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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by南儿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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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求求你,爱上我” 【求求你,忘了我】 “求求你,放过我” 【求求你,原谅我】 慢慢才知道,真心对一个人好不一定有回报,而你忽略的人往往是最想对你好的。 有些人要试着爱一爱才知道可不可以爱,有些人要试着去不爱才能知道是不是可以不去爱。 没有不能在一起的两个人,只有靠不拢的两颗心。 人与人之间总是需要有些距离。或者咫尺,或者天涯。 PS:既独立成篇,又是《明天依然爱你》姊妹篇。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桦,彦青 ┃ 配角:黎晓杰,任飞,衣然,白慕岳,彦美琴,明天 ┃ 其它:青梅竹马,虐恋情深 引 “求求你,爱上我” 【求求你,忘了我】 “求求你,放过我” 【求求你,原谅我】 慢慢才知道,真心对一个人好不一定有回报,而你忽略的人往往是最想对你好的。 有些人要试着爱一爱才知道可不可以爱,有些人要试着去不爱才能知道是不是可以不去爱。 没有不能在一起的两个人,只有靠不拢的两颗心。 人与人之间总是需要有些距离。或者咫尺,或者天涯。 青: 世界是公平的吗?你可以对他一眼万年,却无法和我细水长流。为什么只有你不懂我有多么的爱你,一直在心里祈祷:求求你,爱上我。可是你却听不到。 桦: 不要对一个人太好,因为你终于有一天会发现,对一个人好,时间久了,那个人是会习惯的,然后把这一切看作是理所应当,其实本来是可以蠢到不计代价不顾回报的,但现实总是让人寒了心。我的心是残破的瓦片,是一颗浮萍,不配你的爱和守候。因为你对我很重要,所以:求求你,忘了我。 青: 你的突然出现,还是会挑拨我的心弦。只是,我也学会了对你伪装,不冷不热,不咸不淡,不会再流那廉价的眼泪。然后听你心痛地说:“你变了。” 是的,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求求你,放过我。 桦: 最漫长的坚持,往往能带给我们最永久的幸福。也许你已经不信了,可是我终究相信了。求求你,原谅我。 上部 Chapter 1 “青青,帮我把冰箱里的牛奶拿来。” “青青,帮我把书桌整理一下。” “青青,帮我把笔记抄一份。” “青青,我想……” 彦青不明白为什么家里佣人成群,这个和他同岁的男孩却总是像霸王般天经地义的使唤他一个,尽管作为奶妈的孩子确实比不上白桦这个正牌大少爷的地位高,可这并不是他的义务范畴。 半岁就随妈妈进入白家,爸爸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从此白家就成了他们娘俩的安身立命之所。 奇怪的是气派的白家别墅里却没有女主人,彦青的妈妈担负起了照顾两个孩子的责任。彦青同白桦吃着同样的乳汁长大,品着同样的饭菜,上着同样的学校,彦青和妈妈受到的待遇实在是比其他佣人高太多。 妈妈总告诫彦青,要永远记得白家的恩情,要什么事都让着白桦,能为他做的一定要为他做。因此在过去的十三年里他就是按照这样的信条去照顾白桦的,慢慢的听从和溺爱就成了一种习惯。 ****** 白慕岳刚处理完法国的项目,回国了两天但却第一次有时间在家里吃晚饭。四十岁的男人身材高大健硕,没有一丝赘肉,眉宇间透着凛凛的气质,这个年龄又家财万贯,能力超群,浑身散发着不可一世的王者光辉。 佣人们训练有素,低着头麻利的准备好饭菜。超大的方形餐桌上准备着四套餐具,刚开始没有彦青妈妈白桦就死活不上餐桌吃饭,没有办法彦青妈妈得陪小白桦在餐桌上一起吃,当然小彦青也是粘妈妈的年龄,就稀里糊涂的同样跟着登上了“大雅之堂”。久而久之,大家都习惯了四个人共同就餐的模式,这么多年过去了,形成了和谐平衡又微妙的亲人关系。 小小的彦青还不能完全理解,白慕岳对自己的妈妈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情。他显然不把彦青母子当下人看,那么自己的妈妈算是白慕岳的妹妹?还是情人?彦青从心理上否定后一种看法,因为他没有任何证据,而白慕岳又是那么的高贵神秘,他们应该不可能有什么特别的交集。 餐桌上四个人沉默地吃着饭,白慕岳浅酌了口红酒,用充满威严和穿透力的声音对白桦说:“最近学习怎么样,你现在长大了,应该有分辨是非的能力了。” 没想到,白桦砰的一声狠劲地把刀叉摔到桌子上,用冷漠的语调说:“我的事不用你管。” 彦青的妈妈彦美琴看到这样的情形,想尽力去化解父子俩的矛盾,一只手抚了抚白桦的头发:“我们先吃饭好吗,菜都凉了。” 白桦的眼睛里窜出了小火苗,一下子突兀的站了起来:“我吃饱了”说完就径直上了楼梯回了卧室。 彦青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从内心渴望和谐美满的家庭生活,虽然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四口之家,可在彦青的心里,他们都是自己的亲人。他偷偷观察着白慕岳的表情,仍旧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可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脸上有让人不易发现的疲色。 彦青不知道白桦的无名火是从哪里来的,虽然平时就和爸爸不亲近,甚至有点排斥,但也不应该这样和自己最亲近的人闹不该闹的脾气,毕竟聚少离多,不是应该更珍惜吗。 ****** 没什么胃口的草草结束了晚饭,彦青自然而然的来到明天的房间,他们亲密无间的生活了十多年,这个屋子里淡淡的薰衣草的香气他太熟悉了,床头还摆着白桦穿着球衣的照片,照片里的男孩稚气未脱但却阳光帅气,只是小小年纪,就架了副眼镜。 白桦从浴室里出来,头发啪嗒啪嗒的掉着水珠。他一屁股坐到超大号的床上,并没有格外关注彦青的到来,彦青的存在对于白桦来说就像是空气,多了没感觉,缺了没知觉。 彦青没多说什么,到浴室把浴巾拿到手里,然后跪坐到白桦的床上,在他的身后驾轻就熟的开始为白桦擦着头发,不知道从几岁起彦青就接替了妈妈的工作,像照顾弟弟般为白桦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白桦刚洗完澡,耳朵微红,脸色却仍然非常皙白。眼镜摘掉了,睫毛浓密而细长,露出和爸爸一样无可挑剔的眉眼。 彦青边擦边看着这样的白桦不由的心里竟泛出一丝小小的自豪,平时白桦在学校八面玲珑,大受欢迎。但却总是戴着眼镜,只有自己是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欣赏着眼镜下白桦那完美的五官的,算是一种特权吧。 白桦的性格和自己正好相反,他在学校平易近人,甚至有时候对陌生人都很热情,但却恰恰跟自己的爸爸总是横眉冷对。而彦青却只和熟人亲近,也不像白桦那么阳光开朗,虽然长得和妈妈一样白净清秀朋友却寥寥无几,白桦是一颗原点,彦青的生活仿佛总是围绕着这颗原点在旋转,一圈一圈,循环往复。 白桦轻轻地握住了还在为他擦着头发的彦青的手,身子转过来,把头埋在彦青纤瘦的胸膛里,双手紧紧环住彦青的腰,发出很微弱的声音:“青青,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彦青身体不由的激灵了一下,他们已经长大了很多,这样的姿势彦青渐渐觉得有些奇怪,努力平复了不稳的心跳。他拍了拍白桦的背:“发生了什么事吗?” 白桦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他平时根本就不关心我,可是一回来就要管我的事,我们才交往两天就分手了。” 彦青的心不知怎么的好像被一块石头重重的打击了一下,很不是滋味:“什,什么意思。” “就是我第一次有想交往的对象啊,是很可爱的女生呢,看吧,你都没有发现,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找了我女朋友的家长,我们就分手了。” 早恋的词句在彦青的脑海中徘徊,这么小的孩子是不应该找女朋友吧:“白叔叔是为你好,我们现在应该好好学习。” “其实我气的是他的自以为是和专制。青青,你的思维好古板啊。你就没有喜欢的人吗?”白桦的脸一下子对上彦青的脸,两个人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呼出的气息。彦青感觉脸有些微微发烫,马上避开道:“没有,我才十三岁,什么叫喜欢一个人呢。” 白桦觉得青涩的彦青非常可爱,眼睛很朦胧,皮肤很光滑,他忍不住用手掐了掐彦青的脸蛋:“你真傻,喜欢一个人就是想对她好,什么都肯为她做。” “那你是很喜欢那个女生吗?”彦青好奇的问。 “也没有多喜欢,就是觉得她可爱,想交往看看,我想做个男子汉。”白桦用轻松又稍稍认真的语气说道。他渐渐觉得自己长大了,渴望了解更多。 彦青有些迷糊,他此刻不是完全懂什么是喜欢亦或者是爱,但在未来漫长的岁月里他彻彻底底的懂了,可是长大是要付出代价的。 白桦看着呆呆萌萌的彦青,刚才阴霾的心情早就飘到了九霄云外,趁彦青不注意,两只手开始不老实地在彦青的身上挠痒。 “哈哈,哎呀,别闹了。”彦青被白桦挠的倒到了床上,两个人滚在一起,开心的玩闹着。不一会儿两个人就抱在一起睡着了,半夜彦青被冻醒,发现被子被白桦踢到地上。他小心翼翼的想把白桦手拿开去拣被子,没想到他每动一下,白桦的手臂就收的更紧。 白桦砸吧砸吧嘴巴,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呢喃着:“青青,陪我玩。” 听到自己的名字彦青小小的心脏开始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在这样寂静的夜晚,他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赶紧捂住胸口,生怕把白桦吵醒。他睡不着了,喜欢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只知道自己想加倍的对白桦好。 ****** 成长有时候让人心寒,自从经历了两天的恋爱史,在学校颇受欢迎的白桦就开始了一段又一段短暂的恋爱。彦青的心里很难受,从小到大很少这样整日孤独的难受。他觉得也许自己是嫉妒白桦可以有那么多人喜欢,但又仿佛不是,他讨厌的不是白桦,而是那些白桦的女朋友和追求者。小小年纪就学会娇嗔,谄媚,彦青觉得很恶心,白桦似乎在交往时对哪一个都很好,但却维持不了多久。 尽管这样,白桦最亲近的朋友仍然是自己,彦青对这样的事实感到欣慰,女朋友是可以换的,彦青却只有一个。直到十五岁那年一个叫黎晓杰的男孩的出现,彻底打破了彦青美好的执念,心灵中某些真实又彷徨的东西暴露出来并被无情的践踏。为了要博得他人的称许与微笑,战战兢兢地将自己套入所有的模式,所有的桎梏。 彦青也在以后明白了人的一生总要疯狂一回,为一个人,一段情,一个泡沫般的梦。 Chapter 2 初中男生往往热衷于猎奇和叛逆,白桦也是如此,养尊处优的生活整日波澜不惊,恰恰激起了他探寻神秘事物的好奇心,而有时缺课成绩却依然出类拔萃、没有父母却一身名牌、独来独往却很有存在感的黎晓杰同学正是属于“神秘事物”的范畴。 本来黎晓杰和白桦不是一个班级,虽然外貌出众,但也没有引起白桦的格外注意。 可是初三第一次月考的榜单上这个名字的出现触动了白桦骄傲的神经。对于相对比较偏科的白桦来说,数学是自己的看家法宝,次次稳居第一,没想到从前学习成绩名不见经传的黎晓杰会不知不觉取代了这个位置,他的名字也被白桦牢牢地记住了。 白桦暗暗思忖: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定要得到。 彦青见自从发榜后白桦就有些心情低落,忍不住想要安慰一下好强的白桦,他在家里做了便当,中午的时候看白桦没有约,就高兴的把便当塞到白桦的手里:“诺,给你做的。” “切,是美琴阿姨做的吧。”白桦嘴里不饶人,却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饭盒。 一阵饭香扑鼻而来,惹得白桦本来就咕咕作响的肚子又不自觉地开始叫嚣。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笑脸型的饭团,上面用紫菜做成字写着:白桦最棒,加油。 要知道这些字的比划并不简单,刻起来一定花了不少功夫,白桦看着这么可爱的鼓励,忍不住笑了:“青青,谢谢。” “谢什么呀,你看看他的四肢都是你喜欢吃的菜啊,有鲜虾菠菜、云吞土豆泥、可乐鸡翅、菠萝紫薯。呵呵”彦青听到白桦的话心情很好,高兴地说着。 “四肢,哈哈,你说的我都不敢吃了,感觉像是把这个娃娃拆了。”白桦虽然这么说着,却马上挥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彦青看着狼吞虎咽的白桦,心里美滋滋的,也拿着妈妈给自己带的饭和白桦面对面吃了起来,他边吃边和白桦唠着:“白桦,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不要不开心,努力就会有回报,我相信只要加油,下次你还是NO.1” “嗯,青青,你对我最好了,饭做得又好吃,长大了你就当我老婆好了。”白桦吃到美味不愉快的心情得到了释放,一脸幸福状的说着。 彦青不好意思的笑笑,有片刻的兴奋,但马上又恢复了平静,他在心里想:真是的,怎么开这种玩笑,但只要你需要,我就要一直照顾你,白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对你好。 小孩子的世界总是充满着单纯和无责任约束的承诺,白桦每次不开心都会找彦青陪伴,仿佛只要是彦青在身边,痛苦就去了大半,这个习惯一直延续了很久很久。 ****** 昨天还亲吻道别的两个人今天就痛痛快快的分手,白桦的女友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虽然并不觉得有多难过,却也好像少了点什么,精神涣散起来。下午自习课时白桦有片刻的走神,手里转着油笔,望向窗外,天高气爽,万里无云,有大雁排成一字型穿梭在高空。 真是个好天气啊,白桦感叹着,向洒满阳光的操场望去,一个身材高挑瘦削的学生在篮球架下灵活的打着篮球,一个轻巧的转身带球上篮,漂亮的三分球顺着好看的弧度准确无误的落入篮筐。汗水打湿了那个男孩白色的校服衬衫。 喝,这个时间打篮球还真是有个性。不自觉地盯着那个球技很棒的男生看了很久,有一种男孩和世界融为一体的和谐之感,甚至可以说是一种难以名状的美感。 白桦摇了摇头,可能自己最近的精神世界太空虚了,老爸又好久没回家了。 ****** 平时放学都是和女朋友一起回家,尽管有私家车,白桦也因为要当护花使者而从不坐,自己和彦青都喜欢骑自行车回家,彦青虽然和白桦同班,但养成了不去打扰白桦的习惯:“byebye,我先回去了。” 白桦正欲跟彦青说他恢复单身了,但又想自己一个人慢慢走回家,心里静一静。就自然地说:“嗯,我一会儿就回去。” 他不紧不慢的收拾好书包,推着车子,踢着路上的石子,向学校后门走去。平时总是和女朋友作伴,今天想走走原来没走过的路,看看有什么不同以往的风景。 出了后门,他看见马路对面停了一辆扎眼的黑色高级轿车,一个成熟英俊的男人正倚着车门,优雅的燃着一颗烟,低着头,像是若有所思。 正在思维片刻停滞之时,白桦的胳膊被人没头没脑的撞了一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看见跟自己擦身而过的那个男孩快速的跑过马路,奔向那个优雅的西装男。 白桦看到那个男孩的白色衬衫,一下子就想起了下午的阳光。等到看清男孩的侧脸,白桦认出了他,居然是黎晓杰,上个学期看到他还那么瘦小,没想到初三居然一鸣惊人,不仅学习成绩让人刮目相看,连个头也长了这么多。 虽然他们平时不在一个班也不在一个楼上课,一学期也见不到几回,可还是眼熟的。白桦的腿定在了原地,呆呆地望着黎晓杰的侧影。 黎晓杰刚才还兴冲冲地跑向那个男人,转眼间他们又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快,黎晓杰要走,那个男人拽住他不让他走,他们发生了争吵,由于离得太远,白桦听不清楚内容。 争执了十分钟,黎晓杰最终挣脱了西装男的“纠缠”,顺着马路向远处跑去。白桦愣了几秒,就不受控制地骑着自行车追了上去。 黎晓杰疯狂的跑了几千米,好像累了,步子渐渐慢了下来。白桦从车上下来和他保持着一定距离在后面跟着。 在一个红绿灯道口处,黎晓杰停了下来,他猛的转过头来,有一丝紧张的神情霎时又转为失望:“怎么是你,你干嘛跟着我。” 白桦和黎晓杰离得很近,一时间百口莫辩,他看到黎晓杰微皱的眉毛,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细看之下竟完全出落的是一个美少年。白桦把车子停下:“我只是顺路,没有跟着你啊。” “哼,我知道你,你不会是想报复我吧。无聊。”黎晓杰心情有些烦躁。 “开什么玩笑,我想夺回我自己的东西也用不着你说的那种愚蠢的办法。”白桦心里很愤懑。 “那好,那我们等着瞧呗,有对手才更有趣。”黎晓杰露出一丝丝轻蔑的笑容,就转过头去接着跑向了远处。 白桦也觉得自己的大脑是不受控制,不能再自讨无趣,就骑上车子往相反的方向走了,可是心里隐隐约约的被打上了一个结,一个关于黎晓杰的结。 Chapter 3 吸引与被吸引是一对难以抗拒的情感体验,它们无声无息的滋长蔓延,将人心包裹起来,有时候会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有时候真相却与表象背道而驰,因为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是独特的个体。 当与黎晓杰有过那次短暂的接触后,这个人就成了白桦心里很难忽略的神秘存在,体育课、自习室、食堂,相遇的次数成倍数上升。境由心生真的不假,白桦难免自嘲,但却不由自主地会去关注。 没想到接下来的数学竞赛,黎晓杰成为杀出的黑马取得省一等奖的好成绩;而白桦只拿了省二等奖,虽然这个名次已经让很多人艳羡不已了,可在白桦看来却是莫大的耻辱。 “那我们等着瞧呗,有对手才更有趣”黎晓杰的话在耳畔回荡,他不屑的神态在脑海中浮现。这才是白桦生气到难以自持的真正诱因。 这天在操场上,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口角,白桦就和平时关系处的还算不错的同学发生了争执和打斗。他像泄愤般将不长眼的拳头大力的落到对方的身上,引起了同样强硬的回击。 尽管发生殴斗的地点在操场上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彦青也还是顷刻就搜索到了白桦的身影,他的心揪在了一起,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向出事地点。 白桦的嘴巴沁出点点血丝,一个侧脸也微微有些发肿,手脚的动作可绝没有罢休。 “住手,你们干什么。”彦青跑上前,使出浑身解数想去尽力把两个人拉开。 “哎呦。”一个不注意,另外的那个人打了无辜的彦青一拳。彦青吃痛的跌了一跤。 白桦见此情形,更加气不打一出来:“青青,你别管。”“你再敢打一个试试。”他拼命地把那个人打倒在地。 “别打了,白桦你给我住手。”彦青忍痛继续拉着两个人“同学间有什么事是不能商量的啊,怎么这么鲁莽啊,快放手。”彦青有些微微发火,大声的叫吼起来。可那两个人却视若无睹。 彦青情急之下拎起墙角用来刷塑胶跑道的一桶水,哗地一下泼到两个人身上。他们终于停了手愣在了那里。 冰凉的触感将白桦刚刚失去理智的怒火一下子浇去了大半。他和那个男生都无力的瘫软在了地上,身上有星星点点的伤痕。 “你们两个跟我去医务室。不要把事情闹大,太不懂事了。”彦青说着就一个胳膊驾起一个人向医务室走去。 本来一件性质影响很不好的校园暴力事件,就这样被彦青扼杀在了发芽阶段。他觉得奇怪,虽然白桦在家里很任性,但在学校却从来没这般失态过。心里不禁担心起来。 晚上彦青边帮白桦涂抹药膏,边问:“白桦,你是怎么了啊,又因为数学竞赛的事吗?你以前不是想问题这么偏激的人啊,全省第二的成绩不是也很好吗?我知道你很要强,但要强不在一时,小小的失力又算的了什么呢。” 白桦僵硬的坐在床上,任凭彦青手上的动作,“嘶~”被药物刺激到,他的伤口有些发疼:“青青,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没考到第一名了,我真的很不甘心,心情很低落。我不想输给他。” “谁,是那个叫黎晓杰的吗?他确实很厉害,但你绝对不比他差,你们的分数那么接近,有时候考试也有幸运成分,你又何必这么在意呢,这不像是我认识的白桦啊。”彦青用比较轻松的语气劝慰着白桦。拍拍他的肩膀:“好了,药擦完了。” 白桦用手平了平床单,示意彦青坐在自己旁边:“嗯,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对了,你今天可真行,那么凉的水就往我身上浇,我感冒发烧了你还得负责照顾我。” “当时不是没办法了吗?你那么凶。再说了,照顾你是我的特长啊。”彦青用右臂顶了下白桦的左肩。 白桦双手攀上彦青的腰:“不管,那你要补偿我。” 彦青看着白桦的脸色由阴转晴,心里很开心:“怎么补偿啊?” “嗯……给我做饭吃吧,要不上次那便当还有趣的。”白桦的双臂又搂住了彦青的肩膀,眨着水汪汪的眼睛要求到。 随着年龄的增长,对于白桦这种亲昵的表现,彦青总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很奇怪他们从前也是这样的,怎么就突然觉得别扭了呢。 尽管心里纳闷,但彦青却很喜欢白桦温暖的怀抱,甚至有些小小的迷恋,他愉快地答应着:“好,给你做很多很多好吃的。” 在彦青的心里白桦的笑容比太阳要明媚的多,他喜欢这种被依赖的感觉,一旦那个人不再依赖自己了,会多么的可怕,彦青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 ****** 愤怒归愤怒,可对黎晓杰的好奇却又平增了几分,这天放学看见黎晓杰,白桦竟又双脚不受大脑控制地跟在了后面。吸取上次的教训,白桦自以为距离掌握的恰到好处,既不会跟丢,又不会被发现。 骑了很久,他发现黎晓杰进了一个小区的门,鬼使神差的白桦居然跟着上了楼。上到五楼时,黎晓杰等在了门口,看着白桦小心翼翼的跟了上来,他双手交叉在胸前,对上了白桦的眼睛:“喂,你是跟踪狂吗,在学校人见人爱的白桦大少爷居然喜欢这个,还真是可笑。”他不羁地撇了撇嘴。 “我没有,我只是好奇。”白桦尽量使自己看起来镇定。 “好奇什么,好奇我吗?你喜欢我吗?”黎晓杰冲他无奈的笑笑。 白桦自己也无法定义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诡异的行为,觉得很丢脸,最近因为黎晓杰自己总是很受挫,有些事情似乎难以解释。 正在白桦一筹莫展时,黎晓杰却忽然放松了些态度:“算了,既然跟到这来了,就到我家坐坐吧,反正我也无聊。” 他说着就灵巧迅速的打开了家门,白桦不想做逃兵,既然想了解这个人,进家门参观一下又有何妨。 “坐吧”黎晓杰从冰箱里拿了一瓶雪碧递给白桦,白桦扫视了下房间,虽然不大但很有个性,卧室和客厅连在一起,中间用一块透明的玻璃隔开。卧室的布置一览无余,让白桦惊讶的是,屋子里有很多大柜子,摆满了磁带,书籍,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装饰物。墙上还挂着两把造型奇特的吉他。 黎晓杰看着白桦仿佛像发现了新大陆般的表情,不由的笑了两声:“说吧,干嘛跟踪我,你这回又输了,不是又想报复我吧,不过我不像你,我对打架没有兴趣。”黎晓杰说着,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他怎么知道我打架,白桦心里的疑问越发多了起来:“我说过了,我只是好奇。” “哼,你可真幼稚。有时候好奇心很害人的。”黎晓杰说着打开一瓶苏打水,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白桦看着黎晓杰鼓动的喉结,自己也觉得口干舌燥起来,把饮料打开喝了两口。 白桦看到茶几上摆着一个复古的相夹,照片里是一个英俊的男人抱着一个孩子,对这个相片里的优雅男白桦还是很有印象的,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照片,白桦正想着。黎晓杰看到他的眼神,就不太高兴地把相框翻了过去,放倒在茶几上。 白桦觉得黎晓杰的行为总是让人琢磨不透,他慢慢大胆起来,问道:“你一个人住这里?” “嗯。”黎晓杰轻描淡写的回答着。 “那你的家人呢?”虽然不想触动别人的痛楚,但白桦此时此刻太想了解眼前的这个人了。 “看来你不够了解你的对手,怎么能赢。我没父母,叔叔是我的监护人。”黎晓杰说到这里微微蹙眉。 “那你为什么不和你的叔叔一起住。”白桦继续追问道。 “我发现你这个人不仅是跟踪狂,还很自来熟,我的家事为什么要告诉你,有些事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你明明和我同岁,却表现的那么老成干嘛,你还不是也是个小屁孩。”白桦讪讪地说。 “是啊,我是个小屁孩,他也这么说。可你们不懂,衡量一个人的成熟程度应该根据他的心里年龄而不是生理年龄。你和他一样无知。” 白桦不知道黎晓杰所说的他是指谁,他只是奇怪自己遭到这样的数落,却还不想离开的反常行为。眼前的这个大男孩仿佛有一种魔力,想让人不由自主地去靠近,并慢慢走近他的世界,渴望与他处在同一空间。 “谢谢你的饮料,我还会再找你的。”白桦站起身,虽然觉得对话无法畅通进行,却并不讨厌黎晓杰这个人,也很喜欢他的家。 黎晓杰静静的看着白桦戴着眼镜的阳光轮廓,却也对他的印象改观了很多:“随便你。” 一次短暂的参观让白桦的心在相当一段日子里无法平静。“黎晓杰,你等着。” 白桦在黎晓杰的身上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世界却从此乱了。 Chapter 4 离开黎晓杰家,白桦心如乱麻,有点悸动又有些兴奋,有点难过又有些欣喜。一个气质脱俗、神秘个性的少年勾起了白桦从未有过的奇妙思绪。他慢慢的推着车子踱回了别墅,看到院内明亮的灯火,整理好情绪,决心先平复一下心情,黎晓杰的问题以后再想,时间还有很多。 由于回家已经很晚了,只有美琴阿姨在客厅等着白桦,看到这个不按时回家的小少爷也不敢言语批评,上前两步帮白桦取下书包,和蔼的说:“小桦,吃饭了吗?” “还没,姨,我想喝海参汤。”白桦有点撒娇的摇了摇彦美琴的胳膊。 “你呀,好,我马上要厨子去做,还给你留了很多菜,现在我去热一下,你先回房休息吧,好了叫你。” “青青呢?”白桦每天回家第一眼看不到彦青都会问。 “在他自己屋里做作业呢。” “哦”白桦独自回到了房间,通常彦青睡觉的时候总是陪着白桦,学习的时候为了不互相影响就在自己的房间。 小的时候爸爸不在身边,白桦很害怕雷声,每当这样的夜晚,就打电话把彦青叫来陪自己,明明是同样大小的孩子,可彦青一点都不怕雷声,用小小软软的双手捂住白桦的耳朵,嘴里还念念有词:“不怕了,不怕了,我在这呢。” 白桦一听到彦青的声音,就觉得很安心,不久就会进入香甜的睡梦之中,而彦青却往往被雷雨声吵得一夜难眠。后来的日子他们渐渐习惯了相拥而睡,在每一个夜晚,两个瘦小的身躯互相汲取着温度、温暖着对方因为家庭的不完整和亲情的缺失而受伤的心灵。 ****** 晚饭过后,白桦按耐不住无聊的情绪跑去敲彦青的门,房门顺势而开,白桦二话不说拉着彦青就下楼。 “干嘛呀,我作业还没写完呢。”彦青被白桦拽的胳膊发酸。 “我们去游泳池游泳啊。”白桦回头朝彦青露出调皮的笑容。 “我的少爷啊,你还真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彦青无奈的叹了叹,但也习惯了。 白家的游泳池在别墅的后院,超大的椭圆形状,四周镶着透明的水晶石壁。在夜光灯的照应下池水波光粼粼,澄澈透明,是一道赏心悦目的景致。 两个大孩子很快换上泳裤,扑通扑通的纷纷纵身跃入,打闹追逐起来,水花四射,在这方小天地里充盈着男孩们欢乐的笑声。 白桦很快追赶上了彦青,两只胳膊一用劲就将他捞到身边:“抓住你了,哈哈,还是我游的好。” 彦青微微呛了口水,把脑袋露出水面,眼睫毛被濡湿,他拍了拍死环着自己的两只胳膊:“行了,你要勒死我啊。知道你最厉害。” “哈哈,我们休息会吧。”白桦并没有松劲儿,环着彦青一起游到水池边缘倚着壁面,双双坐在了泳池里。 他们有点狼狈的大口喘着气,刚才比赛游的太急太快,他们看着彼此落汤鸡般的有趣模样,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还是青青可爱,那个晓杰好凶。