丁湛便伸着懒腰靠在椅背上，微微闭上眼小憩。 司机是莫家多年的司机，很识趣，一路上一声不发地开着车，直将丁湛送到首映礼的大剧院前。 丁湛并不是真睡，车子停下，他也就睁开了眼。 “东叔，你直接回家就可以了，不用在这等我。” 丁湛先在车上戴上墨镜，吩咐完司机，才关上车门朝大剧院走去。 来参加首映礼的，都要持邀请函进内，丁湛自然没有邀请函，所以早早通知麦姐在大门处等他。 麦姐老远瞧见他，小跑着迎上来。 “小哥，怎么这么迟？大爷问了好几次了。” “姐，班机误点了，我也不想。” 两人并肩走着，不知是麦姐太知名，还是丁湛身高及气质太惹眼，两人站一起，眼尖的媒体记者先是交头接耳，然后有人忍不住大叫。 “那好像是丁湛耶！没错，真是丁湛！” 叫声落下，丁湛便被哄然围上来的记者包围住。 “湛哥，湛哥，请问你这些年都去哪里了？这次来参加莫大导演的首映礼，是打算出山拍戏吗？” 麦姐连忙挡驾。 “各位媒体朋友，丁湛小哥今天来只是以莫导的兄弟这层私人关系来捧场，跟拍戏没有任何关系，请大家别作多余的猜想。” 虽然麦姐这样说，但媒体朋友哪肯罢休？ “湛哥，据传，你五年前息影，是因为和莫大导演闹了矛盾，一气之下才罢演，有这回事吗？” 麦姐又想开口帮忙解释，丁湛却摘下了墨镜，既然都被人认出了，他也没必要戴着这墨镜装酷。 “如果我和莫导存在着你们说的那种矛盾，今天，我就不会在这里出现了。你们说，对吗？” 丁湛其实不介意别人怎么看自己，但他不想在莫凡的首映礼闹出任何负面的新闻。 “但有人说当年看见莫导刻意刁难你了，然后过了两天，你就完全消失了，这难道，只是巧合吗？” 丁湛微微一笑。 “莫导对影片和演员一向严苛，你们去问问拍过他影片的演员，在拍戏的过程中谁没被莫导教训过？正因为莫导这种严苛，观众才能看到严谨而完美的莫氏影片。不是吗？至于我当年为什么消失，我以为大家都知道了呢！风扬老总是我父亲，他病了，我总不能弃他于不顾。不是吗？” 丁湛是吕风扬儿子的事，在上次危机事件已经炒得沸沸扬扬，早已不是秘密。丁湛索性将自己当年离开的原因，换成了这个，虽然是谎言，却是个两全其美的谎话。 既彰显了莫凡的专业严谨，又为自己当年的突然消失镀上了孝子的光环。 媒体记者虽然对这样的答案不满意，总认为能挖出些新鲜料，但丁湛的话也确实是无懈可击。 众人还有些什么话想问，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丁湛笔直的长腿迈上了大剧院的台阶，因为台阶前站着一大批的保安，这时正挡在他们面前，禁止他们入内。 首映礼的的规模很盛大，允许进场的媒体，都是些正规大型的报刊杂志的记者，这些记者，都很有专业操守，问的问题都大多围着影片打转。 在大剧院之内，依旧见到不少媒体朋友，认识丁湛的人不少，也纷纷上前搭讪，但在丁湛婉转地表示不接受任何采访之后，这些媒体记者也很识趣，没有像外面那些狗仔那样穷追不舍。 丁湛一路跟熟人寒暄着，慢慢跟着麦姐走到了最前排的贵宾席上。 丁湛往台上扫了一眼，在台上发言的主席台前，坐着好些人，却没有莫凡的身影。 “姐，小凡呢？” 丁湛一路辛苦赶来，只想快快看一眼那个近二十天没见着的家伙。 “在后台。” “我去看看他。” 丁湛扔下一句，不等麦姐同意，人已经熟门熟路地朝后台走去。 后台的人，有好些是那天在山洞里的工作人员和演员，一看丁湛走进来，便大声叫嚷。 “莫导，你哥来看你了！” 众人并没有恶意，说完之后，有善意的哄笑声。 丁湛微笑着跟大家点头，倒也不甚在意被这样当众调笑，在山洞那一吻，丁湛是情不自禁，而这帮工作人员，也很识趣，并没有在媒体或其他人面前提起过半句。 归根到底，大家，是真当这两兄弟虽然非亲生兄弟却比亲生兄弟的感情更加要好。 似乎，并没有人将两人的关系想歪，除了一个人。 正在化妆的莫凡听见大家哄笑，连忙站了起来，转身想要迎上来。丁湛笑着向他示意，迈了几步便站到了他身后。 看他终于理了个清爽的发，忍不住就揉揉他短刺刺的发。 “呵，这头发终于剪了呢，这样看着精神多了。” 化妆师还是以前的化妆师，跟丁湛和莫凡都很熟了。 “湛哥，其实我们觉得莫导束长发也很好看。我们几个化妆师，都一致认为，莫导长发披肩的样子，一定比很多一线女星还要漂亮。” 莫凡瞪那化妆师一眼，在丁湛面前，他难得地保持着良好的修养，被化妆师这样说也没有当场发飙。 “呵呵，我也这么觉得。” 丁湛眸光熠熠，擅自脑补一下莫凡长发披肩的模样，果然，如果化妆师所说一样，大概很多被冠以天生丽质的大美女，都要靠边站了。 “哥，你去前台坐坐吧。” 莫凡怕闷着丁湛，但比起在前台应酬一帮旧识，丁湛当然更愿意坐在后台陪陪莫凡。 “我在这呆呆，前台太吵了。不用管我，你忙你自己的。” 丁湛随手拿起搁在化妆台上的一本杂志，那是一本几个月前的影评杂志，杂志封面上，是莫凡的大特写。 丁湛将杂志搁在膝上，久久都没翻开杂志，只是凝视着封面上的莫凡。那位摄影师，非常懂得将莫凡的特质表现出来，因为，比起莫凡那张俊美的脸孔，照片中莫凡遥望大海时那双琥珀色深邃的双眸，比起他那张漂亮的脸蛋更加耐看让人寻味。 化妆师见丁湛一直不翻页，笑着附和说。 “湛哥，莫导这张相片照得太帅了有没有？听说，当时因为莫导的这张照片，还让这本冷门的杂志几度脱销。麦姐当时还揶揄莫导，让他趁机出两辑写真集，一定能大卖！” 丁湛笑，那话，可真像麦姐说出来的话。一直闭着眼乖乖让化妆师给他化妆的莫凡，突然搭过话。 “废话，如果我去拍写真，是不让那些名模和名演员活了？” 丁湛噗地笑了，这话，可真像莫凡小时候臭屁时的语气。 “是呀，如果五年前，莫大导演也拍写真，我这大众情人也没法活了。” 分开五年这事，对两人来说，再也不是讳忌莫深的话题。 “你不一样！你该知道的，我永远也赢不了你！” 大庭广众之下，莫凡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意。只是，相比他在颁奖典礼大声宣布说“丁湛，我爱你”那种直白的表达，这种含蓄的话，化妆师只当是兄弟俩打闹的话，并没放在心上。 但这话，听在丁湛耳里，却是别有一番意义。 丁湛没再在这话题上继续下去，以莫凡的性子，就算当着众人的面再说一次“我爱你”也不足为奇。 丁湛倒是开始好奇这杂志里面的专访内容，以他的猜想，能让杂志脱销的原因，应该不仅仅是照片而已。 翻开之后，才发现难怪这杂志会脱销，里面除了莫凡的一辑专访，还附录了莫凡几张不同角度的照片，最让人意外的，是莫凡从不曾向外公开的摄影照片，在这里了公布了十几张。 这些照片中，都是极难捕捉到的自然景观，以前丁湛从没看过莫凡拍的这些照片。现在骤然看到，那种属于莫凡的独特视角和捕捉到的瞬间，极具视角震撼性之余，还让人有种莫名的感慨从心间涌起。 而这种震撼，在丁湛看到这辑相片最后一张时，更是到了极点。 那张相片，是一整辑照片中唯一一张人物相片，那相片以夕照、田园和牛只为背景，正面，是丁湛举目远眺的大特写，在一大片金色的烘托下，丁湛漆黑如矅的眼眸和专注的眼神显得尤其耀眼。 这张照片，丁湛记得，这照片是在拍公益短片时拍的。 那时，莫凡还推说，拍的，是夕照田野和牛只，却原来，拍的是自己。 而莫凡在这个专访中也有提到，他拍了那么多照片，最满意的，就是这一张人物照！ 丁湛总以为，现在的莫凡变了，变得坦率了可爱了。 但现在回过头去看，才发现，其实，莫凡只是没说出口，但他爱自己的事实，在日常的一点一滴中都显现得如此明显，以前的自己，却因为身陷其中，从来没真正看清过。 “小凡，这辑照片，拍得真美！回去拷贝一份给我。” 丁湛由衷地说，莫凡微微睁开眼瞥一眼翻开的页面，抬眼与丁湛对视一下，点点头。 等丁湛将那本杂志看完，也快到首映礼的时间了，丁湛看着莫凡换好衣服走到了前台，他也起身准备离开后台。 在出口的地方，恰好，跟张文菲打了个照面，那张文菲很有礼貌地朝丁湛微微弯了一下腰。 “湛哥好！” 她的态度很好，看着她的背影，丁湛却总觉得她刚才看自己的眼神，有哪里不对了。 丁湛的位置，安排在禾田老总高总的旁边，寒暄自然是少不了的，等丁湛跟高总寒暄完首映礼也正式开始了。 很快，丁湛就知道，这张文菲的眼神，为什么不对了。 首映礼一开始进行得相当顺利，屏幕上精彩不断的片花，一下子就吸引了现场媒体观众的眼球，影片片花播放完之后，便有条不紊地进入到媒体提问的时间，比起男女主角，莫凡仍是媒体最钟爱的提问对象。 莫凡在镜头前，比起从前，多了一份沉稳内敛。虽然回答问题时也仍是他莫凡一贯的风格依旧惜字如金，但态度，却要比五年前谦和了很多。 媒体提问的环节大概进行了半小时，之后，屏幕上便开始播放拍影片时的一些花絮。 这些花絮，近年也逐渐成为吸引观众的一个卖点，因为观众可以透过这些花絮，更加近距离地接触到明星和导演的日常点滴，是亲和战术中的最有力的一种宣传方式。 这些花絮，跟影片的片花不一样，并不是出自莫凡之手，而是由宣传部的人剪辑而成。 花絮一开始播放一些NG片段和演员在拍戏之余的一些自娱自乐的片段时，现场不断爆发出阵阵的笑声，在这些花絮中，不乏莫凡大声训斥演员出错的镜头，但这些镜头，在观众看起来，正是影片高质量的保证。 丁湛也觉得，那样站在镜头后挥舞着手臂大声指正演员的莫凡，帅呆了。 花絮的时间显示是30分钟，到了27分钟左右，花絮的背景突然阴暗了下来，观众交头接耳，开始期待这花絮的结尾篇会是些什么精彩的镜头。 阴暗的背景一直持续，但镜头，却开始慢慢拉近，丁湛的心，随着镜头的拉伸，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 等他反应过来，屏幕上，赫然是他和莫凡在山洞里缠绵热吻的镜头。 现场先是一片寂静，因为，镜头上的丁湛和莫凡，虽然脸容都有些憔悴，但任谁，都能一眼就辨认出两人是谁。 医生和救援队长的询问众人身体状况的声音众人回答的声音，构成了嘈杂的背景音，但这些，丝毫不影响那两个像恋人一般紧紧相拥辗转热吻的男人。 从两人紧闭着眼疯狂地吸吮着对方的唇的影像来看，所有纷杂的声音，所有外界的一切，似乎都没法干扰到他们。 如果，这是一对男女，众人大概要为这劫后的热吻而欢呼庆祝，但这是一对男人！ 等麦姐反应过来，想要去后台阻止播放，丁湛一把拉着她。 “姐，没用的。” 花絮的时间显示，只剩一分钟左右，现在若麦姐慌慌张张地跑去阻止，反而更显出自己和莫凡的心虚。 这个吻，一直持续到花絮结束时，镜头，定格在丁湛推开莫凡，抬手抚上莫凡的脸，两人的眼里，炽热如火的，哪是兄弟情谊，分明是熊熊燃烧的爱火。 屏幕，定格在两人幸福的对视中，大剧场的灯光骤然亮起。全场的观众纷纷站了起来，一齐鼓起掌来。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不知谁先开始起哄，慢慢地，这在一起的呼声，便连成了串。 坐在主席台前的莫凡，表现非常镇定，只是远远地注视着同样非常镇定的丁湛。两人隔着几十米的距离，默默对视着。但丁湛知道，莫凡跟自己一样，完全不知情！ 按首映礼的安排，花絮结束后，这首映礼也就此结束了。 所以，莫凡无视台下那一大片“在一起”的高呼声，带领着一众演员站起来，齐齐朝观众躹了一躬，然后转身朝后台走去。 那帮媒体记者，自然无法追去后台，于是，众人便迅速将贵宾席上的丁湛围了起来。 “湛哥，请问，你对刚才那个世纪热吻有什么要解释的？外间一直说你和莫导亲如兄弟，你们之间，真的只是兄弟？” 面对这样的问题，丁湛照旧镇定。 “对不起，这是私人问题，无可奉告。今天，是电影的首映礼，大家要关注的，是莫导和工作人员为了拍这影片被暴雪困在山上几天几夜的事实和专业精神，而不是关注我和莫导劫后重生的一个吻。” 丁湛不否认也不肯定，对这种事，向来是越描越黑，所以，他干脆不说。 说完这番话，他也和麦姐一起走去了后台。 高总和一帮保安留在现场阻止着媒体记者。 麦姐皱着眉小声问。 “小哥，你和大爷怎么这么不小心？” 很显然，她也是才看到这组镜头。 “姐，我不认为我有错！” 丁湛并不后悔当时做出那样的举动，而且，他爱莫凡，莫凡爱他，并不是可耻的事。光明正大的爱情，凭什么要为了别人的指点而退缩和掩饰？ “唉，你和大爷，都一个性子！也罢，反正，这是大爷最后一部电影了。现在，你们该担心的，不是媒体和大众，该是你们父母了。” 麦姐也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现实，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去指责谁确实已经毫无意义了。 而且，按这两位素来敢作敢为的大帅哥的思维方式，在那种重逢的瞬间，让对方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安好，比起周围所有人的眼光和指点都重要得多。 “姐，让高总查查这事。” 丁湛大概能想到这事是谁干的，他并不介意那人将自己跟莫凡的事捅破，却介意那人将莫凡最后一部影片的完美首映礼给弄砸了。 “嗯。” 两人走到后台，莫凡依旧很从容，看他那样子，就跟没事人一样。 “小凡，晚点还有什么安排吗？” 丁湛担心莫凡会发飙，但看起来，莫凡对此的反应，大概比自己还淡然，丁湛便放下心来，安心地陪着莫凡坐在后台。 高总这时已经从前台脱身，赶紧走到两人面前。 “湛哥，莫导，今天这事……” “哼，幸好这只是片花和花絮，如果是影片被剪辑成这样，禾田算是毁了！” 莫凡一句扔过去，听这话，莫凡跟丁湛的想法是一样的，在意的，并不是被捅破的关系。谁不知道，莫凡的电影世界里，容不得半分掺假？ “莫导，这事，我一定严查，一定会还你和湛哥一个公道。” 莫凡瞪高总一眼，对高总擅自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很是鄙视。 “我和我哥的公道？高总，你误会了，我只是憎恨那个将我首映礼搞砸的人！那些镜头，爱如何播放如何宣传随她去，我敢做就不怕承认！只是，我也有权保护我的隐私，请高总尽快查出这个内鬼，如果公司不方便出面，我会用个人名义，以侵犯个人隐私罪起诉她！” 莫凡的嗓门很大，后台的工作人员，肯定都把这话听清楚了。丁湛眼尾瞥一眼不远处坐着的张文菲，见她正低头喝着水，那瓶子停在半空良久，却没有放下。 丁湛本来有些担心莫凡会因此事而与高总撕破脸面，现在看来，莫凡确实比从前成熟了许多。于是，他一直不发话，只安静地待在莫凡的身边。 高总出了一额的汗，赶紧站起来揪了宣传部部长去问话。 莫凡没兴趣知道拷问的细节，没事人一样和丁湛跟麦姐坐在后台怡然吃起点心来。 等高总拷问完跑回来，不过是十来分钟后的事。 “莫导，我已经让监控那边将这些天的监控全部调了出来，现在他们正在调查。你放心，事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至于起诉一事，我觉得，还是由公司出面比较稳妥。这人是两罪合一，单是这赔偿额，就够他受的！” 莫凡对高总的处理没有异议。按原计划，这时该去参加公司安排的内部庆功酒会了，麦姐和高总都以为经这么一出闹剧，莫凡不会出席了。 “大爷，这酒会快要开始，你累了一天，也可先回去休息，反正是内部酒会没什么大不了。” 麦姐收到高总的眼色示意，赶紧给莫凡一个台阶。 意外的是，莫凡却只是转头问丁湛。 “哥，你累不累？如果不累，就陪我一起出席吧！” 丁湛点点头，对莫凡这样成熟的处理很是满意。 席间，没人提那个吻的事，对当时在场的工作人员来说，当时看见两人拥抱接吻，确实觉得那只是劫难后表达感情的方式，并没什么大不了。 但刚才的镜头拉得很近，近到两人脸部的细微表情和肢体微小动作都看得一清二楚，大家心里，隐约察觉，那个吻，或许真的不是想像中那样的意义。 只不过，两个当事人，现在像没事人一样出席酒会，光明磊落得让众人无法怀疑。 高总更是赔着小心地给丁湛和莫凡敬酒赔罪，他才不管两人是兄弟还是情侣，他关心的，是莫大导演原本跟他许诺，每年回来拍一部电影的承诺，千万不要有所改变才好。 酒会结束后，丁湛跟莫凡回到公寓，才一进门，莫凡便从后面紧紧地抱着丁湛。 “小凡，怎么了？你害怕了？” 丁湛扭头看莫凡。 “我才不怕，我只是怕你会生我气！” 莫凡从来就没有在众人面前掩饰过自己喜欢丁湛的事实，从他在颁奖典礼直言“丁湛我爱你”之后，他便有了随时承认恋情的觉悟！ “小凡，我为什么生气，吻你，是我主动的。真要说生气，也该是你生我气。而且，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我担心的，是你爸妈那边，估计，最迟明天，他们就会收到消息了，我们最好能早一点跟他们说说？” 丁湛原本的计划，彻底被打乱了。 莫凡“嗯”地应了一声。 两人各自洗了澡，丁湛让莫凡打电话回莫家。 莫远宁不在家，莫凡便跟冷慧说，自己和丁湛明天回去吃早餐。 而丁湛拔了几通电话之后，则拔了吕风扬的电话。 吕风扬的身体基本恢复，电话也不需要丁晓兰过滤了。 “小湛，这么晚了，还没睡吗？” 丁湛的电话，吕风扬总是在第一时间就接听。 “嗯，我今天回H港参加小凡的首映礼，我跟小凡的事，大概是被捅破了。明天一早，我打算和小凡一起回莫家，跟莫叔和慧姨坦白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妈那边，我恐怕得处理好这边的事，再回去跟她说。你看，是你先跟她提一下，还是我自己打电话给她说说？” 丁湛做事，向来有自己的主见，但这事，他想听听吕风扬的意见。因为，他想将对妈妈的伤害，降到最低。 电话那边的吕风扬沉默了一会，他就知道，这两小子，迟早会自个露馅。 “是怎么被捅破的？媒体上？还是其他？” “首映礼上的片花，被人做了手脚，插入了一段我在雪山上找到小凡时的热吻视频。媒体方面，我已经处理了一下，估计媒体即使会提到那个吻，也不敢乱说什么。暂时，我妈应该不会在报纸或媒体上看到什么消息。但莫叔那边，我想还是尽早告诉他比较好。” 丁湛将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出来，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察觉，即使他总觉得吕风扬对不起妈妈，但不能否认，吕风扬依旧是自己和妈妈可以信任和依赖的男人。 “小湛，这事，你先跟你妈说一下比较好。你妈的性格，你该比我更清楚。