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时光更久远——by奥利文的菜

 文案：

 这就是一个狗血的故事，来源于一个戏子与武侠的梗。结果后来自己脑补太多神展开一堆堆，变成现在这个挫样子。 没有人设没有世界观，想到哪里写哪里，所以我觉得这应该就是大家不大喜欢看的来源。 这文除却自己点的外，其他真真有人看的点击量估计不到百，因为没有什么具体的情节（也可能是有结果被神展开展走了），所以随时有写不下去的感觉。 不过一对男主与一众配角其实我都是很爱的，所以我逼着自己把他们写完，至少留个好结局，就算自己写的东西不好，我把它生出来了，它就存在着，就算我看不见，他们也有着自己的生活，所以我不能就这么放在那里不理睬了。 后面可能还有很长，也可能不久就结文，本着负责的原则，我会多写点的（凑字数的嫌疑什么的。） 还有就是，文里没有注定的坏人，每个人都是小苦逼，生活所迫而已。怪只怪作者太心软。 P.S. 前面刚开始写的时候不太好，因为文风比较做作，写到后来就顺畅一些了。如果点到头一章觉得不喜欢，请不要走！勇敢的点下一章，哪里开始看都一样。因为作者的思路也不清晰。 最后，如果你来看到这本书，喜欢当然最好，给我一个留言或者鼓励。不喜欢的话……嗯，就这样吧。 内容标签：阴差阳错 情有独钟 报仇雪恨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慕青渊，花九 ┃ 配角：魏秉，长逸皇帝，南怀礼，千芒 ┃ 其它：世仇，悲剧，好纠结 1、初见 什么叫“小人物”？ 石亮觉得自己就是个实实在在，真真切切的“小人物”，不掺一点杂质的，纯的。等同的修饰还可以用在一对张口“S”开头，“B”结尾的，全中国皆知的词语上。但这可没得到他的认同，他知道自己不起眼，但不至于招人恨。你说谁会平白无辜的去恨一个从来不在记忆范畴中的NPC.在南城高中这部“青春呕像剧”里，有的是“王子男一号”，“刁蛮女二号”来让各班主角掏心挖肺，肝肠寸断。 至于石亮为什么那么在意这个不怎么上的了台面的称号，完全是因为这十七年来都没怎么被人记得过。最过分的是和他足足当了一年同桌的吴月。高二开学在校门口偶然遇见，石亮兴高采烈的上前打招呼，因为吴月是他为数不多说的上话的女生。也别管人家女孩是否待见他，至少上学期的数学考试，石亮还主动的送上半块黑不溜秋，滑不拉几的橡皮，说：“画图要用铅笔，我看你没橡皮，我这半块借你，可好用了。” 石亮是一份好心，但年少不懂事的男生怎么懂得小女生心里公主情节的作怪。吴月算是个好教养的姑娘，对于石亮的好意不好不收，但看着那块和鼻屎有的一拼的异物，真是忍了半天才没把早饭吐出来，僵硬的伸手接过，立马就丢进了笔袋里。还很有礼貌的说了声“谢谢”，虽然眉头已经皱成了川字。 这次开学能遇见，在石亮心里算是“老友”相见，可惜的是吴月硬生生的没把他认出来。这绝对是“硬生生的”，石亮不能不看见吴月眼中的诧异，但她立马就转成了“老死不相往来”模式，机械而冷漠的忽视了阳光灿烂的石亮。石亮尴尬的把举起来打招呼的手，放在脑后抓了抓乱的分外有个性的头。 吴月明摆着是不想理他，也许是考试完了，石亮找到她让她把橡皮还给自己。结果吴月红着脸憋了半天也没把橡皮还他，反而白了一眼石亮，愤愤的说：“小气鬼！”，转身就走了。石亮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都放假了还招了同桌的一记白眼，当真郁闷到不行。这事儿的缘由石亮捉摸不透，认为这是惹到吴月都一假期还不理他的原因。 关于橡皮那个故事，吴月在进考场时，就喂了垃圾桶了。她是没想到石亮居然会想要要回去，这一上门来讨的事情，第一次遇见。在场的同学都看着，是必定以为她拿了石亮什么东西，却不想还了。她又气又羞，但也没东西可还回去，只能甩手而去。一路上不知道发了几次誓，再也不想见到这个傻的冒泡的男生了。 就算石亮的心和他的姓一样坚硬顽强，但那些微小细末的柔软处还是狠狠的揪了一下。这天下不管是哪个神经粗的和钢筋一样的男孩，也总有被人故意忽视的低落感，更何况是在这青葱绿意，绸缪花雨的年纪里。 世界生来就是残酷冷硬的。只是有的人在父母安筑的堡垒里，活的骄横恣意；有的人却一早就风里来雨里去了。不过，最终再坚固的城墙也会倒塌，被称作“现实”的风暴依旧会施虐侵蚀——上帝昭告天下，众生将得到公正的审判。 像石亮这种人，能活到十七岁却依旧没脸没皮，靠的完全是长久被风暴施虐后，神一样的恢复力以及睡一觉便天下太平的“伤害记忆擦除功能”。修复伤口最好的办法就是遗忘，所以总有人说，记忆力不好的人会更幸福一点。 晃了下神的石亮，望着南城高中六层高的教学楼，重新又打起了精神。他想，反正以后也不会见面了。分了文理班，自己终于要开始再一次的新生活，就像挂在校门口的大条红长幅上写的“这是你人生的一个起点，但每踏出的一步都决定了你走向什么样的终点。” 石亮的终点在哪里他现在还不知道，但他知道再不赶去高三七班报道，那么他就将会是开学第一天就迟到的衰炮。早听说七班的班主任是学校有名的“三大阎王”之一的教务处主任叶伟国，再怎么天真烂漫的石亮也经不起叶老师的大力摧残啊。 一溜烟，就看着一个十七八岁的黝黑少年，白色T恤加黑长裤，斜背着的山寨NIKE包，在狂奔中一下一下的打在少年的腿上。校门口的王大爷张口大声疾呼“小子，你慢点跑！慢点跑！！小心摔着！哎呀！” 上课铃声响起，惊起躲在树干上休憩的鸟儿，到处都弥漫着杨木树的味道，是青春和太阳的味道。 “你知道比记忆更久远的东西是什么吗是味道，我一直记得他的味道。” 第一章石亮是和着铃声踏入高二七班的，只看见满满当当的一个屋子，已经坐满了学生叽叽喳喳的沸反盈天。石亮站在屋前，放眼望去，这文科班果然是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啊，前排四行愣是被“半边天”们弄的座无虚席，小部分男生被挤得窝在教室的角落。 石亮只能笔直的走向末端，看看能不能寻到落网之座。一路过来，七班的多数女生已经是聊的热火朝天，更有甚者拉帮结派，各自为政的小团体初露端倪。这女生分拨算是全球女性的一个共同点，少有游离在团体之外的，女性似乎更需要被团体的认同和包容吧。石亮草草的瞄了一眼，就明显看出已经有两位女生“俘获”到了大部分的同僚。 一位是坐在前桌第二排，是个看上去小巧清秀的女孩子，扎着简单清爽的马尾，穿了件粉色衬衣更是应的白皙精致的笑脸熠熠生辉。全程都挂着淡淡的笑容，耐心的听着身边人的言语，偶尔插上几句便引来周围女生羡慕的目光。 另一位却更引人瞩目，是个短发的高个，因为一直站在教室的过道上高声扩谈，全班人都投去了关注的目光。也不知道这女生说了些什么，但围着她的那群人不时爆发出几阵欢笑声，更有后排的男生也一同围了上去，津津有味的听其高语。 “哎！同学！坐这儿吧，这儿有位！” 这时，后排有人招手向石亮挥舞。转眼一看，见是个白胖白胖的男生，挥着肥厚的手掌，满脸都是亲切的笑容。石亮进来本就没引起大家的注意，这时居然有人主动招呼自己，心里高兴，挂着笑上前就坐了下来“我叫龚宏明，以前高一三班的。叫我肥肥就好了，我同学以前都这么叫我。你呢？”石亮还没坐稳，对方就热情的做自我介绍了，喋喋的说了一堆。 “啊！我叫石亮，以前是一班。”石亮第一次遇见对自己这么热情的人，稍有应付不及。 “石亮，哎，读起来麻烦。看你黑黑的挺健康，以后就叫你石头吧。”这龚宏明还真是个天生的自来熟，刚上来就给人取外号。但看他欢欢喜喜的，做人也无隔阂间隙，一看就像个极好相处的人，石亮心里也多了几分亲近。说石亮黑，倒是有点冤枉了他。石亮底子其实不黑，是个白皮肤。只是暑假去工地打工才把整个人晒的黑里透红，石亮还没成年正规的店面没法招他，还是因为石亮母亲以前曾在工地干过，找了包工头送了七块一包的红塔山，才能帮着搬些水泥干些轻活。 但工地可不管怎么轻松，都需要暴晒在太阳地下的。没干几个星期，石亮赤裸的手臂上就晒伤了大片，红的发紫，不能沾水，一沾就和蚀骨一般痛。石亮也硬，咬牙穿这长袖继续干，好不容易等到暑假完，挣到的钱刚够一半的学费，算是减轻了老妈的一些负担。 原本石亮长的就一般，小眼睛，小鼻子的。多亏了人白才显得秀气，这一黑五官都模糊在阴影里了，还真像块倔强的石头。 这时，前一秒还是叽叽喳喳和菜市场一样的教室，突然就安静下来了。不用看也知道是班主任来了。进来的是个中年的男子，中等的个儿，体型有些臃肿，但穿着黑色的西服加里面白色竖纹衬衫，下摆系在腰间一丝不苟，还扎了一条淡蓝的圆点领带看上去颇为正式。短短的板寸加上线条生硬的面庞，整个人不怒自威。 男人踏上讲台，先是四顾了一眼教师，眼光掠到石亮时，石亮不禁的憋住气，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阎王’，靠！还真是名不虚传啊！” “我是七班的班主任也是南城高中的教务处主任，叶伟国。”男人开口说话，声音如磐石听不出情绪，只是觉得此人说出来的话必定是“权威”。 “我教数学，虽然七班是文科班，但数学将是文科学生拉开分数的最好的利器，请大家一定要好好学习。我们今天先不讲课，先说下本学期的教学计划和纪律守则？？？”叶伟国面无表情的把一些南高学子听到耳朵出茧的校规校纪逐条念出，无非是不迟到不早退，不能恋爱，不许带手机，发不过耳，要着校服等等。 “叶老师！报告！”这时一男声脆生生的打断了叶伟国。 叶伟国皱眉，他为人很有原则，在上课期间是绝不喜欢被外事打扰的，上课前他都会关了手机耐心授课。 打断叶伟国说话的人正站在门口。 石亮望向教室的前门想看看到底是哪个胆子那么大的混小孩，居然敢打断叶阎王说话。这不看还好，一看顿时就呆了。 说不上一眼万年，但所有好感往往都是在第一眼就埋下了种子。但所有人的第一眼在往后交往的岁月里才知道是错的那样离谱。 少年逆着光站在门口，镀着光晕的身躯，像极了一颗挺拔的树干。剑眉星目，明眸皓齿这样的熟到烂的修饰词怎么都无法用在这个人的身上。你知道他好看，但哪里好看你却说不上。逆光遮起的阴影让少年的五官若隐若现，但高挺的鼻梁雕塑般的勾勒出一张青春干净活力无限的少年面庞。 石亮心里只是一个劲的赞叹：“尼玛！真好看。” 石亮是同性恋。 恩，这是个陈述句。 石亮觉得自己的性取向和自个生来就是个“小人物”一样自然，他觉得他生下来就是GAY，没有意外的。 很多人以为大多数的同志都是后天的，其实不然，就算小时候自己对爱，对性，还懵懵懂懂。但心里总有一个喜好分外分明，我喜欢长的好看的男生，我喜欢和好看的男生玩。 这一点的与众不同，在石亮青春期一点都没有发挥出喷薄的惊讶和不齿的羞愧，他只是喜欢看男生而已，还没想怎么样呢。但看到严羽风的时候，他没察觉到心底异样的悸动。 “严羽风。你迟到了。”叶阎王面无表情的吐出七个字。 “对不起！叶老师，我来的路上自行车坏了！”严羽风临危不乱的答道“恩”叶阎王似乎没想刁难这个打搅到他上课的混小子，“找个位置，赶快坐下。” 这么草草的收场让在场的学生都有点目瞪口呆，这可是叶阎王啊！难道没有痛骂半小时，教鞭打手半小时，面壁试过半小时的精彩演出吗？这小子什么来头哇！居然连叶阎王都放他一马，难道也是李刚他儿子！ 不管同学们心里有多惊讶，严羽风已经平安的到达了后排的座位坐下，和石亮隔这个过道。石亮不敢转头过去看这位“牛逼哄哄”的男生，第一是因为第一眼冲击太大，现在小心脏还扑通扑通的呢。第二是严羽风怎么看都算的上是个家境良好的人，这样的人都不会和石亮处的融洽。因为这两种人一种花钱大手大脚毫无顾忌，另一种却恨不得一块钱掰成两半来花斤斤计较，两个世界的人还是离的远点比较好。 课继续上，一堂课下来，班级大小干部分配妥当，前文石亮提到过的那个粉衬衫小女生被众女生推选为学习委员，自我介绍叫陈涵雨还是七班分班的第一名。而那个短发高个的也不弱，主动请缨把班长之位收入囊中——因为呼声高，石亮才知道她叫单彤。坐在石亮边上的自来熟“肥肥”居然也举手竞选了纪律委员，虽然被另一位前排女生给挤了下来，但勇气可嘉。 这文科班男生最忌讳不过的就是全班的班干部都是女生，那处在弱势地位的男生日子就不好过了。众男生拼劲了全力最后终于夺到了体育委员，由一个傻傻憨憨个子最高的男生担任。最激烈的莫过于在争夺文娱委员上，从大趋势来讲各班的文娱委员都是被女生垄断了的。但七班不同，因为男生们发现了严羽风这个杀手锏。因为在他姣好的面容下，已经俘获了小部分女生的心，再加上叶阎王对他的放纵，更是少有人想去和他竞争。 最后留下来和严羽风一起争夺文委一位的是个傲气的女孩。女孩留着过肩的乌黑长发，用淡蓝色的绸带松松的扎在脑后，站着的时候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头微微的抬高。一看就知道是被家人娇宠惯了的小公主。小公主叫夏雪，说4岁就开始学钢琴，到现在已经钢琴十级了。本来以为这话一出，严羽风的胜算就为零了，没想到的是，严羽风轻轻的笑了一声。 “咳咳，我也钢琴十级。不过我还会小提琴，小提琴九级。” 这一说，男生立马就鼓起掌了，女生也大面积倒戈拿眼睛不停的瞄这位音乐才子。不知道是谁说过，不管一个男生长的怎么样，只要他在舞台上演奏钢琴，那么立马一堆青春期少女就会被迷得荤七素八的。 严羽风摘得文委桂冠，夏雪居然没有生气，还在下课的时候走到面前对其说恭喜。后排的男生齐声吹哨嘘他，这还是第一堂课呢，就把班级的大部分女生搞定，这也太祸害了吧。 石亮也跟着嘘他，但看严羽风和大家嬉笑打闹的，没一会儿就和周围的哥们儿打成了一片，也许他不是我想的那样的吧。 石亮在高一的时候是重点班里的，重点班什么意思，就是说每个人都骄傲的自个学习，谁也不把谁放在眼里，勾心斗角的事情常有，暗地里使坏的人更是多了去了。石亮熬死熬活终于从地狱里出来，这一下子来到七班，每个人都热情相待，他才蓦然觉得这才是高中生活啊！以前都过的是些什么啊！ 这第一天，石亮过的分外的开心，把骨子里幽默细胞发挥的淋漓尽致，每堂课下课都逗的周围的一群人哈哈的捧腹大笑，特别是和龚宏明肥肥搭档，特别默契，一唱一和的说相声一般。 同时，石亮还平生第一次和那么多女生说上话，第一个找他说话的是单彤。单彤也是个活泼好动惯了的女孩，看石亮在角落里把周围的男生都逗的上气不接下气，好奇的上前询问。石亮开始还拘谨但看单彤说话也大大咧咧的，没说几句就互相岔起来了。石亮第一次发现原来女生也没有那么难理解吗？反正单彤他觉得就很好理解，不像吴月。 接着是陈涵雨过来登记大家的名字座位，方便以后老师们上课提问叫人回答问题。陈涵雨在男生圈晃了下，就有不少男生痴痴傻傻的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其中登记严羽风的时候还莞尔一笑，轻柔的说“你会小提琴，真厉害。”声音甜美动听，一旁坐着的龚宏明“啊”的一下就趴倒在石亮身上。 “你干吗？”石亮疑惑“我的骨头的酥了，她是我的天菜啊。”龚宏明用他那双猥琐的小眼睛看着陈涵雨流露出脉脉爱慕之情“哇！你个老流氓！能不这么猥琐的靠我身上吗你妹！！你还流口水！”石亮大叫起来，惹的陈涵雨一脸红就走了。 “石头！你说你叫什么叫！你看把我小仙女都吓走了！”龚宏明看陈涵雨走远抱怨道。 “肥肥，真是你猥琐的表情，把人吓走的，还怪我。你口水都滴我身上了，我还没怪你呢！”石亮讥笑回去“啧，不和石头脑袋说这么深奥的爱慕之情。”龚宏明转头攻击严羽风去了。 “我说严大帅哥，你到底何方神圣啊！这一下就把班里的美女都迷成这样了，这也太不厚道了吧，能给我们这些其貌不扬的哥们儿留口食吗？”肥肥这么一说立马有人附和上来，说严羽风不厚道。 “真没有，大家别把矛头指向我啊，我真就一小屁民。”严羽风做无辜状说道。 “还没有！那夏雪和陈涵雨怎么都和你说话啊，我看你是得了便宜就卖乖！兄弟们，咱们要为民除害，走，收拾丫去。”一堆男生听了指挥，嘻嘻哈哈的就上前和严羽风闹成了一团。 高二的第一天课就这样了了草草的过了，数学，英语，语文的老师也都没怎么正经上课，都是介绍介绍自己，熟悉熟悉同学。一天下来，石亮已经和七班所有的男生都相互认识了，但在和严羽风说话时，还是有点小小的不舒服，因为总觉得和人不能比，一比矮一大截。严羽风谈笑举止都很有风度，穿着的也不便宜，就看他那条修身的牛仔裤听肥肥说得要好几千。虽然穿在他身上确实好看，石亮却还是觉得花几千去买条裤子也太富二代了，这钱给他他能用几个月了。 2、各自 这一天过的飞快，五点半就响了下课铃，初见面的同学们都稍显不舍，石亮也一样。他第一次这么强烈的感觉到朋友带来的欢乐，而美好的时光都显得短暂。 “石头！你怎么回家啊？我家在百鸣院那边，顺路的话和我坐1路公交去吧。”龚宏明也舍不得这个黑黑但讲话风趣的新同桌，能多聊会儿就多聊会儿。 “啧，我家不在那边。我家就在学校过去点的南城新区那里，我走10分钟就到了。”石亮第一次也为自己家离学校近而烦恼了。 “看来我们是无缘共赴回家一路了，哎，石兄！那你多保重，后会有期！”龚宏明假模假样的哀声叹气，还拱手一拜挥袖而去。 “我靠，你怎么说的我是要和你共赴黄泉一样啊！呸呸呸！自个玩蛋儿去！”这一幕让还没走的女生们看见，都咯咯的乐了起来。 “石亮，你也住新区那边啊。那正好我和你顺道，咱们一起回吧。”说话的是傻大个体育委员王思行。 “我也住那边，就在新区的江南城。”石亮左手边的严羽风也加入了回家大队。 “那感情好，我们结伴而行，活的潇潇洒洒。”石亮逗趣的唱了起来。 把今天各门课的新书整理整理，三个男生并肩走了出去。 “你看你看，奔驰s600！”刚走到校门口，王思行就拿手肘直杵身边的两位。 男生感兴趣的东西其实不多，车算是一样。王思行5岁就会辨别各大车系的品牌商标，而看到马路上来来往往的好车时更会禁不住的驻足观看。这一出校门便看见一辆通体黑色，款式新颖的名车停着，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切，这第一天报道就有小王子小公主的爹娘来接驾了唉。排场还不小，真唬人。”石亮不爱车也不懂车，但见识还是有的，这车怎么着也不是便宜的货色。石亮从小劳苦惯了，最看不上的就是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孩，整的多金贵一般，还不都是人生的。石亮心里免不了有酸葡萄心理，这时也忘了观察一旁严羽风的脸色。 “这是我家的，我没让他们来接我啊。”严羽风听了虽稍有不悦，但口气却是平和的。 “啊！你家的啊？？我没别的意思？？？”石亮大汗，刚想辩解就看见从奔驰车中下来了个中年男人，经直走向他们。 “小风，严先生和夫人今天要去见个客人都不在家。家里的阿姨也回家帮孩子入学报名去了，所以我来接你去外边吃饭。”中年男人恭恭敬敬的说着。 “张叔晚上不用接我爸妈去吗？”严羽风问道 “等你吃完晚饭送你回家后我再去接，听说是个重要的客户可能要谈到很晚。” “行吧。”严羽风听完，就转身对石，王二人说“你们一起坐我家的车回去吧，我让张叔送你。” 王思行听了，刚想兴高采烈的答应下来，就听石亮说“不用麻烦了，我自己走回家就行了，你不是要去吃饭么，别折腾了。” “那王思行你呢？” “那我？？也还是算了吧。”王思行心里渴望的不得了，但又想到留石亮一个人回家不太好，也就分外可惜的拒绝了。 “那好吧，明天见啊。”严羽风也不勉强，道别后随张叔回到车上绝尘走了。 “石头啊！为什么不坐严帅家的车啊，我真想坐一会儿啊。”王思行还是难掩对豪车的欲望，询问起了不坐车的石亮。 “你想坐啊？我晕车，不好意思啊。”石亮没想到王思行喜欢车子，而对自己的拒绝让他没法过过瘾心有愧疚。“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坐呢？” “我是喜欢好车，但是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家啊，那多寂寞。”王思行笑笑“坐别人的车只能过过干瘾，我以后要自己买那才是王道！。” “王思行，谢谢你啊。”对于这么真挚的好意让石亮有些感动，心想这一天收获的感动还真不少。 “谢什么啊！再说别叫我王思行了，和肥肥一样叫我大个就行了，我不还叫你石头啊。”傻大个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好吧好吧，大个兄！”石亮打趣到“以后买了好车可要让兄弟坐坐哦！让我当你司机也行的。” “去你的！别岔我！”王思行和石亮打打闹闹乐呵呵的又继续向前走去。 石亮说晕车那是鬼话，拿来搪塞王思行用的。不坐严羽风家的车是因为怕尴尬，他刚还冷嘲热讽有钱人，谁料身边的这位就是人家上流社会里的一份子。虽然看严羽风似乎不在意，但石亮心却可有疙瘩。心有懊悔啊，怎么能给严大帅哥留下妒富的形象呢。 从南城高中到南城新区确实要不了几分钟，一路上石亮和王思行相聊甚欢感觉只走了几步就到了。 “石头，我到了。”王思行在一处小区门口停了下来“呐，我家就住这里，在三栋506.你周六周日要找我出来玩哦。”大个指了指远处一幢梅红的建筑物。 “行，没问题。”石亮挥手和大个告别。 石亮又走了几分种，在某大型超市和写字楼间夹缝形成的小巷边拐了进来。 和外面大道上不同，这一地潮湿阴冷，少有人来往。就像平行在同一时间轴上的两个世界，一处繁花似锦，一处潦倒戚静。石亮像是这条人迹罕至的小道上的常客，驾轻就熟的向巷子深处走去。绕到写字楼的背面，幽暗的墙上开着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石亮上前推开，“吱呀”一声，金属特有的刮擦声回荡在空旷的楼层间。 石亮抖了抖寒毛倒竖的身体，抱怨道“破门！下次非给你拆了不可。”又随着一声“吱呀”铁门在石亮身后重重的关上了。 石亮跺跺脚，楼道间不太灵敏的声控灯晃悠的发出昏暗的光，把楼道照出了大概的一个轮廓。石亮踢开堆满楼梯的垃圾袋和塑料瓶，向地下车库走去，在一扇老旧的木门前摸索着钥匙，借着声控灯的光把门打开。 “妈，妈？？”进门的石亮叫了两声，见没人应答便把书包放下，打开了灯。 一个60平米的小房间，没有窗户。不高的天花板上挂着一只吊扇和一只日光灯，煤气灶就在门边，在房子的角落里放着一张可以折叠的桌子。桌子边用木板和窗廉隔开的两个房间，一大一小，大的放了一张钢丝床加一张书桌；小的就放了一张沙发。厕所就在小房间的隔壁，大概够一个人在里面转身。 一眼望去没多少家当的家却被装的满满的，石亮没见到妈妈便瞄了一眼墙上的钟，“快6点了怎么还没回来啊。”石亮呢喃了几句，接着麻利的从煤气灶边上的米袋里舀出一些米来，倒入一旁电饭煲的内胆中拿去厕所洗洗淘淘，出来后蹲下在唯一一个靠门的插座边把电饭煲插上。 这一系列动作石亮做的十分顺手，草草算下不足十分钟。干完这活石亮便躺在钢丝床上盯着的天花板发呆，因为是开学第一天没有老师布置作业，最多也就算语文老师说让回家预习下明天的课文。石亮看着梅雨季节因为潮湿在天花板上生出大块的霉斑，突然就觉得点着灯的屋子特别的安静，安静的有些悲伤。 石惠芳，42岁，石亮的单亲母亲，为人泼辣蛮横，经常为了一分半厘和人争得面红耳赤且从未输过。没有稳定的工作，常年在各大工地做些零散的活，工资微薄但从没让石亮饿过肚子。石亮单独在这个屋子里总是会想到她，因为两个人相依为命这么久了，一旦看不见另外一个不在身边便会觉得不安。只要石慧芳在的时候石亮从来没有觉得孤单过，因为她总是用破锣嗓子对着石亮大声嚷嚷，无论他们离的有多近。后来石亮才发现石惠芳因为长时间在轰鸣喧闹的工地工作，耳朵已经变的不再灵敏。有时石慧芳还会半夜把他推醒，说她总是听见屋子里有声音，睡不安稳。 石慧芳的泼辣无礼是出了名的。 石亮记得小时候常因为没爹被人嘲笑，一次，他和几个工地的同龄小孩玩耍嬉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和包工头的儿子打起来了，两个屁大点的孩子在沙堆里打滚推搡。打急了，包工头的儿子站起来就拿脚揣石亮，骂道：“野种！没人要的野种！看你妈和个男人一样的，你爸才不要你的！” 其他围观的小孩也跟着起哄，“石头亮！是野种！没人疼，没人要！” 石亮记不起后来自己是接着打呢，还是被欺负了。只是记着石惠芳惊天的破锣嗓子突然就撕裂了肺一样叫了起来。 “你个死犊子！我日你妈！”石惠芳狂奔而来，身上还穿着在工地的迷彩服，裤腿和袖子都高高的挽了起来，手上拿着铲土的铁锹，乌黑的脸上表情狰狞似要把那小子生吞活剥。 围着石亮的小孩一轰而散，石惠芳冲到石亮面前护着他，对这逃跑的顽童破口大骂：“操你妈！你们别再让我看见！我他妈的打断你们丫的腿！” 石亮当时突然就不害怕了，他觉得只要石惠芳在，他就不会有事。后续是石惠芳又闹到了包工头那里，撒泼打滚耍赖，无所不用之极，最后闹得包工头不得以拿了几百块钱打发走了他们母子俩。 这事情在工地里传的沸沸扬扬，近半年石惠芳都没再找到工地的活了。那次以后，石慧芳常对他说：“混小子！你他妈再让人给欺负了，就他妈的打回去。别怕！你妈我在。” 讲这话的石慧芳脸上尽是狠劣之情，而看着是石亮的眼睛却点滴星光。 石亮问过她：“妈，我爸呢？” “你爸赚钱去了！”石慧芳每次都这么回答他，他也知道她在说谎。一个男人不可能十几年来一直在外打工却半点不和家中联系的，但石亮也不说破，因为他不在乎那个生他却没养他的爹，他有石慧芳就够了。 “混小子！快过来帮我拿东西！”一个尖利洪亮的声音打破了安静的房间。 石亮蹭的一声就从床上蹦了起来，“你怎么今天回来的这么晚啊！都几点了啊，饭都凉了。”石亮说着抱怨的话但脸上一直带着笑，接过女人手上的塑胶袋。 “你就知道吃！你自己不会做啊！”回来的女人正是石亮的妈妈，穿着被污垢弄脏的白色T恤和黑色长裤。 “你又不教我！还怪我，你教我我立马就学会了。”石亮把手中的袋子放在桌上，打开一看是一份香喷喷的盐酥鸭。 “你不会自己学啊！我妈也没教我学做饭啊，我看看就会了。”石惠芳是故意不教石亮做饭的，她说男人要是会做饭以后结了婚女人干什么去啊，这做饭是女人的活，男人刷刷碗就可以了。 “妈，今天什么好事啊？居然还买只鸭回来吃啊。”石亮已经按耐不住的向盐酥鸭伸去了魔爪。 “小子！洗爪子去！”石妈妈忙拍开石亮的手“我今天没去买菜，来不及做饭了，再说不是第一天开学吗，吃点好的。” “恩，妈你今天嘛去了啊？”石亮又问了一遍。 石妈妈只顾着倒腾饭菜，换下脏衣服，故意忽视了石亮的问题。石亮也没太在意，洗完手盛了两碗饭，坐在桌子边上就开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真是饿死鬼投胎的！慢点吃！”石妈妈看着埋头和盐酥鸭搏斗的儿子，眼角笑出了丝丝的皱纹。 很久以后，严羽风曾对石亮说过：“石头，我最羡慕你的一点就是你有石慧芳这样的妈妈。”而这卑贱的爱也是撑着石亮走过无数挫折的唯一动力，这事暂时按下不表。 这边石亮正吃的津津有味，而在南城市中心的“Oliver‘s”高级西式餐厅门口正停着一辆高档的黑色轿车，一对人正从餐厅里出来走向轿车。一老一少，老的穿了一身黑色西装，面容严肃正是在南城高中门口被石亮们碰见的张叔，那少的自然就是严羽风了。 “小风，这家餐厅的东西还可以吧？”张叔进了轿车问着后座严羽风的意见。 “恩，还行吧。”严羽风看着车外，心不在焉的说道。 “那我这就送你回家，等会就去接严先生和夫人。”张叔又说道。 “行” 奔驰S600应声而起，在繁华的市中心留下一抹魅惑的残影。严羽风看着窗外花花绿绿的霓虹灯，眼角酸疼。 “回家”，回哪个家啊？什么是家啊？严羽风一个月也见不上父母一眼，他们总是忙着东奔西跑，不是见这个政界要员就是见那个商界大鳄，怎么不见见他们自己这个儿子啊。 每天脚不着地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这严家夫妻怎么就被严羽风碰见了呢。他苦笑的想着。要不是卡里有着用不完的现金，他真的以为自己早就被这对逍遥的夫妻给抛弃了。这些年来，严羽风回家每次都能看见的除了是家中请来的阿姨就是张叔了，严家夫妻常常都只是留下一张字条和一张卡。字条上写着：“亲爱的儿子，老爸老妈要去XXX国出差或是旅行。要好好照顾自己哦。爱你的爸爸和妈妈” 寥寥数语就把他这个亲生儿子给打发了，自个儿尽情享受二人世界去了。严羽风觉得自己从来没进入过他们的世界，像个孤独的幽灵游荡在外。 “小风，到家了。”张叔的声音打断了严羽风沉思严羽风看了看窗外黑洞洞的两层楼别墅，突然转过头渴望的询问起张叔。 “张叔，我爸妈今天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不太好说吧。严先生只是说是个重要的客户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张叔为难的看着严羽风。 “哦，那你告诉他们我在家等他们回来。” “小风，严先生会谈到很晚的。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严羽风沮丧的低下了头，低低的说了一声“那好吧。”便从车上下来，走进了别墅。 张叔看着男孩萧条的背影在别墅的衬托下显的那样无助和孤寂，心里隐隐的有些内疚，叹了口气就开着车走了。也许今天能劝劝严先生早点回来。 偌大的房子里空无一人，高级典雅的装修发着冷冷的气息。严羽风打开了所有的灯，坐在真皮沙发上开着电视，不停的摁着遥控器。不是说好今天要一起吃饭的吗？真是不靠谱的爸妈。已经12点了，算了别等了还是睡觉吧。 严羽风从沙发上站起突然腿不受力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操！”严羽风低低的骂了一声。他不知道自己保持同一个姿势坐了多久，但一定是很久了，否则脚也不会麻到失去知觉。 坐在地上的他，用手不停的搓着麻木的双腿，好一会儿才重新又了知觉。严羽风上了二楼习惯性的看了一眼爸妈的房间，整齐崭新的床具就像刚买来一样的叠放着，在家搞卫生的阿姨总说爸妈的房间是最干净的。当然干净啊，都没人住啊。 回到自己的卧室，严羽风躺在KING SIZE的大床上却一直睡不着，突然就想到了开学时门口接送孩子的父母，想着想着就不尽幻想起来如果自己父母也能这样送自己上学一次那改多好啊。 又人说这个世界上的幸福都是相似的，而不幸总是五花八门，层出不穷。人是最好的风景，上帝排演了无数场戏剧用来消遣他冗长无限的生命。 3、球赛 “大家安静！安静！”单彤趁着下课十分钟冲上讲坛前大吼一声，气势豪迈，一下就把沸腾的人声压了下来。 “那个这个月的篮球赛和排球赛就要开始了，先是淘汰赛接着决赛，大家都不陌生吧。女生要是想参加的就报我这儿来，男生的话就报给王思行。这是咱班的第一次集体活动，大家要积极参加啊。” 单彤话音刚落，后面男生就跟着闹哄哄的叫嚷起来了：“男生那么少，组一对很困难啊。”七班男生不过15个，文科班总是男丁稀少外加几个小个子和几个“肌无力”，能凑足8人就要叫好了。 “那是你们男生的事，我也没办法啊。你们就组一队打几场就行了，也不让你们得名次，重在参与吗。”单彤挥挥手就去组织女生的排球赛了。 这可把大个王思行难住了，在寥寥数人里转过来转过去，最后好不容易凑到8人，想着就加个替补完事。这时把目光投向了一下课就趴头大睡的“特困生”二人组，正是石亮和龚宏明。 王思行看着这呼呼大睡的两人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严羽风看在眼里笑着去推醒两人。 “石头，石头，别睡了，醒醒。” “唔？？别吵么？？” “有事问你啊，别睡了。” “什么事啊？”石亮揉着眼睛不情愿的抬头。 一张完美的脸庞映在石亮的眼里，眉如剑，眼如星，鼻如陡壁，唇如点朱，笑意盈盈。石亮只觉得心神一晃，连呼吸都被夺走了，半饷回不过神。 “石头，石头，别傻了啊。怎么还睡懵了呢？”严羽风上前晃着石亮的脑袋。 石亮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他感觉到严羽风修长的手指正触碰着他的肌肤，这么近的距离，他几乎能数出严羽风根根分明的睫毛，脸上的温度突突的向着100摄氏度奔去。 “唉，严帅别闹了。石亮，我问你，你参加篮球赛吗？我们缺一个人。”王思行上来把石亮摆到自己面前，皱着眉一脸正经的问道。 “大个，怎么突然这么严肃啊。我篮球打的不好啊？”石亮好不容易才把视线移回来，就看着王思行一本正经的坐在面前。 “就你和肥肥两个多余的了？我征求你两意见。” “让我打篮球，Are you kidding？”一旁被祸害到的肥肥听到这一句立马就清醒了。 “你让我打篮球，我没听错吧。就我这身材，还打篮球，当篮球还差不多。”肥肥夸张的挺着滚圆的肚子给王思行看。 “反正是替补，就走个样子得了。”王思行没去看耍宝的龚宏明，一直盯这石亮。 “那行吧，说真的我可是一点都不会打哦。”石亮被盯的毛骨悚然，就答应了下来。 “哇！小石头！我是你的FANS啊！石亮石亮！我爱你！”龚宏明在边上做吆喝状，如同灌篮高手中那几个为流川枫痴迷的女疯子。石亮上前就是一顿胖揍，惹得边上的人也一起做粉丝大喊“石亮石亮！我爱你！” 文科班的课业相对的来说是比较轻松的，特别是上了高二的文科班那简直就是高中生涯的黄金时段啊。既不要面临高一的分班考试，也不需要紧迫的备战高考，大多数的人只要上课听讲，及时完成作业都能安度过整个高二。 同时高二的课外活动也是最多的，先是不说九月份的秋季运动会刚结束，紧接着就是全校的篮球？排球赛，后面又跟着一年一度的元旦晚会。更不用说那些没事干的组织部常开办的兴趣小组外加圣诞夜舞会了。高三的学长们往往为了奋斗在题海中而放弃了这些比赛，高一的牛犊小子们又刚上高中，束手束脚的不敢大展身手。唯独是高二的学生们常常为了这些比赛争的面红耳赤，所谓的集体荣誉感顿时就上升到了人格荣誉了，每每都惹得南高的老校长拍手叫好，“看！真是青春啊！这都是活力啊！”当然，私底下的打架斗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了。 下午两节课后，随着老师的一句“下课”，整个教学楼都传来了“噔噔”的脚步声，就看乌央乌央一大片的学生蜂拥到操场上去。石亮等人也不例外，今天可是他们的第一场淘汰赛。 “大个！你不会真让我上吧，我从小到大碰过篮球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你要是让我上场，那立马就是把我们班往火坑里推啊！”石亮忧心忡忡的看着王思行。 真是不巧，高二一共12个班，只有5个文科班，本来学校是考虑到文科班男生少，到时上场一定是不能和理科班比的，想着是应该文理分开比的。可是谁想到七班班主任外加教导主任，全校鼎鼎有名的叶阎王非要说，文科班怎么了？文科班的男生都是精英！我们不怕和理科班比的。结果就悲剧了，文理不分，还要死不死的让王思行抽到了和1班理科班比。这一出石亮马上就虚了，他可不想上场被那群“理科”野兽们群K.“石头，你放心吧，万不得已我是不会让你上的，你就是凑个人数。咱班的主力还得靠我呢！”王思行看着可怜兮兮的石亮居然就情不自禁的吹起牛皮来了。 “哈哈哈，大个，你这牛皮吹的。对，你这一大坚果放在篮球场上，还有谁敢上啊！哈哈”严羽风正在一旁，听完后就岔起了王思行来。 石亮瞄了一眼严羽风。不知道怎么的，他一直觉得篮球服是他见过最丑的衣服之一，可是为什么穿在严羽风身上却有另一种吸引力。严羽风没有王思行高大，也没有王思行完美的肌肉轮廓，但就是这样干净而素雅的身体，石亮就算瞄一眼都会脸红心跳，心里害羞的和怀春的小姑娘一样。而且他每次心跳加速时，都能闻到一股好闻的香味，就像阳光的味道一样温暖。 七班零零散散凑起来的篮球队伍，刚到篮球场就看见比赛场地已经被两班的拉拉队给围得密不透风。其中七班领衔的拉拉队长不是别人，正是石亮的同桌肥肥龚宏明。石亮看着肥肥双手抱胸一脸藐视的对这一班的拉拉队，时不时还和身边的陈涵雨搭话，一副英雄好汉的气派。 单彤看见了石亮他们，兴匆匆的迎了上来。看到石亮一脸萎靡不振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石头！别担心啊。还没让你上呢，你怎么先苦恼起来了啊。” 一边又抬头和王思行说道：“我看过一班的阵容了，不用担心，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夸张。他们男生是多，但会打篮球的却不多，都是一批死读书的呆子，而且咱班有身高优势，努力努力说不定能打赢。”球队的人听到了这好消息，一下子就提起了精神。 “大家听见了吗？我们还是有希望的！加油！”王思行豪气的一吼更是再涨士气。 “对~大家好好打！一定可以赢的！”严羽风也受到了鼓舞，挥舞双拳。七班的男生少但都相处的不错，这时大家都觉得自己是班级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一鼓作气，相拥而呼。 这边士气大涨，那边赛场就响起了裁判的哨声。王思行带着队伍上场，石亮走到了赛场边上和肥肥呆在一起。 上场王思行最先抢到了球，他弯着腰，篮球在他的手下前后左右不停的拍着，两眼溜溜的转动，寻找突围的机会。突然他加快了步伐。一会左拐，一会右拐，让对方中了两次假动作。冲过了两层防线，来到篮下，一个虎跳，转身投篮，篮球在空中划过完美的弧线后，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框内。旗开得胜，王思行的这一球立马激起了七班拉拉队们的欢呼喝彩。 龚宏明更是夸张带着单彤几个大大咧咧的女生挑起了草裙舞，还一边喊着：“王思行！我看行！王思行！你最行！”石亮对于肥肥的编词功底彻底心服口服了。 其他的女生也被篮球场上的王思行迷的两眼冒心，尖叫连连。这一刻石亮不得不承认，看上去傻傻呆呆的大个帅爆了。当然一班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对方就打出了感觉，连着几个三分球把七班甩到了后头。 在王思行的带领下，上半场打的如火如荼，比分咬的十分的紧。王思行是得分最多的人，第二个就是严羽风。严羽风虽然没有王思行那么猛，每次都可以突围成功。他更善于的是三分球，往往只要球到他手上，出手总能得分。七班的拉拉队到上半场结束前都快要把嗓子喊破了，特别是严羽风一进球，这女生都跟疯子一样。只顾着大喊大叫，脸红心跳的喊着“严羽风！你太帅了！” 石亮也难免看见严羽风进了一个漂亮的球大呼加油，整个人都跟着晃动，眼睛死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同时这样的还有龚宏明身边的陈涵雨，好几次看见她见严羽风被围，急的脸红脖子粗的。石亮还有意无意的发现，严羽风每进个球时都会向自己这边投来目光，这让石亮更觉得心跳加速。 上半场结束，七班以45比51居然领先了6分。暂停的哨声一响，一群人就向着篮球队休息区跑去，多数女生都围着严羽风，端茶送水，递毛巾，称赞加油之声不绝于耳。石亮被堵在外围刚想上去和严羽风攀谈几句，就被王思行拉住了。 “石头，看见没！我厉害吧，哈哈！刚才你看见我那个进球了吗？他们几个小子楞是拦不住我，我牛逼吧！哈哈。”王思行眉开眼笑的报着战功，石亮却听的心不在焉。 “哇，大个！没看出来啊！平时看你呆傻呆傻的，上球场居然那么勇猛啊！”肥肥腆着肚子就用手垂王思行的胸。 “哈哈，哪里哪里啊。”明面上被人这么一夸，王思行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但是还是没严帅收欢迎啊，看！都被女生围的看不见了。” “就是就是！严羽风不就是长的好看了一点么，人高了一点么，篮球稍微好了一点么，怎么就把小仙女也勾引过去了呢。怎么就没人看看我这杜海涛身体下，汤姆克鲁斯的心呢。”龚宏明很是吃味的看着陈涵雨也在那群花痴女当中，正和严羽风聊的甚欢。 “你还汤姆克鲁斯的心呢？你不过是一颗被猪油蒙了眼的肥胖少年的心而已。”石亮不禁嗤笑了他一句。 “石头！你居然胳膊肘往外拐！太没义气了吧！” “行了行了，别闹了，大个赶紧和几个队员商量下战术，一会儿就上场了。”大姐头单彤拉开了王思行，石亮等人，又召集了其他队员过来开会。严羽风走开来时不知道多少怨女痴痴的望着他的背影，真舍不得他离开半分。 “我们这场打的不错，有优势。但对方的前锋不是好对付的，就他得分最多！我们要防好他！徐浩，宋庄你们两负责防守他，不要让他拿到球。其他队员依旧是各自的位子，我负责突破，严帅你只要甩掉防守，多投几个三分球就行。”王思行一改刚才和石亮戏闹的顽皮样，一脸认真的布置下任务，队员们都听的认真也感觉到了比赛的紧张气氛。 哨声再起，下半场开始了。 