白桦这么想着,心里畅快了不少。 他们靠在一起仰望星空,因为游泳池是露天的,灿烂星象一览无余,点点金色点缀着乌黑的天幕,感觉万物和大自然比起来都是如此的渺小。 “青青,是不是每个人都有秘密啊。”白桦喃喃的说着。 “是吧。”彦青也不知道自己的秘密是什么,可能是想让白桦依赖的小小期许。 “我从来也没有见过我的妈妈,有时候我觉得好空虚,好缺少安全感,尽管你和美琴阿姨把我照顾的很好,可我还是想看看自己的生母,我是不是很奇怪。”白桦对着浩瀚的星空,眼睛有些发酸。 彦青握了握白桦的手:“我懂,我们还有叔叔都很爱你啊,你不要难过,你的妈妈一定也希望你能过得幸福快乐。” 白桦回握着彦青的手,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是死是活,爸爸从来也没告诉过他,爱我吗,爱自己的孩子是这种方式吗,冷淡、无情、独断专行。有时候他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这么不喜欢爸爸,总感觉他做什么事都瞒着自己,白桦一点也不了解他。 ****** 夜渐渐深了,两个人才有说有笑的从泳池出来返回别墅大厅。刚踏进门,白桦就看见白慕岳坐在沙发上喝着茶,身上还穿着笔挺的西装。真是来去毫无征兆,白桦冷笑了一声,正欲采取无视战略,拉着彦青上楼,就听到白慕岳用磁性的嗓音开口问道:“游泳去了?” 白桦无心回答,但旁边的彦青拽着他,自己只好停下。白慕岳说话间已经来到了白桦的身旁,比他矮半头的白桦顿时有了一种无所遁形的压迫感。 “嗯。”白桦想尽快结束对话,敷衍道。 “你为什么不坐私家车回学校,会更安全。”白慕岳的语气依旧威严而平淡。 “这是我的自由。”白桦也冷冰冰的回答着。 “我可以送你辆车,你也可以学会了自己开车去学校,不是省下很多时间,提高效率吗?” “你根本不懂什么是快乐,我不像你做什么事情都要金钱挂钩,做等价换算。” 白慕岳微微蹙眉,虽然每次白桦都要和自己对着干,可他也想用特有的方式关心白桦。只是这种方式让人常常适得其反。:“不要任性,下个星期我把车钥匙给你。” “你没听到我说不要吗?就算我想开车,也要以后自己赚钱来买,你算什么呀,你管的着我吗,真是不可理喻。”白桦年轻气盛,声音狂躁起来。 啪,一个巴掌落在白桦的脸上:“不知好歹。”白慕岳本来就因为一些事情情绪不好,想回家清静清静,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依旧是这副态度,忍不住有些恼火。 “喝,你居然打我。”白桦气的把茶几上的花瓶咣当摔在地上粉身碎骨,彦青在旁边吓的有些手足无措。 白桦一气之下冲出家门,彦青要去拉,被白慕岳制止:“别去。” “这么晚了,我得拦住他。”彦青急出了汗。 “让他跑,他能跑到哪里去,再说了男子汉一点也不懂事,不用管他。小青,你也不用管,回自己的房间去。” 白慕岳用命令式的口吻勒令所有人不用找白桦,越惯着就越骄纵。 ****** 尽管不是三九严寒,可白桦出来的时候却衣着单薄,没带手机,没带钱包,身无分文,瑟缩着身体跑到了街上。 这个时间段行人寥寥无几,白天车水马龙的景象也全然消失了。白桦悲伤孤独的不知道要去哪里,他亦步亦趋的闲逛了很久,竟不知不觉来到黎晓杰家的楼下,傍晚才刚来过这里,白桦感到很窘促,可他想不到别的栖身之所。 咚咚咚“谁啊,这么晚。”在睡梦中被吵醒的黎晓杰感到有些不快,慢悠悠的下床去开门,他习惯了一个人,所以胆子很大,没等来人回答就开了门。 “白桦,怎么是你,这么晚了。”黎晓杰刚才浓重的困意一下子消失了。 “嗯,那个,不好意思,我能在这住一晚吗?”白桦说着也不见外就进门了。 “你干嘛有家不回,跑我这小地方来啊。”黎晓杰感到奇怪,毕竟也算是夜闯民宅啊。 “我和家里人吵架了 ,所以……不好意思,我睡沙发就可以了。” “本来也没想让你睡床,你可真麻烦。”黎晓杰给白桦倒了杯热开水,拿了床被子扔给他:“那,你自便吧,我回去接着睡了。” 说着就揉了揉头发,一头栽回床上。 白桦双手握着那杯白开水,心里有一丝丝暖流沁过,他望了望黎晓杰呈大字型的不雅睡姿,竟忍不住笑了。白桦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这里了,也越来越了解黎晓杰了。 Chapter 5 清晨天刚蒙蒙亮,白桦就被窸窸窣窣的开门声吵醒,半睁着迷糊的眼睛,看到一团黑影飘到屋子里。他使劲揉了揉眼眶,看清黎晓杰正把食物状的两包东西放在餐桌上,然后就走到沙发前,用膝盖撞了撞白桦落在半空的胳膊:“喂,大少爷,起来了,想上学迟到啊,睡得跟死猪似的。” 白桦捋了捋一头的炸毛,极不情愿的坐了起来,打着哈且:“这才几点啊,你都快成精了。” “行了,少废话,起来洗漱吃饭,卫生间有一套新的牙具。吃完饭和我去学校,我得去上自习。” 黎晓杰快速把被子从白桦的身上拽下来,几个对折整理好:“靠,我成你家保姆了。” 黎晓杰说的没错,白桦确实是从小被人照顾着长大的,自理能力远远不如黎晓杰。听到他这样的抱怨,白桦突然有了要更有能力的认知,一咕噜跑到浴室开始洗脸。 疯子,黎晓杰感叹一声,把豆浆油条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速度倒是很快,白桦十分钟没到就一身清爽的从洗手间出来了,黎晓杰一看心想,人真是三分长相七分打扮,刚才跟个乞丐似的这会儿就变王子了。 白桦看到眼前的食物,微微皱眉:“你早上怎么吃这个呀,多没营养啊。我家从来不吃这个。” “废话,你现在是在我家好不好,爱吃不吃。”黎晓杰自己拿起油条捧起豆浆吃的津津有味。 白桦昨天这么一折腾,早上真是饿的紧,无奈的坐到椅子上,学着黎晓杰的样子用油条蘸着豆浆吃,味道还不错,白桦想一定是自己太饿了,估计这时候吃什么都觉得香。 吃完饭黎晓杰边收拾桌子洗碗,边调侃的对干看着的白桦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被养大的,除了学习好点,会泡妞,就不会别的了。还幼稚到离家出走,唉。” 白桦毕竟才十六岁不到,听到这样的评价,觉得很难堪,黎晓杰仿佛真的很了解他,虽然好像是实事,可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指摘过。 “谁说的,我体育也很好。”白桦想转移一下话题,他还是懂得扬长避短的。 “男生都应该体育好好不好,这有什么可炫耀的。” 白桦觉得自己一在黎晓杰面前那些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就会荡然无存,还有点自卑。而自己看到黎晓杰的态度却由最初的气氛,不服变成了亲切和期待,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 ****** 早上彦青拎着两个大书包来到学校,看见白桦安静的在座位上学习,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大半,他快步走到白桦跟前,把书包塞过去:“你昨天晚上去哪了,我们都担心死了。” 白桦看到彦青,笑着说:“傻瓜,我过得挺好的,昨天在黎晓杰家睡的,今天早上也吃了早饭。” “黎晓杰家?你和他很熟吗?我怎么不知道。”彦青疑惑地问。 “嗯,化敌为友了,最近才有点熟的,他人好。”白桦想起黎晓杰的刀子嘴,口里却不受大脑控制地夸着他。 彦青还一头雾水,白桦突然想起了什么:“下个星期年级篮球比赛,我们班首场对战哪个班啊。” “你这个前锋都不知道,我一拉拉队哪能知道啊,你最近怎么动不动就跟灵魂出窍了似的。” 白桦自嘲的笑了笑,都是黎晓杰害的。白桦想在黎晓杰的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体育实力,他考虑着要想亲近黎晓杰就不能被他看轻,不能泡妞,学习要更好,体育要好,自理能力也要加强,简直就是要脱胎换骨,他长这么大头一次有如此强烈的意愿想要“重新做人”。 ****** 机会总是在不经意间到来,令白桦没有想到的是,年级篮球赛的首场对决居然是和黎晓杰他们班,一个星期没见,就有些想念,白桦觉得自己绝对是被什么奇怪的妖魔附体了,要不然怎么会对一个男生朝思暮想。 在赛场上狭路相逢的两个人目光相撞,白桦的心里很是激动,黎晓杰向自己投来略微挑衅的目光,意思是白桦,我一定赢你。 白桦觉得黎晓杰的眼睛很像星光,刺眼而闪耀,白桦就这样被电到了,其实真想马上冲上去和他吵吵嘴,可比赛还要进行,随着一声哨响,白桦失神的思绪被带了回来。 带球过人,漂亮的投篮,黎晓杰首先拿下一个三分,动作一气呵成。不得不承认,黎晓杰篮球打得真是出彩,可白桦也绝不示弱,紧接着拿下一个两分。赛场气氛被带动起来,双方打得热火朝天,台下观众时不时地鼓掌叫好。 彦青坐在看台上,看着身着球衣自由穿梭在球场上的白桦,觉得更加的帅气,半场下来,嗓子都快喊哑了。 双方比分僵持不下,下半场有的队员开始浮躁,体力也都有些透支。白桦和黎晓杰依旧是各自球队的焦点。可就在这时,白桦一转身,却看到,自己队的球员将黎晓杰撞倒在地,哨声想起,大家都慌了,两人体格相差悬殊,黎晓杰双眉紧紧皱在一起,摸着脚踝。 白桦冲过来,扒开人群:“黎晓杰,黎晓杰,你怎么样了。” 没等他回答,白桦就将黎晓杰横着抱了起来:“我送你去医务室。” 等他们出了体育馆,大家都傻了,对方队员将受伤的人抱走了,比赛也不打了。观众也开始哗然酣燥起来。彦青完全蒙住了,白桦怎么那么着急,那么关心黎晓杰,他们的关系真的有这么好了,他凭借着直觉发现自己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有病啊,放我下来。”这边黎晓杰也感到莫名其妙,被这样抱着太别扭了。 “闭嘴,一会就到了,你的脚很有可能是韧带拉伤,你走不了的。”白桦凭借着经验猜测着。 黎晓杰很快就被送到了医务室,医生对他的脚采取了及时有效的治疗。 一部分没上场和看台上的同学还有老师也都陆续赶来了,紧张的问东问西。 黎晓杰狠狠地白了白桦一眼: 都怪你,要不是你,大家会这么兴师动众的吗。 ****** 一放学白桦就守在了黎晓杰班的门口说要送他回家。黎晓杰觉得白桦看自己的眼神根本不像照顾病人而是像吃人:“不用了,我好多了,老师帮我买了拐,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白桦不依不饶的跟着,黎晓杰无奈地看着他:“白桦同学,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莫名其妙对我这么上心?” “嗯,我觉得可能是吧。”白桦依旧在默默地跟着。 “哼,你可真轻浮,我找朋友可不像你,稀里糊涂的。我找的是爱人,你找的是玩伴,我们俩根本就不是一种人。” 又被黎晓杰说中了,有感觉就追呗,什么爱人不爱人的啊。白桦扶黎晓杰在路过的公园长椅上坐下:“我知道你可能无法理解我怎么会喜欢上你,我确实也有些迷惑,而且我们还都是男的,但我相信自己的感觉,我们在一起吧。”白桦鼓足勇气就这么表白了。 “哈哈,太好笑了,白桦你还真是白痴,我们俩不能在一起根本就不是男不男的的问题,而是观念不一样,而且我已经有爱的人了,我想和他一辈子在一起。” 白桦听得震惊,一下子就像霜打的茄子,没了生气,心里很难受,黎晓杰居然说自己爱上了某个人:“那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比我好吗?” 黎晓杰觉得白桦憋屈的表情还挺可爱的:“告诉你你也不认识,别傻了,而且你们不是同一世界的人根本无法比较。” “难道还是外星人?”白桦再一次受到打击,还不是同一世界的人,也太看不起我了吧。 哈哈,黎晓杰拍拍白桦的肩膀以示安慰:“不说这个了,不管怎么样,今天谢谢你了。” “没事儿,那我们还是朋友吗?”白桦委屈的看着黎晓杰。 “嗯,当然,虽然你挺麻烦的。”黎晓杰站了起来:“行了,我快到家了,你回去吧。和家人要好好沟通,有亲人就已经很幸福了,你应该珍惜,byebye。” 白桦目送着黎晓杰进了小区,心里有些酸楚,唯一一次追求别人失败的经历就这样诞生了,可他还是想在黎晓杰身边,有些东西他想不通,可黎晓杰却能点通,他需要他。 Chapter 6 黎晓杰脚踝受伤,作为朋友白桦也认为自己有义务每日护送其安全到家,一路上二人渐渐闲聊起来,大部分是学校的事情,偶尔浅谈及家庭。白桦并没有强求晓杰和自己交往,只是这样每日踏着星光结伴同行就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 熟络起来发现彼此都很健谈,晓杰很有才华,爱好颇丰。白桦很喜欢接近这样的一个翩翩少年,晓杰的外冷内热、随意洒脱、聪明坚持,他的种种对于白桦来说都是新奇的并且使人欣喜的。 两个人校内校外自然而然关系亲昵起来,互相关照,既是竞争对手又是益友伙伴。通过相处才能真正了解一个人,他们乐于分享知识、交流学习。 优秀耀眼的白桦和黎晓杰变成了形影不离的朋友,彦青当然也看在心里,他不由自主的心生醋意,虽然也讨厌自己这样奇怪小气的内心感受,可就是有些郁结无法解开。 以前白桦女友众多,彦青一个人回家也并没有郁郁寡欢,可最近他却觉得很孤独,回家的路都变长,变崎岖了,长大真是一件让人苦恼的事情,都说少年不知愁滋味,他最近就时常发愁地睡不着觉,看着身旁睡得酣甜的白桦就更加的难以入眠。彦青找不到失眠的诱发症结,连续几日早上起来都戴着两只熊猫眼,白天也精神欠佳。 ****** 白桦多次邀请黎晓杰到家中做客,晓杰虽然个性执拗,但是盛情难却,也就答应了。到了白桦家才不禁惊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豪华富丽。 “白桦,你家弄得跟王宫似的,我都不敢进了。你这大少爷果然是名不虚传,怪不得油条都不吃。”黎晓杰边随白桦进门,边嘀咕着。 白桦笑了笑:“嗨,我们家的情况你不都知道了嘛,人不多,油条最近我可没少吃啊。” 哈哈。 彦美琴看到白桦带着朋友来啦,热情地上前招呼。 “姨,这是我的好朋友,叫黎晓杰。”白桦用欢快的语调向彦美琴介绍着。 “阿姨好。”黎晓杰对面前的这位慈眉善目、漂亮年轻的阿姨颇有好感,礼貌的回应着。 “哎,快坐吧,你喜欢吃什么我叫厨房准备。”彦美琴给俩人拿来喝的。 “谢谢阿姨,不用太麻烦,我吃什么都可以。” 白桦带着黎晓杰在别墅的院子里转了一圈,花坛绕水,泳池清透,建筑风格中欧结合,俨然像在童话世界里,黎晓杰虽然为这样的美景叹服,但也倒没有多羡慕,自己的一片小天地也别有一番滋味。 回到大厅,正巧饭菜已经准备齐全,青青也从楼上下来,没想到一眼便发现白桦和黎晓杰欢笑打闹着在客厅看电视,他感觉自己的熊猫眼有些发痛,揉了揉,发现并不是自己眼花。 黎晓杰最先发现了彦青,站起来走上前:“嗨,彦青你好,我是黎晓杰。经常听白桦提起你。” “嗯,是吗,你好。”彦青淡淡的回应道。 黎晓杰觉得彦青的态度未免有些冷漠,他打量了一下彦青,发现他对自己有一种戒备感,白桦总跟自己说彦青的性格非常随和体贴,长得也很可爱白皙。现在看来长得确实让人怜爱,性格却有些出入。 “青青,你下来啦,我们快一起吃饭吧。”白桦并没有察觉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尴尬与不和谐,催促着大家。 吃饭间,白桦一直在和晓杰聊天,介绍美食,还把晓杰爱吃的菜端到他的跟前,非常关照。彦青看着居然会关爱照顾别人了的白桦,觉得眼前的画面相当刺眼,饭菜吃到嘴里也味如嚼蜡,只吃了小半碗饭就说自己吃饱了,上楼去了。 白桦并没有在意,认为可能青青今天的胃口不好,但黎晓杰却觉得彦青不仅是胃口不好,心情更加不好,具体原因不明。 饭后,白桦又带着晓杰在别墅内看了看,就送他回家了。 回到卧室,白桦看彦青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以为他睡着了,就蹑手蹑脚的把被子盖好进入了梦想。彦青其实根本睡不着,心里有种委屈,伤心的感觉,平时在学校白桦和谁亲近也就无所谓了,现在连在家里这样原本只属于他和白桦的私人空间也被人占据了,他觉得白桦慢慢变得不再依赖自己,他们的交流变得越来越少,原本亲密无间的两个人的距离也变得越来越远。他有些害怕,眼睛也有些发潮。 ****** 虽然白桦对晓杰的感情已经渐渐由爱慕变成了欣赏,可却有了一个认知,就是自己也是喜欢男生的,他从前并没有关注男生的癖好,可最近却忍不住看到帅哥就会多瞟上两眼,更让人羞赧的是,平时只是觉得自己的青青很可爱,但这段时间仔细一看才发现青青的眉眼出奇的清秀自然,眼神清透时常像要滴出水来,皮肤白嫩,这些都具有一种神奇的诱惑力。害的自己都不敢抱青青了,总想在他脸上亲一口。 白桦知道彦青的骨架很小,细胳膊细腿,晚上睡觉的时候如果缩成一团,特别想让人抱在怀里。晚上睡觉时望着背对着自己的青青,细软的头发,白皙的脖颈,桃红色的小耳朵。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不断地向上窜着炽热的气流,某个部位也让人难堪的起着反应。 一连好几天都是如此,他害怕青青发现,青青是家人,居然不知不觉就成了自己的臆想对象,白桦觉得很丢脸,也很迷茫。 “青青,我想这段时间先一个人睡,我最近复习睡得太晚,都影响了你的睡眠质量了,你看看你的眼睛都成熊猫眼了。”白桦几天后的早上跟彦青说了自己的想法,他既想让青青好好休息,也想让自己冷静一下。 最近一段时间白桦几乎没有和自己有什么身体接触,现在又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们过去的日子里从来都没有分开过,现在白桦却为了黎晓杰这样疏远自己,彦青的心都揪在了一起,眼泪也开始在眼眶里徘徊。他低下头:“嗯,好吧。”快速的回答完就逃开了,怕白桦看到自己不争气的哭,会更加讨厌自己。 白桦虽然怕彦青有什么误会,不理自己,但迫于难言之欲,只好用这个办法。 ****** 黎晓杰依旧经常来白桦家吃饭做作业。晚上彦青和白桦又不在一个房间睡觉了,彦青觉得很难受,失眠的更厉害了,晚上还经常偷偷地哭,结果熊猫眼就变成了更加难看的核桃眼。 早上白桦发现彦青的眼睛肿的厉害,很心疼地问:“青青,睡得不好吗,眼睛怎么更肿了。” 彦青觉得现在听到白桦这样的关心都是一种奢侈,不由得眼眶发酸:“没有,可能是睡得太好了,睡得多了,才起了反作用。” “哦。”虽然听到彦青说自己睡得不错,可白桦的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夜晚没有彦青陪着自己,可思念和那种奇怪的欲望却没有消退,他很想像以前那样去抱他,一起洗澡、一起睡觉,可他不能纵容自己有“犯罪”的机会。 两个少年各怀心事,他们也未经世事,不懂得处理自己的感情。 Chapter 7 不是所有的感情都会慢慢淡若清风,感情是会沉淀的。有些感情,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积越多,越来越浓,虽不似一见钟情那般激烈炙热,但却能历久弥新,彰显爱的真谛。只是这些道理,孩子往往不懂,通过成长,才能慢慢体悟到,只有经历了种种的大疑惑,最后才能真正的大彻悟。 彦青很快发现同内心的困惑、心痛相比自己更难以忍受和白桦关系的疏离。爱一个人就要爱到比那人自己所能爱自己的更细致、更深入的程度。虽然彦青还未明确对白桦的爱要归于哪一类,但显然比亲情、友情更能牵动心弦,又掺杂一体,难舍难分。 彦青还是要一如既往的关心白桦,守护他,就算自己已经对白桦来说无足轻重,他仍要这么做。为什么不能把白桦的开心当成自己的开心,彦青想清楚真正在乎的东西宽心了不少。 安静的在空房间帮白桦整理书桌、书柜;每天为他砌好咖啡;在白桦打球的时候帮忙拿书包、拿衣服;每天在白桦的饭桌上放维生素片……就算交流不多,却依旧可以为自己在乎的人做一些细小的事情,也是一种幸福吧,起码日日都可以看得到。 对于彦青做的这些,十几年来都是如此,白桦并不会特别的注意到,但是他明白彦青是真的对他好,每每有这样的认知,白桦就越发觉得自己对彦青的觊觎是一种可耻的行为,多么想搂着他,靠着他,亲亲他,甚至……他摇摇头,不能再这样想下去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应该是手足亲情才对。 ****** 黎晓杰突然和白桦说要转学去别的城市,让他倍感意外,就算没有做成恋人,白桦对晓杰也始终有一种特殊的朦胧的感情,是晓杰让自己知道他也喜欢同性,晓杰有白桦求之不得的特质、闪光点和生活方式,这些都是白桦一段时间以来快乐的源泉,学习的动力。 白桦舍不得让晓杰走,认为这是对于自己莫大的打击。当晓杰站在自己面前道别的时候,白桦甚至想哭、想闹以求挽留,他以前从没有过这样要失去时的痛楚感受。可白桦终究没有立场让黎晓杰留下来,因为晓杰有自己要追寻的幸福和梦想,而这幸福和梦想不是要同白桦一起去编织实现的。 在车站晓杰拍拍欲哭的白桦的肩膀:“喂,哥们,至于吗,如果你想见一个人,找一个人,到天涯海角都会寻找到他,何况我们还可以联系,也可能会再见面。我认识的白桦可不是跟个小姑娘似的。还有,很多时候你都不明确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虽然我们的性格可以互补,但我却不能改变你。希望下次再见能看到一个更优秀的你,好了,我走了。保重” “嗯,你也要保重,再见,有时间联系。”白桦心里不好受,可他是男生应该要拿得起放得下才对。晓杰背对着白桦又摆了摆手,白桦望着渐行渐远的火车,心里空捞捞的,虽然晓杰不是那个能真正改变自己的人,却是可以影响自己的强势者,他不知道这一别是不是永远,心里怅然若失,北风阵阵,带来丝丝凉意,眼前的火车道也不知不觉变得些许模糊起来。 ****** 真正爱你的人不会说许多爱你的话,却会做许多爱你的事,这当中自然也包括安慰。在这样难过是时候,白桦唯一想见的,能见的只有彦青,回到家他推开彦青的房门,看见那个安静美好的人儿,忍不住紧紧地抱住他,眼泪开始无声地流。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彦青没法怨白桦这段时间对自己的不关心,本来就不是对等的,他只是很心疼白桦,想安慰他。 “晓杰走了,我心里很空,青青,我很伤心。”白桦好久没有感受这体温、这味道了,他依恋这份安全,紧紧地抱着彦青,像要将他揉碎在自己的身体里。 虽然听到白桦悲伤的原因,彦青的心里很矛盾,可他还是理解白桦的,自己心爱的离开了自然是会伤心的,彦青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拍着白桦的背说:“不要伤心,你还有我,我知道你现在很舍不得,可时间总是会过去的,想他的时候还可以再去找他。” “不是的。”白桦知道晓杰爱着别人,他们之间不会有结果,自己对晓杰也不是那种单纯的爱慕,可他自己也没法向彦青讲清楚。只有搂着彦青汲取温暖。 彦青很久没有看到这样脆弱的白桦了,他情不自禁的在白桦的额头印上关抚的一吻。白桦的身体不自觉地一颤动,他抬头注视上彦青的眉眼,清澈而充满关爱,在微淡的灯光下更显得楚楚动人。 “青青” “桦” 白桦尝试着咬上彦青的唇,他看到彦青并没有挣扎躲避,眼波里还闪烁着晶莹,更加情动无法自以,从最初的浅尝辄止变成了深入纠缠,舌头、牙齿交结撞击,两颗心也砰砰作响。 白桦将手伸进彦青的睡衣,柔嫩温热的触感让他陶醉,随着亲吻抚摸的渐进,白桦已经控制不了想要将眼前的人全部占为己有。 虽然白桦交往的女友不少,可他却没有过这样的经验,因为从来没有对一个女生产生过这样强烈的占有欲。彦青就更加被动、迷糊了,完全像木偶一样由着白桦将他推倒在床上,承受着白桦的重量。 凭借男生的本能白桦一路亲吻着,决定和自己这个每天朝思暮想的人真正的结为一体。随着白桦手上的动作,彦青开始害怕了,他完全不知道白桦要做什么,可白桦的身体却邸着彦青,不让他临阵脱逃。 直到白桦的慢慢进入,彦青尽管承受着从来没有过的疼痛,哭泣着,却没有把白桦从自己的身上推下去,他没有勇气也不忍心:“不要,好痛,好痛,快停下。”细若蚊蝇的声音非但没有让白桦放弃,反而更加让白桦无法自拔。 早上醒来,彦青浑身跟散了架一般,也留了很多血,痛苦难耐。白桦比他更早醒来,看到彦青浑身的淤青,身下的血迹才清醒过来昨天自己有多么疯狂,居然对青青做了这样的事,还将他弄伤,清醒过后就是自责和害怕。他抱住彦青:“青青,对不起,对不起。” 虽然身体很痛,但一大早拥有白桦的怀抱和温柔的道歉,彦青已经心满意足了:“没关系。”但彦青没有想到,白桦的下一句话却犹如当头棒喝将他的美梦敲醒。 “青青,都是我的错,昨天晚上就当没有发生好吗,我们还是亲人。”白桦单纯的以为只有亲人关系才能一辈子无法割舍,可他不知道自己的话有多么的伤人。 彦青看了看流泪的白桦,此时身体的痛已经完全被心里的痛所取代,他从前不知道,没有爱情也可以发生这样的关系,可是他现在明白了:“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福音书上云我们人人都是负债者,当我们感觉被伤害的时候,能不能想起自己也是一个负债者而饶恕他人呢。也许没有剧烈的撕痛也就没有完整的愈合。对于成长中的心智来说,错误也算是一种权利? 作者有话要说: 晓杰:我到底是为什么出场的。 南儿:为了让白桦知道自己也是可以喜欢男生的。 晓杰:+_+ 这么说我是炮灰了? 南儿:是主炮灰,众多炮灰中出场时间比较长的。 晓杰:= = 南儿:也许过一段时间会让你当主角. 晓杰:过一段时间是多长时间? 南儿:也许一个月,也许一百年! 晓杰:滚~~~~ Chapter 8 每个人都有争取爱的权利,在不知道会徒劳无功之前,往往有放手一搏的冲动。 从出生到现在,一切都如所见,彦青未曾以期改变过命运,甚至他和母亲一样认为能住进这个家是对他们善良服从的嘉奖。 可从昨夜开始,从今天早上白桦对他的“请求”开始,彦青脑海里蹦跳出“争取”一词,他可以把与白桦初夜的秘密埋藏在心底,但不想再限制自己追求爱情的权利。白桦,爱上我吧,我要让你爱上我。 有些决定做出的时候信誓旦旦,实施起来才发现它寸步难行。甚至践踏尊严,乞求对方,得到的结果仍是心碎神离,伤痕累累。 ****** 染有“罪证”的床单被扔掉了,理由是突然看着不喜欢了,佣人当然不会去揣测少爷的真正想法,乖乖给换上了新的,只是奇怪少爷在彦青的屋子里睡了一晚变勤快了,居然自己把别人屋子里碍眼的床单“不远万里”扔到别墅外的垃圾桶里,但不是家人谁又会去关心那么多呢,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万事大吉了。 白桦早上起来该干嘛干嘛 ,彦青可就没那么轻松了,肚子痛早饭吃不下,脸色苍白,虚弱无力。彦美琴很快发现了孩子的异样,用手碰了碰彦青的头,眉头紧锁:“青青,你怎么发烧了啊,妈妈领你去医院吧。” 彦青用余光看了看白桦,发现他神色泰然,尽管是装的,但冷漠的态度也让彦青些许失望,这种情况怎么敢去医院。他强扯出一丝笑容对彦美琴说:“妈,我没事,已经吃过退烧药了,很快就会好的。” “那今天就不要去学校了,好好休息知道吗。”彦美琴心疼地摸了摸彦青的头发。 “恩。”彦青也是这么想的,因为实在难受,去学校也是寸步难行,正好也可以和白桦分开一天,大家都冷静一下,缓和尴尬,毕竟彦青还是想和白桦好好相处的,甚至还暗暗下了决心要追求他。彦青望着白桦略微不自在的神情,居然人在如此局促的情况下仍然熠熠生辉,帅气美好。他突然有些庆幸自己的第一次是和这么爱的人,尽管过程没有什么爱意,但青涩的彦青这时候是信赖于自己和白桦十几年牢固的感情基础的,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未成年人的世界总是单纯的,未成年人的想法也总是天真的。 ****** 彦青的“发烧”在三天后痊愈,这三天里他和白桦默契的对那天晚上发生的事缄口不提。彦青是担心自己和白桦的关系会变得生疏,僵窘。白桦更多的是自责和害怕,彦青那么单纯善良,他不忍心去破坏美好,美好的身体,美好的关怀,他们之间美好的亲情,白桦其实是胆小的,他隐隐的察觉到拥有的越多,失去时就会越痛。 白桦的生日临近,俩人没有从前亲密了,彦青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借此机会表白,就算不成功他们也还是家人,家人之间能有什么是大隔阂呢。 不像多数有钱人家那样大搞生日宴,因为白慕岳没有那个时间去大张旗鼓的筹备,他也暂时不想让白桦参与、接触自己的事业。所以每年基本上都是彦美琴、彦青和白桦三个人在别墅里安静地过完。 每年的礼物都要精心准备,因为白桦什么都不缺,因此彦青一般都要亲自动手,把自己的心意装在里面,盛满了祝福。 彦青所理解的幸福就是和自己爱的人平和的过一辈子,一想到如果表白成功他们就是爱人,以后不会再爱别人,就会一辈子牢牢锁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彦青就想掉眼泪,那就是他所向往的生活。 彦青今年准备了自己动手做的一个软陶相框,上面有白桦的名字和happy love等简单的英文单词,相片是一家人温馨的合影,最重要的是在照片后面夹着彦青用心写了三个小时的一封情书。尽管大多数情况只有女生才会煽情的写情书来表白,可彦青有很多话当面说不出口,也说不清楚,那些绵绵的爱意在文字中汩汩地流淌出来,浸润着少年羞涩的情怀,彦青边写边想,又有点不敢想,他不知道白桦看到这封情书后会不会接受他,答应只爱他。 ****** 佣人们将别墅院子里都装扮了彩灯,在夜晚下闪烁着温暖的亮光,黑暗天幕里的星星与别墅里的灯火交相辉映,彦青在这一刻觉得只要能和白桦还有妈妈在一起就有自己想要的宁静和光明。 彦青和妈妈照例围坐在饭桌前为白桦唱了生日歌。许愿时白桦的周身环绕上一层金色的光圈,像王子一样,而他也真的在彦青的心里是独一无二的天使。 “礼物”白桦冲彦青伸手,笑容又恢复了自然和亲昵。 彦青有些不好意思地把礼物交到白桦手上:“生日快乐”潜台词其实还有我爱你,可妈妈就在身边他只能把这句话吞在心里。只是彦美琴看到这么温馨的一刻真情流露,对白桦说:“小桦,我们都很爱你。生日快乐。” “嗯,谢谢姨,也谢谢青青。”白桦觉得有了他们才有了家,不然这座房子就是个大空壳,外表华丽,实则空洞。 其实彦青的心里是忐忑的,毕竟情书在礼物里,他既期待又担心。可生活总会捉弄人,在阴差阳错中就一路错下去了。 “对了,我想去xx寄宿制高中,那里对学习要求的更严格,我想让自己的成绩更好些。”吃完饭白桦突然告知了这样的决定,彦美琴和彦青都觉得很突然,愣住无言。其实黎晓杰还是潜移默化的给了白桦很多影响的,白桦想做一个更有主见,更成熟的人。而且他也不想再这么依赖彦青,让他无条件的照顾自己,白桦觉得这对彦青来说是不公平的,而且自从有了那次经验,白桦一看到彦青就有一种想要亲近的冲动,他想通过分离来扼杀住自己这样的念想。 “那我也去。”彦青几乎是不加思索的脱口而出。 “青青,你的成绩这么好,已经拿到了直升本校的名额了,不要跟我去吃苦了。”白桦立刻拒绝道。 彦青从刚才一辈子不分开的梦想中挣脱出来,现实有一种被抛弃的错觉,眼泪就要往外涌:“不要,你去哪,我去哪。” “对啊,白桦,你一个人,我们怎么能放心,让青青跟着你去,照顾你吧。”彦美琴在一旁说。 “姨,将来我们迟早有一天要各自成家立业,这样太依赖对方了没有任何好处。现在就要慢慢学会适应。”白桦认真的表述着。 我不要分开,不要。彦青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叫嚣,什么各自成家立业,他们不是要永远在一起才会快乐幸福吗。白桦的想法简直就和彦青的大相径庭。彦青第一次感觉这么委屈,难过。也不管今天是什么日子就径自跑上楼关了门。 白桦以为彦青还对自己那天的行为心存芥蒂,就更觉得他们应该分开好好考虑各自的人生了。显然白桦没有将彦青归类到永恒和唯一的范畴,最远的距离是心的距离。 “小桦,别介意哈,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了。”彦美琴安慰道。 白桦也累了,将那个相框塞到了全是礼物的抽屉柜里,就洗了澡躺在床上发呆。想起阳光个性的黎晓杰:很多时候你都不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是啊,我想要的,往往不敢要。 Chapter 9 那封情书就这样陷入了未被发现就被埋葬了的命运,彦青不知道白桦有没有看到他的心意,总之他就这样恍恍惚惚的和妈妈把白桦送到了寄宿制高中,他们在家里见面的时间也从每天变成了每月,可就这么放弃,实在违背彦青自己当初信誓旦旦的理想。 彦青会每个星期坐两个小时的车去探望,风雨无阻。 白桦住的是两人一间的高级宿舍,同寝室的是位叫做吴斌的干部子弟。由于去送的时候他们并没有遇到吴斌,彦青第一次去看望就被拦在了门外,吴斌长得标杆溜直,可就是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哎,这位小弟弟,你哪来的啊。闲人免进。”吴斌手撑着门框,有点不耐烦地对彦青说。 “我是来看白桦的。而且我也不小。和你们一样大。”彦青不畏“权贵” 吴斌仔细打量了一下彦青,皮肤白皙,眼睛不大但却很撩人,看的他心里一阵痒痒,想不到不仅自己的室友帅的没有天理,连来找他的人都这么可心,以后有趣了。 “他不在,那你进来等他吧。”吴斌冲彦青撇了撇嘴角,把门让开了。 彦青一进屋大体扫视了一下,就把袖子撸了起来,开始帮白桦整理床铺和书桌,被子叠的方方正正,桌子擦的一尘不染。不一会脑门就浸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脸颊也有些微微红润。 吴斌并没有帮忙,翘着二郎腿,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着彦青忙碌。彦青刚才有些苍白的脸上透出淡粉,嘴唇略干,但依旧是美好的形状,吴斌看的入神了。 “喂,你叫什么?”吴斌问。 彦青并没有停下手里的活,随意回答着:“彦青。” “哦,青青啊,你可真贤惠。”吴斌的口气有一丝挑逗和戏谑。 彦青一阵发冷,心想青青是你随便叫的嘛,直觉上不想和吴斌有什么交流和瓜葛。 看眼前的美人对自己态度冷淡,吴斌心里很不爽。他起身趁彦青不备在他脸上啪叽了一口。 彦青没想到这人这么无赖,马上反应过来,生气地说:“你干什么啊。” 吴斌非但没有退后,还上前一步凭借着身高优势用右手抬起彦青的下巴:“我想干什么,你不知道吗,你这么秀气,一看就是喜欢男生的。”说着眼睛还冲彦青眨了眨企图放电。 彦青心里恶寒,我是喜欢男生,但不喜欢你这样的:“你有病啊,放手。” 彦青其实此时并没有首先考虑自己的处境有多么危险,他下意识的害怕白桦和这样的人住在一起会被威胁。 吴斌像没听到一样,左手拽着彦青的胳膊,右手固定住彦青的下巴,就要亲上去。 碰,开门声,是白桦回来了。吴斌无奈的放开了彦青,冲白桦喊道:“你相好的来找你了。” 白桦看到彦青脸色有些发红地愣在那里,赶快上前:“青青,你来了,我刚出门了。” 他把彦青撸上去的袖子拽下来,看了看自己整洁的地盘:“青青,不好意思,饿了吧,我们去吃饭吧。斌子,一起去吧。” “好啊。”吴斌自然的回答。 彦青皱了皱眉毛,他觉得吴斌简直就是恬不知耻,刚才捉弄完自己,现在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要去当“电灯泡”。可彦青不想驳白桦的面子,三个人就到了学校门口的一家饭店。 彦青不知道为什么才一个星期白桦就和这等恶劣的人混的这么熟,就算住在一个寝室也应该有警惕性才对。 尽管彦青暗地里对吴斌很有意见,完全无视他,可吴斌却表现得极其自然,热情大方,对白桦说:“桦桦,今天你这小情儿来这,咱第一次见面,我请了。” “不用不用。那怎么行啊。”白桦倒没有介意吴斌的话,他这样开玩笑惯了,白桦也就当听个笑话了。一个星期相处下来白桦觉得吴斌除了是个纯同,风流了点,也没有什么大缺点。关于吴斌的性向是白桦和他住进去的第一天就知道了的,白桦没有反感,还有点庆幸,毕竟同道中人,很多事情不用藏着掖着。 吴斌貌似有很多男朋友,又好像一个也没有,白桦是来学习,对吴斌的私生活并没有兴趣探究。就算此刻吴斌喜欢彦青了也不能怎么样,他的青青晚上就回去了,和吴斌的生活能有什么交集呢。 彦青一个劲的给白桦夹菜,吴斌越发觉得这彦青真是体贴又贤惠,忍不住感叹道:“桦桦,你媳妇真招人稀罕。” 彦青有点不好意思,脸有些红。 白桦给吴斌也夹了一口菜:“快吃吧你,别胡说,彦青是我哥们,我们是亲戚。” “哦,那太好了,我有机会了。”吴斌马上接道。彦青狠狠地瞪了吴斌一眼,吴斌笑笑。 “ 得了,谈下一话题。”白桦看彦青有点愠怒,赶紧打住这个话题。 三个人饱饱地美餐了一顿,彦青就要回去了,有些恋恋不舍:“我要走了,家里带来的东西我放在你柜子里了,维生素记得每顿都要吃。” “嗯,路上小心。”白桦给了彦青一个大大的拥抱,彦青有些沉醉了,双臂禁锢住白桦的腰,不愿离开。 “咳咳。”吴斌在一旁被酸的不行,故意咳嗽了两声。两个人这才分开,彦青很高兴,就算不能天天见面,他们也还是可以永远在一起的嘛。坐在车里回味着刚才见面的甜蜜,彦青有了一种他们正在谈恋爱的错觉。 晚上吴斌忍不住问白桦:“你和那美人儿是一对吧。你们有没有做过啊。” 白桦对吴斌这么直白的问题有些无语:“我们真的不是一对,那个倒是有过,是意外啦。” “切。”吴斌说话间已经幽幽地走到了白桦的床前:“那帅哥,我俩也意外一把呗。” 没等白桦反应过来,吴斌就压了上来。 “靠,你干嘛,你怎么那么无节操啊。”白桦想推开他。 “我本来就这样啊。”吴斌确实经验丰富,无什么节操,力量还很大,在黑暗的房间里开始动作不轨,白桦自从和彦青的那次后,就也想着第二次,第三次,两人纠缠一阵,在男人欲望的驱使下,白桦竞败下阵来,居然真的和吴斌“互相帮助”了,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可在吴斌的挑逗下,也很放纵。早上起来,白桦有些不自在,可吴斌却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白桦也就觉得自己也没必要那么矫情了。 彦青回到家的这一晚上还做着和白桦细水长流,两人只有彼此,只要彼此的美梦呢,岂不知很多东西都在变,且越来越变得面目全非。 Chapter 10 不知不觉又是一季,飘了一上午的雪花,世界已是纯白一片。下午老师破天荒地带着同学们在雪中嬉戏,说是最近学习一直很紧张,趁着第一场雪的兴致好好放松下紧绷的神经。 彦青堆着堆着眼前的雪人就开始神游:不知道白桦现在是在上课,还是在打雪仗。 他总是不论做什么都会下意识的想如果是白桦会怎么样,现在会在做什么,有没有好好听课,有没有打篮球,打篮球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人在旁边帮白桦拿衣服,递水喝。 彦青上课的时候还是很认真的,学校里没有什么可以特别关注的东西了,世界变得更加简单,本来就不是特别开朗的性格,大多数时候他都那样安静地坐着或学习或思考着什么。 以前白桦在身边的时候,他只注视着一个人,现在彦青有时间和精力欣赏一些景物了,尽管是因为联想才变得有趣,有生机,可他爱上了这样静静看太阳初露、听大雁振翅的感觉,有很多个瞬间,彦青会想如果时间可以定格在这里就好了,那么自然,那么美。 白桦对白慕岳寄回来的圣诞礼物不以为意,但彦青却恰恰相反,兴奋地不行。 白慕岳送了他和白桦同款的数码相机,一人一个。这是彦青早就想买的,可是看了价钱不得不放弃,没想到现在就这样躺在自己的手里。 不仅仅如此,他真的很感激白叔叔,送了他和白桦同样的礼物,也许白叔叔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半个儿子,彦青想自己长大了,一定要报答对他有恩情的人。 彦青小心翼翼地边看说明书边摆弄着,他对很多东西都很珍惜,更何况是这么贵重的礼物。用着用着,彦青甚至觉得眼眶有些湿,白桦不在身边的时候,那些陪着自己却又瞬间即逝的情境可以记录下来了,这真的是很美妙的事情。想着这些彦青又很想笑,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又哭又笑的。 白桦认为白慕岳的这个礼物实在是没有创意,他根本没有觉得高兴,看到彦青一脸欣喜,眼睛里闪动着温热的光亮,对相机爱不释手的表现时,白桦笑了,青青还真容易满足。 ****** 白桦的学校对学习管理的很严,才高一就要每天上自习到晚上九点,半学期下来,他的成绩确实提高很多,数学自不用说,原来不擅长的科目现在也得心应手了。 但住宿制高中的弊端就是离家里远,约束小,所以学校谈恋爱的人比较多。白桦一学期就换了好几个,都是女朋友,虽然现在自己好像更喜欢男的了,可也没遇到什么心仪的。大部分情况下白桦都是被追的那一个,看着顺眼也就同意了,过几个星期发现还没培养起感情就腻了,好聚好散。 白桦发现自己偶尔闲下来会突然很想见彦青,虽然不是常常,可一旦有这样的感觉就会非常强烈。没有人能取代彦青带给自己的感觉,有时候很淡很淡,淡到飘散在空气中,无影无形,有时候很深很深,很想占有他,困住他,让他一辈子都从属于自己。 白桦曾想过要从这种依赖感中挣脱出来,可他身边的人再多,再复杂,也没有办法把彦青从生活中割裂出去。 ****** 终于盼来了寒假,彦青一大早就和家里的司机去学校接白桦回家,才一个星期没见面,又开始想念了吗? 彦青通过车镜看到自己傻傻的期待的表情,早上着急,头发也没有梳整齐,还有点蓬乱,但他的发丝很软,看起来像是因为静电而立起来的,很有趣,彦青笑笑,心思早飘到了另一端。 到了学校,发现白桦已经等在外面了,没等司机动手,他就麻利地把后车盖打开,将两大包行李扔了出去。看来在住宿学校真的会锻炼一个人的自力能力。 彦青看着白桦雷厉风行的帅气动作,微微地笑着。 白桦也嘴角上扬,走上前去,拍了拍彦青的头:“哈哈,青青,你今天早上没梳头吧。” 彦青不置可否地微微脸红了,推了推白桦的胳膊:“上车吧,我妈亲自做了你最爱吃的菜。” “嗯。”白桦欢快地坐进了车里。 家里的环境比学校好太多,白桦吃完饭就睡了一下午,到晚上睡觉的时间反倒清醒了。 他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彦青的房门口,轻轻地敲了两下门:“青青,你睡没。” 很快就得到回音:“进来吧,门没锁。” 白桦应声而入,彦青屋子里还开着小台灯,光线氤氲而又柔和。 白桦坐到床上,看着青青问:“你也睡不着?” “嗯。” 白桦看到彦青更加瘦削的下巴,白皙的皮肤,微微朦胧的眼眸,间歇性想念症的毛病就又发作了。他慢慢将脸靠近,蜻蜓点水般地吻了一下彦青的唇。 彦青呆呆得愣了两秒,眼眶发涩。这半年来无时无刻不在的想念变得汹涌起来。有点莫名的小委屈:“桦,你想我没?” “嗯。想”白桦坐近抱住了彦青,彦青的双臂拢上了白桦的腰,他们很久没有这么亲密地在一起了,彦青想起半年前的那一晚,不由得心悸起来,他平复不了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想起语文课上学到的一篇文章,两个人彼此爱慕,却一直把对对方的感情埋藏在心底,直到一场意外的发生,他们却连表白的机会也失去了。当时彦青读着课文,就联想到自己。 此时他轻轻地从白桦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注视着他,鼓足了勇气:“白桦,我爱你。你爱我吗?” 白桦很惊讶,他觉得爱是多么沉重的一个字眼啊,彦青就这么轻易地说出来了,不是喜欢,而是爱。白桦无法回答。 彦青迟迟没有听到回音,心里很沮丧,他想到过会表白失败,但没想到会败的这么彻底。 白桦用手擦了擦彦青从眼角流出了眼泪:“青青,我是喜欢你的。没有谁能代替你,不要哭,我会难过的。” 彦青刚才还只是掉了两滴眼泪,听后眼泪却是如开闸的洪水,不停地往外冒。就算不是爱,也该满足了,谁也替代不了是多么高的地位啊:“那你是不是只喜欢我一个,永远只有我们两个在一起?”彦青边抽泣边问。 白桦并不是这样想的,喜欢彼此并不代表要只有彼此吧。他的那些女朋友又算什么呢,白桦有些心虚,难道这样对青青来说是不公平的吗:“青青,我们的心是永远在一起的,也许我会有女朋友,可那些只是看着顺眼,喜欢的只有你一个。” “真的吗?” “嗯” 彦青主动献上了自己的吻,他忽略了白桦的偷换概念。虽然隐约有预感谁爱的多,谁就总是犯傻的那一个。可又怎么办呢,爱是这么的多这么的深。 Chapter 11 爱有很多种,有坚定的爱,无畏的爱,也有迷茫的爱,懦弱的爱。 不自视清高,也不脆弱无能一直是彦青的处事准则,在学校虽不算交际广,可他安于这样默默无闻,不参与班级小帮派,悠然自得地静静生活。 他已经很温润优秀了,可渐渐却担心起来,认为自己只有更好才能和喜欢的人匹配。彦青的心里不踏实,失眠的发病率也有增无减。 他反感自己这样的神经质,晚上甚至有风吹窗帘沙沙的声音都会将他吵醒,越害怕失去胆子就会变得越小。十五岁以前彦青自认为过的无忧无虑,就算有什么小变故也被无声地淡化了,有雷雨的夜晚抱着白桦睡觉,一点没有被惊吓到甚至有安全感。 在表白无果后,他居然有一瞬想死死地攥住白桦求他答应一辈子在一起的愿景。 彦青被自己懦弱的想乞求的想法惊骇到了,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虽没有做出过什么出手相救打抱不平的事,可也算绝对的有骨气,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可现在呢,唯唯诺诺,战战兢兢。虽然一个寒假都和白桦在一起,却总感觉无法安心。 彦青的房间里挂着两个人照片的拼图,他时常自己一个人无聊,就拿下来,把拼图打乱,随即再一块一块拼接好,从前觉得每次速度见长都很有成就感,可如今看着七零八碎的拼图却总感觉无从下手,他不喜欢拆分开的感觉,拼在一起的画面也显得很不牢固,彦青想也许应该把这张拼图粘起来,再也不重拼了。 ****** 彦青追求别人也不懂得什么战略战术手腕技巧,只一味地关心白桦且言听计从。寒假里他们有大把的时间在一起,同吃同睡,仿佛又恢复了以前的亲密无间,但彦青总感觉不一样了,好像有什么事情横更在心里,说不出的心慌。 白桦循循善诱地要了彦青几回,彦青心里为之前的那次还别扭着呢,也不自然,可白桦却动作不显生疏,这让彦青心里更忐忑了,想着要相信白桦,可自己并没有得到过任何承诺啊,这种事又问不出口,更何况是质问呢。 白桦晚上的时候温柔异常,甜言蜜语,早上起床彦青羞得面红耳赤,可白桦却总是平静如水,前一晚的事白桦也闭口不提。 每当这个时候,彦青的心里就说不出的酸涩,嗓子也变得沙哑难受。数落的话是完全说不出的,可彦青总觉得白桦长大了,懂得比自己多了,这种潜在的危机感让彦青后怕,身子发冷。那感觉就像是给了个甜枣又打了一巴掌,高空坠地比在平地打滚受伤多了,也更显狼狈。 彦青哪知道白桦这毛病真是近墨者黑,和吴斌练出来习惯了的。白桦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吴斌这么不着调的一个人一点都不排斥,并不是因为他们彼此有什么特别的行径不为外人说,而是白桦觉得吴斌也是活的特随性的那一种,黎晓杰也是类似的性子,当然了人要比吴斌正派聪慧的多。 人啊,总是没有什么想什么,得到了又不花心思去珍惜。岂不知如果不用心把握,便会失去永恒。 ****** 假期难得,彦青提议去学校附近溜达溜达,白桦赞同。两个人没有用家里的车送,骑着许久未用的自行车比拼车技,等到达目的地都气喘吁吁的了。 彦青从背包里拿出准备好的保温瓶递给白桦:“冷吧,喝点热水。” 白桦笑着接过,正渴着呢,就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果然有青青在就什么都能替自己想到。 彦青看着温水从白桦的嘴角流出几行,拍了拍他的背:“慢点喝,缺水儿童。” 白桦把盖子盖好,水递回去,轻轻掐了掐彦青的脖子:“说谁呢~~” 彦青觉得有些发痒,躲开道:“不闹了,我带你去吃饭。” 白桦撇了撇嘴:“开什么玩笑,我才走半年,这片我也熟啊。爷领你吃饭去。” 彦青觉得好笑:“不是,是新开的串烤店。”边说边推着自行车就往前走,白桦在一旁跟着。 很快就到了一家不显眼的门面跟前,大眼一看里面就人丁兴旺。外面牌子上写着“好吃涮烤店”。 白桦一乐,这名字倒是简单明了。以前没见过看来是新开的。 彦青拉着白桦走了进去,白桦一看里面的环境有些蹩眉:“这卫生环境不咋地呀。” 彦青找到了空座示意白桦坐下:“我觉得还好啊,你看人这么多,味道很好的。” 白桦又四顾扫视了一下问:“青青,你经常来吗?” “恩,我晚上一个人回家都会路过这,有时候就过来吃,这的阿姨很热情。”看来距离总归使他们生活的交集越来越少了。 果然,一位短头发身材稍胖,面带微笑的阿姨看到了他们马上过来招呼:“小同学,点点儿什么呀。” 彦青问白桦想吃什么,白桦说你看着点吧。彦青就熟练地说了一大堆。 白桦推了推彦青:“青青,你能吃了吗?那么多。” 彦青眯了眯眼睛:“不还有你吗?我好不容易请你吃顿饭。” 白桦做白眼状,他们之间什么请不请的啊。 很快炸串、烤串、涮串一众就都上齐全了,白桦瞅了瞅那些油渍马哈的东西一阵反胃,心想一看就很不卫生:“吃完不会拉肚子吧?” “怎么会啊,这半年才兴起来的,你们学校附近没有?”彦青递给白桦一串炸鸡架。 白桦平时吃饭哪会注意这种寒酸的地方啊,虽然平时花钱也不算太大手大脚,可吃的东西不能含糊,关系到营养健康呢。 “不知道啊,没注意过。”白桦看彦青一直在吃涮金针菇,问:“青青,你这么爱吃金针菇啊,我都不知道。” 彦青顺口说:“是啊,你的习惯我都知道,我的你可能都没太在意。”说完反应过来,心口有点淡淡的酸楚。 白桦没听出端倪,笑着说:“青青,我看你长得就像金针菇,怪不得爱吃呢。” 彦青抬头问:“为什么啊?” “你和金针菇一样白白瘦瘦滑滑的,脑袋小小的啊。哈哈。”白桦又仔细打量了打量彦青。越看越觉得彦青长得秀气文静。 彦青听得有些脸红,挺不好意思的,心想都被看光了。 两个人边聊边吃,肚子被装的鼓鼓的,彦青感觉和白桦过着这样简单平凡的生活特别舒服,一想到开学又要分开,就心慌。 彦青和白桦在学校外围骑了一圈,因为是冬天,尽管戴着手套,手也发凉。白桦吸了吸鼻子,好像有点感冒。彦青看到说:“我们回家吧,天太冷了。” 两个人就原路返回了,路上彦青和白桦唠着以前的同学,讲讲学校的变化。彦青也想听听白桦学校里的“奇闻奇事”,可白桦都不怎么讲,想问问白桦有没有交朋友,也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可能是有点害怕,被抛弃……彦青努力摇了摇头,鄙视自己的想法,又不是女人。 两个人到家一冷一热,耳朵都发起烧来,白桦打了个喷嚏,彦青赶紧找来感冒药给白桦吃上了,这才放心。彦青看着白桦略微冻红的鼻头都感觉特别俏皮,恨不得上去咬一口。痴痴地看着白桦喝水的样子心想:我要是有一天没有你可怎么办啊,会活不下去吗? Chapter 12 假期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再加上白桦学校课业抓的紧,开学的尤其早。 彦青越发感觉离不开白桦了,计划着除了周末去看望之外还要每天打一个电话彼此关心沟通。 刚开始一个月白桦每天接电话,当成学习疲累后的调剂也觉得不错,可时间一长就发现很浪费时间又无趣,有些厌烦。彦青每天无非是问一些吃了什么学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之类的琐事。白桦犹如汇报情况般不冷不热的敷衍了事,可彦青却浑然不知,每天盼着晚上听白桦的声儿,牢牢地抓着电话对方不应答彦青也不挂电话。 白桦旁敲侧击过几回,说怕影响彦青学习啊云云,彦青有时候听出点不耐烦的口气,停了一天,可隔天电话又会照打不误,白桦认为完全没有必要把自己的情况事无巨细地告诉家人,所以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彦青在兴奋地一直说话。 彦青也有着自己的小算盘,自认为这样每天打电话肯定会增进他们的感情,让白桦能多想想他。每天打完电话他都会快乐上好一阵,也睡不着觉。白桦的声音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了,不知不觉中白桦在彦青的心里变得完美无缺,只是看着白桦的照片,彦青就感觉自己会被这样吸进去,深深地沉迷。 他也开始写日记,把今天和白桦说了什么啊,自己怎么想白桦的啊记录下来,偶尔翻看觉得有些傻但又很真切,是自己甜蜜的秘密。 3月10日星期五天气晴 今天晚上依旧和桦通了电话,听声音他好像很累,学习一定是太辛苦了。明天就要见面了,应该要带些补品和维生素给他。 上个星期感觉桦瘦了,好心疼,脸上的肉都没了。明天早上要五点起床给他熬点海参汤。 桦:今天数学学了抛物线圆锥曲线,当堂做题我有些反应迟钝,要是你在就好了,什么数学题都会,一定会讲给我听。奇怪,我怎么这么想你了,上个星期我们见面的时间好短,所以从这周一开始就又想你了。你想我吗? 3月11日星期六天气阴 今天说好了要去看桦的,汤都熬好了,我怕晚了,所以四点就起来了,呵呵有些怕吵醒妈妈还有家里的阿姨们。可桦打电话来说有事情叫我不要去了,那我就明天去好了,汤只有给妈妈喝了,桦不吃隔天的东西,明天我还要四点起来,要定好闹钟。 桦:我今天没有都在学习,去花园拍了好多照片,等我洗好了拿给你看,我们家很漂亮啊,以前都不怎么注意这些景物。桦,我好想时时刻刻都和你在一起,好喜欢你,你知道的吧。:) 3月12日 3月13日 …… 彦青写着写着就想到如果他们可以结婚就好了,可是他们居然都是男的,以前就那么顺理成章地和白桦在一起着,没有怎么想到性别的问题。但一考虑到天长地久,彦青就有那么一丝惊觉和害怕,他眨巴着眼睛,有点彷徨和焦虑。 彦青好像自己给自己铺设了一张大网,编织着梦幻的遐想空间,有时候感觉困在里面挣扎困惑,有时候又因为它狭小温馨感觉美妙幸福。孤单时,也仍要守护心中的思念。他想,爱一个人应该是这样的滋味吧。 ****** 白桦最近在和一个学妹交往,起初根本没有在意到她,可那姑娘性格比较直,喜欢学长就直接表白了,四周一大群见证人。男生们看到这么漂亮的姑娘都在一旁丛勇,说什么白桦你真是好运啊,这么漂亮的人打着灯笼都难找啊……白桦就和那个林妹妹吃了顿饭,发现她这性格一点也不像其他女生那么扭捏造作,没怎么多想也就同意在一起了。 俩人挺能聊的来,林妹妹性格很活泼,讲的笑话都特逗,白桦有时候想彦青就说不出这么有意思的话来,不免拿来比较。 林妹妹也挺善解人意,不要求白桦什么,白桦渐渐越看这姑娘越觉得不错,挺顺眼的。趁吴斌不在把林妹妹领回了寝室,让她随便参观参观,白桦平时不喜欢同学来,这对林妹妹来说是个特典,姑娘笑的别提有多开怀了,白桦觉得林妹妹笑得时候虽然不娇羞可人但却爽朗自然,忍不住上前和她打了个波,小姑娘脸一下子就红了,显出和平时不一样的美感。 白桦伸手摸了摸林妹妹的头,又亲了亲她的额头。 姑娘虽然有点飘飘然,但还是不好意思的:“那,那个,我有点渴,有水吗?” 白桦四下一找居然没有能喝的了,他站起来:“我下楼买去,你喝什么啊。” “牛奶吧。” 白桦立马下楼去了。 按说不应该让学长跑腿,可她太紧张了,又有点亢奋,刚才差点窒息,得缓一缓才行。 正愣神呢,电话就这么突兀的想起来了,林妹妹马上发现了茶几上的手机,挺大一个,那时候学生带手机的还很少,看来传言学长家挺有实力是真的,她不知道该不该接,瞧见上面的来电姓名显示着“青青”以为是女孩子,心里略微忐忑,该不会是情敌吧。 没多思考再加上林妹妹平时本来就胆子不小,索性就接了:“喂” 彦青一听是个甜美女声,拿着电话的手有些发颤:“喂,你好,我找白桦。” 林妹妹发现是个男生,隐约觉得自己不该随便接人电话,可烫手的山芋都拿在手里了,也没法仍:“学长下楼去了,你有什么事找他我可以帮你转达,你也可以待会儿打来。” “哦,我知道了。”彦青放下电话不由地想起那句下楼去了,他们在哪里啊,白桦是不会随便让人动自己的东西的,这个女孩是谁,彦青想否定自己的判断,但琢磨了好久都无法说服自己,心口发紧。 白桦上楼来,林妹妹指了指白桦的手机,白桦看到来电记录,根本没当回事,还把手机关了。笑着看林妹妹喝着牛奶,姑娘喝的嘴角有些奶渍,白桦温柔的帮她擦掉了,屋子里充满了和谐温馨的暧昧气氛。 这头彦青再一遍一遍的打过去就不通了,心里委屈难过。彦青想起,因为总去白桦那儿是又见到过吴斌几回,号码也被逼着存下了。彦青实在是着急,就打了过去。 吴斌的声音挺愉悦:“喂,小美人儿,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找你斌哥有什么事啊?” 彦青是不喜欢吴斌的调侃的,可现在找不出能问得人了:“那个,我想问问,最近白桦有没有和什么人在一起啊。” “他啊,一直没闲着啊,最近和一妞打得火热呢,你可得注意了,要不就跟我得了,这年头谁在一棵树上吊死啊。”吴斌无所谓的说着,他倒没想特意伤伤彦青,只是没觉得同时和几个人在一起有什么关系,但此时彦青的头都快炸了。白桦居然一直都在和别人交往,彦青以为白桦从前说的和女孩在一起云云都只是假设,没想到早就付诸实践了。 彦青就感觉胸口特别疼,攥着电话的手指甲都泛白了:“你胡说。” “我至于为这点事骗你吗?你家那大少爷什么人不知道吗,老招风了。”觉出彦青的声音有些不对,吴斌到嘴边的那句,我还和他搞过呢,硬是给憋回去了。 彦青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颓然的挂了电话。 眼前仿佛浮现出白桦和美丽女孩有说有笑,卿卿我我的残忍画面。彦青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每天那么思念你,可你却不在乎。我以我的方式爱你,可你却不了解。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为什么都还不够。眼泪就这么不听使唤地往下淌,究竟是哪里不对了,你告诉我。 Chapter 13 彦青只觉得彻骨的寒意从刚刚握着电话的指尖流窜到浑身各处,心脏微微发凉。 从初中起白桦的身边就不缺佳人,可那时的自己虽然心里也有些失落,却不会这么心寒。现在不是应该不同了吗? 他们已经把彼此交给了对方,即使没有承诺,也应该要一心一意才对,彦青长这么大从来也不认为自己可怜,相反很多时候他都是怀着感恩的心庆幸可以住温暖的家,接受良好的教育,身边有爱着自己的人和自己爱的人。 但在这一刻他的很多想法似乎正在被无情的颠覆。彦青本就苍白的脸颊更加暗淡,透出深深地寂寥。 可人生就是在不停地做选择题,如果白桦真的是只喜欢女生,彦青也不希望白桦随着自己堕入深渊;若白桦可以接受男生,那么那个人应该是我,彦青想谁也敌不过他们十几年深入骨髓的缱缱情意,他不能放弃,曾经与世无争的彦青有了一种要争,要夺回来的欲望。 