如果这事，不是从你的口中说出来，而是从小慧的口中说出来，估计她会更伤心难过。” 丁湛想想，这话很在理，于是走去书房，开了电脑，连接了视频。 “小湛，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屏幕上的丁晓兰，精神很好，满脸笑容，她身边，坐着吕风扬。 “妈，我跟你说个事。” 丁湛不知道，自己这话说出口后，妈妈那脸幸福的笑容，会不会就此消失，但他别无选择！ 从他爱上莫凡那一刻起，无论是他或是丁晓兰，已经注定了要面对这个事实。 “傻小子！你是没断奶的小娃娃吗？什么天大的事非要这么急着说，明天回来再说不行吗？说吧，妈听着呢！” 丁晓兰虽是责怪着，语气却是饱含宠溺，她其实是在心疼儿子这么晚还不睡觉。 丁湛在屏幕里看到妈妈闪亮的眼眸盯着自己，他突然心生怯意，怕自己把事实真相告诉妈妈，妈妈看自己的眼神，便再也不是这么的宠爱和满是骄傲。 只是，他已经没有了退路！丁湛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一脸凝重地望着屏幕。 “妈，我跟小凡，不是兄弟这么简单。” 这么隐晦的话，丁晓兰根本没听懂，只是睁大眼望着儿子。 “啊？！不是兄弟这么简单？什么意思？” 丁湛咬咬唇，把心一横，决定豁出去了。 “妈，我喜欢小凡，小凡也喜欢我。我和小凡，是恋人，不是兄弟！” 丁湛终于将话说出口，屏幕中的丁晓兰，本来还带点笑意，听到这样的话之后，完全僵住了。坐在一旁的吕风扬，赶紧搂住她的肩膀。 “晓兰，小湛和小凡……” 丁晓兰扭头冷冷地看一眼吕风扬。 “这事，你早知道？” 吕风扬点点头。 “妈，这事跟爸无关，是我拜托他帮我保密的。” 妈妈好不容易开始重新相信吕风扬，如果因为自己的事，让两人再生芥蒂，这罪可就大了。 “多久了？” 丁晓兰将目光从吕风扬身上收了回来，重新盯着儿子，那目光，悲哀夹杂着心疼。看来，对儿子，她终究无法责备太多。 “妈，十年了。” 丁湛看着妈妈将吕风扬搭在她肩膀的手掰开，然后默默地低下头，过了好久，丁晓兰才又抬起头。 “小湛，这事，让妈妈好好想想，你也好好想想吧！如果能回头，还是尽早回头为好。你也知道，你莫叔，可不是普通人！莫家，也不是普通人家！” 丁晓兰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骂丁湛，她这话，是担心自己儿子会因此受罪。莫家那样的大家族，岂能容忍自己的唯一的一根独苗是同性恋？ “妈，我没办法回头了。我这辈子，只认小凡一个，其他人，我没有办法。” 丁湛不想给妈妈任何希望，既然事情已经捅破，就残忍一点，反复的给予希望，妈妈会更痛苦。 “小湛，你让妈好好想想。” 丁晓兰说完，人已经站了起来，然后，屏幕上只剩下吕风扬的脸孔。 “爸，对不起，连累了你。” 丁湛看得出来，妈妈生气了，却不是生他的气，是生吕风扬的气。 “傻小子，跟爸客气什么。我看，你妈其实已经接受了，这么多年，多少她也应该察觉到了，她只是不想你受苦。你妈那边，我再劝劝她，你跟小凡现在赶紧商量一下要如何应付你莫叔，他那脑筋，估计没那么容易被说服，你俩最好有心理准备，要打一场持久战。现在，我就不跟你聊了，我去哄你妈。希望你和小凡好运！” “嗯，爸，我也祝你好运。我妈只是脾气倔点，人倒是很明事理的。” 父子二人说完，齐齐下了线。 丁湛正准备去找莫凡，扭头，才发现，莫凡不知何时走了进来，这下正坐在沙发上。 “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丁湛走过去挨着莫凡坐下。 “嗯，都听到了。幸好，兰姨的情况看起来还不算太坏，我很担心，怕她会臭骂你一顿。” 莫凡伸手搂着丁湛的腰。 “所以，你是不放心？偷偷跑进来，是准备在我妈臭骂我的时候，来个英雄救美吗？” 丁湛捏捏莫凡的大腿，挑眉看一眼莫凡。看来，他的心情还不算跌到最低点，最起码，还有心情开玩笑。 “当然，是我将她的宝贝儿子给拐走了，要骂，当然是骂我。” 莫凡对丁晓兰的这份内疚心情，从五年前丁湛离开那一刻起，便越来越沉重，到后来，以至于他看到丁晓兰，都有想抱着她好好道歉的冲动。 两人正在说着话，门铃在这时骤然响了起来。 丁湛的心咯噔一下，直觉告诉他，门外的，或许会是莫远宁和冷慧！ “可能是我爸妈。” 莫凡和他的想法一样。 看来，不会有坦白从宽这事发生了。 两人猜对了一半，门外，站的，只有莫远宁，没有冷慧。 莫远宁那张总是不露声色的脸，这下紧绷着，丁湛和莫凡一见他这脸色，便知事已败露。 “爸/莫叔。” 两人同时叫着一身寒气的男人，男人冷啍一声，进了门径自走到客厅坐下。 “小湛，你说，首映礼的那段视频，是怎么回事？” 莫远宁见两个小子坐下，寒着脸，问丁湛。 “爸，那段视频……” 莫凡抢着解释。 “我没问你，我问你哥！” 莫远宁打断儿子的话，极力强调着这个称谓，仿佛，只要他这样认定，两人便只是兄弟。 丁湛向莫凡打了个眼色，示意让自己来解释。他的心态，跟莫凡刚才的心态是一样的。 是自己拐了人家的儿子，要负荆请罪，也是自己而不是莫凡。 “莫叔，那段视频，是在雪山营救小凡的时候，见到小凡没事，我一时高兴过头，便吻了他。” 丁湛如实说着，眼睛勇敢地直视着莫远宁散发着寒光的眼眸。 莫远宁由始至终都不看儿子，只用像X光透视一般的审视眼光上下打量着丁湛。 “那么，是哥哥吻弟弟，是这样吧？我没理解错吧？” 这话，问得很聪明，也表明了莫远宁的态度。他莫远宁，不去追究两小子之间从前是什么关系，只要求，丁湛给他一个承诺，以后，跟莫凡彻底撇清，除了兄弟之情，不会再有其他感情。 “爸，我跟丁湛不仅仅是兄弟。” 莫凡抢着插了一句，莫远宁瞪了儿子一眼。 “我只问你哥，没问你！” 在莫远宁看来，儿子肯定是无法说服的，因此，他只能从丁湛方面入手。 “莫叔，小凡说得没错，我们不仅仅是兄弟，还是恋人。那个吻，不是哥哥和弟弟的吻，而是恋人之间的吻！” 丁湛坚定地迎上莫远宁透视般的利眸。 莫远宁愣了一下，他本来以为，丁湛不会如此勇敢地承认。但现在看来，是他低估了丁湛的感情。他心里生了疑问，如果丁湛对儿子有这么深的感情，之前又怎会决绝地离开五年？ “丁湛，你别傻了，小凡是我莫远宁唯一的儿子，我不会让我的儿子成为同性恋，我更不会让我的儿子成为别人讥笑的对象！” 莫凡坐不住了，他可以容忍爸爸骂自己，但他不能眼看着丁湛受骂而不发一言。 “爸，我是不是同性恋，你无权左右！我跟丁湛在一起，很幸福，别人怎么看，我不在乎。” 莫远宁就知道，自己儿子那性子，根本半分通融都没有。 “丁湛，你考虑清楚，你跟小凡在一起，最终，只会害他变得一无所有！” 莫远宁要胁丁湛。 “莫叔，小凡没你想的那么没用。即使不依靠你，他仍然可以好好活着。而且，我不会让他一无所有。最起码，我可以让他幸福！” 丁湛明白莫远宁的意思，无非，是用莫家的家产作为筹码要胁他。 但对丁湛来说，钱没了可以赚，但感情，失去了，却无法再赚回来。 而且，这段时间，丁湛逐渐发现，莫凡除了有当导演的天分，在经商方面，也有着过人的头脑。即使没有强大的家业作后盾，他也完全有能力白手起家。 丁湛这番话，说得十分诚恳，而他的心情，就跟女婿登门求婚向岳父说，我会让你女儿幸福时的心情一样虔诚。 莫远宁本来寒着一张脸，听了丁湛这番话，突然扯起唇角，露出一抹冷笑。 “哈哈，真可笑！丁湛，你不是女人，你连最起码的婚姻家庭都没法给小凡，你凭什么给小凡幸福？” 莫远宁嘲讽的意味十分明显，莫凡被他这一番话气得站了起来，丁湛赶紧扯着莫凡。 “爸，你要骂就骂我好了，是我死巴着丁湛不放，他是男人或是女人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只爱他！除了他，我谁也不要！” 莫凡本来还准备好好跟父母说，过一两年，等自己和丁湛的事业稳定下来，就会要两三个孩子，让他们享受天伦之乐。 但现在看来，自己爸爸的心里，根本没有容丁湛的位置，既然这样，他也没有义务让他们高兴。 莫远宁见自己儿子和丁湛都是一副执迷不悟的样子，霍地站起来，冷冷地说。 “小湛，小凡，我今天就把话说清楚，你俩赶紧分了，我权当这事没发生过，别搞得太难看！你们不分，我也有办法让你们分！” 说着人已走到玄关，打开门的时候，又回头对跟上来的两人说。 “我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我希望你们能给我满意的答案。” 说完，人便闪出门外，呯地一下关上门。 莫凡一把抱着丁湛，“丁湛，对不起！” 丁湛揉揉他的头。 “傻瓜，这个时候，我们还说什么对不起？我们该做的事，多着呢！” “你不会因为我爸说的那些话而离开我吧？” 莫凡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死死地搂着丁湛。他好不容易才哄回丁湛，若因为爸爸一番话，丁湛不理自己了，他大概会跟爸爸拼命。 “会……” 莫凡心猛地沉了下去，正想开口问为什么。 “才怪！” 丁湛补充道。 “丁湛，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拿这种事开玩笑。” 莫凡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报复性地用力拧了一下丁湛的腰。 “不然呢，整天哭丧着脸，事情也不见得会变好呀！” 丁湛脸带笑意说，在他看来，只要他和莫凡真心相爱，其他所有困难，都能慢慢克服。 “小凡，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我们这么多大槛都迈过去了，这一次，也一定可以的！” 丁湛的语气很是坚定，莫凡本来忐忑不安的心，一下就落到了平地，踏实了！ “嗯！” …… 第二天，如丁湛所料，报纸杂志甚至网络媒体，提到电影的首映礼，都自动忽略了最末一段视频的事。 丁湛估计，除了自己打那几通的电话起了些作用，更主要的，是莫远宁应该也做了很多的工作。 因为莫远宁的到来，两人便取消了回莫家的行程。 丁湛按原计划回G市处理事务，而莫凡也照旧按原来的计划参加宣传会。 晚上，两人照旧会在视频上聊聊天以解相思这苦，而莫远宁所说的三天，一下子就过去了，这天晚上，两人心情不错地互道晚安，然后下线睡觉。 丁湛和莫凡，更多是以为，莫远宁这话，只是威胁吓唬，实质的事，莫远宁除了可以拿莫凡的继承权拿来说事之外，两人还真想不到还能有其他什么事，会被莫远宁掌握把柄。 到了第四天，丁湛回到才回到开拓，陈民安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丁总，你快回来，大事不好了！” 直到这时，丁湛还没将事情联系到莫远宁身上，只当陈民安小题大作。 “陈助理，有什么事慢慢说，别急！” 丁湛一边打开电脑，一边问。 “丁总，H港五大银行贷款部经理正在会客室等你。” 丁湛这才醒悟，莫凡向H港五大银行借的那笔巨款，才是自己和莫凡的软肋！ “陈助理，你先稳住阵势，我马上赶回去。” 等丁湛赶回风扬，几大银行的经理正坐在总裁办公室的会客厅里等待，一见丁湛坐下，便齐齐将名片递给丁湛。 “丁总，是这样的，一个月前，莫凡先生向我们几大银行借了五十亿美元，贷款的用途，是用作投资。后来，据我们的跟踪调查，发现莫凡先生借下的这笔贷款，全部用于填补风扬集团前段时间在欧美市场投资失败所欠下的巨额亏损。我们有权怀疑，莫凡先生故意隐瞒资金用途，能请丁总帮忙协助调查吗？” 本来，这事若真追究起来，风扬也好，丁湛也好，全没半点牵连。但在这一件事上，莫凡的罪就极大了。银行除了可以要求即时收回贷款之外，还可以根据相关的法律起诉莫凡。 这种罪，丁湛情愿自己全部承担下来。 “其实，几位行长是有所误会了，莫凡这笔巨额的贷款，确实是作为投资资金投资到风扬集团，而相应地，莫凡先生会持有相应金额的风扬股份。这样光明正大的投资，我个人觉得，不算是隐瞒。” 丁湛知道，这事是莫远宁从中作梗，意在，让自己承担起这五十亿美元的债务。而银行方面，估计，是要收回这笔贷款了。 果然，他的猜测没有错。 “丁总，按你这么说，我们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笔贷款，是风扬集团的贷款？如果我们要即时收回贷款，可以向风扬追讨？” 明知这是一个套，丁湛也不得不钻进去，因为，他不钻进去，代替自己受罪的，将是莫凡。 “是的，这五十亿美元的贷款，你们可以当成是风扬集团的贷款，相信，你们当天的转帐记录也很清楚，款项确实是转到了风扬集团帐户上。” 丁湛硬着头皮钻进了这个套套里面，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要到哪里去筹这笔巨款了。 “好，既然丁总这么爽快，我们也不绕圈子了，这段时间，国际投资局势非常严峻，而风扬集团近两个月的投资记录，也是亏损大于盈利很多倍，所以，我们决定收回这笔贷款资金。现在正式通知丁总，三天内，如若风扬无法退还这笔贷款，我们将用法律途径解决。” 丁湛若要现在翻脸不认帐，是绝对可以的，但如果那样，莫凡就会被他害惨了。当然，如果自己将整件事都撇清，他相信，最终，莫远宁也不会舍得去追究莫凡什么。 但自己和莫凡的感情，肯定就此玩完了！ 不得不说，莫远宁果然是老谋深算的老狐狸，设下这个丁湛明明可以逃，却还是心甘情愿钻入去的死局。 莫远宁确实是打着这样的如意算盘。 他想，如果丁湛将这事撇得一清二楚，儿子也能就此看清丁湛的为人，为钱而出卖爱情的人，儿子肯定不会再为之沉迷执着。这两人，肯定没法再走在一起了。 如果丁湛将此事揽上身，那么，以丁湛现时的能力，在三天之内绝对没有办法筹到这五十亿美元，到时，等待他的，将是拍卖风扬来抵债的命运。 事业失败，以丁湛那么骄傲的人，或许，便没有脸面再回来找莫凡了！ 莫远宁这个局，可谓是进也死，退，也是死。在他看来，横竖是死路一条，丁湛和莫凡，最终，都会没戏！ 这些事，在H港忙碌着影片最后事务的莫凡，完全被蒙在鼓里。 丁湛送走五大银行的经理，第一时间，便打电话给吕风扬。 吕风扬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一听这事，立即让司机送他回风扬。 因为，他不想在家聊这些事，怕丁晓兰不小心听到了，会担心。 父子二人坐在办公室里商量了很久，风扬和开拓，之前已经拿了二十万美元出来填补亏损，一个多月，元气还没有恢复过来，现在，两家公司可以动用的资金为零。 而莫远宁既然可以煽动H港五大银行同时来风扬追讨债务，相信国内的各大银行也收到风声，别说再去贷款，能稳住原有的贷款额度就很不错了。 一整天，两父子都在为这五十亿美元而绞尽脑汁。 但直到两人分别回家，事情还是一点进展也没有。 丁湛洗完澡随便叫了外卖吃完，看看墙壁上的钟，已是晚上十点，平时这个时候，莫凡多数会上网或者会给自己打电话。 丁湛拿起手机拔过去，莫凡的电话却一直处在占线之中，丁湛打开电脑，发现莫凡的头像是暗的。 丁湛一时没多想，只以为莫凡实在太忙，这时还在某个宣传会上奔波，于是在Q上给莫凡留了言，又发了一条信息到莫凡的手机上，心想等他忙完，总会给自己回复的。 可是，他一直等到凌晨，莫凡都没有回复，于是，他再拔莫凡的电话，仍旧是占线，丁湛心里开始起了疑心。 第二天一大早，丁湛再拔莫凡的电话，发现仍旧是占线，他换了个号码再拔。 “姐，小凡这两天很忙吗？” 麦姐一头雾水。 “昨天他是忙了一天，但晚上十点多就回去了。今天他好像没有行程安排，怎么，你找不到他？” 丁湛心里的怀疑得到了证实。 “姐，你现在拔一下小凡的手机，看能不能找到他。” 麦姐虽然不太明白丁湛让她这么做的用意，还是乖乖照做了。 很快，她便复了过来。 “小哥，大爷的电话一直占线中，是电话坏了吗？” 丁湛知道，不是电话坏了，而是，电话给监控了，电脑帐号也是如此。 看来，这些全是莫远宁之所为。 “姐，你现在赶紧去公寓一趟，看小凡在不在公寓里。我怀疑，他爸爸将他软禁了。” 丁湛也不想将事情想得这么复杂，但事实证明，他的猜想，又成了现实。因为麦姐去了一趟之后，很肯定地告诉他，昨晚莫凡没有回过公寓。 丁湛心里很不踏实，虽然，明知莫远宁不会做出任何伤害莫凡的事，但莫凡，会不会做出些自虐的事以此要胁父母就不得而知。 莫凡的事，虽是让丁湛很是烦扰，但另一件更急着解决的事，更是迫在眉睫。 丁湛没更多时间去追查莫凡的行踪，因为他要赶着回风扬。 等他回到风扬，发现吕风扬正坐在办公室里打电话。 “爸，你这么早回来干嘛？” 丁湛担心他大病初愈，这么奔波，会累坏身体。 “小湛，这事你不用慌，我兴许能想到办法。” 吕风扬看似轻松地说，但丁湛知道，他这是装出来的。如果他有办法，上次就已经用了，还要等到现在吗？ “爸，我们再慢慢想吧，要相信，天无绝人之路。不过，莫叔好像将小凡软禁了。” 丁湛将事情大概说了一下，吕风扬的脸色也渐渐地凝重起来。 “唉，远宁果然还是太执着了。” 吕风扬说这话时，人已经站了起来。 “小湛，你放心，我现在就回H港一趟，小凡的事，我会去打探清楚，我再亲自去劝劝你莫叔。钱的事，你也不用担心，这祸本来是我闯下的，我会想办法的解决，你安心做你该做的事吧。” 丁湛一时间想不通吕风扬所说的解决，究竟是什么办法。 “爸，你要回H港找莫叔，我不反对，但钱的事，你也不用太担心，我晚点找我的合伙人聊聊，看他们有没有别的办法。” 丁湛决定孤注一掷，赌一回。 那两个太子爷，有的是钱，只是，能不能说服他们相信风扬有投资的价值，这才是关键。 吕风扬很快就离开了风扬，丁湛估计他是坐直升机回H港了。到中午，丁湛担心莫凡的行踪，便拔通了吕风扬的电话，对方告诉他现在正在机场。 “爸，你不是坐直升机回去吗？” “我的飞机，被警告禁止进入H港领空。” 不用说，这又是莫远宁之所为。 “而且，我刚才顺便查了一下，你被禁止进入H港，而小凡，被禁止出境，理由，好像都是跟那笔贷款有关。” 吕风扬的话，让丁湛心寒，他没想到，莫远宁真的会做到这一步！ 原来，大户人家的棒打鸳鸯，都是用这种强权强势力来实施的，当年自己爸爸，大概也是被这样软禁起来？ “爸，你只要想办法帮我打探到小凡的消息，确保他安全就可以了。其他的事，你别太勉强。” 丁湛担心的是，莫远宁被逼急了，会连吕风扬也一起对付。 “嗯。小湛你放心，你爸爸再不济，也是吕家的二公子，跟你莫叔，势力可谓不相伯仲，他伤不了爸爸的。” 