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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花寂寞红——by乱世银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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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美好到几乎无懈可击,但却遥不可及,或者说,她与他之间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交会。

哪怕她是他的妻子,苍冥帝国未来的云曦皇后。

他机械地牵起她的手,机械地按司仪的话行礼跪拜,机械地拿起酒杯与她饮下交杯酒。婚礼的乐声宏大如海,从他的头顶漫过去。他忽然觉得从未有过的茫然惶惑,以及孤独,像是在无边大海上独自漂流。于是他在观礼的人群中搜寻星涯的面影——只有星涯是他溺毙之前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而星涯也的确在人群之中,他的目光平静安详,静静地注视着朔寒。只是在朔寒看来,这波澜不惊的平静,是他对自己这提线木偶的极深沉的怜悯。

但朔寒却也终于平静下来了。

在星涯眼里,这场婚礼无异于一出木偶剧。无论朔寒还是云曦,都是被引线牵着的木偶。就像他小时候在街头看的那些木偶戏一样,精致的人偶被几乎看不见的线牵着关节,在小小的戏台上表演着写好的故事。牵线的人躲在后台,没人看得见他们,只能看见人偶在台上手舞足蹈。

此时朔寒和云曦就像是两个精致的木偶,被看不见的引线牵着四肢,机械地行礼,机械地牵住彼此的手,机械地完成每一个动作。他们未必是不般配的,但他们的结合,却未必是合理的。

他知道的,朔寒身边那身穿华服风姿绰约的贵妇人,才是那提着引线的操纵者。这一出拙劣的戏剧,当是她的杰作。所以他终究没有妒忌,反而是心痛。尤其是自己的目光与朔寒迷茫惶惑的目光相撞时,胸中尖锐的疼痛几乎让他窒息了。

他从未见过朔寒如此无助,仿佛迷失了路途。那个一身红衣的少年站在红毯之上,像是一个在闹市里与家人走散了的孩子,不知所措地在原地等着来带自己回家的人。

这场木偶剧般的婚礼结束时已临近深夜,星涯失魂落魄地乘着马车回到了自己的府邸,甚至连自己怎么走进院门怎么穿过庭院都不知道。秋夜是透着寒意的,可他却浑然不觉,纵然这深秋的夜晚寒气彻骨。

他害怕看见那么无助而迷茫的朔寒。朔寒本不应该是一个他人手中的提线木偶,毫无反抗之力地任人摆布。在那场婚礼上,大概他是唯一一个不感到欣喜,反而感到心如刀绞的人了。

就在他的手放在自己卧房的门上时,他忽然感觉到了什么,立刻向着身后回廊的方向回过头去。

黑衣的少年安静地站在回廊下,月光从外面照进来,映照得他原本苍白的面容更加苍白如纸了。他就这么静静站在透着森然寒意的回廊下,换下了婚礼上的红衣,穿着平日穿的那件黑色的长袍,眼中终于不再风雪弥漫。

“陛下?”星涯愣了愣。

朔寒浅浅地咳嗽着,却并不说话,月光在地面上投下了一道浅而单薄的影子。

“这么晚了,外面又冷,您这是何必呢?”带着朔寒进了自己房里,星涯心疼地看着面前苍白单薄的少年,“如果您要找我,大可直接宣我进宫啊。”

“我不想让母后知道,否则天知道她会怎么说我。”朔寒静静地说。

“那么皇后娘娘呢,您不打算陪她么?”星涯问。

“她么?我差人送她回寝宫去了,她应该了很累了吧。”朔寒定定望着面前的星涯,平静的目光深处落满疲惫的灰烬,“这会儿她也该就寝了。”

他们突然间都沉默了,谁都没有说话,似乎是没了话题。星涯坐在床沿,朔寒坐在茶桌边的圆凳上,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蓦地,朔寒突然站了起来,星涯也看不清他如何动作,一身黑袍便流水一样悄无声息地从肩头滑了下去,苍白单薄的身躯毫无遮掩地展露出来,肌肤在灯光下泛着玉石般的光泽。然后他抬手解开了束发的锦带,漆黑长发如流水一般披散下来,铺开在肩上。

