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谁都要这样说，我是张凡，艺名才是安宁。真正的安宁三年前在狱中的那场大火里就死了，否者我拿什么去见我死去的父亲……”
我一时无话，安宁又说道：“你不要再想着什么官复原职，我回不去了，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永远在一起，不然我明天就搬出去。”
“这样我们还能永远在一起吗，我爱的是安宁不是教坊里的相公！”
“可你爱的是我，只要你知道就行了，别人瞧不起我可也不会瞧不起万安侯，不会瞧不起安家的。”
安宁坚持，我无法反对，他从我怀里取走了玉放在盒子里，黄缎的内衬更显出玉的高贵。安宁盖上盖子，放会原处埋上土，那块玉我还没有感受到玉身的冰凉安宁就把它拿走了。
第32章：冲突
“安宁，你为什么回去那种地方？你得罪什么人了吗？”我问，百思不得其解。
安宁不说，专心的往盒子上撒土，“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不要再调查了。”
我徘徊着不想走，安宁拉着我头也不回的离开。
最初伤心几天，往后我也不那么难过了，安宁一直在我身边，跟他比起来那块玉真的算不得什么。
我窝在安宁房间，整日都不离开，他干什么我都陪着。
每天晚上安宁都轰我，他怕须摩提的药效上来在我面前丢人。
我自然不走，大夫为他配了汤药，要长久服用才能见效，期间他要是病犯了只能我帮他，我要是走了，这一切的努力不是白费了。
好在这半月，安宁一切安好。
我常带安宁在院子里逛，没有不透风的墙，下人们看我们如此亲密，不由得对这个陌生人猜想连篇。
我不说，安宁倒是嘴快，但凡有人问，一五一十全都说，丝毫不看我难看的脸色，说完了还要我附和一句，我皱眉。
昨天是宁宁两岁生日，北堂越齐要我去宫里庆祝，我推了说是要思过。
我也想宁宁，自从他封了太子我见他一面就更难了，可宁宁的出生本来就是个意外，我不能再伤安宁，宁宁已经认北堂越齐为父我也打定主意这辈子都不见他了。
我陪着安宁在凉亭里歇脚，地上一片银白还飘着细碎的雪花，看着雪景心情都好了。
偏偏从远处走来一群人，我看到后心情瞬间一落千丈。
安宁顺着我的眼光看去也是一愣，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拉着安宁，要他避开，那人看我准备走，松开手里的孩子向安宁跑来，一瞬间就到了安宁面前。
那是个女人，我斯桑格奕扬明媒正娶的夫人。
她来到安宁面前，伸手便打，我就在跟前牢牢握住了她的手腕，“秀娘，你干什么？”
名叫秀娘的女子吃痛，啊的叫出声来，“你放开我，放开我！让我打死这个贱人……”
“你胡说什么，快回去！”
秀娘自从生育身子一直不好，性子也温婉多了，我平日甚少关心她心中万分亏欠，要我怎样补偿她都好却不容她这般骂安宁。
“怎么了，怎么了？我说错了吗！他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臭婊子，出来跟老娘我抢男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老娘出来混的时候还没有你呢……”
“闭嘴！你身子不好赶紧回去。”
秀娘看我不向着她哭闹不休，挣开我的手扑向安宁，“你这个臭婊子，你不要脸……你有什么啊，连孩子都生不出来，老娘好歹还能传宗接代，你个小白脸，吃饭还要靠别人赏给你……”
丫鬟牵着宁宁走进了，秀娘抱着宁宁闹的越发厉害了，“奕扬，你是不是嫌弃我们娘俩了，你要是嫌弃我了我明天就走，老娘就算回我的妓院讨生活也比在这忍气吞声强！”
秀娘在这闹，安宁看着她怀里的孩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别闹了，回去吧。来人，快把夫人送走。”
丫鬟上来将秀娘送走了，秀娘走远了叫骂声还是不停传来：“奕扬，你这么对我，我咒你断子绝孙……”
我走到安宁身边，对他说：“她是我妻子，性子刚烈了些，她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安宁摇摇头，“她也叫你奕扬吗？”
“是我让她叫的，总比叫夫君顺耳。”
“哦。”安宁不温不火的脾气，让我捉摸不透，他蹲下将手伸到宁宁面前。
年幼的孩子睁着懵懂的大眼睛看着安宁，犹豫片刻终于牵起了安宁的手，安宁抱起他往屋里走去，我在旁边跟着。
宁宁不认生，安宁又喜欢他，每天跟他玩教他认字，三天后北堂越齐派人来接的时候，宁宁已经离不开安宁了，奶娘把他抱走的时候宁宁哭红了鼻子。
宁宁走了，屋里又跟往常一样安静。
“早知你这么喜欢宁宁，我该早点抱过来给你看的。”
“因为是你的孩子，我才喜欢的，宁宁又乖巧谁能不爱。”