彦青将腰挺了挺直,努力平复着心情,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楼下,看到正在忙碌的妈妈的身影,心里像压着重重的铅球却无处诉说。 “妈,我帮你。”彦青开始整理客厅茶几上的杂物,彦美琴感觉儿子的嗓音有些沙哑,便问:“小青啊,你感冒了吗?” “没有。”不想让妈妈发现自己的异常,平添苦恼,彦青连忙摇头。可他确实有事要说:“妈,我想转学。” 彦美琴一怔,停下手里的活,拉着彦青坐到沙发上:“好好的,为什么要转学啊,是在学校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没有,我只是想转到白桦的学校去,我发现那的教学质量更好。”彦青不想对妈妈撒谎,因为如果撒了第一个谎,以后就要用更多的慌去圆前面的慌,他很怕为了一个人一点点失去自己本来的原则,可爱有的时候会让人失去理智。 “你的学校也不错啊,而且你的成绩并没有下降,是不是和同学老师闹了什么矛盾啊?”彦美琴担心地问,用手抚了抚彦青的后脑勺。 “不是的,妈,这学期白桦的成绩提高很多,而我却停滞不前,照这样下去,我恐怕考不上名牌大学,我有更高的理想,想得到更好的学习指导。” 彦美琴有些疑惑:“是吗,但想转学不是那么容易的啊,要找人托关系还要办很多手续。我帮你问问你白叔叔吧。”彦美琴把彦青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是自己精神的依靠和寄托,她的小青一向很乖,印象中也没提过几次要求,她不忍心拒绝。 “恩,谢谢妈。”彦青征得了母亲的同意,可心里一点也没觉得轻松,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实现愿望,未来面对的将会是什么,但很多事情正是因为是未知的才给人希望的想象,让生活有奔头。 白慕岳听闻很快就把彦青转学的事情提上了日程,紧接着两天就搞定了,下个星期彦青就可以去新学校新班级报道了:什么都是陌生的,只有你是那么的熟悉,一定要回到我身边。彦青用柔软的被子裹住自己,抱着枕头,睡吧,睡醒了,生活就会变好的。 ****** 周末没有回家,好几天未接到彦青电话的白桦此时正盯着讲台上白皙纤瘦的少年,他自我介绍的声音有些低沉,却很好听,清楚。 居然都没有提前说一声,白桦不知道这算是突然袭击还是震撼惊喜。有一些特殊的时刻白桦确实是迫切地想见过这眼前人的,可此时心里却参杂着不安和疑惑,一看到彦青,白桦的内心就有一种情感混乱的窒闷感,他思考着,也许两个人需要空间和时间去慢慢缕清很多难以定位的感情。 台上的彦青突然对白桦微微一笑,那么纯净、平和却又好像透着一丝清冷和伤感。白桦忘记了回应,就那么静静地听着、看着眼前再熟悉不过的人,几天不见,他又瘦了。 彦青坐到离白桦不远处的座位上,窗外正下着淅淅沥沥的春雨,世界呈现一片软绵绵的暗黄。白桦也许想听着雨滴拍打房檐的声音去探寻内心的答案,可惜他还是不懂。 第一节课,彦青似乎就对新班级适应的特别快,听课聚精会神,手头上也在刷刷地认真做着笔记,相反白桦望着彦青白皙的侧颜和淡然的表情却心里不平静起来,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彦青就拦住了白桦:“桦,我要搬去你的寝室。” 白桦心里正充满疑问呢:“青青,你怎么也没说一声就转来了啊,怎么这么突然啊。” “你害怕了?” 白桦直觉彦青好像哪里不对劲,态度也有些奇怪:“青青,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转来,可宿舍的事情毕竟还得和吴斌商量吧。” “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会去说的。”彦青又露出笑颜:“桦,走吧,领我去食堂看看,我很饿呀。”彦青自然地拉住白桦的胳膊就往外走。 刚到教室门口就看见一个大眼薄唇,脸颊微粉的女生期盼而又深情地望向白桦:“学长。” 声音甜腻,彦青却眉头微缩,他一向听觉敏感,识别出了八九分。那天就是因为这个女生,白桦居然关机不接电话。 林妹妹也注意到白桦旁边这个男孩不太友善的目光,白桦发现了,急忙介绍着:“那个,他叫彦青,是我,是我弟弟。今天才转过来的。”其实彦青比白桦还大几个月呢,但由于长得小一些,实在不知道怎么称呼。 哦,林妹妹心中的疑惑解开了,笑得灿若桃花:“你好。原来学长还有个弟弟呀,长得恩,很可爱。那学长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弟弟刚来你就先陪他吧。” 白桦不知道怎么的就没有向彦青介绍自己的女朋友,彦青也不言语,表情没有变化。 恩,白桦温柔地笑了笑,宠溺的拍了拍林妹妹的头顶。 这一系列的动作在彦青看来是那么的刺眼,这个林妹妹越善解人意,就越让人觉得不简单,原来摆在自己面前的障碍这么多。 彦青安慰自己不要想太多,既然来了就要下定决心一条道走下去。 白桦倒是耐心的把学校跟彦青介绍了一遍:“青青,你知道的,高中都差不多。” “恩,我知道,可我喜欢这里,因为有你在这里。”彦青一路上都拽着白桦的胳膊,像是牵着救命稻草,一刻也不放松。 下午上完课,彦青就跟着白桦回了寝室,他来的时候根本没有要求安排寝室,说是要和自己的家人住在一起。行李还都放在收发室,白桦帮忙搬来了。 吴斌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儿,看见彦青有些惊讶:“小美人,你咋来了呢。”说着就要上前亲昵的抱抱彦青,被彦青一侧身躲了过去。吴斌扑了个空,无奈的摇摇头:“还是这么冷淡。” “吴斌,我以后要和白桦一起住,希望你能搬出去。” “额。”吴斌用玩味的眼神瞅了瞅眼前的两个人:“啊,你们要同居啊,可是我为什么要搬走啊,我不介意3P的。” “什么。”彦青不太明白。 白桦锤了吴斌一肩膀:“行了,别瞎说哈,彦青今天转来了,要和我住一起,就委屈您大人另做打算了成不?” “哼,看在咱俩是哥们的分上我也不能坏了你的好事,可你总得容我找到新住处再搬出去吧。”吴斌讪讪地说。 “你不是很多朋友吗?”白桦问。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人有多不靠谱。”吴斌趁大家说话不注意的功夫拍了拍彦青的脸:“嘿嘿。” 彦青露出厌恶的表情,吴斌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Chapter 14 真正美的东西都是充满了感情的,或一往情深,或一见钟情。感情应该是个人的,它富有极端强烈的个性色彩,只有达到高度个性化的时候,它才是最真挚的。 彦青这么认为,因此白桦绝对是独一无二,无法替代的情感归宿。可那个不知道何时闯入空间的林妹妹无疑便成了横亘在两人面前的一道屏障,至少彦青如此想着。 看到白桦和林妹妹在一起有说有笑,彦青就感觉想吐吐不出来,一阵阵心绞痛。 吴斌好像找到了好姘头,主动搬了出去。彦青如愿以偿,把所有东西换成自己的,该擦的擦,该洗的洗。果然是勤能补拙吧,彦青过去的十几年里,实在是呆头呆脑,总感觉自己是拿无知当单纯,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一样觉得自己很笨,他边整理着书架边想,正因为不聪明,所以要多干活,立立整整的生活,一天天才过的有价值。 晚自习下课,白桦说有事情,彦青就一个人在寝室整理,看书。 彦青心里透亮,知道白桦准是和林妹妹闲庭信步去了,彦青觉得自己不能什么也不做,得想想对策,他从前毫无心机,过的简简单单,现在却要冥思苦想对付别人的办法,一遇到白桦的事,彦青就没有自己了,他讨厌这种心思,但又没办法控制。 彦青把白桦床上堆着的衣服抱在怀里,绕过厅里的洗衣机,来到洗浴室把它们泡到自己新带来的大盆里,彦青心里有事,其实根本没看到洗衣机,他把睡衣的袖子掳起来,慢悠悠又不失力道地揉着,眼睛似乎看着盆里又没什么焦距,他在思考,这半年来都是心思。 【劝白桦把精力用在学习上,不要和林妹妹浪费时间】彦青手里的动作没停,摇了摇头,不行,现在白桦的成绩比自己好,实在没有立场劝这种话。 彦青把腰扶了扶,继续边洗边想,他想了很久想不出来,突然发现自己不是有一点笨,是很笨。只有尽量把白桦的时间争取过来,多关心白桦,让桦和那个林妹妹的感情变淡,自然疏离。 彦青努力地想着,竟然没听到开门声,白桦四下看了看整齐的屋子,把外套脱了,书包甩在课桌上 :“青青,你在吗?” 彦青回过神,双手拿出来,还满是泡沫。正要起身,白桦就找过来了,看到彦青坐在小凳子上洗衣服,撇了撇眉,把彦青拽起来:“天呐,有洗衣机你不用,还手洗,你没发烧吧。”白桦顺势用手试了试彦青的额头,温度还算正常。 彦青感受到白桦手指的凉意,身体不自知的打了个寒颤:“你回来了。” 就像在家里一样,自然的语调,白桦发觉寝室开始有家的温馨感了。 “我给你做了个汤,没有海参,只有紫菜和鸡蛋,你这么晚回来,肯定身上寒。”彦青到水池边拧开水龙头冲干净双手。 白桦倚住门框,看着彦青细软的发丝在白炽灯下有几根明晃晃,笑了:“青青,你怎么跟家庭主妇似的,这么会照顾人,将来谁跟了你还不得幸福死啊。”说着,走上前,吧唧一下在彦青的侧脸亲了一口。 虽然对白桦的话很不乐意接受,但因为那一吻,彦青的脸腾地一下就发烫了,肯定很红,他不想白桦继续笑话自己:“桦,我去给你盛汤,你去歇会儿吧。” 白桦喝完汤,也没有再学习,洗了个澡就一头扑到床上,没一刻钟竟打起微鼾。 其实声音很小很小,可彦青躺在离白桦有一段距离的床上却听得非常清晰真切,夜晚一双水亮的眸子注视着睡相不算太好的少年,彦青的失眠症还是治不好。 彦青想要是一辈子能这样就好了,仅仅是这么注视着,只有两个人的世界,远离一切纷纷扰扰,直到他们都老去的那一天。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后来彦青上大学的公选课学到:妄想是一种病理性的歪曲信念。 ****** 人生是一种承受,要不断地找事做支撑自己,彦青无微不至的照顾白桦,早上床头放好维生素药片,晚上熬夜学习,彦青就给白桦煮夜宵,打扫房间,洗衣服,袜子、内衣都是彦青的活,他很喜欢这种有用的感觉,白桦也习以为常了。 只是自从和彦青住在一起,白桦就感觉到自己的私人空间越来越少了,中午和林妹妹吃饭,彦青要跟着,晚上和林妹妹约会,彦青也总是能找出一些能让人轻易识破的理由阻止。这样让白桦感觉喘不过气,本来学习就很累,虽然每天有人照顾着,也需要约约会调剂一下紧张的生活啊。 晚上喝完彦青给煮的营养粥,彦青刚要起身收拾碗筷,就被白桦拽住了胳膊:“先别忙,我跟你说说事。” “恩”彦青坐了下来,特别像一只听话的小动物,眼睛格外清亮,白桦有些不忍。 “彦青,其实你应该有一些自己的事情要做吧,不要每天总是以我为中心。明白吗?” 彦青摇摇头,依旧是小动物的温顺样子。 白桦摸了摸彦青眼角边上的刘海:“就是说,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你这样,我永远也没法自力,你也没有自己的时间去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彦青明白了,可照顾白桦,时刻和白桦在一起,就是自己想做的事情啊。他想起那个长的娉婷可人的林妹妹,眼眸开始闪烁上晶莹。 他一下子扑过去,死死地抱住白桦:“你是我的一切,做这些都是我最想做的事情。你不要不理我。” 彦青很瘦,骨头有些咯人,身上却散发着沐浴露的清香,白桦回抱住彦青纤瘦的腰:“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彦青抬起头,眼角和脸颊微微发红,白桦有些被这样的美丽晃晕,刚想收回手,就迎接到了一个实实在在的温唇,彦青用力撞过来的,两个人好像碰到了牙,白桦有些吃痛,可彦青还紧紧地抓着他,男孩子总是有点劲儿的,就算看起来再单薄。 毕竟是自己熟悉的气息、熟悉的一切,他们跌跌撞撞的倒在沙发上,白桦身上开始发烫,箭在弦上,反客为主,把彦青放在身下,急切的啃咬起来,果然是自己的附属品,白桦只想吃自己的东西,而且这自己的东西只能自己不要,绝对不可以给别人。 人往往受不了那种残忍的过程,因为不能明白当初植入骨血的亲密,怎么会变为日后两两相忘的冷漠,原来皆因施舍的感情其实什么都不是。 Chapter 15 彦青睁开惺忪的睡眼,阳光照进窗子,洒在脸上有暖融融的触觉。面颊微粉,点缀着细细的绒毛,像是熟透的水蜜桃。 昨晚激动甜蜜的缠绵将一向肤色皙白少有血色的面庞染上俏皮的彩晕,因为爱一个人就把那人看的无比耀眼,而自己却卑微如尘埃,不知道看风景的人其实也是别人的风景。 从前一拥进白桦的怀抱就无比的爱惜和安心,但现在拥着自己想投入全部身心爱着的人却有那么一丝担心和委屈。 他小时候从不这么“自私”,在学校如果别的小朋友向他要东西,即使是自己非常喜欢的,彦青也会让给他们,喜欢分享的快乐,也沉浸在被需要的喜悦里。 但现在他只想把白桦占为己有,永远不要失去他,甚至有那么一瞬恍惚,希望白桦不会动,只躺在床上,让自己那么看着,温暖着,他们是彼此世界的全部。 “青青,起来了,要迟到了。”白桦略显急躁地喊了彦青一声。 彦青从思维里清醒过来,枕边人早就穿好衣服洗漱完毕了,随意地提醒着他,看了一眼墙上的闹钟,居然七点了,还有十分钟上早课。慌忙起身,准备穿衣服,冷不知地打了一个寒颤,这才发现全身还光溜溜的。彦青不好意思地看看了白桦,男孩根本就没有注意自己,于是彦青迅速掀开被子,到衣柜边三下五除二挑了新的内衣套上了。 “吃饭了吗?”彦青问。 白桦把书包背上:“早吃完了,我买了豆浆,给你带了一份,在桌子上呢。我先走了啊。”说完就把脚推进鞋子里奔了出去。 彦青不明白白桦为什么这么着急,等自己一起去上学该多好。不过回头一看见桌子上的豆浆心里又浮上一层欣慰。也好,如果是因为自己拖累了白桦迟到,还要被罚打扫分担区,白桦不应该那么辛苦。 喝着已经发凉豆浆,都感觉比平时自己买给桦的更甜更浓醇。 虽然不如自己那么细心,凉的菜肯定都帮白桦重新热好,怕伤了他的胃,但白桦对自己的好,哪怕是很微小的事情彦青都样样记得,时不时地回味,就拼凑成了大大的幸福。 虽然很想慢慢地喝,但无奈抬头发现,只剩两分钟,彦青把薄饼塞了两口,豆浆一滴不剩地喝掉,拎起书包就冲出寝室,虽然打扫分担区对于自己来说没什么,但也不想给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影响班级上早课的秩序。 ****** 教室里安静的出奇,鸦雀无声,重点班的好学生自觉性都非常强,一坐到座位上就马上处于备战状态,争分夺秒地汲取知识。 彦青深吸了一口气,老师还没来,同学们也都头不抬眼不争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低着头默默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从书包里取书的声音都尽量压低。 一切早课用书准备就绪,彦青用往常习惯的余光撇了撇,突然发觉不对,白桦的座位上居然空空如也,一下子心乱了,桦去了哪里,心里开始焦躁坐立不安。 用想上厕所的借口匆匆地向班长请了个假,就冲出教室。 现在教师楼里的男厕找了一圈,不见人影,马上转战操场,回廊,学校不小,跑了三分之二的面积就消耗了不少体力,可人呢。 猛的一拍头,“对了,我真笨。”立刻拨打了烂熟于心的白桦的手机号,可等来的却是忙音。奇怪,又想顺着学校的绿化带返回教室,说不定阴差阳错的,白桦已经在教室里了,彦青边四下寻看着边加快步伐。 也不知道是不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路过学校教学楼一楼的小卖部时,那个头发稍翘却依然帅气地耀眼的桦就出现在了不远处,带着这个年龄的大男孩特有的阳光般的笑容。 刚想大声唤住白桦,小卖部里就又走出了一个美丽的女孩儿,林妹妹是彦青心里的一根刺,扎的他生生地疼。 美丽的女生与帅气地男孩相视一笑,自然甜蜜,白桦把手里的豆浆递给女孩,那豆浆还冒着热气。 也许是被飘渺的热气熏到了,彦青的眼瞳中泛起了清冷的冰晶,双手抓住偏大的校服的下缘,衣服都被攒的皱在了一起。 空气中都是死机的伤心地分子在慢慢流淌,彦青的身子像是被固定住了无法移行,他被这样的成分包围,血液流动的速度都放缓了。 昨夜两个人的痴缠还历历在目,彦青懵了,恍恍惚惚的,他突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了,这种感觉让人害怕,望着慢慢走远的两个人,他麻木地看着:呵,这才叫约会吧。 白桦的身边没有空位,他们到底算什么呢,没有自己的位置吗? 彦青错过了上早自习,因为他独自一人呆在学校的卫生间。 对着面前的大镜子,彦青发现自己特别难看,眼神空洞,脸色又恢复到了惨白。如果为了白桦,他要是能变成林妹妹那般娇羞可人该多好。 伸手摸了摸侧脸,彦青想起了早上的那杯豆浆,呵呵,肚子好像有些难受,毕竟是凉的。 讽刺的是那么被珍惜的喝的一滴也不剩的豆浆让彦青拉肚子了,请了一天的假。 虚弱地回了寝室,吃下药,却学不了习也睡不着觉,白桦还在上晚自习吧。 彦青的心突然空了一大块,晚上他颤颤悠悠地来到学校操场的草坪上坐下,教学楼里的灯光还是那么明亮,每个人都期盼着通过高考来改变命运,光宗耀祖 ,曾几何时,他也和这些日夜奋斗的学生一样,单纯的学习着,生活轨道单一平稳,什么也不多想,没有这么多痛感。 漆黑的天幕里影挂着一弯月牙,星星七七八八地散落在它的周身,这一刻是宁静安全的,就这么无声地望着,在茫茫宇宙中我们都是沧海一粟“我也是这样,渺小的快要隐形。”彦青感觉嘴角咸咸的。 虽然这样静谧能倾听人声的光亮是短暂的,明知它会消失,还是想用一生等待,然后呵护这短暂的光亮。想看那最后的最后我们的身边会是谁。 Chapter 16 人生病的时候脚底就跟踩着棉花一样,轻飘飘。彦青回到寝室的时候,白桦塞着耳机,脑袋自然摇晃。低头奋笔疾书,卷子被哗啦啦翻了个面,似乎写的慷慨激昂,估计是数学作业。 彦青望了望白桦略弯的后背,小声喘了口气,没有做声。把书包放下,走到饮水机旁,安静的抚了下红色的按钮,冒着热气的纯净水伴随着细微的叮叮咚咚声流进杯子里,温暖传递到手掌心,驱散了不少寒气。 “咦,青青,你回来啦啊,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啊,跟魂儿似的。”白桦发现了彦青,只是仍坐在书桌前,身体呈四十五度转向。 “恩。”彦青只感觉浑身无力,实在没有调侃的兴致。也的确这一天过的浑浑噩噩,跟丢了魂儿似的。 彦青的脸色比平时还要愈加发白,透出股清冷凉意。看出不对,白桦放下手里的卷子和笔,耳机一拽,就走了过来,摸了摸彦青的额头:“青青,病好些了吗?好像有些发烧。” 白桦只要一稍稍露出温柔的神色,彦青就感觉自己仿佛掉进了一个甜蜜的漩涡,被牢牢地困在那里,放弃挣扎,只等着慢慢被吞噬。 白桦眼见彦青不回答,只呆呆地看着自己,眼睛却格外的晶莹:“青青,你没事吧,很不舒服吗?怎么好像要哭啊,你吃点药早点休息吧。”双手抚了抚彦青摇摇欲坠的肩膀。 刚刚在眼眶里打转的晶莹在听到男孩的问话后,瞬间就变成了一串串泪线无声地不受控制的大淌大淌地往下流。像瀑布般润湿了彦青的整张脸。 白桦有些发慌,赶紧推了推表情迷茫,眼泪成行的彦青:“青青,你可别吓我呀,怎么了啊。” 彦青反射性地抓住白桦的手,用力扑进他的怀里,双臂环着他的腰,脑袋搁在白桦的肩头。 白桦被彦青突如其来的动作震了一下,随后拍了拍彦青的后背。感觉彦近好像变得很敏感,又脆弱,不怕打雷的彦青最近的种种感觉都让白桦心里不太舒服。每次拥抱,彦青好像都特别用力,把白桦的腰勒的发疼,胸口也有呼吸不畅感。 彦青从小到大不会和别人酣畅淋漓地大吵大闹,情绪不好或者生气只会沉默以对,这个晚上彦青的话格外少,白桦说什么,彦青只答:恩、好…… 白桦了解彦青的脾气,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沮丧,问他也不说,只是很快地蜷缩到床上,变成小小的一团。泪痕还挂在脸上,睡颜看起来也让人觉得表情苦涩。 白桦写完作业,悄悄到床上从背后抱住彦青,也跟随着均匀的呼吸睡着了。 ****** 彦青的睡眠实际上很浅很浅,因为头疼脑热才恍惚沉到天亮,细腰还被禁锢在白桦有力的双臂之间,他小心翼翼地拿开白桦的胳膊,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彦青其实最喜欢白桦睡着时的样子,安安静静,却仍像一颗闪亮纯粹的珍珠,散发着吸引人视线的光芒。想用什么把这光芒收集起来,只供自己欣赏。彦青觉得也只有这个时候白桦才是属于他的。 头已经不痛了,生活还要继续,彦青完全不想吵醒睡梦中的少年,关上厨房的门,又开始准备早餐了,这预示着新的一天的开始。 彦青越发安静寡言了,只是还和往常一样中午跟着白桦去吃饭,风雨无阻地做电灯泡。 林妹妹见彦青每天与他们相对而食,目光只是追随着白桦,对她却从不多言语一句,不理不睬,视若无睹的态度让一向被男生痴捧的林妹妹暗自气结,对这个像“狗皮膏药”一样的学长很有意见。 白桦没有说什么,林妹妹也不敢提撵人,那样会显得自己小肚鸡肠、不善解人意。她对白桦爱慕地厉害,生怕说错句什么惨遭抛弃。 虽然白桦现在只和她交往,但俩人也没有整日如胶似漆,白桦的态度更是一日比一日平淡,也没有像其他男生那样对女朋友言听计从、宠爱有加。这些都让林妹妹每天如踩钢丝、提心吊胆。表面装的更加温婉体贴,实则暗暗委屈。尤其是这个彦青学长还来破坏他们中午短暂的约会时光,真是让人心里不爽。 林妹妹和彦青两个人一前一后拖着餐盘,白桦在远处拿筷子勺子。一碗滚烫的热汤已经置于彦青的餐盘之上了,他很小心地端着。 刚要转过身来,就感觉有股力量迫使他的身体摇摇晃晃的打了个趔趄,那碗冒着腾腾热气的汤就这么不偏不倚地洒在了林妹妹的手腕上。 还没等彦青反应过来。“啊”的一声,林妹妹的眼睛里就聚满了泪水,样子单薄可怜极了。双手红肿,和胳膊上白皙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对,对不起。”彦青手里的餐盘早已经掉落在地上,周围都是看热闹的人群,窃窃私语着,却没有同学来帮忙。 白桦听到躁动的声响,跑了过来,他一眼就看到了林妹妹发红的玉手,关切地问:“怎么了,赶快拿凉水冲。”说完就扶着林妹妹出了食堂。 彦青还愣在原地,仿佛与世隔绝,人群随着白桦和林妹妹的离开也全部做鸟兽散了,他不知道刚才的意外事故是怎么发生的,只是心里很不好受,因为伤害了一个女生,也因为白桦对自己的完全忽略。 边举着双手让白桦帮自己降温,边泪如泉涌:“桦,好疼。” 林妹妹一哭,睫毛上沾了曾厚厚的水汽,样子格外让人怜惜。 白桦安慰道:“一会再去医务室上点药就没事了。到底怎么弄的啊。” 呜呜,林妹妹哭得更凶了:“是……是彦青学长的汤……汤……洒在我的手上了。” 白桦微微皱眉:“怎么这么巧就撒上了呢,彦青没事吧。” 林妹妹一听这个时候白桦还有心思关心别人,心想果然自己的决定是对的。她不敢把伤害和赌注下在别人身上,只有狠心做点牺牲才能显得更无辜。 “我……我也不知道……学长是不是讨厌我啊。”林妹妹睁着单纯的大眼睛,难过地说。 “怎么会啊,你这么可爱。”白桦嘴上这么说,心里实则是认同的,明眼人这么长时间都能看出来彦青对林妹妹确实很冷淡。又一直坚持和他们一起吃午饭,白桦知道彦青可能是讨厌林妹妹的,他也猜透几分彦青想拆散两人的小心思。可他不相信彦青会用这种小伎俩伤害一个小女生。 也许只是林妹妹只是点子不好。 林妹妹止住了哭声,握着白桦的手:“桦,不怪彦青学长,都是我自己不小心,不知道他有没有被汤烫到,我不要紧的。” 白桦刮了下林妹妹的小鼻子:“傻瓜,他应该是没事,你先考虑一下自己吧,我们快去医务室吧,以后小心点,知道吗?” “恩。”林妹妹享受着白桦的温柔,心里无比甜蜜,手上完全觉不出痛感了,感觉自己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公主,被王子用心的呵护着。王子只要一露出阳光般的笑容,她的心就被融化了。 一整个晚自习白桦都陪着林妹妹。彦青早早地一个人回寝室了。 晚上,白桦回来,看见彦青直挺挺地坐在床上,边脱外套边问:“彦青,今天你没被烫着吧。” “恩。”彦青淡淡地回答着。 “下次小心点,林妹妹的手肿的老高了。” “心疼了?”明明是问句,彦青的声音却透着股清冷疲惫。 “当然了。我不管她谁管她呀。”白桦无奈地笑了笑。 “是她推我的。汤才洒的。”彦青从林妹妹回头看着他的眼神里突然就明白了,自己明明把餐盘端的那么小心。 “怎么可能?”白桦不以为然。 “是真的。她是故意的” 白桦听到彦青这样肯定的语气,有些稍微愠怒:“她疯了,伤害自己吗?今天她还跟我讲担心你呢,你怎么能这么想她。” 白桦想彦青不感到抱歉也就算了,居然还说一个那么可爱的女生有这样奇怪的心机,简直让人无法理解。 “你不相信我?”彦青走到白桦的身边,一只手抓着白桦的胳膊,乌黑的眼瞳幽深地盯着白桦。 看着这样无助的眼神,白桦只觉得周身寒冷,甩开彦青抓着自己的手:“算了,不说了。” 彦青想哭都哭不出来了,就算没有关怀,但他一直相信白桦最依赖、最信任自己,可现在白桦居然那么抵触和自己说话,没有信任,彦青发觉原本在心里勉强筑起的堡垒也在一点点崩塌,愈发脆弱的神经也变得更紧,接近断裂。 这一晚他们再没有说话,是冷战也是隔阂。 突然好累,可就是牵挂,也放不下。“我真是笨蛋。”彦青努力揉了揉眼睛,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说。 Chapter 17 “你为什么不能爱上我,像我爱上你一样。”这样的痛楚也许不应该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应该承受的,彦青一整天都边听课,边捂着胸口,是真真正正的生理上的心绞痛,眼睛却无法控制不去关注白桦,看到他愉快的和周围的人谈笑风生,心会痛。看到他一个人静下来发呆,心也会痛。看到他一整天没有回望过自己,中午时依旧和林妹妹相约一同吃午餐,心里更痛。 彦青觉得快支撑不住了,可是却吃不下饭,连水也懒得喝一口。下午时身体没有力气,忍不住趴在课桌上休息。 “彦青,上课就这么不尊重老师吗?”要知道这可是最重要的班主任的课,其他人可是听课听的连眼珠子都不敢转一下。她拍了拍彦青的后背,想把他提起来,可彦青却毫无反应。同学们都向这边看过来,暗自唏嘘。 受到无视的待遇,班主任的脸色已经开始转青,几近爆发。“老师,他生病了。”似乎只有这个声音才能让彦青恢复意识,白桦跟老师辩解了一句。 班主任皱了皱眉头回到讲台上:“病了,就不要来上课,来了也起不到任何学习作用,我们接着上课,不要耽误时间。” 彦青依旧把头埋在双臂间,眼泪濡湿了衣袖,从前自己在学校是多么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啊,各科老师也都很喜欢自己。可是现在呢,他变得越来越渺小,越来越讨人厌,一个人痛苦也就算了,还影响别人。 彦青感觉自己一直在靠着白桦的怜悯活着,如果他连这点怜悯都不肯给自己了,该怎么办。 一个人如果总是这么脆弱,是不是比从十几层高楼摔下来时的死相更难看,彦青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应该就是那么难看。他想起自己的妈妈,那么温婉善良,无条件的相信他,关心白桦视如己出,可是她的儿子呢,曾经信誓旦旦才华横溢、出人头地的承诺就这么被毁了吗?失望、恐惧、内疚,这么多情绪一下子挤在脑袋里翻江倒海,难以平复…… ****** 一连几天彦青和白桦几乎没怎么交流,彦青想尽量避开白桦了,好好思考该不该放弃自己那廉价的执着,拼命地学习到自习室熄灯,想把落下的课程好好补回来,用学习来抑制内心不断滋长的绝望和苦楚。 彦青每天早晨天还未全亮就把早饭做好,放到微波炉旁,留好字条,一个人去教室上早自习,想放下一个人很难,想放下照顾一个人的习惯也很不容易,索性习惯就让它这么延续吧。 虽然心里空了一大块,但生活貌似还是这样每天循环往复,彦青早出晚归的行为白桦不是没有察觉,可是他又能关心几分呢。就像白桦说的,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不是很好吗? ****** 虽然和老师同学相处的并不熟络,甚至还和白桦在冷战,但彦青看着蓝天绿草,想象着起码还有这自然是可以把自己融合进去的。书包里是要时刻背着相机的,也许是源于对某一种东西偏执的喜爱,也许是这样可以让自己安心,还有能够把握的东西。 这台相机是彦青心爱的礼物,它只应该记录美好和感动,可此时此刻展现在眼前的一幕,彦青却忍不住要拍下来。他可以忍受欺骗,但不可以忍受他爱的人被耍,被玩弄感情。 这几日彦青的心里其实一直很沉重,一天不与白桦开口对话,就一天心里憋闷,时常感觉喘不过气,一停下手里的笔,思维就不受控制的乱糟糟的纠结,难受。上完晚自习,彦青会慢慢踱回宿舍,这段路程很艰难,虽然夜是黑的,但他的心里更加漆黑,找不到光亮的出口。 这个学校的校园建的很清新自然,有一排排的枫树,秋天会掉下片片红黄,植被郁郁葱葱,将一处细长的人工湖包围其中,夜晚伴着太阳,彦青被阵阵蛙声吸引,走上人工湖中央的木板桥,静静地听着,背上书包的重量仿佛在消失,吹着晚风,心里的包袱也有片刻放下了。 