吕风扬似是猜透了儿子的心思，反过来安慰起儿子来。 这番话，丁湛并没听出端倪，也没反应过来。直到第二天，贷款的事情解决了之后，他才明白自己爸爸说这一番话的用意。 丁湛放下电话之后，拔了两位合伙人的电话。 但这两位少爷，虽说是太子党，头脑却是忒精，无论丁湛怎么游说，死也不肯吐半分钱出来帮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到傍晚，丁湛只从几个好友那里又借了几个亿，缺口还差四十多亿。这个时候，就算他将这几个亿投进美国股市，一天的时间，也赚不了多少。 他又试着拔了莫凡的手机，如他想像的一般，电话仍旧占线中。 这事，父子二人最终没能瞒得住丁晓兰，因为，大病初愈的吕风扬回H港，不说清楚内情丁晓兰哪会放行？ “小凡，妈一个人在家，静得很，你过来陪妈吃晚饭吧。”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丁湛接到丁晓兰的电话。 华灯初上的G市，很美，但丁湛根本无心欣赏美景，想到风扬的命运，想到莫凡仍不知行踪，他的心情郁闷不已。 丁湛知道，妈妈让他回去陪她，只是不想自己胡思乱想而已。 “小湛，我试过打电话给你慧姨，也是占线中，看来，你莫叔是立了心要拆散你和小凡了。” 丁晓兰本来还有点接受不了儿子跟莫凡在一起的事实，但现在见莫远宁用这么极端的手段来对付两个孩子，她又不由得心疼起儿子和莫凡来，这下，已经不忍去反对了。 “妈，莫叔他不会对小凡怎么样的。” 丁湛这样安慰着妈妈，也是这样安慰着自己。 又是一天的清早，这天，丁湛才回到风扬，H港五大银行的贷款部经理便先后打电话来提醒，今天，是最后一天的期限了。 丁湛放下电话，心里在盘算，如果实在不行，只能按那两位太子党的意思，将开拓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转让给那两位太子党作为条件，而他们，则将以私人名义将不足金额补足借给丁湛。 这样做，以后开拓的决策权，将不再属于自己，为此，丁湛才犹豫不决了两天。 丁湛一直考虑到中午，见已经别无他法，只得狠下心来，准备打电话给那两位太子党中的一位。 办公室的内线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 “丁总，刚才收到一笔五十亿美元的款项。” “什么？”丁湛只以为自己在做梦。 “一分钟前，H港吕氏集团，将五十亿美元转进了我们公司的帐户！” 丁湛一听，这才明白昨天自己爸爸那一番话的意思，原来，爸爸此番回去，不止是劝莫远宁，更重要的，是回吕氏求助。 “好，你马上将这笔钱按一个多月前的转入记录上的金额转到H港五大银行的帐户上。” 丁湛现时顾不了这么多了，先解了这燃眉之急再去计较其他才是王道。 这边，才吩咐完财务部的员工，放下电话，很快，吕风扬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小湛，事情都解决了，你现在将手头的事交待一下其他人，让老邓载你和你妈回H港一趟！” 9、小哥大爷的幸福生活 这边，才吩咐完财务部的员工，放下电话，很快，吕风扬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小湛，事情都解决了，你现在将手头的事交待一下其他人，让老邓载你和你妈回H港一趟！” 丁湛还想问什么，那边，吕风扬已经挂了电话，大概，是还有什么急事要处理吧。 丁湛赶到吕家，妈妈和机师已经在等他。 “小湛，你爸这么急着让我们赶回去，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丁湛还以为妈妈比自己知得多一些，但看起来，她也是一头雾水。 母子俩在飞机上坐着，猜测着，这么急赶去，是要去莫家跟莫远宁谈判？ 因为，丁湛试着拔莫凡的电话，依旧是占线中，所以，莫凡暂时应该还被莫远宁软禁着。 飞机降落的地方，丁湛和丁晓兰并不陌生，因为，这里是H港富豪聚居的地方，莫家也在这一片海景别墅里。 母子二人因此更加肯定了心里的猜想，下了飞机，吕风扬已迎了上来挽着丁晓兰。 “晓兰，小湛，我带你们去个地方见几个人。” 母子二人没多问，嗯地应了一声。 一家三口坐在后座。 “爸，风扬的事已经解决了。” 经此一事，丁湛已经彻底摒弃了对吕风扬的偏见和不满，叫爸叫得无比顺溜自然。 吕风扬唇角带笑，“真是万幸，没有因为我惹下的祸拖累你和小凡。” 当吕风扬知道莫远宁用那几十亿作为筹码来要胁两个小子时，吕风扬十分自责。 五年前，他自己在两人之间扮演了十分不光彩的角色，可以说，如果不是自己存有偏见的挑拨离间，儿子和莫凡未必会走到分离五年的地步。 五年时间，他看着儿子如机器一般拼命工作，慢慢他便清醒认知到，儿子和莫凡，谁离了谁都无法幸福。 现在，莫远宁跟五年前那个愚昧的自己一样犯着同样的错，他自然要想尽一切办法阻止。 “爸，我们现在是要去哪？” 莫家附近的路况，丁湛十分熟悉，毕竟，住了十多年的地方，在一这区内随便将他扔那一个角落，他也不会迷路。 从路两边的景物来看，现在车子正驶向和莫家相反的地方。 “回家！” 吕风扬一手搂着丁晓兰的肩膀，一手搭在丁湛放在大腿上的手，无比肯定地说。 “啊？！” 丁晓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丁湛却似乎明白了什么。 “爸，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指吕家吧？” 丁湛盯着吕风扬。 “嗯，没错！”吕风扬点点头。 对丁湛来说，虽然他已经承认吕风扬是自己爸爸，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回吕家。直到几秒钟前，在丁湛的心目中，吕家，还是一个跟他毫无关系的存在。 但这一刻，吕风扬却告诉他，那个与莫家和马家在H港并称三大家族，各自掌控着H港不同领域的经济命脉的吕家，就是他接下来要回去的，家！ 大概是太过突然，无论是丁晓兰还是丁湛，听到吕风扬肯定的答案，居然都是一言不发地端坐着。 车子又向前驶了几十秒，静默的车厢里突然响起丁晓兰的声音。 “停车！” 前面的司机吓了一跳，连忙将车速缓了下来，慢慢地驶向路旁。 “晓兰……” 吕风扬用哀求的眼光望着丁晓兰。 “那里不是我的家！” 丁晓兰虽然原谅了吕风扬，但她也是有自尊的，当年被人用那样的方式摒弃在吕家之外，现在要她没事人一样跟着回去，显得自己，也太贱了吧！ 她又不是非要回去不可，这么多年来，她不跟吕家沾上半点关系，仍旧能够活得很好，儿子即使不姓吕，也一样长成如此优秀的男人！ 吕风扬望望儿子，又望望丁晓兰，十分为难。 丁湛对吕家没爱没恨，所以，要不要回去，他只取决妈妈的意愿。他知道，爸爸这番举动，是想趁机给妈妈和自己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 但他和妈妈一样，对吕家的名分并不稀罕，现在，妈妈不愿意回去，他就不回。 所以，丁湛仍旧不说半句话。 吕风扬本来坐在母子二人中间，见丁晓兰一脸倔强，他只得对丁湛说。 “小湛，你先下车一会，我跟你妈说些事。” 丁湛望望低着头的妈妈，默默地下了车。 司机和丁湛站到路旁的大树下，司机拿了包烟出来，递了一支给丁湛。 “小少爷，抽一支？” 丁湛用手挡一挡，微微一笑。 “谢谢，我不抽烟。你请便！” 司机抽出一根烟，大概觉得这少爷人挺和善，于是叨叨絮絮地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吕家少爷说起些事来。 “当年二少爷要离婚，老爷子说了一句让少爷别做出有辱吕家祖宗的事，第二天，少爷只让律师送来一份脱离父子关系和自动放弃吕家继承权的协议书，人就不见了。老爷子这些年一个人撑着吕氏，嘴里不说，心里，是很想二少爷回来的吧。” 丁湛本来对吕家的家事一点兴趣也没有，但吕风扬的旧事，听听也无妨。 “我爸不是还有个大哥吗？” 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听说，感情不错。 “大少爷对家里的祖业没有兴趣，二少爷离开没多久，他就带着妻女整家移民澳洲了，这吕家这么大的别墅，只有老爷子和老夫人两个人，也怪冷清的。” 丁湛这次不再接话了，无论是谁，都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既然当年吕家老爷子和老夫人做了棒打鸳鸯的事，后果，自然也得他们自己负责。 丁湛还在听司机唠叨着，吕风扬打开车门。 “小湛，上车。” 司机赶紧将吸了一半的烟来扔垃圾筒里。 “小湛，我们陪你爸回去一趟吧。” 丁湛一坐上车，丁晓兰就对儿子说。丁湛“哦”地应了一声，对他来说，只要妈妈能原谅吕家，他就无所谓憎恨。 “晓兰，你和小湛不用有什么压力，我爸妈人没什么。” 吕风扬看母子二人沉默地坐着，深怕丁晓兰反悔，连忙拉着丁晓兰的手说道。 “嗯。” 丁晓兰别过脸望着窗外，没再说什么。 丁湛不知道爸爸是怎样说服妈妈的，但看得出来，妈妈仍是不太情愿的样子。 还是说，只是别扭？过不了心里那关？ “爸，初次登门拜访，我和我妈是不是该准备些礼物？” 丁湛依旧将自己置身吕家之外。 “那些东西不用担心，你和你妈肯回来，就是最大的礼物了。” 丁湛动了动嘴，本想撇清关系，但望一眼吕风扬，见他喜不自禁的样子，又不忍泼他冷水。 毕竟，吕家才刚刚转了一笔巨款解了风扬燃眉之急，让他不至于陷入莫远宁的死局之中，单这份人情，他也该上门拜谢才对。 车子又开了几分钟，转入一座跟莫家完全不同风格的别墅。这别墅极具中国典雅之风，不看人，丁湛只当这家主人是极其温文尔雅之人。 只是，当他和妈妈跟在吕风扬身后进了吕家，看见坐在沙发上那个满头白发却是眉目严峻有神的男人时，便彻底否定了刚才对这男人的定位。 “爸，妈，这是晓兰，这是小湛。” 吕风扬给坐在沙发上的父母介绍着两母子，然后，又为望向两母子。 “晓兰，这是爸和妈，小湛，这是爷爷和奶奶！” 丁晓兰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叫着眼前的两个老人。 “爸，妈。” 丁湛也是识大体的人，既然妈妈都认了，也跟着踏入了这个家门了，再端着架子不认这两老就显得矫情。 再说，他也不想让爸妈难堪。 “爷爷，奶奶！” 沙发上的两个老人，已经笑眯眯地站了起来拉着母子二人的手，而吕风扬，也长长吐了一口气。 “小湛长这么高大了，果然是很帅气。啧啧，难怪迷死这么多男男女女呢。” 吕风扬的妈妈，即是丁湛的奶奶，一把年纪了，倒是没有了年轻时的气势和棱角，想也知道，儿子为她的过错一走就是二十年，如果这次不是求救无门，只怕，是一世都不会再踏入这吕家的门了。 人到了一定的年纪，看的事多了，经历的也多了。慢慢地，很多世事俗事便看淡了。名利和世俗的眼光渐渐变得不重要了。 而亲情，反而成了最珍贵的东西，无论如何，都想要攥在手心里。 吕家二老，难得这二儿子肯回这个家，脸上，现时有的只有宽容和欣慰，从前的恩怨和偏见，在两老脸上是一点也寻不见了。 “妈，我听说，你还是小湛的影迷呢！” 吕风扬笑着说。 “哈哈，我的孙子就是会给我这当奶奶的长脸！” 吕奶奶一把牵着丁湛的手，将丁湛拽到她身边坐下。 “奶奶，原来你也追星啊！” 丁湛这话一出，几个人都笑了，本来绷紧的气氛便缓和了不少。 可那老爷子却不笑，炯炯的利目上上下下打量着丁湛。 “小湛，你那不济的老爸，让你吃了不少苦头呢！” 这话，丁湛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漆黑的眸子迎上老人的视线。 看来，上次风扬集团亏损的事自己是过于急躁了。即使自己不赶回风扬，吕家也不会对那件事坐视不管，只不过，按自己爸爸的脾性，大概是宁愿风扬破产，也不会接受吕家的帮助就是了。 这一次，爸爸会回来求助，自然是因为自己和莫凡被牵扯进其中了，所以，他才硬着头皮回来求助。 想及此，丁湛对吕风扬的好感又添了几分。终究，两人是父子，很多与生俱来的感情，并不会因一些误会给磨灭掉的。 “爷爷，苦头其实谈不上。生意场上本来就没有常胜将军，国际局势这么差，亏的可不止风扬一家。我爸只是运气差了一点而已。” 丁湛自然地为吕风扬说起好话，他丁湛在乎的人，是由不得别人说三道四的。 吕老爷子眼里显了几分笑意，转而望向儿子。 “切，风扬，你真是白捡了个这么好的儿子。帮你收拾烂摊子不说，还净挑些好话说。” 看来，这老爷子，对这孙子的印象是非常好。 “爸，小湛确实是个很能干，如果不是小湛，风扬集团五年前就没了。” 吕风扬很是认同吕老爷子的话，对这个儿子，他素来是赞不绝口的。 “爸，风扬之前那么多辉煌的业绩，不也是你自己创下来的吗？只不过，投资局势瞬息万变，需要的，除了能力，还要有独到的分析力和判断力。爸你欠缺的，只是年轻人才有的果断，但以爸这样丰厚的资历和见地，如果在吕氏这种实业公司，绝对会游刃有余。” 即使吕风扬一个多月前才因判断失误导致风扬集团亏损惨重，但丁湛并不觉得自己爸爸一无是处。对爸爸总是灰心地要归隐的做法，他也不是太认同。 吕老爷子颇为欣赏地望一眼孙子，因为，这个才第一次见面的孙子的想法跟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对，小湛说得没错。风扬，我也觉得，你更适合在吕氏工作。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回来帮帮老爸？” 老爷子今年七十八岁了，还一个人撑着吕氏这么庞大的家业，也亏得他精力过人，吕氏集团现在依旧如日中天，没半点衰败的迹象。 但他终究是年纪大了，也想将这担子交由晚辈去背负了，只是，大儿子从小就不爱经商，只爱钻研科学，现在是澳洲极有名气的华裔科学家。 这二儿子虽然颇有经商的天分，但在二十年前却因自己一句气话，第二天就留下一纸断绝父子关系及自愿放弃财产的协议离家出走，这一走，就是二十年不曾踏入过这个家门。 若不是上次风扬集团的危机事件，丁湛向外公布自己是吕风扬亲生儿子的身份，吕家二老绝不会想到，原来吕家，还有一个男孙流落在外多年。 老爷子是很想儿子和孙子认祖归宗，可他那脾气也是出了名的倔，那会主动向晚辈认个错？ 而莫远宁这次想要将丁湛逼入死胡同的举动，却意外地给了老爷子一个机会。当他听到秘书通报说吕风扬求见时，他即时明白这个二十年不曾跟自己通过音讯的儿子回来的意图。 果然，这吕风扬一开口，就是请求他借五十亿美元以解燃眉之急。不过，吕风扬说的，并不是借，他是以风扬集团七十亿美元的股份换这五十亿美元。 对老爷子来说，这七十亿美元的股权，其实只是一个数字，他的钱，够他用十辈子都用不完，再给他多些，又有何用？ 于是，他沉吟了几分钟，却是说。 “风扬，你要的五十亿美元，我明天一早就可以转给你，只是，这风扬集团的股权，我要来也没有用。我只有一个条件，如果你答应，这个交易就成交。” 吕风扬当然很清楚自己爸爸有多精明，要说老谋深算，莫远宁那种程度与老爷子这种博士生比起来，只能算是初中生。于是生了戒备，定定地望着吕老爷子。 “什么条件？” “你媳妇和儿子，怎么也得带回家转转吧？” 吕老爷子人精明得很，从他知道丁湛是自己的孙子后，他便密切关注起那小子的事，首映礼的事，不止传到莫远宁耳里，也传到了他耳里。 不得不说，当他知道自己那还没相认的孙子，喜欢的人居然是男人时，他的震惊度并不亚于莫远宁。 只是，到了他这个年纪，两个儿子又相继离开自己身边，倘大的吕家，只有他和夫人两个老人的身影。这些年，说不寂寞，是假的！ 即使是吕老爷子这么强大的男人，也是会怕这种寂寞会持续到死。 之前风扬集团解决危机的事，他早就查得一清二楚。所以，五大银行去风扬集团追讨贷款一事，他也在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 他想，或者，这次是他唯一一次的机会，让儿子一家认祖归宗了。 二儿子那脾性，吕老父子以为他不会回来求助，所以，他是打算在第三天便主动伸出援手，将儿子和孙子从那死局中救出来。 岂知，这二儿子这么倔的脾性，为了孙子，也甘于低头了，这倒是出乎吕老父子的意料。 “爸，这事，我作不了主。” 吕风扬在身体恢复之后，私下向丁晓兰求过婚，丁晓兰却一直拖着不愿给他答复。可见，她心里仍存有芥蒂。现在要她带着丁湛回吕家认祖归宗，不就等于承认了她和吕风扬之间的关系了？ 以吕风扬对丁晓兰的了解，这个可能性基本为零。 “风扬，这次的事，不仅仅是这五十亿美元的事吧？据我所知，这还牵涉到我那孙子的终身幸福。” 吕老爷子有足够的筹码在手，一派淡定。 “爸，小湛和小凡的事，你全知道？” 吕风扬很惊讶！ 经丁湛那次发布会公开了二人的父子关系后，他不会天真地认为老爷子不知道丁湛的存在，但连儿子和莫凡的事都知道，可见这老爷子是多密切关注着这一切。 “当然知道！小湛可是我吕家的人！风扬，你应该很清楚，就算这五十亿贷款解决了，远宁那种人，也未必会很顺摊地将小凡交出来。而你跟他的势力，勉强，可以相抗衡，却不足以压倒他。但现在，我告诉你，只要小湛肯回吕家，我就有办法让远宁将小凡交出来，如何？” 吕老爷子是有足够的把握，才敢将这话说满。而到了这一步，吕风扬已经别无选择，既然老爷子肯出面干涉儿子和莫凡的事，胜算绝对大很多。 为了儿子的幸福，吕风扬一咬牙，就将这事给应承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吕老爷子就依约将那笔巨款转到了风扬集团帐下。而吕风扬，刚才在车上让丁湛下车之后，跟丁晓兰说的，正是自己昨天跟吕老爷子那一番对话。 丁晓兰也是爱子心切，虽然，她的心里对吕家还是很膈应，对儿子跟莫凡相恋的事也依旧有点接受不来，但丁湛是她的宝贝儿子，一直以来都背负了太多的责任受了不少苦，这下，她哪能忍心让他再受半点苦？ 可怜天下父母心，吕风扬和丁晓兰，最终，都为了儿子的幸福，而选择了回归吕家。 心头仍有芥蒂的丁晓兰被吕奶奶扯到了一边聊天。 聊着聊着，本来还带点别扭的情绪，便慢慢地消减了，心里却是想，或者，回来也真不是一件坏事。 就算她不在意这名分，但儿子，是早已公开承认自己是吕家的后代了，回来，只是迟早的事。 