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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花寂寞红——by乱世银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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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直都只有彼此,至少在这冰冷的宫廷里是这样。

他无意识地呢喃着,在星涯身下喘息颤抖。这一切却又像极了他大婚那天的夜晚,那个寒气逼人的深秋的夜里,他们亦是这样如同藤萝般紧紧缠绕在一起,那是一种多么绝望的姿态,仿佛在这个世间除了彼此便已一无所有。当他们生命的航船即将停泊在幻灭的口岸,当他们拥有过或从未拥有过的一切都要灰飞烟灭,能抓住的,也只有彼此而已,就如即将沉没的船,船上的人能抓住的,也不过是那船锚的铁链,但纵然是船锚,也无法阻止航船驶进那片命中注定的,暗礁遍布的海域。就如同他们无力阻止这一切,那就是他们的宿命,他们注定如此。

而朔寒的渴求也有了回应——他分明感觉到星涯将他的双腿分开,然后进入了他的身体。星涯的动作依然温柔,像是怕弄疼了他般一寸寸深入,但仍有些许疼痛袭来,像是扎在手心的蔷薇花的刺。

就在那一瞬间星涯忽然觉得心痛与酸楚,它们瞬间堵住了他的心口几乎令他窒息。也正是这窒息感让他陡然失去了控制,他紧紧抱着朔寒,在这少年体内不管不顾地冲撞起来,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稍稍缓解那令他窒息的心痛与酸楚。

是的……这是最后一夜了,或许过了今夜,他就再也不能拥有朔寒了,他们再也不能像今夜这样相拥乃至缠绵了。

“啊……轻、轻一点……星涯……你、你轻一点……”

单薄孱弱的少年在他身下呻吟,喘息早已支离破碎,环住他肩背的手臂也越收越紧,尖锐的疼痛从背上传来,竟是朔寒的指甲将他的肩背都抓出了缕缕血痕。但他的动作却更加猛烈起来,温柔之中却带着无法抗拒的暴戾。他只想拥有朔寒,只想像现在这样占有朔寒,只想把朔寒永远留在自己身边,除此之外,他什么也不想。

“不……你、你住手……啊!……”

朔寒紧紧抱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青年外交官,他仰起头几近嘶喊地呻吟,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也许是因为痛楚,也许是因为悲伤——他确实是感到悲伤的,这已是他们能在一起的最后一夜了,他如何不感到悲伤?也许明日就是生离死别,那么这个夜晚自然就是诀别的前夜,这无疑让他感到悲伤和无助。他唯有像藤萝一样缠绕着星涯,才能令自己稍稍感到温暖和心安。

纵然是七月炎夏,他也感到如坠冰窟的寒冷。

“还想要么?我知道你还会想要的。”星涯在朔寒耳畔低语,轻柔地吻去了少年眼角滑落的泪珠,“我也想要你,朔寒,你是我的……你是我一个人的。”

他把朔寒抱得更紧,更加疯狂地占有着身下颤抖着的少年。少年的身躯令他宛若重生般舒适——纵然只是这一夜而已。

正因为明白也需要面对诀别,他们才如此不顾一切地享受着这最后一场爱,不顾一切地掠夺着彼此身上仅剩的温暖。悲哀与痛苦正是他们在彼此身上演奏的乐章的主旋律,因为这一夜之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夜晚了。

“星涯……星涯……不要走……我、我要你……”

朔寒梦呓般地不住呼唤星涯的名字,汗水淋漓的身躯更加贴近他迎合着他的侵占。他只是觉得冷,只是觉得有种想要哭泣的冲动,面颊上早已泪痕交错,泪水却仍泉涌而出,泪滴滑落唇边时,他却尝到了苦涩的味道。

他们一直纠缠到彼此都筋疲力尽之后才终于停了下来,朔寒更是早已全身无力,但他的双手却仍然紧紧抱着星涯,而星涯也将他揽在怀里,一手拉上了被子盖住了两人浸透了汗水的身躯。他像往常一样将左手垫在朔寒头下,任由他水藻般的长发缠着自己的手臂,然后合上眼睡了过去。