“陛下,您这是……”星涯目瞪口呆。

然而朔寒抬头望着他,目光中却没有丝毫躲闪,甚至带着某种奇特的坚决。

“不要再叫我陛下了,叫我的名字。”朔寒的声音坚决一如毫不躲闪的目光,“抱我,星涯。”

他的语气带着命令般的决然。

星涯这才明白了朔寒的意思。他拥住少年单薄的身躯,发觉朔寒的身躯竟然如此冰凉,完全不同于自己的温热。他低头吻上朔寒微凉的唇,那一吻温柔如同和风细雨,却又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仿佛猎鹰从高空俯冲下来抓住了地面上的猎物。他的手抚过少年的肌肤,宛若抚摩一把精致的古琴,小心而温柔地拨动着琴弦。朔寒在他怀中颤抖着,手攀着他的肩,他甚至能感觉到这少年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平稳的节奏早已变得浅薄凌乱,而原本带着凉意的肌肤也渐渐有了温度,仿佛有微小的火焰在肌肤之下燃烧。

他的吻游移到少年的耳际、下颌,再到修长的脖颈和锁骨,朔寒终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单薄的身躯一软,整个人便瘫软在了他怀里,被他顺势拦腰横抱起来,放倒在身后柔软的床榻上,漆黑的长发像水藻一样铺开,衬得肌肤愈发白皙如玉,那是种何等暧昧而充满诱惑意味的景象,恰恰是另一种对欲望的撩拨。

“星涯……”身下的少年轻轻唤他,声音颤抖,“不要走……星涯……”

“我不会走的,朔寒,”他低声说,“我永远都不会走。”

他不自觉地唤出了对方的名字,而那不是任何一个普通人的姓名,那是至高无上的君王的姓名。在这个王权至上的帝国,国君的姓名是决不许任何人直呼的,除非是国君的父母亲人。如果被他人听见,这大概够让星涯死几百次了。可现在除了他身下目光迷离的朔寒,又有谁听见了呢?

温柔却灼热的吻落在少年的肌肤上,星涯紧紧抱着朔寒,仿佛一生都不愿再放开。

幔帐轻柔地垂落,连光线都开始变得恍惚而迷离了。

云曦在寝宫里等了许久,竟一直不见朔寒回来。眼见三更天都快过了,朔寒仍是不见人影,心里便焦急了起来——到底是新婚之夜,他这样一声不吭便不见人影也实在太离谱了。虽然在成婚之前她就已经听说了朔寒是如何之任性乖张,但新婚当晚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也实在是太过分了。

难道是去了书房么?

她换了身平常的衣装便匆匆到了书房,但推门而入之后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连看了一半的书都还摊开在桌面上。她刚想转头询问身边的侍女,一个小侍女便对她说:“我听说陛下好像去了星涯大人的府上,也许陛下在那里也说不定。”

星涯……不是那位年轻的帝国外交官么?

这个时候,朔寒又为什么要去他的府上?

她并未多想,转身快步往外走去,对侍从说:“准备车马,我要去星涯大人府上。”

马车停在星涯的府邸门口,云曦从车上跨下来,上前便敲那扇黑色的大门。

出来开门的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应该是这府上的管家吧。那人见了云曦便跪下行了一礼,礼貌地问:“请问夫人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星涯大人在么?我有急事找他。”云曦说。

“这……”管家顿时面露难色,“大人刚刚睡下,不如您改天再来吧。”

谁知云曦竟仿佛没听见一般,推开管家便径自闯了进去,完全不顾急得满头大汗一叠声地喊着要自己止步的管家。那人喊得她烦了,她便停下来厉声道:“我是苍冥帝国的皇后,你若是再敢阻拦我,我夫君会将你满门抄斩,一个不留,识相的就别来拦我!”

