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公寓在环线上的时尚小区。这是姐姐自己买的。本来李蔚华要给买，可是他的姐姐向来刚强：“读书就是你出钱，工作了还要你出钱？相信姐姐有能力自己买房。”
最后李蔚华还是给姐姐出了首付，又送了家具。姐姐自己备的首付钱抽了部分搞了搞装修。每年还着贷款。
房子是个小跃，上下也有一百二，李蔚华敲门后姐姐很快就来开门。眼睛红红的看样子已经哭过。
先上个短小 ，有点事情
进了屋子先给他倒了水，才一起坐下。三姐直接了当的就说：“蔚华。听肖云川说，这位陈先生，不但是欧盛的董事长，还是你们百盛的老板？”
“是。”
“你生病的时候在医院见过那么多次，你也没有介绍过。”
“呃。在医院的时候人家也是因为朋友的情分来看顾我的。也就没有特别提他的身份。”
李蔚佳定睛看着他：“蔚华，其实你……出了那个意外后就应该直接退出娱乐圈。现在你也该存了点钱，出来做点别的不好吗？开个店，做点生意，或者哪怕只是买两个铺面出租呢？”
“姐，关于这个我们说过好多次了。你知道我从小就喜欢唱歌。现在也喜欢演戏。入圈很多年我的遗憾很多，满意的作品却没有多少。现在我觉得我慢慢的已经摸到门了，而且现在我也比以前有更多的机会，我不可能退出。”
“蔚华，姐姐也不和你绕圈子，你和那位陈先生，其实存在性关系吧？”
尽管很艰难，李蔚华还是点点头，垂头掐着自己的手指。“他是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先还说是朋友，现在又是男朋友了。你们娱乐圈的那些男朋友女朋友，一两个月换一茬的那种？”
“姐。我和他是认真的。”
“认真？你和你的老板，要怎么认真？我还就怕你认真！以前那位吴公子，你说是你的老板，对你很提携照顾。现在又是一位老板，对你也很提携照顾？蔚华！你是我们家的男子汉！姐姐不愿意你为了所谓的梦想，成为任人玩弄的小明星！”
“姐！！”李蔚华觉得很难堪，停了停还是坚持说道：“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他是有感情的。”
“感情！你和你的老板，谈什么感情？两个男人，谈什么感情？姐姐也知道同性恋，断臂山，可是那种感情只能存在于电影小说中！都是不合实际的罗曼蒂克幻想！现实生活中有几个被容于世？张国荣也跳楼死了，费翔远走海外！毛宁一个丑闻，就完全毁了自己的演艺生涯！”
“现在时代不同了。埃尔顿·约翰和 大卫·费尼什都已经结婚！还有蔡康永出柜了不也没什么吗？”
“那是国外！那是台湾！不要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李蔚佳情绪有点激动。她喝了口水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接着说：“蔚华，之前你和那位吴公子，这么多年，虽然媒体没有什么报道，可是在商场上也会有一些传闻。因为你坚持，我和二姐也不敢多说你。可你知道你出了事之后我们有多后悔？你已经吃过那么大亏，你还要继续？蔚华，这个世界不是你什么都牺牲的起的。有很多东西你获得了才会发现那些并不值得你牺牲的那些东西。”
“姐姐。”李蔚华有点哽咽，不过他忍住了没有掉眼泪：“姐姐，不要把我想的这么傻，这么贱。我和他真的有感情，和你想的不同。我和他在一起是因为我喜欢，不是图他什么。我也绝对不会成为任人玩弄的小明星。”
97.