在这时他们终于只能彼此原谅了——事实上一直以来都是如此,这个大厦将倾风雨飘摇的乱世不会宽恕他们,这个末日将至的帝国王朝不会宽恕他们,所有人都不会宽恕他们。没有谁能原谅一个不能力挽狂澜的亡国之君,和一个祸乱朝纲的臣子,他们只能拥抱着给予彼此原谅,哪怕在那之后,他们还是逃不脱宿命早已作出的判决。

但至少这一刻还能彼此拥有,至少,还有这一刻。

林志清在这个深夜忽然听到歌声,彼时他正站在城墙上,而那歌声便被微凉的夜风吹送到了他的耳畔。那是一个带着沙哑的男声,沙哑与磁性的交织自有一种难以抗拒的魅力,宛若黑夜里暗香迷离的黑色鸢尾。那是倾铭的声音。

“碧水茫茫笼寒烟,烟絮衰草天际连。天际孤雁回,落梅声声悲。杳杳远山青,漫漫江潮平。心事诉孤灯,断肠忆平生……”

那首歌何其悲凉,而男子沙哑低沉的声音更是平添了一重孤寂苍凉的意味,仿佛词中描绘的平静安宁已是山河永寂之后无穷无尽的空茫。如果由女子来唱,大概只是温柔哀婉,一如岭南秋冬的冷雨,但由男子来唱时,却凛冽悲凉如同北国冬季呼啸的朔风。

循声望去,数十步外果然是倾铭一身戎装的高挑身影。夜风吹动他垂落肩上的长发,丝丝缕缕飞扬起来。

那个一身戎装的青年面向着风,也许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所唱的歌如何悲凉。直到林志清走过去低唤了一声“先生”他才如梦初醒地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对着林志清笑了笑。

“先生,您也在这里么?”林志清压低了声音问。

27、生死相思

“只是睡不着而已——你有事么?”倾铭静静注视着林志清,“还是说,你也一样?”

“刚才那首歌听起来很悲伤,是什么地方听来的呢?”林志清说。

“是那个人写的,很多歌馆里都能听到,我也是偶然听一个歌女唱的。”倾铭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仿佛风霜吹拂过的琴弦,“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来了……也许是因为这是他写的吧。”

“能写出这样的词的人,应该不会是个暴君吧。”林志清说着向远处望去——他们站的位置恰好能望见宫城的城楼,挑檐在黑夜里虚化成与夜同色的剪影,“而且……他应该过得不开心。”

“是,他的确不是个暴君,”倾铭的目光忽然一黯,“他确实也没有过得开心过,否则他怎么写得出这样的词呢?”

那一刻林志清忽然有些同情那个与自己只不过见过匆匆一面的少年君王了。但那又有什么用呢?千百年后史书上的他依然是一个昏庸无能被自己的子民赶下王座的君主,注定永远背负着昏君的骂名,也许他本该是无辜的,也许他只是别人的替罪羔羊,但史书上却再也容不下任何申辩。而更为悲哀的是,亲手将他葬送和毁灭的,是一个深爱着他而他也爱的人。

“先生,您不必太悲伤——或许最后还有转机也说不定,万一他最后又答应投降了呢?”沉思了许久,林志清也只能用如此无力空洞的说辞给倾铭以象征性的安慰,“现在还没到最后,先生。”

倾铭定定凝视着面前满面叹息之色的青年军人,目光深不见底,远胜这七月的深夜。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摇了摇头,说:”不,志清,你会知道的——已经没有转机了,再也不会有了。”

他深不见底的黑瞳中没有一丝光亮,仿佛一个永远走不出的,最深的梦魇。

攻打宫城的战斗在第二天上午打响,面对这座象征着帝国昔日荣耀的宫城,雾月党人毫不犹豫地发起了最后的进攻。血与火的激流化作了滔天的怒潮,不顾一切地涌向了这座帝国最后的孤岛。

宫城外围的炮台向着冲锋的进攻者的军队不断开火,那几乎与天空一样高的朱红宫墙也在雾月党人的炮火之下颤抖。禁军此时的拼死抵抗多少有些出乎雾月党人的意料——原以为这时禁军已是强弩之末,再也无法支撑下去,谁知这些誓死效忠帝国的军队竟不曾退让半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然反而更甚于王城失守之时。就连倾铭也不禁为之动容,起初连他也以为这时的禁军已经不堪一击了。