他将相机调成夜间模式,夜晚的校园显现着一份淡淡的静谧的美,彦青喜欢这种在孤独中解脱的感觉。 他不断调整着焦距,梭巡着可以留下的瞬间,只是没有想到,远处树丛里却出现了林妹妹的身影,显然林妹妹不是一个人,在更隐蔽处是一个高个子的男生,彦青的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这么晚了他们还在约会,他忍不住将镜头调近,却看见了让自己吃惊的一幕,林妹妹正在和那个男生接吻,好像还无比投入,而那个男生却不是白桦。 彦青糊涂了,转而开始怒从中来,快速按下快门,他不受控制的边拍边在心里骂着:贱女人,我一定要白桦看清你的真面目。 彦青感觉从胃到心的恶心,他也认为照这么不耻的东西,自己的相机都变脏了,可是一想到白桦要遭受这样的玩弄和伤害就很心疼。一定不能让白桦蒙在鼓里,要让这个女人受到惩罚,他细胞里气氛的血液在叫嚣。 Chapter 18 彦青回看自己拍下的照片,两个人可恨的行径清晰可见,但林妹妹和那个男生配比的身高差再加上彦青不俗的摄影技术,在月光的照应下竟显现出一份小清新的朦胧美感,擦,彦青被自己这无聊的视觉观感恶心到了,顶着一张楚楚动人的脸时不时的在白桦面前梨花带雨伪装成羸弱的样子,人品却烂的可以,彦青觉得自己没有错怪林妹妹,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她,看来不无道理。 彦青握紧手里的相机,心里略微不安和忐忑,但却迫不及待地想看看白桦,默默地陪在他身边,照顾他,安慰他。 脚上的步伐加快了,迅速取出钥匙,打开寝室的房门。从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彦青放下书包,手里还紧紧篡着相机,把内存卡取了出来,插在电脑上,又不是什么作品,只是“罪证”,当然不用修片,只是想挑出一张最清晰的,彦青不知道等会告诉白桦真相会怎样,希望他不要太受打击。 白桦从浴室出来,已经穿好睡衣,脖子上挂着毛巾,水珠顺着脸颊向下滑落,彦青目不转睛的望着,快要成年的白桦变得更加俊朗,性感,身材修长挺拔,头发柔软乌黑,腹肌若隐若现,彦青不得不承认,就算在心里如何说服自己,可还是无法放弃对眼前这个少年的迷恋。 白桦看见彦青直勾勾的望着自己,尴尬的撇了撇嘴,就去倒水喝了,他们好几天没有好好说话了,谁都不好意思先打破这样的僵局。 彦青看着白桦的背影,鼻子发酸,好想像从前那样拥抱他,亲吻他,说说最贴心的话,可现在他们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桦”彦青想不论怎样,因为照片的事情都得先开口了。他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白桦的背后。 白桦端着水杯,听到声音,转过来,对上了彦青闪烁的眼眸:“要喝水吗?”他把水杯递给彦青。 彦青摇摇头,气氛有些冷清:“桦,我有话跟你说。” “这么晚了,你去洗澡睡吧。”白桦淡淡地说。 “我真的有事情。”彦青上前一步,拽上白桦的一只胳膊,还没等白桦反应过来,就把他拉到了电脑前。 “你看。” 白桦顺着彦青眼睛的方向,看见电脑屏幕上有大大的一张林妹妹和男生接吻的照片,他微微蹙眉:“你从哪弄的啊?”白桦问。 “我晚上遇到,拍下来的,桦,我不想你被骗。”彦青依旧拽着白桦的胳膊,紧张的观察着白桦的一举一动。 “呵,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新的了。”白桦的语气似乎并没有那么沉重。 “什么?”彦青以为白桦会很伤心,他以为林妹妹和白桦的感情很好。 “青青,不要再做这么无聊的事了,我和她已经分手了。她爱找谁和我没有关系。”白桦露出一丝无所谓的笑容。 这样的结果令彦青颇为吃惊,难道是自己多此一举了,刚才还担心了半天,那么自己和白桦是不是又可以在一起了:“为什么分手?”彦青稳定了一下奇怪矛盾的情绪问道。 “是我要和她分手的,我现在有别的交往对象。” 彦青呆住了,感觉像被人重重的打了一耳光,在白桦面前犹如跳梁小丑,永远只是痴心妄想吗? “为什么”彦青大声地问。 “什么为什么。”白桦也问。 “为什么不能和我在一起,我爱你,你为什么不能爱我。”彦青闭上眼睛,声嘶力竭的喊了出来,这郁结在心里很久的话。 “青青,你不要这么激动好吗?”白桦看彦青摇摇欲坠,喊完这句话脸都变得惨白了,忍不住上前抱住他:“对不起。” 彦青的眼泪蓄积在眼眶里,大颗大颗的下落:“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的嗓子哑了,只是不停 地呢喃:“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白桦的心里也发紧,轻轻拍着彦青的背:“青青,你不要这样,我是喜欢你的,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一直是一家人不是吗?” 彦青从白桦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对上白桦关切的目光:“那你为什么那样对我,我们两个都做过了,不是因为爱我吗?”彦青太痛苦了,今天一定要说清楚。 “对不起,青青,是我看到你就忍不住冲动,你真的很好,可是我……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对你是什么感觉……”白桦抓了一把头发,恼火的坐到床上。 “我明白了,是我在自作多情,桦,我好难受。”彦青说着跑进浴室,关上了门,他无力地顺着墙侧坐下来,开始大哭,捂着嘴大哭,哭累了,他看到盥洗台上放着的剪刀,扶着身体站起来,对着镜子,出现的是一对红肿的双眼,嘴角上扬了,他把剪刀对准动脉:是不是扎下去就一了百了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不用怕了。 彦青的手在颤抖,不知是因为冷还是恐惧。眼泪落到剪刀上,溅起小水花。他慢慢地把剪刀朝另一只手的手腕划下去,由于手在不停地颤抖,没有对准大动脉,只是在手踝处划了一道小口子,有新鲜的血液一点点流出。彦青重新握了握剪刀,又划了一道,可手还是在抖,他绝望了,感觉自己好懦弱,他继续朝手踝处划下去,渐渐地竟划上了一个血肉模糊的桦字,彦青觉得好累,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身体上的痛无法和心痛相提并论,他累了,把自己窝到浴缸里,世界安静了。 第二天十点彦青才醒来,居然还躺在浴缸里,手上的血已经凝固。他感觉自己像做了一场噩梦,把身体的力气全部透支掉了,慢慢地站起来,推开浴室的门,寝室里静的吓人,他一侧身就看见书桌上有一张小字条,上面写着:“青青,我想我们都该冷静一下,我搬出去住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呵,彦青自嘲地笑了,如果我们从来没有相遇过该多好。 Chapter 19 没想到白桦说搬出去就一直到高考也没有搬回宿舍,彦青不知道他是不是和女朋友住在一起,也没有精力去打听,因为白桦一如既往的在更换交往对象,彦青有时候只是希望,希望白桦能找到真爱,能明白真爱是什么,彦青每每看到手腕上的疤痕就会懂一分,何必要完全拥有一个人呢,乞求来的爱是没有用的,起码曾经爱过,就放在心里好了。 这两年来,由于在学校住宿,白桦和父亲白慕岳的碰面机会就更加少之又少了,如果没有美琴阿姨和彦青在,他甚至觉得自己像孤儿,他也想好好对待女朋友,可总是会腻,会觉得没意思,表面上越来越开朗了,像个花花公子,可实际上呢:彦青对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关心,但仿佛没有那么在意了,白桦的心里总感觉很空,没有依靠,好像每天操纵着双重人格一样,很累,很无趣。 唯一能激起点波澜的事情恐怕就是和父亲吵架了,白桦偶尔也纳闷自己为何一看见白慕岳就想发脾气,这样难道可以引起他的注意和关心吗? 白桦和彦青的成绩旗鼓相当,都还算学校的佼佼者,事实就是这样,有的人可以轻而易举名列前茅,有的人却付出千万倍努力也只能跻身人后。白桦就属于前者,平时由于学校活动,体育竞技,恋爱总是非常忙碌,学习的时间并不充裕,可高三只是稍稍一努力就冲进了年级前五,财富、外貌、头脑,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议论羡慕,可白桦并没有觉得更幸福,更充实。 白桦什么都不缺,可又总感觉缺了什么。他想高中毕业申请美国的学校,没想到这个想法再一次成为和白慕岳之间的导火索。 白慕岳不知通过什么方式没有和白桦商量就替他填了北京的一所名牌大学的志愿,彦青也一同被报了那所学校。 白桦得知后,怒火三丈,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也应该提前和孩子商量沟通吧,连专业都给决定了,真是让人火大。 白慕岳在客厅喝茶,白桦冲进家门,跑到白慕岳面前,抓起茶杯就往地上狠狠地摔去,啪的一声,茶水溅到白慕岳价值不菲的西装裤上。周围的佣人个个面露恐慌。 “你太过分了吧,你到底想怎样,控制我的人生吗?”白桦对父亲大吼。 “小桦,你怎么脾气还这么不好,你现在不能出国。”白慕岳示意佣人上来收拾,并且再重新倒两杯茶。 “为什么不让我出国,为什么我要听你的安排。”白桦依旧对白慕岳怒目而视。 白慕岳看看白桦,又指了指椅子:“坐下说。” 虽然白桦不想承认,可父亲确实比自己成熟的多,有一种让人臣服的气场,可惜自己不是他的那些唯唯诺诺的下属:“不用了,站着讲清楚。”白桦面对这样一张冷静的脸,已经吼不出来了。 佣人把茶水端了上来,白慕岳拿手指了指:“小桦,润润嗓子吧。你已经快成年了,不是小孩子了。” 哼,白桦不屑地笑了,我是不是小孩,你不是一样这么对我。 白慕岳看着这个挺拔的,已经快长成大人的儿子,不禁莞尔:“小桦,你真是大了,我们应该好好交流。” 白桦虽然很讨厌白慕岳每次这样沉着的态度,但火也没有来时那么大了,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没必要和自己的腿过不去。 “不喝茶吗?”白慕岳微笑着问。 “靠,我不是来喝茶的,有话快说。”白桦皱着眉。 “你读大学以后要帮我接手中国总部这面的生意,我在欧洲和东南亚有事情要处理。”白慕岳浅酌了一口茶说道。 “呵,怎么突然想起我来了,你做的什么生意我都不知道,却突然让我接手,你不觉得很可笑吗?”白桦反驳到。 “公司的事情你当然不能马上上手,所以要从大学就开始熟悉业务。到时候我会找人帮你,你只要认真学就可以了。” “为什么这么仓促,你凭什么支配我?”白桦又开始火大起来。 “因为我遇到了棘手的事,还有官司要打,所以培养计划要提前。”白慕岳淡淡地却郑重的说。 “怎么,你干了什么作奸犯科的事儿了,还惹上官司不管怎么样,我不会同意。”白桦不得不好奇。 “小桦,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事和你妈妈的事吗?如果你接手公司你就会慢慢地都知道了,你不想知道吗?”白慕岳抬头直视白桦。 “哼,你威胁我?”白桦也用犀利的眼神回敬自己的父亲。 “我不是威胁你,是在保护你,其实我们一直都不安全,我想让你变得更强。” “真是个好借口,不过你的诱饵的确吸引到我了,我会查出真相的。” “好”白慕岳又露出了经典的成功男士难以捉摸的笑容。想摸摸白桦的头,被躲开了,也没有生气。“一起吃饭吧,你阿姨和小青在等了。”说着便站起来朝饭厅走去。 白桦这才感觉懊恼,刚才意味着自己的妥协,算了,想得到什么就得付出代价。 他随着白慕岳来到饭厅,阿姨和青青,已经等在那里了,看到青青的微笑,心里也感觉踏实了不少,青青还和自己一个学校,心里也没有那么沉重了。 白桦不知道彦青其实是不太希望他们在一个学校的,事到如今看到白桦和别人在一起彦青的心里还是不太好受。但是他们没有报一个专业,大学很大,也不会每天见面。彦青也想通了,只要白桦好他就欣慰了。 吃完饭,白桦跟在彦青后面到了他的房间,似乎好久没有进来了,房间里有彦青身上特有的淡淡的肥皂香,很让人喜欢。 “青青”白桦凑上前在彦青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他们好长时间都没有这么亲密的举动了,彦青面对着白桦:“桦,你是不是找过叔叔,因为志愿的事情。” 彦青想白桦可能想和自己倾诉些什么,才会突然来吻他。 彦青拉着白桦坐到床上:“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彦青握了握白桦的手问。 白桦从侧面搂住彦青的腰肢,亲吻他的耳朵,脖子…… 彦青稍稍推开白桦问:“别这样,发生什么事了?” “青青,还是你最了解我,爸爸让我接手公司,不让我去国外读书。呵,他什么事情都不和我商量的。”白桦边说边收紧了些手臂。 彦青和白桦几乎是脸贴着脸的距离,看见他落寞的神情问:“你答应了?” “恩,因为我想知道自己身世的秘密,想知道一些重要的事情,居然我还得用这种妥协的方式。”白桦开始亲吻彦青的鼻尖,嘴角。 彦青感觉到白桦和自己的身体都在发烫,这种反应已经好久没有过了,难道还是抗拒不了白桦的温情吗?正纠结着,白桦的舌已经灵巧的扫进彦青的口腔,彦青很快沉陷其中,回应着白桦索取的、激情的吻。 两个人亲吻着对方,直到无法呼吸,白桦把彦青推倒在床上,开始帮他脱衣服,彦青迷茫了,他还有残留的意识,知道这样做不对,不应该再这样下去了,可是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完全无法抗拒白桦的热情。 他们就这样又痴缠到了一起,互相舔舐,互相安慰又互相折磨。 天亮了,彦青揉搓着双眼,腰椎有些疼痛。白桦已经不在屋子里了。彦青笑了笑:又是这样,这样你就好过些了吗?都不帮我收拾的吗?呵,桦,人都是在妥协,你向你的父亲妥协,我向你妥协,我们都无法逃脱命运的束缚吗? Chapter 20 不想在高考后本应休闲的暑假,每天顶着日头高温往返于家与公司之间,白桦接受了父亲为他配的车子。白家闲置的房产也不少,高中时从宿舍搬出来住时因为和白慕岳一直关系紧张,讨厌被安排,校外住的房子也是暂时租的,现在白桦也想通了,既然已经受到了控制,也不必委屈自己,挑了家里一套离未来大学和公司距离适中的高级公寓搬了进去。 暑假刚一开始,白桦就踏进了公司的大门,说来也可笑,在此之前对自己家的公司几乎一无所知,他必须尽快熟悉,在极短的时间内收集资料,全面了解。 二十几层的办公大楼,从外观看庄严肃穆,可内部却非常奢华,白桦一度误认为自己进的是五星级酒店而不是岳龙集团中国总部。 对于这样的排场,白桦有些恶寒,不知道管理这样庞大的企业,白慕岳每天会是怎样的高处不胜寒。而且管理层不可能只是自己的父亲独自承担,必定存在一个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这些他都需要慢慢留意,直觉上这里面一定深藏着很多秘密,白桦直了直腰,嘴角上翘,也许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发现新事物总会有点意思。 白慕岳把白桦的实习全权委托给他的得力助手,二十八岁的多部门联合副总监呈诚,虽然年纪不大,通过一上午的简单接触白桦就看得出呈诚的行为举止相当老成,接人待物恰到好处。喝,不愧是父亲一手提拔的人,连表情态度都有几分相像。 和呈诚在总部听介绍并且参观了一上午,午间白桦被带到自己的办公室。 “少爷,桌子上有这几个月您在各个部门的实习计划和公司资料。”呈诚举止谦和,白桦却觉得别扭:“那个,你别叫少爷好吗?我不是来当大少爷的,你就叫我名字吧,我现在也只是个实习生。” “好,那,白桦,现在到了午饭时间了,一起就餐吧。”呈诚微笑着但不失风范。 白桦以为他会问自己要一起吃饭吗?结果用的却是不容质疑的肯定句,这个人的确不简单,对老板的儿子不虚意奉承,也没冒犯大意。长得也是高大健硕,一表人才。以后和这样的人共事应该不会太累。 ****** 彦青本来想高考后和白桦旅游散心,也许还可以打开心结。但计划总不如变化快,白桦开始实习,回家的次数也变少了,彦青当然也没了独自旅行的兴致,索性报了几个课程充实一下自己,为上大学做好准备。 当然最喜欢的还是摄影课,彦美琴也非常支持儿子,拿出一些积蓄帮彦青买了台单反,这些年来,在白家工作也攒下了点存款。 人总是对第一次或者第一个有难以割舍的感情,白慕岳送的那台数码相机彦青依旧保存的非常完好,用起来还很顺手,但是为了更高的追求单反是必备工具。 才系统的学习了一个月,就被老师慧眼识珠,对构图、拍摄的各种理解和技巧能很快掌握并且非常有天赋。 每天的摄影作业也常常受到老师的表扬,彦青的老师是国内很有名的摄影师,开了一家颇具规模的摄影工作室,彦青有幸被破例叫去帮忙,边工作边学习,既有了一定的收入同时还可以学到更多,他渐渐觉得生活充实了不少,白桦不在身边也不会总觉得那么空虚难受了。 ****** 这两个月以来白桦因为初入公司,很多事情难以把握,所以常常看资料看到半夜,忙的不可开交,他有些理解为什么白慕岳总也不回家了。 直到开学前一周,白桦才有时间回到家里看看,顺便好好准备准备入学,彦青和白桦也两个月没有见面了,一看到他似乎瘦了几斤,心里就顿觉酸涩和心疼。 “桦,我帮你收拾。”彦青走进白桦的房间开始帮他整理东西,其实生活用品已经都搬到白桦现在住的公寓了,主要是拿一些零碎的东西和证件。 “青青,我可以,你不用忙了。”白桦把他推到沙发上自己继续整理。 以前的白桦是要被人照顾的,现在好像有些不同了,感觉帮不上忙,彦青反而觉得不自在,现在白桦一点都不需要自己的照顾了吗?这让彦青更加不安。 很快白桦就把东西整理好了,彦青还坐在沙发上望着,白桦上前拉他起来:“青青,要不要游泳去?” “好。”家里的泳池都多久没有用过了,他们小时候经常在那里嬉戏打闹,曾经那么快乐的在一起,像两只自由自在的鱼儿。 别墅的游泳池每天都会有人清理,依旧是那么清澄透彻,两个人纵身池中,全身心都会得到放松。白桦这两个月以来体会到了社会人的不易,可以说是加速成熟和成长了,但的确很疲劳,不过仍然想像从前那样和彦青比赛谁游的快。彦青看看白桦拥有六块腹肌的倒三角身材,再瞅瞅自己的瘦削,想到有一句话说的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里能游的过白桦啊。 可他们往往不是真的比赛,总是乐在其中,有了几个来回,彦青果然就有些体力不支了,他开始觉得自己大学的时候有时间应该健健身,就算不能练到像白桦那么标准,也应该有个大男生的样子,难道因为总是被压的那个,就没有男子气魄了吗?这么想着,有些气结。 “青青,想什么呢?”白桦已经又游了两个来回,回到彦青身边了,冲他愉悦的一笑。 “我在想,怎么压你啊。”彦青假装狡诘地挑眉说。 “哈哈,青青,你行啊,等下辈子吧。”白桦揉了揉彦青湿漉漉的头发好笑的说。 下辈子吗,下辈子我希望我们不以这样的方式在一起。彦青用手轻轻抚摸了下白桦的眉眼,在心里想。 Chapter 21 岳龙集团的支柱产业是合资银行和国际证券投资,因此白桦被选择的专业是国际金融,隶属于经济学院。另一方面,白慕岳曾在与彦美琴的交谈中了解到彦青的喜好,于是就帮他选择了传播学院的金牌专业广告新闻学,以后来公司帮忙,两个后辈能够各司其事,生在这样的家庭就应该按照计划,承担继承家业的责任。 新生入学,白桦只是来学校报了道,没有参加军训,有人猜测要不就是这个叫白桦的身体孱弱,外直中空,要不就是家里背景不小,可以为所欲为。 名牌大学的学生还是有一定分析能力的,白桦显然属于后者,在开学后不久的学生会选举上“有背景”的白桦轻轻松松成为外联部的一员,当然大家也很快发现,这个家世极好的男生有着气宇不俗的外表和口才,完全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似乎比许多刚入大学的毛头小子看起来老道不少。 所谓英雄惜英雄,白桦最先熟识的是班级里一位卷发大眼,才气四溢的美女名叫李菲儿,据说学生会竞选时,语惊四座,将一众学姐学长全部秒杀。 “我叫李菲儿”美女自然地和白桦主动打了招呼。 “你好,我是白桦。”报以微笑,对视上时却不禁眼前一亮,白桦也自认为阅人无数,但李菲儿的脱俗气质确实与众不同,颇有气场。 “走吧,赏个脸一起吃饭。”李菲儿轻弹了下柔亮的卷发,眼窝微折,说话的语气仿佛他们是认识很久的老朋友。 呵,白桦遇到佳人相约,作为一个大男生就更没有理由拘束扭捏,他微笑着说:“好啊,不过要我请你。” 两个人说笑着一同走在洒满阳光的校园小路上,引来频频侧目,俊男靓女的搭配着实让人艳羡。 白桦渐渐习惯了忙碌,外联工作广交四方朋友,和校学生会的学姐学长也混得不错,一来二去,白桦开始在学校也身兼数职,周六日仍在公司实习,自己也觉得大脑仿佛被开发出来了,办事效率很高,而且记忆力也越来越强,每天都在不停地运转。 和白桦相比彦青就轻松许多,只参加了学校的摄影社团,能每天接触自己喜欢的东西,学习感兴趣的专业,大学生活带给他不一样的体验,是让人感动的。 白桦已经完全顾不上和彦青联系了,他们甚至一个学期都见不到面。彦青通过其他方式了解到白桦过的不错,也就放心了,可彦青觉得自己开始缺少发现美的眼睛了,这是摄影的大忌,尤其是对于人,除了白桦那张让自己魂牵梦绕的面庞,其他人都显得那么普通,表情就更不值得去用影像捕捉,因此彦青的景物摄影作品在青年摄影展上荣获大奖,但人物摄影作品却无法跻身优秀,他必须想办法去克服这种识别缺陷,可实施起来却不容易。 在学期末的时候彦青居然第一次在学校遇到白桦,李菲儿在他的右边,两个人神采奕奕,举止亲密。 迎面撞到,无处躲藏,彦青不太自然地望了望李菲儿,又冲白桦扬了扬手:“桦。” 白桦从欢谈中回过神来,看到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的彦青,清爽恬淡,眼睛变得程亮,夹杂着些许惊喜:“青青。”他大声回应着。 李菲儿看着两人熟络中略显尴尬的神情,碰了碰白桦的胳膊:“哎,介绍下呀。” “菲儿,这个是我弟弟,叫彦青。”三个人说话间已经把距离拉近了不少。 “哦,你有弟弟啊,你好,我叫李菲儿。”美女依然是那特有的招牌式的淡然一笑,亲切地对彦青说。 “你好。”这句回应听不出喜怒。 “女朋友吗?很漂亮。” 李菲儿注意到彦青的目光一直没有从白桦的身上离开过,说这话的语气似乎是羡慕但又透着一股淡淡的吃味。 白桦笑了,露出几颗耀白的牙齿,转向李菲儿,调侃式地问:“是吗?看来我们之间有默契啊。” 彦青一向不喜欢看白桦和别人调情,淡淡地说:“那我先走了。” “哎,别呀,一起吃个饭呗,姐姐请。”李菲儿好结交朋友,觉得刚刚气氛有些窘迫。 “不了,谢谢。”彦青掠过两人,快速向图书馆跑去。 李菲儿一向善于思考,直觉上两个人的关系并不像哥哥弟弟那么简单。 白桦看菲儿愣神,用一只胳膊环住她的肩:“怎么,不愿做我女朋友。” 李菲儿冲白桦翻了个俏皮的白眼,这个学期两个人的相处非常融洽,有些小暧昧,却又更像哥们。 “不敢啊?”白桦又顺势好笑地缕了下李菲儿的头发。 “你看我敢不敢。”李菲儿踮起脚就在白桦的脸上啪叽亲了口。 这下该白桦傻那了,一会又恢复了常态:“靠,你行,亲爱的,我饿了。” 李菲儿用胳膊肘拐了下白桦的小腹:“别恶心了,快走吧。” Chapter 22 半年的实习经验还不足以让白桦有机会和公司高层董事对坐议事,而且他的当务之急是想弄清白慕岳到底惹上的是什么官司,可公司上上下下似乎没有人了解实情或是守口如瓶。 只是偶尔有一次在父亲的办公室门口,白桦第一次听到从来都是淡定沉稳的白慕岳愤怒地破口大骂和乒乒乓乓的砸东西,光在门外驻足都感觉到骇人恐怖,汗毛直立,不敢踏进半步。 就算表面再怎么光鲜富有,都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幌子,是人都有血有肉有情绪。这段时间西装革履,待人接物,种种从前无法理解的事情,白桦都在慢慢接受,体味。 推开办公室的门,一杯热茶递上,白慕岳表情平静,微露笑容:“谢谢。没有记错这是你第一次给我泡茶。” “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职员。”白桦站在白慕岳豪华的办公桌前,和他保持着合适的距离,眼睛平视。 “呵,是嘛,普通职员可以随时随地进出总裁办公室?”白慕岳说着绕过桌子走到白桦身边,轻拍他的肩,示意旁边的沙发:“坐。” 白桦顺势坐下,不由地嘴角一边上扬,自嘲地轻笑了一声,看来自己真不是从前的白桦了,懂得左右逢源了。 “官司解决了吗?”白桦问。 “快了。你是不是想问我惹上的是什么官司?”白慕岳盯着白桦说。 “我问你会告诉我吗?” “当然,过一段时间你就要进入公司高层,早晚会知道。这桩官司和你舅舅有关,所以处理起来相当复杂,我们的公司内部外部都布置着强大的体系,有任何一环出差错,都会造成不小的损失。”白慕岳的语气略严肃。 “舅舅?”白桦眉心微蹙,疑惑地问。 “对,现在你看到的岳龙集团是你妈妈的家族和我的家族共同打造的,亲属权力关系盘根错节。而且我们的生意也需要一些特殊的保护。” “喝,我都不知道我有舅舅,果然是人情淡漠。”白桦的语调有几分讥讽。 “这里面有一些纠葛恩怨,有时候不能说谁对谁错。”白慕岳平静地安慰道。 “这段时间在学校过的怎么样?”白慕岳说话间已经坐到白桦旁边的沙发上,以长辈的姿态用关切地语气问。 “恩,很好。”白桦并没有转向白慕岳,简单地回答。 “那就好,小青呢?” “他也应该过得还好吧。” “恩?你们平时不常见面。” “恩,都很忙。”白桦也不知道自己的回答算不算借口。 “你们小时候好的跟连体婴儿似的,怎么越大越生分了。以后你们两兄弟要团结,互相照应,互相关心知道吗?”白慕岳语重心长地说。 “知道了,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白桦快速站起来就往门的方向走去。 白慕岳摇了摇头:我们父子什么时候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好好交流。 ****** 和李菲儿的相处轻松自在,大家又都处于空窗期,白桦提出交往看看,李菲儿欣然接受,由友情发展成爱情也似乎是水到渠成的事,俩人都没费心深琢磨。 但以往的相处模式根深蒂固,男女朋友间亲吻拥抱应该或激情或羞涩,可这二人却怎么也进入不了新角色。 白桦刚想探身和李菲儿打个啵儿,美女那正喝着水呢,一个没注意,呛白桦一脸,兴致就这么被一扫而光。 白桦拿面巾纸边擦脸边哀怨:“大姐,I 服了you。”美女那边不以为意:“咱俩这算间接接吻,你还赚了,面积大,一脸。”说完开始御姐范儿的豪迈大笑。 吃完饭,他们就直奔下午上课的大教室了。 白桦突然眼前一怔,对旁边的李菲儿说:“等会儿哈,我看见我弟弟了,要你先走?” 李菲儿顺着白桦眼神的方向看见彦青正抬着一个桌子,上面还放着些器材,前移的相当费劲,可见东西绝对不轻:“行,你快去吧,帮他抬抬,看起来挺沉的。” 白桦冲李菲儿绅士地笑笑,就跑了过去。 “青青,我来帮你抬。”白桦腿长,几步就跑到了彦青的身边,说着就上手抢桌子。 “不用。”彦青不知道白桦是从哪冒出来的,侧头瞅瞅他,语气不善地说,拉开白桦的胳膊。 “没事,我有劲。”白桦以为彦青怕他累着,嘻嘻哈哈地继续去拽桌子。 彦青把桌子砸到地上,抬头看白桦,更大声道:“我说了,不用你。” “你怎么了啊?”白桦被吼住了,莫名其妙地看着彦青问。 “没怎么,没事我走了,你也上课去吧。”彦青刚刚在社团遇到棘手的事情,又看见不远处的李菲儿,心情烦躁,不受控制地和白桦置起气来。 “你先别走,我们谈谈。”白桦受不了彦青对自己的漠视,又想起白慕岳对他的叮嘱,紧紧抓住彦青的胳膊。 “你放手。”彦青想甩掉白桦的手。 “不放。”白桦的双眉微蹙,抓的更紧了。 两个人犀利对视,眼眸里掺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又仿佛有着丝丝缕缕,剪不断理还乱的联系。 彦青的表情冷淡下来,拱起膝盖,准确无误地朝白桦的下身踹去。白桦疼的放开了手,躬身惨叫一声:“靠。” 边捂着那个地方,边不可思议地抬头。发现彦青连桌子都不抬了,并且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桦还没从吃惊和疑惑中清醒过来,只觉地身体里从头到脚地浸满凉意,尤其是心脏。 李菲儿其实并没有急着离开,她对白桦这个清冷的弟弟也有几分好奇,刚才发生的一幕尽收眼底。从他们的对望中李菲儿读到了一种难以捉摸的感情,是欲语还休,是怜爱怨恨,李菲儿心里很清楚白桦对自己很重要,因此她想了解一个人,知道这个人的秘密。 Chapter 23 明明无数个静谧的夜都难以安眠,因为想念他,盼望见到他,可结果呢。彦青为白天对白桦的态度感到懊悔,自己有什么立场发脾气,因为心情不好,就迁怒于人?这太不可理喻了。 与此同时,白桦也因为莫名其妙受到袭击而心情糟糕,下午上课时都心不在焉,面带愠色。 李菲儿常伴白桦身边,又是个明眼人,用手在愣神的白桦面前晃了晃:“哎,帅哥,晚上陪我喝酒去呗。” 白桦正有气没地儿撒呢,管它呢,先把酒言欢也不错,应道:“成啊。” 李菲儿指路,白桦开车一路七拐八弯,最终停在一家叫做miracle的酒吧门口,外表看上去并无特别之处,地理位置还如此隐蔽,着实不显眼,白桦估计这里的生意应该不怎么兴隆。 李菲儿自然地挽上白桦的胳膊:“进吧。” 