“他是我和别的女人生的，我以为你会生气。”
“哪那么多气好生。秀娘毕竟给你生了孩子，你要多关心关心她。”
“哪有你这样的人，把我往别人怀里推……”
第33章：猜想
正说着，唐俨进来了，他知道我和安宁的关系却还是支吾着不说。
我把他叫到书房，唐俨说这两天不知道从哪里流传出的消息，说万安侯没死，在勾栏院里当了三年相公现在在骠骑将军的府上……这消息如深水鱼雷，在中都城里传遍了。
安宁想平静的和我在一起恐怕是不可能了。
安宁几个月来连将军府都没出过，这样的结果对他太不公了，唐俨说这消息传得满城风雨，常常都有人在门外张望，指指点点的都像在说安宁。
我封锁了消息，可安宁还是知道了，长久的沉默让我很不安。
这时北堂越齐又召我进宫，无疑是问我安宁的事。
这次他又提出了一个无比诱人的条件，我拿下呇陵关，他帮安宁平反恢复他侯爷封号，再做个顺水人情把秀娘送回老家，以后我和安宁要去哪去哪，他绝不拦着。
看他口气是坚信了安宁就在我府上，我也懒得解释。
他这条件确实诱人，可代价也大，要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我没有立即答应他，拖着纷乱的思绪回了家。
安宁站在门边等我，神情焦虑似乎也猜到了什么，“皇帝叫你去干什么？”
我支吾着不说话。
“说话！”安宁摇晃着我，厉声问，“可是他拿我压你？他逼你干什么？他知道我在这里吗？”
“没有，他没逼我……”
“说谎！”
“真的，我没骗你。”
“说谎！你不会骗人，是不是真的我安宁一眼就能分辨出来。他找你去所谓何事？”
“真的没什么，就是君臣之间的闲聊……”
“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他找你去干什么？我不相信他有功夫跟你闲聊……”
安宁压着我的头强迫我看着他的眼睛，那双墨玉色的眼睛里藏不下任何污秽，纯净的好像天边的月亮，对着这样的一双眼睛我什么谎话都说不出来。
安宁对北堂越齐如此戒备，不禁让我怀疑起一件事来，“你为何对他如此戒备？难道……难道当初是他把你卖进兰桂坊的吗，然后为掩人耳目般的放了那场大火……”
安宁明显一震，表情都僵硬了，随后痛苦的摇了摇头。
“是了，肯定就他。在这后晏国里谁还能有如此大的权力，他还装模作样的安慰我……”我捏紧了拳头，因为生气而青筋暴露，“怪不得你不敢说，你怕他我可不怕！我这就去找他，哪怕他把我处死我也要给你讨个公道，不能让他如此羞辱你……”
安宁拉着我不让我去，我正在气头上甩开他的手掉头就走。我快步走到马厩，牵了匹马策马绝尘而去，安宁跟在后头一直追我，我死劲一挥马鞭将安宁远远甩在身后。
我骑马一路冲到宫门口，宫内不许骑马，十几个侍卫把我围住，我翻身下来将腰牌拿给他们看，侍卫吓的跪地求饶，我懒得理他们从他们让出的道路上进了宫。
进宫后我直接来到北堂越齐的书房，直呼他的名讳，“北堂越齐，都是你干的好事。”
北堂越齐正在批改奏章，听我如此叫他放下笔不悦的看着我，皇帝身边的小太监尖细的嗓子叫道：“大胆，你好大的胆子，胆敢直呼陛下名讳，来人啊，把他给我抓起来……”
殿外的侍卫一拥而上，我抽出刀准备和他们拼了。
就在我抽刀的时候，北堂越齐发话了，“放肆！给朕退下，大殿之上怎由你们胡来！”
侍卫们领命退下，我也将抽了一半的剑收回去，只是手还放在剑柄上。
北堂越齐道：“朕做了什么，让你在大殿上胡闹？”
“你把安宁卖到了兰桂坊，让我们三年不得相见还问我你做了什么？！”
“朕……朕把安宁……这话你听谁说的？”
“难道不是你吗？这后晏国谁还能如此居心叵测的害一个人，谁还有如此大的权力？枉我为你拼死拼活，你却是如此对待安宁的……”
“当然不是朕，朕是晏国天子，这江山都是朕的，因何要如此对付安宁。安宁要是不愿归顺，朕大可将他处死，为何要这么大费周章。”
“我怎么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害安宁的另有其人，却绝对不是朕……”北堂越齐正说着，门外走来一人，我回头看去正是安宁。
安宁压着胸口，喘着气，冲着我道：“出去。”
“安宁你别怕，我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我知道，你先出去吧。”
我在殿外等他，他们在屋里说什么我听不见。过了一会，安宁出来了，北堂越齐铁青着一张脸不知道安宁说了什么。
第34章：承诺
回到自家府邸安宁大病了一场，大夫说是忧思焦虑所致。
他知道北堂越齐派我去攻打鬼方，他劝我不要去，也知道劝不动我，北堂越齐给的条件实在太过诱人。
大夫端来药，安宁狠狠一推，汤药撒了一地，“你就不能不去！”
安宁终于发火了，我捡起药碗命人再去重新熬。我不温不火的态度令安宁更加愤怒，他掀开被子冲下来拉过我面对着他，“呇陵关是什么地方？地势险恶，易守难攻，你去就是送死！上次你还没领到教训吗？！”