这一招果然有用,那人真的不再拦着她了。

她没用多久就走到了一扇紧闭的门前,四下里很静,她分明听到门里有响动,甚至还有人说话的声音。出于好奇,她将耳朵贴在了门上,立时听见了那令人面红耳赤的话语:

“星涯……你、你慢点……啊……”

“很痛是么?没事的,忍忍就好了,别怕。”

“啊……不……不要……住手……星涯……星涯……”

“朔寒,你是叫我不要住手么?我不会住手的。”

身为一个大家闺秀,她如何听得下这样的淫词艳语?但她却分明听出了朔寒的声音,那确实是朔寒的声音没错,她是绝不会听错的。

她咬了咬牙,一抬手推开了房门。

虽然早已预料到这样的场面,但在踏进那间装饰考究的卧房时,云曦还是惊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恨自己长了一双眼睛,看见了这不该看见的一幕。

那张精致的大床上,赫然是两个忘情交缠的身影,仿佛要融入彼此的血脉般紧紧缠绕在一起。年轻的帝国外交官汗水淋漓地按着身下神色迷离的少年,动作温柔却又透着暴戾。而那被他压在身下的少年正是朔寒,他紧紧抱着身上的男子,双臂仿佛藤萝一样缠绕着对方的肩,原本苍白的面容泛起了病态的潮红,姿态妖冶却又无助。

她甚至听见了他们沉重的喘息。

“星涯……”察觉到了异样,朔寒在星涯耳畔低唤道,“有人来了……是么?”

“怎么可能……”星涯话音方落,一转头便看到了床前的人影——那是之前婚礼上见过的丞相的女儿云曦,或者说,云曦皇后。

朔寒下意识地把星涯从自己身上推开,扯过一边的锦被想盖住两人不着一物的身躯,但云曦早已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这样也不过欲盖弥彰。云曦只觉得惊怒交加,却不敢再上前一步,她毕竟还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面对眼前这样的景象也只有目瞪口呆的份了。一开始这就不是她该看见的。

“星涯大人,你这可算得上是犯上作乱?”定了定神之后,她作出皇后威严的样子来,向着星涯冷冷质问道,“你在做什么,你应该知道吧?难道你在入朝为官之前,就不知道君臣有别么?”

“两厢情愿之事,谈何犯上作乱?”星涯淡淡答道,竟丝毫不见慌张,“我跟他都没说不愿意,何来犯上作乱之说?何况如果要说犯上,皇后娘娘您才算得上是吧——您难道就不觉得,您到这里来有些不太合适么?”

这时朔寒才终于开口了,他说:“云曦,你先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夫君,您若是执意如此,妾身告退便是。”云曦愣了一下,却又很快恢复了皇后应有的高傲,“妾身回宫去了,您保重龙体。”

说着一转身便摔门而去,卧房中重新静了下来。

朔寒在锦被之下伸手抱紧了星涯,只觉得自己全身如同被雨水淋透般湿冷。而星涯也转过身来拥住了他,将他抱在了自己怀里,细细听来,竟连这少年的呼吸声也几乎听不到了。

他感觉得到,朔寒抱得是那么紧,仿佛抱着的是自己唯一的希望。

3、落日秋声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空气似乎都被这寂静凝固了。

是啊,还能说什么呢?从这一刻开始,似乎连语言都成了多余的累赘。所有的语言都只不过是蹩脚的辩护,甚至不能让人信服。他们已经不能再被原谅了,无论怎么为自己辩白,大概都不会有人再相信他们。他们仿佛两个无意间犯下了无法被宽恕的错误的孩子,只能相拥着给予彼此宽恕——从现在开始,他们终于是只能彼此宽恕了,否则谁又来原谅他们呢?