而从两老的言谈和举止，都自然地流露着最真实的感情，是长辈对晚辈的钟爱和慈祥，完全没有半分的鄙夷和防备。可见，两老是真心渴望能一家团圆的。 人心肉造，丁晓兰只是脾气比较倔，却是个十分善良的女人。而两鬓斑白的吕老奶奶很健谈，这让丁晓兰很自然地联想到自己无法尽孝的妈妈。 很快，她便放下了芥蒂跟吕老奶奶热络起来，这下，两人正在说吕风扬和丁湛小时候的事。 果然，女人只要一谈起儿女，很多恩仇都可摆在一边。 “妈，小湛小时候一点不皮，像个小大人似的，我就纳闷了，怎么就这样的性格呢？一点都不像他爸。” “是呀，风扬小时候可皮了。他爸没少罚他站花园外不给他吃饭！” 丁湛用眼尾看自己妈妈，看她笑得挺自然，猜想她心里的芥蒂，大概，是收在心里了，他的心便放下了不少。 对他来说，回不回吕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妈妈可以有一个安乐的晚年，而名分，有自然比没有要好！ 不过，从奶奶的眼中可以看得出来，对自己的妈妈的喜爱，倒是出自真心的。 丁湛将注意力从妈妈身上拉了回来，便听见吕风扬回答老爷子。 “爸，回吕氏的事，迟些再说吧！” 看来，他现在并不想谈这事，丁湛连忙帮吕风扬打圆场。 “爷爷，我爸他手术完没多久，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还是再休养一段时间比较好。” 老爷子也没责难儿子，知道很多事急不来，只要有了转机，就是好事。 “嗯，等你身体恢复些再说吧。小湛，你和小凡的事，你爸跟我说过了，你放心，爷爷会帮你主持公道的。” 老爷子头脑转得快，一下就将话题从儿子身上转到孙子身上。 “啊？！” 丁湛一时还真反应不过来，这不是单纯的认祖归宗吗，怎么牵扯到自己跟莫凡的事上了？ “你爸说，远宁那小子，拿这五十亿来做文章，将小凡给软禁了！你别怕，你这媳妇跑不了，爷爷会给你要回来的！” 本来以为这老爷子是个极不近人情的老人，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再看他脸上的表情也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丁湛顿时想笑。 “嗯，谢谢爷爷。” 丁湛不知道，老人所说的要回来，是如何要回来，但礼貌上，还是先道谢。 其实，那五十亿还了之后，丁湛便不太担心了。毕竟，莫远宁有本事软禁莫凡一天甚至一个月，但不可能软禁莫凡一辈子。 而且，他也相信，莫凡肯定会想办法联络自己，绝不会坐以待毙！ 众人在客厅里聊了一下午却完全不觉得生分，倒是越来越熟络自在了。 等佣人来说，晚饭准备好了，五个人分别入座吃晚饭，依旧是有讲有笑，那气氛，完全不像是才第一次见面的样子，倒像是一直都和睦相处的一家人。 吃过晚饭，吕老爷子叫司机备好车，丁湛奇怪，忍不住问。 “爷爷，我们这是要去哪？” “去莫家，把你媳妇要回来！” 老爷子很是爽快，一句就将此行的目的挑明。 二十分钟后，莫家的客厅里，莫远宁夫妇坐在一张沙发上，而吕老爷带着自己夫人和后辈并排坐在长沙发上。 莫远宁脸带愕然，小心地望着眼前这个满目威严的老长辈。 “老爷子，您这是？！” H港三大家族，虽然论产业势力不分上下，这几年，在财富上莫家还稍微领头，但三大家族却一直以吕家为首，上流社会里人人见到吕雄都尊称一声老爷子。 莫远宁自然也不例外，对这个长辈多少还是带着敬畏之心。 吕雄带着儿子媳妇和孙子大模大样地在客厅里坐下，端起茶喝了一口，扫一眼莫远宁和冷慧，慢悠悠地说。 “远宁，我来接我孙媳妇！” 莫远宁眼都直了，这是什么鬼话，莫家连个女儿也没有，再说，这老爷子那大儿子只有两个女儿哪来的孙子？ 莫非这丁湛认祖归宗了？而老爷子所指的孙媳妇，难不成是？ 莫远宁带着疑惑瞪一眼丁湛，丁湛这才欠欠身叫了他一声。 “莫叔！” 不是丁湛故意到现在才跟他打招呼，而是莫远宁之前一直故意无视丁湛的存在，直到现在才将目光移到丁湛身上。 “小湛，还叫莫叔？叫爸！” 莫远宁还来不及回应，老爷子便开口说，而且，这话说得雄壮有力且十分理所当然。 莫远宁脸都绿了！这吕老爷子是疯了吧？难不成，他说的孙媳妇，真是指自己的宝贝儿子莫凡？ “老爷子，您是不是搞错什么了？我家没有女儿。” 莫远宁装糊涂，对老爷子的蛮行，他不能指责只能扮傻。 “废话，我搞错什么了？我家小湛喜欢你家小凡，你家小凡也喜欢我家小湛，不是吗？我说，趁现在我还健在，快快给两小子把这事给定了吧！省得夜长梦多。” 莫远宁眼睛睁得老大，怎么也无法相信，那个严峻古板的老爷子口中会说出这种话来，这下再也顾不得得罪不得罪人了，霍地站起来说。 “老爷子，您这是在说什么胡话？小湛和小凡可都是男人！” 老爷子斜斜瞟一眼莫远宁。 “都是男人怎么了？只要他们喜欢就行了，男人女人有什么关系？远宁，不是我说你，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比我这老头子还死脑筋？还是说，你宁愿像我一样，失去儿子二十年？” 莫远宁依旧站着，始终无法相信这么前卫的话，是出自这个曾经为了儿子要离婚而痛骂儿子的老爷子口中。 不过，不得不说，老爷子最后那句话，让莫远心脏狂跳了几下。按自己儿子的性子，为了丁湛而跟自己断绝父子关系，不是没可能的事！ “可是……” 莫远宁也有自己的想法，只不过，他的争辩还没说出口，老爷子就打断了他。 “可是什么？难道说，你认为我吕家配不上你莫家了？” 这话一出，莫远宁就为难了！这强压下来莫须有的罪名，也太大了吧？ 老爷子的性子，莫远宁很了解，他今天既然能来莫家要孙媳妇，自己若然拒绝他。明天，他就敢四处宣扬，说他的孙子喜欢自己的儿子，然后遭到自己百般阻挠等等。 到时，即使自己再不想将这事捅破，这老爷子也有办法弄得人尽皆知。 若真是那样，自己不止阻止不了丁湛和儿子的事，还落个恶爸爸的罪名，最后还要为此得罪H港最大的吕氏家族。 这个本来稳操胜券的战局，因吕老爷子的介入，彻底逆转！ 难道说，自己这次看似聪明的布局，最后却要落得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下场？ “老爷子，我没有这样的意思。” 莫远宁连忙为自己辩解，到这时，他大概也明白了，儿子跟丁湛的事，是木已成舟，再也没法阻止了。 毕竟，他再大能耐，也没法将儿子的心意改变，更没法子为这事而将老爷子给得罪了！ 莫远宁这步自以为十分稳当的棋，将很多因素都算进去了，但他独独将吕老爷子这个最大的国王给忽略了。 其实也难怪他没考虑吕家老爷子，风扬集团前段时间因投资失败险些破产，吕风扬都不曾回吕家求助，所以，莫远宁以为，这一次，吕风扬也不会屈服至走这一步。 谁料到，吕风扬居然肯为了儿子，还真的放下所有的自尊和过往的恩怨自个跑回吕家求助。早上，他就听五大银行的经理反馈过来，说吕氏出面将莫凡借的那几笔贷款一分不少地还了回来。 但莫远宁那时还没想太多，只当老爷子只是单纯想扶吕风扬一把，却没想到这之中，还牵涉到两个年轻人的事。因为，他完全没想到，老爷子都快八十岁的人了，还能如此坦然接受自己的孙子跟一个男人在一起的事实。 如此轻敌，活该自己大败！ “没有就行了！快去，将我孙媳妇叫来。我还没真正见过这孙媳妇呢，听说，我这孙媳妇长得比女人还漂亮多了呢！” 那老爷子一句一个孙媳妇，听得莫远宁快要疯掉了，自己那么个高大帅气的儿子怎么就成了人家的孙媳妇了？ 却偏偏，他却敢怒而不敢言。 “可是我也没办法马上让小凡来见您老人家，小凡他不在家。” 莫远宁这下也没办法隐瞒儿子的行踪了。 “啊？远宁，你就忽悠我得了！” 老爷子只当莫远宁是死不肯交人了。 “老爷子，我没忽悠你，小凡他去澳洲探望他爷爷奶奶去了。” 莫远宁很聪明，他没明目张胆地软禁儿子。 前两天，莫凡才从宣传会出来，就被莫远宁截住，以他爷爷病了的理由将莫凡骗去了澳洲。 而莫凡这些年确实很少去探望过二老，于是，那两个老人家便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儿子利用了，装病将莫凡留在了澳洲。 至于丁湛这几天都无法联系到的莫凡，自然，是如丁湛猜测的一样，莫凡所有联系外界的工具，都被莫远宁监控了。 而莫凡，大概在那边是真的尽心尽力地陪着很久不见的爷爷奶奶，这么两三天下来，只当是讯号不好联系不上丁湛和外界，还真没将事情怀疑到父亲头上。 “这样啊！行，我给那小子打电话。” 莫家爷爷跟吕老爷子从前也是幼年一起长大的，吕老爷子年长一些，一直为兄长。所以，在吕老爷子口中，都几十年了，莫家爷爷还是个小子！ “老爷子，这事，我自己来解决？” 老爷子这电话一打，自己利用父母的事便要捅穿了，自己这脸要往那搁？ 老爷子见莫远宁明显软化了，便也退了一步。 “行，你自己跟那小子说。” 老爷子连着说了那么多话，口渴坏了，于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见莫远宁还坐着，便又瞪了他一眼。 “远宁，小凡的电话，你也该找人恢复正常了吧？见不着人，总得让两孩子聊聊电话联络联络感情啊！别以为只有你家小凡宝贝出色，我家小湛也一样出色不凡，半点不输你家小凡。真是的，我还想不明白，你到底嫌弃我家小湛什么了？你想想，你还能到哪去找像我家小湛这么好的男人。” 莫远宁差点吐血，我家的是儿子好不好？我儿子要找的，是好女人，不是好男人！ 只是，这些话，他已经无法说出口了，因为，一切已成定局！ 莫远宁走开一会去打了个电话，再回来，便对丁湛说。 “小湛，小凡的电话和其他联系工具已经恢复正常了，你自己找他聊吧。” 莫远宁望一眼丁湛，其实，除了这孩子不是女人之外，其他的，真的如老爷子所说那般，确实再也找不到像丁湛这么好的男人！ “谢谢莫叔！” 丁湛脸露笑意，脸上显露的感激之情，也是十分真挚毫不造作，看来，他已经原谅莫远宁之前的所作所为了。 “嗯，你去书房里跟他聊聊吧，顺便，也见见爷爷奶奶，你也很久没见两位老人家了。” 莫远宁发现，反对与接受之间，仅仅只是隔了一道门槛，迈过去之后，心里，反而轻松多了！ 丁湛这个孩子，从小就比任何人都要包容自己的儿子，也是因为有他，儿子才能正常地成长。而这两小子，分分合合十年，最后还是能走到一起，大概，这就是所谓的上天注定！ 也罢，看来这事，到底是容不得自己插手了。 丁湛迈着大步走向书房，那边，书房门才关上，这边，老爷子便对莫远宁夫妇说。 “远宁，小慧，今天既然我们两家人难得坐一块，我看，是不是顺便商量一下，这两孩子年纪也不少了，也该是时候把这两孩子的婚事给办了。” 莫远宁差点没跳起来，他还真没想到，这老爷子的思想，是如此的开放！ “老爷子，你说笑吧？小凡和小湛这两个大男人的，还办婚事，您老就不怕人家笑话？” 老爷子怒瞪莫远宁一眼。 “废话，两大男人又怎么了？这两孩子虽是同性，却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比起很多男女的感情都要牢固得多！再说，这世间的人，你越是遮掩，他越是好奇。相反，你大大方方地说，我莫家吕家两儿子今儿就是在一起了，他们又能怎么样？我俩家孩子犯谁惹谁了？我还不信，有莫家和吕家在后头撑腰，还有人敢欺负我们家孩子不成？而且，远宁你亲眼看着这两孩子长大，他们的德性你肯定比我了解！即使我们不出面操办婚事，他们也一定会无所顾忌地公开亮相！至于结婚一事，就算我们作为长辈的不办，他们自个也会办！” 老爷子虽是今天才把这孙子认回来，可对这孙子的事，可没少调查了解。 莫远宁望望今晚一直没有说话机会的冷慧和丁晓兰，又看看吕风扬。 “你们觉得呢？” 老爷子这番话说得在情在理，就算莫远宁不愿面对，却也不得不承认，儿子和丁湛，根本没把世人的眼光和看法放在眼内。 这个世上，很多人，宁愿在别人眼光之下窝囊痛苦地活着。但莫远宁知道，那两个孩子，从来都是顶狂风暴雨也要按自己心意过生活的人。 “远宁，我觉得我爸说得很在理。既然我们没法阻挠这两孩子相爱，作为亲人，我们为什么不能宽容一点，包容他们的与众不同呢？世俗的偏见已经够让他们难受了，如果我们也跟外人一样，用有色眼镜看他们，这不等于在他们的伤口上再捅几刀吗？让他们幸福，难道不是我们作父母的责任吗？” 吕风扬回到H港之后，先找莫远宁谈判了好久，希望莫远宁能放两个孩子一条生路，但莫远宁却固执己见一直不肯妥协，吕风扬这才跑回吕氏求助。 冷慧很心疼儿子，而且，丁湛除了是男人，确实很招人喜欢。这么多年，她也当他是自己儿子一样。 这下又听了老爷子那些话，自然地倒向了老爷子那一边。 “远宁，老爷子和风扬的话都没错，就算儿子是杀人放火，我们也不能置他们不理。何况，他们只是同性恋而已，又没犯谁惹谁。” 莫远宁叹一口气，现在的形势很明显，在座六个人，五比一，除了自己，其他五人一面倒全部倾向老爷子的决定。 “好吧！我让我爸妈跟小凡马上赶回来，婚礼的事，等我爸妈回来一起商量，老爷子，您看这样行吗？” 就这样，三天前还胜券在握的莫远宁，处于劣势的丁湛和莫凡，因为吕老爷子的出面，彻底来了个大逆转，丁湛和莫凡大获全胜！ 这下，不止得到了莫远宁的同意，还扫清了所有的障碍，得到了两家所有长辈的祝福，并在两家几个长辈的商议下，决定了婚期。 婚期，定在一个月后，在H港举行。 莫远宁做的事，丁湛没有跟莫凡提，其他人，当然也识趣地只字不提，因此，莫凡只当自己爸爸是被吕老爷子说服了，完全不知道，在他去澳洲的几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 丁湛没有留在H港等莫凡回来，因为，他现在是一身兼二职，加上之前跟两位合伙人提起过五大银行的事，现在事情解决了，他也得急着回去安抚那两位合伙人。 第二天吕氏便在H港各大报纸登了巨幅头条，宣布吕氏二公子吕风扬和丁晓兰的婚礼将在十天后举行。 这个婚讯，等于是高调承认丁晓兰这个儿媳妇和丁湛这个孙子的存在。 丁湛回到G市的当天，因为有太多的事务，一直工作到很晚才回公寓，门一打开，原本该是漆黑的公寓，却是灯火通明。 这公寓的钥匙，除了他，只有丁晓兰和莫凡有。 妈妈这时正在H港筹办婚事，在这里出现的可能性几乎是零，那么，会是他么？ “小凡，哥回来了！” 丁湛抑制着心里的喜悦，试着大声唤了一句。 然后，听见噼啪的脚步声，很快，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而他，很快已经在男人温暖的怀里了。 “哥！” 莫凡将头窝在丁湛的颈窝里蹭着。 “怎么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丁湛捧起男人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我想给你个惊喜！” 男人由着丁湛捏捏自己的脸，几天不见，他的气色好像变好了。 莫凡搂着丁湛走进客厅，接过他的包包并帮他将外套脱了。 “哥你吃了饭没有？” 丁湛这才看见饭厅上摆满了菜肴。 “还没呢！有爱心大餐吃，我才不要吃便当。” “那你要先洗澡还是先吃饭？” 莫凡像个称职的小妻子一样问。 “先吃饭，你也饿了吧？下次，你回来记得给我打个电话，我会准时下班的。” 丁湛不舍得让莫凡饿着肚子等自己。 “嗯。” 两人确实都饿坏了，莫凡做的菜，也确实很合丁湛的胃口。十分钟后，两人看看桌上那一个个空碟子，不约而同地笑了。 “对了，哥，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回H港？” 两人相拥着站在鱼缸前，莫凡往鱼缸放着鱼粮，问那个将头搁自己肩膀上的男人。 “有事吗？我爸妈结婚的时候，我肯定得回去的。” 丁湛手探过去，在莫凡手里那罐鱼粮掏了一大把放进鱼缸里，莫凡想要阻止，却来不及了。 “唉，哥，你一下子放这么多，这鱼会被撑死的。” “啊？以前我也这样喂呀。” 丁湛记得，在H港那所公寓里，莫凡那一缸鱼，自己经常是这样喂的。 “那些鱼跟这些鱼不同！” 莫凡没把实话说出来，以前，丁湛喂完鱼之后，他总会将大半的鱼粮捞起来，而且，以前那缸鱼，大部分时间，都是莫凡自己在照顾。 “哦！” 丁湛也没有追究什么原因，他对金鱼向来没有兴趣，买这些鱼回来，不过是因为莫凡这小子喜欢！ 两人喂完金鱼，便相偎着半躺在沙发上聊天。 “你刚才想说什么？” 丁湛想起莫凡刚才的问题。 “哥，我们的婚礼不是在一个月后吗？我们，是不是该找个时间去注册？” 莫凡很在意这个，虽然，结婚也好，注册也好，其实只是一种形式。 但他急切想要给丁湛一个名分，而他自己，同样也十分迫切想要成为丁湛合法的唯一！ “好！我这几天腾个时间，你想到哪个国家注册？荷兰？法国？西班牙？还是其他国家？” 丁湛其实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还没来得及跟莫凡沟通。 “荷兰好吗？” 莫凡喜欢荷兰的风车，也喜欢郁金香，这个答案，是丁湛意料之中的答案。 “嗯，我这两天要去D省一趟，回来就可以安排了。你呢，影片的事进行得如何了？” 因莫凡被困雪山一事，丁湛欠下了D省劳省长的一个人情，这两天，是要去谈两个合作的投资项目。 “影片的宣传，就剩内地一站了。你从D省回来，我就恢复自由身了。” 莫凡并不知道丁湛跟劳省长的交易，只单纯认为，这是丁湛计划内的投资项目。丁湛自然也不会跟任何人提这事，包括莫凡。 “哥，你现在累不累？” 莫凡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嗯？” “我去澳洲那两天，不是跟外界完全联系不上吗，我就利用那两天，将那份计划书写好了，你现在帮我看看。” 可能正是因为他太专注于那份计划书，才完全没有察觉，原来自己的爸爸背着自己干了那样的一件事。 按他的性子，如果这事被他知道了，估计，得跟莫远宁大吵一场。 对于风扬将那五十万的贷款还了一事，丁湛的解释是： “我爷爷想让我爸回吕氏帮忙，我爸就提出让他先将贷款给还了。我想，我爸是怕风扬的担子太重，我不肯去背。” 莫凡对丁湛的话深信不疑，因此，这件事，莫凡便彻底地被蒙在了鼓里。 两人在书房里，并排坐着，将莫凡的那份计划书投影在大屏幕上。相对丁湛的水平来说，这份计划书能给九十分，这小了的十分，是因少数的细节部分，莫凡没有注意到，因而影响了整体的分数。 “小凡，过来，给哥亲一个！” 丁湛这话，好像说溜口了，话音刚落，便勾起莫凡下巴，啵地亲一下。 