我不答，安宁说的都对。
“我为什么不让你去，我父亲研究呇陵关研究了半辈子也没敢进攻，北堂越齐凭什么派你去，他要是看上那了让他自己去呀！你想想我吧，想想你的妻儿，你要是一去不归，你让我们怎么活？！不如现在就死了吧，还喝什么药！”
安宁气急，猛烈的咳嗽起来，伏在桌边脸上都染了红晕。
我拍着他的背，扶他回床上休息，还是不敢答话。
“听我的，别去，行吗？”安宁咳嗽着，稍微好点后又劝我。
“你等我，我一定平安回来！”
安宁知道我已经打定主意，不再说话了。
大夫重新端来药，安宁喝了没有摔碗，我熄了灯要他好好休息。
黑夜里安宁的眸子格外明亮，他正看着我，我突然不好意思留下了。往常总是我粘着他，爬上他的床，搂着他睡，今天我却不好意思了。
“奕扬，我们做吧。”安宁突然说道。
我一愣，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安宁坐起来，拉开被子，脖子间的皮肤都泛着光，似乎是无声的诱惑，“我们做吧。我想你抱着我。”安宁又说。
接下去的一切是那么的顺理成章，我像发情的野兽一般扑向安宁，这该死的诱惑，这该死的夜，该死的欲望，该死的……我……我怎么对他没有丝毫自制力，如今一句话都能让我发狂至此，安宁还病着，这样不可以，这样的想法在脑子里一闪而过，我狂乱的拉开衣袍，它怎么如此碍事，妨碍我触摸安宁光滑的皮肤……
安宁温顺的躺着，任我为所欲为，我猛地用力将安宁翻个身子，我掏出自己的分身抵在他后庭却迟迟不进去。
安宁回头看我，我拍着自己脑袋猛烈地摇头，“你来吧……还是你来吧……”
“没关系，你来。”安宁拉着我的手，微微抬起腰，我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喘着粗气进入了安宁体内。
安宁的那里如往常一般温润，今天却又该死的热了几分……真是该死，太他妈该死了……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再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我要割了它……
想归想，我趴在安宁身上猛烈的挺动，随意释放自己。安宁将头埋在枕头里传出来的声音都是闷闷的，更加深了我的罪孽，他双手捏紧身下的被褥，明明是他引诱的我，却好像被我强奸一样……怪不得他，怪不得安宁，谁让我是用下半身思考的。
我疯了一般的想占有他，想到这可能是我们的最后一次，我更加狂热了。
狂热过后，安宁额头都是细密的汗，我从背后搂抱着他，安宁转过身来，伸手抚上我的脸，细细的描画，慢慢的抚摸，从额头到下巴，我捉住他手放在嘴边落下一吻。
“你带我去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你等我，我一定平安回来！”我还是那句话，堵住了安宁的千言万语。
第35章：追随
春天不杀生，我偏偏逆着行，清点了人数，十万，我披挂上阵。
我把唐俨留下了，理由和上次有所不同，上次出兵没带他原因是他还没娶妻，这次我说他该享天伦之乐，过两年再给你要命的差事。
当初唐俨跟我说他要娶妻，我万分好奇，“是哪家的姑娘能让我们唐副将看上眼，魅力不小啊……”
“就……就是……小侯爷身边的小厮……小山……”他越说声音越小，脸涨的通红，都是当兵的性子直，一提起自己未过门的老婆自己先害臊起来了。
“什么？小山？山月？”我听不清，半猜半想的说。
“嗯。”唐俨点头。
“啊，安宁身边的人啊，你去问他好了，他要是同意我没意见。”
“侯爷已经同意了……”
“行，你只是来通知我的，我知道了，你们新婚愉快。”
征得了我的同意，唐俨隔天就办了婚礼，此后常常找不到人，不知道在哪风流快活，这种时候我怎么能让他出征呢。
安宁也没去，他还要养病，大夫说他不能再忧虑了，跟我去前线只会加重他的病情。
走的那天，安宁送了我好远，那天有雾我朦朦胧胧的看见安宁站在城墙上，很久都没走，直到再也看不见。
有他为我送别，为我担忧，我此生无憾。
十万人浩浩荡荡的行进，鬼方早就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前方必定有场恶战在等着我们。
刚到呇陵关脚下，按理说还没到鬼方的地盘，我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命人前去查探。大军在原地等候，等了半天也没见有人回报，我心里有了不好的感觉，果然片刻过后侍卫告诉我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先前派去的探子全部丧命，他们的首级就挂在呇陵关城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