或许从这个深秋的夜晚开始,他们就已注定不会再得到任何宽恕了吧。既然没有任何人再会宽恕他们,他们也就只能彼此给予对方宽恕了。那就是他们注定的,他们注定如此。

第二天清晨朔寒才冒着深秋的寒气从偏门溜回了宫,所幸还赶得上早朝。否则自己不上朝的事一旦被母亲知道又要被拿来借题发挥一番,被各国公使知道又有损帝国的形象——虽然在他们心里帝国也没什么形象可言了,总之不管哪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上朝之后也听不到什么好消息,刚上朝就接到了东旭的公使要求允许他们的商船在内河自由航行的要求,这也就罢了,那位个子小小的公使居然还说前几天一位东旭官员在帝国最大的港口城市海城被暴民打成重伤昏迷不醒,非要自己给个说法否则就动武。但海城毕竟开口通商最早,除了东旭之外,城中也还有诸多大国的势力,若要动武势必殃及他国。这样一来像云洲、西澜这些大国是必然不答应的。在他们眼里东旭不过一个蜗居在东方小岛上的弹丸小国,四个岛加起来或许还没他们的国土一半大,强大起来也不过最近几十年的事情,这样一个弹丸小国,有什么资格在他们这些称霸世界百年的大国面前公然说要动武?连他们这些大国在十年前那次八个国家一起进攻苍冥帝国的战争之后都不再轻易拿动武来说事了。

最后东旭公使的要求自然是答应了,顺便还把海城巡抚的官职给革了算作给了个说法,其实跟不了了之也没什么区别。下朝之后朔寒只觉得头大如斗——看来他果然是一点治国的天赋也没有,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对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如此有兴趣,至少他是一点兴趣也没有的。

回到后宫时还未到黄昏,朔寒不设三宫六院,除了皇后之外也就是象征性地选了两三个贵妃,所以偌大后宫不免冷清,出来迎接的也只有皇后云曦一个,其他人倒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今日这么早就下朝了?”云曦柔声问道。

“嗯,反正我也累了,”朔寒漫不经心地回答,“现在我头疼得要命,真是头都大了。”

也许是想起了昨日那尴尬的一幕,两人忽然之间就陷入了沉默之中,丝毫不像是新婚夫妻之间应有的亲密。云曦低头拨弄着自己的衣带,朔寒的目光却是向着无物,也不知看的是什么,大概他什么也没有看吧。

“夫君,妾身有件事不知当不当问……”

云曦的声音陡然把朔寒拉回了现实。他愣了一下,说:“什么事?你问吧。”

“就是……您和星涯大人……”云曦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显然是在搜肠刮肚寻找对于她这个从小被教导要遵守三纲五常的大家闺秀来说不太露骨的词句,但半晌也没找到什么特别合适的,于是后半句也就没再说出来,半遮半掩地悬着。

“你想让我给个解释对吧?”朔寒笑了笑,“我不想解释,反正你也不会相信的,我不想为了这种事情劳心费力,随便你怎么想好了。”

他的目光中交错着无奈与疲倦,像是对世间一切都失去了兴趣,落满伤痛的灰烬,完全不像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这不是一位明君的目光,甚至不是一位王者的目光,王者的眼中应该永远燃烧着征服的烈火,像是开辟疆土的战场上猎猎的战旗。

但他的眼中,却只有一片覆满灰烬的废墟。

“可是君臣有别,您难道就不担心别人的流言蜚语么?”云曦有些担忧地看着他,“而且若是今后再没人能继承王位,这帝国又要怎么办?”

“这轮不到你来操心,皇后,”朔寒的语气陡然转为冰冷,“苍冥的国君是我,我爱怎样就怎样,别人爱说就说去吧,他们又能怎么样?至于王位的问题……我本来也就没打算要留什么继承人,有我一个人给帝国陪葬就够了!”

停顿了一下之后,他又接着说:“反正亡国也是早晚的事,有没有人继承王位都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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