不比上半场的热闹欢腾，下半场各方打的都畏首畏尾，场上的紧张感彪之顶端，就连外场围着的观众拉拉队等都屏住呼吸。就听球场上是运球脚步声不断，但落筐得分声少有。 石亮正捏着拳头看的认真时，就听场上一处传来惊呼。转头一看，石亮班的宋庄正捂着脚踝瘫倒在地上，表情痛苦。王思行他们立即围了上去，想要把他搀扶起来，可是他脚一沾地就疼的钻心，豆大的汗珠挂满了苍白的面孔。 “他犯规！他踢人！”严羽风怒目圆睁指这对方球队的前锋就要大打出手，裁判赶到拉住了严羽风和他说了几句，就亮出了红牌将对方前锋罚了下场。 原来是宋庄把对方前锋防急了，好几次的传球都被挡了下来，就在刚才一个球正飞向他，他一不做二不休上来就是一脚踹在宋庄的腿上，这一幕正被严羽风看的正着。 一班的前锋虽然被罚下场了，七班却也折了一名后卫。大家都忿忿不平但也说不了什么，比赛还要继续，宋庄刚被人送去医务室，王思行就皱着眉头向石亮走去。 “石头，我们就你一个候补。你必须上？”王思行说的斩钉截铁。 “可以换别人吗？我真的不会打啊。”石亮还想推托一种不祥的预感已经攀上了他的背脊。 “不行！我们没有别人了。石头，相信我！可以的。”王思行握住石亮的肩，再一次说的毫无余地。 “石头，没事的。离结束还有10分钟不到了，你看我们还比他们多6分呢，你只要上去跑几下就可以了。”龚宏明也上来鼓励石亮。 “可是，我总觉得？？？”石亮正想说自己有不好的预感却瞥见严羽风正专注的看着自己，呼吸一滞“好吧！我上。” “石头！你太棒了！”王思行和龚宏明都欢呼了起来。 换了石亮上场，结果并没有七班自己预料的那么好。对方确实少了一名得分猛将，但替补上来的这位却也能打的风声水起。相较于完全没有篮球概念的石亮简直就是好了千万倍。 这一劣势使得，对方的比分节节攀升，不到5分钟就已经和七班打了个平手，87比87.石亮在场上简直就是无头苍蝇一只，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大家跑东防守，他却跑西；大家跑西进攻，他反而又待在了东。传球接不住，运球丢了手，连连失掉了好几分。七班被这么一弄士气大降，抱怨连连，队员们情绪也愈加的烦躁。 石亮羞愧难耐，在场上就更显得手足无措了。 “石头！小心！”王思行突然大吼一声。 石亮一震，抬头就看见一到红光飞来，篮球直直的就是朝着他的面门。你问石亮当时想什么了？其实他什么都没想，没有一生的记忆一幕幕的回放，没有灵魂出窍，没有看见天堂圣光，他不过就是实实在在的挨了一击飞球。这留下的后遗症就是以后任何关于球类的运动都不要找石亮，因为石亮会发疯的。 石亮在躺在地上的前一刻唯一想到的就是觉得自己本就不挺的鼻子现在一定是完蛋了。那一球挨的真是猛，石亮被撂倒在地时已经晕过去了。唯一有知觉的就是鼻子，除了疼痛，他还闻到了那股阳光的气味。 是严羽风吗？石亮迫不及待的想睁开眼，他知道身体正在腾空，有人将他抱了起来。那股味道把他包围似乎这样就能减轻他的疼痛，石亮看不清出，脑袋已经被打蒙了，耳边都是嗡嗡的声音一定是他。 模糊的是有人焦急的呼喊和关心，但他都不在意，他觉得原来昏倒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他想，在待的久一点吧，再抱的紧一点吧。他不想失去意识，但黑暗已经压来他只能安静的接受。 “石头！不会是被打傻了吧？怎么晕了还笑啊？” “别他妈的乌鸦嘴！” “快送去医务室吧！不！送医院！” “我送！你们继续打！” “我陪你。” “你走了，这比赛还怎么打啊，人都不够了！” “你们打就是了！别逼逼！这比赛一定要赢！” “哎！大个等等？？？操！这么就走了啊！” 4、来去 石亮做了个美梦，梦里面阳光和煦，鸟语花香。他和某个人躺在一处河边的草地上，耳边一直是那人的絮叨，他听不真切却觉得无比的安详。他想把头转过去看看清楚，却发现脖子像打了石膏一样生硬麻木，怎么用力都没法挪动半分。 突然余光瞄见那人就要起身走了，石亮急上心头刚要张口呼喊，身下的草地却骤然裂开，一阵下落感把他从梦里惊醒。 眼睛是睁开了，但视线却同在梦里一样模糊，石亮只觉得脑袋疼的不行，耳边像是有一千万只蜜蜂在扇动翅膀。触目白晃晃的墙刺的他眼睛生疼。 “别起来！快躺下。”突然有人从旁边过来，把想要爬起的石亮又摁到了床上。 “这是哪儿啊？我不要住医院。”石亮想起篮球场上的一击，然后又闻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心想必是被送到医院里来了。可转眼想到医院可不是他能呆的地方，现在都是些黑心的医生。看个感冒都要收上你个百八十块的，不知道他挨的这一球有要收多少治疗费呢。想到此石亮又像起身。 “你好好躺着，这不是医院是学校的医务室，多大的人了还怕上医院啊。”来人又一次把石亮按回了床上却也被石亮的小孩子气给惹笑了。 “我才不是怕上医院呢。我是？？？”石亮本想反驳但一看清眼前的这张脸就突然忘记了接下去的话了。 “咦？你怎么没去打球啊？”石亮看着眼前姣好的面容突然想到应该比赛还没结束，又想起晕倒时那股熟悉的味道，心里一下子就感觉暖暖的。 “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啊！早就结束了。你被那球打蒙后就直接被送医务室了，我们还以为要把你送医院呢，结果医务室的医生说你没事只是睡过去了。你看你一睡就睡了两小时，天都暗了。”严羽风被石亮傻气的话逗的哭笑不得。 “啊，我怎么都不知道啊！”石亮看了窗外昏暗的天又瞧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确实已经离篮球赛过去两个小时多了，到了放学的时候。 “我说？？操！疼！”石亮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习惯性的用手摸了摸鼻子，结果手一碰上鼻梁就把石亮疼的叫了起来。他忘了他可怜的鼻子因为自己的走神两小时前正受过一次摧残，现在还在喘息苟活的状态中呢。 “哈哈哈哈，别碰啊！你鼻子还想要不要了啊？”严羽风被石亮吃痛的表情逗的大笑。 “啊？？啊？嘶嘶？？我是说？嘶？？你怎么还不回家啊？”石亮大口吸气镇痛，又看见笑颜如花的严羽风，只能脸红尴尬的问道。 “哦，不是还不知道你怎么样么。虽然医生说你没事，但大家都挺担心的，就留下来看看你什么时候醒，看看还需要不需要去医院了。”严羽风的话让石亮的心漏跳了好几拍，长这么大他第一被除了老妈以外的人那么关心过。 “大个和肥肥去拿我们的书包了，你再休息会儿，我们就一起回家，行吧？”严羽风的话刚落下，房间的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了。 “我的石头啊！你他妈的终于醒了啊！你是要吓死我吗！快让我看看！”一进门龚宏明看着坐起得石亮，就一甩书包一把上去把石亮抱住，一边干嚎着一边上手就死搓石亮的脸。 “把你的手拿开！你是想把他再摇晕过去吗！”王思行见石亮表情难受，几步上前就把挂在石亮身上的龚宏明拽了下来。 “没事的，我就是头有点晕而已。”石亮看到王思行紧张严肃的样子马上前圆场。 “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挨的是脑袋了。石头，感觉怎么样啊？”龚宏明被这么一提醒才想到着点，怪不好意思的上前问候。 “对，石头，你还难受么？要不要再让医生过来看看啊？”王思行满脸担心的看着石亮。 “要不我去叫吧，我看医生还没走。”和王思行一同来的还有陈涵雨和单彤，这时说话的是单彤。 “我没事的，不要叫了。”石亮觉得自己就是睡了一觉头有点晕，没什么大不了的，万一医生要开点药又要花冤枉钱了。 “要不你和我回家让我妈看看，我妈是医生，我家有药你可以拿些去吃的。”陈涵雨似乎看出了石亮的顾忌也提出了自己善意的意见。 “不用不用了，我说我没事呢。你们就别担心我了，先谢谢大家这么关心我了！”石亮觉得自己的小心思被人看穿了有点尴尬，但想到自己居然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关心又觉得心里暖轰轰的。 “对了，咱班的球赛赢了没啊？”石亮只好赶紧的换个话题，可是没想到这话一出，原本还挺热闹的房间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输了。差了两分。”门外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男音，叶伟国缓步走了进来，脸上不带一点表情。 “啊，叶老师，你怎么来了？” 大家都被突然出现的叶伟国吓了一跳，而石亮想到本来他们班铁定能赢的比赛全败在他的手下，有些难过的低下了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叶老师，都怪我，要是我能认真点就不会输了。” 石亮原本对集体荣誉感这一种东西认识是特别薄弱的，他从来都游离在团体的边缘，没有人接纳过他，他也从未有想过要和一群人拥有这种他生来就感觉陌生的情感。 但自从进了七班，他感觉一切都变了。他发现人心原来并没有那么冷漠，原来大家一起嘻笑怒骂是那样的愉快，原来一群人拧在一起朝着一个目标奔去的感觉就是所谓的集体。而这一次他却成为了这次集体实现目标的绊脚石，他第一次为自己的不足而感到懊悔。 “叶老师，不关石亮的事情，他本来就不会打球是我硬拉他进队伍的。而且我不该没结束就离场的，其实应该怪我。”王思行挡在了石亮的面前，看着依旧面无表情的叶伟国。 屋子里的气氛突然就像浸透了水的棉花，沉闷而难以呼吸，大家都看着渡着步子的叶伟国噤若寒蝉。不知道这出了名严厉的“叶阎王”会怎么处理，这次比赛可是他亲自要求的啊。 “我说什么了吗？我什么都没说。你们这一个个做赴死装是要干吗啊？”叶伟国上前看了看石亮说到。 “一个篮球赛而已么，又不是什么多大的事情。本来我要求出去和理科班打就是看看你们团不团结，输输赢赢都是小事情，总是会有输的时候，也会有赢的时候的。我看你们这次就打的很不错，虽然没赢，但气势有了，现在全校都知道七班是个非常团结的班级，这就够了。”叶伟国坐到床上看着站在四周的一群学生，虽然脸上还是无表情但语气倒是温和的。 “石亮，我是给你拿假条来的，你这挨的一下不算轻，明天在家休息一天吧。”叶伟国递上假条就转身走了。 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不禁感叹原来叶伟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啊，就算脸臭了点。 叶伟国一走，挤在屋子里的人就被医务室的工作人员赶了出来，王思行还想让医生再给石亮瞧瞧，怕出什么差错，毕竟是脑袋挨了一下总归是仔细点的好。但石亮是铁了心的不要再看了，话落便立马从床上蹦了下来就围着众人跑还嚷嚷着，“你看，我不是很好么。” 严羽风上前拉住他对王思行道：“别为难他了，他怕医生！胆子小着呢，哈哈！”石亮一听这话伸手想捂住严羽风的嘴，结果还是慢了一步，围着的人也一并哈哈大笑起来。 石亮脸上挂不住就拿眼睛死盯着始作俑者的严羽风，严羽风也不惧，坏笑着和他对视。目光交错间，石亮望着羽扇一般睫毛下的星眸，明亮的瞳仁中映出小小的两个自己，感觉呼吸都要被夺了去似的，反应过来后急忙打着哈哈掩饰过去。 一帮人看着西下的太阳，云彩铺满的橘色天际一轮淡到几乎透明的银月已挂了出来。几个女生住的近准备结伴打的回去，男生中除了龚宏明不在同一个方向，其他人也住的都在一个区，与其告别后也结伴回家。 王思行和严羽风还准备送石亮到家，这可把他弄急了。说自己又不是多较弱的小姑娘，犯得着两大老爷们儿送他回家吗。王思行他们只好作罢，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石亮知道回家后必定是要招来石慧芳的一顿臭骂的，但出人意料的是石亮战战兢兢的入了家门，却发现家中空空如也。按往常来说，过了6点石慧芳一定早就在家准备好晚饭了。这事后来也发生过两三次，工地晚上一般是不会施工的，但石惠芳又能去哪里呢？好在石惠芳基本8点左右都会到家，石亮有问过她，但她只是说工地上有事，石亮信了也就没有再问起。 石亮红肿的鼻子足足的被石惠芳念道了一礼拜，说他本来就没鼻梁现在好了只能是变成塌鼻子了，以后哪个女孩还看的上他啊。石亮开始还挺担忧自己这算不算破相，天天照镜子。等到红肿退了后一看也还好，还是老样子。摸着自己鼻子的时候还总想到了严羽风像峭壁一样的鼻梁，暗腑怎么和他一比自己就搓了这么多啊，怨上天就是善待这些宠儿忘了自己这样的残次品。 自那场篮球赛后尽管输了，但七班上下却因为这场活动变的更加团结。原本不熟悉的宋庄，穆山等篮球队的队员也渐渐的和石亮他们要好起来。 虽说高二文科班学业比较轻松，但每个月月末都会有一场全校的月考，七班各位把这次分班以来的第一次大考看成自己是不是适合呆在文科班的一次测试，如果真不是这快料还是有机会换到理科班去的。石亮本就学习平平，数学是他的弱项，以前一到大考便是紧张不已，现在大家都沉浸在备考的气氛中外加叶伟国时不时的数学随堂考试更是把他弄的心烦意乱，多亏了王思行的课后辅导才勉强的让石亮有了点信心。 一个星期后，考完月考的南高学子就迎来了十月的七天假期，对于炼狱一般的高中生活来说，三天的假期那简直就是一个小寒假。等着英语最后一门一结束，南高的校园里就一片欢声笑语，被关了那么久的学生们一个个难掩激动的心情，脸上的笑容在考试结束的那声铃响后就没消失过。 七班也一样，就算是叶伟国板这张脸在奖台前说了三声“不要讲话了。”底下依旧是嘻嘻簌簌的嘀咕声。一个月的相处，大家都摸清了叶伟国的脾气，虽然表面上一直寒冰脸但真的生气的时候还是少的。 “我知道大家要放假了很开心，但是现在都给我闭嘴。”叶伟国用力的拍了下桌子，看了一眼安静下来的教室缓缓的说道。 “我现在和大家说下假期的注意事项，还有回来以后就会出你们这次月考的成绩，要排名次的。你们这次如果没考好的，回家都给我好好看书？？？？？？” “唉，石头！石头！你假期有安排吗？”叶伟国还在上面讲，底下王思行就按捺不住的探头和石亮说话。 “不知道啊，怎么刚放假你就开始安排活动了啊？”石亮不知道这个假期能否找到临时工，但是白白浪费一个假期去玩他是完全做不到的。 “不是，我听说南城建了一个新的游乐园，我弟刚去过回来说挺好玩的。想问你去不去？” 那个游乐园石亮也听说了，是个本地的大老板开的。引进了好多国外特别刺激的游乐项目，这几天报纸电视上轮流的滚动播出广告，但就一张游乐园的门票就够石亮半个月的饭钱外加零用了。 “我不去了，我家里可能有事。要不你找别人吧。”石亮不好意思说自己舍不得花这钱，只能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好吧，那你要是有空一定联系我哦。”王思行看上去有点失望。 “唉唉唉，你们说什么游乐圆啊？是不是最近开的那个啊，我要去我要去啊。”石亮一旁的龚宏明耳朵一漏进半点风声就扑上前按住石亮表示要带上自己。 “起来，我不去。你可以和大个去。”石亮推开龚宏明坐好，他看见叶伟国已经向这边瞄了好几眼了。 “你们都别去了，过几天我生日你们必须都到哦。”严羽风听见他们的对话低低的说了一声。 “你生日？”石亮看了眼微微笑着的严羽风不确定的问了下。 “对啊。10月4号是我生日，我家要办个PARTY，到时候你们都要来，一个都不许说不来。”严羽风对周围的人一个个说到。 “好啊好啊！有没有好吃的啊，要是有的话那我必须来的。”龚宏明听了这消息眼睛都笑没了。 “当然有，我爸请了外边酒店的厨师来做的。你想吃什么，我就让他做什么。”严羽风说到这儿嘴角微微的上翘，眼睛也迷了起来，虽然生日聚会年年都会办，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次是自己的老爸和老妈一起亲自为他办的。 “大个，石头，肥肥，你们都必须来！等我过玩生日我请大家去游乐园怎么样？”严羽风又提议到。 “严帅！你是要大出血啊！那这个必须都得去了，不去就是不给你面子啊！”王思行一看能去游乐园玩也开心的答应了。 “那行吧，我家里要是没事，我就来。”石亮也不好再驳严羽风的面子，他心底还是不想错过的这个人的生日的，至于为什么他也不知道。 “严羽风！石亮！王思行！龚宏明！说完了没有。”叶伟国的声音突然拔高把正在讨论的四人都惊的站了起来。 “你们几个在下面嘀嘀咕咕说了这么久，看来是很重要的事情啊。要不你们留下来继续说，说完再走！” “老师我们？？？”严羽风还想解释开脱，叶伟国的一个凌厉的眼神就把他下半句话咽了回去。 “我看你们是以为我不发火好欺负是吗？你们几个留下来搞教室卫生，搞干净了再走！放学！”叶伟国说完就从前门走了出去，班级里的人一下子就尾随着冲了出去。留着四个男生傻傻的站在教室里，看一地的废纸屑和垃圾哀号起来。 “天啊！怎么办啊？”严羽风双手抓着脑袋，他可是从来都不会搞卫生的人啊，家里一直有阿姨收拾，他长这么大连扫帚怎么握还不知道呢。 “严帅！你必须生日的时候请我们大吃大喝，我太苦命了啊。”龚宏明也在一边跟着哭丧着脸。 石亮看着两人双手插腰说道：“你们石大爷拯救你们的时候到了，这些小CASE的。” “真的假的啊，你这么能干？”王思行笑看着突然自信起来的石亮。 “我不比你们，我可是从小就爱劳动的好孩子啊！你们现在都听我的，保证半小时解决。”石亮从小就帮着石惠芳干活打扫屋子，教室对他来说不过是更简单的事情了。 几个男孩在诺大的教室里来回的走动，桌椅的碰撞声分外的清晰，石亮刚打扫完一列位子，直起身子正看到窗外的白杨树飘落下一枚枯叶。他出神的望着突然喃呢到：“秋天来了。” 5、生日 除了四季不能改变，时光不能替代，那么人的命运是不是也像是画在星盘上的轨迹，无法攥改？幸福也好，悲哀也好，是不是在你出生前就已经被划定了格局，这一刻繁荣昌盛，下一刻凋零枯败？人是不是和四季一样，循环往复，因为被规定好了开始与结束，才得以在造物主的窥伺下代代相传，永生不息。 命运这种东西谁会去相信，石亮觉得除了吃饱了没事情做的文人雅客会酒后调侃调侃之外，还有的便是被养在深宅大院里的有钱人家的孩子，伤春悲秋惯了遇到些小挫折免不了要感叹下命运的不公。 像石亮这样的孩子，青春期里也不免一些迷惘绸缪。但像他这样又实在是没什么时间用来趴地上环手抱膝，演绎一出失落少年对人生不公的控诉情感大戏。他有的不过是在忙碌完一天的活后，从口袋里欣喜的摸出一元硬币换一支冰棍舔舔的欢乐时光。 国庆期间来南城旅游的人徒增了很多，一些特色的小餐馆也借此推出了各式各样的活动来吸引外来的游客，这时间生意兴隆的店家定会忙的热火朝天，应接不暇。有些有先见之明的店面提前就雇来了几个临时工，石亮就在一家餐馆当服务生。 这临时的服务生工资虽然较一般固定员工的高一些，但店主却也没白白的便宜了他们。这一天下来不管是大活小活，脏活累活，凡是看见石亮闲着的时候都交给了他。端盘子擦桌子本来不算多么辛苦的活，可石亮被差使了这一天后只觉的四肢酸疼，回想到原来一天下来竟然连歇脚喝杯水的时间都没有。 这样熬了三天，第四天石亮向店里的老板娘请了半天的假。餐厅里就这几天缺人手老板娘见石亮还要请假有些不快，但这些天见石亮干活认真手脚也利索没什么毛病可挑，就批了他这半天的假但也不忘扣去了他不多的工资。 严羽风的生日宴会在晚上6点开始，石亮请了半天假是想回去收拾下自己换身干净的衣服。虽然严羽风说只是普通的大家一起吃个饭热闹热闹 ，但自己总不能穿着带着油渍一股菜味的外套去吧。 石亮到家先去卫生间冲了个澡，特地用香皂在身上打了好几层，就怕有一点油腻的味道残留。洗完后出来的石亮人生第一次为自己究竟穿什么而纠结了起来，平时在校规定穿校服就是到了双休日他也只是看见什么穿什么，这是他第一次去别人家里做客，理应是不能穿的太随便的。他的衣服不多其实也用不着纠结，但这一次他抛去所有带假名牌LOGO的衣服裤子，在一条洗的发白的旧牛仔裤和裤脚破了一个洞的黑色运动裤上挣扎。最后他还是选择了那条旧的牛仔裤，因为他知道严羽风总是穿牛仔裤，而且穿的特别的好看。 石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夏天晒黑的皮肤已经慢慢的恢复到原来白皙的颜色，狡黠的小眼睛也不在隐藏，溜溜的透出一股机灵劲。不挺不塌的鼻子再重击后没有变形，嘴唇也因为洗完澡后变的粉红，配着白色衬衫蓝色牛仔裤，镜子里的少年没有什么地方出彩但与平日里常着校服的石亮一比却干净清秀了许多。 石亮第三次把梳好的头发搓乱，彻底的放弃要打理下发型的可能性。他随手拨了几下发梢算是对这个最终发型的肯定，对着镜子咧嘴试着笑了几下，他感觉有些紧张也许是因为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场合，也许是因为严羽风会看见这样的一个自己。 吸了口气，石亮从书包里掏出了一个用彩纸拙劣包装好的盒子，里面是一双手套。石亮从来没有送礼物的经验，他也没有什么闲钱来送别人礼物。这是他从自己的存钱罐里取出的二十块钱，在饰品店里买来的，然后带回家从美术书上扯下的彩纸自己包装的，因为店里包装要加五块钱。 等一切都准备妥当以后，石亮又望了一眼时钟，五点半了。严羽风的家离石亮家不远，脚步快点大概一刻钟就能到了，石亮不想迟到便带着礼物整理了下衣角就出了门。 “江南城”是新起的一处高等别墅区也就是石亮要去的地方，本来新区这边开发落后少有人居住，但就因为被开发商看中了这里的清净，自从建了这别墅区后各种富豪大官驾着高等的进口轿车时常在这里出入，跟着眼尖的商人也在这边开店扩展，慢慢的原本荒凉的新区就成了南城另一个闹市中心了。 石亮在“江南城”的门卫那被拦了一下，保安们再听他是来参加严羽风聚会的同学后才放他进来。石亮也不恼，他自知自己并不是适合出现在这种地方的人物。进了别墅区才发现里面完全不像一般的小区居民楼，一栋栋单独立着的别墅都带上了好大的一个前院，别墅之间都相隔很远。石亮有些迷糊了，这让他怎么找的到啊。正当他环顾四周抓耳挠腮时，一辆玫红色的法拉利跑车从他身边而过。车开的不快，石亮往里面瞄了一眼马上就认出了坐在后座上的夏雪，想必她也是严羽风邀请来的吧。石亮原本以为严羽风只请了后面的男生，现在看见了夏雪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他没来的及多想只是跟在跑车的后面。 车拐了几个弯就在一栋两层楼的别墅下停了下来，跟在车后的石亮也停下了脚步。别墅前和这里所有的屋子一样都带着一个非常大的庭院，奶白色的栅栏和灰色的围墙把里面都围了起来，只是有欢快的笑声和音乐隐约传出。不一会儿，外栏里高大的铁门缓缓打开，红色法拉利鱼贯驶入。 石亮在离大门5米外站了一会儿，等法拉利完全进入屋里时才慢慢靠近大铁门，铁门大约有3米多高这时已经自动关上了，石亮小心翼翼的按了下铁门上的门铃。 “嘟，您好，您找谁？”不知道从哪里传出的人声把石亮吓了一跳。 “啊？我，我是严羽风的同学，我找他。”石亮在门上仔细打量才发现隐藏着的话筒。 “哦，是小风的同学啊，请进！”大铁门应声打开。 石亮挺了挺腰背径直走了进去。 最先映入石亮眼帘的便是一排高档轿车停在院中，颜色各异，款式拉风。再往前便是一大坪的草皮就算现在天意转凉，却依旧焕发绿意，石亮看见草坪上摆放着多个西式的长桌，桌上堆叠着各式各样的美食甜点，手托香槟红酒的服务生在衣着光鲜的客人们中穿梭。 这样的场面简直就是翻拍了某些电视剧的狗血桥段，石亮真想翻看下那些庭院角落的灌木丛中是不是藏着摄影机。当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他才知道，没错，这里就是严羽风的生日PARTY，而此时他感觉到的却是强烈的疏离感和手足无措。 “嘿！石头！你来了啊！”严羽风转过身看见了呆立着的石亮，笑着上前去打招呼。 “是啊，哇哦！你还穿西装啊！真隆重！”石亮看着一身黑西服的严羽风莫名的有些陌生感。 “哈哈，这不是我妈给我买的吗！说今天是我18岁生日要好好的给我庆祝庆祝！”严羽风伸手扯了下领子，解开扣得密不透风的衬衫扣子露出一截莹润如玉的肌肤。 “哦~你请了那么多人啊？肥肥和大个来了吗？”石亮瞧见那抢眼性感的锁骨怪不好意思的别开了脸，岔开了话题。 “其实我就请了我们班里的几个人，其他都是我爸妈请来的朋友。肥肥他们在屋里，走，我带你去。”严羽风拽了一下石亮的手托着他就进了屋子。 进了大厅就看见一小戳人正围在沙发上嘻嘻哈哈打闹玩耍，石亮眼尖一瞥就瞧出除了平时常混在一起的肥肥大个，单彤和陈涵雨也被邀请来了，还有便是上次球赛中宋庄等人。 “石头！你来了啊！快过来！”最先瞧见石亮的是王思行，他今天一改平时除了运动服就是校服的装扮，穿了一件粉色格子的衬衫外加一条做旧的牛仔裤。看上去显得活力十足，脸上依旧挂着招牌式傻笑，朝着石亮挥手。 “小石头，你终于来了啊，想死哥哥我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龚宏明一看见石亮就是一个熊抱，180斤的体重压的石亮喘不过气来。 “好了好了！你也太热情了吧！我草！把你的油手从我的衬衫上拿开！”石亮一拍龚宏明的拿过甜点的油手，就从他的熊抱中脱离开来。他可就这么一件白衬衫啊，我的天啊，可别给我毁了。 “石亮，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感觉不一样了啊？看上去白了很多啊。”一身红衣的单彤这时插上话，笑盈盈的看着他。 “大姐头，你是不是看错了啊，我家石亮我怎么看都还是像块石头啊。”龚宏明在旁依旧犯欠报复石亮他无视自己的热情。 “是白了很多，看上去清秀了。”一直在旁和严羽风低声说话的陈涵雨也给以肯定的评价。她今天穿了一身的素白棉布长裙更是衬得她如画中人一样古典恬静，站在严羽风旁显得说不出的相配。 “我也这么觉得，石头，你怎么变帅了啊？哈哈”王思行一搂石亮的肩膀，却未发现他眼中的嫉妒。 “啊呀！你们这都什么眼神啊，我这哪是变白了啊！我这是被饿的肌无力，面色苍白啊。天天劳苦工作，被剥削阶级给剥削的这么憔悴的。”石亮被众人这么一夸一身的不自在，只能自嘲来缓解下，顺带疏导下心里莫名的一股气结。 “那今天就给我好好吃，多吃点！补回来！我爸请的可是五星级的厨师哦。”严羽风对着石亮说到。 “对对对！石头！你快去尝尝那个甜点，可好吃了！要不顺道也再给我带点过来。”龚宏明又恬着脸靠上石亮。 “小风，你过来见下夏叔叔的女儿。”忽然从石亮后方冒出了一句低沉的男声。 “爸！这都是我的同学。”严羽风迎上前站在同是一身黑西装的中年男子面前。男人在面容上与严羽风有多处相似，特别是高挺的如陡壁一样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只是在神色上却没有严羽风的亲近感。 “你们好，我是小风的爸爸，谢谢你们来参加小风的生日。”男人并没有把这群小屁孩放在眼里只是草草的说了几句就把严羽风拉走了。 “哇，严爸爸看上去好严肃啊。”单彤看人走远了小声的说了一句。 “严尚可是出了名严肃的大老板。”一直不啃声的宋庄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严尚？你说的是严羽风的爸爸。”王思行疑问的转头看着宋庄。 “恩，我爸是千门酒店的采购经理，严尚是老板。”宋庄回答道。 “千门酒店！你说严羽风他爸是千门酒店的大老板！”石亮和龚宏明睁大眼睛着实吃了一惊。 千门酒店，南城最顶级的超五星酒店也是南城最高的建筑物之一，屹立在滨海湾上早已成为了南城对外的一个标志。石亮常听说什么国家领导人，各国的政客，演艺圈的明星只要来了南城那必定就是住在千门酒店的。 严羽风看上去就是个富家子弟，但他为人平和也并不是时常大手大脚的花钱，正因为这样石亮怎么也想不到他爸的来头居然那么大。众人都向着严羽风被拉走的方向看过去。 “咦？”石亮看见一抹眼熟的蓝色身影，那不是夏雪吗？ 在红色法拉利里，石亮就看见下雪穿了一身宝蓝色的小礼服，头发高高的挽起，进了大门以后就没有看见人影了，这会儿在这出现看来严爸爸要带给严羽风认识的人就是她吧。 可是不是同学吗？怎么还需要单独认识呢。 石亮还想看看那边严羽风和夏雪说了些什么，不料已经被龚宏明和王思行拉出门去寻觅好吃的甜点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搭在院中的霓虹灯墙也点亮了。蓝色和莹白色的光芒洒在草坪上，构成浪漫优雅的气氛，缓缓的小提琴声滑入夜空，有些凉爽的清风徐徐在夜空中拂过。 在场的人都被这优美的装扮打动了，望着闪闪发亮的荧光灯，石亮再一次觉得自己一定是来错了地方，这里据对是某个偶像剧的片场。尼玛他这样的人就算演戏那也应该是呆在大排档上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满嘴彪粗口，唾沫横飞的戏码呀。现在让他呆在这样优雅的环境里简直就是对他精神上的摧残，肉体上的折磨。 石亮搓了搓手臂上不知道是被冷风吹的，还是被这气氛搞的鸡皮疙瘩。 “谢谢各位来宾朋友参加犬子的生日，我感到非常的荣幸。在这里我先代犬子感谢大家的到来。今天是犬子的十八岁生日，也是他独立成人的一天，我们为他感到骄傲和自豪。”在临时搭建的木质舞台上原本一直演奏着小提琴曲的乐队已经停下来了，一位优雅的妇人站在台上说话。 紫衣华服的妇人看上去非常的年轻，绝不像是个四十出头的女人，黑瀑布一样的长发如绸缎一般倾泻在她白皙的肩膀上，如星辰一般的双眼像极了严羽风。 “谢谢大家的到来，也非常感谢我的父母为我准备这个宴会。谢谢！”严羽风上台简短的说了几句就下台了，就算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石亮还是看出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难过。 音乐接着奏起，出来几十个服务生搬出了几张长形的西式餐桌，安排在场的客人用餐就座。石亮，王思行等人都被安排在一桌上且都是严羽风的同学，有高中的也有初中的。其他一些散客也被零落的安排在附近的一桌上。另一桌坐的就是严羽风和他的家人，但夏雪却也被安排在这桌上并且就挨着严羽风。严羽风父母的左手边似乎坐的也正是夏雪的父母。 “你们看，夏雪也来了。”王思行看见了夏雪为四周的人指了出来。 “呜呜？？她？？怎么做那儿啊？恩？？难道她是？？严羽风的亲人？”龚宏明一边吃着刚端上来的牛排，一边含含糊糊的发表言论。 “怎么可能，他们俩开学的时候好像不认识啊。”王思行也开始消灭起眼前的美味牛排了。 陆陆续续大家都开始用餐，只有陈涵雨和石亮一直没有动餐具，不时的向边上望去。 这一顿饭吃的极好，上来的菜肴都非常的美味，石亮两旁的大个和肥肥一直嘴巴忙个不，。边吃还边赞扬。 “果然是五星级厨师做的！就是不同！太TM好吃了！”龚宏明一抹油腻的嘴又开始埋头痛吃。 石亮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饿了，看着眼前像艺术品一般的佳肴，只是觉得这些东西都美的太虚假，看看就可以了。万一吃下去把嘴养叼了，以后还怎么咽的下馒头咸菜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阵座椅的碰撞声，严羽风雷厉风行的走到石亮他们这桌边，脸色铁青也没有了微笑。 “大家吃好了吗？走！我带大家去新的游乐园玩！”严羽风大声的说出这个提议。 原本还在吃的众人一下都把头从桌上抬了起来。 “啊！这么快就去啊？”还没吃够的龚宏明有些舍不得到嘴的美味。 “好啊！走！我吃饱了正想去玩呢！”王思行也高兴的举手认同。 男生一听都开心的答应了，女生也没有反对的，大家站起来就要向门外走去。 “小风！你这是干什么啊？你这样做太不给你爸面子了。”紫衣妇人款款而来，拖地的长裙让她不能加快步伐。 “哼，那他给我面子了吗。”严羽风冷冷的一哼，甩手就带这大部队出了正门。 石亮转头一看严羽风那桌，只见严尚没有站起来但两眼如炬的盯着严羽风，旁边坐着的夏雪父母脸色也非常的尴尬，而夏雪却勾起一抹淘气的笑意。 这是发生什么了？ 6、心事 出了“江南城”，小孩儿们人分两拨打了的就向着游乐园的方向而去。石亮、王思行外加单彤和陈涵雨共乘一辆，一路上只有王思行特别兴奋一个劲拉着石亮说这新建的有乐园有多好玩。其他三人多多少少都看出严羽风这是和家里闹别扭才置气出来的。 “唉，你们说严帅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呢？”单彤困惑也憋不住好奇心带头就在车里讨论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刚才还看他们在那桌吃的好好的。”石亮也不解的摇摇头。 “唉，你们这都说什么呢啊？严帅怎么了？我怎么听不懂啊！”王思行见两人一脸担心的样子，又说些莫明其妙的话。 “你个傻大个！你没看出来严帅是和家里吵架了才出来的吗？”单彤扶额表示无语。 “吵架？什么时候的事情啊？我怎么不知道啊？”王思行更不理解了。 “我？？我？？得了！没事，不和你说了。”单彤被这一问也不知道怎么说起只能暗自里自己憋到内伤。 “你没看到刚才严羽风出了家门后一直没笑吗？我猜他是和家里发生了矛盾所以才这么早就出来了。”陈涵雨耐心的向王思行解释到。 “哦，嘿嘿，我刚才一直顾着高兴了，一时没去注意。”王思行有点不好意思只能干干的笑了几声。 “大个，你可真丢我们男生的脸啊。”石亮在一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摇头感叹。 “石头，你怎么能嘲笑我啊。我？？只是没反应过来么。”王思行那拳头轻轻锤了一下石亮表示抱怨“那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去安慰下他啊。” “千万不要，严羽风没说就是不想让大家知道，要是上去点破了我怕他更加尴尬。”陈涵雨说道。 “恩，有道理。你看他在家里也没和父母大吵怕也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吧，咱就静观其变吧。”石亮附和道。 一路上几个人讨论了各种方案去套严羽风的话，好到时候安慰他，但最终都以不了了之的方式告以结束。因为有一个大命题没有解决，那就是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和严羽风搭话。虽然见他平日里和蔼可亲的，但万一这要是是个大问题，一不掌握好分寸那简直就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啊。 新的游乐园离市区大概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吧，建在南城的东面的一处大空地上。一到晚上游乐园的灯就都亮了起来，远远的看就像是一片星海，而高耸入云的摩天轮更是熠熠生辉离了老远就能看见。这时车里几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讨论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车缓缓靠近这个如落凡尘的天上街市，欢快的音乐与笑闹也喧嚣起来，孩子们一下就把刚才还烦恼的事情都抛到了脑后。车停下后都欢笑的蹦了下来，严羽风那辆下车后众人表情都有些僵硬，就连一向没心没肺的龚宏明也一脸的严肃。但不知道是不是被游乐园里欢快的气氛所感染没一会儿，就都有生龙活虎起来了。 严羽风说请客也不食言，拍拍胸脯就帮大家都买好了票，一溜人剪了票进了游乐园就被震住了。 先不说这设施多么豪华绚烂，也不说这灯光多么耀眼夺目，单单只是看这人啊，我勒个去！光堵在进门口的人就已经乌央乌央一大片了，再往里看，人头耸动，摩肩接踵的人流络绎不绝。石亮觉得这时要是什么灯管，什么铁块掉下来，那绝对是一砸一个准啊，说不定一下还能打上个七八个。 中国人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甭管哪里人多，人越多那就越有人挤而且还越挤越开心。石亮、王思行这群少年正在不遗余力的发挥这种“中国特色”个性。 孩子们怕走散都相互牵着彼此的手，女生则拉着身边男生的衣角或者扯着臂膀，这还是大家讨论了半天的方法。不过还好单彤为人开朗，男生都把她当成了哥们儿毫不在意，陈涵雨虽然一直安静但却也不是太害羞的人也觉得可行，总比走着走着丢个人要好。 七七八八一条长队立马排了起来，王思行和宋庄这两个大高个分别居于队伍的头尾，接着是严思行和石亮，单彤和陈涵雨因为个头都比男生们小就被夹在中间，最后龚宏明有些不情愿的和篮球队的几个男生被安排在单彤的后面。 队伍排列好后，为了避免人多排队浪费时间大家都找那些人少的项目，但这个新建的游乐园实在是太火了。一群人一圈逛下来，只见每个游乐项目前都排着长龙更加别说那些刺激好玩的了。最后一帮人只玩了个旋转木马，宋庄和后面排着几个篮球队的人都显的有些不耐烦了。 “要不这样吧，我看这里人那么多我们要是一帮人一起，说不定一晚上还不能玩到自己想玩的呢。我们分开，几个人一队想玩什么的就一起去，这样节省时间而且也能多玩些，怎么样？”陈涵雨提出这个简易，宋庄这边立马应和。 “恩，也行。那么大家分开吧，等12点半咱在游乐园门口集合怎么样？”严羽风也觉得这个方法比较靠谱，大家也都同意了。人立马就分成了两拨，宋庄和篮球队的径直就向这过山车、海盗船那些刺激的项目而去。 “咱们去哪玩啊？”王思行问道“唉唉！我听说这里晚上有个鬼屋特别的刺激，咱们要不要去试试！”龚宏明兴奋的提议到。 “鬼屋！真的么！我要去！我要去！”男生还没怎么有反应，单彤到是激动的蹦了起来。 “我也想去！要不咱们就去鬼屋吧？刚才一圈下来我看鬼屋那边人挺少的。”王思行也觉得这个点子不错。 “啊？这？？我？？”石亮犹豫了，他虽然对鬼怪什么并不是特别害怕，但他有些轻微的夜盲症，一到晚上视力就会下降的很厉害。游乐园晚上幸亏是灯光绚烂，他还没有太大的反应。但是进鬼屋就必定会是漆黑一片，对于普通人来说也许只是营造气氛，而对石亮来说在那样的地方他就等于是个瞎子了。 “陈涵雨，你要去吗？你要是不喜欢，我就在外面陪你。”严羽风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对陈涵羽说道。 陈涵雨只是微笑说：“我才没那么胆小呢，我可是无神论者，鬼怪什么的对我完全没用的。再说我妈是医生，我从小就受我妈影响，对这些东西都不敏感。” 石亮听到这儿，心里有些堵堵的，他怎么能没一个女生胆子大呢，而且严羽风还特意来问她需不需要自己陪同。想到这儿石亮心里就更不服气了，到嘴的话就被咽回去了。 “我也没问题！咱们走吧！”石亮赌气的一马当先就朝着目标大步向前。 “哟！小石头，没想到你胆子那么大啊！等等我！”王思行也跟了上去。 石亮也不知道自己生的什么气，但一头闯进鬼屋后那些气也就像随着眼前的光一样消散殆尽。石亮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见前方有些微弱的光和迷糊的人影，他要是不顾直走那必定是要磕磕碰碰说不定还会迷路，但他要是折返去等后面的人又觉得他们也一定会笑话自己胆子小的。 石亮咬牙顿了一会儿，就眯着眼睛朝前摸索而去。石亮觉得越是往里走光越是微弱，眼前的景物也越是模糊，到后面他只能听着呼呼发出的恐怖音效，眼前的路彻底的在黑暗中隐匿了。 他只能伸出手臂像前摸索，每走一步就用脚尖去探探虚实，没几分钟他额头上就布满细细的汗珠。这样完全失明的情况石亮还是第一次遇到，因为清楚自己有夜盲症他晚上便很少出去，要是真有事他都会随身带着手电。可是这次出来除了带着一个单肩包，包里放着的就只有他要给严羽风的那个生日礼物了。 石亮只能停了下来，再走下去他一定会走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的，而且再完全失明的情况下，鬼屋里制造出来的音效和吹来的阵阵阴风都让石亮感到很不舒服。 这时石亮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声尖利的叫声，看来后面有人过来了，他只能求人把他带出去了，石亮心里有些后悔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傻乎乎就冲进来了呢。唉！