但这支镇守着帝国心脏所在的军队却在被逼到无路可退之后爆发出了数倍于平日的决绝,竟像是要与雾月党人同归于尽,没有一个人临阵脱逃,更没有一个人屈膝投降。在枪声与炮声中,还分明可以听到一个带着几分苍老的声音声嘶力竭地大喊着:“不许退,一个都不许退!谁若敢后退一步,以叛国之罪论处,就地斩决!”

那个声音的主人,便是站在宫城城头穿着一身黑色铠甲的木齐山。

倾铭手里的枪早已不记得换了多少次子弹,他一面指挥下属集中力量冲向宫城,一面扣动扳机射杀一个个冲向自己的敌人。蓦地不知何方又传来一声短促的枪响——却是有人在城楼上放了一记冷枪,没有打中他,却打穿了他身侧一名战士的心脏,溅开了一片血的殷红。

“混蛋!”他低声骂了一句,手中的枪扳机一扣,又有一名禁军士兵倒在了脚下。

他不曾从军,虽然曾经搞过一阵暗杀,但置身这枪林弹雨的血腥沙场却是第一次。而令他惊异的是自己竟像一个职业军人般迅速地适应了战场,再也不觉得心存恐惧。但是在硝烟迷蒙了视线时,在敌人与同伴的鲜血在眼前如血色烟花般溅开四散时,他却几乎窒息。

因为他十分清楚他的对手是谁,他终将作为一个残酷的胜利者站在那个人面前,他要战胜要毁灭的敌人,恰恰是他唯一爱的人,是这世间他唯一爱恋的所在。

而他所做的,却是与那人生死相搏!

身后陡然传来一声巨响,一发炮弹从炮膛中呼啸而出,堪堪落在城楼上,将矗立的城楼轰塌了半边,烟尘之中琉璃瓦和砖石崩落了一地,而攻打宫城的军队齐齐发出了欢呼——想来方才躲在城楼上放冷枪的人也尸骨无存了。

“集中力量,全力进攻!”倾铭向着身后集结的军队高声命令,“全力进攻宫城!”

汗水混合着烟尘猝不及防地流进眼里,在刺痛之中,一身戎装的青年视线一阵模糊,泪水便不受控制地涌出了眼眶。

未来的苍冥共和国的领导者,雾月党的最高领袖倾铭,在这硝烟弥漫的战场上竟落下了类——也许是因为眼中的刺痛,又或许,疼痛的是他的心。他正在把自己的心活生生地凌迟,而那把冰冷锋利的刀子,就是爱。

那场最后的攻城战极为惨烈,朱红宫墙之下几乎流血千里,军人的尸体随处可见。士气高涨的雾月党人发起了极为猛烈的进攻,而守卫宫城的禁军官兵无人退让,仿佛都明白这是已经在也没有了退路,迎战时个个都是悍不畏死,甚至还有领兵的军官带头冲入雾月党人的阵形中引爆身上的炸药,虽然总是在拉响引信的前一秒倒在乱枪之下。

那些誓死忠于帝国的军人仿佛都变成被逼到绝路上的猛兽,发出绝望的咆哮,以自己的血肉之躯迎向了进攻者的枪炮——他们早已濒临弹尽粮绝的困境,甚至已经再也无法弄到足够的弹药了。然而就算如此,也没有一个人投降。因为只要有人后退一步,这个帝国,还有宫城深处的那位少年君王,帝国的最高统治者,就要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林志清这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就算他和他的队伍士气高涨足以势如破竹,面对禁卫军自杀式的攻势也不免被拖慢了进攻的步伐。禁军甚至与他的队伍展开了白刃战,打光了子弹便换上刺刀搏杀,与其说是白刃战,倒不如说是这些绝境中的禁军官兵拼着把自己的性命断送在刺刀下也不让他们踏入宫城半步。

他手中的刺刀刺进一名禁军士兵的胸膛又猛然拔出,刀刃上的血迹还带着人的体温。到了现在,带着温度的血溅在身上时,他也感觉不到它们的温热了——就算那是自己的血。

额角有殷红的鲜血缓缓流下,将半边脸染成了血红,又仿佛是眼里流出了血泪。世界在林志清眼中已然是地狱血池般的狰狞,放眼望去,连天空都已被鲜血染透,变成了刺眼的殷红。木齐山苍老的声音还在充满硝烟气息的风里回荡着:“上,都给我上!杀光这帮乱臣贼子!”