果然不像其他酒吧夜间那么嘈杂混乱,灯光柔和,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氤氲却又清爽的白烟,如梦如幻,亦真亦假,每桌客人之间用轻烟做隔断,既独立又不完全决绝。李菲儿拉着白桦坐到一处半圆形沙发的雅座上,正对着酒吧的表演台。 “你常来?”白桦问完自己都觉得是废话。 李菲儿当然不齿:“你好二啊。” 白桦无奈的笑了,大小姐和大少爷真的很绝配。 李菲儿熟练地做了个手势叫来工作人员,没问白桦的意见,爆出一连串酒名:“记住了吗?” 男孩连忙点头。 “你当自己是大姐大、酒仙啊。”白桦看到这么霸气干练的菲儿却忍不住在一旁调侃。 “废话少说,你今天是爷们就得不醉不归。”李菲儿大大咧咧道。 两个人说话间,耳畔传来沙哑的歌声,室内顿时一片静谧,只有汩汩的青喉如泉水般敲打人心,叮叮咚咚,不急不缓。 白桦望向台上的青年,外表平和并不多么耀眼,就如这酒吧一样,能将人蛊惑又带给人安宁。 酒水上齐,颜色丰富,这么个混搭法,不出三杯基本就得嘴飘腿软。李菲儿二话不说,提起一杯就先干为敬,白桦还是头一次看见在酒吧这么喝法的,又不是二锅头。 “你行。”白桦作为北京纯爷们,美女都喝了,自己怎么着也不能无动于衷,于是抓上杯也以喝白酒的方式一口闷了。 李菲儿细长的手指摩挲着另一杯酒的边缘,看着白桦,语气嬉闹的略微挑衅道:“你行不行啊,别逞能啊。” “靠。”白桦随手又抬上一杯,掀翻进肚,眼前有些发晃。 哈哈哈,李菲儿笑了起来,眼角都笑出泪来:“白桦,你刚才那两杯合在一起,超有劲。” “小爷我不怕好不好。”白桦微熏,但头脑还是清醒的:“我再喝一杯,你喝一杯怎么样。” 好,李菲儿当即把手上的一杯掀翻喝光,只剩下盈盈的空杯。 白桦瞅瞅李菲儿,她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禁不住感叹道:“大姐,你可真神。” 菲儿又大笑开来,眼角的泪却越笑越积聚,最终化成两串滚烫的泪线。 白桦看到这番景象,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连忙靠坐到李菲儿身边,把她的头垫在自己的肩膀上:“不是吧,你喝多了原来是哭啊。” “你才喝多了呢。”李菲儿枕着白桦结实的臂膀,但眼泪却无法停下来。 “你到底怎么了啊。”白桦最受不了别人在自己面前哭,因为一直以来不太会安慰人,常常把气氛搞的更凄凉。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李菲儿抬头对上白桦的视线。 “没,没有吧,我不知道,难道你有?”白桦被盯的有些头皮发麻。 “当然了,我们很相爱。”李菲儿的嘴角藏着一丝浅浅的甜蜜的微笑。 “哦?那你不跟我讲清楚了,我不当第三者。”白桦也有些惊讶,他从来不知道菲儿有什么恋人。 “那可惜了,他不会给你当第三者的机会了,因为他死了,和世间的一切一了百了了,包括我。喝……呵呵……”菲儿的笑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白桦在一瞬仿佛透过李菲儿美丽坚强的外表看到一颗脆弱的千疮百孔的心,每个人的世界都像一面玻璃,里外两重天,牢固又易碎,矛盾着坚持着。 “他曾经在这间酒吧里做驻场,傻傻的,静静的。我就喜欢在这个角度这么看着他,全世界就只剩他。你知道吗?如果他没有死,也许我可以考状元,呵呵,差不多。”李菲儿前半句像在默默回忆,后半句却偏锋一转,归于自嘲。 “对不起。”白桦打心眼里替李菲儿难受,轻拍她得背。 “说什么呢,我把你当倾诉对象了,应该谢谢你。怎么样,作为交换,也把你的故事告诉我吧。还有你那个可爱的弟弟,我也有些好奇。”李菲儿直言不讳,用手抹了把眼泪,从白桦怀里跳脱出来,恢复平静。明明是探寻别人的隐私却又令人难以拒绝回答。 “我的家庭你也知道了,我可以算是传说中的富二代,不,也许叫做富三代,呵,不过可惜了这种家事一点也不让人骄傲或欣喜。你家族的人生就是你的人生,有时候想到要永远被禁锢,还真是让人绝望。”白桦喝了口柠檬汁,继续说道:“至于我弟弟,我们其实没有血缘关系。” “哦?那你们是什么关系。”李菲儿好奇地望着白桦英挺的侧脸。 白桦没有应答,继续喝了口柠檬水,脸色在烟雾的迷漫下忽明忽暗。 “难不成你上了他?”李菲儿本意是想缓解下气氛,随口开了个玩笑。 “是。”想不到白桦居然有肯定的回答。 “你不是吧,自己弟弟都要下手,我果然没看错你,是X大第一号混球。以前没发现你男女通吃啊。”不愧是见过世面的,李菲儿的震惊只维持了两秒,就恢复了轻松的语态。 白桦依然保持沉默,嘴角微启。这是李菲儿没有见过的白桦,在异度空间里,在另一个她所完全不了解的冥想世界里。她明白自己和白桦的距离与白桦和他弟弟之间的关系不可同日而语,微微辛酸,但不会心痛。感情本来就分为很多种,有差别才变得丰富而神秘。 Chapter 24 聊着聊着两个人就这么歪歪扭扭的在酒吧沙发上凑合了一宿,宿醉的人不论男女睡相都实在不怎么样,迷迷糊糊的半启双眼,手里软绵绵顺滑的一团,白桦缓缓轻抚,谁家的小狗,很可爱嘛。 菲儿抿抿嘴,想转个身,却动不了,确切的说,是被人拽住了头发,她从迷蒙状态中彻底清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脑袋枕着某人的大腿,最金贵的头发也在任人玩亵,差点气结,蹭的一下站起来,拔了拔白桦的发丝,敲了敲他的头:“喂,还装睡呢。” 白桦双手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道:“哎,还是刚才那只小狗乖。” “滚” 出了酒吧的大门,白桦深呼一口气,用胳膊肘撞了撞菲儿的肩:“我昨天什么也没说是吧。” “废话,me too。”李菲儿是谁啊,敢怀疑她得智商? 那天之后两个人又从恋人关系恢复成死党关系,在酒吧里聊的事情也都很自觉地没有再提过。 ****** 大一一年过得紧张充实,原本以为暑假又要全部奉献给公司,没想到白慕岳为了嘉奖白桦的成绩,放了他一个月大假还附赠辆新款名牌进口车。 跑车开起来风驰电掣,方向盘的触感也与众不同,心情同天气一样明朗起来。 拿上车钥匙,从驾驶座上一跃跳出车子,映入眼帘的白家大门还是那么简洁而不失豪艳。 这里曾经让人感觉大的渗人,可现在却有了一种久违的亲切感,嗅着空气中属于家的味道,身心从疲惫中解脱出来得到放松和满足。 彦美琴已经收到消息迎了出来,送上一个大拥抱后踮脚稍稍用力拍了拍白桦的后脑勺:“臭小子,这么长时间不回来,想死阿姨了。” “呵呵,姨,我这不是回来赔罪了吗?”白桦揽上彦美琴的胳膊,边笑着边走进别墅。 刚进家门,白桦就一头扎进沙发里,侧身惬意地躺着:“啊,真舒服。” 彦美琴把准备好的冰镇蔬果汁递到白桦手边,看到许久未见的孩子感到发自肺腑的高兴。 “对了,姨,青青在家吗?”白桦坐起来,有些舌干,大口地喝着果汁。 “在楼上呢,我去把他叫下来。” 白桦站起来放下果汁,拉住彦美琴:“不用了,姨,我上去找他。” ****** 白桦敲了敲门,无奈紧锁着,自然地掏出钥匙,屋里还开着白炽灯,却不见人影。 顺着水汽寻到洗浴室,彦青安静地窝在浴缸里,脸颊微粉,像个刚出生不久的新生儿。 居然就这么睡着了,白桦笑着肆无忌惮的观察着彦青平和的睡颜,像小时候一样,真是可爱。 浴缸足够大,突然想开个小玩笑叫醒“睡美人”,白桦麻溜地把衣服褪光,悄悄抬腿挪进去,坐到空隙处,向前俯身吧唧一口亲上彦青的脸颊,然后用双手掐了掐彦青少见的粉嫩的小脸。 彦青睡得再沉也感觉到了脸上的痛感,揉了揉眼睛,看清一张帅脸近在咫尺,吓了一跳,缩了缩身子:“你……你怎么在这里啊……” 白桦上前搂住彦青的腰:“我怎么不能在这里啊,一起洗啊。” 彦青打了个哆嗦,推开白桦的手:“别闹了,我洗完了。”说着就要站起来,才发现两人是赤呈相对,站起来更加会被全部看光,脸色瞬间转白。 白桦看出了彦青的尴尬和不悦:“怎么了,小时候都一起洗的啊。”稍稍用力抓住彦青的手臂防止他从浴缸里出去。 “我真洗完了。”彦青努力想甩掉白桦的手,但显然力量不足。 “你闹什么别扭呢,恩?”白桦熟知彦青的敏感点,收紧手臂,开始咬他的耳朵。 一股酥麻的电流窜遍全身,彦青情急之下啪的一巴掌拍上白桦的侧脸,趁他吃惊的愣神之际快速跳出浴缸,围上浴巾。 白桦还捂着半边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彦青,羞愤不解,心痛难受:“你发什么疯,啊。” 彦青倒是因为这一吼更加清醒了:“我们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为什么?”现在不知状况的是白桦,浴缸里的水好像有些凉了,他很冷。 “我们现在都长大了,你说过的,我们应该有各自的人生。找到各自的爱人。”彦青恢复了一贯的冷清的语调。 白桦握紧双拳,只觉得心慌胸闷,几近爆发的边缘,一下子从浴缸里跳出来,浑身湿漉漉冷热交替身体不适也顾不上擦,拽住彦青的胳膊就往卧室里拖。 彦青的手腕被拽的生疼,想甩也甩不开。他看到白桦眼中的血丝,像一头发怒的狮子。 彦青被生生摔到床上,白桦欺身压上,他双手死死地禁锢住彦青的两个手腕,口中弹跳出有力的三个字:“不。可。以。”眼瞳中似燃烧着熊熊火焰,让人窒息。 “凭什么不可以。”彦青反而淡定了,冷笑着直视白桦的眼睛,问道。 “因为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白桦最受不了彦青的轻视,一想到他也许会和别人在一起,心脏就开始抽搐,霎时失去了风度和理智,霸道地大声叫嚣着。 “你疯了啊,先放开!”彦青第一次看见白桦如此吼怒,脖子上青筋爆出,让人不寒而栗。 彦青的身上承受着白桦的重力,极其不舒服,甚至开始微微发抖。双手无法使力,但双脚还能挣扎,用劲全力踹上白桦的小腿,空气中霎时弥漫上冷酷的分子,白桦的眼神更凌厉了,咬着嘴唇,忍受疼痛,钳制彦青的力量却没有丢失一分一毫。 印象中他们两个人从小到大几乎没有打过架,可此时此刻此屋内,却充斥上了战斗的硝烟。怒目而视地观察着彼此,一触即发。 彦青并没有放弃反抗,反而更加投入地盯着白桦火苗燃烧的眼瞳,随后趁白桦专注在一处之际,再次发力,挣脱了白桦的一只手。白桦惊觉他的青青长大了,连力气也和从前不可同日而语了。一种无法掌控的挫折感像破碎的玻璃渣搅得他五脏六腑都在流血。 白桦不会就这么坐以待毙,拉住彦青的一只胳膊,彦青细细的手腕仿佛快要被折断,脸色惨白。白桦看着这样的青青心里夹杂着心疼和气愤相互交错的痛。 突然发力,另一只手环住彦青的脖子,对准彦青的嘴唇袭来暴虐般的吻。 彦青的嘴唇顿感火辣,想别开头,却再一次被死死地固定住。 拉扯间,彦青感觉到自己胳膊的骨节发出一声脆响,鲜血也顺着嘴角流下。直到二人都无法呼吸,彦青的眼眶已经全部被湿润包围,发出沙哑但有力的质问:“够了吗!” 白桦稍稍清醒过来,刚才青青的胳膊似乎被自己拽到脱臼,他放开彦青,双手捂住脸,坐到床上:“对不起,对不起……” 彦青刚才真的气坏了,可听到白桦呜咽般的道歉后只觉得心痛、辛酸。他默默地坐到白桦的身边,用那只没有脱臼的手将白桦的手从脸上拿下来,帮白桦擦眼泪。 白桦抬起头来,与彦青的目光再次相对,恢复了脉脉深情,不再凶神恶煞。彦青的心被这样的目光融化了。 “不要离开我好吗?”白桦搂住彦青的腰,小心翼翼避开触碰他受伤的肩膀。 “恩,不离开,直到你找到你真正的爱人。”彦青的泪细长晶莹,像他的人一样纯净细腻。 白桦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样的承诺后并没有得到多少安慰,依旧心痛,但意识上已经恢复了理智:“青青,胳膊疼吗?我们去医院。” 彦青没有回答,擦完白桦的眼泪,又开始擦自己的。 白桦看到没有多想,就吻上了彦青的眼角,一点一点虔诚地吻掉彦青的和体温相悖的滚烫的泪。 越长大就越孤单吗?彦青又怎么真的舍得离开白桦,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心开始麻木,迷茫变成绝望,想要重新开始就意味着毁灭。 等到收拾好一番残局后,白桦把彦青送去了医院,对彦美琴的说辞是在浴室不慎摔倒,虽然有些牵强,可彦美琴是一时无法联想到感情很好的兄弟俩会打架闹事的,心里担忧,但所幸到了医院经过诊治很快痊愈过来。 白桦一刻不离地照顾着彦青,让彦美琴很感动,孩子们都长大了啊。 Chapter 25 时间在一刻不停地行走,有多少人在我们的生命里来去匆匆,又有多少人愿意停驻靠岸,陪你一世倾度。如若万事都可以提前参透,何必寻寻觅觅曲曲折折,可惜人生不能预知未来,亦没有假设。 白桦和彦青虽然无法恢复到从前的亲密无间,但一个假期的形影不离,两个人也算默契十足,有甜蜜有心酸。 大二一开学,白桦又要过上陀螺般不停旋转,昼夜不息的生活了,心里不免有些抵触,但毕竟是受过历练的,习惯成自然,愉快的接受总比无用的躲避要强的多。 李菲儿在上学期已经成功晋升为年级主席,这学期一见面,对白桦热情如初,精神焕发,依旧美丽夺目,虽然白桦作为大院的主席团成员和小院的外联部部长也忙到不可开交,可作为死党自然要鼎力相助。 结果就是,白桦被安排成为了新学期迎接新生的免费苦力,还来不及仰天哀叹,就马不停蹄地开始工作了。 大部分新生都有家长陪同,更有甚者七大姑八大姨全家齐上阵,大少爷小公主们轻装跃步,对即将迎来的新生活既紧张又期待。 单独来报道的新生并不太多,可白桦仍然要一趟趟地跑不同的寝室。大男生年轻力壮,多跑几趟倒没有什么,但天气炎热,也出了不少汗,手拿冰镇水顺着喉结一饮而下,舒服多了。刚送完一个大包小裹的女同学,白桦准备返回经济学院的接待展台。 快要接近目的地时,就看见李菲儿正笑靥如花地向自己招手:“白桦,小白~~快来。” 白桦加快跑上前,才注意到站在菲儿对面的小学弟,他与那位小学弟不经意地眼神对视上,对方报以爽朗自然的微笑,白桦在一瞬间心波微拂,如沐春风。 眼前的男孩帅气纤瘦,眉目柔和又透着股灵气,让人不忍斜视,白桦想起多年以前的黎晓杰,这个男孩和黎晓杰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却仿佛拥有着同一种魔法——使人砰然心动。 李菲儿好笑地看着白桦傻愣在那里:“赶快帮我们的小学弟抬行李,找寝室。”用一种半命令半调侃的语气说。 白桦回过神来,没有放过回调侃菲儿的机会:“知道了,菲儿妈妈,成天跟妈妈桑似的,看你的皱纹比我妈还多呢,啊哈哈。” 李菲儿假装嗔怒地瞪了白桦一眼:“今天不跟你吵,办正事要紧。” 又转而对那位小学弟说:“衣然啊,这个是白桦,也是大二的是外联部部长,虽然脑子不太好,但是很有力气,你把行李都给他拿着就行了。” 叫衣然的学弟笑了笑,站起来说:“知道,不过我自己能拿的动,谢谢学姐学长。” 白桦对这个小学弟颇有好感,抢过衣然的行李:“还是我来吧,从小就是干苦力的命,我不抬会憋死的,哈哈,跟我来吧,我带你去寝室。”白桦开朗幽默的言谈举止也让衣然觉得很舒服。 “你长得真可爱,怪不得菲儿妈妈桑看到你都快把你吃了,那眼神里充满了邪恶啊,你要小心她哦。”白桦忍不住边走边好笑的说着,其实是自己心里在蠢蠢欲动。 衣然仿佛不知道该怎么把话题继续下去,就随便问问白桦:“学长,你是学什么专业的啊。” “我是金融系的,以后遇到什么问题都要先来找我,不要去找菲儿妈妈哦,她一天到晚自己都忙得焦头烂额了,还到处勾搭无知少年。”白桦拖着行李走的还非常快,在倾慕的小学弟面前一定要表现的体力尤其充沛。 时不时地侧头观察衣然上下翻刷的睫毛和立体性感的侧脸、锁骨,白桦感觉心跳变得有些不稳。 很快就到寝室了,白桦帮衣然把行李抬进了屋子:“明天下午有个新生大会,不要忘记哦,我要走了,回去还要继续接别的人,我的电话你存一下吧,有事儿别客气,尽管找我哈。” 白桦虽然上了大学以后很活泼健谈,但并不是对每一个人都感兴趣,他觉得衣然给人的感觉非常纯净自然,不仅仅是像李菲儿那样的女孩会对衣然垂涎三尺,就连像自己也会情不自禁的对衣然产生一种独特的好感。他暗自思量道这真是一个有蛊惑力的魅力小学弟啊。有些不舍离开,但不想第一次见面就给人如狼似虎的印象,只好悻悻道别。 白桦也不清楚怎么来形容这种感觉,有些飘飘然,如在沙漠遇到绿洲,渴望而兴奋,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心情久久无法平复,仔细地保存好衣然的电话,署名:小可爱。 ****** 一开学白桦的休息时间就被全部占用,一时间也没有再去关注衣然,直到大院学生会召开纳新会,当日白桦作为主席团成员,自然是主力评审,没想到在黑压压的竞选人群中发现了那个耀眼的目标,白桦嘴角上扬,迎上前去:“哎,衣然。”他大声的打招呼。 “衣然,又一帅哥喊你呢,你认识的人不少啊。”站在衣然旁边的一个男生拍了拍衣然的肩膀说道。 “学长,你也来竞选?”眼前帅气的衣然好奇地问。 “哦,不是,我是校主席团的,当然了院里我也有活干。”白桦觉得衣然的问题幼稚但却很可爱,微笑着回答。 “噗……学长,你还说菲儿学姐成天忙的焦头烂额呢,你这工作比她还繁琐呢。你们可真厉害”衣然一点也不拘束,亲切地说。 “还好吧,我这人闲不住。对了,衣然,你要选什么部啊?”白桦都感觉自己今天格外热情。 “我想选办公室。”衣然回答。 “行,挺适合你的,办公室和主席团接触特别密切,以后我们可以时常在一起工作。”白桦心里有着盘算,心情愉悦。 “我就是来试一试,也不一定能选上。”衣然的谦虚态度也让白桦觉得喜欢。 “放心吧,我相信你。”白桦说着冲衣然眨了下眼:“好好准备,我先去忙了。” “恩,好的,学长。”衣然微笑道。 等衣然离开,白桦回头望着他的背影,一边嘴角上提,默默道:“相信你自己、我也会帮你。因为我想要你。” Chapter 26 身经百战自然要未雨绸缪,在大院已经当上副主席的白桦早已筛选过所有报名表单,事先向办公室部长刘慧夸耀一番,慷慨激昂地描述着无比可爱的小学弟,侧面做了一下疏通, 当然白桦认为其实靠衣然的实力自己并不用多费心,可以防万一的工作还是要做好的。刘慧也颇感好奇,再加上两人关系一直不错,就干脆凑成一组,共同来做办公室招新的评审。 ****** “下一组,明天、衣然。”刘慧大声喊到,前面已经面试过不少了,大部分像是温室里的花朵,没有特别之处,白桦也觉得百无聊赖起来,不过他感兴趣的人马上就要出现了。 随着大门的推开,两个明晃晃的帅男生走进了面试教室。衣然貌似是发现了面试官只有两个学生,而其中有一个正是白桦,有些小惊讶,白桦立刻冲衣然翩然一笑,恢复面试官姿态:“你们好,我是学生会的副主席,我叫白桦。这位是学生会办公室的部长刘慧学姐。”白桦跟刘慧交换了下眼神,精神振奋起来。 留着娃娃头的刘慧非常清秀,性格温和,会意地微笑着说:“你们好,我是刘慧。” “首先,自我推销一下吧。”白桦虽然发现和衣然一起进来的男生外貌更加出众,是极品帅哥,但却一刻也不想从衣然的脸上挪开,真是越看越喜欢。 那位叫明天的男生仿佛注意到了白桦看衣然的眼神,警告似地深深看了一眼白桦,白桦有些好奇和不解,但也没有小气到要去深究其意。 两个人分别做完自我介绍,讲述了自己的优点和竞选办公室的理由。刘慧又提了几个问题,其实她的心里已经对这两个外貌脱俗,口才不凡的小学弟非常满意了。“好了,结果会在周五之前发到你们的手机上。”刘慧依依不舍的目送着小学弟出了教室…… “这也太帅了,这等尤物必须留下。”刘慧马上露出了普通女生的一面。 “哎,女生都是花痴啊,虽然我承认这两只真的都太出色。”白桦无奈的摇摇头。 “小白同志,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知道你吗,你一直盯着那个衣然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过之前你跟我说过这小学弟有多么的可爱,招人喜欢,这么一看你确实没骗我,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荼毒青少年,你当全人类帅哥都跟你一个属性啊。”刘慧其实也是很伶牙俐齿的。刘慧跟白桦虽然不如李菲儿和白桦的交情深,但作为一个资深腐女,虽然没有确认,但她完全看得出端倪。 “别,我没要全世界的帅哥,他一个就够了。”说着白桦也故意顺着刘慧的意,露出一脸满足的表情。 “得了你,接着干活,下一组。” ****** 衣然顺利进入学生会,但平时工作并没有和白桦所在的主席团有多么密切的接触,但白桦采取了狂轰乱炸的电话、短信战术,无形地充斥在白桦的生活之中,衣然也把白桦当成能聊得来的朋友,工作、生活、学习算的上无所不谈,除了感情。 白桦在大学里因为长相英俊、性格开朗又交际甚广,情史丰富,无数男男女女为之痴狂。当然他从不认为自己是浪荡公子,用白桦自己的理论来说就是在和每一个人相处的时候他都是认真的,当然感情没有了,就应该分手放对方自由。虽然说完这套理论别人都当他是放了个屁。 而衣然却不同,因为初恋经历了失败的情感,再加上一心求学,从高中到现在衣然的感情世界好像是一潭死水。 白桦也有所察觉,好几次都想做衣然的知心大哥哥,顺便再窥探一下这个可爱小学弟是否已经心有所属,自己的机会有多大。可是每次都被插科打诨的绕到别的话题上。半个月过去了,白桦对衣然也无计可施,冒昧要求交往又怕吓到衣然,白大主席还是第一次这么想主动追求别人还婆婆妈妈的呢。连菲儿都笑话他:“哈哈,终于有你吃不到嘴里的东西了吧。” 白桦很久没有对一个人这么执着过了,衣然周身散发出的纯净光芒让他沉醉,甚至怀疑自己也开始相信一见钟情这种事,憧憬爱情。 ****** 隔空单恋了一阵子,白桦有些按耐不住了,嘲笑自己像初恋的小孩子,不采取行动、静观其变也太不是自己的作风了,君子讷于谈而敏于行,应该废话少谈,先下手为强,虽然他也挺健谈的。 最近晚上做梦的对象都变成了衣然,不能再等了,想着,他就拨通了衣然的电话:“衣然啊,我是白桦,今天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都开学这么长时间了一直想请你都没有时间。” “好的,学长,不过应该是我来请你,你帮了我很多忙我还没谢你呢。” “那行,晚上六点在xx街xx饭店吧。”白桦做事一向很有主见。 “那地方离学校好远啊,不过没关系,学长喜欢那里就那里吧,晚上见。”衣然的声音很好听,白桦的嘴角轻轻上扬:“没事,晚上,我送你回去,我有车。那就不见不散喽。” 和白桦接触这么久,他非常的平易近人,衣然根本就没发现白桦其实是个纨绔的富家子弟,傍晚的时候白桦在校外等衣然下课,开车载着他来到了目的地,是一家非常干净整洁的火锅店。 “学长,你经常来这里吗?”衣然眨了眨大眼睛问道,白桦看着衣然狭长的睫毛,仿佛都成了诱惑的暗号。“恩,这里离我住的地方很近。”白桦露出狡黠的微笑。 两个人找到二楼的一个小隔间坐下。 “学长,原来你不住在学校啊,好啊,平时我什么都跟你说,可是你的事我了解的好少。”衣然笑了笑,拿过菜单。 “那是你根本就没问啊,你关心我没有我关心你多。服务员!”白桦一抬手服务员就马上跑了过来。 “衣然,喜欢吃什么就点。” “我什么都爱吃,不挑食。”衣然看了看菜单,又关上了。 “噗,不挑食啊,好吧,按往常的来一份,再来一箱啤酒!”白桦摆手让服务员去准备了。 “天哪,学长,我不会喝酒,一杯就倒了,你不会是想把我灌醉吧。”衣然有点小恐慌。 对啊,我就是想把你灌醉。白桦心里这么想当然不能这么说:“我是想陪你练练,你这样怎么能行,不管是在学生会还是将来踏入社会没有酒量都是不行的,放心吧,你喝醉了不还有我吗,你还怕露宿街头啊。” “呵呵,好吧,学长,今天我是来谢你的,都听你的。”衣然帮两个人把餐具打开,用开水烫了烫。 白桦看着衣然纤细的双手,心里美滋滋的,和青青挺像的,真贤惠啊。 热乎的火锅上桌,白气熏得衣然的额头冒了一小层汗珠,亮晶晶的。两片薄薄的唇瓣也由于吃辣变得红彤彤的,让人有咬上去的欲望。 “来,喝一杯,祝贺你加入校学生会。”白桦为两人倒满酒,自己先一饮而尽。 衣然见此情形,也学着白桦的样子慢慢把一杯酒全部推送进了肚子里。 “再来一杯庆祝我们的相识。”白桦再次一饮而尽。 一连几杯下肚,衣然已经有点晕晕乎乎了,头趴在桌子上就不想起来了。 白桦结完帐,把衣然抱起来放到车里。自然是开回了自己家,因为本来就是这么计划的。 回到家,扶着意识不清的衣然,左手抱着衣然的腰,右手刚要把包放下,就被衣然的一股蛮力稀里糊涂的拽到了沙发上,两个人都栽了个大趔趄。 先把衣然抱到沙发上,然后自己观察着这孩子的五官,从额头到脖子都是自己喜欢的型,白桦不由得心跳着,如果今天把衣然吃了,之后该怎么办。白桦明白自己对衣然的感觉不是一时心动,而是想认真的和他交往,可是自己这又算是什么呢。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但是白桦是一个有经历,有欲望的男人,他控制不住自己,凑近衣然的脸,靠近他的唇,轻轻地亲了一下,又向上滑动亲了亲衣然的鼻子,当他开始要啃衣然的脖子时,却被衣然一脚把他踹了下去。 白桦一惊,难道这孩子醒酒了。还没来得及反应衣然哇的一声开始大哭起来,白桦吓坏了,爬起来,凑近一看发现一然并没有醒,眼泪鼻涕混合在一起,嘴里还开始喃喃自语:“明天,你这个混蛋,你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我恨你,我恨我自己,我好难过,我好喜欢你……你这个混蛋,你在哪里……” 白桦看着这样的衣然很心疼,去厨房拿来毛巾帮他擦着眼泪。“原来你喜欢的人是那个小子,封闭自己的感情世界也是因为那个小子吗?你真是个傻瓜,傻到我一点都不忍心伤害你。” 折腾了好久,衣然的呼吸变得平静,白桦把衣然抱到床上,帮他盖好被子,在他的额头轻轻地印上一个吻:“衣然,你赢了,不过我不会放弃你的,有竞争才更有趣,我会向你证明我才是那个能让你幸福的人。”说完他走出房间把房门轻轻关上…… 第二天一早,衣然清醒了,非常不好意思夜宿学长家里:“那个,学长,我喝醉了没有耍酒疯吧。” “没有,你的酒品很好。衣然,早餐我买好了,快点吃,一会我送你去学校。”白桦宠溺的揉了揉衣然的头发,衣然也没有怀疑什么:“好的,谢谢学长,麻烦你了。” 虽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但白桦可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 Chapter 27 实际上到了大学白桦并没有多少时间谈情说爱、时时刻刻对心上人思来念去,他现在已经成长为呈诚手下的一名部门经理,由于不能全职,因此在周六周日几乎完全没有私人时间, 白桦一直没有见过那个所谓的舅舅的真身,但却清楚周围的高管里有不少都是那个舅舅的人,好几次处理的项目都无端受到阻挠,幸亏有父亲和呈诚暗中协助,白桦并不是一个喜欢被动的人,曾经想方设法想了解一些公司机密、查找关于舅舅的资料、寻找线索,但做什么事都不能一蹴而就,他在等待机会。 对于衣然,他也在等待时机,可白桦没有想到,再次见到衣然是在大学生活动中心外的不远处,主角不只是衣然,而是相拥而泣的两个男生,世界仿佛都安静了,只有美好和真情,真是一副美轮美奂的画面。 搁置了公司的事务,想赶来和衣然庆祝迎新晚会的举行,却看到这样的景象,白桦不得不自嘲地笑了,他真想狠狠地扯开两个人,却又不忍心打扰,这世界还有这么矛盾的思维,白桦对衣然的过去不了解,他游离在两个人之外,这种感觉很令人沮丧,可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得不到,他想得到像衣然这么美好的人,不想放弃这样的砰然心动,尽管暂时无计可施。 白桦平时很少去食堂吃饭,没想到好不容易来一次就非常不巧地看到衣然和明天两个人在“打情骂俏”,心里十分不爽。 “咳咳~~”两个人闻声抬头正对上白桦的笑脸。 “衣然,好巧,两周没看到你了,最近怎么样。”白桦关切地询问着衣然,完全无视坐在对面的明天。 衣然对白桦一向是毫无戒心,非常敬重和喜爱这位学长,马上高兴地与之攀谈起来。旁边的明天有些黑脸,但也没有爆发,尽量镇定地戳着盘里西兰花,身体却紧紧地挨着衣然。 过了一会儿白桦才假装仿佛注意到闷闷不乐的明天:“明天,你和衣然是好朋友?” 白桦看到衣然冲明天卡巴了两下灵动的大眼睛,明天就收敛了些刚才对白桦的敌意表情,可语言仍充斥了淡淡的火药味:“啊,是非常非常好的那种好朋友。” “啊,是吗,我和衣然也是非常非常好的朋友,而且我认为我们可以成为更亲密的朋友。”白桦轻笑一声,变得冷峻起来,和平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也许吧,我相信衣然,他是个有分寸的人。”明天对白桦的目的已经了然于心。 “这个我知道,衣然很聪明,懂得选择对的。”白桦接着反唇相讥。 衣然在一旁听着异常沉着冷静的两个人略显奇怪的对话,觉得有点尴尬:“你们不要这么严肃好不好呀,弄得跟情敌似的。” “噗。”明天和白桦正喝着水,不约而同的喷了出来。 白桦知道衣然对自己的感情很单纯,单纯到自己都不忍心破坏这种单纯的美感和毫无防备的信任。天使原来真的会遗落凡间,可他却得不到天使爱,白桦开始微微痛心,每一次看到衣然和明天在一起,每一次无法表达对衣然的爱意,都让他快要窒息。 ****** 彦青用手摩挲着白桦的脸庞:“桦,你又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他们交缠着躺在床上。“没有。”白桦把脸转向下埋在彦青的胸口轻轻蹭了蹭,双手搂着他的腰,皱着眉头懒散地回答着。 “你不要骗我,每次遇到难过的事情你才会来找我。不是吗?”