莫凡脸露喜色。 “这是奖励之吻？” 莫凡在别人面前，总是自信满满。但相对丁湛来说，他只是个商界菜鸟，刚才他见丁湛一脸凝重地看着屏幕上滚动的计划书，一直不发一言，他心里便忐忑不已。 他可以不在意任何人的眼光，但却独独怕在丁湛眼里，自己一无是处。 “没错，是奖励之吻，这份计划书做得非常好，只可惜还差一些细节没做好，不然，就可以算是十分完美了。不过，以你这样的新手能做出这样的计划书，确实让我十分吃惊！” 丁湛赞美之意溢于言表，莫凡心头的顾虑这才彻底抛去，两人坐在屏幕前，就丁湛所说的细节部分作了些修改，这么一弄，时间便又接近凌晨了。 两人洗完澡躺在床上，莫凡枕着丁湛的手臂，并不作声只是垂下眼，不知在想什么。 “小凡，你放心，那份计划书肯定能通过的。董事局的人，看重的是利益，其他的，都不重要。” 丁湛对莫凡很有信心，但他这话，却没有让莫凡的心情好起来。 “哥，那份计划书，我知道肯定能通过的。但通过之后，要将远宁总部真正搬过来，起码还得半年到一年的时间。” 莫凡情不自禁地，抬头吻吻丁湛。 “所以呢？” 丁湛发现，现在的莫凡，特别的粘人。 “哥，你就不会感到郁闷吗？到时我们结婚后，可是要两地分居！” 莫凡只一心一意想着能跟丁湛过上像以前一样的生活，即使白天各自忙碌，但晚上，终究是可以钻在一个被窝里睡觉，即使什么也不做，只是相拥而睡，也是很幸福的事。 “小凡，等你真正到远宁上班，你就会发现，你的时间，会被大大小小的事给占满。你的脑子，一天到晚，想的都是远宁的事，每天像陀螺一样，时间会过得特别快。” 对这个，丁湛自己是深有体会。 “那五年，你也是像陀螺一样的生活吗？” 莫凡突然又心疼起这个男人来。 “嗯，如果不是那样的生活，忙到让我没有时间去想你，我大概就没办法活下来了！” 这些事，曾是丁湛心头的痛。但现在，说出来，他心头反倒轻松了不少。有些话，能这样说出来，代表真正释怀和放下。 “哥，余琦的事，你还想听吗？” 这事，莫凡一直憋在心里，也不好过。虽然现在两人已经冰释前嫌，但他还是很介怀，当年那个不成熟的自己，居然傻到用那种方式，伤害了丁湛，最终，也伤害了自己。 “嗯！说吧，我听着呢！” 这一次，丁湛没有拒绝，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莫凡当年跟余琦发生了什么事，他都会原谅莫凡。 “哥，当年，我被气疯了，一气之下就跑去渡假。当时，是想着出去散散心，兴许，我就可以忘记你和朴威的那些让我冒火的互动。事有凑巧，当时余琦也在当地拍戏，而且，和我下榻在同一间酒店。第二天，余琦说她的经纪人有事找我，约我到酒店外面的露天咖啡馆去聊些事，我跟她并肩走出酒店，那几张照片，就是那时候拍的。那位经纪人找我，其实，是告诉我余琦要回H港发展，让我多些关照余琦。我当时，随口应了下来，回到H港之后，那位经纪人又打了好几次电话给我，我当时确实也找不到比余琦更适合的演员，就答应了让余琦出演那个角色。我当时，真没想到用她来气你。后来，朴威加盟禾田，我便彻底疯了，我开始怀疑你跟朴威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私下猜度着，你们之间，即使没有实质的出轨，也应该有暧昧的互动。所以，我才会傻到利用余琦来气你！” 莫凡一口气将当年那些事说出来，憋在心头多年的闷气，这下总算是吐了出来。 丁湛静静地听完莫凡的一番话，却是不发一言，只是用漆黑的眼眸望着莫凡，直看得莫凡心发慌。 “哥，对不起！我和余琦，真的什么也没有，就连那个示范的吻，也是为了气你才做的！哥，你要相信我，我从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莫凡一再的保证，又讨好地在丁湛的唇上吻了几下，等他试探性地想要撬开丁湛的唇，想要讨个深吻，丁湛却猛地张开口，重重地咬在他的唇上。 “小凡，这是对你的惩罚！下次，再敢跟别人胡来，再敢这样乱怀疑我，我绝不放过你！我告诉你，我跟朴威，什么都没有，连手都不曾牵过！我对你，从没异心，你怎么能就那样怀疑我呢！” 提起当年的事，丁湛心里也憋屈死了，把话说完，便埋头在莫凡的脖子上重重咬了一口。莫凡痛得皱着眉，却也不叫痛，只任得丁湛发泄着积压了这么多年的憋屈。 丁湛狠狠咬了一口，解恨了，抬起头，唇便被莫凡给堵住了。 丁湛也不挣扎，只任由莫凡的唇疯狂地吻着自己的唇。 “哥，我以后，再也不会了。真的！” 莫凡喃喃地保证着，唇便一路从唇辗转移到了丁湛的胸膛前，密密的吻落在丁湛身上。 “哥，今晚，行吗？” 这两人，好几天没见面了，说不想，自然是假话。两人又都正处于血气方刚的年纪，身体只是随意的碰触着，仅一个吻，彼此的身体便很自然地起了变化。 丁湛的气息已经有些微的乱，由着莫凡的唇和手在他的身上乱窜，却并不阻止，甚至，还主动地将腿伸进了莫凡的大腿间，半抬起，用膝盖轻轻地摩挲着小莫凡的底部。 莫凡得到丁湛身体的回应，心领神会，自然不跟丁湛客气，大手朝丁湛紧实的TUN部探了下去。 丁湛腾出一手在床头柜里摸索出一支润滑剂递给莫凡，莫凡接过来，却是连封口都没拆的。 “哥，这才买的？” 莫凡边将包装纸拆了，边问。 “废话。” 丁湛勾起脚在莫凡背上轻踹了一下，上次之后，丁湛偶尔去药店买些肠胃药，便顺便买了这润滑油和套子。 莫凡向来不喜欢用套，而且，总爱在丁湛体内释放出他所有的热情。丁湛从前及现在都是由着他，即使这样会令自己肠胃不舒服甚至会拉肚子，但丁湛还是喜欢两人那种毫无阻碍的亲密接触。 买的这些套子，其实，是他自己准备用的，因为，在D省的那晚，莫凡答应过，两人，偶尔变换角色，他虽然也很想让自己的小兄弟紧紧地熨帖在莫凡的体内，但他，却不舍得莫凡受罪。 莫凡倒了润滑油，很快便压了上来。丁湛没有推拒，只是尽量放松自己，让莫凡在后方慢慢地开拓。 奇怪的是，今晚的莫凡特别地有耐心，从前只用几分钟就完成的准备功夫，今天却是用吻和手极其温柔地慢慢安抚着丁湛，思量着丁湛已经能完全接受了，这才慢慢地疼爱起丁湛来。 “哥，会痛吗？” 莫凡伏下身，轻吻微闭着眼喘息着的丁湛，丁湛的表情看着很沉迷。 “不。” 丁湛今晚被伺弄得格外地舒服，就连从前进去那一刻那撕裂般的疼痛感，刚才似乎也完全没有感觉到，只觉得热热的温度一路从椎骨处传送，随着那热烫的温度，有阵阵如电流流窜的酥麻感迅速蔓延全身。 莫凡自己也有了当零号的经验之后，便知道，从前的自己每次运动都那样粗鲁莽撞，一定让丁湛受了不少苦，所以，他今晚是尽量按捺着性子，等丁湛彻底地放松了下来，他才开始耐心地索取。 开始，他是很小心地克制着自己，后来，见丁湛脸上流露出从没有过的极致享受的表情，他便忍不住地要了丁湛几次。 他本来怕自己精力过于充沛，丁湛会吃不消，但这晚，却是丁湛跟莫凡这么久以来，最为享受最为舒服的一晚！ …… 过了两天，莫凡便开始正式回远宁上班，职位是，总裁特别助理。而他提交的那份堪称完美的计划书，果然如丁湛所预料一般，获得董事会全票通过。 于是，莫凡也开始忙碌起来，原本打算在吕风扬和丁晓兰婚礼前去注册的事，却因莫凡自己太忙而搁置了下来。 十天之后，吕风扬和丁晓兰的婚礼如期举行，自然，是热闹非凡。 而在婚礼上，最吸引人眼球的，却不是新娘和新郎，而是新娘新郎那个帅气尊贵的儿子和他那同样俊朗非凡的同性恋人。 那一对美男子，即使不靠父母及家族的名气，也是无人不识。 一个，是得奖无数的天才导演，一个曾是实力派影帝之后华丽转身成为实力青年企业家。 带着无数光环的两个男人，在一众上流人士面前，毫不掩饰地，时而手牵着手，时而勾肩搭背地应酬着客人，漂亮的眉目偶尔旁若无人地对视，也是自然流露的恩爱和眷恋。 两人的关系，自然是不止早年所说的兄弟那么简单。众人自然很是好奇，但两人那光明磊落的态度，却让众人不好意思去探究什么。 而最令众人震惊的是，莫家和吕家两大家族的长辈们，似乎对自家两个同性后辈公然的卿卿我我视而不见，甚至，两家人对这两后辈，都像对自家孩子一样的疼爱和怜惜。 早前很多关于这对异姓兄弟是同性恋人的传闻，看来，都是真的。宾客们这些猜测，只敢在各自心里揣度，却不敢拿出来议论，毕竟，莫家和吕家，任意一家他们都惹不起，何况，现在是两家合起来？ 不过，吕莫两家确实不是普通人家，在婚礼快到尾声的时候，吕老爷子跟莫家老爷子，双双站上主席台上。 吕老爷子一双利目迅速扫过全场宾客。 “各位亲爱的来宾，今天，吕某人十分感谢大家赏脸莅临犬子的婚礼，也因为有你们，婚礼才会如此热闹。在此，吕某顺便宣布一下，我吕家和莫家的另一个大喜讯。二十天后，我吕某人的孙子丁湛，将和莫家的孙子莫凡在此举行他们的婚礼，到时，希望也能得到在座各位的祝福！莫吕两家联姻的婚礼请柬，我们已经安排专人在贵宾登记处派放，若是真心祝福我们两家孩子的宾客，请到登记处领取请柬，若是对此怀有偏见者，也请你们保持缄默，安静地直接从出口处离开。再次感谢大家！” 吕老爷子一番话，让在座几千的宾客目瞪口呆！ 谁会想到，二十年前因儿子离婚而跟儿子断绝父子关系（外间传闻，当年吕风扬离家出走一事是老爷子愤然与吕风扬断绝父子关系）那个古板又铁腕的老爷子，今天，居然如此前卫，不止承认还公开力挺自己孙子的性取向。 而且，从那一同站在台上莫家老爷子那一脸自然流露的幸福笑容可以看出来，这还不止吕家，连莫家，也是同样支持力挺的态度。 这么说来，莫吕两家一联姻，这H港，以后，绝对是吕莫两家的天下了。 这吕家公子丁湛是投资奇才，好几次力挽狂澜的举动，早已震惊业界。又听说，这莫家公子莫凡弃影从商后，才回远宁实业工作了几天，便亮出了不少绝好的策划，迅速赢得了所有董事的好感，看来，这莫家公子将来在商界也是人中龙凤绝非简单之人。 这样显赫的两大家族，加上这么两个厉害的后辈，在场的各位，谁敢公然得罪？ 不知谁，先带着鼓起了掌，宴客厅里，顿时掌声轰鸣。 丁湛和莫凡此时正坐在几个长辈中间，两人的手紧紧交握着，相视一笑。 “哥，咱家爷爷真帅！” 众目睽睽之下，莫凡毫不忌讳地将头凑近丁湛，在丁湛脸上轻亲了一下。 坐在莫凡一侧的莫远宁，对儿子跟丁湛那旁若无人的粘乎劲，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 其实，很多事情，只是心态的变换问题，当他被吕老爷子说服之后，便又觉得，这个世上，恐怕真的没有人比丁湛这小子更适合自己的儿子了。 “小凡，老爷子当然帅，不然，爸爸也不会被他几句话就给说服了。” 前两天，莫远宁还是将自己对丁湛和儿子做的不耻之事原原本本地跟儿子坦白了，他也是磊落之人，虽然明白丁湛和大家将事情隐瞒是为他好，但他不愿欺瞒儿子半分。 莫凡听了之后，沉默了很久，最后，却是走过去，给了莫远宁一个有力的拥抱！ 莫远宁顿时呆住了，要知道，这个儿子，从小到大，从没如此坦率过。父子二人拥抱，如果他没记错，这怕是莫凡懂事后的第一次？！ 接下来一番话，更是让莫远宁震惊！ “爸，你作为爸爸的心意，我能理解！我知道，你会那么强烈地反对，终究是为了我和哥好，你是怕那条路太难走。爸你放心，我和哥经历了这么多，无论以后遇到什么，我们都会好好扶持着相守下去。我和我哥，一定会非常幸福！而且，我还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做了这些，我哥和兰姨，肯定到现在都还没办法放下自尊回归吕家！爸，谢谢你！” 莫凡这一番话，说得十分真挚，看得出来，是发自真心的话。 莫远宁紧紧搂住儿子，心里感慨万分。 原来自己的儿子，在不知不觉中，不再是过去那个骄蛮任性的男孩，而是长大成一个有担当会体恤别人的真正男人！ 婚礼结束后，在座的宾客，几乎全部走到了贵宾登记处排队等候领取婚礼请柬。 这些人之中全是精明过人的商人政客，岂会不明白？这吕家和莫家，不用多久，就是这两个厉害后辈掌舵了，现在不趁机表明支持的立场，以后，想要归顺，只怕没那么容易了。 吕莫两家对这个结果极为满意，等宾客都散去，留下莫家吕家老少坐在酒店里，吕老爷子夫妇和莫家老爷子夫妇，说是在酒店里包了一间豪华客房，准备这晚四个老人搓麻将大战几百回合，顺便叨唠着叙叙旧情。 吕风扬和丁晓兰累了一整天，也由司机载回吕家大宅休息，因为明天，两人将开始环球蜜月之旅。 留下莫远宁夫妇和两个后辈处理完最后的事情，要离开的时候，冷慧突然问。 “小湛，小凡，你们结婚以后，要跟爸妈一起住吗？” 丁湛和莫凡面面相觑，这么多年，两人早习惯了过二人世界，跟父母一起住这个念头，还真的从来没有过。 “小慧，你就别为难两个儿子了，由他们自个决定吧。” 莫远宁也没料到冷慧会突然这样问。 “可是，晓兰也搬走了，以后，家里就更冷清了。唉……” 丁湛走过去搂着冷慧安慰她。 “慧姨，不会冷清的。等我和小凡的事业稳定一点，我们会要小孩啊，到时，家里就不冷清了。再说，我爸和莫叔不是已经在G市看了两幢相邻的别墅吗？搬过去之后，只会变得更热闹。” 冷慧一听孩子的事，眼睛顿时亮晶晶的，却是努力压抑着喜悦的情绪。 “哦！你们有打算要小孩子呀，那就好！最好，能各自要几个就好了。” 莫凡噗一下笑了。 “妈，要一个足球队那么多，好不好？” 冷慧愣了一下。 “啊？一支足球队多少人？” 莫远宁不禁也被冷慧的天然逗笑了。 “小慧，孩子逗你玩呢！我看，有就行了，多少都没关系。” 四个人有说有笑地乘着电梯下到停车场，各自上了车。 “哥，我妈说的话，你怎么想？” 莫凡负责开车，因为丁湛今晚帮爸爸妈妈挡了不少酒。 “我是真没所谓，有和没有都行。不过，如果没有孩子，几大元老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小凡你不喜欢孩子？” 丁湛直觉觉得，莫凡对孩子，是真不怎么喜欢。 “倒也不是！” 莫凡对孩子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喜好，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但想到将来会有孩子缠着丁湛，他就觉得接受不来。 丁湛是他一个人的，如若有了孩子，像丁湛那样的性子，一定会为了照顾孩子而忽略自己！ 他这些想法，不敢告诉丁湛，因为，怕丁湛说他孩子气！ 丁湛摸摸他的脸，莫凡的那点小心思，哪逃得过他的眼？ “这事不急，我还想好好过过二人世界！孩子的事起码是一两年后的事吧！到时我们再慢慢商量。” 有丁湛这话，莫凡即时扬起唇角，心情好了不少。 …… 第二天，丁湛和莫凡送吕风扬和丁晓兰登机，一对新人踏上他们的环球蜜月之旅。 而丁湛，接着也要回G市。丁湛快要入闸时，本来与他并肩站着的莫凡，突然转身搂着丁湛狠狠地亲了几下。 丁湛不止没推开他，还伸手环住他的腰。 “哥，记得五天后，我们要飞去荷兰注册。” 莫凡一再提醒着丁湛。 丁湛笑。 “小凡，这事从刚才出门起，你已经提了不下十次了。” 莫凡推开他，琥珀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丁湛俊朗的脸孔。 “我只是怕你忘记了。” 丁湛倒也不怪他，却是抬手揉揉他的头，又在他额上亲了一下。 “我不会忘的，我手机的记事本里，设置了倒计时的提醒，不信，给你看看。” 其实，以丁湛过目不忘的记性，那需要设置这种备忘？只是，为了让莫凡安心，他还真掏出手机，手机里，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每十二小时提醒一次。 莫凡看过手机，确认过之后，才终于肯松手让丁湛入闸。 莫凡和丁湛分开之后，直接驱车回远宁实业。远宁集团的事务，自然比起禾田影业那种单一投资方向的公司要复杂繁重得多。 如丁湛预料的一样，这些日子，他忙得像陀螺一样。幸好，他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向丁湛请教。丁湛早些年因着莫凡的关系，曾有过回远宁实业的打算，所以，对远宁实业的内部运作和业务都很了然。 往往莫凡说了个大概，他便能给予准确明了的指引，这让莫凡少走了不少弯路。 不过，丁湛这类指引，一般是点到即止。而莫凡，确实也不需要丁湛作过于深入的指导。因为，随着莫凡对远宁实业的事务一天天加深了解，逐渐也有了他自己独特的一些想法和做法。 莫远宁原本预计，儿子至少要用半年时间才能基本摸清集团内的运作和一些基本的业务。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不到一个月，莫凡已经可以独自分析和准确地决策，很显然，莫凡这方面的天赋极高，不止莫远宁，连那帮素来以挑掦着称的董事会董事也对莫凡赞不绝口。 原因，是莫凡才上任不足一个月，就独挑大梁回内地投得一个全国范围的轻轨工程项目。 这帮董事会的人包括莫远宁，原本并不知道，内地这些年的轻轨业发展迅猛，未来十几二十年，轻轨将像高速公路一样从省内再延伸出去最终将国内各大主要城市联成一个客运运输网络，这之中的利润收益，并不是一年的短期收益，而是随着网络的扩大收益便越大。预计这项利润收益，比起将资金投入到欧美和其他东南亚市场要高好几倍至几十倍，而风险，却要低好几十倍！ 这个项目是远宁实业至今为止在内地投入最大的一个项目，却也是最具投资前景的项目。 为了这个项目，莫凡比起以前当导演，不知要忙多少倍。从前经常睡到十点才起床的莫大爷，现在，每天准时七点就爬起来。 这天，离两人注册的时间还有一天。 床头柜的电话照旧在六点五十五分准时响起来。 莫凡迷迷糊糊地伸手摸索着拿到电话按了接通键，然后将电话贴到耳边。 “喂……” 莫凡依旧闭着眼，沙哑的嗓音含糊地应了一声。 “宝贝，起床了。” 丁湛清朗的嗓音在听筒里传了过来。 自从莫凡要早起，丁湛天天担任着隔空叫他起床的重任。 “哦……哥……早……” 浓密的睫毛微微抖动着，依旧不愿睁开眼。 “宝贝，不许赖床！别忘了，赖一次，你就要在下面一次哦！” 话筒那边的男人，坏笑着。 睫毛抖了几下，终于扬了起来。 “哥……你太坏了！” 莫凡其实并不讨厌在下面，试过几次之后，他其实也挺享受被那男人温柔耐心地疼爱的感觉。只是，被男人这样要胁着起床，有够糗的！ “我不管！我数五下，听不到水声，我就当你一次！” 丁湛带笑的嗓音说完，便真的开始数了 “一……” “我操，丁湛，你太过份了，下次，看我不操死你！” 