炮火的隆隆巨响在头顶回荡,枪声和呐喊也从未断绝。林志清站在宫城城头,他的身侧,便是最为惨烈的修罗场。那些身穿黑衣的禁军在他眼中早已全是一个模样,再分不清谁是谁。他的手臂几乎失去知觉,甚至已经不再受大脑指挥,只是机械而本能地挥舞刺刀,将所有冲向他的人刺杀,一个接着一个。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倾铭会说已经没有任何转机了——那个宫城中的少年君王,从一开始就没有向他们投降的打算,到了最后,还是只有兵戈相见才能解决一切。

静柔,请你在天上护佑着我,无论如何——就算是为了你,我也必须要赢……我必须要赢。

请给予我力量,让我……能坚持到最后。

在心底无声地祈求后,林志清从腰间抽出了手枪,瞄准了城楼上一身黑色盔甲的木齐山,一声枪响之后,子弹打穿了木齐山的头颅,那个身材高大魁梧的老人登时身形一晃,还来不及看清这个终结了自己生命的人长什么模样,便从城楼上重重摔落了下去——他甚至连一声惊呼也没有发出来,只是那声嘶力竭的喊声,在这时戛然而止了。

原本预计能在日落之前结束的攻城战在禁卫军自杀式的攻势下硬生生拖到了日落。黄昏将至时林志清带着的军队攻破了东门,而倾铭的队伍在不久之后也将南门撞开。朱红宫墙上飘扬的龙旗旗杆早已折断,坠落的旗帜也被烈火焚烧成了一片带着焦痕的残缺。这座帝国拥有的最后的孤岛,终于倾覆在了血与火的怒潮之下。

倾铭、林志清和晗铮走进宫城之中,身后还带着几名作为护卫的战士。这座宫城是中轴对称式的布局,如果从高处俯瞰,很容易就能在正中央连出一条轴线,而所有的建筑都整齐地排列在这条轴线两旁,呈现出完美的对称。他们此刻正是沿着宫城正中的道路向大殿走过去,而尚未坍塌的高墙与城楼之上,军队正迅速地占领制高点,十八星旗取代了黑色的龙旗,在傍晚的风里飘扬起来,昭示着帝国的覆灭。

他们的目的是找到朔寒——王城已被攻陷,现在连宫城也被攻破了,朔寒又还能去哪里呢?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是断不可能杀出重围脱身的,更不会有什么人来营救他,除了呆在宫里,他哪里也不能去。

就在他们穿过了殿前广场将要踏上台阶时,林志清突然心中一凛,耳畔似乎传来了某种异样的响动——作为军人,他当然知道那是危险正在逼近,只凭身为军人的直觉,他就已经预感到了正在迫近的危险。

“小心,有埋伏!”

林志清陡然大喊出声,但他终究是比那个看不见的袭击者慢了一步——枪声在刹那间响起,那个躲在暗处的人开了三枪,一枪打向倾铭,一枪打向林志清,而第三枪的目标,正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知所措愣在了原地的晗铮!

就算林志清反应得快,也只来得及第一时间扑到了身边的倾铭,两人倒在地上时顺势向旁边一滚,才算是躲过一劫。等他们从地上爬起来时,眼前的一幕却令他们当场震惊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一幕的出现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以至于这猝不及防的袭击与它相比,也算不上什么了。

跟着他们走进宫城的一名战士不知何时冲到了晗铮身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射向晗铮的子弹。他身后一脸错愕茫然的晗铮安然无恙,但他自己却被一枪打在了小腹上,这时正捂着流血的伤口委顿在地,苍白着脸剧烈而艰难地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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