冲动真是魔鬼啊！ 等后面的人慢慢靠近，声音也逐渐清晰石亮却感觉到一阵阵热流只往脸上涌。因为他听出那个尖叫声最凄厉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好同桌龚宏明，那么可想而知后面的人就是严羽风他们几个了。他偷偷的把背转向墙壁想伪装成道具，偷偷的念叨，不要认出我啊，不要认出我啊！这也太尴尬了，这要是让他们看见，我石亮的脸要往哪里搁啊！ 脚步声和尖叫声越来越近，石亮能感觉一群人的身影正慢慢的靠近自己，而他也听出自己的怂逼同桌是唯一这群人里高声尖叫的，我去！真TM丢我的脸。石亮一边把身体更紧的贴向墙壁，恨不得就现在马上和墙合体，一边心里嘀咕这龚宏明的体重难道和他的胆子是成反比的吗！ 人群好像就在龚宏明的尖叫声中慢慢的从石亮身边而过，不知道是大家都被恐怖的气氛吓坏了还是石亮确实伪装的不错，没有人发现异样。正当石亮要松口气的时候，那群人影里有一抹黑影突然分离了出来慢慢的靠近石亮，石亮屏住呼吸好像这样就能把自己隐藏掉，但事与愿违黑影拉住了石亮的手把他从墙壁边拖开去。 石亮想叫出来，但转眼一想前面的人还没走远这样不就被发现了吗，便用另一只手紧紧的把嘴捂上任由黑影把他往外拖。 石亮想睁大眼睛想看清楚拉着他的到底是谁，但任他怎么用力都只能看见模模糊糊的一个轮廓，黑影也不说话只是一直拉着石亮的手。那只手结实有力，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石亮的手紧紧的握住，厚实温暖的掌心好像有一层厚厚的老茧。这时一股淡淡的味道窜进了石亮的鼻子，石亮有些失神，那股味道好像是他的，那股太阳的味道。 石亮忘了挣扎，只是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感受从另一手里传来的一股股的暖流随着血脉到达心房，心被暖流催的跳动的异常欢快，石亮用手贴着胸膛他想压住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和将要溢出胸口的喜悦。 刚才的气闷和不快似乎都消失，石亮现在全身心的把所有的知觉都投向了那双给予温暖的手，他发现自己的耳朵异常的发烫，脸也跟着能把一壶水烧开一样。石亮不自觉的把被握着的手翻转去握住对方，对方似乎也感觉到了紧了紧握住的手。石亮原本觉得阴风阵阵的，漆黑一片的鬼屋在这时变得异常的温暖，他也不再因为看不见而慌张不安，就像那双手总会带他到达安全的地方。 不知不觉鬼屋里的光慢慢的亮了起来，石亮也渐渐的看到些模糊的光影，但长时间的黑暗还是让他感觉两眼刺痛。他刚想用手揉揉眼睛，原本一直被握着的手突然松开了，石亮有些不知所措的上前抓了几下，但什么都没抓到。他用手揉了揉模糊的视线，原来已经到头了，石亮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 “石头！你怎么在我们后面啊！你不是最先进去的吗？”堵在出口的龚宏明看见站在后面的石亮，伸手招呼。 “我也不知道啊，哈哈”石亮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只能尴尬的笑笑，他偷偷的朝四周张望见严羽风低着头，石亮偷偷的心里笑了下。 “走吧走吧！我们再去玩下一个！”王思行看了眼石亮把他从后面拖到了队伍中从出口走了出去。 “石头，你没被吓坏吧！我去！我以后再也不来这种鬼地方了。” 龚宏明一边拍着石亮一边拍着自己的胸口，脸色苍白。 “我才没你胆子那么小呢！你那尖叫声，十里以外的人都能听的见了。”石亮想到在鬼屋里一直鬼哭狼嚎的龚宏明坏笑的说道。 “我哪有啊！我？？这不是我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吗？”龚宏明极力反驳。 “我也是第一次啊，我都没你叫的大声。我好几次都是被你吓到的，哈哈！”单彤也上前对这龚宏明说道。 “这？？这？？难道你们都不害怕！陈涵雨你也不怕吗？”龚宏明被说的脸红只能搬救兵了。 “恩，我真的一点也不害怕，而且鬼屋里都是些西洋怪物，完全不是我们中国人恐怖的点，所以一点感觉也没有哎。”陈涵雨捂着嘴轻轻的笑着。 “好吧！就我一人害怕！满意了吧！”龚宏明气鼓鼓的插腰做受伤状。 “行了，咱不要玩那么重口味的了，来个小清新怎么样，去做摩天轮吧。”王思行笑着阻止大家对龚宏明的炮轰。 “好啊，我觉得某人需要缓缓劲了。哎，肥肥你没恐高症吧？”单彤又调皮的去逗假装生气的龚宏明，逗的大家又笑闹了一阵。 摩天轮所有文艺男女的钟爱神物啊，同时也是小女生情怀和情侣必去的一个游乐神圣景点。新游乐场上的摩天轮足够有三四十米高，是石亮见过最大最高的摩天轮了，在摩天轮下面也排着长长的一条人龙。 几个人排在队伍中说说笑笑，感觉没多久就队伍就前进了一大半。估摸着半个多小时后，就轮到他们了。摩天轮的每个小包厢内只能坐两个人，他们六个刚好被分在了3个小吊箱里。王思行和单彤一起，陈涵雨和龚宏明一起，严羽风就被分到了和石亮一起。再龚宏明上吊箱的时候还一直和石亮眨眼传情，男生里都知道陈涵雨可是肥肥心中的仙女，这刚好圆了肥肥和女神一起单独相处的机会。 石亮也有些忐忑，他想问问刚才在鬼屋里的事情，谢谢严羽风能带他出来。但一路上来，严羽风好像心事重重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他第一次和严羽风单独在一个那么狭小的空间里，呼吸都觉得过重怕吵到严羽风的沉思。 摩天轮慢慢的转动起来，把所有在小包厢中的人带上高空，只看见原本高大的建筑都一点点变矮变小，夜色静穆的空中星光点点，而他们脚下的人群已经只剩下蝼蚁一样的轮廓。 严羽风端坐在座位上，原本整齐的西装已经在拥挤的人群中被挤得和干菜一样，精心整理过的刘海也零落的撒在他光洁的额头上，遮盖住他如星辰一样的眼眸，他只是呆呆的望着窗外夜空的星星和渐行渐远的霓虹灯，身上笼罩这说不出的悲伤的气息。 石亮心里微微的刺痛起来，这不是他平日里见到的飞扬跋扈，气宇轩昂的严羽风，也不是他平时总能见到笑容温暖人心，眼波流转如秋水倜傥的严羽风。他似乎在这一刻，特别的脆弱失落，想是一块玲珑的水晶但却要眼睁睁的看着他跌落，碎成流光。 石亮想打破这安静忧郁的气氛，但又不敢开口，只能在座位上扭动坐立不安。 “石亮，你爸爸妈妈爱你吗？”严羽风突然说道，声音里有说不出的梗咽。 “什么？爱啊！当然爱。”石亮被这突然到来的问题问的有些不知所以。 “我也觉得，我爸妈爱我，可是为什么我现在却感觉不到了呢？”严羽风还是没头没脑的说着，眼睛却一直盯这窗外。石亮蓦然见看见一滴荧光从严羽风的脸庞上一闪而过。 “严羽风，你怎么了？”石亮很担心，但也只能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知道吗，我以为这次生日派对是爸妈精心为我准备的，我还以为爸妈终于想到我了。你知道我有多开心，自从五年前他们再也没有关心过我的生日了，他们永远那么忙碌，永远有做不完的事情，完不成的工作。”严羽风用沙哑的声音述说着。 “我以为？？？他们又回家了，可是？？”严羽风抬抬头咽了口气。 “石亮，其实我没有邀请过夏雪来我的生日。” “啊，那是你爸妈请的吧，怎么了？”石亮想到了在生日会上和严羽风坐在一起的小公主夏雪。 “我爸妈也不知道怎么就知道夏雪是我的同班同学，你知道夏雪爸妈是干嘛的吗？她爸妈是南城有名外商企业家，我爸为了能让千门酒店开到国外去，才特意想通过我认识夏雪他们一家人的。”严羽风说到。 “那就是说，这次的生日party其实并不是你爸妈为你办的，而是？？？”石亮大致猜中了为什么严羽风会在宴会上，生气的拂袖而去。 “对，哈哈！我当真以为他们能那么关心我的生日呢！哈哈，原来只是把我当工具，为了不过就是和人托关系，想和人家合作却没有办法接近！拿我当棋子罢了！”严羽风突然大声的喊出来。 “严羽风，我想他们应该只是凑的好而已吧。”石亮想安慰有些激动的严羽风。 “什么狗屁的凑的好！他们什么时候记得我的生日，怎么会突然就想起来给我办个生日宴会啊，好几年他们连我生日都不在我身边，能给我打个电话就已经不错了。”严羽风把头埋在手心。 石亮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只能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但又觉得这样做一点用处也没有而且也很傻。石亮第一次觉得严羽风也不过只是个孩子，就算他有富足的家境，姣好的容貌，耀眼的才能，但其实他只不过是个孩子，也只能还是个孩子。 7、回忆 石亮小时候极喜欢看天上的星星，他总趁着夜色裹一层厚厚的被子，轻轻垫脚爬上屋顶。那时候他和石慧芳未落户南城，还住在乡下外婆家，记得乡下的夜晚，特别是秋天，天空黑如漆墨，而星辰确遍布在黑幕的每个角落。 石亮就这么仰着小脑袋，看着繁星满天，如痴如醉。小石亮关于星辰所有的知识都来自于石慧芳的母亲——石亮的外婆，石亮常追问她关于天上星星的故事，她说：“这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代表着凡间的每一个人。喏，那颗小小亮亮的星星就代表你，那颗暗暗的星星就代表外婆我，那颗一闪一闪的星星是你妈妈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天上就会有一颗和你一样的星星。” 小石亮并不喜欢代表自己的那颗星星，因为它太小，在一堆大大闪闪的星星里一点都不瞩目。“人是会变的，星星也一样，等亮亮长大了成为一个特别厉害的人，那颗星星就会和亮亮一样变的又大又亮了。”石外婆这么安慰着小石亮。 那么多年过去了，代表石亮的那颗小星星就和石亮本人一样平凡普通，无论是在广袤冗杂的凡间或是空远浩大的宇宙他们都是微不足道的。但再遇见严羽风时，他以为这是一颗不同于自己的星星，他拥有绚烂的光芒和不能忽视的体积，他在夜空里是无法忽视的存在。 而现在看着坐在自己对面颤抖着肩膀的少年，他无助的把脸埋在膝盖上，石亮这才发现：是啊，严羽风确实是一颗足够明亮的星星，但不是上小学时老师就说过了吗？ 无论是多么明亮的星星，都只不过是一颗足够遥远的石头罢了。 石亮咬了咬嘴唇，他心里很难受，看着这样的严羽风就算心里有千句万句劝慰话也都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了。石亮很少为别人的伤心而感到难过，因为就连他自己的伤心难过都可以粗神经的忽略掉，可是为什么他看着眼前的人，却心疼的要命呢。 摩天轮已经过了最高点，正缓缓的下降，严羽风和石亮的吊包里一直弥漫着安静的压抑。一阵夜风从窗外吹来，把埋着头的严羽风吹的打了一个哆嗦，他慢慢抬起头来，深深的吸了口气。 石亮紧张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因为刚才剧烈的情绪严羽风的脸上泛着微红，黑白分明的眼睛也像小兔子一般红红的，头发和衬衣就更不用说了，都在他粗鲁抹脸的动作下变的又乱又皱。这样破败不苟的形象让石亮觉得原本光芒万丈、不可一世的严羽风显出了几分可爱的孩子气，不禁勾起了嘴角。 严羽风看到石亮要笑又不敢笑的脸憋的有些扭曲，又看看自己这狼狈的样子，突然也觉得十分的滑稽，便假装生气嘟着嘴说道：“石头！你那什么表情啊！没看见帅哥也有失落的时候啊，是兄弟吗！” “哈哈不是这样的哈哈哈哈你的样子太可爱了哈哈”石亮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还笑！嘿嘿别笑了！哈哈”严羽风也被石亮带动着大笑起来，刚才还郁闷伤心的情绪一扫而光。 人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时候，我们可以哭，可以难受的大喊大叫，可以歇斯底里的乱发脾气，但情绪发泄完了之后，留下的必须是大声的欢笑。 石亮和严羽风下了摩天轮就看见王思行和单彤站在长队的外面等着他们。王思行走上前拍拍石亮的肩膀皱着眉说：“哎~这摩天轮真没意思，这么扭着扭着半天才到顶，然后屁也没有就扭着扭着又下来了。真不知道女士会喜欢这么无聊的玩意。” “喂，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罗曼蒂克啊。摩天轮这么浪漫的东西我怎么就和你这个木鱼脑袋坐了呢，真是亏死本小姐了。”单彤不满的双手叉腰。 “什么什么罗马迪克，石头，严帅你俩肯定也无聊死了吧。”王思行不服气想拉几个救兵过来。 “恩，其实还行啦，坐到最高点还能看看星星，没那么无聊啦。而且我在上面还看了一出好戏。”石亮说着还眨眼向严羽风使眼色。 “上面有什么好戏啊？我怎么没看到啊，石头，快告诉我看到什么了。”王思行一听有好戏看，立马就精神起来了。 严羽风这时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脸颊烧的通红，眼睛虽然没刚才那么红了但还是微微有些血丝，根本就不敢正眼瞧人。 “嘿嘿，这是个秘密。我才不告诉你呢！”石亮调皮的吐舌对王思行做鬼脸。 王思行从石亮这得不到答案只能专攻严羽风这边，结果严羽风一直哼哼唧唧什么都没答，可把王思行急坏了。 陈涵雨和龚宏明是最后下的摩天轮，两人下来后一直低着头，表情也显的尴尬。特别是陈涵雨，脸色苍白，整个人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严羽风见了忙跑上前关心的问到：“怎么了？你恐高么？看你上去的时候没什么反应啊。” 单彤也从后面赶上来扶着陈涵雨：“小雨，你不舒服吗？” “没什么的，不要担心。”陈涵雨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肥肥，陈涵雨怎么了啊？”石亮见龚宏明的表情十分僵硬也询问道。 “我…不知道啦……”龚宏明避开石亮的眼睛快步走了几步，挣脱了石亮搭在他肩上的手。众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这在摩天轮上是发生了什么。刚才两人上去的时候还有说有笑的，怎么下来就变这样了啊。 “哎，龚宏明！你是不是欺负小雨了啊！”单彤突然一把就揪住龚宏明的衣领严厉的质问起来。 “我没有啊。你干嘛啊，放开！”龚宏明被这么一吓，先是一惊后面则有些恼怒。 “那刚才问你话呢？你跑什么啊！小雨上去还好好的，怎么下来就这样了啊！你是不是欺负她了啊！”单彤为人直爽一直在班里有很好的人缘，平时大大咧咧和男生也打成一片，这时突然发火却也把石亮他们吓了一跳。 “单彤，有话好好说么，你这是干什么啊？”石亮想要分开他们，但单彤的手却拽的死死的。 “我什么都没做！你干嘛呀！放手！”龚宏明个子不矮再加上虎背熊腰的身段，平时里一直嘻嘻哈哈看上去和蔼可亲的样子，现在突然怒目圆睁到也有几分煞气。王思行和严羽风可没见过这样的肥肥，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也忙上前帮着石亮劝阻。 “小彤！不关他的事情，你快放手吧！”陈涵雨见单彤和龚宏明剑拔弩张的样子顿时也慌了，声音里带着哭腔一边喊拉着单彤的手臂，眼睛里更是有点点泪光。 单彤本就比龚宏明矮半个头，身子更是只有他的三分之一，现在她拽着龚宏明的领子还必须抬头才能看到对方的眼睛。但是，她不但没有被龚宏明愤怒的表情吓着，反而因为陈涵雨的失控更加坚定的要一个说法。 “单彤！我不打女生的！你现在他妈的快给我放手！”龚宏明似乎已经显的不耐烦了，最后几个字几乎是用喊出来的。这里的骚动也招来了游人的围观。 “哼！你不打女生，那你到说说小雨是不是被你弄哭的啊！”单彤也不惧扯这嗓门就吼回去。 “我……”龚宏明看了一眼急的梨花带雨的陈涵雨，再看着眼前的单彤撇过头不吭声。 “看！你不敢说是吧！龚宏明，我告诉你！别以为大家不知道你动着什么歪脑子！就你那花花肠子，你以为没人知道你喜欢小雨是吗？哼！就你！就你也配喜欢小雨吗！你不撒泡尿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子，肥的和猪一样！你要脸吗？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梦吧你！”单彤说出这样的话把围着劝架的人都惊的目瞪口呆。 “小彤！你别说了！”陈涵雨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单彤！你说什么呢！”石亮看着脸色铁青的龚宏明，他看到了绝望和伤心，原本愤怒的表情已经被无奈所代替了，龚宏明满脸都写着难受。石亮没想到单彤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周围都安静下来了，单彤发现自己说了太过分的话，抓着龚宏明领子的手也不自觉的松开了。她看了眼龚宏明受伤的表情还想说什么，最后却退回去扶着蹲下哭泣的陈涵雨。 龚宏明呆呆的站着，傻立了好一会儿才迟钝的转身向这出口走去，石亮想上前安慰几句却被王思行拉住了。 “随他去。” “可是他这个样子？？”石亮还是不放心想跟着龚宏明一起回去。 “你现在和他说什么都没用的，还是让他自己一个人冷静会儿吧。 ”严羽风也点点头赞成王思行的说法。 石亮看着逆着人流一步步向前的背影有一种难忍的酸楚感从心底泛出。石亮一直认为自己和龚宏明是同一类人，没有外表，没有家境，唯一能撑着他们长大的是粗线条的神经和足够厚的脸皮。当嘲笑和羞辱变成家常便饭，那么除了不断加固自己的心灵就再也没有别的方法了。龚宏明第一次看见石亮就那么亲切，石亮一直相信这是因为他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一个被藏在角落时常蒙着一层灰的世界。 虽然现在并不清楚在摩天轮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龚宏明喜欢陈涵雨却是不争的事实。他并未有明目张胆的去追求这个优秀的女孩，但却一直默默的关心着她。比如，每到陈涵雨值日，男生后面原本脏乱的座椅都会变的特别整齐；再比如，每一次老师要求学习委员收作业时，龚宏明也总是会早早的帮忙收齐男生们的作业。 龚宏明喜欢陈涵雨。 这已经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一个秘密了，没有人点破，因为主人公一个是有色心没色胆，另一个只怕是故意装傻吧。 班级级里并不缺少私底下议论他俩的八卦，无论恶意还是无意都传着龚宏明未定却宣告失败的结局，谁都不看好他，哪怕是石亮。只是少年们都怀着善良的想法，就算巨怪爱上了公主，就算胜率是可怜的九死一生，还是要期待的。因为他们可能也是这样的巨怪，也爱着这样的公主或王子，如果侥幸公主抛弃王子被巨怪的温柔和付出打动，是不是也说明自己也有哪怕的那一线微弱的曙光。 单彤的莽撞戳破了这个美梦，一切都被残酷的现实血淋淋的撕裂着，或者戳破美梦的并不是单彤，而是残酷的现实本身。 龚宏明一走，省下的人也没有继续玩下去的心情了。单彤和陈涵雨要一起打车，严羽风本想送她们一起回家的，但陈涵雨坚持不要只能作罢。石亮和王思行打算现在就去游乐园门口等宋庄他们，反正离约定的时间只有半小时了。 游乐园的门口现在已不像刚来时那样排着长队，陆陆续续有游客从里面出来打了的或是开车回家。宋庄他们准时都出现在了门口，几个人合计合计就各自回家了。石亮、王思行和严羽风在同一个方向便搭的同一辆车，临走三人分开时，石亮才想起自己带着的礼物没给严羽风。 “严羽风，那给你。生日快乐！”石亮不好意思的把包装粗劣的礼物递上前。 “谢谢你！今天还真是我难忘的一个生日啊。”严羽风接过礼物，苦笑的向着石亮点头。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石亮看不得这样的严羽风，不自主的就迸出了着一句话来。 “恩！会好起来的！”严羽风似乎也受到了感染用力的点了下头“谢谢你！石亮！” 十一长假还没过，石亮的小工还得继续干下去。龚宏明的事情他一直记挂在心上，这几天来不仅被指挥的晕头转向还得抽时间给龚宏明打电话，石亮试了几次都无人接听，也不知道是龚宏明跟着家人出去旅游还是心情一直不好想继续自己呆下去。 石亮打工期间发现石惠芳的工作时间变的比原来长了好多，原本傍晚就能到家的石惠芳最近几天常常都工作到十一二点，石亮问起来石惠芳说已经把工地的活给辞了，现在在一家私人公司里给人家搞卫生。石亮说搞卫生也不用从一早干到半夜啊，问起公司的地点，石惠芳也支支吾吾说不清楚，石亮心里起疑想追问却招来石惠芳的一顿臭骂，石亮觉得这顿骂来的无缘无故，心里生着闷气这几天也和石惠芳搞起了冷战。 开学前一天晚上，石亮终于结束了假期里最后一天的工作兴高采烈的拿着老板娘发的工资，屁颠屁颠的跑去就近的一家麦当劳里想买个新出的新地犒劳一下自己。 推门进去明亮的室内灯光和热闹的交谈声与街道外安静的气氛隔成了两个区域，石亮下班已经是晚上9点了麦当劳里依旧座无虚席，柜台前也排着等着点餐的客人。 石亮走到队伍末尾拿出口袋里被折的扭七扭八的优惠券，这时突然觉得肩上被人拍了一下，转过身就看见夏雪站在他的身后。 “嗨，你是石亮吧。”夏雪穿了一身雪白的纺纱洋装，粉色的发箍下乌黑的长发披在肩头，正笑盈盈的望着石亮。 “对，我是。你好！”石亮和夏雪虽然是同班同学，但上学两个月来却从未有过交谈。夏雪上学都有人接送，下课了也总是被一群女生围着从来不走到教室后面，除了严羽风和她能说上话几乎很少男生能靠近她半分。她是个骄傲的公主，这是石亮对夏雪的唯一印象，现在这个公主居然主动和他这个不起眼的路人甲乙丙说话，石亮免不了有些吃惊。 “你找我有事吗？”石亮还是有些吃惊夏雪突然的搭讪。 “怎么，有事才能和你说话啊。我就看见你刚才进来了才上来和你说话的，咱还是同学吗？”夏雪嘟着嘴有些不满石亮的回答。 “不不不，我可没这个意思，我有点吃惊而已吗。”石亮忙挥手。 “呵呵，逗你的啦，你吃什么啊？请我！”夏雪被石亮的动作逗的发笑，不客气的要石亮请她吃东西。 “恩，没问题，我吃个冰激凌，你要么？”石亮觉得夏雪虽然平时总高高在上的样子，现在看起来却只是个小女孩而已。 “冰激凌！我喜欢，我要草莓的！”夏雪高兴的原地蹦跶起来还拍手叫好。 石亮买了两个新地就在麦当劳里找了个座位坐下，夏雪捧着草莓新地欢欢乐乐的吃了起来。 “你怎么这么晚还出来啊？你爸妈让吗？”石亮看看滚动着的电视屏幕上显示已经10点了。 “恩，我是逃出来的。我爸妈当然不让，可是在家太无聊了，他们今天刚好去千门酒店吃饭我就溜出来了。”夏雪调皮的朝着石亮眨巴眨巴长睫毛的大眼睛洋娃娃似的。 “千门酒店，不就是严羽风他家的吗？”石亮听见熟悉的名字立马来了精神。 “恩，就是和他爸妈谈生意去了。对了，上次搅了严羽风的生日PARTY挺不好意思的。”夏雪想到上回严羽风的离席知道石亮当时也在。 “我？？我其实不是故意的，我一般是不怎么参加别人的生日的。你知道我平时也没什么朋友的，我上次就想来和你一起认识认识的，没想到让严羽风这么不高兴。”夏雪说到这低下脑袋，手上的勺子一直插在冰激凌里搅拌。 “其实也不怪你的，你别这么在意。”石亮不知道怎么说好，说和夏雪有关系其实也是严尚暗中牵扯到的。 “严羽风现在一定特讨厌我吧，唉，我就不应该答应来的。”夏雪的话石亮听出了小女孩的委屈。 8、意外 两人在麦当劳里一坐就坐到了11点，这么一交谈石亮才知道夏雪这人其实并不像平日在班级里看起来那么难以接触。能说会道，还爱耍耍小公主脾气，总的来说也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只恐怕是从小家里管的严实，没什么朋友，到了高中也不知道如何与人相处。这样的孩子自尊心又大，不好放下脸皮主动和人交流做朋友，才得了一个“骄傲”、“自大”的称号吧。 两人一熟悉，话也自然而然的多了。特别是夏雪，原本少有人和她这样侃侃而谈，这时什么家长里短悉述统统都和石亮聊了起来。要不是夏雪手机突然响，只怕一时半会还停不下来呢。 “呀！被我爸爸发现了，打电话过来了。”夏雪从口袋里掏出了最新上市的IPHONE，一看是自己老爹舌头就接了起来。 “爸～呵呵，我在外面呢。”夏雪像是犯了错的小孩，撒着娇想博取大人的同情。 “在家呆着闷的慌，还不能出来逛逛啊。啊呀～知道了，我刚遇见同学正聊着天呢，明天就开学了，十一长假你们都不在家我天天自个呆着，好不容易放松下，您就别管我了。”夏雪被电话对方的人催的紧，皱着眉头跺着脚一脸的不耐烦。 “行行行！我就在东华南路的那个麦当劳里！”夏雪说完这句就挂了电话，腮帮子鼓的和皮球一样。 “你说大人怎么那么烦呢，我都多大了还管着管那的。” “你家住哪啊？要不我送你回家吧，我看时间不早了，明儿不就开学了吗。”石亮看了下四周只有几个人还坐着了。 “谢谢，不用了。我爸已经开车过来接我了。你呢？要不让我爸送你。”夏雪转头问道。 “别了，我家就在边上，一会儿的功夫。”石亮摆摆手拒绝了。 “那行，那你也早点回去吧，明天见啊！”夏雪微笑着招招手就目送石亮走出店门。 石亮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11点半了，石慧芳前脚踩着着后脚也到了家。两人还处在冷战期间，互不理睬。按原来的情况来算，一般这种冷战持续不到一天，但现在一边石亮被莫明其妙的骂了一顿心里不痛快，这几天又在饭店打工累的半死不活更没什么好心情了，也就不会主动和石慧芳说话；另一边石慧芳早出晚归和石亮几天来照面时间少的可怜，也不主动交代问题的情况。所以这样的冷战氛围一直持续到现在，今晚也是各自洗漱完了屁也不放个就睡觉去了。 长假一过，学生们除了外出旅游的都在家里已经住的发闷了，今天开学好友相聚，七班上下好不热闹。龚宏明的出现难免弄得石亮他们几个心神晃晃，但发现肥肥还是那个肥肥，能耍宝会耍贫嘴，除了黑了点没有任何区别。 “嗨，我是和老爸老妈去了海南，还是我家石头好知道给我打电话！”被质问为什么不接石亮电话的龚宏明搂着石亮的肩膀就开始抽抽。 “海南！你还真悠闲啊，怎么没见你给哥儿几个带些土特产啊？”王思行分开粘着石亮的龚宏明，向其索要礼物。 “啧啧啧啧，我把这事给忘了，来来来，海南特产椰子糖！见着有份啊！”龚宏明说着就从书包里掏出了一大包印着“海南特产”四个字的糖果。 男生们欢叫着就上前哄抢，王思行和严羽风仗着身高拿着糖果就分了起来，龚宏明看着却够不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礼物被分发一光，喊着：“唉！唉！大个！严帅！给我留几个！” 男生正打打闹闹玩的开心，单彤这时也往这边走来。石亮心里突然一紧，这好不容易大家都不提游乐园的事情，可这当事人突然出现那龚宏明的好心情无论是装出来还是真的也得被打回原形啊。 “龚宏明，咱能单独聊会儿吗？”单彤一改平时大大咧咧的样子，放在身前的手不停的绞着。 “恩，可以啊。”龚宏明也严肃的板着脸。 两人从教室后门走了出去，石亮不敢上前跟着只能站在座位上伸长脖子往窗外望。 “小彤是去道歉的。”轻柔的一句女声让石亮回过头来，陈涵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走到了石亮面前。 “小彤其实并不是有意那么说的，那次她是见我哭了，以为我被欺负了才那样的。回去的时候她已经很后悔了，但打龚宏明家的电话一直不通，唉，都怪我，希望龚宏明能原谅她。”陈涵雨满脸的内疚。 “过去了就过去了，不用再提了。肥肥不是小心眼的人，只要单彤是真心道歉，应该不会有事儿。”严雨风安慰道。 “恩，肥肥不会记恨人的。”石亮也帮着说道。 “呐，肥肥从海南带来的椰子糖，吃吗？”王思行嘴笨不会安慰人只能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糖递上前。 “恩，谢谢。”陈涵雨笑着把糖接过放入校服口袋中。 预备铃声响了，叶伟国带着一大叠试卷雷厉风行的走进了教室，龚宏明和单彤也匆匆从后门溜了进来。 没等龚宏明坐稳，石亮就急着凑上脸问起来：“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啊，当然是和好如初呗！人家女生都主动道歉了，我龚宏明还摆什么架子啊。”龚宏明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 “数学课代表把试卷发下去，其中考试的成绩已经出来了。”叶伟国脱下西装卷起了白衬衫的袖子。 随着数学试卷的分发，教室里慢慢扬起了低低的讨论声。石亮心里紧张着呢，这是进高二的第一次大考，他原本成绩就一直平平，中游水平。数学可是他的弱项，好吧，他在功课里面他没有强项。 “哇，107！”石亮看着手中的卷子轻轻的吐了口气，还好没有想象中的糟糕。 “石头，我只有95唉！你居然107，不公平啊！抛弃战友！”龚宏明拿着自己的卷子不满的叫着。 “安静！不要说话了。大家试卷都拿到了吧，这次考的还行吧。没丢我的脸，全年纪平均分是96分，我们班102，文科班里排在第三。但是和重点班比还是又差距的，他们的平均分是110.”叶伟国无论说好事还是坏事都是砖块脸，想从他表情里读出喜怒哀乐简直比从一堆菜包里猜出哪个是肉包都要难。这是龚宏明很早前给的比喻，大家都鄙视他三句不理吃的吃货本性。 “这次我们班最高分是陈涵雨127，但还是有好几个同学没上合格线，平时还是要努力点的。”叶伟国讲完这句话便开始讲解试卷中的题目。 中国学校无论天南地北都有一个非常统一的原则——那就是考试后必会有一次惨不忍睹的排名。当然这个“惨不忍睹”往往是相对的，因为对于那些成绩优异的学生来说这是一次嘉奖，一次展示自己优秀从而获得无数羡慕目光的机会。但对那些所谓的“差生”来说，那就是把你扒光了晾在走廊上示众，让你羞愧，让人看到你的短处和无能。在中国高校，侮辱都是披着激励的外衣——排名册被贴在班级最醒目的位置。 期中考试的成绩陆陆续续都发到了学生们的手中，石亮终于因为每门功课高于班级平均分一点点，第一次从班级中游挤了前20.龚宏明就没石亮来的那么幸运了，因为英语一门成绩大概就拉走了他将近10个名次。严雨风和石亮进班级时便是前十的“优秀学生”，这次大考也没有对他们两人造成什么影响，心理不平衡的龚宏明一直嚷嚷着让两人请客吃饭。 因为单彤和龚宏明的和好，外加陈涵雨这次又拿到了全班第一，严羽风提议今天放学几个人出去吃顿好的。龚宏明第一个举手表示赞同，石亮想到反正回家石慧芳一定不在，两人的冰点状态还没解除他还怪郁闷的，也答应了下来出去放松一下心情。陈涵雨和单彤说得先和家里通报一声才行，王思行这次却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恩，我可能不能去了，我爸刚今天出差回来。我妈让我早点回家。”王思行说出了犹豫的缘由。 “和家人聚会比较重要，我要是家里有人等着我吃饭也就不出来。”严羽风想到自己回到家必定是对着空荡荡的大房子，话里透出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羡慕。 “那我就不去了，下次我一定来！”王思行得到严羽风的理解傻笑着就出了校门。 石亮、严羽风等留下的男生便在南中校门口等着陈涵雨和单彤去公用电话通报家里人。一辆红色法拉利跑车这时缓缓的停在他们的前面，几个人还以为是挡着人家的道了正要让开，跑车黑色的车窗缓缓落下露出一张调皮的娃娃脸。 “石亮！你们这是要干吗啊？等车吗？要不要我送你们啊。”欢跳愉快的声音显出说话的人对能在这里遇见他们感到非常高兴。 “夏雪啊，我们等人呢，等会去吃饭。”石亮认出了这张调皮的洋娃娃脸。 “你们都要去吗？”夏雪看了看另外站在边上的严羽风和龚宏明，眼神里流露出一些落寞。 “对啊，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去，方便吗？”石亮通过开学前和夏雪在麦当劳里的接触知道这个小女孩是多希望能交上几个朋友。 “真的吗？”夏雪听到石亮的邀请开心的拍起手来，“你们等一会儿我打个电话哦。” 趁着夏雪兴奋着打电话的时候，龚宏明和严羽风偷偷的趴在石亮的肩上低语。 “小子！看不出啊，那么快就勾搭上班中第二美女啊。”龚宏明发出猥琐的声音，眯着眼笑的像个淫贼。 “石头，你怎么和夏雪认识的啊？还邀请和我们一起吃饭啊，快点和兄弟们老实交代！”严羽风也笑的一脸暧昧在石亮的耳边吐着气说话。 石亮感觉到严羽风的靠近，当他热热气息喷在自己的脖子上，石亮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脸顿时就变成了红番茄。 “胡说什么呢！大家不是都是同学吗！”石亮忙躲开严羽风的控制，慌张的说道。 “那你脸红什么啊，哈哈！”严羽风看着石亮红到耳朵后面的脸大声笑了起来。 “你们笑什么呢？”单彤和陈涵雨打完了电话已经走到了小门口。 “哦～这可是男生们的秘密，不能说不能说。”龚宏明也憋着笑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嗨！”夏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了车微笑的和单彤们打招呼。 “啊？夏雪。”单彤看着突然出现的夏雪有些吃惊，平时虽然都能说的上话但从来没有一起出去过，这时候五个人里突然多出一位让她觉得好不适应。 “哦，夏雪和我们一起去吃饭。”石亮还觉得脖子上痒痒的用手捂着。 “那咱们走吧。”陈涵雨并不像单彤显得那么吃惊，反而还友好的上去拉着夏雪的手臂让她和自己一起并肩走。 “出发！我知道一个地方的麻辣烫可好吃了！”龚宏明首当起冲就跑到了队伍前面，跟着后面的孩子也笑着跑了起来。 龚宏明要带着石亮他们去的麻辣烫的位置不远，就在南中附近的一个小弄堂里，几个青春洋溢的少年一进弄堂就把原本安静的环境变得活跃起来。 麻辣烫摊铺原来是开在一角落的人家家里，小小的店面不过10坪米，屋里掉着巨亮的日光灯，底下则放了几张桌子板凳。开店的是两口子，男主人正系着围裙热火朝天的煮着麻辣烫，女主人正麻利的招呼着客人点餐配酱料。 “老板娘！我们要6碗麻辣烫。”龚宏明像是个常客上来就大声的吆喝着。 “哟！小胖啊，那这六个篮子拿好，你们先去冷冻柜里选好吃的，等会儿过来结帐就行！”老板娘热情的给每个人都递上了一个装菜的小篮子。 “这是像自助餐一样吗？自己选像吃的？”夏雪可是第一次来吃麻辣烫这会儿手里拿着个小筐子正左右为难呢。 “对的，你看冷冻柜里有的菜你想吃什么就拿什么放筐里就可以了。”陈涵雨在一旁耐心的教夏雪挑选食物。 “我好像都没吃过哎，那红的是什么啊？那白色的也没见过。好有趣哦，这是什么菜啊？”夏雪对这一柜子的食材萌生了巨大的兴趣，拉着陈涵雨就开始问东问西，陈涵雨耐心的一一解答，有些蔬菜连陈涵雨也不知道名字时一旁看着的单彤便也加入到了“A&Q”的行列中去了。 好不容易大家都选好了吃的准备去结帐，老板娘看着六个活泼可爱的孩子一高兴就给打了个半价，乐的龚宏明连声说谢谢。 “老板娘！我要超级辣哦！”龚宏明不忘提醒下自己的重口味。 “知道知道，小伙子都是辣的，小姑娘是微辣的。”老板娘笑着答道。 “不，我也要超级辣的！”夏雪居然说要和龚宏明比比谁最能吃辣。 “夏雪，超级辣真的会把你呛哭的哦！”龚宏明恐吓她。 “哼，我才不怕呢！”夏雪扬扬脑袋表示不屑。 因为是吃饭时间，小屋里已经坐满了人，孩子们只能走到搭在店面外的铺上吃。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从屋里伸出的一只灯泡正掉在6人的桌子上投下橘黄色的光。 等麻辣烫端上的时候，几个人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不时龚宏明和夏雪发出撕拉撕拉喘气声，夏雪最后受不了了吐着舌头不停的用手扇着风，向老板娘要了一大杯凉开水咕隆咕隆一口气喝光。 看着夏雪和龚宏明两人满脸通红，汗如雨下，但依旧大口吃着麻辣烫，夏雪还不时吸吸鼻子，完全不像在班级里看见的那个小公主。这两人的窘态把在座的所有人都逗的哈哈大笑，老板娘不时端上凉水笑着让两人吃慢点。 几个人开心的吃完饭结了帐，满脸通红却依旧叽叽喳喳聒噪不停的说着话走出了小弄堂。 “唉，前面是有人打架吗？”严羽风忽然指着前方围着一群人的路口问道。 “走，上去看看。”从人群里传出了两个女人的对骂声，随后便是稀里哗啦好像是一大堆东西被打翻的声音，龚宏明建议上去看看。 “我操你妈！让你扔我瓶子！” 人群围起来地上滚动着各种各样的空饮料瓶和易拉罐，两个大麻袋都被扔在地上，不时从里面滚出各种回收垃圾。好不容易几个人挤进了人群，就看见两个中年妇女正躺在地上扭打起来。正有两个其中一个穿着黑色外套裤子的女人，披头散发脸上和手臂上被指甲划出了好几道口子，正恶狠狠的抓着另一个女人的头发，用另一只手扇着巴掌。 被压得人则拿脚用力的揣着对方的肚子，用手捏着拳头胡乱打着那人的后背和头。尖叫声、辱骂声此起彼伏，但两人都披散着头发看不清相貌，衣服因为在地上扑腾撕扯出现了好几个大口子。两人扭打滚动也不见有人上前阻拦，石亮、严羽风他们正像上前分开二人，突然从人群里窜出一个中年男人，只见他一把扯过骑在上方的女人用力一推搡，女人尖叫着跌倒在石亮的脚下。 石亮急忙蹲下想要扶女人起来，那女人原本披散的头发因为一踉跄都被拨到了脑后露出一张疲惫蜡黄的面孔，五官因为疼痛都皱成了一团，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暴着粗口。 石亮原本蹲着的动作突然僵硬了，脸色苍白，眼睛瞪的大大的完全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我操你妈的！你丫敢推老娘！老娘和你拼了！”中年妇女显然没有看见身后的石亮，爬起来随手抄起身边的瓶子就要扑上去。刚扶起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人见被自己推翻在地的女人又要扑上来，上前一手挡住劈头盖脸的瓶子，“啪！” 一巴掌打在那女人脸上。 “妈！”石亮看到这一幕蓦地脑中就是一个惊雷，冲上前撞开男人后又发狠的补上两脚。 “石亮！臭小子！你干吗！”石慧芳惊了一下，看见石亮去的凶猛顿时心里一紧上前想要拉住。 王思行、龚宏明几个更是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看出那个凶横泼辣的女人应是石亮的妈妈。 9、长大 男人被来路不明的少年装的踉跄又挨了生生的两脚大是恼怒，脖子和脑袋都充血涨到快暴了，红着脸就要爬起来举着拳头朝着石亮面门猛砸去。石惠芳哪能让这人打到自己儿子，原本冲上去要拦着石亮的手向着男人的脸上就挠了上去。 “啊！你个丑八怪！”男人被这突然的袭击尖叫着后退了几步。 看傻的龚宏明、严羽风等人这才回过神来忙上去分开纠缠的几人。 “石头！别冲动！”严羽风抱住又要冲上前的石亮，这时石亮已经打红了眼，牙关咬的死紧全身因为肌肉的紧绷而微微的颤抖。 “石亮！你给我回家！”灰头土脸的石惠放满脸写着惊慌失措，刚刚还泼辣蛮狠的女人一下子就红了眼眶。 单彤和陈涵雨本来慌了手脚看见严羽风上去阻拦才急着上去扶住石惠芳，夏雪就更别说了，从小就是夏家上下的心头肉掌中宝，哪能让她见着这些个粗俗匹夫。 石惠芳现在早已忘了刚才和她打架的男人妇女，两只手拽住石亮的胳膊，又是愧疚又是不安。 “石亮！你给我回去！”石惠芳用嘶哑着喉咙命令石亮，祈使句的句子含着哀求。 石亮等人的突然加入，围观的人也聚的越来越多，原本就热闹的大街上被这么一闹，更是堵的水泄不通。中年妇女和那男人一看这冒出来的几个少年，带头的两个男生人高马大这要是再闹下去吃亏的必定是自己，而且这繁华地段再堵下去这警察城管一来就更麻烦了。 “臭娘们！你他妈的给我等着！老子找人废了你！”男人走之前撂下一句狠话就拉着中年妇女跑出了人群。 “你他妈的别跑！我操！你给我站住！”石亮被这话一撩，刚才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的情绪又燃到了沸点。 “石头！人都走了！别闹了！”龚宏明原本挡在两堆人中间，这一看石亮快要挣脱严羽风的桎梏上去就是熊抱拖住。 石惠芳见人终于走了也不理会他说些什么，披头散发的就开始捡着地上的塑料瓶，陈涵雨和单彤见了也蹲下身去帮着捡，夏雪还沉浸在刚才的惊吓中刚回过神来就是“啊”的一声尖叫。 “石亮！怎么回事啊！你没事吧？”夏雪抓住石亮的手臂紧锁着眉头追问到。 “你们不用捡，脏！我自己来就行了。”石惠芳不好意思的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和头发，偷偷的瞄了一眼石亮转头又看了看这围上来帮自己捡瓶子的孩子们，猜出是石亮同学的她有些尴尬。 “别捡了，别捡了！别把你们手弄脏了，都回去，都回去吧。”石惠芳不敢上去拉住几个孩子怕自己在地上打滚过的衣服弄脏了他们。 “没事的，阿姨，我们都是石亮的同班同学。”龚宏明把捡起的塑料瓶一一都放回了编织袋里朝石惠芳笑了笑。 石亮也蹲了下来和他们一起捡着滚了满地的塑料瓶。 “石亮，你和你同学先走吧。这？？我自己能收拾。”石惠芳看石亮也蹲了下来急忙说道。 石亮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一个一个的从地上把瓶子捡起来，任石惠芳在身后喊了多时也不搭理。石惠芳作罢也帮着收拾起来，围观的人散了去，散了满地的瓶子就在众人的脚底下踢来滚去，几个人随着瓶子的滚动跑来跑去，好不容易把地上的瓶子都放回袋子里时，几个人都热出了一身汗。 “石亮，那我们先走了。”从刚才起石亮便沉默着，严羽风几个人也看出些端倪，知道要留石亮和他母亲单独好好聊聊，夏雪并没猜出那个破烂邋遢的妇女是石亮的母亲，后被陈涵雨点醒惊得目瞪口呆转身看了石惠芳一眼后又垂下眼睛咬起了嘴唇，若有所思。 “阿姨，再见！”几个人到了别只留着石亮和石惠芳还站在街中。 “石亮，咱回家吧。。”石惠芳说的有些气虚，石亮依旧不答应回身扛起一麻袋的瓶子就大步往前走。 “儿子，那个妈来拿就行了！”石惠芳跟在后面快步跟上。 “不用！”石亮从鼻孔里冷冷的哼出两字依旧直着往前走，年少的脸在街道两旁交相辉映的霓虹灯下变的模糊不清，石惠芳在他身后不敢吭声，同时她也未发现那双抓着麻袋的手一直颤抖着。 石亮等冷静下来后，那股冲着脑门的怒气突然就变成一种难以名状的委屈与哀愁，看着那个跌在地上的石惠芳，就像是一把匕首直插进他的胸口，石亮只恨自己是如此无用为什么连一个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都不能保护住。他以为自己长大了，他以为他可以扛起一个男人的责任，可以做些那个生他而未养他的父亲未给石惠芳做的，保护她，爱她，养她，给她幸福。可是他错的离谱，他还没有成年，他就算是有满腔的热血却找不到发泄的地方。 每个人出生前都以为这个天地是为自己而生的，当他知道并不是这样的时候，他长大了。 “石亮！妈不是故意骗你的！妈是怕丢你的脸！妈是怕你看不起妈！妈没用！妈没用？？？”石惠芳看着那个高出他一个头的背影，看着那个庞大的麻袋压在这具纤细身体的肩头，石惠芳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石亮挺下了脚步，这一句卸下了他所有的力气与愤懑，麻袋从他的肩头滑到了地上。他不敢转过头去，他害怕看见那个脆弱的石惠芳，因为石惠芳是硬到骨子里的女人，而现在也只有自己能伤害到她了。 石亮最终还是转身了，看到那个蹲在地上的女人他每一步都走的坚实有力，他蹲下，扶起，摸干眼泪。 “妈，有我在，咱不怕。” 石惠芳一把抱住石亮的肩头，哇哇的大哭起来，声嘶力竭。就像是要把这一生的眼泪都流干，把这一生的不幸与委屈都诉说出来。再坚强她也是个女人，女人总是脆弱的。 街头上，一队母子拥抱着，哭泣着。这不是离散后的重逢，不是相遇后的分别，这是卑微人类的最后一点真挚，你知道的，没有人比你父母更爱你了。 这是个冰冷的世界，所有人生下来就不停的想要靠近另一个温暖的人，因为没有人能独自熬过这漫长冰冷的夜晚，只有抱在一起把热量交换才能撑到曙光的出现。 石亮和石惠芳回到了小屋子里，这是他们在这个城市里最安稳的避难所。石亮把那一麻袋空瓶子摆放在屋子的角落，去洗手间拿了块湿毛巾递给那个一回家就累的坐在凳上的石惠芳。 “妈，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去捡瓶子的啊？”石亮说着又递上一杯温水。 “恩，前个月吧，工地没活了。我去别的地方找过，他们不是嫌我年纪大，就是嫌我是个女的。我也没文化，没本事，就只能去捡垃圾了。”石惠芳喝了一大口水，说着说着就低下了头。 “那你都把瓶子发哪了啊？还有我看你回来也没穿过脏衣服啊？”石亮又问道。 “我都带着两套衣服出门的，在公共场所里换的。捡垃圾穿一套，回来穿一套，瓶子都是当天捡完就去收废品站里买了。” “那咱家现在还有钱吗？”石亮担忧的看着母亲。 “有是还有，但是不多了。”石惠芳被这么一点，也担忧的皱起了眉头。 石亮沉默了很久，石惠芳叹着起去了卫生间洗漱，也催石亮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课。石亮背着身子从背包里拿出那张成绩单，那张写着自己名字和名次的白字是他今天想要向母亲炫耀的唯一东西，可现在他犹豫了，那张纸在他手上慢慢的被捏成了球塞进书包里的最里面。 石亮收拾下心情，他不知道前面的路要怎么去走，原来他以为他有很多的选择，而现在那个叫做命运的神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只留下那条他安排好的，等着他上钩。 隔天的早上，石亮起床后就不见石惠芳的影子，那个昨晚堆在角落里的麻袋一并也消失了。石亮叹了口气拿起书包，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了学校。 石亮到教室还没坐稳，夏雪就蹦上来拉着石亮说话。 “你昨天没事吧？唉唉，那个是你妈啊？你妈怎么和人打起来了啊？”夏雪的这一串问题差点把石亮问恼了，好在石亮知道她不过是个不知世事的丫头才没真的生气。 “夏雪！”严羽风在一边看不下去了出声制止住夏雪的喋喋不休，夏雪被这一呛才知道自己问的太多了，立马住嘴在石亮面前绞起手来。 “石头，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话，你直说。”严羽风抓住石亮的肩特别认真的看着石亮的眼睛。 “没事的啦，我不会客气的。”石亮心里苦涩难耐但脸上还是要挂出一副乐天派的表情。 “石头，那什么我挺你的！”龚宏明也加上一句笑的没心没肺“对了，你们看大个怎么感觉不对劲啊，从进校门就一直皱着眉头的。” 石亮转头就见王思行锁着浓眉一副忧愁不堪剪的样子，严羽风瞧了王思行一眼偷偷的趴倒故意压低声音说道：“唉，咱们猜猜他这是怎么了，我觉得一定是这次成绩没考好回家挨批评了。” “不可能，再不好有我不好么，我到是觉的大个是遇上感情问题了，哈哈，你看他一脸思春的样子。”龚宏明很是觉得自己是猜中问题的中心了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你有所不知啊，大个家对他要求可严格了。听说高中读完就要送他去美国读书，这次他虽然成绩是还不错，但你知道他英语是他的弱项，一定是回去挨责备了。石头，你说是吧？”严羽风头头是道的分析起来。 石亮心里藏着事，也提不起精神去瞎猜别人的心思，反倒是严羽风俏皮的样子让他有些心疼，他不知道做了自己的决定是否还能再看见这张时而帅气，时而脆弱，此时又显得稚气顽皮的脸。。 一天过得飞快不过是各门试卷的讲解，石亮每节课都走神，他不知道学这些知识有什么用，他现在只是迫不及待的像找个工作赚钱，他不想让石惠芳再去捡垃圾了。 放学后，石亮第一次脱离了他们的小团体一个人走了。石亮觉得和他们呆在一起非常的快乐，但现在他不知道要如何与他们相处，他的世界和他们的相差的太远太远。他不能和他们谈什么明星，什么最近流行的歌曲，什么最近热门的电影。现在的他唯一能谈的就是如何让他不为吃饱穿暖，不为明天的去处而烦恼。 石亮没有回家，他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要走去哪里。他只是不想回家，不想看见石惠芳那张疲惫的面孔，前方是迷雾难测的未来，他除了走下去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石亮终于走累了，他随意的在南城湖岸的公园座椅上坐下。太阳早就没了踪影，河上吹来的风已经泛起凉意，石亮却不知。他望着那河水泛起的涟漪在灯光下如碎掉的翡翠，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怎样，石亮的视线变的模糊，脸上突然的凉意居然是一行泪水。 “石头。”谁在身后轻轻的叹息温柔的叫了一声。 石亮手忙脚乱的在脸上胡乱的擦了一通，回身强笑着应了一声。王思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身后，似乎已经在那站了好一会儿了，高高的鼻尖被凉风吹的发红。 “大个，你怎么在这儿啊？”石亮生怕王思行看见他的眼泪用手又揉了揉眼睛。 王思行坐到他的身边，望着湖水才慢慢的说道：“我一直跟在你的后面，你自己想心事太专心了才没注意的。” “你都看见了？”石亮心虚的问道。 “石头，严帅他们都和我说了。你在想什么啊，我们这么好的朋友才不会因为这事儿看不起你的。”王思行有些埋怨石亮但又不好意思说的理直气壮，这话说到一半就气弱了。 石亮一愣才反应过来是他们想错了方向，心里苦笑只能摇摇头说：“我才没有想这些呢，你们多想了啊。” “那你在想什么啊？为什么今天一天都不和我们说话啊？” “我？？？唉？？？我能想些什么啊。” 王思行看着欲言又止的石亮，伸出那双出起大的手在石亮头上乱撸一通，眼里满是宠溺。 “你啊，年纪不大，可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浪费了这张阳光灿烂的脸了。” “大个，我家没钱。我不想再让我妈为我受苦了，她这一辈子都为了我浪费了她的青春，我想是应该让她享福的时候了。大个，我想退学，我不想读了。”石亮说的艰难，但每个字都下了极大的决心，现实打造出这样一颗坚硬的心脏来承受苦难。 “石亮？？？你不能这么想？？你还肖？？” “我不小了，我到12月就成年了。”石亮看着一脸着急的王思行打断了他的劝告。 “你？？和你妈说过了吗？你别那么早做决定啊。”王思行有些紧张。 “还没呢，你放心啦，就算我退学了你们还是我的好兄弟！”石亮站起伸了个大懒腰，“走吧，事情还是要面对的么，坐在这里一辈子也解决不了的。”石亮像是对王思行说又好像是对自己说的。 “对了，你今天也不正常哦，一天都皱着眉头，有什么事啊？”石亮一扫刚才的忧郁，端起脸来仰着头询问起了王思行。 “啊？咳，我？？我没事儿啊！”王思行被猝不及防的反问吓的呛了一口。 “哈哈，一定有事！快说！快说！”石亮看着王思行的一脸囧样，起了玩心，也不烦恼了绕着他就是猛问。 “别绕了，别绕了！被你绕晕了！我说还不行吗！”王思行一把逮住石亮笑着说道。 “那个？？我被人给？？？告白了。”王思行红着脸，不知所措的拿手抓脑袋。 “哇！没看出来啊！大个！真有你的哎，你答应了吗？”石亮被这消息弄的更是兴奋。 “答应什么啊？当然没有！你怎么那么开心啊？”王思行看着一脸看戏样子的石亮苦笑着。 “当然开心啊，咱们好哥们儿啊，为你高兴啊！你要是有女朋友了，一定要请客吃饭哦！”石亮大声说着“你和肥肥他们说了吗？他们还猜你是怎么了呢，结果真被肥肥给猜中了，思春咯！哈哈” “你别闹了，什么思春啊。那女孩我都不认识，前几天先是给我塞信，后来越我出去说喜欢我，真给我吓的哦。你别和他们说，他们要知道了不比你还闹我。”王思行皱起眉头拉着石亮就是一通说。 “好吧好吧，我不说。你怎么不答应啊，在老师眼皮子地下犯罪多刺激啊，哈哈，那女孩还真大胆哦。”石亮忍不住有逗了王思行几句。 “石头，别说这女孩我不喜欢，就是喜欢也没有才见第一面就告白的吧，也太神速了吧！” “唉唉，大个，那女孩叫什么啊？哪班的啊好看吗？”石亮被挑起了好奇心。 “恩，好像叫吴月，理科班的，长的还行吧。”王思行眨巴眨巴眼睛努力回想着。 10、舞会 谁没有过一个流浪的梦想，要背上行囊踏遍万山，要走去一个无人问津的地方，从此自己的名字如写在流云上的风帆？？？我们很小的时候总会觉得自己会去很多地方，天涯海角都不过是未来踩在脚下的咫尺。等后来才发现，我们四周有那么多道看不见的墙，其实，我们哪里都去不了。 石亮说了那个决定，当着石惠芳的面。 “妈，我不想读书了。” 石惠芳气到发抖，抡起手旁的笤帚劈头盖脸的打下去，嘴里骂着娘心里却滴着泪。像所有天下的母亲一样，他们笃信一个道理，除了读书想要出人头地别无他法。就算做梦她们都做着自己的孩子穿着西装革履，架著名车宝马，被人赞赏着，从此衣食无忧。 梦里面没有她们自己，她们却在梦中笑着流泪，为的不过是说一声：“喏，那个是我儿子！” 石亮不躲，一下一下的挨着，隔着淡薄的衣物手臂上的肌肤早是一道道血痕。石惠芳看石亮不躲也不声响，停了动作厉声质问：“你说！你个小王八蛋！你为什么不读了！你有什么能力就不读了！你不读你干吗去啊？你难道也要和我一起去捡垃圾啊！” “我读下去有什么用！家里还有多少钱啊！我读你供的起吗？就靠你一个人捡垃圾，难道我为了读书就要看我们两被活活饿死吗？”石亮看着石惠芳的眼睛口里的字像是刀锋一样划上她的心。 面对这样的事实石惠芳找不到辩驳的理由，顿了白天才放缓了语气说：“这事情不是你小孩子该关心的，这个学期的学费已经交了，你就给我乖乖的读下去。工作我明天就去找新的，你给我听着！就算是我饿死！你TMD也要给我读下去！” 石惠芳说完便拿起今天刚装好的一袋瓶子转身出了家门，临走前撂下一句话：“我这就把最后一袋瓶子换了，明儿个我就去找工作，你给我好好在家看书。” 石亮望着石慧芳的背影，家里昏黄的灯在关门的一瞬间摇晃出无数个影子，看着铺满床铺的书和作业。石亮无声的瘫坐在床上，手臂打到床边的书包从里面掉出一团被揉的看不清字的纸张。 躺在床上的石亮用手指夹出那张纸团，在灯光底下展开摊平，上面列这好些表格，在末尾的一栏名次里写着“石亮，18名”，而家长签字的那一格依旧空着。 石亮突然想到了英语课老师放给他们看的一部电影片段，当主人公受到挫折时总有人会拍着他们的肩膀说“  Everthing will be ok.！”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石惠芳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石亮记不清了。只是当他起床看到那个瘦小的身躯蜷缩在钢丝床上，才发现她已经好久不曾睡过如此的安稳觉了。发丝粘在蜡黄干枯的脸上，睡容却安详平静。 石亮轻手轻脚的洗漱穿戴完毕，不忘倒出一杯温水放在石惠芳的床头才出了门。 不知不觉中南城已经在几日里下降了好几度，没注意的石亮一出门就被冷风吹的打了一个哆嗦。近冬的日子里太阳还未升起，因为靠海，南城笼罩在一片浓雾下只有隐约些灯光跳闪。 石亮裹了裹身上的校服，呼出一口气搓了搓手缩着脖子望前走去。按这时应该早有人起来上班上学，但浓雾像是浓稠的牛奶一样把两米内的事务都盖的严实，只剩下黑色的轮廓能够艰难的分辨出来。 “石亮！”清脆的声音在雾气浓浓的街道上响了起来像是打破阴霾的光束，石亮回头见一辆黑色的轿车从身后的雾气中缓缓驶出。车后座摇下的窗口探出一颗笑颜如花的脑袋，夏雪披散的黑发在雾气里泛着白露，灵秀的五官也分外的清明，宽大校服下的身躯已经探出了半个，样子滑稽又可爱。 石亮看着这样一张脸也不知觉的弯起眼角，开心的回了一句：“唉！这么早啊。” “快上来快上来！有事和你说！”夏雪急冲冲的打开车门就把石亮拽了进去。石亮没注意慌张的被自己绊了一脚跌倒在后座上，揉着磕疼的膝盖哭笑不得。 “你怎么什么事情都这么忙忙叨叨啊，这又是发生什么了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着急么！呀，你别打断我啊！”夏雪抓着石亮的袖子撒娇似的晃着。 “好好好，你说吧什么事啊？” “那个，我老爸公司里啊，最近正缺一个搞卫生的。恩，我觉得你妈特别适合，就和老爸说了。”夏雪说的急忙忘了注意用词，后一想不对才住了口“不是，就是我爸那儿缺人，你看你妈妈要不要去我爸那工作，工资我爸和我说了按他们以前员工是4500一个月你觉得怎么样啊？” 石亮原本就没想到要周围的人帮助且也不曾声张过这事，想来夏雪必定是撞见上次街口打架的事情，后又大致是在严羽风口中了解了些情况才记在心上。他没想到只有几次交谈的夏雪会这样在意的帮助自己，如今还一大早就赶去学校要告诉自己，想到这儿石亮觉得心口暖暖的。 石亮没说话，夏雪有些着急咬着嘴唇看着石亮的反应，生怕他以为自己多管人家家事，感到不舒服。 “夏雪，谢谢你。”石亮抬头亮亮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夏雪，夏雪突然觉得在这两道目光注视下的脸热热的烧了起来，不自然的转过头去。 “呵呵，不客气拉。我还怕你会觉得我多事呢，这是我爸电话和我爸公司的地址，你让阿姨按这个地址去找我爸就行了。”夏雪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石亮。 这一张小小的卡片也许是改变石亮和石惠芳一生的重要契机，半个月后石惠芳正式的在夏家的公司大楼里上班，远比在工地里轻松的工作却带来了丰厚的报酬，而这些可观的收入已经够他们母子两在南城这个小城市里过上安逸的生活。 有时候小人物们所谓的命运转折大风大浪，也许只不过是大人物们的一时心血来潮。 这往后的事情暂时按下不表，到是后面要发生的一件事让石亮终于知道，有些事情，我们永远都是旁观者，无能为力。 夏雪带来的这个好消息终于让石亮再次变回了那个神经大条，没心没肺的石头。严羽风、龚宏明为能再次见到如此活泼开朗的石亮，每节课下课都围着后面，一堆男生谈天说地热闹非凡。 哦，当然忘记了再报告下大个王思行的好事。自从石亮得知吴月正对着王思行穷追猛打之时，便隔三差五能在班级门口看见吴月的身影，不是来送个情书递个礼物，便是要求和大个共进午餐。这姑娘确实放的开，每天堵在门口不和王思行说上话是绝不会走的，班级里人来人往早已经把这八卦消息传的沸沸扬扬。王思行被这事情弄的焦头烂额，日日锁着大浓眉。 “啊，大个！你那小媳妇又来找你了！”原本后面聊的正欢的一群人，被龚宏明这一嗓子都禁了声一脸怪笑的看着王思行。 “你放屁！TM你媳妇！”王思行黑这脸看着严羽风和龚宏明互换着眼色，更可恨的是石亮也摆出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 “我真TM和她没关系！是她一直找我的！”王思行恼怒的对着石亮吼了一句便气轰轰的走去门口，弄的石亮不知所措。 “大个，这是怎么了啊？”石亮纳闷的问身边的严羽风“这还用说，不是被那姑娘缠的不耐烦了吗。哈哈” “那和我说这些是个什么意思？” “你甭里他，他不是嘴笨被急得吗。” 石亮看着门外探头探脑的吴月手里还拿着一叠粉红色的信笺，正神情盼望的寻找王思行的人影。在石亮印象里她也是个温柔文静的女生，谁知道她会为了一个男生这么勇敢大胆，爱情还真是不能琢磨。 想到这，石亮偷偷的用眼角瞄了一眼严羽风如希腊石像一样俊美的侧面，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说到底他心底是羡慕吴月的，如果天下所有的爱情都教会人勇敢，他也想如此奋不顾身的去告白，去告诉那个人他是如此的喜欢他。喜欢他的眼睛、眉毛、鼻子，喜欢他谈笑的声音，喜欢他快乐的时候在眼角挤出的细纹，喜欢他手指敲打桌子时的姿态，喜欢他所有的所有。 石亮不知道是在哪个瞬间对严羽风产生不可遏制的喜欢，等他发现这一切的时候，这如毒药一样的情感已经蔓延到他的全身。他似乎觉得连呼吸也在述说对那人的暗恋，每一次刻意的交谈，每一次不刻意的独处，这些原本平常琐碎的事情却成了石亮充满希望，期待明天的动力。 怎么知道一个人恋爱了，如果你已经无法停止自己去想念他的时候你就已经沦陷了。 并不是所有爱都可以说出口的。 因为说了，也许就不能回头了。 “是什么啊？又是情书？”王思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教室中手里拿着一叠粉色的信笺，龚宏明八卦的问道。 “我不知道，你看看好像是入场券什么的。”王思行拆开包装精美的信笺，一张淡蓝色的小卡片卧在其中。 “圣诞假面舞会？这是什么啊？”龚宏明拿着卡片不解的问王思行，后者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给我看看。”严羽风伸手接过卡片，端看了一眼赞叹道“没想到这个女生这么厉害居然能拿到这么多票啊！” “什么什么啊？这到底是什么票啊？”龚宏明被这话勾起了好奇心趴在严羽风的肩头急着询问。 “唉，你们不知道这个一年一度的舞会吗？”严羽风买起了关子，眯着眼巡视着另外三个一脸朦胧的人。 “你们真不知道啊！不会吧！你们还是南中的学生吗？”严羽风见三人一脸呆样，扶额长叹一声。 “严帅，这到底是什么啊？我们真不知道！”王思行又拆开一封信笺仔细的看了起来。 “好吧，你们这群宅男真是服了！南中每年都会举办一次神秘的假面舞会，而这个舞会是由学生会亲自着手的。据说这个舞会因为是为那些即将毕业的学长学姐举办的，学校领导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学生会不搞太过分学校是不会进行干预的。换句话来说，这场舞会是真正的学生自主，完全自由的。而且每年都会有人在舞会里当众对自己喜欢的人告白，但是一般参加舞会的都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学生会很少会邀请高三以外年纪的学生的，我没想到这女孩一下子就拿来四张票了。”严羽风越说越激动，带着石亮等人也跟着对这舞会产生了向往之情。 “真的吗？那是不是特别的精彩啊！你说的我好激动啊。”龚宏明抓着卡片眼里直放亮光，就差流一口水就能扮演脑残儿童了。 “严帅，你怎么这么了解啊，这活动搞的这么神秘我们居然都没听说过。”石亮看着一脸扬扬得意的严羽风笑着问道。 “嘿！这事情啊我也才是刚知道的，举办这活动的宣传部部长昨天找到我说让我为舞会表演个节目，我还没答应就是觉得要让我一个人去参加太没意思了。这不正好现在有四张入场卷，咱哥儿几个都能去了。”严羽风用手一揽过石亮的肩，石亮的后背贴着严羽风热热的胸膛紧张的他绷直了整个身体。 “对了！我忘说一件事情了，这舞会必须带舞伴的，没舞伴是不让男生进的。”严羽风最后加的这句立马让龚宏明丧了气。 “舞伴？我们哪里去找这种生物啊！我们这里也只有大个有个小媳妇啊。”龚宏明苦着脸趴在课桌上“要不，石头，咱俩凑一对？” “去你的！你才有小媳妇呢，我要和石头一对！你去找那个吴月。”王思行捶了龚宏明一拳，从严羽风手里拽出石亮揽在胸前。 刚才和严羽风做亲密接触的石亮一直摒着气，终于从中脱出的他红着脸舒了口气，说道：“你们把我当什么了啊，好歹我也是个大老爷们。放着眼前的资源不好好利用，搞什么基啊。” “我可没觉得你是大老爷们，你看你这小脸嫩的。”王思行伸出大手在石亮脸上轻轻的一掐。 “别闹，我说真的。问问陈涵雨、单彤和夏雪她们愿不愿意和我们一块去？” “我也是这么想的。”严羽风像是非常同意石亮的主意。 原本这舞会啊、圣诞假面什么的就是女生的软肋，这种崇尚西洋文化的浪漫元素牢牢的捕获着青葱少女的梦幻公主心。不说夏雪这样的小公主听到这消息后，尖叫着围着石亮又蹦又跳非要石亮当她的舞伴。就连淡定女陈涵雨、大姐头单彤听到这个舞会也红着脸表示非常愿意参加，你说哪个女生暗地里没做过这宫廷戏剧的梦。石亮猜这舞会最初的创办人，要不是个女生，就是个为了哄女生开心的男生想出来的点子。 自从期中考试结束后，文科班的课业变得也就不那么紧张了。反倒是随着12月25号的来临，不同于南城的气候的逐渐转低，洋节日――“圣诞节”的气氛却变的越火热。 不看满大街店铺的橱窗里挂出红色绿色的圣诞装饰品，南城高中的校园里也散发着节日将要来临的气息，女生头上扎的发带装饰都是雪花彩带。 石亮他们一群人可没空享受节日气氛，自从决定要参加圣诞舞会，石亮他们就一直忙着练习华尔兹。既然是个舞会，而且还规定要带舞伴不会舞蹈不是糗大了。 男生里除了严羽风小时候学过一点这种社交舞蹈，石亮、王思行和龚宏明完全是门外汉。女生倒是比男生好很多，夏雪和陈涵雨都学过舞蹈，就连单彤都表示华尔兹不在话下。严羽风决定要在舞会之前教会石亮他们最简单的几个舞步，规定每周六每周日都要去他家练习。 石惠芳已经在夏家的大楼里工作干活了，因为夏雪的关系石惠芳的待遇比一般工作人员都好一些，这正好解决了一大部分石亮家里的生活压力。石亮打消了辍学的念头但依旧在周六周日打零散的兼职，一是为了添补家用，二也是锻炼自己。兼职的工作时间弹性大，石亮也就可以抽出时间去严羽风家练习舞蹈。 同时这段时间也成了石亮每个星期最期待的时刻，因为严羽风总会手把手的教他每一个动作。 “石亮，你又忘了啊，这个时候我迈出左脚你的右脚就需要往后退一步。”严羽风正一手扶着石亮的肩，另一只手握着石亮的手。 “不好意思，我又忘了。”石亮抱歉的吐了吐舌头。其实相比较龚宏明庞大身躯的移动，王思行的同手同脚，石亮是学的最快的。但每次和严羽风搭档的时候，他都会变得过分紧张，不是忘了舞步就是踏错了节奏。 “我现在是跳的女步，要不咱们再跳一遍？”严羽风温柔的询问石亮的意见“这次要认真电哦。” 音乐再次响起，舒缓的钢琴曲如潺潺流水。石亮缓缓抬起头来看着严羽风宛如星辰的眼眸，那双眼睛就像拥有巨大的吸引力石亮看着瞳孔里映出的自己如此专注的看着对方。 严羽风和石亮在舞曲种慢慢变换舞步，转圈，尽管石亮跳的是男生的步子，但他觉得自己是被严羽风带着跳的，那双细长洁白的手握着自己让石亮说不出的安心。 严羽风突然勾起嘴角露出狡黠的微笑，整齐漂亮的牙齿和红润的唇像是致命的毒药，石亮看的痴了。他的眼里只见着这张完美的脸周围似乎都变成了虚幻的梦境，他闻到一股清幽的香味，不同于内心深处那股温暖的太阳味道这股香气像是能勾出他内心的欲望。 “严羽风是喷了香水吗？真好闻。”石亮暗自思腑着。 11、过界 南城下雪了。 原本热闹的圣诞气氛在雪的衬托下变的更有意境，沿海地区的孩子们大多都不常见到雪，这一下南中的学子们都聚在操场上伸手接微薄的雪互相打闹。 石亮他们也踩着下课铃声飞奔入雪中，晶莹的小雪花还没落下就被他们热气腾腾的活力融化了。龚宏明呼喊着就从积雪中揉出一个雪球朝着王思行砸了过去，王思行躲闪不急正中脑门，乐的龚宏明抱着肚子狂笑。 “你丫反了吧！”王思行瞧他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叫骂着迅速从地上捧起一大堆雪块朝着龚宏明的脸扔去。 “啊！不要啊！”龚宏明尖叫着跑开，惹得石亮咯咯的乐了起来。 石亮正乐的看好戏呢，不知道从何处飞来一个小雪球摔碎在他的眼前。石亮朝雪球来的方向一看，只见穿的毛绒绒的夏雪正冲着石亮笑的花枝招展，手里还捏着雪球预谋着下一击。不一时，陈涵雨和单彤也加入到了雪仗队伍中，石亮和严羽风立马变成了三个女生的移动活靶。 严羽风拉着石亮左躲右闪，不时蹲下捏几个雪球反击。石亮也玩开了，不顾被雪冻的通红的手掌见到雪就捞上一把。原本还是各分一批的的队伍不久就变成了混战，你来我往的雪球在校园里嗖嗖的划出莹白的光。 直到上课铃声响过好久才见孩子们陆续的回到教室中，叶伟国站在讲台前看着进来的几个孩子不是满身雪花就是脸和手被冻的通红，皱起了眉头说道：“玩雪不要把衣服打湿，感冒了就有苦给你们吃了。快坐好，我要讲课了。” 石亮几个低着头偷笑着跑回座位坐好，叶伟国等几人都坐定后才缓缓的讲起课来。才坐一会儿，石亮就觉得两只手开始隐隐有灼烧感，不停的搓着手希望能缓和一下被冻的发麻的双手。 “石头，把这戴上吧。”严羽风瞧着石亮通红的双手，便把刚从包里拿出套上的手套摘了下来递给石亮。 “你呢，你不用吗？”石亮接过后才反映过来看了看同样通红的另一双手。 “没事，你先戴着吧。”严羽风摆摆手小声说道。 “别啊，这样吧，给你一只左手的。”石亮塞回去一只“嘿嘿，我一只就够了。” 严羽风看石亮傻笑着也就不客气的接了过来说道：“石头，还是你有先见之明，你送的手套这就派上用处了。” 石亮一听乐的更明显了，戴在手上的手套正是自己送的，这时里面还残留着严羽风的体温，石亮原本还觉得冷的发疼的地方已经暖暖的化开了。 “喂！你们俩一人一只，我也要啊。”龚宏明见了耍赖皮的缠着石亮要戴他的手套。石亮哪里肯，当心肝宝贝似的把手护在怀里不让他得逞。只是坐在后排的王思行脸色看起来复杂，原本要伸出的手缩了回来，打开手中乐扣杯的盖子低下头啜了一口，哪知被里面滚烫的热水烫到了舌头。王思行啐了一口皱着眉就气呼呼的把热水一股脑儿的倒进了教室后面的垃圾桶内。 课是照常上着，但教室里的人却都被窗外的雪景吸引了过去。雪是越下越大原本被孩子们踩踏过的地方不一会儿就又附上了新的雪层。石亮用书挡在前方侧着头看着一大片一大片的雪花出了神，后天就是圣诞节了，这个洋节石亮从来都没有过过，现在记得如此清楚应该是为了准备假面舞会严羽风天天在耳边叨咕的缘故。而这几天细细回想起来，石亮不自觉的就红了脸旁。 从未有过如此密集的见面、畅谈、肌肤接触，就算让石亮现在闭上眼睛也满是这几日来的温馨画面。手里揣着的手套现在还是热热的，分不清这样的温度来自石亮自己还是严羽风，石亮小心翼翼的把手套举在鼻子前方，假装不经意的深深的吸了口气。 恩，还是那股清淡优雅的香味，虽然一样好闻但石亮还是有些小小的失落。那股让他脸红心跳的味道才是他最留恋的吧，对！就是太阳的味道。 石亮偷偷的转头看向另一边的严羽风，这时严羽风也拿着书挡在桌子前方，前面微长的刘海碎碎的遮在额上，那双美丽的眼睛正专着的盯着桌面上放着的一张白纸。因为离的有些距离石亮只看见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好些字，而严羽风又似冥思苦想的在那涂涂改改。 “唉，你写什么呢？”石亮好奇用书挡着嘴问道。 严羽风被吓了一跳，慌忙的把桌上的白纸塞回书包里，整个脸红的就像是只熟透的苹果。 “没？？没啊？”严羽风故作镇定的目不斜视的看着手上的课本。 “哈哈，别装了，现在是历史课，你拿着外语书是要看什么啊？”石亮看着羞得满面红霞的严羽风笑着提醒。 “啊呀，这？？我拿错了么。”严羽风是打定了不说还死鸭子嘴硬的反驳。 “哦，是吗？嘿嘿，你不会是写情书呢！”石亮看着无所是从的严羽风，突然觉得脸红的严羽风比平时要有看头、可爱多了，便变本加厉的调戏他。 “才没有呢！嘘，你轻点，别瞎说。”严羽风像是被石亮猜中心事一样慌张的环顾四周，脸上更是窘迫的变成酱紫色了。 倒是石亮看见严羽风这个表现心里突然空了一下，不会真是被自己猜中了吧。 这倒好石亮心里开始不好受了，郁郁寡欢的转身趴回了座位上。这就教导我们这越是在乎的人啊，了解的越少其实也就越不容易使自己陷入困境。可人就是这么古怪的一种动物，就算是明知前路荆棘满路还是奋不顾身的往前冲，把喜欢的那个人从头到脚的分析来分析去，要是没什么可疑的还好。但凡是一点蛛丝马迹都会让自己深陷泥潭，难以自拔。 石亮郁闷了整个下午，倒是严羽风无丝毫察觉只是上的课几乎一直处于走神状态，还时不时露出傻笑，也不知他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 “唉唉，各位！后天就是假面舞会了，今天晚上来我们家试下衣服吧。”严羽风一放学就冲到小团体面前兴奋的宣布。 “衣服？什么衣服啊？”不解的几人满脸困惑，面面相觑。 “额，你们不会是要穿羽绒服去参加吧？”严羽风抽搐着嘴角不敢置信的看着三人。 “哦，我打算穿拉风的棉袄去~~哇哈哈哈”龚宏明双手插腰大笑着。 “晚上会很冷吧，我也打算多穿点。石头，你也多穿点。”王思行好像非常同意龚宏明的意见，还认真的嘱咐起石亮来，完全不理会目瞪口呆的严羽风。 “大家不要耍我啊。舞会哎，女生都会穿礼服去的啊，你们能正经点吗？”严羽风有些要抓狂的趋向。 “我觉得穿暖一点是真的比较重要。”石亮也点点头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处于石化状态的严羽风似乎已经看到交上这一群损友简直就是灾难的开始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终于石亮没憋住被严羽风窘迫的表情逗的哈哈大笑起来，其他两人也捧腹而笑，最终连严羽风也笑了起来，反正青春总是这样——没大脑，所以特别快乐。 这圣诞舞会转眼间就到了，男生几人早早的就被严羽风叫回家中，说是要好好打扮一番。 “唉，严帅！真的要穿这样么？感觉也太隆重了点吧。”王思行看着镜中笔挺西装包裹下的自己，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就是，这个什么狗屁领巾啊！是要勒死我算咯！”同样换好衣服从衣帽间走出来的龚宏明一边扯着领巾一边抱怨连连。 “你们好烦啊。就让你们穿个衣服怎么比死还难受啊。肥肥你再扯，领子就掉了！”严羽风无视两人的唠叨，对着镜中的自己一会儿整整衣角，一会儿转着圈的自我欣赏。 “石头，你好没好啊，都进去半小时了。”王思行走去衣帽间的门口敲着门催促到。 “等下，我马上！”石亮这时正大汗淋漓的和西服扣子做搏斗中，心中暗暗叫苦，这到底是什么狗屁衣服啊！那么多扣子！ 石亮从未穿过如此正式的三件式礼服，除了常见的衬衣和西服他还能勉强应付，马甲和配饰所用的领巾就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最后石亮放弃了自我摸索，开了门就挂着东西寻求帮助。 “来，石头过来！”严羽风笑着把石亮拉到自己面前，突然靠近的距离让石亮有些茫然。 严羽风温柔的解开被石亮扣得乱七八糟的扣子，一颗颗又都替他亲手扣上。低头专注的严羽风，尖尖的鼻尖和羽毛扇一样的睫毛呼应着，石亮不知道眼睛该往哪处看只盯着严羽风扑扇扑扇的睫毛和着心跳一下一下的蹦跶.“转过身去。”严羽风扣好所有扣子后把石亮转向镜子，摘下他脖子上挂着的领巾重新折叠好，长长的手臂绕过石亮的脖子帮他戴上。 石亮看着镜子里站在身后的人，刚好高出他半个头来，低着头正动作熟练的做着这些事情，眼神温柔。正当石亮看的入神时，镜中的人突然抬起头来，石亮慌张的躲开目光，却被身后的手制止住了要扭开的头。 “别乱动。”严羽风在镜子里仔细端详着石亮，摆正领巾的角度。 “石头，你这样穿真好看。”王思行突然说了一句，从刚才石亮出来王思行的目光就像是黏在了糖浆上的苍蝇，一刻都不舍得转移。 “哪有啊。”石亮拘谨的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裁剪得体的西服穿在清瘦的身架上，让原本单薄的身体变的饱满，而点睛一笔的蝴蝶领巾让原本平淡的五官平添上一股高贵的气质。虽然没有严羽风那样姣好的脸蛋，但石亮这稍将打扮却使得他更加的耐看了。 透过穿衣镜，石亮才注意起另外两号人物。龚宏明过于发福的身子在西装束缚下确实有些吃力，就看那原本应该服帖的衣料都被撑得鼓了出来。 倒是王思行穿的像模像样的，宽肩窄腰，长腿，常年运动锻炼出来的身材把衣服的款式样子撑得更加的笔挺，只是王思行亮亮的眼睛似乎一直围着石亮打转，而石亮却没有发现只觉得王思行好像变得比往常都热情了许多。 看着几个好友都收拾妥当了，严羽风突然正经了下来，表情显得激动又不安。“兄弟们，今天我还有一个忙想要大家帮我。” “哈哈，严帅，你怎么突然那么客气了啊？啥事说就是了。”龚宏明看着站的笔挺的严羽风笑着问道。 “恩，好吧。”严羽风从书房里拿出出了三张4A大小的硬卡纸来，一张一张的递给三人，到龚宏明的时候似乎严羽风有些犹豫，但被快手的龚宏明抢了一步。 “这是什么东西啊？”石亮好奇的拿着轻轻的卡片，卡片好像是由一张卡纸折叠出来的。 “这就是我要大家帮我的忙，我今天不是还要在舞会弹一首曲子吗？等我谈完曲子，你们三就和我站一块儿然后把卡片打开，行吗？”严羽风认真的说着每一个字。 “就这样啊？”王思行有些错愕。 “恩，就是这样。”严羽风用力的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习俗啊？舞会的特别节目？”龚宏明翻来覆去的看着卡片也有些不明真相。 “恩，也算是吧。”严羽风看着卡片眼里的神情复杂，好像是一撮撮的小火苗正在他的心底深处燃烧。 “没问题！这点小事，包在我们身上了！”龚宏明豪迈的拍拍胸口。 石亮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心里面好像有个小小的声音正提醒着他什么似的，但他就是发现不了有什么不对劲的，最后只能归根为是类似于考前忧虑的“舞会前忧虑”。 “唉，陈涵雨她们到了，就在楼下了。”严羽风刚才接了个电话便回来报告说是时间该出发了，男生们都有些紧张相互开玩笑想缓解下。 “大个，你那吴月什么的呢，你不去接她啊？”严羽风提起吴月立马让王思行阳光灿烂的脸上黑了下来。 吴月一直对王思行发起各种猛追，什么情书的天天往七班门口递。自从知道王思行答应和她一起去假面舞会时，这段时间来变本加厉，下课放学各种门口堵路上截，非要拉着王思行说话聊天。把王思行逼得无处躲藏，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我说我会去，可没说要陪着她去啊。她是这活动的负责人之一，应该早就已经在体育馆了吧。” “大个，你这舞伴当的也太勉强了吧。怎么说人家也是一女孩啊，总该给点面子的。” 聊着说着几人就走出了别墅，一辆大红色的法拉利正停在园中。几个衣着华丽的女生正端坐在车中挥着手招呼来者。 等男生们靠近，几个人都瞪大了眼睛表示万分的惊讶。龚宏明夸张的用手揉揉眼睛说道：“这，这也太牛逼了吧。” 车上坐的正是陈涵雨她们，但今日不同往日，女生们都花了大心思打扮，原本就青春无敌的脸上稍施脂粉外加上精心做过的头发和华丽的服装，和平日里穿着大校服的几人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啊。 “你们女人真是一化妆，是人是鬼分不清啊！”龚宏明还陷在惊讶中。 “你说什么呢！你才是鬼呢！”单彤穿着红色的短洋装齐耳的头发戴着同色系的发带，不说话时谁知道她是个大姐头啊，不过这话一出就漏了陷。 “呵呵，这都是我打扮的，是不是很漂亮啊！你们男生不要流口水了，赶紧上车出发了。”夏雪是女生里变化最小的，长的粉色吊带公主洋装和瀑布般黑色的卷发，细长的脖子上戴着一串莹白的珍珠项链，活脱脱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 严羽风让张叔开出奔驰轿车，几个男生麻利的就坐了进去，尾随着夏雪她们开向南中。 今天是12月24号周六，南中本该是没有人会在的，但这时候从校园深处的体育馆里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不时传出，就像是安静平安夜里迎接圣诞的钟声。 一辆红色的法拉利跑车缓缓的驶入校区停下，接着尾随其后的是一辆黑色奔驰，车里下来7个衣着讲究的年轻人踏着夜色奔赴盛会。 “哇！”南中的体育馆是校内最宽敞最大的建筑物，而这时整个宏大的建筑物里每一处都被光和星星围绕着。从高高的天花板上挂着无数星星状的彩灯，金色银色的彩带挂满了整个大厅，每个角落都布置着五颜六色的圣诞树，而圣诞树下都会摆着一张宴会桌，桌上堆满了零食和饮料。 除此之外一个个脸上洋溢着喜悦和欢乐的学生，穿着各式各样华丽或者搞怪的服装穿梭于体育馆中，每个人都相互攀谈打招呼聊天，好像这是一场盛大的同学会。 “石头！我是不是来到天堂了！”龚宏明盯着那一堆小山一样的食物两眼冒着绿光，不停的咽着口水。 “你争气点好不好，都是学长学姐，不要给我们丢人啦。”石亮拉住正要扑向餐桌的龚宏明。 “思行！我在这儿呢。”人群里一个穿着宝蓝色长礼服的女生正大步流星的朝着他们走来。 “你终于到了啊！你今天好帅啊！你看我今天穿的好看吗！对了对了！你过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这个风驰电疾的女生就是吴月，在一大堆感叹词之后，在众人没有反应之前，已经拉着王思行跨出十步之遥，完全无视其他几个活生生，被称作人类的生物，只留下那一抹宝蓝色的背影。 “哇，这女生也动作太快速了点吧。”单彤表示十分的敬佩之情。 “别管她了！赶紧的去吃东西才是正事！”石亮一没看住龚宏明，他就以50码的速度奔向零食。 “我请求换个舞伴！！！！！我不要吃货当舞伴，太丢人了！”单彤抗议的朝着龚宏明的背影挥着拳头。 “随他去吧，反正现在还没人跳舞呢。”陈涵雨笑着解围。 “你当然不在乎咯，你大帅哥陪着，而且刚才你没看见你一进门就数十双眼睛盯着你。”单彤酸溜溜的说道。 陈涵雨能成为舞会的焦点一点也不奇怪，今天的她纯白的纺纱流苏礼服，头发高高的盘在头上，露出线条完美的脖颈和锁骨。清秀的脸上画着淡淡的妆容，更添气氛优雅恬静。她本身自有一股古典的韵味在其中，现在面若皎月，朱砂红唇只怕疑似画中仙啊。 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严羽风。严羽风长的什么样子我就不多说了，这两人一站在一起简直是一股超强电流，闪的众人心惊肉跳，暗叹真是要命的一对啊。 “严羽风”人群里突然又走出一个高大的男生跑到严羽风的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学长，什么事情？”严羽风看到来人礼貌的打招呼。 “等会儿舞会就要开始了，你是第二首曲子快去准备下。”男生嘱咐道“这位就是陈涵雨吧？” “啊，是我。”站在一旁的陈涵雨并不认识来人有些吃惊的回答着。 “嘿嘿，你今晚真好看！一定会是今晚的主角的。”男生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恭维话带着神秘的笑容拉着严羽风就走入人群深处。 “小雨，你魅力也太大了吧！做你闺蜜我压力好大啊！”单彤坏笑着调侃着。 “什么啊？我不认识他哎。”陈涵雨红着脸拍了下身旁的闺蜜。 谈话间，体育馆内的灯光缓缓的变暗了，引起场内的一声声尖叫。一大束聚光灯从高空射出投在舞会前方刚搭建好的舞台上，穿着礼服的男生女生手站在台上捧着自己心爱的乐器准备演奏今晚的第一首曲目。 舞台队伍的前方一个娇小的女孩扶着自己的大提琴，白色的长裙配着黑色的大提琴有种说不出的古典味道。当女孩划出第一个颤抖的音符，全场的人都惊呼着鼓起掌来，悠扬伤感的卡农曲撩拨去在场所有人的心弦。 人群头上的灯渐渐的又闪烁着亮了起来，顺着小提琴的加入灯光也和着旋律变换着方位，舞池中的学生们也开始一对对的跳起舞来。 “石亮，我们去跳舞吧。”夏雪牵起石亮的手拖着他走进了舞池中。 虽然石亮因为严羽风的强化训练现在基本上可以应付简单的舞步，但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女生一起跳。手里握着的夏雪的手绵软无骨，细滑的肌肤让石亮紧张的出汗，看着笑脸盈盈的夏雪仰着头看着自己，石亮就更加紧张整个脸憋得通红。 “嘿嘿，你怎么那么害羞啊。”夏雪看这一张西红柿脸噗的一声笑了起来。 “我？？我不太会。”石亮也不敢看夏雪的眼睛低着头就怕自己踩到人家。 “你跟着我跳就没事了。”夏雪扶在石亮肩头的手用了劲，两人转着圈就划入舞池中央。石亮立马慌了，这么多人这要是跳不好撞到人就糗大了，不自觉放在夏雪腰间的手紧了紧把两人的距离拉的更近了。 夏雪轻轻的把头靠在石亮的胸口，闭上了眼睛任石亮带着自己旋转。她觉得这一刻如此的安稳，听着耳边一下一下的心跳声心里流动着难以言语的情愫。 石亮被夏雪的这举动吓的冷汗直流，惊慌的环顾四周怕被熟人看见。音乐没有停下，石亮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停住舞步，只能不停的踏着步伐旋转。 好不容易第一首曲子终于完了，舞池里的人纷纷停下鼓起掌来，石亮也不然生硬的停下，怀里窝着的夏雪睁开眼目光迷蒙的看了石亮一眼低下头也鼓起掌来。石亮这一连串动作做的急促外加上心里七上八下，眼睛根本不敢往边上看径直就走出了舞池。 “石头！你刚才去哪了啊？”出了舞池龚宏明就屁颠屁颠手里握着零食向他跑来，后面跟着一脸苦瓜像的单彤。 “我就在这儿啊。”石亮对刚才的事情还心有余悸，回头看了一眼低着头不说话的夏雪。 “噢噢，这里有蛋糕你吃不吃？”龚宏明递上一块已经被他啃得看不出形状奶黄色物体。 “你就知道吃吃吃！吃死你吧！”单彤瞪了龚宏明一眼，显然龚宏明刚才只顾着吃把单彤冷落在一边。 “你们在这儿啊。”陈涵雨这时也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她是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几位死皮赖脸的学长冲出重围。 “快看！严帅！严帅上场了！”单彤眼见看见第二波乐队已经走上了舞台。 众人往了过去，只见严羽风端坐在黑色钢琴的边上身子挺得笔直，雕塑一般的侧面让场下的好些女生心跳加速。已经有几个安奈不住的女生冲到了台前，拖着腮帮子发出哇哇的赞叹声。 “这首曲子我想献给一个特别的人。”严羽风侧着脸说了这么一句立马就是一阵尖叫作为回应。 严羽风修长的手指开始跳动着，《LOVE STORY》动听的旋律流淌了出来，石亮几人心中暗自沉醉着，舞池中的人又慢慢开始旋转了起来。 “单彤，走去跳一个。”龚宏明终于邀请了单彤，对方好不情愿才答应了下来。 石亮和陈涵雨只是看着台上弹着曲子的严羽风，目不转睛。 “We were both young when I first saw you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们都还很年轻I close my eyes and the flashback starts我闭上双眼我们的故事在我脑海里一幕幕回放I＇m standing there on a balcony in summer air炎炎夏日我站在阳台上See the lights， see the party， the ball gowns看着这些灯，派对和舞会礼服See you make your way through the crowd看你穿过拥挤的人群And say hello， little did I know跟我打招呼我却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歌曲停了下来，严羽风站在台上目光火热的看着石亮，石亮才想起严羽风说过要大家帮的忙，急冲冲的从口袋里逃出那张卡片。 “石头！走吧。”王思行和龚宏明已经来到了他的身旁，三人在全场的关注下走上了舞台，陈涵雨几人目瞪口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当三个人走到严羽风的身旁，严羽风深深的吸了口气说道：“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见钟情的存在。” 这句话就像巨雷一样炸响在石亮的耳边，一种绝望的情绪此刻正吞灭着他。 严羽风示意三人，王思行先打开了卡片，里面写这一个大大的英文字母。 “I”所有人都一口同声的读了出来石亮脑子里乱七八糟，心里面突然有一种要世界崩塌的感觉，他清楚的知道严羽风这是在干什么。 “LOVE”龚宏明打开了第二张卡片。 如果当时石亮能逃他一定会义无反顾的转身就跑，可是他逃不走，几百双眼睛正火热的盯着他打开手中卡片，而严羽风这首时也期盼这看这他。 “YOU”欢呼声再一次响彻了全场，女生们尖叫着男生起哄着，是谁能让严羽风用如此浪漫的方式告白。 “陈涵雨” 世界安静了，严羽风亲手打开最后一张卡片，宣判死亡的诏书已经下达，石亮脸色苍白的看着台下泪眼朦胧的陈涵雨，他知道那是喜悦的眼泪不同于他此刻像是把刺刀一样窝这心口的疼痛。 石亮看着全场的人都欢呼着簇拥着美丽的陈涵雨上台，他只能被人流挤到了后面，什么叫绝望，什么叫心如死灰，什么叫空荡荡？？？这一刻石亮都明白了。 严羽风是个直男，石亮是GAY这条鸿沟永远别跨过界。 12、肩膀 有人哭便有人笑，这个道理亘古不变。 石亮看着聚光灯打在那一队璧人的身上，所有人都欢呼着簇拥着。那位因喜悦而哭花了脸的女孩是他至认识以来见过最美丽的人，她依偎在另一个男生的怀里，低垂的睫毛上还挂着泪水，脸颊却因为心中澎湃而出的羞怯染得绯红。 男生只是看着她，有力纤长的臂膀紧紧的将她拥在胸前，眼睛盯着就算花了妆却依旧美好的脸庞，视她为此生唯一的珍宝。所有人都羡煞了这一对新生的情侣，感慨男生的勇敢女生的美丽，私下猜测他和她有过怎样美好的相遇，又是如何千难万险才走到了一起。 石亮看着，一步步退向出口。没有人会注意到他，就连他自己都忘了是如何从温暖亮堂的室内奔跑着出来，外面风寒刺骨就如同他的心一样。 石亮只顾着没头没脑的跑，冷风如刀，削肤刮骨。他一刻也无法呆下去了，就连停下都会让他的心疼痛的厉害，他想跑的更快一些，让风刮醒这颗愚笨又天真的头颅。他从未体验过这样的心痛，一颗心被人抓在手中不停的在烈焰上炙烤，脑子里划过的所有美好的画面都支离破碎，最终停下来的是严羽风和陈涵雨相拥的画面，那么温馨那么美好，却足矣摧毁石亮虚构出来的未来。 命运总爱和我们开玩笑，让你遇见他，爱上他，却永远得不到他。 街上的人流来来回回，灯火通明的商店里尽是节日的气氛，笑闹的行人，沸反盈天的吆喝小贩，这世界再热闹也和我格格不入。跑累的石亮茫然的走在街上，咬紧的牙关为了憋住眼里将要决堤的泪水。 不能哭！绝不！ “唉！长眼睛没有啊！”石亮只顾着安抚快要塌方的信念，忘了熙熙攘攘的街上一头撞上前方走路的行人。 石亮现在一个字都懒的说，沉默的想要逃离这个喧哗的地方。 “唉！你聋子啊！他妈的说话！”被撞的青年见石亮一声不吭就想走，上前就拽住他的衣襟。 换往常来说，石亮怕已经低声下气的道了好几次对不起了，他从来都是个懦弱的人，他没有资本和人起争执。高一的时候，别人和自己起冲突他不是连声道歉就是躲的远远的，这也是为什么高一时他一个朋友也没有，没人看得起他，他不过是别人眼里的胆小鬼。 石亮没人高没人壮，胆小怕事，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减少家里的开支，打架斗殴自己伤了还好，忍忍就过去了。伤着别人了还不得掏钱补偿，他可没有这样的闲钱。而现在他确实一句话也不想说，他怕一开口眼泪就流下来了。 “傻逼！说对不起！瞪他妈的谁呢！”青年不依不饶的晃着石亮，而石亮只是直直的看着那双愤怒的眼睛，波澜不惊。 “你他妈的还有理了！再他妈的不道歉信不信我揍到你妈都不认识你！”石亮显然是被这个木讷的少年惹恼了，围观的人越多他脸上的面子越挂不住。 “我呸！”石亮突然啐了一口口水到青年的脸上。 “我操你妈！”青年抓着石亮哪猜得到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一伸手将石亮推了出去。 石亮踉跄的倒在地上，吃痛的摔了一跤，却觉得心里好受多了，不禁的笑了出来。 “我他妈的让你笑！”青年一抹脸，上去就是一拳，拳头落在石亮的脸上发出闷响。 挨了一击的石亮才觉得打架原来这么爽快，身上的疼痛和心上比起来竟然轻的和羽毛一样，石亮爬起来挥着拳头就冲着青年的面门挥去。拳头落在对方脸上推的青年退了后好几步，石亮举起自己的手看着那一拳，感受着热热的血流正一股一股的涌向四肢百骸，竟然乐了起来。 青年原以为这少年不过是个懦弱的路人，可没真的想打起来，但这时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和围观人的唏嘘彻底的激怒了他。青年抡圆了手臂发了狠劲砸了过去，石亮被撂倒在地，嘴角已经挂彩，整齐干净的西装礼服在地上滚过，污秽不堪，还有斑驳的血迹滴在上面。 完全没有打架经验的石亮，只觉得无论是揍人还是被揍都那么畅快，少年火热的鲜血第一次在他体内沸腾起来，他感觉不到疼痛，只有这一刻他脑子里想到的只不过是把拳头砸在对方的身体上而已。 虽然落在他身上拳头的次数在不断增加，手臂也慢慢开始酸疼麻木，一次次被推到在地，拳脚相加的打法让他招架不住，最后石亮只能倒在地上抱着头任青年在他身上施虐。 “我操你妈！”青年一脚把蜷缩的石亮踢的滚了出去，石亮立马又挣扎着缩成一团。青年咒骂着用脚踹着倒在地上的人的背脊，石亮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只能呜咽着把自己蜷的更紧一些。 等青年踢累了，吐了一口水在石亮身上气势汹汹的扬长而去：“呸！操你妈！别他妈的再让我看见你！傻逼！” 石亮躺在冰凉的地上，嘴角和额头都有温热的液体流出，背上和肚子上像是有骨头断在里面一般隐隐做痛，他就这么蜷缩着冷漠的人群从他身边匆匆而过。石亮悲哀的想到，他不过是条败狗，不，也许比狗还低贱，有钱人家的狗可没他这样衰的命类。 他在地上不知躺了多久，直到他以为自己会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在圣诞节之夜惨死在街头，也许明天的南城日报里还会让他上头条。“青葱少男斗殴惨死街头”，这也算是给了他大面子的，死了后当会儿名人也挺好的。唉，不过不知道石惠芳会怎么样，她一定是做鬼也不放过的他的，算了，还是别死了，他这样的小人物不活到七老八十实在是对不起剧本编写的作者。 石亮躺在地上胡思乱想，耳边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石亮！石亮！你怎么了！” “嘿嘿，大个！你怎么来了。”扶起石亮的王思行一脸的焦虑，而石亮只是傻笑着看着他，眼角却不自住的留下泪来。 我们都假装坚强，可是不坚强又有什么用呢，我们的脆弱是要留给谁看啊。 王思行焦急的从地上将石亮扶起，用手小心架起石亮时不小心碰到背上的伤口，疼的石亮嘶嘶的倒抽气。 “没事吧！我送你去医院！”王思行的眉头已经皱成了川字，满脸写着关心和心疼。 “哈哈哈哈”石亮不答反笑，整个人都靠在王思行的身上捂着肚子狂笑起来。 “大个！我再也不是个懦弱的人了！我刚才和人打了一架，你看见了没啊！哈哈” “石亮！别闹了！走，我带你去医院！”王思行小心翼翼的将摊在身上的人揽紧。 “不去不去！”石亮听到医院两字立马推开王思行想跑，这一推力道没掌握好，刚才被踢了好几脚的小腿突然抽搐了一下差点又摔倒在地。 “小心！不去不去，可以了吧。”多亏了王思行动作快，长臂一挥有将摇摇欲坠的石亮揽在胸前，架起他的胳膊绕过自己脖子用手扶上石亮的腰小心托住。 “能走吗？我带你找个地方坐会儿。”王思行无奈的看着石亮脸上挂彩，一身西服已经在地上滚的完全看不出样子了。 对方只是咧着嘴笑道：“走！我们去南城港口！” “你有病啊！现在大晚上的去什么海边啊？”王思行瞪大了眼睛看着傻笑的石亮怀疑他是不是脑子被打坏了。 “大个，我想去么，求你带我去吧。”石亮靠在王思行胸前抬起头可怜兮兮的请求着。 石亮长的是第一次见他只要眨下眼便消失在人群里的超级大众脸，而现在更是青一块紫一块，灰扑扑的脸上就那双眼睛还算明亮，其他无一出彩之处。而在王思行看来，这一眼徒然让他觉得心跳漏了一拍，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如此柔软的石亮，那双倔强的眼里流露出的无助与哀求瞬间就击溃了他的理智。 “好吧，但是不能待太久。”妥协的王思行蹲下了身子背对着石亮说道：“上来。” 石亮不解的看着蹲在眼前的王思行：“干嘛啊？” “就你现在这样是要走到明天去吗？”王思行转过头瞅了石亮一眼又匆忙的低下头“上来就是了。” “嘿嘿，谢谢大个！我不客气咯！”石亮一瘸一拐欢喜的爬上王思行宽厚的背上。 “恩，你坐稳了。”王思行感受这背上温热的身体微笑着站了起来。 “出发出发！我们向前进！”石亮一手抱着王思行的脖子，一手再天上挥舞着，笑的像个孩子一样。 其实从刚才去南城港口的路并不远，王思行身上背着石亮却依旧健步如飞，这体育生的体能真不是盖的，况且背上的人还不安分一个劲的扭动着。 “石头，你再晃就把你扔下来了！”王思行详装生气的吼了石亮一句，惹来的只是石亮欢乐的笑声。 “大个！下雪了啊。”石亮脸上轻触微凉，一抬头就看见灯光下微小的白色晶体正徐徐飘下，误入凡间的精灵碰上肌肤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真的？那还去港口吗？别着凉了。”王思行担心海边风大体弱的石亮经不住。 “去，去看一会儿就回来。”石亮环紧了搂着王思行脖子的手把脸贴在他的背上小声的说到。王思行觉得心就要跳出来了，背上能感觉出石亮凉凉的鼻尖和柔软的唇瓣，只觉得喉咙发干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雪不急不缓的飘落下来，路上的行人望着天纷纷激动着述说今晚夜色的美丽，圣诞节还下雪，在南城算是半年难得一见的景观吧。好多对情侣驻足相拥在街头，趴在王思行背上的石亮轻轻的叹了口气，原来身上伤的在厉害，心里的疼也变不了。 “石头，到了。”王思行晃了晃背上走神的石亮。 “这么快啊。”石亮瘸着腿从背上溜了下来，王思行赶忙上去扶着。 “唉~”石亮像海滨走近了几步，张开手臂伸了个懒腰，深深的吸了口气。 “我小时候可爱来这边了，可是自从建了千门酒店这边被围了起来，大海也被围住了，再也看不见原来那样广阔的海了。”石亮指着海岸边拔地而起的大楼正挡着浩瀚的港口，只留着半边的汪洋在月光下粼粼波光。 “石头，你干嘛逃出来啊？”王思行站在石亮的身后看着消瘦少年挺得笔直的背脊微微的颤抖了下。 “什么逃出来啊，我是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那你为什么和人打架？” “他先动的手啊，我当然要回他。”石亮尴尬的伸手打了一拳王思行“你干嘛问这些啊？” “石亮，其实我都知道的。”王思行深深的看了一眼石亮。 “你知道什么啊？”石亮紧张的看着想来木讷的王思行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 “我知道你为什么逃出体育馆，我知道你为什么伤心，我知道你为什么打架。我都知道。”王思行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压在心里的话。 “什么啊，你想多了啊。”石亮转过脸去，海风刺骨却能让他赶到清醒。 “今天伤心的人，不只你一个啊。”王思行紧张的扳过石亮的脸，认真的的说道“其实肥肥也很伤心的，他其实心里还是喜欢着陈涵雨的。” “什么？”以为要被拆穿的石亮听了王思行的这句才知道他一定是误会了。 “你是不是也喜欢陈涵雨啊，她确实好看，哎，喜欢她的人太多了。”王思行看着石亮吃惊的样子微微吃味。 13、味道 石亮也不拆穿只是苦笑的摇摇头：“是啊，喜欢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别光顾着说我啊！你自己呢，你那个吴月呢？” “哦，她啊？？？”王思行刚还心疼那低眉顺眼的石亮，突然提起吴月有些转不过弯来。 “对啊，你怎么没陪着她啊？” “恩？？？这个？？我拒绝她了，然后她就哭着跑开了。”王思行挠挠头一脸无奈。 “呃，你没去追她吗？”石亮没想到王思行会如此冷硬的拒绝吴月，就算不喜欢人家也要委婉点，毕竟是伤了她的心的。 “我不是追你来着么。”王思行撇了撇嘴。 “哦？？？？唉，还真是一个伤心的夜晚啊。”石亮面对着大海叹了口气。 “别吹风了！走我们去趟医院吧。”王思行看着单薄的石亮和他脸上的伤，感觉比挨在自己身上还疼。 “什么！我不去我不去！”一提医院石亮的头就晃成了拨浪鼓。 “不去医院，你身上的伤怎么办啊！”石亮哪里是王思行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被拖着走了十几米。 “我真没事！真的！你看我还能活蹦乱跳呢！”石亮看敌不过大个急了，瘸着腿就在那里左右舞蹈。 王思行看着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石亮笑着：“晕，真拿你没办法。就这么害怕去医院吗，我还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呢。” 石亮想到篮球赛那次躺在医务室里为了不浪费钱坚决不去医院，后严羽风给他按上“害怕医院”这个名号还真的有人信了。 “对对对！我对医院有恐惧心理，别带我去了，求你了！大个！”石亮找到了理由立马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哀求王思行，这是石亮在多次总结经验里发现对付王思行最管用的招数，百试百灵。 “好吧好吧，但是你这个样子怎么回家啊？”王思行看这花花绿绿一脸的猴子亮。 “对哎！绝对不能让我妈看见我这样子，我会死很惨的！”石亮想到石惠芳看见自己这个样子一定会闹翻天的，苦着脸惨叫道。 “大个！你收留我一晚上吧！”正当王思行也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石亮一个熊抱扑在他面前叫道。 “啊？”和石亮鼻子贴着鼻子的王思行吓的张大嘴忘了回答。 “什么啊呀？兄弟有难，你不能见死不救啊！”石亮又把脸贴近王思行，瞪着小小的眼睛骨溜溜的转着。 “可以啊。”王思行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石亮说每句话的气息都吹在他脸上，王思行的耳朵刷的就红成了两个灯泡。 “超级感谢！” 在王思行的再三要求下，抠门鬼石亮不得不陪着他打的回家。原本石亮是想走着回去的，但王思行看着他一瘸一拐不惹心，只能威逼利诱哄着石亮同他坐上了出租车。被塞进车里的石亮万分不愿意，他觉得港口离王思行家的小区并不远，走走就能到了，可是拗不过大个的强硬只能乖乖上车。 一路上石亮才知道王思行的爸妈是公务员，这几天刚好去北京出差。听到不用面对家长，石亮心里松了口气，因为就算不是自己的亲戚，看见小孩子满脸是伤，大人总会问个清楚的。可石亮实在没有撒谎的天赋，记得小时候偷吃石惠芳柜子里的糖果，只要石惠芳一问，见石亮疙疙瘩瘩的那必定就是说谎偷吃了，最后招来一顿打。 王思行的家就在“江南城”的隔壁，虽然没有“江南城”别墅区那么高端，但也算是个新起的好小区。王家就住在其中的一幢楼的5层，进大门时保安看着邋里邋遢的石亮还上去询问了许久，任王思行好说歹说都不放行，最后只能亮出楼下电子门的一卡通才让过。 上了电梯到了五层，王思行开家门引石亮进去。典型的三口之家的房子，大概200平米的空间两厅4室2卫，温馨的奶黄色和淡绿色的主色调，东西都规制的整整齐齐，进门出的玄关上防着一盆兰花正幽幽吐着芬芳。 如果不去比较严羽风家过于华丽的装饰，石亮觉得王思行的家才真正流淌出每日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气息。 “石头，你家真好看。”石亮由衷的夸了一句，相比较自己家那豆腐干块的地，呆在这个空间感觉特别舒适温暖。 “嘿嘿，都是我妈捯饬的，不错吧。”王思行笑着扶着石亮坐到沙发上去。 “我不坐，我身上都是土。”石亮看着干净整洁的沙发又看了自己那梅干菜一样的礼服，不好意思坐下去。 “没关系的，要不我去放热水，你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王思行想到一身伤的石亮一定累坏了应该先让他泡个澡舒缓下。 “行是行，但是衣服怎么办啊？” “没事，你先穿我的，我有新的内衣你可以穿。”王思行也不多说回房间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推着石亮进了浴室。 “这边是热水，这边是冷水。洗头的洗澡的在这个架子上，要用你就自己拿。”王思行一边想石亮讲解这用具一边往冒着热气的浴缸里放水调节温度。 “恩，你可以洗了，衣服我放洗脸架子上了。脏衣服你放那那盆里。” “谢谢你，大个。”看着一直照顾这自己的王思行石亮轻轻的说了一声。 “嘿嘿！傻子，不客气！”王思行的耳朵又红成了灯泡，揉了揉石亮的脑袋就出了浴室关上门。 温热的空气里浮着飘渺的水汽，石亮一件件脱下礼服，每脱一件都会碰到伤这的地方，疼的他嘶嘶的抽气。好不容易把所有衣服都卸了下来，还好身上除了膝盖上破了皮留了些血早已结成了茄，其他地方只是青紫，倒是肚子上乌青了大块。石亮对这镜子看着自己一身伤的扯出苦苦的一丝笑。 石亮垫着脚试了试水温，缩着脖子就溜入浴缸中。 温热的水包裹着躯干，石亮这一身疲惫被这水一烫像是墨团一般散了开去，呼出一口浊气，石亮舒服的展开四肢让肌肤的每一寸都被包围着。 精神和身体松懈了，石亮心底隐隐的作痛如伏骨的蛆又钻了出来，石亮看着那件被糟蹋了的西服，想起那双星辰的眼眸。 这时，这双眼睛是不是正看着他心中的公主呢？ 他的微笑是不是因为她的一举一动而绽放呢？ 石亮越想，心就越疼。 憋着气他一头扎近了水里，一串串起泡从石亮的口里吐出，水中的世界一切都是模糊的，那些起泡正是石亮的呐喊，而从眼角流出的液体早就分不清是什么了。 不知道多久，久到石亮觉得浴室的灯突然变暗了，胸口的疼变成了窒息的禁锢，温柔的热水也变得冰凉，“哗”的一声他钻出水面，大口的呼着空气，再心痛有什么用啊，不如活着好。 石亮抹着脸上的水珠，是啊，再心痛有什么用啊，他只不过是鸿沟另一边的人，永远都不会得到的。 外面忙的一头大汗的王思行可不知道浴室里的石亮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他忙碌着翻箱倒柜找出一切有用的药品，什么红药水紫药水，红花油创口贴。幸亏自己打球也常常受伤，老妈总是备着各种需要用到的东西。 他仔细的把东西摆在茶几上，又匆忙的跑去厨房拿出一袋牛奶热上。这时石亮从浴室里走了出来，被热水蒸的发红的脸蛋留着细密的珠水还没擦干，眼睛里还是雾蒙蒙的，原本白皙的肌肤变的愈加水润透明，短发上还湿漉漉的。 王思行本来就比石亮高一个头，现在那件长袖衬衫套在石亮身上，下摆都拖到膝盖上，看起来就像是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大个，你干嘛呢？”在水里泡的晕沉沉的石亮说话声也变得绵软无力。 “啊，你先去沙发上坐着，我一会儿就好。”看到这一幕的王思行只觉得心脏马上就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低着头支支吾吾的催石亮去坐好。 等石亮走去客厅，王思行晃晃脑袋拍拍滚烫的脸颊暗自念叨“镇定点！镇定点！”，接着把热牛奶倒进玻璃杯中。 “喏，把牛奶喝了，我看看你哪里伤着了涂点药。”王思行把牛奶递给石亮便低头弄起了茶几上的一堆药物。 “呜，就是脸上有些花！真要涂那个东西吗？好难闻哦。”石亮双手捧着杯子盘着腿整个人都缩进了沙发里。 “乖，涂完这个好的快，也不会发炎。”王思行用棉签沾了紫药水，靠近石亮瞅着石亮的小脸，小心翼翼的涂抹在上口上。 “呃？？”紫药水涂在伤口上的刺激感让石亮皱起的眉头。 “疼吗？”王思行停下动作关切的问道。 “不疼，你继续吧。”石亮摇摇头就闭上了眼睛任王思行在他脸上涂药。 近距离贴着石亮王思行整个人都是绷着劲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看着安静的石亮王思行的动作变的更加轻柔了。 “恩，脸上好了，还有哪里？” “还有膝盖上好像破皮了。”石亮又撸起裤脚露出洁白细瘦的小腿。 王思行只觉得脸上烧的厉害，但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假装镇定的继续装医生。 “啊啊啊！疼！”不知道是不是伤口比较大，药水一沾上就疼的石亮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没事吧，来来我看看。”王思行紧张的拉住石亮的腿，把嘴凑过去呼气“呼呼就不疼了，乖。” “嘿嘿，你当我三岁小孩呢。”石亮看着王思行的作为呵呵的笑了起来。 “什么啊，我妈教我的。”王思行被这么一说才觉得刚才的动作太亲密了，心里激动的厉害。 “对了！还有我这里好大一块！”看着准备收工的王思行，石亮撩起衬衫露出白花花的肚子指着乌青的地方给王思行看。 王思行见石亮这个举动脸腾就红了起来“这这？？这你自己来吧！我去洗澡。”慌张的就跑开去了。 “这么没义气，我是病人哎！”石亮不满刚当了一会而少爷的自己又沦落为奴仆了。 “你擦完药就去我房间睡觉好了，我洗完澡就出来。”王思行从房间拿出换洗的衣服冲进浴室前提醒道。 “大个！借你家电话一用哦！” “用吧！电视机旁” 石亮打了个电话给石惠芳说自己今天住在同学家不回来了，石惠芳也没多问就嘱咐石亮不要给别人添麻烦就挂了。 石亮整理了下东西就摸索着走进王思行的房间。王思行的房间很简单，一张单人床，铺着淡蓝色的床单，一张写字台，一台电脑，一个书柜就无其他了，一切都井井有条但又显着少年的热血。 白色的墙壁上贴着各种石亮不认识的篮球明星和黑人歌手，石亮毫不客气的就倒在了王思行的床上，柔软的杯子上有一股阳光的味道，石亮深深的吸了口气，一定是刚晒过的杯子。 躺在床上的石亮一会儿就迷迷糊糊了，等王思行进来时已经睡得昏天黑地了。王思行看着熟睡的石亮，粉粉的脸蛋一半已经埋在被子里了，身体却露在外面，衬衣还掀了起来露出一截小肚子。王思行轻手轻脚的将石亮放进被窝里，帮他掩好被角，而石亮只是哼哼了几声还砸吧砸吧嘴，这可把王思行可爱坏了，笑着用手轻轻的抚着石亮的脸。 不知道怎么了，王思行鬼使神差的就俯下身子快速的在石亮额头印上一个吻。这一动作一气呵成，王思行像是偷了腥的猫一样笑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这一晚石亮睡得安稳，梦里那股太阳的味道一直环绕着他，他在梦里还梦见一个浑身发着光的男孩在他额上轻轻一吻，那柔软的触感就像是真的一样。 14、搬家 一夜好梦，石亮迷迷糊糊醒来后只觉得四肢酸疼，骨头都要散架了似的，刚要坐起就觉得后背一阵剧烈的疼痛，不禁哼出声来。睡在地上的王思行听见动静呼的一下坐起来，便去看石亮是否有事。 王思行见石亮脸色苍白，额上已经疼的出现细密的汗珠，心疼的就把石亮摁回床上。 “哪疼啊？”王思行焦急的询问道“背上，火辣辣的。”石亮躺好后背上的疼痛感也减弱了许多，轻声的回答。 “来，让我看看。”王思行小心的将石亮翻过去，掀开T恤就看见光滑的背上一大块的青青紫紫，触目惊心。 这课是不能上了，王思行要送石亮去医院，石亮不依，最后僵持不下，只能折中让他回家好好休息。原本王思行是要送石亮回家的，但石亮一想到自己家那偏僻阴暗的地方难免心里觉得尴尬，铁定了要自己回去还催促王思行赶紧去学校。 石亮回家后最难面对的就是石慧芳，鼻青脸肿也找不到什么好理由搪塞只能说和人打了一架。不过奇怪的是这次石慧芳居然并没有弄得天翻地覆，但还是少不了的一顿骂，再三的警告石亮下次还弄成这样就别回来了。石亮在家休息了两天等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时才回了学校。 说起来石亮还是想在家再避着几天，因为他实在是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严羽风，虽然在家想起他心里还是疼的要命，但至少见不到真人。这一回学校是必定要碰面的，到时候石亮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把持的住自己而不难受的掉眼泪。 不过倒是现实比石亮想的要轻松的多了，回了学校见到严羽风时，面对他的关心询问，石亮听着却一点也进不到心里，只是觉得现在的严羽风已是她人的人了，自己的那些非分之想也都烟消云散，交谈起来再无杂念。 好的是因为临近期末文科班都开始紧张的备考状态，石亮也就无暇顾及那些藏在心里的忧伤和不舍，有时还是会走神或是习惯性的望向严羽风那边，而每次都能看见那张笑颜如花的面孔对着另一个安静温柔的女孩。 我们都暗恋过一个人，他们原本是住在我们心中的神邸。我们无限的想接近但又害怕那灼眼的光芒将自己烧毁，直到有一天神殿崩塌，天神走到你的身边握着你的手说“其实我也喜欢你啊。” 不过更多的是握着的那双手并不属于我们。 少时的年纪，容易受伤也容易愈合，疼过哭过最后不是自己的便要果断的放手。 备考的时间总是过的飞快，往往总觉得还有好几章没看的内容在最后的一两天内囫囵的都背了下来，惝恍的去奔赴考场。期末考前一天，石亮经过一轮各种时间事件的狂轰乱砸后回到家，见石慧芳早已经在家准备好了晚饭等着。 “赶紧去洗手吃饭！我今天买了好多菜！”石慧芳今天看起来似乎个外的开心，眉眼中都是喜悦。 石亮收拾完坐定，满满的一桌上都是些他爱吃的菜肴，背了一天书的郁闷转眼就消失了，咽着口水就拿着筷子夹着夹那。 “妈，今儿个什么日子啊？难道是过年了！”石亮嘴里吃着东西，咕噜咕噜的说着话。 “臭小子！吃完再说话！我是有个好消息要和你说。唉，给我慢点吃，饿死鬼投胎啊！”石慧芳看着狼吞虎咽的石亮心里高兴但又有些心酸，这孩子跟了自己真是难得吃上几回好饭好菜。看别人的孩子都高高大大白白胖胖，石亮和这一比就是个营养不良啊。 “妈，什么好事啊？快说说。” “我现在工作顺利了家里也有些积蓄，这不我上星期看见就在夏氏大楼边上有一间小公寓出租，价格也还公道，我说，儿子咱们搬家吧。” “搬家？行啊。”石亮从小跟着石慧芳颠沛流离的，往往是这屋住两月那屋住三月的东搬西搬早已习惯了。 “唉，这破地下室我是受够了，咱们换个大屋子，两个房间再填补些家具。这不过年快了吗，咱们新年要有新的开始！”石慧芳开心的说着不时手舞足蹈的比划几下“对了！还得多谢谢你那同学！是叫夏雪吧，搬完家一定要请人家过来吃饭，你平时也对照顾照顾人家。听见没！” 说到夏雪，石亮回学校后总觉的夏雪有故意的躲避自己，但复习太紧张了石亮也没在意。这时候想起来确实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不告而别让她生气了。 “儿子！快快！来咱们喝一杯！”石亮一个没注意就看见桌上摆着一瓶啤酒，石慧芳倒出两杯推到石亮面前一杯。 “哈哈，妈，你还喝起酒了啊！”石亮有些好笑，这还是他第一次喝酒。 “这有什么的啊！快！和老妈喝一个！今天高兴啊。”石慧芳笑的脸上的皱纹都聚在一起。 母子两人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饭，最后剩的好些荤菜，石慧芳见石亮吃不下自己又舍不得吃，都夹到一个盘中明天热了再说。 高中的期末考每年都是英语殿最后的，这是石亮的弱项但一想到要放假了，心中还是雀跃欢喜反正考完等成绩出来还要好一会儿呢。虽然不能像别的同学撒丫子的玩耍，但还是有几天清闲的日子，再者说这家明儿个就要搬了，心中对新家的向往还隐然有些激动。 “唉！石头！放假咋个打算啊？要不来我家玩啊！”这英语一完，教室门一敞，龚宏明高声着追到石亮面前询问。 “不知道啊，不过听我妈说是要回老家的。”石亮心中十分愿意同他们一起出去玩，但还不知道石慧芳同不同意且家里也不知道还有闲钱让他玩不。 “啊，那你什么时候走啊？年前年后啊，要我送送你吗。”龚宏明听了有些失望，他是最耐不住寂寞的人了放假后不是呼朋唤友的四处聚会就是跟着家里人外出旅游。 “那你给我留个电话吧，我要是有事还能找你。”王思行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面冒了出来刚好听见石亮要回老家的事情。 “电话？要不留我妈的手机号吧。”石亮家是没有按电话的，一是没钱二是也从来没个亲戚需要打他家电话，时常联系的除了老家的外婆也就没别人了。 “行行行，你存我手机上吧。”王思行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递给石亮。 “大个！你胆子够大的啊，你不怕被老师看见没收了去还叫家长啊。” “这不是最后一天吗，老师哪管的那面严啊。”王思行接过手机又去询问其他人的电话一一存了下来。 “严帅！电话！给我留个电话。”这时严羽风也从考场走了出来，王思行见了忙上去要号码。 自从那次告白后，严羽风和陈涵雨确定了情侣关系，但这还是私密的地下恋情，班里或是家中都是没几个人知道的。但知道事情经过的几个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两人的精神变化，你看这几个星期来所有人不都被考试弄得焦头烂额，唯有严和陈二人满面春风，下课不时能见两人说笑的立在走廊上，羡煞了苦逼苦逼的众人。 这时候陈涵雨和单彤也从门内走了出来，几人围成一团交换号码讨论答案。严羽风看陈涵雨出来自动就贴了上去，两人相视一笑眉眼流转。石亮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五味杂陈别提多难受了，鼻中泛酸，哽咽的轻声和众人告别说家中还有事情。 王思行看石亮这一脸苦相，心里也猜到七八分，只认为他对陈涵雨还心有余情，看到两人暖昧亲热一定不是滋味，本想上前安慰几句但被龚宏明拉住要商讨寒假出游计划，眼见着石亮背着包消失在人群里。 石亮出了校门吐出口气，自嘲的笑了笑，他现在明了原来喜欢的有多深现在就会有多痛苦。快步到家就见狭窄阴暗的小道上停着一辆锈迹斑斑的三轮车，正郁闷是谁家的车时石慧芳从里面拖着三五个箱子走了出来。 “儿子回来了啊！快！来帮忙，压死老娘了！”石亮忙上前接过石慧芳手中的东西“放那三轮车上，等等还有些要搬的东西。” “妈，这是干嘛啊？”石亮跟着石慧芳进了家门不解的问道。 “搬家啊！不是前几天都说了吗。”石慧芳笑着嚷道“今天就搬啊！”石亮看着四方的屋里已经被石慧芳打包成大小数个箱子。 “嗯，昨儿个那房的房东说让我们今天就搬去，否则明天他就回家过年了。正好公司看门老王家的三轮车不用，我就借来运些东西。”石慧芳嘴上说的利索，手上的动作也不停下，三下两下就又搬起了个大箱子。 “哦哦。”石亮看老妈忙的起劲也不好干看着放下书包也搬起了家具。 石亮家小出租房内没多少东西要是来辆面包车一趟就能搬个干净，但为了省下这搬家费用这三轮车来个两三趟也能完成，石慧芳可不愿意花这冤枉钱。 要新搬的小公寓就在夏氏大厦的边上，也算的上是市中心的位置，少说要在这住下每月不要个千把块是不太可能的。也不知道石慧芳是走了什么小道，凭她那点工资是不可能狠的下心住这儿的公寓的。石亮最近一直忙复习也无暇顾及，现在想起来正好等会问个清楚。 石亮蹬着三轮车很快就到了新房，见一中年的男人正站在门口接应，见石亮停了下来热情的走上前招呼。 “你是石亮吧？我是你妈妈的朋友，也是这房子的房东。”男人做了自我介绍就帮着石亮把小三轮车上的东西卸了下来，石亮忙道谢便又折返去运下一波。 石亮没蹬出去多远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他，回头一看一个高大的少年正气喘吁吁的追在后面。 “大个，你怎么在这儿啊？” “呼呼？？石头？？终于追上你了。”王思行停下喘着气“我不刚好路过，看见你？？你干吗呢？” “啊，我？？我搬东西。”石亮没想到这儿能遇见熟人，被人看见了也不能撒谎就把实情说了出来。 “哦哦，搬家啊！好事情啊，我来帮忙吧。”王思行听后热情的要去石亮家帮忙。 “不用了吧，刚放假，你赶紧回家吧。”石亮紧张想劝住王思行，结果石亮话还没说完，王思行就跳上了三轮催石亮动作快些，无奈石亮只能硬着头皮拉着人回家。 这路越开越窄，当拐进那个幽暗的弄堂时石亮真怕后面坐着的人问这儿是不是他家，但王思行好像对着一点也不感兴趣只是安静的坐在后面。当石亮在一扇破铁门前停下后，脸已经红到了脖子上了，但因为弄堂里光线暗并不是很明显。 “嗯，到了。”石亮低着头闷闷的哼了一声，他从来没带人回家过，虽然他不因为自己的贫穷而看低自己，但他还是有小小的虚荣心在那儿，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住在这样的地方，像蝼蚁一样活着。 王思行也从未想过石亮的家清贫如此，他以为这样欢乐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再这样幽暗的环境下成长，他需要多坚强才能破土而出。王思行不言语跟在石亮的身后，走进了一个家徒四壁一眼便看的干净的笑房间里。 石慧芳正披着头发灰扑扑的整理着为数不多的东西，屋里昏暗的灯管把房子映衬的更加破旧，而拾荒者正以这一处作为安稳的家。 “妈，还有什么东西要搬吗？”石亮也不敢回头看王思行的表情，只能继续若无其事的干活。 “回来了啊，咦，这是哪位？”石慧芳转过苍老的脸，看见石亮身后另一个高大的少年。 “阿姨好！我是石亮的同学王思行，我是来帮忙的。”王思行路出春光灿烂的笑容。 “这怎么好意思啊，这，石亮给人倒杯水去！”石慧芳不好意思的招呼王思行，但家里已经没有座位了只能让他坐在钢丝床上，王思行忙摆手说不需要便不客气的一起收拾屋子。 多了一个人帮忙不一会儿小屋子里的东西也差不多都搬上了三轮，石亮走在最后他回头看了一眼四壁无物的房间，挂着天花板上的灯依旧发着昏黄的光芒，那些乌黑的霉菌斑挂在墙上有多少次石亮盯着它们思考发呆。 而这次要走了，就像是要告别那段熟悉的记忆和老朋友，要奔赴另一个人生一样，心中不舍之情难言。当石亮的目光落到那张窄小的床上时，不禁想到多少个夜晚他曾因为严羽风对自己的一举一动而在上面辗转反侧，想到自己在床上亲自包装给他的生日礼物，想到第一次为穿什么衣服去见人而烦恼，石亮不自觉的勾起嘴角，有些东西就算在结局不完美的情况下还依旧有自己独特的味道。 石亮关了灯锁上门，转身看到小弄堂里王思行骑在三轮车上，石慧芳一边整理好家具一边和王思行攀谈，因为是逆光的缘故这一幅景象有说不出来的和谐，他一步步走过似乎要走去未来，太模糊却足够温暖。 王思行代替石亮踏着三轮车，石慧芳扶着车上的东西，石亮则在车后小心的推着。不知道是东西带的太多还是小三轮不太好使，前后两人到新房时已经汗流浃背，累的气喘嘘嘘。 石亮刚来时看见的那中年男子还站在那儿，现在已经面带笑容的迎了上来。 “来了啊，刚才行李已经搬进去了。”中年人说着又开始搬起三轮车上的箱子。 “谢谢啊。石亮快过来！叫刘叔叔。”石慧芳从三轮车上下来捋了捋头发招呼石亮过来。 “刘叔叔！”石亮甜甜的叫了一声“谢谢您帮我们搬家！” “不客气，不客气。嘿嘿”男人有些腼腆，笑了笑拿手拍拍石亮的肩膀说“你儿子长的真高。” “咦，这位是？”王思行这时正从车上下来。 “这是我的同学，也是过来帮忙的。” 几人客套了几句便又从新干起了正事，新房要比原来的地下室大出了两个房间和一个厨房，且有些大件的家具床什么的可能是原本房子主人留下来的。 人多东西少，没多久房子就已经布置好了，这时天也黑了，石慧芳说要请大家出去吃个饭。可惜王思行再三解释自己还没回家过，整完东西就摸了把脸走了。临走前把石亮拉到身边再三嘱咐放假期间一定要和他联系，然后万分不舍的抱了他一下。 石亮只以为是王思行重情义，也大大咧咧的抱紧对方，结果王思行刷的就红了耳朵，僵硬的推开石亮挥手告别。 省下的人就近找了一个小饭店点了些家常的小菜，絮絮叨叨的谈论起来。聊天间石亮才知道这刘叔叔，本名刘慕，是南城当地人。之所以以低价将房子出租给他们是因为刘幕也是夏家公司里的员工，年纪和石慧芳相差无几，两人接触聊天后非常投缘成了朋友。后来才知道石慧芳一直想搬个新的地方住，而自家有一个空置的公寓房才提议住到这儿来的。 石亮很少见石慧芳交朋友，更别说是异性朋友了。她常年在工地干活见到的都是些外地的打工人员，流动性大，也难以相处。而今终于有了一个固定的工作，且能和人交流融洽，石亮见石慧芳和刘慕两人相谈甚欢，也乐的轻松自在埋头吃饭。 酒足饭饱后，与刘慕告别，母子两人从新回到了新屋中。 “儿子啊，妈妈好高兴啊。”石慧芳看着亮堂堂的屋子，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房间摆设，发自内心的说道。 “妈，咱们以后的生活会更好的。”石亮也开心的笑着“我以后会赚大钱，买更大的房子给你的。” “哈哈！傻儿子，大钱不需要你去赚，你还是给我好好读书才是正经的。” “妈，我会的。” 两人劳累了一天，各自洗漱后便都回了自己的房间。石亮第一次拥有属于自己的房间，看着不大却真正意义上的放着属于自己的床，自己的书柜，自己的衣橱的屋子，感觉特别的满足。 搬来后的几天里，母子两除了工作时间都在收拾整理屋子。虽然新家多了好些东西，但再两人的合理打扫下，屋子越来越变的温馨适合居住。新年将至，各大超市商场都开始打折抢购，石亮家并不需要像其他人家一样置办年货，以防亲戚串门。石亮家原本就在农村，而且也没有几个联系紧密的亲戚。所以省下这钱石慧芳为家里添了一台电视机。 对现在的人来说，电视机已经不是什么昂贵的电器了，已经早多少年就普及中国大地了。但对于石亮他们来说这是第一份个人资产，第一石亮和石慧芳大多时间不是在工作就是在打工，很少有空闲时间看电视消遣。 第二，前几年为了缴纳石亮的学费，石慧芳根本没有闲钱买这些东西。 石亮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少年队崭新的电视机抱以巨大的热情，这说起来算是让人羞愧的事情。很多的人都以为一切都来的理所当然，以前常有人疑问石亮“难道你没有手机吗？” “开玩笑吧！你家连电脑也没有？” “搞什么啊，电话号码都没有，你家是住原始森林吗？” 石亮慢慢长到后才知道，不是所有东西就都拥有与生俱来的所有权的。当你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的时候你才会知道，为了得到某些东西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这也是为什么后他来慢慢掩盖自己贫穷的特点，他不想招来太多的非议和同情，他只是并没有过的像常人一样顺畅，也许更多的常人都没有过的顺畅。 15、明天 每每到年末，所有人都会情不自禁的感叹起韶华易逝。当天气逐冷，无论是大城市还是小乡镇的街道上，人流总要比往日的节庆日子里来的冷清的多。随便一家店内都坐着慵懒的店主或售货员，百无聊赖却满心的期盼新年的到来。 石亮回老家才待了不过两日，看见许久不见的阿婆要比思念中的模样再苍老上几分。乡下的日子向来清贫安适，就算是除夕将至，在外打工的人也很少能赶上春运的火车回一趟家。 乡下的老屋还是原来的样子，白墙黑瓦，枯木横梁。石亮有多久没想起这个老屋带给自己那不够富裕却同样欢乐的童年，看屋前的道台上还有小时候玩过弹珠的泥地，白墙上有钥匙画出的数字和图案。那个穿着白汗衫小短裤的顽童，就想不断浮现的影子一直重复着当年石亮玩耍的经过。 “亮亮啊，不要站在外面类！快点进屋里来烘火炉。”一声苍老慈爱的呼唤将石亮的神游思绪拉回了现实，拂去衣服沾上的露水走进老屋子里。 “阿婆啊，你这个放着我来好了么，你歇着么。”石亮接过老人手中的火钳拨弄已经燃的欢快的木材。 “哟，阿婆年纪还没那么大呢，这点事情我还是吃的消的。”老人笑着去抚摸石亮的头。 “你姆妈怎么还不来啊，要过年了啊。”老人看着火光跳跃的火炉，脸上映着看不出光怪陆离的影子。 “我给妈打过电话了，她这几天加班她说晚上就回来。”石亮握着老人瘦如鸡爪的手安慰着说道。 “哦，这就要过年的，亲人要聚在一起的。你妈老是那么忙，一年也看不上几眼，留我个老不死在这家里。”老人像是抱怨拍着石亮的手絮絮叨叨的说着。 火光摇曳，一会儿就把屋子烘的热乎乎的，石亮四处环顾突然眼前一亮，被老墙上的一处吸引了住。石亮兴奋着从火炉旁站了起来，几步走到墙边将那面墙好好的观摩起来。 那斑驳的老墙已经在长时间的湿润环境里而变得蜡黄，上面的白石灰也有多处剥落，但一道一道或深或浅的划痕在时间的长河里依旧历久弥新。 “哦，那个你还记的不。”老人也从火炉旁站起来慢慢走向石亮。 “记的。”石亮用手轻轻抚摸着那一道道刻痕，每一道刻痕边都写着细小的一串数字，这些也都是自己成长的痕迹啊。 “喏，亮亮，这个，是你四岁的时候。这个是你七岁的时候，这个是你十二岁的时候？？？”老人用枯枝一样的手一下一下的戳着墙上的划痕，那些划痕脱了色却一步一步顺着墙边向上爬，每一道刻痕的间隔像是逐步扩展，而后面跟着的那串数字还隐约能分辨出“1995”“1997.4”“2000.8”“2004.12”？？？ 那些刻痕爬到“2008？6”后就断了，粗粗的算起来那也是石亮上初中的年纪，从那以后石亮和石慧芳就很少再回老家了。过于残酷的现实逼着两人在南城各处讨着生活，而乡下这一处乐土已经在竞争激烈的洪流中分崩离析。 “亮亮啊，阿婆年纪大了，耳朵越来越不中用了。每次做饭啊，总能听见你和你妈的声音，我老是以为你们回家来看我了，跑出来一看没人啊，阿婆心里就难受饭也吃不下啊。” “你们两个人啊，好久没回家了啊。” “阿婆，我不是回来看你了么。阿婆你给我再画一个，看看我长高没有。”石亮听着心里难受忙转移开话题。 “好的好的，阿婆去拿笔来。”老人听了也乐了转身走去房间拿出一支铅笔来。 石亮靠着那面灰败的墙壁，背脊挺的笔直，老人乐呵呵的拿着笔踮起脚尖按着石亮的脑袋小心翼翼的划上一横，又笑着把笔递给石亮让他写时间。 石亮看着那道跨越巨大，崭新的划痕，拿起笔在后面标上“2012年1月”石亮数着那些划痕，第一次发现：原来，长大居然是一件这么快的事情，来不及回顾就被踏翻在地。 “儿子啊！快点出来帮我拿东西。”门外响起催促，石亮一听那声音便知道是石慧芳回来了。 “噢哟哟！累死我了。”只见石慧芳大包小包红红绿绿，到家把东西一放就瘫坐在火炉边。 “你个丫头，买这么多东西干嘛啊！”阿婆见了不由心疼起钱来。 “妈，过年么！再说这很多都是公司里发的啊。儿子，你拿去里屋放着。”石慧芳一只手捶着肩膀一只则去牵阿婆的手。 “妈，吃饭了没有啊？” “没呢，不是等你么，都热在锅里。”老人习惯性的拿手去捋孩子的头发，却发现石慧芳的鬓角已经有丝丝缕缕的白发了。 “囡囡啊，在外面不要太辛苦啊，吃饱穿暖就好了吗。”老人心疼的抚着女儿的面庞。 “妈，阿婆！吃饭了。”石亮快手快脚的已经把做好的饭菜都端上了桌子。 “哦，对了，儿子，今天我手机收到好几天短信，好像是你同学啊，你要不要看看。”石慧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石亮。 “谁啊？”石亮对外人留的号码都是石慧芳的手机号，一时也猜不出到底是哪位发的，只希望是署名短信。 “哦，我没仔细看，好像有个姓严的。” 听到这石亮心里咯噔一下，姓严的和石亮关系好到能发短信的也只有严羽风一个了。但严羽风这么会突然给他发短信呢，是不是自己躲他躲的太明显了啊。石亮心里一阵胡思乱想，战战兢兢的点开收件箱，有两条未看的短信和一条署名严羽风的彩信。 石亮点开那条彩信时心里扑通扑通的乱跳，他虽然已经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知道他和严羽风完全没戏，但是这突然起来的短信还是打乱了他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湖。 “嘿！石头！新年快乐！！！！我是严羽风，哈哈！我是不是第一个祝你新年快乐的人，有木有很感动啊！你猜我现在在干什么啊，给你看张照片！”石亮看到这儿嘴角微微的翘起，眼前似乎浮现出那张俊俏的脸正做这各种鬼脸。 石亮继续摁着手机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那张照片是什么，屏幕上慢慢展露出一方漆黑的夜空，在这如墨般的夜空中绽放着各种形状，各种颜色，绚烂如夏花的烟花。石亮就算是通过手机屏幕很静态的照片依然能感受到当时的景观是有多美丽，多壮观。 可是石亮看完照片原本微笑的脸上也变成了苦笑，因为就在照片的右下角能看见两只手十指相扣奋力的伸向天空，一只骨节分明定是严羽风的，而另一只纤细白皙的不用说也能猜到是陈涵雨的。 照片后面跟着的一段文字更是确定了石亮的猜想。 “哈哈，是不是美到爆了！我和涵雨昨晚一起放的烟花，她让我待她对你说新年快乐！” 看到这一句石亮清楚的听见心就像是块千钧的磐石堕入深渊时发出的那声巨响。石亮深深的吸了口气，似乎已经够了。 石亮原本以为心会抽搐一样的疼，但好像已经够了，他对严羽风有再多的不舍和爱恋都已经够了，没有再去前进或是寻求的必要了。石亮按下回复，写到“看见了，你俩也太有情调了吧！不过确实很漂亮！新年快乐！还有祝你们幸福美满哟~”再按下发送键之后，石亮知道他确实放下了，而那些看似调侃的话语也都发自内心。 石亮接着又点开后面一条未读的短信，短信内容很简单而且可以说是无聊，一点实质意义都不存在况且还没有署名。 “你现在在干吗？” 石亮心想不知道这种无聊短信有署名可回的，但是出于礼貌还是礼节性的回到“我正在老家，你是？” 回复完第二条短信，石亮接着点开另一条未读。这条短信的字数更少而且更直白，但内容却让石亮吓一跳。 “对不起。” 这个无头无脑的一句对不起确实让人摸不着头绪，石亮回想自己平时也不见得有被人欺负过啊。就算高一过的很悲剧，被人欺负成了家常便饭，但要道歉也不用等到一年后吧。 石亮刚把“呃，请问你是谁？我好想不记的今年需要被道歉哎。”这条短信发出去后手机就响了起来。石亮一激动也没看号码就摁了通话键慌张的接起问道：“喂。” “哈哈，石头！是我！”话筒里传来一声欢快熟悉的男生。 “你是谁啊？”石亮只觉得声音耳熟但也不能辨别出对方是哪位。 “我就是我啊，刚给你发你在干吗的那个啊！”电话那头的人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还是欢快的回答道。 “哎，那我还是不知道你是谁啊，你也没署名。”石亮觉得脑袋上立马出现三道横线。 “哦哦哦，笨石头！我大个啊！”对方终于爆出真名石亮只觉得满头冒汗。 “你才笨好不！干吗啊，发那么无脑的短信给我。”但能收到王思行的短信石亮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嘿嘿，我不干吗，就问你在干吗。（ps，大个你好呆哦！木救了。）”憨厚的傻笑让石亮立马想到王思行张木木呆呆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服了你了，你吃饭了吗？”石亮终于领教到什么叫呆到深处自然萌。 “嗯，吃了！你吃了吗？” “我还没呢？” “那你还不去吃吗。” “这不你电话来了么，还以为你有什么事情呢？” “我啊，我没事情啊，那你吃什么啊？” “呃，大个！我还没吃呢这么知道吃什么啊？咱能不继续这么没营养的聊天了么”石亮忽然觉得王思行这人确实傻的可爱，平日里只觉他少根筋现在才发现他完全是社交障碍哎。 “嘿嘿，我不就问问嘛，我没事啦，就是有点？？？”王思行还在那边傻乐着絮叨，石亮这边石慧芳已经扯着嗓门大喊道：“儿子！吃饭了！再不吃就凉了！” “大个大个！我先去吃饭咯，嘿嘿，下次聊哦。”石亮打了个激灵立马挂了电话就奔去餐桌。 “唉唉？？？”王思行还没把话说完就听见滴滴的一阵忙音，失魂落魄的挂了电话吐出那句话来“我有点想你哎”。 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一种巧合，我喜欢你如同你喜欢我一样。 石亮一家就在那炉火烘热的氛围下吃着简单的饭菜，就算人世太过残酷，家也能为你避一时风雨。三个人吃的很慢，席间多时交谈才觉食欲在思念面前那样微薄无力，阿婆只顾着夹菜给石亮和石慧芳，自己却只是拣那些角角落落的菜叶肉末过饭入口。石亮每次都把大块的肉夹还给老人，紧接着石慧芳又从自己碗里夹给石亮，循环往复中浓浓温情无语言说。 饭毕，石亮主动提出收拾碗筷的要求，推着两个女人坐在火炉旁自己忙叨着就在厨房干起活来。正忙着洗碗擦桌子的石亮突然觉得口袋中一阵震动，掏出一看原来是他忘了还石慧芳的手机。 是一条新的短信，石亮也不忌讳就按了查看键“我是夏雪，上次其实我看见你了，所以对不起。” 这正是那条无头无脑“对不起”的回复，石亮经这么一提醒也回想起当日的情况。那日搬家石慧芳请刘慕吃饭的那家小餐馆其实就在夏氏大厦的边上，吃完饭后送走刘慕的母子俩正悠闲的走路回家。这时一辆红色法拉利正从石亮身前开过，石亮只觉得这车非常的眼熟，再定睛一看就见后座上黑发披肩的女孩正是夏雪。 石亮当时因为搬家吃饭心里开心，也没去想着几日来故意躲着自己的夏雪是何用意，直挥着手臂向夏雪打招呼。石亮这一嗓子明显能看见夏雪轻轻的一颤，但车上的夏雪却并没有回过头，来车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夜色中。 当时石慧芳还纳闷石亮这神经兮兮的一嚎是做什么，石亮也没说破就说是认错了人，这惹得石慧芳大大数落起石亮从小到大人缘差这个毛病。回来的路上，石亮心想着夏雪并不是小气的人，只怕上次晚会的临阵脱逃确实惹恼了人家，而且自己这个败军还没好好的向人道歉过呢。 想到这再看那短信，石亮猛的发现这不正是夏雪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来挽回两人尴尬的情义。石亮立马就狗腿状的回复到“什么啊！这有什么可以道歉的啊，上次舞会的事情我还没和你道歉呢！” 发了这条短信夏雪也立马客客气气的回了“抱歉啊”“不好意思”等措辞，你来我往间原本两人冰冷的气氛也化解了，新年之际石亮为能这么快解开心中的一个疙瘩而感到分外的开心，就连刷碗筷也都比平时有趣的多了。 除夕之日让昨天还略显冷清的乡下一下就变的热闹起来了，不说家家户户都燃起爆竹，挂起鞭炮，就是那些一直在城里上学的小丫儿们唧唧喳喳都足够闹翻天了。 石亮家族人丁稀少，就连那些远房亲戚也有数年没有联系了。但好在四周邻居乡里都费外热情，串门拜年，家常唠嗑才不显的石亮家过分的冷清。从这一早起石慧芳就没停下过，一下是布置家里，贴春联挂红灯笼，一下又是准备除夕夜的饭菜，拣菜叶，剁猪肉，好不忙活。 石亮原本想着帮忙，但一会儿一个乡长，一会儿一个妇联的，石亮也忙着端茶送水，而阿婆就负责和这些上门来的农村干部聊天话家常。 不过这从早到晚有一个人的短信简直比来登门拜访的客人还多，那就是王思行。你说王思行有个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也就罢了，偏偏发来的口水短信一条比一条没营养。不是“在干吗？”就是“吃饭了吗？”，不过石亮倒觉得十分贴心，也就没抱怨便一一都给了回复。 当然还有些班级中的同学也都纷纷发来了祝贺新年的短信，石亮只感觉受宠若惊却不知道这样的群发短信早就是一种非常普遍的社交手段了。 石亮刚给上门的乡长倒完一杯茶水，只觉的口袋一震拿起手机一看，“大个”两字正不停的闪烁着。 “石头，我正在吃好吃的巧克力哦！哈哈，羡慕我吗？还有我今儿又拿了好多红包，真是数钱数到手软哟！”后头附着一个龇牙咧嘴的表情。 石亮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只觉得大个那傻乎乎贱兮兮的样子立马在脑中浮现。 “切！臭屁什么啊！我这儿还有山珍海味呢！”石亮咬着牙兴致勃勃的回复到。 立马王思行就发来答复“真的？什么好吃的啊！不分我点是不是太不够义气啊！” “你红包怎么不知道分我点啊？”石亮笑着回复道。 “你放心，倒是回学校好吃好喝的招呼你。” 石亮和王思行这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短信，手机电量就和门外天空的颜色一样直线下降。这两人直聊到手机显示“low power”后才意犹未尽的说了回见。 石亮摸着发烫的手机，揉着有些发疼的手指，嘴角不自觉的往上翘着。他觉得心里感觉满满的，有什么暖暖软软的东西塞在心里感觉特别的充实。给手机充上电的石亮，看着夜色降临的天空满心喜悦的去帮着石慧芳当下手。 这一顿除夕宴是石亮这一年里吃过最丰盛的一顿晚餐，当然除了严羽风生日上过于奢华的西式餐点，石亮爱死了过年才能吃到的各种荤腥鱼鸭。那些对于养生保健人来说过于油腻的食品在石亮眼里都是美味佳肴，石亮最爱的一道菜就是炖猪脚，而这一道菜还是阿婆亲自上手下厨做的。 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和胡吃海塞的石亮，石慧芳和阿婆直乐的忙给石亮端水拍背。虽然没有他人家里热热闹闹的气氛，石亮这小小的一家人却过的特别的温馨。晚餐吃完，乡里已经早放起了烟花爆竹，那一朵朵盛世花魁，在短短几秒内升空、绽放、熄灭。 石亮看着看着心里倜然生起羡慕之情来，唉，就算一朵烟花只能绽放几秒的时间，但在它绽放的时候，天地无光，满夜的星辰都在它的余晖下黯然失色，这几秒里它是这世界上最美的存在，万物都为之折服惊叹。就算几秒后变成灰烬熄灭，但那一时的光辉足够让人们脑海里反反复复的回顾这一刹那的惊艳。 这远比一颗暗淡无光的星星来的有意义的多了，就算那颗暗淡的星在天上闪烁一万年，但在一万年之内他也无法吸引到一个人的目光，一万年之后便没有人在记的这颗星的存在了。 石亮的眼里映着繁华的景色，耳边是人们的赞叹和欢呼，别说石亮想的消极，仔仔细细的回顾你的一生，你确定你这一生要比一束烟花来的更有意义吗？ 石亮不知道在夜色下站了多久，只等到石慧芳的一声大呼才醒转过来。 “儿子！你电话！” 石亮接过电话，耳边传来一个男生兴奋的声音：“石头！石头！你看天上的烟花了吗？我们看到的是不是同一片天啊！哇！超级赞哎！” 那一声声嘈杂和兴奋的欢呼都和石亮现在有些忧郁的心情格格不入“什么啊，我在村里哎，怎么可能看到的和你是同一片天空啊，不过我们这边的烟花也挺好看的。” “哈哈，笨蛋石头你学过地理没有啊，我们就是在同一片天空下啊，你那边一定能看到的星星一定和我这边能看到的是一样的！” “星星有什么好看的啊，好不如烟花带劲啊。” “烟花好看是好看啊，但是烟花熄灭了以后天上能看的不还只有星星吗，只要星星一直存在着不管它大不大亮不亮，总会有人看到的啊。” “？？？？？？？”石亮突然被王思行给说蒙了。 “哎！石头！十二点了哎！石亮！新年快乐！” “呵呵，新年快乐！王思行！”石亮听到手机里的大吼大叫也扯着嗓子喊道。 “石亮，我是今年第一个对你说新年快乐的人吗？”手机里又温柔的说道“是哎！” “哈哈！我以后要做每一年都向你说新年快乐的第一人！”王思行开心的大喊着“石亮！有明天真好！” 16、愚蠢 足够愚蠢的我们，才值得过上快乐的生活。 多少年以后石亮曾告诉我，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纯粹的爱如同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纯粹的恨一样。他说，他爱一个人的时候都混杂着说不清楚的恨，就像每个人都有应该被恨和应该被爱的一面。 “操！石头！你他妈的还活着啊！”龚宏明看见从后门提着包悠闲进来的身影不禁爆出粗口。 “搞毛啊！第一天见我就骂娘啊！”石亮也不恼上前就捶了龚宏明一拳。 “操，你他妈的还好意思讲！老子我寒假约你多少回了，每一次都他妈的给我爽约！你说你是不是欠揍啊！”龚宏明说着就用胖胖的手肘锁住石亮的脖子还不停的揉着他的脑袋。 “别闹别闹！我不是在老家吗！”石亮推开身上的肉堆嬉笑的逃去一边。 石亮确实在寒假期间回了趟老家过年，但粗略的算来在乡下呆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星期。石亮之所以没能应约去赴龚宏明的聚会是因为回到南城后就在一家超市打起临时工来。没说出来也是怕龚宏明到时找到超市里来，更怕的也许是石亮觉得自己面子上过不去。 像所有的少年一样，石亮也有着强烈的自尊心和虚荣心，但这些与生俱来的情绪在冰冷的现实面前都被积压在内心深处。原本的石亮确实不介意别人对他是什么看法，他不过是在南高混的好无声息的一届无名者。但从认识龚宏明、严羽风之后石亮才慢慢经营起自己的个人形象，他希望能和他们一样能拥有快乐的青春，虽然这一切都没那么容易。 当他看见那些与他一样年纪的孩子不是游戏便是潇洒自在的购物玩闹，而自己却要搬起比自身还高一倍的电器冰箱，一天都在超市仓库内忙碌，即使在冬天都汗湿了一身的衣物。石亮他在心里第一次埋怨起了石慧芳，为什么她如此无能让自己在本应该无忧无虑的年纪里就担起生活的重担，把他最好的时光浪费在为生计奔波。 龚宏明又和石亮闹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拉过石亮就询问起来：“石头石头！你上次期末成绩怎么样啊，你听说了吗，只要上次期末排名是在二十名以后的都要在周末补课。” “噗，这么惨！哈哈，还好我期末排在班级十八耶！”石亮想到不用补课开心的做了一个胜利的姿势。 “操！这么屎！我要补哎！你也太不是兄弟了，不行！你周六周日必须跟我来学校补课！”龚宏明看着一脸幸灾乐祸的石亮，心中不爽耍赖要石亮也陪着自己。 “我才不要！你找别人！周六周日我要在家睡！懒！觉！哈哈！”石亮看龚宏明一脸苦相，心里一乐变本加厉的挑衅起来，还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做着各种鬼脸的躲着龚宏明的袭击，这一不小心就撞到身后的一人。 “石头，开学第一天就这么欢乐啊！看来是在家憋得无聊死了吧，嗯，难不成是因为知道今天要见到我了给激动成这个样子的？”石亮撞到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脸春风得意的严羽风。石亮转身看到那张就算在梦里面也英俊的过分的脸蛋一时恍了神，看着严羽风自然的揽过他的肩膀满脸笑容的和石亮说着寒假期间的各种趣事，有那么一霎那石亮觉得这个严羽风还是当初的那个他，阳光帅气且和自己有着无限可能的将来。 但一霎那后，石亮还是醒悟过来了，无论眼前的人有多么的完美，自己内心有多么的渴望得到他，当石亮能自如的和严羽风嬉笑打闹时，他便清楚的知道，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哎，严帅！你那个彩信我可收着哦，啧啧啧，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耍起浪漫来就更不要钱似的。”石亮眯着眼睛调侃起严羽风来。 “什么什么彩信啊？什么东西啊你们讲的？”龚宏明听石亮这么一说狗仔精神立马蓬勃而出，一双小眼睛闪的和聚光灯一样亮。 严羽风听石亮这么一提急的忙上去捂住他的嘴，脸刷的就红了大半，咬着牙在石亮耳边气势汹汹的念叨：“喂！石头！是不是兄弟啊！我把你当兄弟才发给你看的啊！你现在要是敢出卖我小心我？？？” 严羽风话还没说完，石亮就乐出声来：“哈哈，唉，真是红颜祸水啊！这么快就要杀朋友灭口，心都哇凉哇凉的啊！” 龚宏明这么一听马上意会到了内容，也学着石亮摆出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唉，古人说的好啊，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敢动我衣服，就断你手足啊！” 严羽风被闹的满脸通红，急着小声的嘘到：“别闹了，要是被阎王听见，我就完蛋了！” 石亮和龚宏明见平时玉树临风的严羽风也有如今这般的窘迫相，都捧着肚子笑的抽经。这时，王思行也从教室正门走了进来，一眼就望见了趴在桌子上和严羽风闹成一团的石亮，心里一酸，就冲上前去把石亮从桌上拎了起来。 “石头！为啥不回我短信。”王思行将石亮拖到教室角落里言辞严厉的问道。 “啊？”石亮刚才还沉浸在玩脑中，王思行这么一问短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今天早上发给你的短消息，你这么不回啊？”王思行见石亮一脸迷惘，又觉得自己刚才气势过于凌人便放声温柔的问道。 原来自从王思行在春节发出的那条短信后，便在整个寒假每天都给石亮发短信，石亮在乡下休息的时候两人常发短信发到手机没电为止。等回到南城，石亮也只告诉了王思行一个人自己去超市打工的事情，王思行得知这事后其实心里甚是不乐意，但想到自己也没什么立场反对石亮便要求石亮每天至少要回自己一条短信。 “大个！我真要叫你大哥了！手机是我妈的啊，而且今天都开学了我也用不到了啊。”石亮终于想到了原因一脸无奈的伸手就在王思行头上来了一记。 王思行听到原来石亮并不是不理自己，还亲昵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心里刚才堵着的闷气顿时消失了。跟着就屁颠屁颠的在石亮身后笑了起来。 “石头，这大个是怎么了啊？怎么笑的这么诡异啊。”龚宏明见石亮走来迎上去小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哎，他不是向来都爱傻乐吗？”石亮看着王思行那一脸傻样脑中忽然就浮现最近在超市看到的关于精神病医院的一个广告，听说专治各种精神疾病不知道王思行这样的“脑瘫”患者还能不能治。 石亮被自己的想法给逗乐了向着王思行露出大大的一个笑容，好么，王思行直接就变成了“脑残”患者。 叶伟国这时已经站在教室中了，一时后面聚集的男生一哄而散纷纷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中去了。叶伟国百年不变的扑克冰山脸一点没有要融化的气氛，招牌的咳了一声就开始讲起上学期的期末试卷。 第一天开学底下几乎没有哪个学生真的有认真的听他讲课，各个小角落都窸窸窣窣的谈着自己的话题，不时还有几声哄笑声传出来，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叶伟国停下授课。 叶伟国的声音一停底下的窸窣声也戛然而至，叶伟国的脸现在已经黑成煤锅底了，数秒的静音，让教室里的学生都屏住了呼吸。石亮只觉的一阵寒意从背后爬上，叶伟国虽然是学校出了名的严厉，但做了他一年的学生才觉得这人只是脸黑点，并不故意为难学生。 现在石亮才真正领会到“阎王”的封号也不是瞎起的，叶伟国零下二十度的视线往谁身上那么一扫，没个四五百年的功力一般小妖都已经吓的瑟瑟发抖了。 啪的一声响，叶伟国将手中的试卷讲义摔在了讲台上，底下的学生都哆嗦了一下。叶伟国才打破沉默缓缓讲到：“你们是以为自己学的很好吗？你们看看你们上学期的期末成绩！数学这么简单，合格的有几个！你们看看自己的排名，不要以为在文科班只要靠死记硬背就能爬上去了。高考理你们难道还远吗？” “文科班五个班，我们班总成绩全校第四，你们丢不丢人啊！都是一样教出来的，你们难道是特别的笨一点吗？现在还不好好听课，在底下开小差的开小差，发呆的发呆，聊天的聊天！你们以为这里是菜市场啊！”叶伟国一边讲一边度着步子在教室里走着，经过刚才那些笑声传来的地方，学生们都把背挺的笔直想装出无辜的样子。 “你们都给我听着，从这周开始班级排名二十以后的统统都要给我周六周日来补课！一个都不能少！” 这话一出底下顿时唉声载道，学生们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点，龚宏明也萎靡不振的趴到在桌上喃喃自语：“你妹，居然是真的！我这乌鸦嘴。” 石亮也不好上前安慰怕自己被人认为站着说话不腰疼。 “再说！就让你妹全留下来补课！”叶伟国这一吼立马教室又恢复死寂没人再敢吭第二声。“前二十的也别以为自己就安全了，下次月考还要重新排名次，进二十的可以不用来上，退步到二十后的补上！” 这堂课后半截上的极为压抑，只听见叶伟国严厉的训斥，每个人都唉声叹气顶着苦瓜脸，郁郁寡欢。下课后大致有半数的人都哗的一声趴在桌子上，就像是刚干完什么重活累活一般无精打采。 石亮问了身边的几个好友，女生那边以陈涵雨带头的尖子生一脸的无压力该干嘛干嘛，男生这边除了龚宏明着个大苦逼不幸的成了不可大队的一员，其他几人都擦边球而过。 “大个，你不是刚好二十么，怎么弄得和肥肥一样不得志的表情啊？”严羽风见王思行也皱着个眉头关心的问道。 “我这次是刚好二十，我怕我下次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你哪门课最弱啊？”石亮也上前问道“语文呗，连及格都没到。啊，天理何在啊！”王思行抱着头痛哭的喊道。 “大个！石头不是向来语文最好吗，要不你给石头磕个头认他做师傅，让他传授下一些秘诀啊。”严羽风说着拿手一拍石亮的肩。 “还秘诀类，你是不是武侠小说看多了啊。而且语文哎，语文要补习个毛啊，多看看书不就好了吗，大个一看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类人猿，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啊。”石亮扼腕叹息表示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 “石头，你就简单的和我讲些题目告诉我哪些要背的就好了。还有什么类人猿啊，我就是对语文不敏感而已啦。”王思行一听这个建议立马就来了精神，打蛇顺棍上就开始和石亮谈起了补习计划。 “大个，你开玩笑吧！我真没这个能耐，语文怎么给你补习啊。还有我时间很宝贵的，谢谢再见！”石亮回绝着就要溜走，幸亏王思行脑子不行但手脚还是灵光的，长臂一伸就把石亮提了回来。 “这事你说了没用，兄弟有难你不能不帮啊！” “严帅语文也很好啊！你找他啊，求求你了。”石亮看着王思行憋着嘴就开始发挥他的那套对敌专用伎俩——扮柔弱。 “唉唉唉，石头不带这么坑人的哦。再说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这单独和大男生鬼混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你说是不？”严羽风不知道什么时候拉来了陈涵雨，这话一出羞的陈涵雨双颊飞上了红晕。 边上的几人一个个都做呕吐状，跟着一旁的龚宏明抖了一身鸡皮疙瘩说道“严帅，我现在才知道衣冠禽兽这个成语是个什么意思了。你太对不起广大女粉丝对你的厚爱了。” “我现在不需要女粉丝的厚爱了，我已经够了。”严羽风一点不自知继续拿温柔的能腻出水来的眼神看着陈涵雨。 “STOP！严帅，你再说我怕我明天就要脱水而亡了。”石亮也觉得头皮发麻“吐得。” 王思行逮住这机会和石亮你来我往讨价还价，一旁看好戏的龚宏明和严羽风完全贯彻“一边倒”的外交方针，联合王思行对抗石亮这个顽固派，最后寡不敌众的石亮和王思行达成了和平条约，每周六晚上自动去王思行家报道帮助王思行提高语文成绩。 合约达成后，石亮咬着牙指着得逞的王思行说道：“尔等欺我者，来日必将数倍奉还！” 这话到后来也确实灵验了，但石亮全然没料到，伤人者也必自伤。 “王思行，有人找。”还在玩闹的两人被这声招呼打断，王思行郁闷的朝门口看去。 石亮几个人也好奇的伸着脑袋往向门外，外面站着的是个女生留着个可爱的bobo头，面容藏在刘海下看不真切。八卦的众人低声窃语，“谁啊，大个这么女人缘那么好啊！老有女生找他啊。”龚宏明的话里听出些许的嫉妒。 “还有谁啊，就是那个吴月啊。”答话的人是正走来的单彤。 “吴月？她这么变样子了啊？”石亮也皱起了眉头，他记的最后一次见吴月的时候还是在去年的圣诞舞会，那时的她还是长发披肩，这会儿居然做了这么大的变化。 “我听说大个不是喜欢这女生拒绝她了吗。怎么她还来啊？”严羽风也不解的问陈涵雨。 “看来吴月是很喜欢王思行啊，唉，可惜了王思行对她没感觉，这么勇敢的女孩现在真的很少有了。”陈涵雨似乎很同情这个女孩。 “对啊，女生哪里像你们男生见一个爱一个啊，也许她喜欢王思行已经不是短时间的事情了。”突然插上话的是夏雪，不知道是不是石亮自己敏感，总觉的夏雪说着句话的时候一直瞄着自己。 夏雪似乎一个寒假不见变了许多，齐腰的长发扎成利索的一束马尾绑在脑后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利落了许多。那些花俏可爱的粉色头饰都统统不见了，一身与众人一样的校服下穿着的也不再是五彩缤纷的服饰，粗看下夏雪就像是突然长大了好几岁一样，众人初见她还花了些时间消化。 “夏雪，你好像变好多哎。”龚宏明张着嘴有些吃惊的问道。 “嘿嘿，我知道啊。你们不觉得这样更适合我吗？”夏雪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与以前无异，但石亮却隐约的觉得这个笑容下藏着一张悲伤的脸。 石亮又望了一眼那个站在门口和王思行说话的女生，刘海下的面容显了出来，一张阳光灿烂的笑容几乎能融化整个冬日里的冰雪，确实是吴月。但吴月的那张笑容却和夏雪的出奇的相似，就连单彤在和石亮交谈中也有淡淡的忧愁，石亮困惑难道是最近自己便敏感了，还是这些女生都遇到了一个相同的烦恼？石亮不可知的摇摇瞎想的脑袋，突然想起在那一本书上讲的一句话：永远不要猜测一个女人的心，她们根本是住在这个世界上的外星人。 17、重行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一道路口让我如此恐慌不已，避之不及。 ——石亮显然王思行说的补补课不是过堂风吹完就散，这一个晚上已经打来七八个电话催着石亮赶紧去他家帮助他“学习”。惹得石慧芳在石亮门后一阵偷听，心中颤道这混蛋小子居然搞起恋爱的花花肠子，石亮要再晚解释一分钟，只怕石慧芳就提着笤帚柄破门而入了。 “妈，你别疑神疑鬼了！真是我一个男同学，要我帮他补习功课。对！就是上回来咱家来帮忙搬家的那个高个。”石亮快磨破嘴皮子一遍遍解释道为什么这一个星期来短信不断，今天又突然而至的电话轰炸。 “真的？”石慧芳依旧提着石亮的胳膊满脸写着“坑我者死”的表情怀疑的问道。 “老妈！你就别瞎想了，真的！”石亮甩开臂膀就夺门而出，唉，这世界上没有比妈妈的唠叨更能考验人的耐心了。 石亮还住在地下室的那个家时，王思行曾指过自己家在哪个方位。当时的石亮和王思行还是第一次见面认识，石亮根本没有把这位热情好客的同学的一时寒暄之词放在心上。就算那次舞会之夜被王思行带回家住了一晚也并没有清晰地记住到底是往哪拐往哪钻才到了目的地。 现在石亮正凭着模糊的记忆四处摸索，希望能瞎猫碰上死耗子。大致石亮兜兜转转的在市区里逛了半小时之余，急的他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正当想放弃打个电话让王思行指条明路时看见前方路口两个熟悉的身影闪过。 那高大结实放在南城人堆里简直鹤立鸡群的少年正是王思行，石亮正庆幸可以免去一次尴尬的电话交谈正要冲上前打招呼时，王思行身边站着的短发女孩止住了他的脚步。 齐耳朵的短发，平整的刘海，一张笑颜暖了一晚上的寒冻。石亮看的真切这女孩就是变了造型的吴月。 咦，他俩怎么出现在这儿啊？难道大个和她还余情未了？？？石亮脑中一阵乱想再探头仔细一瞧发现两人已经走了开去，石亮忙不迭的跟紧王思行。这一路上石亮心里揣测各种吴月会找王思行的可能，最后只得到要不吴月依旧紧追不舍、要不就这两人确实暗地里已经交上了。 想到着石亮只觉心中突然涌上一阵气闷，狠不得上前揪住王思行就问个清楚，但当下石亮还是屏住气，目光凶横的盯着走在前面无辜的大个。他只以为这股莫名的生气源自于王思行不讲义气，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和自己透露半点风声，不够兄弟。 走了一刻钟不到，只见王思行从容的走进一户小区钻进一幢玫红色公寓楼里，石亮才想起王思行和自己说过住在这边的三幢506室。石亮目送王思行进了大楼自己却退了出来，他心中的那股气还没消他可不想端着个火药桶就去人家家里报道。石亮在这小区里又逛了十来分钟，心里那股气渐渐也消了下去但不知道怎么的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升了上来，像是在自己心上挖了个洞。 石亮还来不及多想就又逛到了那幢楼下，正要踏步进去时一个高大的阴影就罩了下来。 “石头！你这么现在才到啊？我给你家打了好几个电话，你妈说你早出来了，你不会是迷路了吧。”下来的王思行看着面前的石亮迎上前就是一阵问。 “干你屁事啊，你以为我是你啊。”石亮还以为自己的气消了结果一对上那张关心的脸，马上就想到了吴月那张脸来心底的无名火突突的就往上冒。 王思行看着冷着一张脸的石亮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能傻笑的迎着他进了家门。石亮不是第一次来王思行家，与上次来不同的是门口早已迎着两个笑的和蔼的中年夫妻。 “你好你好~”夫妻俩见来人便热情的招呼着，石亮刚才还是吃了火药冷若冰霜的一张脸像是进了熔炉一样瞬时就化成春风拂柳、燕雀争鸣，甜甜的叫着“叔叔阿姨好！”王思行站在石亮身后看的目瞪口呆，原来书上说有人变脸比翻书还快真不是瞎打的比喻，王思行可算是见着了一回现实版的。 