莫凡对着话筒怒吼完，一个鲤鱼打挺，快速从床上蹦到了地上，话筒里那男人，已经笑着数到 “二……” 莫凡连鞋也不敢穿，赤着脚跑到洗漱室门口，话筒里传来 “三……” 等莫凡终于摸到水龙头，那刚好传来 “四……” 男人话音刚落，“哗哗哗……”的水声便从话筒里传了过去。 “臭丁湛，你今晚回来，看我要操到你下不了床！” 莫凡的起床气还在呢，被男人这样要胁，一肚子气。 “好了，宝贝，赶紧刷牙上班。晚上见！爱你哦！” 丁湛一下子恢复了温柔带笑的嗓音，莫凡那一肚子气，马上“啾”地一下全消了。 “哥，我也爱你。” 两人依依不舍地又各自对着电话“啵”地亲了一口，这才挂了电话，各自刷牙整理仪容，准备迎战新的一天。 每天，两地相隔的两个男人，都是从这一个隔空叫起床的电话开始，揣着美好甜蜜的心情精神饱满去上班。 到了中午吃午餐的时候，不管多忙，两人总要发发信息或电话聊几分钟，这几句话的信息和短暂的电话，却带有强劲的能量，能给两人注入无限的能量，本来降到低点的各项比值，一下子又像打了鸡血般冲到爆标。 莫凡到远宁工作近一个月，这天是他第一次准时下班。 因为，他要去机场接他的恋人。 平时不苟言笑的莫大公子，今天下班，居然赏了外面办公大厅的各员工一个勾死人的甜笑。 “大家别总加班，早点回去陪陪老公或老婆。” 莫大公子难得的一个笑脸和一番体恤的话，老少通杀！迅速将办公大厅那一帮二十到五十岁的老少女人的心给秒杀掉了。 莫远宁出外办事回来，正好在电梯前碰见儿子，见儿子春风满面，即时猜到原因了。 “小凡，你哥今天要回来吗？” 莫凡挂在脸上的笑意一直没收得回来，这下也是笑着点点头。 “没错！我现在去接机。爸，我明后两天请假，你都记得吧？要做的事，我都跟助理交待清楚了。” 莫凡虽然是太子爷，却没有丝毫松懈的态度。普通员工要遵守的规条，他一项没少地照样遵守着。 就连出国注册这两天假期，他也专门递了请假申请到人事部，所以，全集团的人差不多都知道，莫大公子两天后，就会成为一个已婚男人。 但这个，并不影响那一众女人对莫大公子的欣赏和喜欢。 “嗯，这是你们两个的事情，我们就不掺和了。” 在莫远宁和几个长辈的心目中，之后的婚礼才是两人真正的大喜日子，是和家人及众人分享喜悦的日子。 而注册，却是单纯属于要给对方承诺的两个人的日子，有他们这些长辈在，反倒显得不够神圣了。 丁湛上机前跟莫凡说，让他在停车场里等自己，那样，莫凡可以趁着等待的时间小憩一会。 但莫凡一想到可以见到几天不曾见的男人，心里便像是有万只蚂蚁在爬，哪能安心在车上等？只恨不得第一时间便将那男人拥在怀里，好好触碰他细滑的肌肤，细细感受他烫热的温度。 莫凡的这种想法，直接就表现在他的行动上。 他因为才从公司里赶过来，心急如焚要往机场里赶，也懒得换装，这时西装毕挺地站在机场大厅，本来在人群中已经很高大的男人，还一味地踮起脚尖，朝出闸的人流里紧张地张望。 他长得惹眼，平时和丁湛出外，多数会戴上墨镜，但今天，他却连这也省了，于是，众人便不由得多看他几眼。 他本来不常在杂志或媒体上露面，但因为他那俊美的脸孔太容易让人记住，人群中便有人认出他来。 “咦，那个好像是莫凡导演呢！” “是啊，真的是他，好帅啊！穿上西装更帅啊！” 于是，便有人想上前搭讪，但莫凡是属于那种自然散发冷冽气场的男人，抿着唇皱着眉等男人等得心烦气躁的样子，更是像在额头上写着生人勿近一般明显。 当莫凡终于在出闸的人潮看见高大男人的身影，皱着的眉头即时松开，那抿紧的唇咧开，唇角上扬，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上挑。 “哥！” 也不顾众人的眼光，莫凡就这样扯开嗓门大声朝那男人喊叫着扬着手。 高大的男人也在第一时间就见到了他，两人隔空相视一笑。 “啊，那个是丁湛耶……” 人群中，又有人轻呼。 “吼吼，是丁湛要复出吗？” 这些人中，看来有不少是丁湛的影迷。莫凡对周围的声音完全免疫，世界那么大，他却只听见丁湛的声音。 “小凡！” 两人瞬间已经相拥在一起，完全无视周围人的眼光和惊呼。 两个大帅哥相拥完，推开对方，认认真真看了双方一眼。 丁湛笑了。 “小凡，我们这是情侣装吧？” 莫凡这才发现，自己和丁湛身上，不约而同地穿了同一款式的西装。莫凡自从开始回远宁集团上班之后，身上所穿的西装，都是名师订造，而且，他每做一套，都会按丁湛的尺寸多做一套相同款式不同颜色的西装。 这下，莫凡为自己跟丁湛的心有灵犀窃喜不已。 周围的人，有几个大胆的围了过来。 “湛哥，莫导，能请你们签个名吗？” 丁湛和莫凡毫不避嫌地相挽着，从前一向十分亲民的丁湛，这下却对众人颔首微笑。 “对不起，我和他现在已经不是公众人物。抱歉！” 说完，拉着莫凡迈着大步离开机场大厅。 两人直接去订好的西餐厅里吃了晚餐才回到公寓里。 在玄关里，莫凡从后抱着丁湛，在他脖子上啃了一口。 “哥，今晚，一起洗澡，好吗？” 莫凡这是假民主，因为，丁湛还没给他回答，他已经给丁湛脱了西装外套。 “嗳，怎么也得让我先换了鞋子吧。” 莫凡自己，早就甩掉了鞋子，等丁湛慢条斯理的换好鞋子，莫凡看来已经等急了，两道好看的浓眉拧在一起。 “靠，丁湛你穿什么鞋子，换个鞋子像个女人似的慢死了。” 丁湛直起身子，扯了扯领带。 “真有那么急吗？” 丁湛挑挑眉，这小子，怎么就越来越猴急了？ “当然，我早上说过的，今晚，非要把你操到下不了床为止。” 莫凡帮丁湛脱了西装，这下开始脱自己的。 “真的吗？我真下不了床，明天就没法去注册了？那要怎么办？” 丁湛自然不信，以前的那个鲁莽的莫大爷，他是不敢保证。可现在这个莫凡，在床上运动时比起从前是温柔体贴多了。 “没怎么办，我背你去！” 两人进了卧室，莫凡已经迫不及待一把将丁湛抱了起来进了浴室。 丁湛也乐得被他伺候，由着莫凡去放水，自己则慢吞吞地解了衬衣的扣子，一边欣赏着莫凡硕长的身躯弯下去试着水温。 猴急的莫凡，早就只脱剩一条内内，绷紧的内内包裹着莫大爷的翘挺的TUN部，丁湛看着那翘TUN，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小凡，你刚才说什么？” 莫凡别转头，被丁湛这没头没尾的话给弄糊涂了。 “说什么？” 丁湛迈了一步，跨在莫凡身后。将自己月夸部贴到莫凡那翘TUN上。 “你说要操到我下不了床么？” 丁湛勾唇轻笑着，双手一把扶在莫凡的腰部。 “当然！你等着！” 莫凡哼哼一声，根本没把丁湛的骚扰放在眼里，探身过去拿了些听说可以舒缓疲劳的香薰精油洒了不小在浴缸里。 臀部随着扬洒的动作摆动着，后面被丁湛紧紧贴着的感觉非常突兀，倏地让莫凡头皮发麻，电流，迅速从TUN部传至全身。 “我靠，丁湛，你居然偷袭我！” 同样只剩下内内穿着的丁湛，不急着争辩，却也弯下身，整个伏趴在莫凡背上，手臂环过莫凡赤果的腰身。 头凑到莫凡耳后，莫凡没料到他会用如此火扇情的动作搂抱着自己，耳边阵阵热气喷过来，紧接着，湿热的唇将他的耳尾含在口中。 莫凡浑身战栗，偏又听得丁湛磁性好听嗓音在耳边响起。 “宝贝，哥可是记得很清楚啊。你这十天，一共有三天没有在我数到五之内起床。这三次，今天，是不是该清算一次了？” 莫凡的背部，突然变得异常每攵感起来，丁湛烫热的皮肤，丁湛怦怦撞击在他脊椎上的心跳，还有那扌氐在自己TUN部带着热度和无比张力的小丁湛，无一不让他喉咙干涸心跳失常！ 丁湛的唇从他脖子上一路沿着脊椎吻了下去，一手依旧扣着莫凡的腰，一手却将那紧绷的内内给勾了下去。 “嗳，宝贝，哥说过，十天不清算，会生利息哦！” 哑声说着，在那弹性的TUN部啃了一口。 莫凡的身体，经过几次，已经被丁湛开发得差不多了，这下，也已经被撩逗得浑身燥热难耐了。 “我靠，清算就清算，废话真多。” 丁湛呵呵笑着，这才放开他，将自己的内内也用脚勾了下去踢掉，跨进浴缸里。 他才迈进去，还没来得及坐下，莫凡便一手勾着他的脖子唇一下就堵了上来，两人的唇都疯狂地吸吮着对方的唇。 面对面跪坐着的两个人，彼此在水里扶着对方的小朋友，莫凡刚才被丁湛那样撩逗过之后，小莫凡这下精神得很，唇在需索着男人的温度气息，大手便连自己的一起掌握在手掌内。 丁湛腾出一手慢慢地开拓着他想经占有的那片领土。 两个小朋友被莫凡用手缠在一起，用力摩擦所带来的如在云端的飘然，让两人不约而同地抖了几下。吻得唇瓣发痛的两人，唇这才舍得分开。 那边，丁湛觉得差不多了，便扶着莫凡的腰部，哑声说道。 “宝贝，坐下来好吗？” 莫凡半眯着朦胧带雾的眼眸，点点头，手掌松开，一手扶着男人的，就着那上面的湿滑慢慢地坐了下去。莫凡微咬着唇，努力忍着那猛地被充满所带来痛并快乐所引至的尖叫。 “唔……”丁湛扶着莫凡的腰，由着莫凡按他自己的意愿，慢慢地用他的紧实将自己的小朋友牢牢地吃了进去。 “宝贝，哥爱你！” 两人的脸贴着脸，丁湛轻亲一下莫凡那漂亮的眼眸。 “哥……我也爱你！” 听到丁湛的表白，莫凡一激动，便将小丁湛整个没了进去。 …… 两人洗完澡，丁湛是精神弈弈，而莫凡却像个煮熟的虾子般，不止脸是红的连脖子和身上都是红的。以前，他特别爱在运动完之后吻着丁湛那几乎红得透明滴红的肌肤，只以为，那是丁湛才会有的反应。 殊不知，换了自己是当零，原来，也是会有一样的反应。莫非，是体内的荷尔蒙作怪？ 莫凡望一眼镜中的那个脸色绯红眸泛莹光的男人，都觉得那样的自己，真的像丁湛所说的那样，比起女人还要美几分。 好吧，如果这样的美貌，可以让这男人就此迷恋一辈子，倒也是不错的诱饵。 比起以前只有自己需索的欢愉，说实话，莫凡更享受现在这种彼此需要的关系！想着丁湛在自己体内时那满足的神情，莫凡更加能体会到，这男人爱自己的程度，比自己所渴望的要深得多！ 不过，丁湛可没莫凡那么好的体力，这下，即使知道莫凡被自己折腾得浑身酸软，也只是半搂着莫凡出了浴室，看莫凡那副风吹就倒弱不禁风的样子，丁湛便充满了内疚。 “嗳，宝贝，对不起啊！哥好像太过份了！嗳，你太可口了，哥一下没忍住……很痛吗？” 丁湛关切地侧头看着莫凡，莫凡垂下眼咬咬唇。 “大概，明天要起不来了……” 丁湛愣了一下，却很快反应了过来。 “别怕，明天你要真起不来，哥背你去荷兰！” 丁湛就差没拍着心口保证，因为，他自己也觉得，今晚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两人一共到了几次，彼此都忘了去数，但确实，是挺多次的！ 不过，莫凡其实并没那么虚弱，他只是，借机撒撒娇尽情享受丁湛的宠爱和体贴。 “嗯，有这话，我就放心了。不过，哥，我饿了！” 莫凡撇着嘴可怜巴巴状，丁湛赶紧将他扶到床上，让他躺下，并给他盖上被子。 “你想吃什么，哥现在给你去煮。” 莫凡只是想丁湛宠宠自己，实在，也不舍得丁湛太辛苦。 “嗯……速冻里好像还有些饺子，给我煮些饺子就行了。” 丁湛在他额上吻一下，很快就跑了出去。 这一晚，两人无论身心或是肚子，都得到了满足，之后便相拥着一觉睡到大天亮。 …… 飞往荷兰的飞机上，俩人不知怎么地，聊到了小时候。 莫凡一脸不满地说起丁湛跟那个班花总是笑嘻嘻地从自己班上的走廊经过的事，丁湛抬眼盯了他好一会儿，良久，居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唉，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从小到大，在别人面前，我总是有无比的优越感，但在你面前，不知为什么，那股总也掩饰不了的自卑总是油然而生。那时的我终究只是小孩子，总觉得，在你面前，没什么好炫耀的，所以，当选年级代表之后，我就经常寻着理由故意绕到你们班的走廊上。” 听到这样的理由，莫凡也愣了好一会。 “你难道不是在炫耀你跟那个女生的关系吗？” 丁湛呼地长吐一口气，十分无奈地说。 “每次经过你们班，我怕你没注意到我，所以，我总是故意大声地跟那女生说话，谁知道，她笑点特低，随便说点什么就哈哈大笑，那笑声总是轻易就掩盖我的声音。” 关于童年的话题一发不可收拾，连莫凡第一个“女朋友”即是那个校花的事，也都挖出来说了。只不过，说得越多，俩人便愈是唏嘘不已，原来他们对彼此的误会和误解，从幼年时代便一直在持续恶化愈演愈烈。 于是，说到最后，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感慨，在经历那么多阴差阳错的误会之后，还能走在一起，上天，对自己确实不薄！ 一般人，坐十几小时的飞机，会闷到抽筋，要不，直接从飞机起飞睡到飞机降落，但这两个男人，因为平时总是聚少离多，很少有这么长的空闲时间去谈心聊天。 这下便将这十几个小时当成难得的谈心时间，一路上喋喋不休地从小时候聊到青年时代，又从青年时代聊到分开五年的生活。 这十几小时，给两人足够的时间去回味这二十年来一起经历过的各种甜酸苦辣，才发现，从前不敢回首的痛苦不堪的种种经历，因现在终于能走到一起，统统都变得苦中带甜了 十二小时后，飞机准时降落，莫远宁一早就安排好的当地一名司机载着两人到注册处。 两人，在进去之前，在法律上只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 只过了片刻，十指紧扣着从注册处走出来的丁湛和莫凡，已经是一对受法律保护的合法夫夫！那相牵着的手掌，便是对对方的最大承诺。 两人没有在当地停留，而是直接坐上了回程的飞机，这回程的十二小时，两人先是头靠着头依偎着睡了几小时，睡醒，才发现，两人依旧十指紧扣着。 “哥，你掐我一下，这真的不是梦吗？” 莫凡有点恍惚，因注册而亢奋不已的情绪一下又涌了上来。胸膛涨得满满的，眼前有绚丽的七彩花瓣散落。 “傻瓜，当然不是梦！” 丁湛凑过去咬一下他的鼻尖。 也难怪莫凡会以为这是在梦中，因为，有了那五年的痛苦煎熬，莫凡才知道，幸福不是必然！ 正因为知道了这个，重见之后，他才不管不顾地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想要留住这个男人。幸好，他的努力没有白费，从今天起，他和这男人便成了不可分割的连体婴，就此相厮相守直到老去！ 彻底清醒过来的两人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又开始聊起天来，这一次的话题，不再是从前的青葱岁月，而是，以后，将要相携相守直到老去的日子！ 莫凡说。 “哥，等我们老了，我们便找一个依山傍水的世外桃源，盖间小木屋，天天相拥着睡到自然醒来，然后，随便吃点东西，就到院子晒晒太阳，到湖里钓钓鱼，晚上，在院子的摇椅上相偎着看星星……” 莫凡描绘出的未来，像一幅美丽的油画，在丁湛面前五彩斑斓地舒展开来。 “小凡，我别无所求，只希望，以后无论在那一个角落，你都能一直在我身边。在哪里，过着什么生活，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你在，那样，便是我最大的幸福！” 丁湛的话，也是莫凡心底最深处的话！ …… 丁湛和莫凡从荷兰回到H港，是次日的中午，俩人一到家只随便吃了点东西洗了澡倒头就睡，这一睡，足足睡了差不多一整天，直睡到第二天的早上。 丁湛睁开眼的时候，便看到莫凡正半侧着身一手支着头看着自己，莫凡比丁湛更渴睡，一般来说都是丁湛先醒来的情形比较多，眼下这种情景太过罕有，丁湛不由得奇怪起来。 而更让他奇怪的是，莫凡一看他醒来，第一句话居然不是问早安，却是。 “哥，你说，我们要去拍结婚照吗？” 幸亏丁湛的大脑转得快，很快就明白这小子早醒的原因了，只怕这个想法在他心里酝酿了挺长时间了，但却一直不敢提。 “你想要拍吗？你想拍，我们就去拍一辑！” 丁湛当了五年演员，拍结婚照对他来说，并不为难。莫凡没想到自己苦恼了N久，以为丁湛一定不肯应允的事，丁湛居然一口就应承了下来。 “哥，你真的愿意拍吗？” 瞅着丁湛的琥珀色眼眸如琉璃一般散发出异彩闪亮剔透。 “趁着我俩还这么帅，是得赶紧去照一辑照片。再说，结婚这么重大的事，总得留些照片纪念一下。” 丁湛沉溺在对方荡漾勾魂的眸波之中，微笑着附和道。 莫凡啵地亲丁湛一下，然后腾地从床上跃了起来迅速蹦下床。 “好，我马上去写剧本！” 丁湛：…… 剧本，为什么拍结婚照需要写剧本？莫大爷，你是导演瘾犯了吗？ 一周之后，丁湛才知道，为什么莫大爷需要为这辑结婚照而专门去写一个剧本。 这天，是约好了拍结婚照的日子，一大早，丁湛便被莫凡挖起床。在去的路上，莫凡一直不肯透露要去哪里。 丁湛心里纳闷，按莫凡的性子，要说拍结婚照，一定会墨迹地让名设计师设计上好几套帅气的各式服装，然后再让造型师设计造型什么的，但丁湛偷偷看过，车尾厢里面却是什么都没有。 问莫凡，他只说。 “我们的结婚照，肯定得与众不同。而且，两个男人的结婚照，自然不能像男女婚纱照那样呢呢哝哝的柔情蜜意。” 莫凡这样的回答，丁湛便想多了。 “小凡，你不会是去拳击训练场吧？”这条路通向两个地方，一个是赛马场，一个是拳击训练场。 莫凡白他一眼，不理他了，直到车子驶进赛马场，丁湛才松了一口气。 在赛马场内，丁湛看见了禾田影业的一帮工作人员，这之中包括了化妆师服装师和莫凡专用的拍摄团队。 直到莫凡将自己设计的这辑结婚照构图在工作人员面前展示出来，丁湛才明白莫凡为什么要特别去写一个剧本。因为这辑照片中，除了静态的，还有动态的片段。 丁湛对莫凡的剧本向来都看得很透彻，这下一看就明白了。莫凡是将两人这二十年来你追我躲的情路，用骑马这种不停互相追逐的运动来表现这段历程。 怪不得他要专程写了这个剧本。 丁湛和莫凡，早些年曾有一段时间对骑马相当着迷，所以，两人的骑术都很高明。 等拍摄组的各人都明白接下来该做的事并分工完毕之后，那一对夫夫，已经各自在服装师的帮助下换上特制的骑马服和马靴。 站在赛马场的草地上，两人相对迎风而立。那笔挺的身躯，穿上特别具男人气息的骑马服，显得格外英姿飒爽帅气绝伦。 摄影师忙碌地摆弄着拍摄的道具，那边马场的两位工作人员牵了一黑一白两匹马出来。 丁湛穿着一身雪白的骑马服，而莫凡则穿着黑色的，工作人员将如雪一般的白马的缰绳交到莫凡手里，而丁湛则牵着毛色黝黑透亮的黑马。 负责动态和静态的摄影师已经迅速进入到工作状态，随时准备捕捉两人的马上英姿。 只见那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一脚踏马鞍上，脚一蹬，另一长腿就势飞掠过马背，黑白两道身影如闪电般转眼便稳稳地伏坐在马背上。 “漂亮/帅气！” 几位在镜头前的摄影师纷纷赞叹。 