开学忙起来,他们又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思念依旧是那样的绵绵不绝,彦青把白桦的头抬起来,轻轻舔吻着他的嘴唇,白桦顺从的回应着这个吻,直到彼此呼吸不畅,才不舍地分开。 “青青,为什么我想要的东西总是得不到。”白桦转过头空洞的盯着天花板。 “别人听到你的话是会笑死的,从小到大你要的东西什么时候得不到过。只是得到了你就不喜欢了。”彦青自然地搂住白桦的肩膀:“桦,你爱我吗?” 白桦无言,继续瞪着空洞无神的双眼,却没有焦距。彦青的心里尽管早已承受了无数次这样痛苦的凌迟,但他仍然每次都要问,等到的却都是失望。彦青在等待的一个个静谧的夜里眼泪哭到干涸,他唯有紧紧地搂住眼前人,享受着片刻的温存。 彦青在夜深人静开始思考:白桦表面上开朗放荡,实则内心脆弱诡异。从十六岁那年起每次受到伤痛都要找他倾诉和索取,也许在白桦的心里他是最贴心的亲人和最听话的床伴。但自己却深深的爱上了白桦,看着他换了一个个男朋友女朋友,也想过离开白桦,过属于自己的生活。但终究理智战胜不了情感,陷入了无限轮回的漩涡。 每次有白桦在身边的夜,彦青都无法入眠,他知道第二天太阳升起,白桦就会离开自己,然后找到新的伴侣,剩下的就是自己几个月的等待。彦青痴痴的望着白桦的俊朗的睡颜,就听到了白桦伤心的呓语着:“衣然,我爱你,你应该是我的,为什么我们没能早点认识。我要你。” 彦青的眼泪无声地向下流淌着,滴在床单上,浸湿了床头:“衣然是谁,你爱上了那个人吗?你从来没有说过爱一个人,以前的那些男男女女你只是说看着顺眼,喜欢的只有我一个。可是喜欢和爱是不同的,对吗?我好恨你。”彦青对说着梦话的白桦独自言语着。 晚上白桦来的时候喝了很多酒,一阵清醒,一阵昏迷。彦青知道能让酒量如此好的人这般模样的绝对不是五瓶十瓶的问题。现在一看果然是失恋了呢。彦青悄悄地在白桦的耳边问:“桦,衣然喜欢你吗?” 白桦没有醒来,仍然在梦境当中:“他喜欢的是明天,哼,那小子,有什么好。” 彦青已经大概弄清楚了,白桦居然会为情所困。他暗自在心里想:桦,你会幸福的,只是你的幸福不是我,最后一次帮你,然后离开你的世界。你知道吗?我有这个想法很久了,发誓要等到你遇到自己真正爱的人。现在你遇到了,我好舍不得你,可是我没有选择,桦。 第二天醒来意外的是彦青先离开的酒店。白桦起身揉了揉双眼,头很痛。但还坚持洗漱整理好,只记得昨天心情不好喝醉酒把彦青约出来,迷迷糊糊在酒店睡了一夜,不知道有没有说什么胡话,但清醒地知道触碰到了自己熟悉的身体,闻到了那让自己安心的味道,心里的痛会减轻,很满足。 没有多想,中午在父亲的公司还有个会议要参加,怕来不及,白桦也匆忙地离开了酒店。 Chapter 28 彦青在做决定,是自由还是毁灭,不得而知,又开始整夜整夜失眠甚至吃不下饭。春节来了,家里却比平时还要冷清,佣人们大部分回乡过年,白桦随白慕岳因为公事去了海外,虽然彦美琴亲自下厨为彦青做了一桌他平时爱吃的菜,可因为心情糟糕、沉重,彦青食不下咽。 饭桌上为了不浪费母亲的爱心和劳动成果,硬是塞下不少饭菜,梗在咽喉,回到自己房间,彦青就忍不住跑到卫生间吐了半个小时,直到胃液向上反酸水,头重脚轻,栽倒在床上,又生病了,心病难防。 要打听到白桦和衣然是何许人也并不困难,两个男生手拉着手边走边聊,有说有笑,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充满温馨的甜蜜,多么般配美好的一对啊,彦青在角落里看到这样的画面,既感动又心痛。 想接近一个人并不困难,更何况志同道合,兴趣相投,新学期伊始,明天被挖掘加入了学校的摄影社团,作为副团长的彦青自然早就知道。 “你好,我是彦青,对你早有耳闻,很高兴你能加入我们。”脸色如常,没有血色,但却扬起嘴角,亲切自然。 明天伸出手,二人就此结识。交流摄影心得,彼此很有共同话题,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彦青暗自揣摩,发现明天是一个聪明、有天赋、外表帅气有距离感,实则善良认真很好相处的人。做他的爱人一定很幸福,彦青的心千疮百孔却不是铁若磐石,他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可是该怎么办呢,用艺术家都是疯狂的来解释似乎行不通,但他的确正处于崩溃与疯狂的危险边缘,而且即将泥足深陷。 明天被安排和彦青共同完成一个摄影作品,周五放学两人决定到明天家好好设计一下拍摄工作。衣然部里有聚会,打电话说周五就不回明天那了,周六再过去,明天温柔的叮嘱着衣然要少喝酒。 彦青第一次到明天家做客,作为朋友当然要好好招待,明天买了一些啤酒,亲自下厨做了一桌拿手好菜。彦青拿出笔记本电脑安静的敲打键盘,偶尔抬头看看厨房忙碌的身影,突然觉得充满温暖,想要得到一个真心待己的朋友是多么的不容易,可以破坏却可以一瞬,这真残忍。 品尝着美味佳肴,彦青的心却越来越沉重,他想随便聊聊:“明天,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认真的看向明天。 “非常有才华,有主见,长得很好,心地也好。”明天放下碗筷,认真的回答着。 彦青的心咯噔一下,像被石头撞击了般胸闷,难受,如果这描述是真实的自己该有多好。“明天,能和你成为朋友是我活了快二十年最开心的事。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都是真心拿你当过朋友的。”彦青不觉间眼眶有些发紧:“来,我们干一杯,这次的比赛加油。” “恩,放心吧,我俩是最佳拍档。”明天一掀杯,啤酒全干。 二人酒足饭饱,开始围着电脑聚精会神地热烈讨论了一套方案,算是初见成效。明天整理计划方案,彦青到厨房把剩下的酒拿到客厅,顺手打开两罐,递给明天。他们边喝酒边聊天,当然明天是毫无保留,甚至和衣然的故事也不加隐瞒的倾述给这个“可信赖”的好朋友,可彦青却无法像明天这般坦白,他很羡慕明天,坦坦荡荡,活的很真实,可自己却有太多的难言之隐和不堪的感情。 意料之中明天渐渐意识模糊,浑身燥热,胡乱的扯着衣服扣子。彦青扶着明天的腰,把他拖到卧室的床上。彦青也心里发慌,可是已没有退路,看着难受的不住呓语的明天,他有些难过不忍,却仍然脱去了明天的衣衫和自己的倾身压了上去。 折腾了一晚上,第二天快到中午,明天才清醒过来,看到他自己和彦青赤裸的搂在一起,反射似的坐了起来,一时搞不清楚状况。他摸到床上的污渍,好像有点明白了,但却无法从震惊和恐惧中清醒过来,而且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他焦急地想把还在睡梦中的彦青推醒,问个清楚。 门外有开锁的声音,明天慌乱的找衣服,却找不到;想跳下床,却羞于这靡乱的场面,一时间无所适从。 衣然开门进来发现如此安静,就来到卧室,想看看明天有没有起床,可是一推开门,却和坐在床上的明天布满血丝的眼睛正面相对,当然映入眼帘的还有令他触目惊心的一幕,自己的爱人和自己信任的朋友睡在一张床上,没有任何衣服蔽体,而且床上有让他作呕的痕迹。衣然的浑身开始发抖,说不出一句话,转身就跑出了家门。 直到听到哐当一响,明天才被彻底的震清醒,彦青也醒了过来。明天已经没有时间去管彦青了,他从床上爬下来,在衣柜里随便扯出一套衣服,就冲出了家门。 彦青的身心同样受到摧残,可还是挣扎着下了床穿好衣服,用手机隐藏号码给白桦发了条短信:衣然出事,速速去找人。 彦青很疲惫,匆匆出了明天的家门,马上把手机随手扔进了垃圾桶,这样就从此结束了,自由了吗? ——上部·完—— 下部 1.离与归 彦青的大脑时而清醒时而混沌,沿着马路边晃晃悠悠,如行尸走肉,与呼啸而过的汽车擦身摩挲,衣服的下摆吹出肚皮,头发也四散乱摆,这个世界都像在群魔乱舞,却又空洞无物。 他的桦顺着眼前的水雾曼帘变宽、走形,模糊消弭,这就是二十年来执着的感情,一切终将远去,离开,逃。心口仿佛是被破坏的臭氧层,漏了一片大洞,接受紫外线的刺痛,难以呼吸。 回到寝室,泪不停地留,也不断地被吹干,脸上已经寻不到湿迹了,彦青无从多想背上早已准备好的包裹,踏出大门,走向未知。 ****** 白桦收到衣然出事的匿名短信,心急如焚,立刻驱车上路沿途寻找,没想到很快就在路边石阶上发现了目标。 衣然呆坐在冰冷的台阶上,眼神空洞,嘴唇发白,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白桦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却无比心痛,他跑过去抱住瑟瑟发抖的衣然,把瘫软的他抱上车,不敢在衣然这么差的精神状态下去问事情的前因后果,白桦把衣然拉进怀里,轻抚着他的头发:“衣然,不要怕,没事了,我是学长。” 衣然语塞,只是默默地流眼泪,白桦替他擦也擦不完,只好帮他系好安全带,踩上油门开回了住处,一切还要从长计议。 衣然被白桦带回来,仍旧不说话,像是丢了魂般落魄。白桦怜惜心疼,无微不至地照顾着眼前的人。 等到把衣然安顿好进入梦乡,白桦掏出手机,想顺着那个匿名短信的号码打回去问清楚,然而却无法接通,疑惑,但眼下并没有时间考虑更多。 “学长”衣然第二天早晨睡醒从房间里有些窘迫的踱出门来,白桦听到衣然好听的声音,一下子坐了起来,揉搓着眼睛:“你醒了,你先洗漱一下,我给你去买早餐。” “学长,不用麻烦了,谢谢你。我要回去了。”衣然说着就想回房间取外套,白桦一把抱住从背后抱住衣然:“别,你还这么虚弱,我不放心。” 衣然出于感激,并没有拿开白桦紧紧圈住自己的手:“学长,你不用担心我,我昨天只是有些难过,但你放心,我不会那么脆弱的。真的很谢谢你照顾我。” “衣然,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不要不开心,要对自己好一点,答应我好吗。”白桦把头埋在衣然的后脖颈。 “学长……”衣然对白桦突然的心意表明,有些不知所措。 “我知道你肯定是受了什么委屈,和我在一起吧,衣然,我才是爱你的。”白桦越说越激动,尽管知道现在并不是表白的好时机。 “学长,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是太突然了,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弄明白。”衣然从白桦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白桦有些受伤,但仍旧微笑着面对着衣然: “不要马上给我答复,我们都需要冷静冷静,你千万要好好照顾自己,难过的事情总是会过去的。” 衣然离开后,白桦的思绪也有些迷乱,被拒绝后并没有想象中的大受打击,也许现在自己的脸皮越来越厚,世故了,倔强的棱角被磨平、打压,在乎的更少了? 白桦对衣然的感情毕竟是真切特别的,由于不放心,又去衣然的宿舍探望,一整天都在宿舍陪着郁郁寡欢的衣然,半路遇到明天还大打出手,却没有描述给衣然听,为了不再火上浇油。 傍晚时分白桦提议和衣然出去走走,只在学校里逛逛,散散心。 两个人不知不觉走到了校门口,一前一后,衣然六神无主的模样让白桦既心疼又恼火,一路他们都没有语言交流。白桦实在受不了这样压抑的气氛,快走两步追上衣然,双手扶住了衣然的肩膀,让他面对自己,非常认真地说:“衣然,你不要这样,你看着我好吗。忘掉那些不知道珍惜你的人才是对的做法。” 衣然的心在滴血,他稍微整理了下思绪,对着白桦的眼睛说:“学长,爱不是缺了就找,累了就换那么简单的事情。你对我的喜欢可能只是一时心动,但我对那个人的爱是唯一的,在过去的二十年里我只爱过他一个人,并且以后恐怕我的爱也只能属于他一个人,就算是我们分开了,他不爱我了,我也还是爱他的。”衣然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的开始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 白桦的内心受到触动,被衣然的一番话震撼到,内心似乎有不知名的微创搅得他心绪难平,尽管不懂衣然为什么会这么执着,也从来都认为唯一是一个遥远的名词,自己好像是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感情,也从不屑于相守,一直都是有感觉就在一起,没感觉就散伙。 可是当他看到衣然的眼泪时真的很震惊,这才是真正的爱吗?白桦感到心慌纠结。 他暂时想不通,只有温柔的将衣然搂在怀里,安慰他:“不要哭,你哭的话我会心痛的。时间会抚平一切,我会一直陪着你。” 白桦轻拍着衣然的背,眼窝也不知不觉积聚成一弯水潭,微微刺痛,脑海里浮现出那张熟悉清冷却又隐忍温情的面孔。 2.寻不到 彦青踏上了漫无目的的“逃亡”旅程——内心的逃亡,他明白自己这样做叫不负责任,可不走地远远的就过不了心里难关,内疚,伤痛,让他无法正视过去和现实,让人绝望。只想先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生活些日子,带着相机,带着残破的内心。 搭便车,是彦青早就想好的出行方式,拦一辆不行,就拦十量,当然不是在闹市。边走边求助,这个世界上总有好人,虽然他已经无法把自己归结到好人的范畴里了,因为谎言,因为卑鄙的破坏。 不知道桦有没有和衣然在一起,自己就算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桦也不会伤心吧。 彦青自嘲的嘴角上扬了,苦涩的笑,眼中却依旧浸着泪花: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 天色渐渐变暗,有鸟类飞过,发出凄凉的叫声,不知走出了多远,又累又渴,是活着的证据。 站在路边,从书包里取出一瓶矿泉水,拧开,正喝着,身边就传出一辆车子的刹闸声,兹——  “哎,小伙,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在路边啊。” 彦青抬头,望见从一辆面包小货车里探出了个四十几岁大叔的脑袋,是个机会:“大哥,我想搭个便车,钱包被人偷了,没法买票回家啊。” “那小伙子,咱俩要顺路,叔就拉你。” “顺路顺路,您不是去河南的车嘛,我也正好到那。”彦青刚刚观察到车牌里有豫字。 “行,那上来吧。” “哎,谢谢大哥。”彦青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这位大叔长得慈眉善目,一看就是特别善良的人。大叔边开车边热情地说着:“小伙子,你和我儿子差不多大,还是叫我叔吧,我一看你大晚上的一个人坐路边就不好受,心想是不是有事。你是回老家还是干嘛去要啊?” 彦青提了提精神,回答到:“恩,叔,我找亲戚去,家里有点事。” “那行,叔也不多问了,你们这些孩子呀……明天就能到。你先睡会儿吧。”大叔关切的说完就专心开车了。 “哎。”彦青答应着,车窗外漆黑一片,又有多少人在路上,盼着天明呢。 ****** 黑云压顶,暴风骤雨,河水湍急,转眼间彦青和衣然都即将被无情凶残的洪水猛兽吞噬。 “桦,救我……” “学长,学长,我在这里。” 自己被浑身浇透,听着两个人声嘶力竭的求救声,血液像在倒流。千钧一发之际,只有做出抉择,纵身跳下,将衣然脱出水面,回头再望那片汪洋,彦青已经不知去向。痛苦,无法承受的痛苦,只有失去了才知道,心脏仿佛在被无数的针刺痛着—— 被噩梦惊醒,白桦周身冒着冷汗,枕头边沾满泪水,太可怕了,还好不是真的。冲了个温水澡,心里却衣然无法平复,这个梦真实的让人心悸,白桦拨通了很久没有联系的电话号码: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白桦无法踏实地再次睡着,脑中全是彦青有些苍白却又温暖的面孔,心脏又微微抽痛,自己到底是怎么了,青青,为什么突然这么想你……这个周末回家一趟吧。 ****** 白桦也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回家了,周末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开车回去,非常想看到彦青,在学校也好久没有碰面了。 “姨,我回来了。”白桦看见彦美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守着电话机。 “啊,是小桦回来了啊,阿姨问你,你最近有没有看到小青,给他打电话也打不通,往常至少三天会给我来个电话的,昨天晚上是周五了也没有回家。” 白桦本来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心里也跟着焦急起来,却也只好先安慰阿姨:“姨,你先别急,他可能是手机坏了,我再联系联系他。” 白桦反复拨打电话却重复忙音,再联系彦青的同学老师,居然发现彦青已经几天没有上课了,不由地开始不安起来。 驱车前往彦青的宿舍依旧一无所获,一个大活人会这么消失,白桦不信却也不得不后怕,继续开车在彦青可能出现的,他们以前经常去的地方寻找,可怎么也找不到。正在白桦焦头烂额之际,彦美琴哭着打来了电话:“小桦,我在小青的卧室发信封信……”后来的语句淹没在抽泣中。 “姨,我马上回去……” 回到家白桦见到了那封信: 妈妈: 我走了,发生一些事情,想出去静一静散散心,您不要记挂我,也不要找我,我会回来的…… 彦青琴拿着信的手在发抖:“小桦,你说小青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他从小到大都那么乖,怎么会连学都不上了,离家出走啊,发生了什么事,我的孩子啊……” 白桦扶起泣不成声的彦美琴:“姨,我一定找到青青,您先休息下……” ****** 白桦从没感到这么累,这么无助过,一个星期什么都没做,却遍寻不到彦青,恨他,想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为什么会这么大。白慕岳看儿子这么消沉也很心疼:“小桦,我已经报警了,交给警方来寻找好吗,你的生活还要回到正轨上来。” “你以为警察是万能的吗,你真冷血,就这么等下去,自己什么都不做吗?你不是很势力吗?为什么连青青都找不到。还是你根本就不关心。”白桦很久都没对父亲咆哮过了,不知道为何忍不住爆发了。 “小青找不到,我们全家都很着急,可是如果你被累垮,还有力气再找吗?你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白慕岳一抬手两个镖行大汉瞬间出现,将累到虚脱又拼命挣扎的白桦拖到卧室打了一剂安神针和一瓶葡萄糖…… 3.对不起 从漫长的黑夜中醒来,又仿佛反反复复在做着纠结诡异的噩梦。白桦的神经极度衰弱起来,寝食难安。守着卧室的电话和手机,不愿动又心焦不已,短短几天就又瘦了一大圈。本来白慕岳最放心彦美琴照顾白桦,可现在作为失踪孩子的母亲彦美琴更是憔悴伤心,也由家庭医生二十四小时地照看着。 “拿走。”白桦抬起瘦削的下巴,有些不耐烦指着没有动过的午餐对佣人说道。 “少爷,老爷吩咐让你把饭吃完,您就吃些吧。”都是家里的老佣人了,也不是没见过白桦任性,可看到少爷瘦成这个样子,心里也很不忍。 “我真的吃不下,要不你先放着吧,先出去吧。”白桦用被蒙住头躺了下来。 老佣人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出了房门。 手机在这个时候想起了铃音,每一通来电都像白桦的救命稻草,但总也抓不住。他努力地拍了拍脸镇定起来,满怀希望地看了眼显示屏,可来电显示的却是小可爱。 白桦摁通接听键:“喂。” “喂,学长吗?你最近还好吗,只是很长时间没看见你了,没有出什么事吧?” “没有,衣然,你没事吧,不要太伤心了,照顾好自己。”白桦用尽量温柔的声音说着,但却发觉嗓音是哑着的。 “学长,你没事吧,听声音感觉你比我还憔悴呢。你不用担心我,我想通了,感情经不起多次伤害,像破碎的玻璃,就算再粘起来,也无法恢复原状,我会重新好好生活的,你永远是我最好的学长。” “恩,我知道。”……白桦放下电话,思考着衣然的话,是啊,是自己伤青青太深了吧,独自在卧室的这几日,过去十几年发生的事情像电影般在脑海里回放,一次次的背叛让自己失去了最亲的人,不,是最爱的人,白桦现在明白了什么是爱,可是他错了,错在失去了才知道要珍惜。 八尺男儿终于留下了悔恨的泪水,白桦的心里很痛,很难过,忍不住把头埋在双臂间失声痛哭:“青青,我真的不想失去你。对不起。求求你,回来吧。” ****** 家里发生变故,白慕岳却无暇多顾,是因为公司里正发生着更可怕,更大的变故,岳龙集团内部正风云变幻,硝烟弥漫。 直到呈诚闯进白桦的卧室,将他从床上拖起来,所有人才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少爷,现在马上跟我去公司,董事会所有人在等着您呢,您父亲已经将所有关系梳理好,就等您去接替总裁的职务了。”呈诚依旧稳重干练,但从口气里也透露出火药味,商场如战场,白桦不知道在这短短的几个星期里,岳龙集团内部就乱了套,连董事会都人心惶惶,白慕岳已经辞去总裁的职务,现在人在国外。 舅舅对总裁的位置虎视眈眈,并且时刻准备拔刀相向,但相互之间都攥着彼此的把柄,不敢轻举妄动。而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让白桦接替总裁的职位。 这些年在岳龙工作,白桦明白父亲在这里付出了多少心血,如果岳龙垮了,后果不堪设想,白桦别无选择,只有踏上了人生新的征程,和彦青一样不知前路是光明还是险恶。 4.四年后 “任大哥,很多人都说艺术家活的虚幻,而你却是那么的真实。”彦青微笑着将手里的毛巾递给眼前的男子。 “因为我不是艺术家啊,我是靠这黄土地养育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小新啊,你饿不,大哥不画了,回家给你做饭去。”任飞接过毛巾,把顺着古铜色皮肤淌下的汗珠一扫而净,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浓黑的两撇眉毛翘出好看的弧度,装好画笔,背上画板,站直伟岸的身躯。 “哎。”彦青答应着,两人就沿着乡间溪堤划出一条宁静轻快的剪影。穿过一片绿油油的芦苇丛,眼前飘现出一趟不算华丽却十分规整的平房。 这里是一个离县城不远的小村庄,民风淳朴,风景如画,彦青几乎是刚一踏进村庄就想在此安定下来了,同时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丛新,重新开始,再合适不过,而这一待就是四年。 “想什么呢?”任飞自己喝完一大碗水,又端来一大碗:“喝水吧,今天日头大。” “没想什么,大哥,你歇着,我做饭吧。”彦青也喝了口水,从炕上拽了个围裙套上。 “行,那你帮我打下手。”任飞拍了拍彦青的肩:“弟,你怎么也晒不黑啊,你看我像个黑炭。” “大哥,你那才叫健康肤色呢。哈哈。”彦青笑着和任飞一起进入小厨房,开始忙活起来。 任飞时不时地抢着干重活,生怕“丛新”累着。想起第一次见到丛新,瘦的仿佛风一刮就要将他吹折,虽然伴着好看的笑颜喊着:大哥。 却透出一种悲伤和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沧桑。 英雄不问出处,在这么相对闭塞的小镇一个爱好摄影,一个爱好绘画。很快成为难得的知音,任飞孤家寡人一个,收留个弟弟还不成问题。 周一到周五在县城工作,任飞吃苦耐劳,却不愿让弟弟丛新受一点委屈,甚至有了钱也不舍得买画笔画纸,想着给丛新换好的相机配件,丛新照的乡间小田特别美,充满灵气。邻里乡亲笑称:你这对捡来的弟弟比找媳妇还上心呢。 平时工作到昏天暗地,休息时间还要画什么画,在乡里人看来有那么点不务正业的感觉。但任飞为人厚道善良勤快,虽然他是孤儿,还是有人给说亲的,可这么多年也没给说成,一晃人就二十八了,而乡里人也都知道了他的弟弟是二十四岁的彦青,也就是现在的丛新,据说是任飞小时候就死去的妈妈的远房亲戚,来投奔他的。 彦青很感激任大哥,但却忘不了自己的家人,这么多年不知道妈妈怎么样了,不知道他的家变成了什么样子。他也曾后悔过离家,但想到过去的种种,还有自己不负责任的出走就会不住的自责,越自责就越不敢,越没有勇气回去看看。 ****** “喏,这一个月的调查结果。”四年后更加成熟娉婷成为岳龙集团高级秘书的李菲儿,将手中的档案袋放到硕大的总裁办公桌上。 西装革履,风采翩翩的白桦却面露不悦:“又毫无进展是吗?” 双手五指相抵,渐渐扣住鼻梁轻按:“菲儿,谢谢你,去忙吧。”白桦用不咸不淡的语气吩咐说。 “我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但从朋友的角度来看,我认为你应该采纳我的计策。全公司上下都以为我们是一对,我也愿意做你一时的挡箭牌,但并不是一世,岳龙的危机早就被你解决了。不冒险怎么能有收获。”李菲儿依旧是一个女强人,既是白桦的得力助手,又是他难得可以袒露心声的朋友。 “我知道,但我不希望这件事牵扯到阿姨,如果我自己可以,无论付出多大代价我都要去做,可……” “可你觉得彦青早就不在乎你了,只有彦阿姨才能牵动彦青的神经。”李菲儿拉开白桦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如果他不在乎你,他就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离开你,但他确实不再信任你,所以,如果你真的有心找到他,就不得不善意的利用阿姨。” 白桦抬起头,对上李菲儿大而有神的眼睛,发出浑厚有力的一声决定:“好。” ****** “姨,我回来了。”白桦把外套递给佣人,连忙扶住彦美琴。 彦青失踪两年后,彦青琴万念俱灰,一夜间乌黑的头发白了一半,精神也时好时坏,时痴时醒。 “啊,小桦回来了啊,小青和你一起回来了吗?”彦美琴紧紧握住白桦的手。 “姨,青青不是去外地旅游了吗?昨天他还给我打了电话,说他一切都好,叫您放心,说电话快没电了,就不跟你额外说了。”白桦厌倦了一次次编述不同的谎话,可只有这样才能宽慰彦美琴。 每一次看见苍老许多的彦美琴,白桦就头皮发胀,心脏抽痛,恨彦青为什么能这么决绝,抛下他们,离开他们。甚至“恶毒”地想,如果抓到彦青,一定要将他绑在床上,哪里也不许去,永远再不许离开这个家半步。 安顿好彦美琴,白桦回到卧室,扯下领带,衬衫半敞,露出青年结实的胸膛,倒载到宽阔的大床上,这些年,既匆匆而逝又度日如年,他过的累,过的倦,却不能放弃,不能回头。 5.重返家 “岳龙集团总裁白桦及其乳母车祸受伤,其乳母伤势严重,白桦系轻伤……”消息一出既铺天盖地,电视、报纸、各家媒体纷纷争相报导,将此事作为头版头条来吸引观众、读者。 任飞从县城回来,攒了一周的报纸,自从在村子里生活以来,彦青几乎过上了隐居生活,虽然任飞怕委屈了弟弟,赚钱置办了电视、电脑,但村子里的信号不怎么好,这些家电很多都成了摆设,比起混杂的网上信息,彦青更偏爱简单的报纸,过单纯的日子。 当震撼的消息赫然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深深地触动了彦青长久以来思念、困痛的神经,回忆如潮水般涌进脑中,充塞鼻塞,让人窒息。眼泪不受控制地蓄积起来,任飞看丛新眼眶发红,脸色苍白,疑惑又担心:“弟,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 “任大哥,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彦青抬起朦胧的泪眼,满是心痛。 “好,我不多问,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我陪你去吧。”任飞拍了拍彦青的肩膀:“相信我,我知道有很多事情大哥不知道,但过去的就过去了,往后的日子我绝对不允许你受伤害。” “哥……”彦青抱住任飞,泪水四溢,心里百感交集:虽然我早已把你当作我的亲人,可我更加思念母亲和那个他啊…… ****** 再次回到从前熟悉的城市,只觉物是人非,望着窗外穿梭而过的繁景,喧嚣却脆弱。青涩的年华最让人心悸: “白桦,我爱你。你爱我吗?” “青青,我是喜欢你的。没有谁能代替你,不要哭,我会难过的。” “那你是不是只喜欢我一个,永远只有我们两个在一起?”。 “青青,我们的心是永远在一起的,也许我会有女朋友,可那些只是看着顺眼,喜欢的只有你一个。” “真的吗?” “嗯” 誓言和谎言仅一字之差,却谬之千里。呵,细碎的发梢随风敲扫着额头,原来从前的自己真的傻了、错了,彦青在回忆里沉溺,又在现实中清醒,时睡时醒,仿佛一直都是个痴人。 任飞从彦青清澈又朦胧的眼眸里读出了无奈、伤痛和寂寥,有些事情他无法感同身受,但心却真的随之而动,随之而疼了:“弟,你在想什么?” “想家了吧……”彦青的嘴唇微启,平淡而自然。 任飞也跟随彦青看看了公交车窗外繁华的市区,对于任飞来说和他的弟弟丛新在一起就能组成一个完整的家了,可丛新的世界里,他任飞是什么位置呢,不想知道答案,定会让人失落。 ****** 尽管思母心切,但时间过了太久,一切都没有头绪,彦青和任飞还是先找了家旅社安顿下来。 “岳龙集团好像封锁了消息,我们查不到你母亲住在哪家医院。”任飞边敲打电脑边对情绪一直不太稳定的彦青说道。 “哥,我真是太想我妈妈了。”