石亮一脸的阳光灿烂和王思行父母客套了好几句，石亮从小就野养惯了，接触社会也比有些城里的孩子早的多，各种场面话驾轻就熟，专拣大人爱听的话说，不一会儿就把王家两老哄得乐呵呵直夸石亮懂事。 “小亮啊，我们家思行脑子慢，以前就知道篮球足球的，你做他好朋友可要多费费心了，他那语文成绩一直提不上去，你语文好，多指导指导他。”王妈妈典型的城里妇人的模样，过耳短发带着一副无框的眼镜，整个人都透出一股干净温柔的气息。 石亮笑着忙答道：“阿姨您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帮助他的。” 石亮说着这话还拿眼角瞟了一眼傻笑的王思行，王思行看似被石亮无意的眼角这么一扫，却觉得背上一阵发凉原本的傻笑也凝固在了脸上变的分外的奇怪。 “儿子还傻站着干嘛，快把你同学带去书房。”王爸爸长的不比王思行魁梧，但标致的身板上没有丝毫中年人要发福的迹象，刚毅的一张脸上木忽忽的傻笑简直就是刻版后的王思行。 王思行应和着就拖着石亮进了房间，石亮一进房门那张笑脸立马就垮了下来，面无表情的把身上的背包取了下来。 “哎哎哎，石头你怎么做到的啊，难道你还学过变脸这一绝活？”王思行见石亮又变回那张冰块脸想着说些话缓解下气氛。 “废话少说，开始补课。”石亮自顾自的坐在书桌边上也不理一边聒噪的王思行，拿出准备好的试卷要点和一些课文上的重点句子。 王思行坐下后还想和石亮套些近乎却被石亮一记眼刀给咽了回去。不知道石亮是真的特意准备了大量的复习资料还是借着不开心的心情故意加大了补课的力度。 “石头！不会把！你让我这几个句子抄十遍，这里有十句哎我要抄一百遍啊！”王思行抓着脑袋哀嚎着。 石亮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说道：“这些都是必考的句子你当然要完全背下来啊，你看看你上次期末考试这一块丢了多少分啊，这种送分题是必须拿到手的。” “那也不用抄这么多吧，我抄完手都要废了。”王思行还是不甘心皱着大浓眉可怜兮兮的望着这个严厉的“ 石老师”。 “你懂什么啊，背十遍不如抄一遍。再说是你让我帮忙辅导你语文的，你这么唧唧歪歪到底是要不要听我的啊，你不听我就走了。” 王思行见石亮作势要走人立马就举手投降：“得得！我抄还不行吗！” 石亮见王思行被自己打压成可怜的被剥削阶级不禁心头一阵大爽，刚才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光，冰冰冷的脸也勾出了一抹笑容。难怪那么多老师不开心就爱拿学生发脾气，原来欺压学生还有舒缓郁闷心情的功效啊。 石亮看王思行乖乖的抄着句子，自己便百无聊赖的参观起王思行的房间。上回睡了一晚的房间石亮因为那天伤心过度完全没有半点印象，只见满壁的各种篮球明星和黑人歌手，石亮对这些半点兴趣都没有便又移步走向那个摆的满满当当的书柜。 书柜里堆叠着很多整齐的杂志和漫画，大部分都是些什么《扣篮》类似的体育杂志，少部分的小说也是些中国青少年不得不读的名着，倒是书柜最底下的一栏漫画小书吸引了石亮的眼睛。 石亮兴奋的抽出一本手掌见方的漫画书，上面写着《哆啦A梦》。石亮从小最爱的漫画人物便是这个蓝蓝胖胖的机器人，一直幻想有一天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哆啦a梦。小时候的石亮常趴在村里小店柜台上去偷看挂在梁上的电视机，有一次小店主的儿子正在看一个动画片，石亮踮着脚尖歪着脑袋使劲瞅，那就是哆啦a梦的动画片，当时还翻译成小叮当或是机器猫。 石亮完全被这个万能的机器人给迷住了，当时只觉得大雄怎么那么笨，要是自己随便给一个道具便可以把胖虎小夫一帮人打的求饶。但动画片并不是天天有的，外加上调皮的店主儿子一看到小石亮探着脑袋不是关掉电视就是换了频道，有时急的石亮哭着去找在田里干活的石慧芳，吵着闹着要看机器猫。 石慧芳无奈只能拉着小石亮跑去小店，低声下气的让店主方便给看个电视，每一次石慧芳都会花五毛钱买一包咪咪虾条来换石亮斜着脑袋流着鼻涕看电视的二十来分钟。 自从搬来南城石亮便很少再看到电视了，有时路过书摊偶尔看见哆啦a梦的漫画也只能停驻一会儿大致的翻看几页。有时被故事吸引住了看的时间稍久便会引来书摊主的一声咳嗽或是训斥。 石亮双手捧着漫画书坐在王思行的床上认认真真的看起了漫画来，王思行抄了一阵子，手有些发酸抬头便见石亮聚精会神的端坐在自己的蓝色床单上，刚才冰冷的脸已经被一张看书傻笑的面孔给取代了，石亮只顾着认真的翻书发笑全然没察觉另一张望着自己傻笑的脸。 王思行见石亮这个样子只觉得心中欢喜不已，觉得石亮的一颦一簇都可爱的要死，看了一会儿便又转头笑着去抄那还没抄完的句子。语文说到底要真正的复习起来还真的没什么东西好讲，除了背那还就是背了，王思行抄完那一百遍的必考句子便邀功一般的凑近石亮递上。 石亮也刚好翻完一本漫画，心情大好，笑眯眯的看着王思行说道：“好，你抄了那么多那我就抽你几句，看你是不是真的掌握了。” 王思行见石亮不像刚才摆着扑克脸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真的会，大夸海口道：“没问题！” “举酒属客，后面几句” “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 “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 “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 “嘿嘿，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的前面一句。” “额？？等等？？？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哈哈，EASY！” 两人你来我往王思行倒是真的记下了好多句子，石亮听了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功劳就觉得开心，觉得自己特牛逼。 “好了，给你猜一句难的！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后面的全部。”石亮皱了皱鼻子狡黠的眼睛一眯说道。 “啊？我不记的有这一句啊。”王思行刚才还洋洋得意觉得自己不是盖的，那么快就能全都对答如流，现在冒出这么个爹娘不认的句子不禁疑惑道。 “我说有就是有，你快背就是了。”石亮不管三七二十一小眼睛一瞪气势汹汹的就瞧着大个。 “好吧？？？额？？？？你提示下行不？”王思行再三回忆半天还是不记着便挤眉弄眼的求救石亮。 “哼，你看是不是你偷懒了，不好好背书。我提示你下，你可记牢了！”石亮小计谋得逞，装腔作势的张嘴不出声的说了一句。 “啊？什么啊？”王思行呆呆着看着石亮张了几下嘴就没下文了迷惑不解。 “不是提示你了么，你怎么还不会啊。”石亮憋着笑装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那你看好了，我再提示一遍。” “嗯。”王思行重重的点了下头便盯着石亮的嘴唇不放。 石亮坏笑着又张了几下嘴，王思行这下整个思绪都定在石亮那张嘴上极力的想要分辨出他到底说的是什么，不知觉只看那张红艳莹润的樱瓣轻启闭合，充满了难以抗拒的诱惑，王思行傻傻的也不去分辨到底这张唇说的是什么，只是目不转睛的欣赏着，心里似乎有一股热血要奔腾而出，想去触碰这花瓣是什么触感，想用自己的唇去覆盖它。 石亮见王思行入定似的便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王思行当时专心致志早忘了身处何处，见有东西在眼前遮挡视线也不知轻重用手一挥想要挡开。石亮没想到王思行会着了魔一样使得这样大的力气，这么被他一挥整个人都向后倒去。 王思行见那红唇大张喊了一句什么就往后仰，他心里一紧只想到不能让它逃脱，上前大手一伸就将石亮的脑袋生生定住拖到自己眼睛一寸之前。石亮余惊未定就被王思行的大手刷的一带，拉到了他的面前，两人面面相对，鼻息纷乱，王思行见那双狡黠的眼睛此时慌乱不已才暮然回过神来想到自己刚才做的那些。石亮咫尺之前一双炯炯的大眼盯着他，他只觉得面前人呼出的气息扰得他心里一阵乱跳，两人四目相对，半响也没人啃一声，直到后来王思行觉得两颊烧的火热，心跟个鼓似的咚咚乱敲才松开双手退了开去。 “你？？你发什么毛病啊！”石亮也气息未定但为了掩饰刚才自己心跳过快就先骂上一句，借此转移注意力。 “啊？？我？？我？？？”王思行自知理亏半天憋不出半个字来。 “算了算了，时间不早了，我走咯。”石亮因为刚才这么一惊脸上绯红一片，也不能定下心来再教些什么就准备打道回府。 “哦。”王思行还傻傻的呆着也不上前。 石亮刚想踏步出门，王思行突然在他身后喊了一句“石亮！” 石亮心里一惊好像是期待着什么，忐忑不安的转过头来假装镇静的说“干吗啊？” “石亮”王思行踌躇半天弄得石亮心里七上八下结果说出的这句话来气的石亮差不多能吐口血出来“那个行行重行行后面的是什么啊？” “你自己不会去看啊！猪头！”石亮不知道怎么心里突然冒出火来摔门而去。 王思行被门这么一甩回过神来真想抽自己大嘴巴，他妈的，我才不关心这个那，我是想说：“石亮，我？？？？”后面的几句话王思行说的小声就像是对自己说的一般，已经听不真切了。 18、原来 如果，不走近就好了。 如果，什么都不说就好了。 如果，从没遇到你？？？ 不，就算有无数难关要闯我还是想认识你。 ———王思行逃命似的奔出公寓楼的石亮疾步走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放慢脚步，舒缓急促呼吸下跳的过于激烈的心脏。 该死的！石亮甩了下手懊恼的拍着自己的脑门，为什么会那么期待大个说些什么呢，到底他是想听到什么。石亮低着头走路满脑子都是刚才咫尺之间那一刻奇妙时刻带来的心悸，石亮从未觉得大个的那张脸能让自己心跳加速，而就在刚才那一刹那，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确确实实的击上石亮的心房。 石亮越想越乱，越乱越想，到最后整的自己满脸通红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也只能悻悻然的放弃思考。就在他胡思乱想期间，脚下的步伐反而加快了起来，等石亮抬头一看自家的大门已经映入眼帘。 石亮刚想掏钥匙出门却见家门是虚掩着的，里面灯火通明当是有人在的，石亮推门而入正见石慧芳弯着身子正在收拾桌椅。 石亮进门先是咦了一声，这个点老妈早该躺在床上睡觉了怎么现在才开始收拾呢，石亮顺着往下一看，见石慧芳手里拿着个一次性杯子，杯子里的茶水已经喝完便抬头问道：“老妈，家里来客人了？” “嗯。”石慧芳见石亮进门先是有些吃惊但好在反应快，顿了下就接着忙手中的活，而现在石亮问起，她也是象征性的哼了一声。 石亮见石慧芳回答的不利索更觉得奇怪，脱了鞋进门才发现在餐桌的地上还放着一红色大口袋。袋里装的好像是些礼品，石亮皱眉，心想这从小到大从没有人上他家做客过，怎么今儿来的人还热情的带着礼物呢。 “妈，谁啊？来了还带礼物。”石亮蹲下拨弄了几下扣口袋，里面装的是一袋米和一壶油，后有的就是用红色塑料袋扎起来的一袋砂糖橘。 “就是那个刘叔叔，臭小子你问那么多干嘛啊！这都几点了还不赶紧睡觉啊。”石慧芳草草的打发完石亮就轰着他上床睡觉。 石亮被推回房间转头又打量了下今天有些与众不同的石慧芳，好一阵才发现石慧芳今天穿的是一件紫红色羽绒衣，这衣服石亮不常见石慧芳穿，因为这是她唯一一件价格上百元的衣服，虽然衣服已经有些年头但石慧芳保护有加看着还是崭新的。石慧芳原本毛毛躁躁的一头长发今天也好像是经过了特别的打理，干净利索的疏到脑后。 石亮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笑眯眯的说道：“妈，你今天好像变漂亮了。” 石慧芳乍听下先是没有反应，后来只觉的窘迫一拍石亮的脑袋：“说什么胡话！赶紧睡觉！”，石亮吐着舌头贼笑着躲回房间。 时隔三年，石亮回想起那些在南中的生活，他只模模糊糊的记的那段时光过的飞快，过的不经遐想，那些作为高中生的日子好像都被分成了以每个月的月考为基准线的几等份，开学还没多久就会迎来第一场迫不及待的月考。 “石头！下周就月考了哎。”王思行趁着下课几分钟窜到石亮的面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对哦，尼玛日子过的真快啊。”石亮也没抬头还做着刚才英语课上老师留下的课后习题。 “石头，你这周还来我家吧？”王思行交叠双臂把脑袋枕在上面，笑眯眯的看着那张专心致志做题的脸。 “啊~还要我去啊，我能教你的都教你了啊，你只要巩固巩固就可以了。”石亮虽然觉得每周帮王思行辅导语文的那一小段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而且石亮还能看到自己想看的漫画，但他总觉得自己不能一副很愿意去他家的样子，现在王思行提起石亮装模作样的皱着眉头一副不情愿。 “什么啊，我还有好多不会的！你不过是让我背了点课文，那什么阅读啊作文啊，讲都没讲。”王思行见石亮有些不情愿，一下就急了，啰啰嗦嗦的讲一大堆就为了说明自己还需要石亮的帮忙。 “行吧行吧，我只能牺牲自己宝贵的复习时间来帮助你个木头！但是你看我帮了你那么多，你说你总要来点什么实际的犒劳我下吧。”石亮看一脸急的语无伦次的王思行，心里只觉得高兴，不自觉的就像再逗逗这个木头。 “啊？实际的，我俩什么关系啊，你向我要什么啊。”王思行见石亮答应下来立马就腆着脸上去勾肩搭背“你每次来我家我不都好吃好喝招待你的么。” “招待我的是你爸妈，和你真的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啊。”石亮被王思行搂的不舒服推开他说道。 “我爸妈不就代表我么，那你要我怎么回报你啊？” “这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啊，自己想去！”石亮笑着推开一脸苦思冥想的王思行“上课快了，快回位子上去！” 说话间只见一身笔挺西服的叶阎王端着千年不化的冰块脸出现在讲台前。 “下周就是本学期的第一次月考，要复习的东西赶紧的复习起来，这次月考过后就是排名。我上次说过的，排名二十名以后的学生周末都给我来补课，上次补课的同学加把劲不要让我再在星期六星期天看见你们，原本二十名以前的也给我抓紧。”叶伟国的话一出下面就是学生的一片哀鸿声。 龚宏明更是叫苦连天：“老师啊！我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周末休息过了，要是这次还没进前二十是不是还要补课啊。” “废话！” “这也太残酷了吧！这不公平啊！”龚宏明一听这不就直接宣布自己已经晋级下月补课名单了吗。 “什么公平不公平，这个社会上就没有公平！要想下月不看见我就给我这次好好考，不要废话上课！”叶伟国也不顾还在嘀嘀咕咕的龚宏明就上期课来。 “肥肥，没事啦，要不下周我也帮你补补课。”石亮见满脸写着委屈的龚宏明心有不忍。 “还补课！大哥！饶了我吧！”龚宏明一听补课两字又是一阵哀嚎。 数学课上的浑浑噩噩，不管是复合函数还是几何函数石亮只觉的只要高考一完这些东西也许他一辈子都不一定会用的上。叶伟国讲课相当的简明扼要每天的课程量都控制的很好，他的课从来就没有拖堂的情况。 叶伟国在黑板上写完最后一个解题公式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拍了拍讲台示意同学们注意一下。 “大家相处一个学期来我们班一直很团结很活跃，不管是篮球比赛还是运动会或者是过去不久的元旦晚会，大家表现都很出色，所以我决定在月考考完以后组织一次春游。”叶伟国还没把话讲完台下就是一阵欢呼声，就连像陈涵雨这样安静听话的女生也纷纷鼓掌表示欢喜。 叶伟国任底下的学生一阵哄闹的欢呼后挥了挥手等到都安静下来后说道：“这事情就交给班长去负责，还有大家都是大人了春游期间不许给我玩的太过分，听到了吗？下课！” 下课铃声响起已经有几个按耐不住的活跃分子，蹦去单彤的座位上一个劲的出谋划策。单彤也乐此不疲的和来人唧唧咋咋的讨论各种方案。 “大姐头！我有个好主意！”石亮身旁的龚宏明一扫刚才苦恼郁郁寡欢的样子，挥着手就冲去单彤身边大呼小叫。 “石头，你说情人节送点什么啊？”严羽风靠近石亮轻轻的再他耳边说道生拍其他人听见。 “什么情人节？”石亮刚才一直看着龚宏明那边闹哄哄的一片，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有些反应不过来。 “嘘！你小声点！”严羽风一把上前捂住石亮的嘴“要是被叶阎王听见我就完蛋了！” 石亮看了一眼空空的讲台，低声狡笑着：“严帅，你怎么也为这种事情伤脑筋啊？” “嘿嘿，这不是顺应时代的潮流么。”严羽风有些不好意思微红着脸瞄了一眼正端坐在前排的陈涵雨。“这是我第一次送女生东西，我真不知道要送什么哎。” “你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我也没送过女孩东西啊。”石亮一摆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唉唉，你们聊什么呢？让让~”王思行突然钻进两人之间狭小的空间，高大的身子要挤进来还真是个技术活。 “大个，你挤在我们中间干嘛啊。”严羽风被王思行一撞抱怨道“人多暖和么，哈哈”王思行挠着脑袋打着哈哈。 “我正和石头讨论重要问题，闲杂人等一边儿去！”严羽风想把王思行拨拉到一边去，结果这大个好像个强力520一般粘在石亮的身边。 “什么闲杂人等啊，是不是哥们儿啊，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和我商量啊。”王思行是打定了要搅和严和石亮之间的私下谈话搬出兄弟这招狠的。 “就你！木鱼脑袋，问你还不如去问肥肥这个不靠谱的。” “唉唉，严帅！不带这么玩的啊，我怎么了啊。”龚宏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单彤那儿回来，正好听见严羽风的话。 “哈哈，龚哥啊！没事啊，我什么都没说啊。”严羽风嬉笑着想转移话题。 “严帅是说，情人节快到了大家给他出点主意，送点什么东西给陈涵雨。”石亮一看都是自己人便把王思行的苦恼说了出来。 “嗨，多大点事情啊，巧克力鲜花咯！”王思行不假思索的就蹦出两个答案。 众人一脸鄙夷的看着还在洋洋得意的王思行，严羽风做了个鄙视的手势说道：“这我还需要问你啊，就知道你这个脑袋也想不出什么花样来啊。” “送一本书吧，安东尼？德？圣——埃克苏佩里的《小王子》，最好是法语原文版的。”龚宏明的话让众人一惊，石亮和严羽风目光复杂的看着他。 “肥肥，你还是个读书人啊。这什么什么安东尼是谁啊？情人节送本书太文艺了吧。”王思行没发觉其他两人的异样依旧好奇的问着龚宏明。 “送东西当然要送人喜欢的，陈涵雨最喜欢的一本书就是《小王子》她搜集各种语言版本的，现在她就差一本法语的了。”龚宏明说的坦荡一点没有要遮掩的意思。 “哦，你怎么会知道的啊？”王思行还不知死活的问着。 “哈哈，山人自有妙计。”龚宏明突然嬉笑着跑开。 我们有时候并不知道喜欢一个人会持续多久，直到有一天你发现你那么坚持，为的不再是那个心中的人，为的是那份永不言弃的勇气。 因为答应好了王思行这周继续帮助他学习语文，石亮吃完晚饭就收拾复习资料准备和王思行一起复习。石慧芳今天似乎也有事要出门，在自家的卫生间里涂涂抹抹好一会儿。石亮觉得最近的石慧芳心情好像特别好故意问道：“老妈，你最近好像心情很好啊，似乎？？？？有什么情况啊？” “臭小子！找死啊！”石慧芳听了双颊绯红破口大骂“妈妈妈！我说什么了我就找死了啊！你想什么呢！”石亮挥手躲出门外“我就说有情况，可没说什么情况啊，老妈！是你自己想歪了吧！” “石亮！你！欠揍！”石慧芳顿时语塞一跺脚就要上前逮住他，幸亏石亮机灵已经一溜烟跑出了好远只听见远远的喊道：“老妈！约会顺利呦！” 石亮驾轻就熟的来到王思行家门口，在门外整顿了一下衣着就亮起招牌的笑容准备迎接开门的王家父母，门开了出来的是一脸傻笑的王思行：“石头！快进来。” “额”石亮进了门一看屋内并没人在“王叔叔和阿姨呢？” “我爸妈今晚有事出门了，渴不渴要不要喝点什么啊？”王思行殷勤的上前接过石亮的斜背包。 “哦，不用，大个你干嘛啊？”石亮有些诧异王思行这番麻利的款待自己是干什么。 “嘿嘿”王思行只顾着傻笑根本就不在意自己做什么。 因为家里没有大人两人便没有平时来的那么拘谨，石亮甩了甩手就摆出一副老师的样子说道：“小王啊！走，为师教你学问去。” 王思行一见耍宝的石亮就觉得心里痒痒的，乐的眼睛都没了，应和着：“是的，石老师！” 也许是考试将至两人进了房间就摆好复习的资料准备好好的学习，期间王思行简直就是个问题宝宝，一点点小问题都要去征询下石亮的意思。石亮有时被问烦了，上手就是一个栗子，王思行每次都装作很疼的样子皱眉苦脸，但总觉的这是周瑜打黄盖，两人似乎还玩的不亦乐乎。 “石头，这句文言文里的”之“是什么意思啊？”看吧，王思行又一次拿着书本摆出一副虚心好学的样子。 “哪句啊？”石亮停下手上的英语书刚准备去看就听“啪”的一声房间里的灯熄了。 “操！怎么回事啊？”石亮一下就慌了。 “没事，你坐这儿，我去看看是不是房间里的灯泡坏了。”一时间适应不了黑暗的石亮两眼睁大却什么都看不见，王思行摸索着握住石亮的手说道。 一阵窸窣声石亮听见王思行似乎摸到了房间里灯泡的开关，“啪啪”的摁了几下，房间里的灯泡好无反应。又听了一阵窸窣，王思行似乎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大个！”石亮不知道咋的突然有些不安，失声喊了一句。 “怎么了？”王思行停下，声音里带着担忧。 “呃，没事！”石亮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别怕，我就是出去拿下手机找找有没有电筒或是蜡烛什么的。”王思行好像是看穿了石亮的担心轻声的安慰道。 “谁说我怕了啊！我是怕你看不见撞到！”石亮在黑暗的掩饰下红了脸。 “嘿嘿，放心。” 一会儿石亮就从门外看见幽幽的蓝光闪现，王思行借着手机屏幕的光摸到石亮面前，石亮见到人影靠进本能驱使的就想上去抓住，一声手刚好就抓到王思行的衣服，狠狠的拽住。 “哦！”石亮刚才动作太猛一抓正好掐到王思行的肉。 “对不起啊！没看见！”石亮一听痛呼就放开了手。 “哈哈，没事。”王思行被这么一掐反而心情更愉快上前轻轻的拉住石亮的手“好像是停电了，我家没有蜡烛也没电筒，咱们就在这儿坐会儿吧。” 石亮的手被王思行一抓心一下就跳到了嗓子眼里，结结巴巴的说道：“啊，那我先走了吧，反正现在也看不了书了。”石亮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等等！”王思行见石亮要走也急着站了起来，手上的手机一没拿好就掉到了地上，两人因为光源的突然消失“彭”的就撞到了一起。 “啊！”两人哀嚎的又纷纷坐倒回原来的位子，两人被这么一撞都又低头去捡掉了手机，结果又是“彭”的头撞上了头。 “别动！我来捡！”王思行在黑暗里喊了一句石亮才僵着不敢动弹。 手机被王思行捡了起来亮光一招，只见石亮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捂着脑袋眼里都疼出了泪花，石亮也看着一直揉着头的王思行，两人互相注视了一会儿都觉得对方的囧样太好笑了，又哈哈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石头，你的鼻子没事吧。”笑了一阵王思行突然想到石亮的鼻子原来受过篮球的击打，有些担心的伸手上去抚摸了起来。 石亮见那大手伸来也不阻挡，只是乖乖的坐在那任大手在自己凉凉的鼻梁上抚摸。石亮被这么摸的有些不好意思突然低下头说：“没事的。” “嘿嘿，我记的你被篮球砸去的那次可厉害了，没留下疤痕真是奇迹了。”王思行看石亮低下头又不由自主的去撸了撸石亮乱乱的头发。 “嗯，多亏了上次送的及时。”石亮摸了摸鼻子突然想到了那次晕倒后阳光的味道，想到了严羽风心里扎扎的有些难受。 “嘿嘿，你看上去挺瘦小的，没想到抱起来居然那么重。” “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啊，你晕倒的那次我抱着你去的医务室啊，没想到人晕了会那么沉！”王思行有些没听懂石亮的意思。 “什么！你说是你抱着我去的医务室！”石亮只觉得脑里刷的就劈了一道闪电，将那些模糊不清的真相照的分化清明。 “王思行！你没骗我！真的是你，不是严羽风！”石亮吃惊的抓住王思行的双臂认真的问道。 “我骗你干嘛啊！真的是我啊，严帅是球场上的得分主力当然不能让他下来啊。”王思行觉得有些委屈怎么着做好事不留名最后居然会被扣到别人的脑袋上去。 石亮听完也不再仔细想，凑上前就使劲的闻着王思行身上的味道。也许上天就喜欢开这样的玩笑，当石亮闻道那股让他心跳的阳光味时只觉得原来自己兜兜转转，居然一直在原地未有前行一毫过。 王思行被石亮突然的举动吓的一动都不敢动，只是问道：“怎么了啊？” 石亮再此抬起头的时候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张傻气的脸，伸手上前就牵住王思行的大手：“那么说，那次在鬼屋里牵住我走出来的，也是你？” 也许石亮并不需要王思行的答复，因为他认出了这双手，这双厚实带着老茧的手正是当日紧紧的握着自己的那双，石亮只觉得眼里有些东西在打滚，他惊讶于突然而至的真相，也惊喜于这措手不及的幸福感。 “是我啊，一直都是我啊。”王思行反手将石亮的手紧紧的我在手心。 “谢？？谢你。”石亮有些哽咽的说着。 “难道你只想对我说谢谢吗？”王思行明白了也许石亮才开始知道自己那些默默的对他的关心，他希望或者是渴望石亮能对自己说出其他的，只要不是谢谢，其实是什么都是好的。 “原来一直是你啊。” 19、喜欢 南墙可破，沟壑可填，唯独你的心 ，我怎么努力都到达不了。 ——吴月/夏雪到一个人有心要去回忆一件事的时候，往往是什么都记不起来的。石亮就无端的记不起那晚所有的细节，记不起王思行是用什么样的表情在那昏暗的手机光下说出的那句话，记不起王思行眼里闪着的渴望来自何意，记不起，记不起那双握着自己的手为什么微微地颤抖。 石亮只觉得自己在看一部过于晦涩难懂的推理片，当看的满头雾水120分钟的电影放到尾声后，所有的谜题和疑惑只在那出字幕的短短几分钟内一闪而过，信息量太大，石亮的双核处理器大脑也负荷了。 那晚后石亮对于王思行的态度和情感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种又害怕又激动的心情想表达出什么样的情感。有了上一次的受挫，石亮过分的压抑着自己的感觉，他一再的告诫自己绝对不可以再犯一次同样的错误，有些人就应该永远都是朋友，不得越雷池半步。 这一边石亮心中忐忑翻覆，另一边的王思行也不见得清醒了多少。那天看着石亮提着背包出了自家家门的王思行，发狠的掴了自己一个巴掌，他埋怨自己这张笨嘴说出的话，在他心里石亮绝不会对自己有这些超友谊的情愫的。而他最担心的也就是怕自己憋不住，当最后两人连朋友都没的做了。 两方各自纠结，这本来算是好端端的一段关系硬是给两人弄的僵硬。好在的是月考的及时降临，备考的时间永远都是不够用的，只要一投入到另一件事情中，其他的烦恼都会被暂时的推到脑后。 南中花了两天的时间用来考试，第三天就以神勇的速度发下了考卷，接踵而至的就是全校的大排名和轮番更替的补课计划。学生们只觉得应接不暇纷纷抱怨学校给的压力过于沉重，有些受不了压力的学子暗地里偷偷的给市长啊、给教育处打电话，投诉学校周末补课的问题。 说老实话，这本是一件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情，全中国都知道国情如此，没了这些格外的课后补课，你还真当以为就中国现在的应试教育用素质教育的方法能在高考的时候挤出几个清华北大生？做梦吧！全中国哪个省哪个市不都暗地里明地里的和各兄弟院校叫着劲呢，每年看一个学校好坏不都是奔着升学率去的吗？ 这学生投诉学校的事情多的去了，上面的人大多都只会恩恩啊啊的打马虎眼给学生忽悠过去就得，这实际情况呢，就还是课要招补，钱要招交，想要顺利毕业就给我统统闭嘴！ 可这一次好像出了状况，似传言南中一学生平时看是个闷声不响的闷葫芦，成绩也普普通通，这次月考似乎考的不尽如人意，学校安排的补课是逃不掉了，没想到的是家里又是请了好几位的老师在课外给学生开小灶。 这学生说来也是可怜，本来大好的青春现在都给这补课占用去了，除了吃喝拉撒，就是学习补课。最后好像是受不了这样的压力，从自家五楼的窗户口给跳了下去，当场死亡。这事在南城闹得风云四起，立马上头就派着人来南城严肃处理此事。人虽然是自杀，但社会舆论都指向南城高中的过分的补课计划，学校也经不起这压力第二天就取消了所有的补课活动还外加格外的给南城高二和高三的同学放了两天的假。 学校死了人，还就是身边的同学，就算是平日里素不相识的也都觉得着少年死的太可惜，放假的那天七班所有的人都沉默不语，有些心底脆弱的女生都嘤嘤啼哭起来。 叶伟国站在讲台上，脸上也带着悲哀：“你们啊，都给我听着！这个命是自己的，要拿来珍惜。压力大，不能抗的时候就不要抗么，难道不会躲么？白白的断送自己的一条命，毁的是自己和爱你们的父母啊！” 叶伟国的话说的断断续续，不像是他平时雷厉风行的样子，底下的人个个都不作声，第一次这么认认真真的听他讲话。话说完后多数人都偷偷的抹着眼泪，叶伟国深深的环顾了一圈：“你们这些小崽子，放假回去都给我好好调整调整！下周周末就由班长组织春游，所有人都要去！” 七班的学生并没有因为听见下周的春游而欢呼起来，反而是不约而同的都静静的坐在位子上，直到放学铃声的响起才陆续的传出桌椅挪动的声音。 石亮跟着龚宏明等人按往常一样在校门口分手就各自回家了，与往常不一样的是原本都会有严羽风陪着石亮和王思行，而自从严羽风对陈涵雨表白成功后就舍了好友直奔红颜，现在就只剩下石亮和王思行独处这一段路了。 一路无话，两人都有些羞怯，沉默使得步行这段路的气氛逐渐尴尬起来，最后石亮实在是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才率先先开口。 “嗯，你这次月考怎么样啊？”石亮扯了最近的一个话题希望能打消两人间尴尬的气氛。 “哦，挺好的，多亏你帮忙，这次语文终于没拉后腿。谢谢啊。”王思行本来就木讷这会儿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石亮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毫无赘言。 “不用谢。”石亮第一次礼貌的回了这个谢谢，但两人过分的客气使得刚刚有些活跃的气氛又沉了下去。 两个人都只光顾着低头走路，不时的还用余光偷偷的瞄对方一眼，这路走的越长两人的脸也就越红。熟悉又冗长的这条小道上，两边的柏树都稀稀拉拉的长出了嫩绿绿的小芽儿，外面的天气还有些寒冷，路上也只有零丁的几个行人。清冷冷的画面里两个少年，肩挨着肩，低着头，红着脸，默默的走在路上。 石亮心里乱糟糟的，虽然王思行什么都没说，但两颊不自觉的就烧了起来，这脸上越烧的红，石亮就越不敢说话。而一旁的王思行只是假装的镇定，也许稍微的吓他一下，他那个现在打鼓一样的心就会立即抽搐的停下。 “唉，我到了。”王思行挠挠头说了一声，原来刚才只顾着走路等反应过来已经到了王思行家的公寓。 “哦，那下周见啊。”石亮本想扯出个笑容来的，结果眼睛一对上那张浓眉大眼的脸就刷的双颊通红，只能僵硬的说了一声再见转头就跑开了。 石亮没走多远就停下脚步，不知道脑子里想着什么，他只想转过头来去看王思行一眼。没想到的是，石亮一转身看见的不是那个人高大的背影，那人反而是入定一样站在原地盯着自己。石亮吓了一跳，忙假装蹲下系鞋带，王思行也迅速的转身跑进公寓楼深处。 我们年轻的时候对那些懵懂的事永远都怀着恐惧，也许只要再勇敢一点，所有的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后面几天的废话我也不多说了，忙忙碌碌的高中生活唯一能有点色彩，能在外后寂寞孤单的岁月里一一细数的只有那些带着欢笑的喜悦和悲痛的眼泪。 一切都是成长的代价。 关于春游，七班的班长单彤选了一个南城当地颇有些名气的地方——忘湖南城的忘湖在全中国算有些小名气，每年旅游旺季都有成千上万的外地游客慕名而来。忘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南城上下的生活用水都来自于这里。湖中央有一个小岛，取名为相思岛，一到春初秋末便有本地人来这里烧烤玩耍，因为岛上风景独好，还有许多活泼的小动物，这里最为宽广的一方草地上已经坐满了人。 七班四十来个人，分成了十来组，相互关系要好的同学都自成了一个个的小团体，在每小组队长的带领下都带齐了烧烤用具和食物。年少气盛的一帮人一边叫嚷着去相思岛的各个地方扎营驻队，一边又是嬉笑打闹的再岛上追逐玩耍。 石亮、王思行、龚宏明、严羽风这个一年来都形影不离的小组在吃货龚宏明的带领下另辟蹊径，并不是和其他同学一般在平坦的草地上搭建器具，而是走到了小岛边缘的湖岸边，在一块沙石较少的岸上搭起了自家的烧烤圣地。 “肥肥！你找这地方还真不错，风景好！而且也没人和咱们抢地盘。”严羽风着手准备着将铺餐布在一块大石头上。 “风景是好！但是靠着湖，吹着风，我冷啊！”石亮一边搓着手一边就是打了个哆嗦。 “小石头，你也太弱不禁风了吧！瞧咱大个，一点事儿都没有。”龚宏明从自己的背包里源源不断的掏出各色食材，看的其他人目瞪口呆。 “石头，我外套借你披上吧。”原本还在忙着搬烧烤架的王思行看石亮哆哆嗦嗦，立马就把身上的卫衣脱了下来递给石亮，露出一身体育生专有的腱子肉。 “啊，你不冷吗！你快穿上吧，冬捂秋冻，别感冒了啊。”石亮反手就将披在自己肩膀的衣服又披回了王思行身上。 “王哥哥，小弟我也冷，也给我披一件吧！”一边的龚宏明见两人客气的推脱，起了幺蛾子假装娇弱的靠着王思行的肩上一边抛着媚眼说道。 “滚蛋！”王思行笑着将龚宏明推了开去。 “王哥哥！你好坏！见新欢忘旧爱！”龚宏明还不停一边又活宝似的甩着兰花指，众人都被逗的哈哈大笑起来，石亮笑着也就把王思行的卫衣穿在了身上，那股特有的阳光味道直冲的他头脑发晕。 四个少年平时别看在家里都是拖拖拉拉，一点家务事都不干的主，这一旦是遇上自己喜欢的事情却干的分外卖力。不一会儿，四个人的烤肉架，调料食材，餐布器具都整的颇想那么一回事。 四个人正准备烧烤上架时从河岸的那片树林里突然传来沙沙声，四人立马回头还以为能看见相思岛上特有的野生猴子，沙沙声响了一会儿，结果从树林里钻出来的不是红毛的猴子而是一个女生。 “吴月！”最先认出女生的王思行吃惊的大叫了一声。 “啊哟！你在这儿啊，这地方可真隐秘的，害苦我了。”吴月弹了弹衣服上被树叶枯枝刮出的灰尘，笑着就奔到了王思行的面前。 “你来这儿干嘛啊？”王思行看了看这个神出鬼没的女儿第一反应就是去看石亮的表情，结果人家石亮正镇定自若的穿着肉串刷着油，根本就没把突然出现的人放在眼里。 “什么叫干什么啊，我来这里当然是找你玩的啊！难道没有事情就不能找你了啊。”吴月一嘟嘴拉着王思行的一角来回的晃着。 龚宏明和严羽风看到这一幕一个个都露出意义不明的笑容，龚宏明更过分还一个劲的像王思行眨眼睛。 “肥肥，你眼睛有啥毛病吗！”只有一脸淡定的石亮不为所动，一边自顾自的串着肉，一边呵斥龚宏明过来帮忙。 “王思行，这地方我没来玩过！你带我逛逛吧！”吴月也不管众人的暧昧的眼光，光天化日的就想王思行撒起娇来。 王思行只觉得头上冷汗直流，一边使劲的偷瞄石亮的表情，一边又不知道怎么摆脱这个粘人的女孩，虽然石亮到现在脸上也没有露出一分一毫厌恶或是愤怒的表情，但通过王思行多年来对于石亮的观察可以确定，石亮现在一定不开心了。 “那你想去哪？我带你去。”王思行一心只想着赶紧把这人带出石亮的视线没发现说出这句话后，石亮的脸明显垮了三分。 “嗯，我想去看相思岛上的相思石，你带我去吧。”吴月见王思行答应下来，高兴的拍着手就提出了自己要去的地方。 “行，那快走！”王思行一边摸了摸头上的冷汗就拖着吴月的手臂走进了树林中去了，这画面结果再他人眼里正像是一对小情侣相互依偎着。 “哟！没想到，这女生还挺有能力的，这么死缠烂打终于把大个给搞定了啊。”龚宏明见两人走远就开始八卦道。 “你怎么知道啊，他两没在一起吧，要是真在一起了，大个也不会不向咱提起啊。”严羽风不像龚宏明那么八卦指出了这个绯闻的一个漏洞。 “啧，你懂什么啊，大个这么木的一个人，就算是真交了怎么好意思和咱们说啊。你当全世界都和你一样高调啊！”龚宏明一副爱情专家的样子对严羽风指手画脚。 石亮听到这儿再也忍不住了，腾的就从大石块上站了起来，一甩手上穿到一半的肉就往树林中走去。 “石头，你干嘛去啊？”严羽风一看动作那么大的石亮就在身后喊道。 “我捡些柴火！”石亮也不回头，气势汹汹的就进了树林。 “呃，严帅，咱们不是带了木炭么，要柴火做什么啊？”龚宏明一头雾水，严羽风也是一脸迷惘的耸了耸肩。 石亮这边的事先放一下，再说王思行，王思行刚才拖着吴月的肩膀就进了树林，这一男一女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情，王思行只为让吴月赶紧消失在石亮的眼前，怕石亮误会自己。而吴月只觉得这傻大个对自己终于改变了以往的态度，心中暗暗窃喜。 王思行带吴月在森林里走了好一会儿，这方向并不是去那个所谓的相思石的景点，而只是一味的往森林的深处而去。吴月一开始还是开心的笑着直到发现这并不是去景点的路才有些慌了起来。 “王思行，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王思行也不回答她，只顾着自己一个劲的往里走去，又走了一分钟左右才再一个四处无人的地方停了下来。 “王思行，这是哪啊？”吴月环顾四周放眼都是树木没有一点人的气息心中有些不安。 “吴月，你到底想干嘛？”王思行安静了很久才从口中吐出这句话来。 “什么想干嘛啊，我只是出来找你玩啊。”吴月看着这样冷冰冰的王思行心里有些委屈。 “玩什么啊？难道我没讲清楚吗？”王思行沉着脸眼睛冷冷的盯着吴月。 “你说什么啊？我不懂，我们快出去吧。”吴月突然心里觉得好不安只行赶快离开这个地方，正要转身向原路返回，结果一把被王思行拉住。 “吴月，我说的很明白了。我不喜欢你，我，我们没办法在一起的啊。”王思行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的说道。 吴月先是一震，但却还没有转过脸来，这样的动作僵持了一会儿直到王思行感觉到从那双手里传来的颤抖。 “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吴月背着脸哽咽的声音把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 “我说，我不喜欢？？”王思行刚想再重复一遍就被一声凄厉的声音打断了。 “闭嘴！” 吴月突然转过脸来，原本青春美好的脸上已经滚满了泪水，她痛苦的扭曲着脸上的表情，喉咙里嘶哑着喊道。 “你给我闭嘴！王思行！你闭嘴！”吴月发狂似的将两个手捂着耳朵死命的摇着头。 “吴月 ！吴月，你别这样！吴月？？我不是不想和你做朋友，我真的做不到。”王思行无奈的看着那张泪流满面的脸只觉得心里也一阵难受。 “为什么做不到啊！为什么啊！王思行！难道我不够漂亮吗？你知道吗，我为了你将留了十年的长发剪短，只因为你说你喜欢的是短发，可是我现在是短发了！你为什么还不喜欢我啊！” 王思行看着渐渐崩溃的吴月胸口就像是堵着一块石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能低着头看着地面。 “王思行！你个王八蛋！我这么努力为什么你都不看我一眼啊！为什么我做什么你都不关心啊！”吴月哭的声嘶力竭使得说话声音也变的模糊不清，但每一个字她都是用喊的，因为每一个字都带着她的难受，她的不甘心。 “王思行！你到底为什么不喜欢我啊！你喜欢我一下会死啊！”吴月哭到最后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沙哑异常，只是一遍一遍的喊着“你喜欢我一下会死啊！” 王思行看着这个永远在自己面前乐观向上的女孩哭的如此的伤心，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去拥抱她，王思行长开手臂将吴月揽入怀中一边抚着她的背一边说着对不起。 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件不是因为本人做错的事而抢着说对不起的，就只有爱情了。因为我爱你，所以我对不起你；因为我不爱你，所以我对不起你。 话再转到石亮这边，石亮气的从河岸也跑进了树林，他当然不是为了捡什么烂树枝来生火咯，他完全是因为被吴月的突然报道而吃味生气想要出来走走。 这盲目的东逛西走，石亮不知不觉就慢慢进了森林的深处，他一边走一边思索着这股突然莫名而至的醋意从何而来。他看着枯树覆盖在脚底下，看着参天的大树遮蔽这头顶的日光，当一缕阳光从树杈中射进幽暗深处。石亮的手轻轻的抚摸着穿在身上的卫衣，嗅着围绕着自己的太阳的味道，也许一切都已经很明了了。 王思行想到了答案，脸上慢慢的露出一抹害羞的笑容，然而再下一秒，那一抹笑容像冰霜一样结在他吃惊的脸上。 他看见森林的深处，两个人正深情的拥抱在一起，当石亮看清那双结实有力的手来自何人时，他关于世界的所有看法在一瞬间支离破碎崩塌成粉末。 为什么，我又错了一次。 石亮忍着从胸口深处而来的撕裂伤疼一步步退出了树林，“当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心脏高兴的就像要爆炸一样。” “当我看到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却让我嫉妒的要死。” 石亮回到了河岸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和龚宏明一起烧烤玩耍，谁知道那张笑脸下是一直在哭泣的心，石亮暗暗的想到：一个错误犯第一次是傻！犯第二次是笨蛋！犯第三次那就是神经病了！他不要做一个神经病。 20、勇气 我们天真的以为只要勇敢，那么一切困难都将被我们踩在脚底，谁想的到，我们只不过是螳臂当车。当血肉分离，死期将近时我们才知道什么叫做无能为力。 ——严羽风/陈涵雨石亮回到湖岸时并没有注意人数的变动，他只是呆滞的帮着龚宏明递一些工具。等回过神来才发现除了刚才走开的王思行，严羽风也不见踪影，但现在的他却没有多余的心思管这些。 大概过了半小时左右湖岸边的树丛抖动了一下，王思行独身走了出来。石亮依然的面无表情，反而是八卦的龚宏明凑上前问吴月去了哪里。 “她回家了。”王思行简短的回答道，绕过龚宏明向石亮走来。 石亮直直的站在烧烤架旁，烤架上的肉串正吱吱的冒着油烟，一股肉香扑鼻而来。王思行走到肉架便伸手挥了，吸了口气赞叹道：“石头，你烤的肉可真香啊。” 石亮连头都不抬把站在身边的王思行当空气，王思行还以为石亮专心致志的烤着肉没听见自己讲话又走到了石亮的身边，低声的说道：“石头，你明天晚上有空吗？我想约你出去。” 王思行说这话时特别的不好意思，一边挠着头，一边脑袋上的两只耳朵已经红得发亮。 “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石亮低着头不带一丝感情的问道。 “这？？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王思行被这么一问就更不好意思了，吞吞吐吐不知该怎么办。 “我没空。”石亮还没等王思行说完就否决了他的邀请。 “那下周末呢？”王思行又伸着脑袋翘首以盼。 “也没空，我要打工。” “那下下周末呢？”王思行还是坚持不懈的问道。 “你很烦哎，我都说我没空了！”石亮被问的恼火，双眼喷着火就向王思行大声吼道。 王思行看着如此生气的石亮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呆在原地干着急，石亮一看这傻大个半天憋出一句屁话心中无名火更是突突的往上窜，转身就不再去理他了。 本来这次活动算是给南中七班的学子们舒缓下过于高压力的课业生活，但似乎在这天看似平静安详或者可以说成开心快乐的表面下却暗流汹涌。 石亮回来后就少言寡语一并带着王思行也变的焦躁，更奇怪的是严羽风这一走连活动结束后也再没出现过，龚宏明好几次上岛上找他，最后却都是无果。问女生那边，单彤说刚才严羽风确实来她们那儿找过陈涵雨，两人有说有笑的去了别处便再没回来过。 这下男生和女生都有些紧张忙分头去找，石亮看天色渐暗心里也有些担心，便决定去问问叶卫国看。说话间叶伟国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众人刚要上前询问便看见叶伟国生后跟着两人，正是严羽风和陈涵雨。 “你们去哪了啊？”单彤上前就拉住陈涵雨问道。 陈涵雨脸色有些发白，目光呆滞，只是摇摇头看了一眼站在前面的叶伟国，低下头不语。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石亮也上前低声问严羽风：“怎么了？” 严羽风脸色变了几回，好几次张嘴想说最后却都咽了回去，只叹了口气。王思行站在一旁看着着急也想上去问他两刚才去了哪，结果回答他的是叶伟国。 “你们都准备下，把东西收拾下，我们要回去了。” 叶伟国说话的时候是背对着石亮他们的，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总觉的这冷冰冰的语气里能嗅出一丝火药气息。几人见情况不妙也就各自回去收拾东西了，石亮本准备拉严羽风走开，结果拉了好几把，严羽风像是个石头人一样纹丝不动。 “你怎么了啊？”石亮见严羽风一直看着低着头的陈涵雨担心的问道。 “我？？我？？不知道。”严羽风转过脸来，星眸里有隐约的雾气满脸痘写着无助。 石亮又些吃惊也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更加温柔的问了声：“怎么了？” 一旁看着的王思行有些难受，他并不是因为看到严羽风的无措而难受，他只觉得有些委屈，心里酸酸的，为什么严羽风一有些什么情况石亮总会这么温柔的对待他，而自己无论怎么样的热情永远只能贴上一张冷屁股。 石亮当然没发现一旁目光复杂的王思行独自默默的走开，等抬头的时候身边就只有一直站着的严羽风，连刚才站在不远处的陈涵雨也被拉着离开了。 石亮又拉了严羽风一把才把他拉走，等回到湖岸边的时候众人已经将一切都收拾妥当了就等着他两出发。离开的时候并不像来的时候那样大家先要去学校集合，只是由单彤点了下人数便解散各自回家。 原本严羽风、王思行和石亮是准备打的回去的，结果王思行说自己有事便自己搭上公交车走了，临走的时候又问了一遍石亮周末是否有空，石亮也只是冷冷的说没空。王思行上车的时候还在车窗边深深的看了石亮一眼，石亮却转过头一直和严羽风说话。 回家的路上无论石亮怎么问严羽风都闭口不答，只是一直摁着手机不知道给谁发短信，最后石亮问的累了也就放弃作罢。任谁都没想到第二天一切都改变了。 第二天上课，七班教室里来了三位家长。一次出现这么多家长的情况还是很少见的，学生们连上课都没心思了伸着脖子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石亮也伸着脖子想去看，一看之下便觉得其中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非常的眼熟。想了半天才记起来，这男人是严羽风的爸爸——严尚。 石亮真纳闷严尚也算的上是个南城的大人物了，为了什么事情要来南中，难道是严羽风的事？石亮思考了很久直到叶伟国打断了英语老师的讲课请严羽风和陈涵雨出去才猜到发生了什么。 学生们看着面色难看的两人从前门出去都窸窸窣窣的在底下讨论，英语老师拍了数下桌子也没有效果，结果叶伟国进门就是一声怒吼：“谁在吵就给我出来！”底下立马就噤若寒蝉。 “怎么回事啊？难道老师发现了。”龚宏明压低声音偷偷问道石亮，石亮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但看情况似乎是这样的。” 石亮和龚宏明都有些担心因为看的出三位家长的脸色都十分的不好，特别是严尚从头到尾就没有笑过。严羽风和陈涵雨出去后便和家长和叶伟国一起去了办公室，人一种底下就又叽叽喳喳的沸腾了起来。 英语老师终于忍不住了一摔课本就破口大骂：“吵什么吵啊！再吵给我出去！你们看！什么不好学！偶像剧看多了吧，都去谈恋爱！看吧！” 这话一出底下就又是一阵唏嘘，在南中除了学业抓的格外重还有一项也狠抓严打，那就是所谓的早恋。 南中有项明文规定，南中学子不得与异性过分的交往。石亮当时看到这项校则不禁莞尔而笑，不得与异性的另一面不就是说提倡和同性呗，那不是明摆着提倡同性恋。南中还真是开放！ 教室里的讨论声一直延续到下课，铃声一响就看那四五成全的小团体七嘴八舌，一会儿这事就在南中成了一股小型季风挂满全校，不仅有学生在课余饭后津津乐道，就连一些老师也在办公室里谈着这件“趣闻”。 其实在当地高中生恋爱并不是少数或是稀有的事件，人性所趋，到了这个年纪总会需要去试探、去接触来自于天生对于异性的吸引力，可惜的是中国过于落后的教育，使得高中生恋爱变成了“毒苹果”。学校老师和家长对其的“恶魔”化，孩子们在懵懂对于爱的渴望和后天强硬灌输下的犯罪感中迷惘走失，连喜欢的权力都要被剥夺这算不算是一种悲哀。 连上了两节课严羽风和陈涵雨还是美有出现，教室里对于两人的猜测愈演愈烈，从梦幻少女苦情戏到现实残忍受虐戏，恐怕再讨论下去就要出现科幻魔幻剧了，少年们的想象力还真是不可预测啊！ “这都好几个钟头了他们怎么还没出来啊？”龚宏明看着教室中空着的两个座位皱着眉头问道。 “哎，谁知道呢。”石亮想了一下站起走向单彤的位子，此时夏雪也正好在那里询问些什么。 “单彤，你昨晚和陈涵雨一起走的，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石亮一边问一边不自觉的去看刚才下课出去后王思行空空的座位，心想着：木头是去干吗了啊，看他一副气势匆匆的不会是去办公室了吧？ “唉，昨天小雨一上车就闷声不说话，问她什么都不答，回家的时候好像还按了顿骂，我打去电话的时候她一直在哭。”单彤担心的搓着手。 “哎，他两会被开除吗？”龚宏明不知道再想些什么突然爆出这么一句话来。 “说什么呢！”单彤一听就气的跳了起来。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担心啊！”龚宏明一碰见单彤这种暴脾气的人就有些怵。石亮也拍了龚宏明脑袋一下埋怨他瞎嚷嚷。 夏雪看了石亮一眼安静的说道：“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严羽风和陈涵雨在老师眼里都是好学生，再怎么说就算不给严羽风面子也会给严尚面子的。” 石亮转睛一想，夏雪家和严羽风家算有些生意上的交集，夏雪知道严尚在南城的能力有多大，所以她的话让石亮心情稍微好了起来。 这课又上了起来，等人出现的石亮慢慢的也失去了耐心，也不知道讲台上絮絮叨叨讲一堆各种繁文历史的老师何时才会住口喝杯水。 “你们给我站住！站住！”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声喊叫声，惊的课堂中的学生都吓了一跳，还再写板书的历史老师差点就把粉笔给摁断。上课时间整个南中都是鸦雀无声的，这时突然出现的叫喊声就想在平静的湖泊中放了个二踢脚——惊起一阵涟漪水花。 学生们哪里还按捺的住，就连老师都走出门外去看发生了什么，有些再上自习的班级更是都挤上了走廊。 石亮原本还再打瞌睡被这一惊，吓的一声冷汗，忙不迭的就探头出去。石亮的座位离窗户很近，望出去就能看到教学楼下的大道。只见大道上两个人手牵着手向这校门外就奔去了，两人身后还跟着落后的四个追赶的中年人。 石亮定睛一看，立刻就倒吸了一口冷气，狂奔中的人就是严羽风和陈涵雨，这是怎么回事啊！石亮一边看的目瞪口呆，一边只觉的这一切太疯狂了。 “严羽风！你给我站住！”发出怒吼的人是跟在后面一个中年男人，先前还一丝不苟的头发在奔跑中被吹散，脸上是怒不可遏的表情。 严羽风并没有因为这一声而放慢了脚步，依旧拉着陈涵雨向前跑去，被拉着的陈涵雨跑的狼狈不时回过头来去看跟在后面的几人，张着嘴似乎在喊着什么。 “小雨！小雨！你快停下啊！”跑在最后的妇人上气不接下气，跑到最后一屁股坐倒在地哭了起来。 “同学！你快去帮我追！快帮我啊！”妇人突然央求着从身后跑上前扶起她的男生。 石亮一看才知道扶人的是王思行，王思行将妇人扶起突然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朝着严羽风们蹦去，王思行毕竟是体育生几步之下就超过了追赶的中年人们，但再追赶王思行的时候刻意的将速度减慢了下来。趴在窗户上看的众人都揪着心谁都一声不发，石亮和龚宏明等人更是急得想要跑下楼去。就在严羽风和陈涵雨要跑出校门之际，追的虚脱的妇人声嘶力竭的喊道：“小雨！你别走啊！你别走！” 原本急速奔跑的人突然顿了下来，陈涵雨似乎做了决定一挥紧紧拉着自己的严羽风的手就停了下来，只见严羽风惊讶的回过头来看着泪流满面的陈涵雨。 “你不走了吗？”严羽风的眼里写满了失望痴痴的问着停下来的陈涵雨。 “对不起！对？？？不？？起！”陈涵雨哭着蹲了下来抱着头，她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个男生，她好害怕。 “严羽风？？？我？？我 ？？好害怕？？？”陈涵雨摇着头不敢去看那个像是被抽了灵魂的雕塑一般站着的严羽风。 严羽风伤心的伸出手来声音哽咽的问道：“你？？难道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陈涵雨没有答应，没有抬头，也许她一辈子也忘不了这个疯狂的男孩曾站在自己的面前，眼里写满了心碎，那张快要哭出来的脸就像是刻刀一样刻在自己的脑海里，他挪动着双唇说出一句话来等着自己的答案“你？？难道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陈涵雨没有走，严羽风也没有走，当严尚一拳打在自己儿子脸上时，严羽风掉下了眼泪，石亮知道那不是因为疼，也许谁也不能体会到当时他是用了如何大的勇气拉着自己心爱的女孩向前跑，又是如何因为停下的女孩而心如刀绞。 严羽风被一堆黑衣人扭送进奔驰轿车里的时候，他只是想着陈涵雨的方向喊出一句话来，这句话让所有的人为之动容，但也为之悲哀。 “陈涵雨！我喜欢你！无论谁知道我都不害怕！” 21、结局 山有木兮木有枝——单彤青春像是一场雨，我们都是在雨中赤着脚跳舞的孩子。 这场年少的逃亡，有多少次激起南中所有学子们对爱的渴望。那是一处像是写在故事书中般美丽哀怨悲伤的喜剧，翘首以盼的我们，和剧中人一起哭一起笑。 也许，再也没有这样的日子了。 从严羽风被拉开的那日起，已经有数日不见两人来学校上课了。原本满城风雨的事突然就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消匿在南中来来往往的人群里。所有人都心照不宣，没有人提起不代表没人讨论，在看厌了那两张空空的桌椅，石亮决定去严羽风家找他。 “你要去找他，什么时候？我也去。”石亮一提出这个建议，龚宏明立马就决定一起加入。 “大个你去吗？”龚宏明又看了一眼这几天心情似乎十分低落的王思行问道。 “嗯。”王思行瞄了一眼，低声的哼了一声，整个过程他都躲避着来自石亮的眼神。 “好，那我们今晚就去江南城。”石亮看了一眼王思行，那张往日阳光灿烂的笑脸好像再也找不会来一样了。他的心狠狠的疼了一下，有多久没有和他说话过了也许有一辈子那么久了吧。 石亮把这事又和单彤、夏雪说了一遍，夏雪提议自己也要去看看，而单彤似乎更担心陈涵雨决定自己先去陈家找找她。 那晚放学，几行人就打了一辆的士直奔江南城。给石亮他们开门的人是陈叔，并不见严家的家长在家。陈叔见过几人，知道他们的来意后叹了口气就指了指楼梯说道：“小风从那天回来后就没有下楼过。” 几个人走上楼停在严羽风的房间门口，几个人相互对望，最后还是夏雪敲开了门。夏雪敲了好几下，带门里的人毫无反应，石亮见了便在门口喊道：“严羽风，是我们。” 几个人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就听见咯哒一声，门徐徐的打了开来。当众人看到那张脸时不禁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张脸像是数日都没有睡眠一样，浓的像墨汁的黑眼圈在苍白的脸颊上触目惊心，乱糟糟的头发下那双星辰一般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光彩，嘴唇已经干的皲裂开来，下巴下因为没有修理而长出青青的胡渣。就在那开门的一瞬见，谁都认不出这张脸来，直到陈叔心疼的喊了一声“小风！你怎么搞成这样的啊！” 严羽风那双无神的眼睛木讷的看了一圈来人，似乎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便又步履蹒跚的走回了床边。石亮随着被抽了灵魂的木偶走进了房间，房间在阳光下显得脏乱不堪，原本梳理整齐的书库已经被人翻到在地，满地都是破碎的纸张和污秽的垃圾。 严羽风背对着坐着，他正面对着的墙上贴满了陈涵雨的照片，严羽风就这样坐着、看着一动也不动，像是座了望了一百年那么久的石像。 石亮深深的吸了口气，轻轻的坐到严羽风的身旁，轻轻的问道：“你还好吗？” 沉默了数秒，在石亮误以为也许严羽风永远都不再张口说话的时候，严羽风嘶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我好吗？？？我一点也不好？？” “？？？？？？？？？”石亮不知道如何去回答只能轻轻的用手掌扶着严羽风的背。 “她为什么不敢啊，她说她喜欢我的啊？？是不是，其实？？她一点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啊？？”严羽风只是默默的在那里喃喃自语，房间里所有的人都被那心碎的声音催的难受，但没有人知道要这么去回答她。 “你不要怀疑，她喜欢你的，一直都是。”打破沉默的声音来自夏雪。严羽风听完后似乎有些欣喜的转过头来，夏雪紧咬着下唇，眼里泪光闪烁。 严羽风原本要笑出来的表情又凝固了，他想到了什么。 “那为什么她不愿意和我一起走？” “因为？？？”夏雪因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哽咽着回答道：“因为？？她？？没有你勇敢。” 严羽风听到答案苦笑着：“难道我不值得她勇敢一次吗？” 当问完这句话，严羽风终于哭出来了，那是一个男孩无助、伤心、委屈的哭声。谁说男人都是冷血无情的，也许在他还是个男孩的时候，夜夜为一个女孩哭泣到难眠。 从严家出来的时候严羽风已经睡着了，这场战争打的他筋疲力尽，现在石亮等人只希望他能睡个好觉。在众人分开前夏雪突然提到让石亮陪自己走一段路，先不去管有些吃惊的石亮，王思行只觉得五雷轰顶，特别是龚宏明在他两走后说夏雪其实喜欢石亮很久了的这个事实。 王思行已经猜测了一周关于石亮为什么突然不理自己的原因，而现在他是一千个不愿意去相信的就是石亮和夏雪他们之间到底进行到什么样的关系，当然这一切石亮完全的不知情。 “你有什么事吗？”石亮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先陪我去河滨公园吧。”夏雪朝着石亮露齿一笑。 石亮看着这张笑容突然觉得有些异样，夏雪不知道从何时改变了自己的穿着打扮，原来的蓬蓬裙和粉色的发饰都统统消失不见了，扎高的马尾和一身利落的黑色装束，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熟了，就连笑容也从原来的天真无邪变到了现在的安静甜美。 两人走到公园，华灯初上，来往的人还不是很多。夏雪朝着海边伸了伸自己的胳膊转过身意味深长的看着石亮。 石亮被看的不舒服用手搓搓脸问道：“我脸上有东西吗？” 夏雪笑着摇了摇头：“石亮，你知道严羽风要走了吗？” “要走？走去哪啊？”石亮皱着眉问道。 “去美国啊。” “他要出国了！”石亮有些不能消化这个信息吃惊的说道。 “嗯，我爸和我说的。”夏雪想着石亮走进了几步。 “怎么会这样啊？”石亮还在思考着这个爆炸性新闻根本没有注意到走进的夏雪。 “石亮？？？”夏雪正对着石亮身后是亮如明珠的路灯，背光的夏雪像是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石亮？？？” 夏雪喊了第二声才吸引来石亮的目光，就在这时夏雪踮起了脚尖，抬起头，闭上了眼睛。在那0.00000几秒呢，石亮看见一张脸贴上自己的面庞，在那1秒内的触觉中，石亮断定自己被吻了。 夏雪满意的看着那张目瞪口呆不能接受事实的脸，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在石亮回过神的时候只是见到夏雪捧腹大笑，指着他猪肝色的脸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的脸？？哈哈？？太？？好笑了哈哈。” 石亮有些懵完全搞不清状况，直到夏雪憋住笑认真的看着他说道：“石亮，我喜欢你，就算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因为也许我现在不去说，我就再也没有勇气说或者再也没有机会说了。我要走了，和严羽风一样去美国，这都是我的父母安排好的，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但是我真的很高兴能遇上你，能喜欢上你。 石亮！再见了！“ 夏雪一口气说完了这些，石亮却呆在原地。他从没有想过会有女孩喜欢自己，不管你多游戏总会有人讨厌你，也不管你有多垃圾总会有人喜欢你。 再此见到严羽风和夏雪的那天是五月，所有人都站在机场上，严羽风已经比那日见的好了许多，虽然明显的看的出瘦了好多，但至少精神是好的。 来送行的人除了石亮一行人，还有夏雪的父母和陈叔，严羽风的父母没有来，陈涵雨也没有出现。当每个人都与他两拥抱后，单彤是第一个带头哭起来的人，单彤一哭就带着夏雪也掉下了眼泪。接着几个大男生也忍不住撇着嘴，低着头呜咽到。 “严帅！你们去了美国一定要记的回来看我们的！”龚宏明哭着就上去抱着严羽风。 “一定的啊！”严羽风噙着泪笑着锤了一拳龚宏明的背。 “石头，好好照顾自己！”严羽风走到石亮的面前深深的抱了石亮一下再他耳边轻轻的说道：“你是看见我哭最多次的人，你一定要快乐的过每一天，还有帮我照顾陈涵雨。” 石亮只是点着头说不出话来，接着夏雪也扑到石亮的胸前抱着他说：“再见了！我喜欢的人！” 当严羽风和夏雪消失在入机口后，陈涵雨都没有出现，但当众人转身的时候，石亮看见了躲在机场柱子后面泣不成声的女孩。石亮不知道为什么陈涵雨不出来和严羽风说再见，但他知道的是，陈涵雨的每一滴眼泪都是真的，她只是不够勇敢，但并不代表她不够爱严羽风，感情这种事情谁说的准呢。 石亮第一次度过了没有严羽风和夏雪的期末考试，夏天终于到了，它暗暗提醒这人们关于时间仓促的流逝，但谁也没有在意。年少的我们以为还有好长的一段时光，够消遣在那昏昏欲睡的午后，那知了声像是永远不会停下来一样。 话再说回来，从那次春游结束后，石亮和王思行的关系直降冰点，两人在往后的2个月里几乎没有过多的对话。这两人第一次绷着劲谁都不愿意去搭理谁，这只苦了夹在两人中间当传话筒的龚宏明。 “我操！你两有完没完啊！都几个月了啊，还他妈的搞冷战！太他妈幼稚了吧！你两有话自己说我才不当传话筒呢！”在第N次这三人讨论暑假去哪玩的时候，龚宏明作为传话筒发起飙来。 龚宏明一走就剩着石亮和王思行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王思行开了口：“你暑假有事吗？” “干你屁事啊！”石亮不知道咋的一听见王思行的好言好语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这么说话啊！”王思行也憋着两个月的火不知道哪里发泄，现在一听石亮说话这么冲只觉得血直往脑门冲。 “我怎么说话干你什么事吗？” “石亮！你他妈的别这么横！我以前可是让着你的！” “哼！谁要你让啊！你他妈的管好你自己，倒出沾花惹草，小心得性病！” 王思行一听这话又羞又恼猛的上前就揪起石亮：“你他妈的说什么！什么沾花惹草！你哪只狗眼看见的！石亮你说话给我小心点！” “王思行！你别以为你个大就虎了，你以为你自己谁啊！让我说话小心点，你怎么不管住你这张狗嘴啊！”石亮越说越来劲，只觉的心里有股恶气需要找个地方说出来。 王思行原本就让着点石亮，结果石亮越说越猖狂，最后气不过一把将石亮推到在地。石亮在地上立马打了个滚站起来就准备和王思行拼命，结果上完厕所的龚宏明立马上前阻拦。 “我操！你们两个大爷！这是干嘛啊！” 虽然架没打起来，可石亮只觉得心里那个委屈哦，转身背起包就冲出了教室。 王思行刚才还在气头上，一看石亮转身的时候，咬着嘴唇，脸上憋的通红，似要哭出来，心立马就软了下来。又想到刚才自己推人那么重，看到那瘦弱的身子骨又是一阵心疼。 石亮拎着包跑到家中就扑倒在床上，他不知道怎么了，各种委屈心酸，各种难受，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对于严羽风他是无奈，而对于王思行他是无助。 石慧芳到家的时候石亮还是躺在床上当死尸，石慧芳忙喊着话就冲进房间里来：“丑小子！下雨了都不知道收衣服的吗！” 石亮只是躺在船上不动弹，石慧芳收拾完衣服再望着石亮，石亮依旧保持刚才的动作。石慧芳以为石亮身体不舒服上前拍着石亮的背问道：“儿子，怎么了啊？生病了。” 石亮把头埋在被子里闷声的嗯了一声，石慧芳刚想去扳石亮的脑袋一摸被子是湿的，才知道石亮是哭了。 石慧芳也不问石亮怎么回事扶着他的背说：“那你先躺会儿，我去做饭。” 石亮趴在被子上一会儿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黑了。石亮看了一眼外面雷雨交加，奇怪到刚才居然睡的那么沉，这么大的雷都没有醒。 石亮揉了揉眼睛走去客厅，饭菜已经做好了，石慧芳却还在厨房里倒腾，石亮有些迷糊看着桌上的一桌菜不禁问道：“老妈，今天怎么那么多菜啊？有客人？” “傻儿子，今天是你生日啊！”石慧芳笑着从厨房里捧出一个大蛋糕。 “我的生日？”石亮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今天是自己阴历的生日，对于长到18岁的石亮来说这是他第一次正经的过生日，原来他不是在打工没有时间，就是家里拮据没有钱，当看到那个大蛋糕放在桌上的时候，石亮觉得好温暖。 “来，儿子，把蜡烛点上。”石慧芳递上打火机，石亮一一将蛋糕上18根细长的生日蜡烛点上。 “许愿吧。”石慧芳慈爱的看着石亮。 石亮闭上眼睛，他不知道要许什么愿望，模糊中眼里浮现的只有王思行的身影，石亮静默了1分钟最后还是不能把脑子整理清楚，只能放弃吹灭了蜡烛。 蜡烛一灭石慧芳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石慧芳狐疑的看了一眼手机，有狐疑的看了一眼石亮。 “妈，怎么了啊？”石亮被看的发毛问道。 “你自己看。”石慧芳将手机递给石亮。 石亮看到的是一条短信，没有署名，写着“石亮，到楼下来。” 石亮也有些吃惊不知道是谁发的短信，但想到知道自己的名字应该是认识的人，可是这大下雨天的谁会来找自己呢。石亮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打着伞下了楼。 外面的雨下的很大，一米之外几乎看不见人影，漆黑的雨夜里石亮看见有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雨中。再走近几步石亮失声的叫了起来：“王思行！” 站在雨里的人十分狼狈，雨水已经将他打成了落水鸡，衣服湿漉漉的黏在身上，泥点沾满了整个裤腿。王思行任雨打在自己的身上不去躲避，直定定的站在雨中，因为夜太黑再加上雨又下的跟外的大，石亮看不清王思行脸上的表情。 石亮上前几步想拉王思行去屋内避雨，当他的手接触到王思行冰凉的身体时，石亮的心揪了起来，虽然气温渐高，但常时间让雨水打在身上，人也是会受不了的。 王思行却反手将石亮的手拽住拉在胸前，石亮没掌握好平衡一下就撞在了王思行的胸膛上。隔着单薄的衣服，石亮感觉到王思行整个人都在发抖。 “你有什么事进屋再说！”石亮急了忙打着雨伞去遮着瓢泼的大雨，但这么小小的一把雨伞如何能够遮住两个少年的身躯。 王思行依旧一言不发，但近在咫尺，石亮能感觉到他急促的呼吸声和那双燃着火焰的目光。 “石亮，对不起。”王思行开口浓重的鼻音夹着牙齿打颤的声音。 石亮听的有些心疼忙更是用力的拉着王思行“我知道，我也有错啊，没事啦！快躲雨去！” “不是，石亮，我不是因为这件事来说对不起的。”王思行并没有被石亮拉动，反而是他长有力的双臂紧紧的把石亮禁锢在胸前。王思行死死的抱住石亮，把头埋在石亮的脖颈呜咽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因为王思行的拥抱，石亮手中的伞不知道何时已经掉落在地上，雨水瓢泼而下打在两个人紧紧相拥的身体上，石亮有些失神只感觉颈上热热的似有滚烫的液体流出焚烧着他的肌肤。 “王思行，你？？？”石亮情不自禁的反手攀上王思行宽厚的脊背，打颤的手渐渐的用力想把对方抱的更紧一些。 “石亮！你什么都不要说，你先听我说好吗？”王思行打断了石亮探起头将额头抵上石亮的额头。 石亮有些被这样的王思行吓到了，看着满脸雨水的那张脸无声的点了点头。 “石亮，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好像是生病了。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看着你笑就让我心跳加速，看着你难受就让我的心也跟着狠狠的疼。每时每刻我都期待能和你说话，能看着你，每天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和你独处在回家的那条路上。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觉得好幸福，一看不见你，我就会情不自禁的去寻找你的人，连晚上做梦也全都是你。我不知道我怎么了，也许你会觉得我很恶心，可是石亮请你，请你要听我说完。” “我原本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你这个秘密，我原本以为我能守着这个秘密过一辈子的，我想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就已经很好了，我真的没有再渴求什么。但是我错了，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你对我的不理睬，我受不了你不看我，我受不了没有你的每一天，每天晚上我都发了疯一样的想你，想你的一颦一簇，想你皱眉的样子，想你生气时蹬着眼睛的样子。你知不知道，你每一个样子我都发了疯一样的喜欢。石亮！对不起！我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你！” 王思行的最后一句是带着哭腔喊出来的，石亮听着听着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石亮好想告诉他，我也喜欢你啊！我也好喜欢你啊！ 但喉咙里却像是卡着一块骨头，张着嘴的石亮什么也发不出来。 王思行看着石亮不发一言，苦笑了一下双臂渐渐松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石头把他塞进石亮的手心。 “石头，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虽然它一点也不值钱，但这是我找遍了南城发现的最好看的一块石头了。石头，不能和你做朋友也没有关系的，反正我也没有奢求什么，我只是真憋不住了，嘿嘿，石头，我是不是很傻啊。” 王思行看着雨中失神的石亮，底下头在他的额头上亲亲的一吻。 “石亮，我真的很喜欢你，但是再见了。” 王思行转身从雨中离开，石亮双手紧握着拳头回过神来时王思行已经消失在雨夜里了。石亮突然狂奔起来，他朝着王思行消失的地方跑去，他想喊但是他看不见任何人，雨水的哗哗声让石亮的叫喊声变得微弱，王思行走了，王思行不见了。 石亮在雨里越跑越害怕，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只知道一定要找到他，否则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那个夏夜的晚上，南城之上的天空像是漏了个洞，狂暴的雨水冲刷着污秽的人间，夜色将一切都隔绝了。石亮最后还是没有追上王思行，命运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当石亮摔倒在地上的时候他绝望了，他知道也许再也见不到王思行了。 王思行失踪了，当第二天忍着高烧的石亮跑去王思行家时，等到的消息确是这一家人已经搬走了。石亮怎么打王思行的电话都是关机，他就像是在南城一夜蒸发了的雨水一样，再也没有任何证明他存在的踪迹了。 石亮在王思行的家门口整整坐了一天，他不知道他应该去哪里，他只能坐在那里等着王思行回来，石亮幻想着王思行就会在某一刻轻拍他的肩膀问他，为什么坐在这儿，但直到天黑始终没有人出现过了。 王思行消失了。 在石亮的世界里，再也没有王思行的痕迹了。 直到南中开学，石亮忐忑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幻想王思行会一如既往的从后门溜进来，带着傻傻的微笑看着自己，和自己说好久不见。但那个属于王思行的位子却一直空着，龚宏明也去寻找过，但最后还是无疾而终。 高三的这一年里，原本说着永不分离的团体，却接受着分崩离析的结局，严羽风和夏雪去了美国，王思行消失不见，陈涵雨再一次变成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好学生，单彤也突然变的孤僻起来不再说笑玩闹，只有石亮和龚宏明在傻傻的等着有一天，他们这一群好友又会热闹的聚在一起，就想一切都没有改变一样。 所有的所有，最后的最后，当高考来临，在那个说再见的晚上，七班的所有人都哭了。他们因为高中生涯的结束而高举酒杯，他们因为要面临分别而泪撒南城。 年轻的他们坚定的以为，他们会再相聚的！也许时间会告诉他们，人类的愿望在现实面前是何等的脆弱。 那晚最让人吃惊的事情是单彤，单彤是班长，领头喝了最多的酒，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分别的时刻太催人落泪，单彤嚎啕大哭起来，她一别哭一别从胸口扯出一个物件。那是一颗用红色细线串起来的纽扣，单彤哭着对那颗纽扣说道：“我喜欢了你三年，为什么你连最后让我告诉你的机会也没有啊！” 直到后来石亮才知道，单彤喜欢的人不是别人就是王思行，而那颗纽扣就是王思行在一场篮球赛上掉落的。 石亮知道这事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了那颗王思行给的石头，那是一颗红色的石头，就像是被千万年的火焰烤的炙热，那颗石头上歪歪扭扭的刻着一首诗“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 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 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反。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那是石亮给王思行补课的时候故意刁难他的一首诗，可是谁也没想到这却变成了一语成偈。 在石头的背面还刻着一行小字“W&S” 这首诗石亮曾一遍一遍的抄写在本子上，每写一次石亮的心就疼一次。后来石亮还亲手将这诗句翻译改写后发在了大学的校报上，时间过的有些久我只是依稀的记着几句。 “你走啊走啊老是不停的走，就这样活生生分开了你我。 从此你我之间相距千万里，我在天这头你就在天那头。 路途那样艰险又那样遥远，要见面可知道是什么时候？ 北马南来仍然依恋着北风，南鸟北飞筑巢还在南枝头。 彼此分离的时间越长越久，衣服越发宽大人越发消瘦。 飘荡游云遮住了太阳，他乡的游子不想回还。 只因为想你使我都变老了，又是一年很快地到了年关。 还有许多心里话都不说了，只愿你多保重切莫受饥寒。“ 再说毕业后几人的去向，陈涵雨在高三一年中的努力学习成功的考取了北方一所有名的大学，龚宏明虽然落榜了，但是他却选择了在和陈涵雨同一座城市的一所大专。 单彤和石亮都考的不错，石亮去了南城海对面的那座城市而单彤则依旧留在南城。 原本故事写到这儿就已经收尾了，但有些事情我还是想告诉大家的。 两年后。 “老妈！行了我知道了！好啦好了！”石亮一边不耐烦的接着电话一边不自觉的用手搓着掌心红色的一块石头，石头因为常年被摩擦的缘故已经显出了圆润的形状。 “王八小子！和你说几句话就那么不耐烦，翅膀张硬了，想飞是不是啊！”电话那头石慧芳的破锣嗓子震的石亮一阵发晕。 “对了！你刘叔叔要和你说句话！你给我态度好点！”电话那头一阵嘲杂后一个温柔的男声传了出来。 “小亮啊，你在那边还住的习惯不，缺钱吗？要是缺钱就和刘叔叔讲啊。” “刘叔叔，您放心吧我呆着可好了，也不缺钱，你照顾好我妈就行了。”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也没什么事了，你放假多回家哦。” 电话那头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最后终于挂了电话的石亮吁了了口气。 “石亮，刚才你们社团的人来找你过，说什么要去2A404开新生大会，你可别忘记了。”石亮的室友许爱卫见石亮挂了点话提醒道。 “啊！我都忘了！惨了惨了！”石亮刚才顾着应付老妈居然忘记了学校校报今天要开新生大会，自己作为记者团的部长早应该到了。 石亮不顾还穿在脚上的棉拖就像集合处奔去，结果还是迟到了。 石亮灰溜溜的从教室的后门偷偷溜了进去，发现已经有校领导在发表讲话了，石亮蹭着大家没注意偷偷的坐到了主编的座位旁。 “石亮！你他妈的又给我迟到！”女主编一看突然出现的石亮不禁爆出粗口。 “息怒息怒，我不是来了吗。女人不可以那么暴躁的，否则会没人要的！”石亮一脸坏笑的调侃着主编。 “你还真有脸说！”女主编当着领导的面不好发话只能瞪了一眼嬉皮笑脸的石亮。 “对了，你们记者部今年招来了十个新人，你多加培养啊。” “什么！十个！这么多！”石亮一想到没日没夜的赶稿就头疼，现在还要带新人那不是要他的命吗。 “你再抱怨就再招十个！” “不不！我不抱怨了！”石亮忙闭嘴摇头。 “对了，这新人中还有一个好像是你的老乡。”女主编一边说一边转头好像在找那个新人。 “南城的？”石亮有些好奇居然在这个大学里居然还能碰见南城的老乡。 “喏！就是那个大高个！”主编一直坐在最后的一个大个子说道。 “嗯？？好像？？好像是叫什么来着？？” 石亮转过头看着座位最后的那个人，那人直直的坐着也正望向石亮，两人目光相遇石亮只觉得天也塌下来了。 “我想起来了！那个人叫王思行！”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