那边，莫凡和丁湛已经扬起马鞭抽打着马的屁股，黑白两匹马在草地上如箭般飞了出去。 黑白交错的马和人，在绿色的草地上驰骋追逐，风很大，恣意地扬起两人身后长长的衣袂。 俩人忘我地策着马在草地上奔驰，那交替追逐的黑白身影，完美诠释了俩人这些年来的经历。 这二十年来，开始是丁湛追着莫凡跑，到后来，便成了莫凡追着丁湛跑。 但无论是谁追着谁跑，都是因为，对方，是自己唯一无法放低、值得耗尽一生去追逐的那个人！ 那边，负责动态和静态的摄影师，将两人脸上帅气幸福的笑意及那豪迈的身姿捕捉到自己镜头之下…… 拍摄的过程用了一个上午，而下午，莫凡让丁湛回家休息，他自己则留在禾田总部，独个儿在剪辑的室子里摆弄了一整个下午，到了晚上，他便将完整的动态专辑及静态的相片都剪辑好。 只是，当他回到公寓里，却告诉丁湛，专辑还没剪辑好。丁湛并不追问什么，反正莫凡也藏不了多久。 因为，过两天，就是两人大婚的日子。 婚礼很多重要的事务都由吕莫两家几个长辈一手包办了，但两人总是有些自己的事要处理。 诸如，莫凡背着丁湛偷偷去买了结婚戒指。 结婚当天，酒店的大屏幕上，播放着的，正是两人在赛马上追逐的片段。 宾客们，本来很多只是抱着看戏和不敢得罪吕莫两家的心理才出席这个婚宴。 但看着屏幕上大画面里播放着属于两人独特的结婚专辑，那两个在绿茵之上策马驰骋互相追逐、迎风嬉戏的帅男，潇洒唯美得如在画中。 小画面则将两人很多幸福甜蜜的瞬间不停地展示出来，看那两人偶尔对视一笑，俊朗眉目间传递的深情和眷恋，总能刹那让人动容。 这辑动态加静态相互穿插的结婚特辑，直看得众宾客艳羡不已，一众男人口里虽然不说，心里却是暗自吱咕，如果我也有这么绝色耀眼的男性兄弟，只怕，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爱上他！ 丁湛对这个专辑十分满意，五年前，他离开莫凡的那一刻，他曾觉得，他丁湛用最佳的演技诠释了莫凡戏里的人生。 却是，用最烂的演技，将他丁湛自己的人生给演砸了！ 但到这一刻，他才发现，其实，他一直都在用最好最真实的演技用心演译着自己美好的人生！ 而他的这个美好人生，有着身边这个美好的男人——莫凡！ 当两人手挽着手走上长长的红地毯，两双修长笔直的长腿以统一的步伐随着轻快熟悉的婚礼进行曲朝红地毯的那一头阔步迈去。 红地毯很长，预示着这一条通往幸福的道路，当两人终于踏上主席台，台下掌声雷动。 司仪念着不变的格式台词，但听在两个夫夫耳中，却觉得那些词句都是为自己特别准备的，最能表达自己现时的独特心情。 “丁湛先生，你愿意与莫凡先生结成终身伴侣，并在此后的人生，无论贫穷疾病，都愿意不离不弃地与莫凡先生相厮相守直到老去吗？” 丁湛举起手捂在那颗怦怦跳动的红心之上，漆黑的眼眸深情地凝视着莫凡，虔诚地回答。 “我愿意！” “莫凡先生，你愿意与丁湛先生结成伴侣，并在此后的人生，无论贫穷疾病，都愿意不离不弃地与丁湛先生相厮相守直到老去吗？” 莫凡的目光一直不曾离开过丁湛的脸，这下，更是用炽热得像是在对方脸上烧出个洞来的眼光盯着丁湛。 “我愿意！” 漂亮的薄唇轻启，吐出他发自肺腑的承诺！ 看着不约而同向对方伸出的手，两人相视而笑，交握的手不由得使尽了力气，仿佛那样，幸福就能牢牢地掌握在两人的手心，永远不会流走！ 誓言宣读完毕之后，司仪宣布相方交换戒指，两个穿着黑色礼服的男人应声端着托盘分别走到丁湛和莫凡身侧。 莫凡揭开托盘上的盖子拿出里面的锦盒，当他将戒指取出来想要给丁湛戴上时，丁湛递在半空的手，却突然收了回去。 莫凡心一惊，背部冷嗖嗖地倏地浮了一层冷汗。 “丁湛？” 琥珀色眼眸溢满惶恐。急切地伸手想着捞过丁湛的手，手却捞了个空。 因丁湛没理他，径自侧身揭开自己身后那黑衣男人托盘上的盖子，托盘上，赫然放着两个锦盒，却是一新一旧。 莫凡眼里的惶恐被疑惑所取代，一时间，猜不透丁湛玩什么把戏。只得死死盯着托盘上那个有点眼熟的旧锦盒。 这个锦盒，似乎，曾在他的记忆一角里出现过，但是，具体是什么时候，他偏偏又记不起来！ 丁湛拿起那个锦盒，郑重其事地递给莫凡。 “小凡，这个戒指，你今天重新帮我戴上。” 莫凡手微抖着接过锦盒，打开来一看，眼眶慢慢地热了起来。 这个戒指，莫凡记得！ 这是他和丁湛拍第一部电影时用的道具戒指，那个时候，他和丁湛一个是新导演一个是新演员，自然拉不到投资商，于是那部影片的所有费用都由两人自已投资。 而所有电影里用的道具及服装，则是莫凡负责出钱买。 他还很清楚地记得，那一天，俩人在美国那所公寓里吃完晚饭相偎着坐在地毯上看电视。 “丁湛，把你的手给我。” 十六岁的莫凡突然对丁湛说。 而丁湛没问为什么，乖乖地将手伸到莫凡面前。 莫凡抓住他的左手，右手从口袋里掏出锦盒。当丁湛看见莫凡打开那个锦盒时，心差点就停止跳动，因为那盒子里，是一枚戒指。 那个时候，莫凡已经接受了丁湛的表白，两人算是恋人状态。当莫凡将那枚戒指戴进丁湛的无名指上时，丁湛猛地将莫凡抱住。 当时的丁湛以为，这戒指，是莫凡送给自己的订情戒指。 哪知道，不解风情的莫凡却来了一句。 “丁湛，这戒指你记得好好保管着，这是最末那场求婚戏要用的道具。” 丁湛当时很是失望，但他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将那戒指收好。 那部电影拍完之后，莫凡早就将这戒指的事给忘了，他没料到，原来丁湛将这枚戒指一直完好保存着。 “哥，这个你还保存着？” 莫凡并不知道，那一晚丁湛偷偷回到公寓里，本来只想着取回跟姥姥的旧合照，却鬼使神差地硬是将这旧戒指也捎上了。 “当然，这可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份定情信物。从你将这戒指戴在我左手无名指上那一刻起，我的心，已经被你牢牢套住了。” 丁湛将左手伸到莫凡面前，莫凡眼睛微红，手颤抖着抓起丁湛的手，在十年之后，再一次地，将这枚戒指重新套在男人修长的无名指上。 莫凡难抑心头激动，低头在丁湛手指上轻吻着。 感觉到手上的湿意，丁湛不着痕迹地帮他擦了一下眉角脸颊，怜惜地低哼“傻瓜！” 等莫凡抬起头，丁湛将托盘上崭新的锦盒拿到手上，莫凡只顾着眨着眼将刚才的感动扇去，一下没留意丁湛手上的戒指。 直到那戒指套到自己的无名指上，莫凡脸上再次浮上了惊喜。 “哥，你……” 莫凡死死盯着自己无名指上那只跟丁湛无名指上一模一样的戒指，一时间，感动得话都说不下去了。 莫凡自然也不会知道，两人和好如初之后，丁湛便辗转托人找到这个戒指的打造者，按着莫凡的尺寸订造了另一只一模一样的戒指。 在丁湛看来，结婚戒指，不需要用名贵的钻石来装点。只需要，将对彼此深沉爱意都倾注在里面，便已足够！ “幸福吗？” 丁湛望着莫凡。 他丁湛想要给莫凡的幸福，不是耀眼鲜花、不是香醇美酒、不是夺目珠宝。却是如这枚戒指一样，或许是极平凡质朴又普通的东西，却总能在不经意间撩起对方心头最深处的感动。 “嗯！” 回应丁湛的，除了这声简短的回答，还有一个紧紧的拥抱和热吻！ …… 一对夫夫甜蜜大婚的消息，第二天便在H港及内地各大报刊杂志及网络媒体上占了头版头条。 如吕老爷子所预料的一样，普罗大众，有人不解有人质疑，却也有不少人佩服这两位大帅哥的勇气，其中还有不少网友在网络上送上热切的话语，祝福这对夫夫白头偕老永远幸福！ 丁湛和莫凡婚后的生活，依旧维持着婚前那种相相隔两地却甜蜜粘腻的生活。 而另一对新婚燕尔的夫妇渡完蜜月假期回来之后便双双留在了H港。吕风扬也正式回归吕氏执掌大权，再怎么说，让近八十岁高龄的吕老爷子一直工作，他这个做儿子的是于心不忍。 丁湛和莫凡婚后一个月，吕家和莫家首次公开合作的酒会在H港会展中心举行，丁湛和莫凡携手出席酒会。 一如婚礼时一样，俩人穿着同样款式不同颜色的礼服，虽是不时被宾客拉扯着分开应酬，偶尔有一个抬头，不远处的那一个，总也会适时抬头，遥遥对视。 这个酒会，有许多媒体记者到场，因为这是一对夫夫自大婚之后首次一起出席，媒体记者自然不会放过这难得的机会。 见二人终于摆脱众宾客站在一起窃窃私语，有几个眼利的记者便逮住机会涌上去围住他们。 “莫导，你和湛哥已经结婚一个月了，婚后生活过得幸福吗？” 如果是以前的莫凡，大多不会理这些记者，但现在，他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整个远宁集团及莫家。 莫凡侧头望一眼勾起唇看戏的丁湛，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站着。 “我们很幸福！谢谢大家关心！” 俊美的脸上照旧没有笑意，但那语气，却是隐隐带着炫耀的愉悦。 “莫导，听说你们已经相恋十年，那为什么以前一直都否认并隐瞒着，但现在又选择公开？” 一个记者问得很直接。 莫凡上下打量那人一会，挑挑眉。 “我们有吗？感情是私事，我们自然没有必要刻意公开，但说到否认和隐瞒，这位小姐看来并不了解我们！我和丁湛，一直都是坦荡荡的人，我们爱得光明磊落，早在五年前，丁湛便在金球奖颁奖礼上向我示爱，而在几个月前的颁奖礼上，我也给了他同样的回应，这样的举动，你还认为是否认和隐瞒吗？” 另外的几个记者轰然笑起来，都觉得那位提问的记者有点白目，没搞清楚状况就来采访。 记者又问了几个问题，莫凡都十分得体地给了相应的回答，而丁湛，一直端着酒杯微笑地站在莫凡身侧，不曾开口说过半句话。 等记者们被莫凡打发散去，丁湛唇边那抹微笑又深了些。 “小凡，真有那么幸福吗？” 莫凡伸手搂着他的腰齐齐转了身，背着宾客，在丁湛沾着红酒醇香的唇上吻了一下。 “其实，比跟她们说的更幸福！” 扬起的唇角弧线优美，手却是松开了丁湛。看来，他还清楚记得，这是远宁集团和吕氏集团的合作酒会而非私人派对！ 吕家和莫家这次合作，昭示着，吕莫两家联手称霸商界的局面正式开启。 …… 一年之后，远宁集团的总部正式迁往G市，而远宁集团的总部就设在离开拓不到五分钟路的新开发区内。 而这时，莫凡已经被正式任命为远宁集团总裁。 吕莫两家也如原计划那般，在G市买了两间相邻的别墅，但因为吕氏集团和远宁集团大部分的业务还是在H港，莫远宁夫妇和吕风扬夫妇便多数留在H港工作生活。 丁湛和莫凡，总算是开始过上了正常的夫夫生活，每天，一起醒来，每晚，一起入睡。 只是，这种莫凡渴望已久的幸福夫夫生活，没过上几天，莫凡便被几大元老轮番催促着要孩子电话给扰得心烦不已。 最先说起孩子一事的，是吕老父子。 这晚是周末之夜，莫凡和丁湛照旧像平常一样，上线跟吕老爷子和老奶奶聊天。 “小凡，小湛，现在公司的事都安定下来了。爷爷明年就八十岁，小湛也快三十岁的人了，你俩是不是该要两个小孩子了？” 吕老爷子跟自家人说话，素来不绕圈子，莫凡和丁湛一听这话，就知道老爷子是被八个长辈推选出来作为说客的代表。 “爷爷，这事再缓一缓吧，我和我哥不是才住一起吗？” 莫凡是万般不愿意自己和丁湛的二人世界多出几个哇噪的小鬼。 “小凡，孩子出生后，不用你们负责，我们负责将他们抚养大。” 吕老爷子拍着胸膛保证，就算这两个小子愿意自己照看着孩子，他们也不放心。 莫凡望一眼丁湛，不作声。以他对丁湛的了解，如果真有了孩子，丁湛肯定会将孩子放在身边。 “爷爷，这事我和小凡再商量一下，不过，孩子出生后，我还是希望孩子能跟我和小凡一起生活。” 果然！ 丁湛自幼被妈妈放在姥姥家，幼时没有父母的疼爱的心情他最了解，但那时的妈妈是逼于无奈，现在的他，自然不想孩子受同样的苦。 “好吧！你们再考虑一个月？” 吕老爷子性子急，耐性很有限，能给一个月宽限期已经不错了。 这次之后，几个长辈便轮番电话轰炸，无一不是让两人早点要孩子。 莫凡被弄得烦透了，干脆，连长辈的电话也不听了。 不过，他不想考虑并不代表他就能阻止这事的发生。 丁湛自从答应吕老爷子考虑之后，便开始让人着手准备，之后，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叫人私下筛选并联系好了代孕母。 这天晚上，两人并排坐在客厅的地毯上，莫凡因为总部才迁过来没多久，所以，比起丁湛更忙一些。这下，他正将电脑搁在膝上修改着一项工程的策划案。 丁湛手下两家公司的事务都基本上了轨道，现在，他尽量少带工作回家以腾出多点时间多陪陪莫凡。 莫凡现在早已成长成为一个叱咤风云的强大男人，但在丁湛面前，他始终保持着他那份孩子般的心性，给了丁湛无微不至的关怀之余，也希望丁湛能像从前一样宠他爱他。 丁湛坐在莫凡旁边怡然地泡着功夫茶，清澈醇香的花茶注入杯内，端了一杯摆在莫凡面前的茶几上。 “小凡，我有事想跟你聊聊。” 丁湛望一眼手指飞快在键盘上敲击的莫凡。 “哦！” 莫凡再忙，听到丁湛这么正式地说，也不敢怠慢，赶紧将电脑搁到一边，抬眼望丁湛。 “哥，什么事？” 两人私下在家，丁湛除了在聊公事时会是这样一本正经的脸孔，平时多数是笑眯眯地样子。 “关于孩子的事，我已经找到了代孕母。” 莫凡端起茶杯本来准备喝的茶，因手抖了一下而全洒在大腿上。 丁湛扯了张纸巾，帮他将茶水擦去，若有所思地瞥他一眼。 “怎么，你不想要孩子？” 莫凡挠挠一头短发，颇为苦恼地说。 “哥，你知道的，我只想跟你两个人生活。” 他是想过要孩子，但那时，他是想，等孩子出生后就让孩子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却没想过要将只会又哭又闹的麻烦鬼带在身边。 但丁湛跟莫凡不同，即使没有长辈的要求，他自己也喜欢孩子。之前两人一直避而不谈的事，现在摆上台面，便存在明显的分歧，丁湛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莫凡见丁湛沉默，便有些心慌，连忙说。 “不过，哥你这么喜欢孩子，加上爷爷奶奶们也一直催着，那我们就要吧。” 莫凡很快就选择了妥协，长辈的想法，他可以不在意，但丁湛的想法，他却没办法无视。 “嗯，我知道你想过只有两个人的生活，要不这样吧，我们在爸妈的别墅旁边也买一幢别墅，孩子既可以跟他们一起，我们也可以天天看着，这样，你觉得如何？” 丁湛也让了一步，这个提议，确实是不错的办法，莫凡连忙点头。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两人先是将吕莫两家旁边的别墅买了下来，然后由医院方面出面联系到那两个孕母，两个孕母在确定已经受孕之后，丁湛又付了一大笔钱让医院方面安排照料好那两位孕母的起居生活。 期间，丁湛和莫凡，并不曾跟这两个孕母见过面，就连对方的资料，丁湛也只让可靠的人全权负责筛选，丁湛自己，只知道对方的一堆数据对是是连对方的姓名都不知道。这之中，当然也是为了避免日后不必要的麻烦。 虽说是人工授孕，两人也没苛求性别，只说一切顺其自然。孕母受孕五个月左右，医院方面告之丁湛和莫凡，两个孕母所怀胎儿都是男婴。 吕老爷子自从听说两个孙子已经着手做人之后，便带着吕老奶奶回G市定居了，过了不久，就连莫家爷爷和奶奶也从澳洲回来，四个老人，白天一起去喝早茶，然后回到别墅，便打打麻将散散步，日子过得快活而滋润。 日子一日日逼近孩子的预产期，连莫远宁夫妇和吕风扬夫妇也紧张得将手头的所有事务都扔下了，专心回到G市等待那两个小祖宗的出生。 幸好，两个小家伙也没让大家失望，在预产期过了两天之后，便在同一天诞生到这个世界。 丁湛的儿子比莫凡的儿子早一个小时出生，所以，丁湛的儿子依旧是哥哥，莫凡的儿子，依旧是弟弟。 两个孩子当天就由医院亲自送到莫家，一帮长辈兴致勃勃地围着两个孩子指指点点。 两人的儿子，各自继承了自己爸爸的脸部特征是两个十分漂亮的娃娃，但看着看着，丁晓兰便“咦？”了一声。 “小湛，你和小凡的儿子，除了像你俩之外，怎么看着各自也有几分相像？” 大家认真看看，发现两个小家伙，确实如丁晓兰所说的一样，除了长得像爸爸的地方，其他还真有两三分相像的地方。 丁湛和莫凡相视笑笑。 “妈，这两小家伙的妈妈，是一对双胞胎姐妹，所以说，这两小家伙，是亲生兄弟哦！” 丁湛当时托人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么一对条件极好的双胞胎代孕母，既然是一家人，这两小家伙，也总得有些联系才对。 莫凡儿子的名字，作为爷爷的莫远宁早就想好了，叫莫墨，这名字一说出来，大家都说好，念着顺口。 丁湛儿子的名字，丁湛便有点犯难了。为难，是因为他不知道这孩子，该姓丁还是姓吕，吕老爷子和吕风扬不作声，大概也是考虑到这个问题了。 丁湛望一眼自己妈妈。 “妈，你给这小宝贝取个名字吧。” 意思，是将决定权交给自己妈妈了。 丁晓兰摸摸小宝宝红扑扑的脸，倒也没怎么考虑。 “叫吕澈，好吗？” 吕老爷子和吕风扬，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丁湛也点点头。 “好，就叫吕澈吧。” 吕澈和莫墨被安排住在莫家，久了，吕老爷子夫妇便干脆直接搬到莫家了，反正，那别墅大得很，足够两大家子的人全部住到一块。 丁湛和莫凡，做了爸爸之后的生活，其实也没多大实质的改变。因为，两家的长辈实在太多，又请了两位专职的保姆专门照料这两孩子，平时，两小祖宗由着几个长辈一人抱一会，并没太多的时间需要他们去照料和亲近。 只是，自从有了这两孩子之后，两人每天早上上班前，都要走到隔壁去看看儿子。晚上回家，也自然地跟几个长辈一起吃晚饭，饭后逗弄一下孩子，这才回自己家去。 几个老人对那两孩子，是疼爱有加，无分彼此。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几个月过去，两小家伙已经会在地上爬了。 这天，丁湛和莫凡一起回到莫家，打开门，便见吕澈咯咯笑着追着一个滚动的小皮球爬过来。 那小皮球正好滚到莫凡脚边，莫凡习惯性地一脚将那皮球踢得老远，吕澈望着那个滚远的皮球，也不去追。 却是直接坐莫凡面前，抬起头舔着小拇指，漆黑水灵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莫凡。 丁湛拍拍莫凡的屁股，笑。 “小凡，你惨了，惹小祖宗生气了。” 莫凡头大，他平时，看到这两小家伙是尽量绕道而行避而远之，为此，他真挨了几个长辈不少骂。 丁湛跟他不同，每次回家，都会抱抱两个儿子，逗两小子玩，所以，两个孩子跟丁湛的关系要好很多，看到丁湛回来，会朝丁湛伸出胖乎乎的手臂要丁湛抱抱。 “哥，你倒是抱走他啊！” 