刚洗完澡的彦青露出瘦削的锁骨,皮肤依旧白的有些病态,眼圈却又不知不觉得红了。 任飞放下手里的工作,心疼地将彦青轻搂入怀中,温柔地说:“恩,我知道。小新你要振作起来,坚强一些知道吗?不然怎么能有力气照顾妈妈,她还在等着你呢。我知道你心里很矛盾,很痛苦,可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做你坚实的后盾照顾你的,所以要勇敢知道吗!” 彦青明白只有重新回到那个家,才能了解到母亲的实情,可要再次面对白桦,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失控,任大哥对他有情有义,可连丛新这个名字都是编造的,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欺骗呢,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对自己好,无以回报。 人的青春能有多长呢,生命中能让人珍视的不只有爱情,此刻倚靠在任飞温暖的怀抱里,彦青明白自己并不孤单,未来是喜是悲,都要走下去。 ****** 世界上最好的感觉就是知道有人在想你,“青青,你知道我在想你吗?思念的折磨真的很让人痛苦,过去的我贪婪的接受你的爱,忽视你对我的好,现在你在哪里,能原谅我吗?”白桦在心里祈祷他的青青快点出现,一想到青青可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永远不再回头,就仿佛被人挖心割肉,心脏时常抽疼,白桦成熟了却也迷茫着,原来失去的滋味真的很难以忍受,两个人曾经水乳交融,生下来就注定要在一起,嵌入彼此的一切,家人是永远最不该分开的。 过去怕失去青青,总不肯接受青青的爱,也不能正视自己的感情,“为什么亲情和爱情就一定要分开,不可以相应而存呢,青青,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爱你。你知道吗?”白桦独自游荡在他们童年共同嬉戏的泳池中,自语着,却有湿热的液体顺着脸颊落下…… 6.是你吗 白家别墅近在咫尺,彦青却亦步亦趋,心怀忐忑,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打颤,先前对母亲急切的担忧和思念也化成了隐隐的恐惧和不安。任飞紧随彦青左右,把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小新,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任飞用单手紧紧拢住彦青的肩头,向他传递力量。 彦青的心里五味杂陈,多少前尘旧事无法跟身边的这个大哥哥吐露。可迈着沉重的步伐不觉间抬头也看到了别墅大门,依旧是那么大气肃然,透着白家风范,和四年前离去时似乎并无二差,但眼睛鼻子却略感酸涩,这个家还能容纳自己吗? 眼尖的门卫已经打量起这两个穿着朴素的年轻人了,白家的下人在彦青离开后早已更新换代了不少,当年在白家人尽皆知的彦小少爷,已经销声匿迹,名字、长相都鲜有人关注了。 “请问二位先生贵姓,找谁?”门卫的态度既不十分热情又不有失尊敬,白家的下人果然还是那么训练有素。 “请问家里的主人在吗?”彦青故作镇定心平气和地问。 “对不起,先生,我们家主人不在,您可以留下您的姓名和联系方式,如果有需要再同您联系。”门卫显然已有要将两人拒之门外的意思。 “彦美琴,我们找彦美琴。”任飞可不想让丛新满腔思念扑个空,忍不住询问起来。 “我是彦青,你去跟总管家说一声彦青回来了,他就知道了。”彦青此时也想尽快搞清楚状况,脱口而出,等门卫联络去了时才发现任飞正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己。 任飞之所以从来没有怀疑过丛新这个名字是假的,是根据惯性思维孩子都跟父姓,此刻有很多疑问让任飞一时呆愣在那里,他知道彦青一定有很多秘密,但不知道连他亲切呼唤了四年的名字也不是真的。 彦青到了别墅心里的坚定又增加了不少,不再避讳任飞的惊诧眼神:“哥,对不起,我骗了你,其实我叫彦青。” 任飞听到彦青的坦白,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他真的太在乎这个弟弟,名字只是个符号,又有什么关系呢,何必再因为这件事增加彦青的负担呢:“弟,我知道了,不管你叫什么,你都是我弟。” 彦青被任飞的理解所感动:“哥,真的对不起,虽然有很多事我没有跟你说,但我们的感情永远都是真的,你可以原谅我吗?” “傻弟弟,道什么歉啊,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任飞拍了拍彦青的后脑勺,真诚地说,眼里还是同样的宠溺。 ****** 说话间家里的老管家已经亲自来到大门口,看到彦青,愣了两秒像小伙子般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抱住彦青的肩头:“是,是小青少爷吗?真的是你吗?” “是啊,卫叔,我回来了。”彦青看见老管家眼睛里涌动的泪花,自己也不受控制的泪水四溢:“我回来了……” “真不敢相信,快回家来,进来进来。”卫叔死死地抱住彦青的胳膊,将他和任飞带进主宅客厅。 待把他们安顿好,卫叔仔细看了看彦青:“瘦了……孩子,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啊。”握住彦青的双手,这才好好注意到旁边的任飞:“这位是……” “这是任大哥,我的恩人,这些年来一直照顾我。”彦青投以任飞感激的目光,清澈真切。 “我妈她,她怎么样了,现在住在哪里。”彦青是为了看望母亲才回来的,一想起新闻报道的惨状就揪心伤心。 “美琴她现在正在接受治疗,为了让你母亲不受外界的干扰,小桦少爷已经将她转移到安全的医院了,只是我也不知道具体位置。”卫叔说的话彦青不疑有他,但白桦这个名字就像心里的一根刺,戳在那会疼,拔下来更疼,彦青知道唯有见到白桦才能探望到母亲,事关紧急。 “卫叔,把白桦的号码告诉我,我来联系他。” “小青少爷,小桦一直没有换过手机号啊,他怕你联系不到他。” 四年了,彦青仍然能牢牢地记住白桦的手机号码,可在白桦的心里原来就没有他的位置,现在一个号码又能说明什么呢,彦青抓着电话有些迟疑,但终究还是拨了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 白桦这些天来一直在等消息,每一次响起的电话铃声都牵动着他的神经,丝毫不肯懈怠。这次手机号码显示的是家里,白桦以为是卫叔打来的,可接起电话:“喂,喂……”对方却是一片沉寂:“是卫叔吗?” 迟迟收不到回应,白桦隐隐觉察到了什么:“是,是青青吗?青青,是你吗?青青……”他由小心翼翼地对着听筒询问变成大声地呼唤。他唤出的每一句“青青”都在变换声调,嗓子仿佛不是自己的了,莫名的走了音…… 7.再相见 无论白桦多么声嘶力竭地呼唤,听筒对面却依旧静谧无声,连呼吸都细不可闻,但白桦却瞬间眼泪横涕,直觉告诉他——青青回来了,他的青青好好的活着,终于会回到他的身边了:“青青,青……青。”尽管哽咽着,却尽量平复心情道:“青青,我知道一定是你,所有的话等我们见面谈,你在家等我,哪里也不要去,我马上赶回去。”……说完就套上西服,提着车钥匙心急如焚地冲出办公室…… 这头彦青打了电话,听到白桦的声音,大脑立刻变得一片空白,喉咙发不出声音,握着听筒的手却不住颤抖,脑门渗出冷汗,颜色刷白,两眼发昏。任飞上前扶住他:“弟,你怎么了?你没事吧,脸色这么不好……” 一旁的卫叔也看出异常,焦急询问:“小青少爷,小青少爷……” 待到醒来,上下眼皮一张一合,眼前是两个由远及近的朦胧人影,“小青”“小青”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触感,熟悉的陈设,没错,他不会不记得自己的房间,生活了二十年的家,一切仿佛都没有改变,可很多无形的东西却又变得面目全非了,为什么会这么心痛。这痛感非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亡,反而愈发清晰,以至于痛到他再次昏迷过去…… “青青”,有人破门而入,又如一道闪电般地冲到床前,双膝跪地,企图抱住彦青,任飞挡住白桦的胳膊:“你是谁啊,你想干什么,不要碰他!” 白桦无视掉任飞的问话,甩开他的阻挠 ,双手覆上彦青的脸颊,大声呼唤:“青青,你怎么了,你终于回来了,对吧,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你醒醒啊,我是白桦啊。” 任飞望着眼前这个焦急的、泪流满面的男人,明晓到他和彦青之间绝非普通的关系,心里五味杂陈,不过,眼下最担心的还是彦青的健康:“这位先生,我是丛……彦青的哥哥,他现在需要休息。刚才明明都有醒过来的迹象了,希望你不要再刺激他了…… 白桦这才注意到床的另一旁站着位素未谋面的精壮男人,顿时提高警惕,刚才似乎还自诩为青青的大哥,他扶了扶盖在彦青身上的被子,站起来面对任飞,问道:“你是谁?” “ 我是他大哥!”任飞坚定地回答。 “大哥?青青从小就和我在一起,他哪来的大哥!你到底是谁!”白桦莫名的产生了一种危机感,言辞激烈起来,和彦青失散了四年,他到底是怎么过的,这么长的时间,没有参与彦青的生活,空虚后怕折磨着自己的神经,几度濒临崩溃点,不想任何人抢走彦青,介入到他们之间,占据自己原本在彦青心里的位置。 “卫叔,帮忙照看下青青。”白桦冷静下来,吩咐着,意识到自己话语的失礼,这些年来早已练就了处变不惊的本领,唯独面对青青又会忍不住失控,怒力恢复了平日干练的常态,又对任飞说:“先生,我们出去谈谈。不要影响青青休息。” 两个人来到书房, 白桦看这个男人这么紧张彦青,一定关系匪浅,如今只能从这个男人身上寻找突破口,来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彦青这失踪的四年究竟过的怎么样,给任飞倒了杯茶:“请坐,先生,刚才不好意思了,我是青青的家人,是你陪青青回来的?刚才你说是青青的大哥?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任飞是个实惠人,也不懂隐瞒:“是这样的,我是陪我小弟回来看妈妈的,既然他妈妈住这里,我也相信这确实是他家,不过他可没有说到过你。” 白桦心口一纠,眼神流露出心痛:“谢谢你能陪着彦青,他妈妈是我的奶妈,我们是像亲兄弟一样的关系,青青这些年一直和你在一起吗?” “是啊。”任飞把和彦青的初识,这四年快乐的相处直至此行的原因目的简单地描述了下,讲的累了,啜了口茶:“事情就是这样,我不知道我小弟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离家出走,总之我会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对了,他妈妈怎么样了?” 知道了青青这四年过的清贫但也没受什么委屈,心里宽慰不少,可却不由得有些嫉妒眼前的这个男人代替了自己四年和彦青朝夕相伴,简单的兄弟之情会让他这么死心塌地的对一个人好? “任先生,谢谢你这些年对青青的照顾,他妈妈在私人疗养院正接受非常专业的治疗,没有大碍了。我会给你酬谢的,你有什么困难我也可以帮助你,劳烦你费心了。” 任飞人虽老实,但也不傻:“小兄弟,我对我弟好不是为了报酬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交谈还在进行,书房的电话响了起来…… 8.幽幽情 卫叔告知彦青醒来,二人结束谈话,急匆匆奔出书房。 “青青”“弟弟” 彦青的肤色原本就有些病态的苍白,如今身体窝在被子里,露出单薄的肩膀和小脑袋,更显瘦弱,还是十七八的模样。白桦则变为了西装革履,成熟深沉的男人。 岁月已逝,思念和回忆却越发弥足珍贵了,当人踏入社会,沿着即定枯燥的轨道每天日复一日,为了生存勾心斗角、身心疲惫,就会明白少年时代的爱和感情是多么的单纯,多么的真,多么的让人怀念。 在和彦青对视上的瞬间,白桦也仿佛回到了自己最无忧的年代,因为有个人多少年来一直单纯的爱着他,全心全意的爱着他,再没有第二个人会对自己付出这么多的真情,除了眼前这个人。 眼圈泛红,仿佛有一个默默连接起两人的介质圈,不容旁人打破。 白桦明白自己有多么的自私,做错了很多,可四年里多少个寂寞的夜晚,不眠不休,只有用工作来麻痹自己,一旦停下来,脑子里浮现的不是任何短暂交往过的男男女女,而只有一个人,早已成为生活的、身体的一部分的那个人。 当看清了内心时,自责,恐惧,反反复复,心底像被掏空,完全找不到生活的意义,只是机械的假装坚强,奋斗是为了不让自己倒下,等待是一种不完美,但有时也可以成为支撑人不放弃的动力。 “青青”白桦边呢喃着边靠前,忍不住将人大力抱入怀中,可怀中的身体却冰冷而颤抖,随即又如惊弓之鸟般从他怀中挣脱,推开他。 眼泪还顺着眼侧不断流淌,咬着嘴角,彦青握紧拳头,大声喊道:“不……要……碰我。” “青青,青青,对不起……”白桦的双臂悬在半空,怀中此刻只剩下空气:“青青,好,你不要激动,你先好好休息好吗?你这么憔悴,我很担心。” 白桦也顾不上心酸伤心了,只有心疼,终于体会到了真正在乎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全身心的都投入到这个人身上,因为他的悲伤而悲伤,因为他的颤抖而心痛,将心比心,因为自己的行为,他的青青承受了太多,就算被恨也是应该的,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任飞上前扶住彦青的肩膀:“弟,你不要激动,好好休息。”睥睨了眼罪魁祸首“白桦”,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这个人一靠近彦青,局面就会失控。 扶开任飞的搀扶,大喊着:“我妈妈,我妈妈在哪里?”彦青的情绪还是很激动,突然想起最重要的事,开始质问白桦。 “阿姨没事的,已经接受了最好的治疗,现在在静养,你放心,不要担心了好吗?”虽然没打算一直隐瞒美琴阿姨的状况,但现在绝不是说清一切的最好时机。 ****** “我要见我妈妈,桦,带我见我妈妈,求你了。”彦青抽泣着问,低下头,避免对上白桦的视线,过去的爱都是他自己在一厢情愿,桦有什么错呢,彦青知道是自己总在麻痹幻想,掉进万劫不复的漩涡也不是别人推的,是他心甘情愿向下跳的。可为什么看到桦还是会失去自我,明明早就决定放弃了。 “任先生,你先到客房休息下好吗?我想和彦青单独谈谈。卫叔,带他去吧。”白桦认为和彦青需要私人空间,好好谈一谈。 看彦青没有反对,状态也平静了,任飞也没有执意要求留下,毕竟问题不能解决在一时。 房间里只剩下白桦和彦青两人默默相对,空气却仿佛凝固了,静的坠针可闻。“青青,你听我说”白桦尝试着慢慢靠近,用一只手轻柔地抚摸上彦青苍白的面颊:“我知道你离开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这些年也一定受了很多的苦。都是我的错,才害你想离开这个家,可这些年来我一刻也没有停止过思念你,寻找你,我是真的爱着你的,你知道吗?现在你回来了,有什么困难我们可以一起面对了。求求你,青青,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 情不自禁,吻上彦青的额头,鼻子,亲到嘴角时,苍白的人却开始挣扎,尽管那个爱字让他的灵魂再次被蛊惑,可怎么能相信白桦不再风流成性,忽冷忽热。 别过头,彦青幽幽地说:“桦,我不敢再奢望你爱我了,我现在只想好好地弥补对妈妈造成的伤害,我很对不起她,如今她又……” 彦青眼泪簌簌地往下淌,白桦实在不忍心看他这么伤心,劝说道:“青青,美琴阿姨现在状态确实出了点问题,但她其实没有出车祸,身体没有外伤,你不要太担心了。” “是嘛?那报纸上怎么说……?”彦青将信将疑。 “因为我和美琴阿姨都太思念你了,只有用这个方法搏一回,我知道你会回来的,不相信你会离开我们,对不起,青青,我不是想欺骗你,可我和美琴阿姨也是真的需要你啊。” 彦青的心在孤岛上漂泊,终于停到了港湾,可港湾中却没有灯塔,不知是气愤还是后悔,不知该何去何从。 “青青,先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去看阿姨。”看彦青神情恍惚,白桦安抚地握住他的手说…… 9.重修好 次日,白桦将彦美琴从疗养院接回家,母子重逢,花白的发,苍老的面容,彦青见到这样的母亲悲喜交加,相拥而泣:“妈妈,妈妈,我回来了。” “小青啊,你怎么了,这次去外地旅游时间有点长了,想妈妈了吧。”彦美琴轻柔地抚着儿子的背:“不哭了,不哭了……” 白桦也走上前,三人抱做一团,默默无语泪千行,亲人之爱,相思有情。 彦青决定要留在这个家好好照顾母亲,弥补对她造成的伤害,身体上的,精神上的。善良的任飞看到一家重逢之景,心中了然,曾经的伤痛已经过去,重要的是最终家人团聚。对彦青的不舍化作深深的祝福,拒绝了白桦的酬谢,彦青找到亲人,得到幸福才是对自己最好的回报。 “你永远都是我哥!”有彦青送别时的这句话,任飞就已得到宽慰,人生漫漫长路,不能相守,也该感激曾经相伴。 ****** 彦青刚回来,并不适合投入到繁重的工作中去,白桦为他办理了走读复学,既可以完成学业又能有充足的时间陪伴彦美琴。 尽管很想全天候守在彦青身边,但公司事务繁多,离不开他的管理。三年前通过一些手段将恶贯满盈,对企业虎视眈眈的舅舅赶出董事会,送进大牢,然而内部异己仍大量存在,处处需要英明决策。 自己父亲白慕岳那个老狐狸一直躲在国外逍遥自在,早已定居,对公司事务完全放手。白桦四年来几乎没有过假期,好在他成长神速,像不知疲倦的猎鹰,很有经商才略。 每天半夜回家悄悄看一眼彦青的睡颜,就无比安心,悬空的灵魂变得踏实,克制住对爱的渴望,对爱的人的欲望,只要他的青青不再离开,就已满足。 然而对于彦青来说白桦比少年时更加成熟,挺拔,有男子汉气概,依旧是致命的毒药,只有尽量通过作息的不同减少与白桦的碰面时间,才能缓解毒性,排解烦忧。 不过有时看到白桦伏案工作,辛苦劳累,就会忍不住叫佣人送去杯热牛奶或热咖啡;给白桦的房间增加绿色植物,保持氧气充足,空气清新,不可否认,白桦仍然占据着他的心…… ****** 就这样还算平静的过了一年,彦青从不过问白桦在公司的事情,实际上他们的交流很有限,直到李菲儿的到访,彦青还记得她,美丽精干,落落大方,原来早已是白桦的得力助手,他们是那种关系吧。 呵,彦青不愿再为这种事情自嘲吃味,他早该想到的,白桦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甘于寂寞,可李菲儿却非常热情开朗,和白桦谈完公事,主动要请彦青去喝咖啡,她轻捋下柔顺的秀发,光彩照人,这样的女人还真是有魅力,彦青也不得不承认。 “嘿,彦青弟弟,你不会不记得我了吧,走吧,我有话要跟你说,当然了,只有我们两个,那个傻子我们不带他。哈哈。”菲儿微笑着,熟稔地拉住彦青的手就往外走,就好像他们是相识很久的老朋友。 菲儿是个行动派,彦青被她稀里糊涂的带上车,再加上直逼火箭的飙车速度,到了目的地,削瘦的身体都快散架了。 这是一家不算特别但很安静,格调清新的咖啡店,要了两杯萨尔瓦多,菲儿一手托腮观察其彦青,彦青实在不习惯被人这么注视,看向窗外。 “你还真是腼腆呢,和白桦完全相反。不过你长得很有味道,和别人不一样,虽然单薄,脸上也没有血色,但却很吸引人。”菲儿饶有兴味的评价着。 咖啡上来了,彦青边搅动汤匙边转过头,和菲儿对视上,忍不住道:“是嘛,你和白桦在一直在一起吧。” “哈哈,哈哈,看吧,原来你对我这么冷淡,就是这个原因啊,放心吧,我可不会和一个丢了魂的人在一起。”菲儿伸开手,晃了晃上面的戒指:“看,姐姐我都订婚了,对象可不是他哦。” “啊?”彦青皱了皱眉,你们明明很亲密。 菲儿看彦青表情疑惑,接着道:“小青弟弟啊,你不要误会哦,我和白桦只是好朋友。看到你们没有什么进展我才着急呢,明明相爱。” 噗……彦青被呛到了,脸色微红。 菲儿趁势继续说“你知道吗?白桦有多么的在乎你,你不在的时候他一直寻找你,我看的出他有很大的改变,这四年来也从没有过情人,因为他在等你,给你们彼此一个机会吧。人生就像这杯咖啡,酸甜苦,品过之后剩下回味和释然……” 和菲儿交谈完,回到家,彦青有些动摇,似乎能接收到白桦对自己真挚的感情了。白桦在客厅等着他,微笑着,眼神充满关爱的温柔,他们真的可以重新开始吗? 白桦知道菲儿的能力,但做说客这件事,还是菲儿主动提出来的,自己找到了好归宿,也希望朋友能够幸福。 ****** 夜色如水,时隔多年,他们又共同在那个充满欢笑的游泳池里畅游了一番,两个人静静地靠在休息台,白桦望着彦青的面庞,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清冷,却为之着迷,他情不自禁捧上彦青瘦削的下巴,吻了下去,并不深入,温柔缱眷的,这是彦青重返家后,他们的第一次亲吻,安静真挚的一吻。 “青青,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我知道你已经原谅我了。”白桦放开彦青的唇,注视着他的清眸充满期待的问。 其实经过这一年的磨合,彦青心里的结也渐渐放下了,他透过白桦的眼睛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清晰的,晃动的。他靠近白桦的脸,与之深吻…… 终于得到彼此的认同,伴随着甜蜜喜悦,可还没有温存几天,白桦就得到消息,他心狠手辣的舅舅假释出狱了…… 10.最终回 “我的好外甥,后会有期!”,三年前舅舅在白桦面前被警察拷上手铐,擦身而过,露出狡黠愤恨的表情,留下狠话。 曾经黑白两道一手遮天的恶魔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该来的总会来,白桦明白,可没想到会这么快。 告诫彦青暂时不要出门,增加警力后才敢离开,到了公司,呈诚和菲儿已齐聚总裁办公室,气氛压抑,当年的生死鏖战还历历在目。 “实际上你舅舅这些年,即便是受到了牢狱之灾,暗中纠结的几股势力也没有销声匿迹,随时可能对我们构成威胁。”菲儿首先开口。 道理白桦当然明白,可曾经弹尽粮绝,似无翻身之日的人竟成功越狱,阴魂不散,十分棘手…… 三个人还在苦思对策之际,恼人的手机铃声响起: 喂? “小桦啊,我是你舅舅,过的还好吗?!”阴森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白桦皱紧眉头,从心底涌起一股恶寒,提高警惕。 “怎么不说话?不会才这么几天就和你舅舅我生疏了吧,不愿意和我交流没关系,不过你的小情人可在我手里呢,哈哈,我们谈谈如何?”语气更加狂妄狞邪 白桦直想把电话捏碎,青青,青青……咬紧牙根,这个时候绝不能自乱阵脚:“你想怎么样,不要伤害他!我要听他的声音。” “哈哈,放心,别急嘛,你舅舅我可不是当年的舅舅了,心地善良,轻易相信你的话。不过,说起来,你请的那些警卫保镖还真都是群废物,真是什么样的人请什么人干活!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小情人的,我要你的东西也不能亏待你啊,会马上送份大礼给你!” 声音刚落,总裁办公室液晶显示屏骤然跳出画面: 彦青的身影由模糊变得清晰,手脚被牢牢捆住,眼里噙满泪花,脆弱的躺在地上。有一只骨瘦如柴的手拍打着他的脸颊:“小宝贝,你的桦就在屏幕对面,你说,他会答应我的条件,来救你吗?” 彦青挣扎着,躲着那只肮脏的手,目光找不到焦距,却大声吼道:“桦,不要答应他,不要过来,他是疯子,家里的人都被他杀死在别墅里,还有妈妈……” 啪,狠毒的巴掌落在彦青的脸上,将他打倒在地上。 白桦握紧拳头,恨不得跳进显示屏里去救彦青,用眼神吩咐呈诚和菲儿着手营救,同时对着手机喊道:“你马上放了彦青,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放了他?好戏还在后面呢!” 这时,几个彪形恶汉走进屏幕里,围住彦青,逼近他,粗鲁地开始撕扯他的衣服,彦青露出恐惧愤怒的表情:“放开我!滚开!啊!……”…… 当彦青被第二个人侵犯时,已经完全昏厥过去,不管白桦如何对着电话软硬兼施的制止,也已经不能完全阻止这场灾难了…… 痛苦和愤恨之情充溢进大脑,白桦无法忍受,快要被折磨疯,舅舅的手段比想象的还要龌龊。 “怎么样?精彩吗?现在马上自己带着公司转让合同过来,不然对你的小情人可不是就这点惩罚了!你就等着给他收尸吧!”舅舅狰狞的面孔终于充满屏幕,彦青赤裸充满伤痕的身体已经被人盖上被子抬走。 白桦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相隔千里无能为力,这些痛苦不应该由青青来承受的。 那个单薄的瘦弱少年,失意痛苦时给他任何人无法取代的温暖拥抱,贴心安慰。即使委屈受伤也只默默一个人忍受,原本明亮的琥珀色清眸渐渐变得灰暗落寞。爱之深,痛之切,回忆和现实交错,一幕幕重现,白桦的心在滴血,恨不能替他承受侮辱和折磨。对不起,青青,青青,我马上就来救你…… ****** 飙了一个多小时的飞车才到达约定地点,杳无人烟的废弃楼,处处阴霾景象。被两个打手勒住双臂压至楼顶,寒风瑟瑟,钢筋水泥,毫无温度。 “哈哈哈,你终于来了”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骨瘦如柴却面目狰狞,十分骇人。 白桦挣脱开打手的束缚,并不畏惧:“青青在哪里?” “怎么,这么急,来了我们不先叙叙旧吗?你都认不出舅舅我了吧,牢不是白坐的,身上的伤疤也不会白留下,你说是吧?” “合同我带来了,就在你手上的箱子里,不过密码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先把青青给我!”尽管不想和眼前的恶魔沟通,听他废话,但迫于无奈,只有与之周旋。 “好,带上来!”舅舅喝令后,青青被带了上来,同时白桦也被打手重新遏制住,防止失控。 青青恢复了神智,眼睛却毫无生气,浑身伤痕累累,看到白桦后眼泪汹涌而出,用尽浑身最后的力气哭着喊:“不要管我了,不是叫你不要来吗?你这个白痴,你太过分了!” “青青,青青,对不起!”白桦也控制不住,泪眼婆娑。 “好了,我可不是来看你们表演言情剧的,密码快说!”舅舅不耐烦地扇了青青一巴掌,激怒了白桦。 “混蛋!”白桦啐了口痰,吐到舅舅的方向。 “你敢骂我?”舅舅气急败坏,拽过彦青的头发就又是两个巴掌:“好吧,你骂吧?再不说,你的小宝贝就要升天了,啊哈哈哈!”同时两个打手也把狠拳击向白桦,嘴角流下热血。 “好,我说,XXXXXX!可以放了青青了吧!”白桦愤怒的盯着舅舅道出密码。 “好,你要是敢骗我……”舅舅按照密码把箱子打开,果然看到了齐全的手续,检查过后大笑着把箱子重新扣好,突然举起枪,露出邪佞的笑:“你以为我会放了你们,去死吧!”…… 哐,枪声此起彼伏,几个打手和舅舅都倒在了血泊之中,头上盘旋来一架小型飞机,呈诚跳下,扶着白桦和彦青登上飞机,飞机起飞,一声巨响,整个大楼变成一团火焰,成为灰烬。 飞机上的私人医生迅速为两人清理创伤,白桦看清驾驶员,会心的喊着晕了过去:“爸爸!” …… ****** 灾难看似过去,可青青身心受到的创伤让他醒来后仍无法面对事实。母亲去世,身体受到非人的虐待和玷污,还被白桦亲眼看到,就算桦再怎么解释说不在乎,彦青也不相信,非常痛苦,把自己封闭起来,不与人沟通。 医生说抑郁症的治疗没有特别好的办法,只有靠不断的关怀来帮助患者走出心理阴影。白桦二十四小时亲自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却仍不见好转…… 时间又过去半年,白桦不在家,彦青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噩梦再次浮现,他捂住嘴大哭起来。再也回不到过去了,自己最对不起的就是母亲,最疼爱他最善良慈祥的母亲,还有明天,曾经自己因为幼稚不懂事,破坏别人的感情,太卑鄙了。把解释真相的信寄了出去,虽然知道错误无法弥补,但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 彦青在无人监视的厕所,将自己的头漫进浴缸里,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时候和白桦像两条鱼快乐地驰骋在游泳池里,做着孩童的比赛,自由自在…… “青青,青青!” 彦青没有走进天堂,他又看见了那个念了想了爱了千百次的人,怎么哭的像个孩子。 白桦紧紧握着彦青的手:“青青,青青,求求你,不要做傻事,永远不要离开我好吗?” 彦青的眼前有些朦胧,伸出手擦掉白桦汩汩流出的泪水说:“好,但不要再求我了,我们都不要再乞求对方了,爱不是能够靠乞求得来的,乞求来的爱是廉价的,爱应该是平等的,乞求来的爱只是怜悯与不忍,不会长久的,答应我。” “恩,我们需要彼此,永远不分开!”白桦轻轻地吻住彦青的额头,阳光洒进房间,窗帘也档不住它的光亮……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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