莫凡小声向丁湛求助，这么久了，两个孩子他一次没敢抱过，甚至连逗弄都极少。 这下，吕澈就坐在他脚根下，就像个跟他没完的小流氓似的盯着他，小家伙依旧吧嗒吧嗒地舔着小拇指，那双黝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莫凡脸上，像是在说，你不赔我皮球，我跟你没完！ 丁湛勾起唇抱着双臂，倚在墙边满脸看好戏的表情，摆明，是要看莫凡自己怎么解围。 莫凡本来就头痛，那边，吱吱咕咕地又传来另一个小祖宗的声音，随着声音，莫墨噼啪噼啪地爬过来找他的哥哥了。 莫墨爬到吕澈身边，两个小家伙流着口水，小手比划着先是吱吱咕咕地对对方说了一串的火星语，大概是吕澈正将自己被爸爸欺负的事告诉了弟弟。 两人用丁湛和莫凡完全听不懂的语言交流完之后，莫墨竟然也学着吕澈的样子，坐在莫凡面前，舔着小手指，抬头盯着莫凡。 莫凡这下真是愁死了，两小祖宗他可得罪不起，不是怕被骂，而是怕被几大元老轮番说教，所以，一般情况下，见到这两小祖宗他莫凡通常是有多远避多远。 但眼下，这两小祖宗貌似是跟他扛上了。 “哥！” 莫凡朝丁湛抛了个求救的眼色，丁湛却当没听见，只是一脸兴味地望着坐在地上那两个不哭不闹但也没有要爬走意愿的儿子。 莫凡求救无门，只得蹲下身子试着跟两个讲火星语的小祖宗交流。 “澈澈，乖，带弟弟那边去玩，呐，你的小皮球，被小爸爸踢到那棵树后面去了。” 莫凡按捺着性子尽量软声哄着，两个大手摸在两颗脑袋上。 两小子的脑袋都长着很柔软的头发，莫凡摸在手上，感觉触感非常陌生奇怪，软软的热热的小脑袋，在他的大手下动了动，两个小家伙同时歪着头打量他。 “吚吚……呀呀……” 莫墨将舔着的手指取出来，对着莫凡比划不知说什么，莫凡莫名其妙地抬头问丁湛。 “他说什么？” 丁湛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莫凡还没来得及将视线从丁湛脸上收回来，便感觉两边脸颊又湿又热，低头一看，原来是两个小祖宗将他们的小手贴在了他的脸颊，而湿湿的感觉，是因为两小家伙手掌都沾满了口水。 莫凡皱皱眉，正想着如何哄这两小祖宗，两个小家伙却将手收了回去，然后同时伸出又短又胖的手臂，齐齐搂住莫凡的大腿。 莫凡想也没多想，潜意识便伸出手臂将两小家伙搂抱住，吕澈和莫墨扶着他的大腿站起来，靠到他怀里，小小的脑袋窝在他两边脖窝不停地蹭着。 淡淡的奶香从两个脑袋里飘散出来钻进莫凡的鼻子里，软软的身子紧紧依偎着他，一股异样的感觉瞬间从心间涌起。 很自然地，双手抱着两个小祖宗站了起来，这个时候，那两小家伙手搂着他的脖子，窝在他脖窝里咯咯笑了起来。 丁湛看到这情景，也不禁笑了起来。 “小凡，两个儿子这是在跟你撒娇呢。” 莫凡托着两儿子圆滚滚的屁股，这时，已经无瑕顾及丁湛的调笑，脖窝被弄得又酸又痒，只想着快快将这两小祖宗交回给几大元老。 莫凡小跑着抱着儿子跑进客厅里，两小家伙只当莫凡是在逗他们玩，这下笑得更加欢快大声。丁晓兰一眼瞧见莫凡，反应倒是跟丁湛一样。 “呵呵，墨墨和澈澈今天转性子了？抱着小爸爸撒娇啊？” 平时，两个孩子看到丁湛和莫凡回来，只会粘着丁湛要抱抱，这样主动地要莫凡抱他们，这还是第一次。 “兰姨，快，抱走墨墨。” 莫凡被两个小家伙左右开弓搔得脖子痒得不行，这下赶紧求救。 丁晓兰倒是比丁湛好人多了，朝莫墨伸出手。 “墨墨，奶奶抱抱！” 那知道，那两小家伙这时正窝在莫凡身上玩得起劲，根本不理丁晓兰。 莫凡没有办法，只得抱着两孩子坐在沙发上，这下，两小祖宗更得瑟了，直接爬上莫凡的肚子上，一个扯着莫凡的领带玩，一个低着头在玩莫凡的皮带扣。 到这个时候，莫凡算是有了认知，知道今天是无论如何也撇不开这两小家伙的骚扰了，索性斜躺在沙发上，由着他们趴在自己身上玩。 丁湛一直忍不住笑意。 “小凡，你恐怕是他兄弟俩最大的玩具了。” 莫凡白丁湛一眼，又垂眼看看玩得起劲的两个儿子。 说实话，他还从没认真看过这两小家伙。这下，认真地看看，才发现两个儿子都长着胖嘟嘟的脸，眉目间的神色有几分相像，但五官，却又是各有各的特色和俊美。 “哥，这两小祖宗，还真跟我俩一样帅气！” 莫凡颇为骄傲地说。 “才发现？” 丁湛挑挑眉，朝正在啃着莫凡衣领的莫墨拍拍手掌。 “墨墨，来大爸爸这里。” 莫墨有着一双和莫凡一样的琥珀色眼眸，但眼睛长得比莫凡的眼睛要大要圆，这下朝丁湛扇几下长睫毛，便比莫凡小时候更像女孩子，丁湛见着，总忍不住凑过去亲莫墨几下，每每那种时候，莫凡像用看情敌一样的目光死睥着自己儿子。 但大概是因为莫凡难得让孩子亲近一次，莫墨这下只朝丁湛转了几下眼珠，却没有要转换怀抱的意思，依旧津津有味地啃着莫凡的衣领。 莫凡刚才很懊恼，这下，就变成得瑟了。 “哥，他们不爱你了。” 丁湛只觉得莫凡太武断，于是又朝那个正在研究莫凡领带打法的吕澈拍拍手。 “澈澈，大爸爸抱你去看小乌龟。” 花园之外的鱼池里养了很多小乌龟，平时这两小家伙每次看到那些在池子里爬来爬去的乌龟便手舞足蹈，但今天，吕澈却像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胖嘟嘟的小手还在拼命地想要解开那领带。 “看吧，我就说，他们不爱你了！” 莫凡又说了一句。平时下班回来，这两小祖宗就跟膏药似的总贴在丁湛身上，每每那个时候，莫凡便委屈地想。 我哥不爱我了！ 所以，这下，莫凡是有种反击的痛快感！ 丁湛倒也不跟莫凡一般的见识，见两个儿子不粘自己，却也不恼，只是怡然的坐一边拿起报纸看了起来。 这晚回到两人自己的家，丁湛便问莫凡。 “小凡，怎么样，当爸爸的滋味，还好吧？” 丁湛看得出来，儿子出生这几个月以来，莫凡一直心里憋屈着一团闷气，口里虽然不说，心里却总觉得他受尽冷落。 “嗯，还行！” 莫凡的心，确实到现在还暖洋洋的，跟儿子相处的感觉，似乎，并不是像他想像般那么的糟。 经过这次之后，莫凡对两个儿子改观了不少。两小孩虽然还不会说，却是最敏感的，感觉到小爸爸虽然没有大爸爸多话，但对自己的态度和善了，于是也开始喜欢巴着莫凡玩了，渐渐地，莫凡跟两儿子的关系明显地改善了不少。 转眼，两个孩子十个月了，这些天整天吚吚呀呀地说话说得欢。 有时，会无意识地叫“爸爸，妈妈”。 这天，丁湛和莫凡下班回来坐在地毯上逗弄着两个儿子玩。 地毯上，撒了一地的识字图片，丁湛试着说了几个水果和蔬菜的名字，两兄弟几乎是同时，用手抓住相应的卡片。 丁湛说“爸爸”，两儿子利落地将短发的写着爸爸的卡片找了出来。 丁湛接着说“妈妈”，小家伙同样快速地把梳着马尾写着妈妈的卡片找了出来。 莫凡一直在一边看着，这下，扬起唇角笑笑，指着自己，让儿子叫自己“爸爸”。 吕澈和莫墨看一眼摊在面前那两张卡片，嘟着小嘴不作声。 莫凡不罢休，又指着丁湛让两儿子叫“妈妈”。 两小家伙先是低头瞅瞅那两张卡片，然后抬起头眨眨眼，看看丁湛，又看看莫凡，歪着小脑袋想了好一会，突然咧开嘴，异口同声地对着莫凡叫了一声。 “妈妈！” 丁湛忍不住噗地笑了，莫凡嗷嗷叫着，轻捏着两儿子的脸蛋，咬牙切齿地说。 “我是爸爸，他才是妈妈。” 那两小祖宗咯咯笑着，这才清晰的朝莫凡叫了一声。 “小爸爸！” 扭头，对着丁湛叫“大爸爸！” 莫凡被这两小家伙摆了一道，便将那两个小子压在自己身下，小家伙在他身下扭着身子笑得更大声而且叫得更欢了。 “妈妈，妈妈！” 又过了两个月，两孩子满周岁，已经开始用人话来交谈，也不再用爬，而是蹒跚着满屋子里跑了。 儿子依旧是比较喜欢丁湛，对莫凡，偶尔心血来潮也会要莫凡陪他们玩一下。 …… 吕澈和莫墨三岁了，是该去幼儿园的年龄了。 几大元老自然是不想这么快将孩子送去幼儿园，但丁湛觉得，小孩子到了这样的年龄，就该让他过跟同龄人无异的生活。 只是，这才去第一天，兄弟俩都挂着彩回来了。 幼儿园里有校车接送，当幼儿园老师将孩子从车上带下来交给在指定地点等待的冷慧时，一个劲地道歉。 “莫夫人，非常抱歉，这第一天就让墨墨和澈澈受伤了。以后，我们会小心照顾的。” 脸孔有几分相似的兄弟俩，长得一般高，由老师领下车，老师不停在道歉，兄弟俩却是没事人一般在路边互相嬉闹着。 冷慧是明白事理的人，知道孩子打架是难免的，虽然很心疼，却也没怎么责怪老师，看看两个孩子也不算什么大伤，便领着孩子回家。 回到家，几个长辈便围着两小祖宗上上下下看了个遍验伤，吕澈的鼻子被指甲抓了一条挺长的血痕，而莫墨手臂上则有一个很明显的牙齿印。 无论冷慧和丁晓兰几个长辈怎么哄，兄弟俩就是不说这伤是怎么来的。 后来，丁湛和莫凡回来，看到这兄弟俩身上伤，问他们，小家伙也只是抿着嘴摇摇头死也不肯说。 丁湛估计，这兄弟俩大概是做什么坏事了。 想着要从他们嘴里套出真相，丁湛和莫凡便亲自给兄弟俩洗了澡，两小家伙在浴缸里玩得欢，互相抹着泡沫拔着水闹得不可开交，看那样子，完全就没把在幼儿园里的事放在心上。 丁湛和莫凡见他们玩得差不多了，硬是将他们从浴缸揪出来给他们擦干身子，然后抱着他们上床睡觉。 丁湛和莫凡各睡在床的左右两边，两小家伙睡在中间，丁湛耐心地哄着儿子。 “墨墨，澈澈，能告诉爸爸，你们为什么会受伤吗？” 兄弟俩不止闭着嘴，还快快地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莫凡挠挠莫墨的腋窝，莫墨禁不住痒痒，咯咯地笑。 “墨墨乖，告诉小爸爸，你们为什么受伤。”莫凡也尽量软着声哄着儿子。 这伤并不严重，但丁湛和莫凡都觉得，打架就代表有矛盾，所以，想了解清楚两儿子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见两孩子依旧不回答，莫凡假装严厉地说。 “你们不告诉爸爸，小爸爸要变身大老虎了哦！” “爸爸，是我错了！”吕澈突然说。 “不，是我的错，不是哥哥的错！” 莫墨见吕澈开口认错，快快将罪过揽了过来。 丁湛和莫凡于是将两小家伙抱起起搂在怀里，三岁的孩子，叙事已经很清晰了。 但两个小子大概都怕对方被责备，于是你一句我一句地抢着说。 丁湛和莫凡将两小子的话拼拼凑凑地拼在一起，大致上是，莫墨跟一个小朋友都喜欢同一辆小汽车，莫墨说，看谁能数到一百就归谁玩，结果，当然是莫墨赢了。 可是那位小朋友撒赖，硬是坐上那小汽车，脾气有点暴躁的莫墨急了，走过去直接连车带人给掀了，那位小朋友从地上爬起来冲过来就狠狠地咬住莫墨的手臂。 在一边的吕澈看见到弟弟被欺负，赶紧跑过去打了挥起拳头给了那小朋友一拳，那小朋友挨了揍，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并用手猛地往吕澈脸上抓，吕澈那时只顾着看弟弟受伤的手臂，一下就被他抓到鼻子。 幸好这时老师及时赶了过来，才避免三个孩子继续打下去。 两个孩子将事情说完，都垂着眼玩着小手指不敢看两个爸爸。在兄弟俩的印象里，在家里做了坏事，是要被小爸爸打屁股的。 但今天这事，莫凡觉得自己两儿子没有错，所以，听完之后，他并没有像平时一样教训孩子。 丁湛虽然没有打孩子的习惯，但这下却是摸摸两个儿子的头，柔声地教育了一番，这才给讲他们睡前故事，哄着他们睡觉。 幸好，这种事只在开学第一天发生过后，之后，兄弟俩便没再试过挂彩回来。 只是，兄弟俩去上学之后，白天，那几个元老又闲得慌了。 冷慧又开始叨唠，说莫凡以前曾答应自己要几个小孩。莫凡被妈妈念得烦了，便问丁湛的意见，丁湛向来对孩子甚是喜爱，也不反对，但丁湛自己，却觉得有两个儿子已经足够了。 莫凡以丁湛的意见为重，而莫凡自己，自然不想再添了。现在两个儿子，已经分去丁湛不少注意力了，再来两个孩子，大概，丁湛连看自己的时间都没有了。 于是，莫凡明确地告诉冷慧，就这两个儿子，以后不再添任何孩子了。 冷慧又叨唠了些日子，看儿子没有动摇的意思，慢慢地就不再提了。 远宁集团总部迁至G市之后，已经连续三年业绩和利润净增长超过百分之二十，而且，这个增长率还在呈直线上升的势头。 当年吕风扬投资失利所造成的那大笔亏损，丁湛只用了半年时间便已经将那笔亏损填平。开拓在成立三年之后正式上市，前一段时间开拓和风扬集团正式合并成一个大投资集团，开拓作为母公司，风扬作为子公司。 吕风扬回吕氏之后，果然也如丁湛所言，将吕氏经营得有声有色，与远宁集团H港分部合作的好几个项目，更是盈利甚丰，吕莫两家旗下的三家大企业，正如外界所预言，已经在短短几年间成为H港乃至内地的超强大霸主。 成功之人，必然要比别人付出更多的精力。 这话套在丁湛和莫凡身上就很贴切，当年两人说要去渡假的计划，一直拖延到两个儿子都三岁多了，两人才在同个时段挪出十天来。 “哥，别人结婚都有蜜月旅行，我们结婚，只有一天的假期。这一次，就当是我俩的蜜月旅行，好不好？” 莫凡先发制人，用颇为可怜的语气搂着丁湛说。 丁湛开始也在考虑，这十天的假期，是要带上两儿子一块去呢，还是跟莫凡去过十天的二人世界。 现在听莫凡这么一说，加上这下被紧紧抱着，后脖子被那小子啃得阵阵酥麻，于是点点头。 “嗯，就我们两人吧，地点你挑。” 莫凡高兴坏了，于是第二天吃晚饭，就迫不及待地向大家宣布。 “我和我哥三天后要去旅行十天。” 这话一出，莫墨小祖宗第一个跑出来掺和。 “小爸爸，我和哥哥也要一起去！” 莫凡瞪儿子一眼。 “不行，这是我和你们大爸爸的蜜月旅行。” 莫墨小朋友嘟着嘴，不高兴了。 “可是，我和哥哥也想去！大爸爸，你们就带我们一起去嘛，我们能自己洗澡，能自己吃饭，不会麻烦你们的。” 莫墨小朋友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很棒了是个男子汉了，不会成为两个爸爸的包袱。 丁湛摸莫墨小朋友的头，软声解释道。 “墨墨乖！你和哥哥想去哪玩？让两个奶奶带你们去，好不好？” “不好，我和哥哥就爱跟着大爸爸！” 莫墨小朋友不依不侥，莫凡大朋友也来气了，好不容易有个假期，这小祖宗怎么非要跑出来捣乱呢？ “墨墨，你丫的有完没完？我说不带就不带！” 莫凡瞪着儿子，莫墨也不怕死地瞪着他！ 丁湛见吕澈一直没有表态，于是改变策略转头劝吕澈。 “澈澈，爸爸这次挑的地方不适合小孩子玩。所以，你和弟弟这一次先跟奶奶去玩，下次，爸爸再陪你们去想去的地方玩。好吗？” 吕澈想了一下，扯了扯莫墨的手臂。 “弟弟，我俩和奶奶去迪士尼乐园玩，好不好？” 三岁多的孩子，其实很容易就会转移注意力，加上莫墨向来听哥哥的话，于是瞪一眼莫凡，才转过头对吕澈点点头。 “好！” 莫凡与二儿子之战，因大儿子的帮忙，险胜！ 三天之后，莫凡和丁湛终于坐上飞往普吉岛的飞机。 世界各地的风景名胜，两人几乎是去遍了，但这普吉岛，却是两人来得最多次却仍是最喜欢的地方。 这里，有着两人太多的回忆，对莫凡和丁湛来说，那个海滩，那间小木屋，都是特别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文姨依旧在经营着那间渡假酒店，而两人一直住着的那间小木屋，也依然在。 莫凡一早已经打电话过来跟文姨预订好房间，因此，两人从车上下来，拖着行李直接走到了那间小木屋前。 木屋的门没有锁，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而且，还保留着十几年前他们来的模样。 大概，中间是翻新过不少次，但却都是按原来的风格翻新。 两人放下行李，丁湛走到落地玻璃窗前，推开玻璃门，阵阵潮湿的海风扑面而来。 莫凡从后面抱着丁湛，下巴搁在丁湛的肩膀上，脸贴着脸。 “哥，来到这里，我像年轻了十几岁，现在这一刻好像是时光倒流回到了十七岁那年一样。” 丁湛垂眼扫过他变得成熟却更具魅力的俊脸，唇贴过去轻吻一下他的脸微微一笑。 “现在的你，有男人味了！” 莫凡啃他脖子一下。 “废话，我一直有男人味，不信，你现在试试？” 说着，大手在丁湛的腰部用力捏了一下。 “别！我相信！”丁湛按着莫凡不安分的手。 这时，传来敲门声，原来，是文姨送来了餐点和饮品。 两人用过午餐，换上短裤和T恤，穿着拖鞋出了门。 两人牵着手在沙滩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丁湛回过头，看着身后那四行长长的脚印，不由得想起那年跟莫凡吵架之后，自己独自一人跑来这散心的情景。 “小凡，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完，丁湛便牵着莫凡的手在沙滩上奔跑起来，莫凡也不问要去哪里，只是配合着丁湛的步子大步地跑起来。 丁湛牵着莫凡直跑到一块礁石前才停下，丁湛身手矫健地攀着石壁爬了上去，而莫凡也像猴子一样跟着丁湛身后爬了上去。 “小凡，过来！” 先爬上去的丁湛，这时正迎风站在礁石上，眺望着远方。 莫凡跑过去站他身边，一把搂着他的腰。 “哥，这里有什么好看的吗？” 莫凡也学着丁湛的样子望向前方的蓝天碧海。 “你还记得我跟你，因为陈玉珊而吵架的事吗？” 丁湛回头深深地看莫凡一眼，一眨眼，这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嗯。” 莫凡自然记得，那是两人第一次吵得那么凶，当时丁湛受伤的表情，莫凡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被你误会之后，我跑这里来了。你知道吧，我那时难受得差点想从这里跳下去了！” 丁湛指指礁石下深不见底地海面。 莫凡吓得紧紧抱着他。 “哥，你别吓我！” 莫凡直到现在还后怕！ “呵！是的，我是吓你的！” 丁湛勾起唇轻笑着，将吓得脸发白了的莫凡拉后几步，齐齐躺在礁石上。 丁湛双手枕在后脑，碧蓝的海面如那年一样微波荡漾，远处也有一簇簇如花如绸的雪白云霞将碧蓝的海与天分隔开来，依旧，很美！ 丁湛再一次向前伸出手，那抹碧蓝和雪白就在指间，依旧，永远也无法真正掌握在手心！ “小凡，将你的手给我！” 莫凡不明所以，但却乖乖地照做了。丁湛停在半空中的手，准确无误地一把握着莫凡微凉的手掌。 这一次，他想要的人心，真切地握在了手心！ 而且，他相信，可以一直握着，到老！ “小凡，直到老，你也不能放开我的手，知道吗！” 丁湛仰望着碧蓝的天，漆黑的眼眸仿是被染成了深邃的蓝。 莫凡翻过身，欺在丁湛身上，琥珀色眸子直直地望丁湛眼底深处。 “嗯，一直握着！到死也不会放开！” 微凉的唇，轻轻地贴了上来，四唇相接，这一刻，便是永恒……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