这天是万里浮云下半部开机，仪式完成后导演老徐就立马正式开拍，一连赶了好几个镜头，感觉良好，晚上接近八点才下工。李蔚华饭也没吃，赶到珠宝行去给家宁选生日礼物。
他和家宁的生日一前一后，12月7号和12月11.曾经他们把两个生日凑在一起过，现在却是物是人非了。回来之后陈卓没有告诉他曾经为他准备生日晚宴，却把别人送的一堆礼物，包括经济公司专门挑出来的粉丝送的部分礼物都指给他看。他是一个也没拆。不过既然人家送了礼物给自己，怎么也得还回去。
最后他挑了一对兰宝石的袖扣包好，满是倦意的回家，这几天睡眠严重不足，昨夜也是凌晨才睡下，况且和姐姐的对话也很耗费心神。
回到家已近十点，陈卓见他一副疲惫的样子，问他要不要喝汤。他说：“我连饭都还没吃。”
陈卓忙去厨房看能给他做什么，先端一碗还温的汤来给他喝。一动勺子李蔚华就笑了：“这就补上了啊？最近做的也不多，你别告诉我你已经感觉发虚了。”
“你不就仗着自己年轻吗？少废话。反正男人喝点补养补养没坏处。”
“不用做什么费时的，弄个蛋炒饭就行。我都饿死了。”
葱花香肠蛋炒饭十分钟不到就端上来了，还附带一小盘几根的白灼青菜，金黄的米粒配着碧绿葱花和鲜红香肠，鲜香适口，青菜极其脆嫩。李蔚华猛吃一阵才抬起头来说：“家有大厨真幸福。”
陈卓看着他笑，又给他盛一碗汤。
“我去给家宁买生日礼物去了。你知道明天他过不过生日？”
“不知道。不过他一向不过生日。”
“以前过的啊！”然后李蔚华又想了想说：“反正过不过的我把礼物送过去。他也送了我生日礼物了。还没拆不知道是什么。”
“你倒还记得他的生日。”
“那是自然，就比我自己晚个几天嘛。”
“连自己的生日你都不记得。”
李蔚华恍然道：“啊！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我都不知道。”
陈卓笑着碰他的嘴角捻掉一颗饭自己吃：“一月十六。”
“你血型是什么血型啊？”
“O型。”
“万能血啊。我是A型。”
吃完饭还是发了个短信给家宁，提前祝他生日快乐，又问他过不过生日，不管怎样明天晚上带礼物来给他，要约个地方见面。
晚上睡觉的时候陈卓俯身吻他，只是浅吻后就被他推转身去：“今天好累的。快让我抱着睡觉。”
第二天家宁电话来说既然提到了就不妨借这个机会大家再聚一聚。就去锦朝。他已经电话过大家，有时间的就来，没时间的就算，大家随意。
晚上和陈卓一起坐车过去的时候李蔚华还是忍不住问了陈卓：“家宁感觉好神秘！我越来越发现一点也不了解他。王威说结婚以后了解到自己娶了位国王很惊悚，其实一直以来我也觉得很惊悚。家宁到底为什么当年要隐瞒自己的身份装书店小老板？装小明星假意被包养？我不知道当年王威了解到家宁就是百盛的真正老板有没有被吓一跳？我记得当年王威还在百盛做了好几次大投资拍电影。包括家宁获奖那部《舰长》。反正每次我多知道一点我就被吓一大跳。”
陈卓一直沉默着。见他说够了望住他，看那意思是不回答就不罢休才勉强说到：“家宁自己不愿意提的一些往事，我不能代他说。你要是那么想知道，找机会你可以自己问他。”
“我当然想知道！我想知道的原因是被瞒着的感觉非常不好。我想知道只是不想临时总是被吓一大跳！”李蔚华有些激动的说着，然后他握住陈卓的手，看住他的眼睛：“我还特别想知道你和他之间的往事。你不要急着否认，我不是追究什么，谁没有点过往？我的过往你最清楚。我只是想要了解你，想要了解你们！爱情的基础是互相了解和信任。我不希望我们因为隐瞒而产生不信任，不信任而产生误解。你要知道，只要你说过一次谎，那么你说的一切都会让人怀疑他是谎言！”
司机按下了按钮把挡板升上去，于是他们沉默了一会儿。
最后陈卓只是说：“关于家宁，你那么在意你就去问他。不过我觉得那些事情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用不着深究。如果说你要问我和家宁怎么样，我只能说你想象力太丰富。我们是很亲近的家人，事业伙伴，除此之外没有更多。”
“死不承认，就这一招。你就死不承认吧。就象你说小隋是你的特别助理你就能把他做成特别助理。你问问谁信啊？我已经告诉过你，撒谎和隐瞒，只能让我怀疑每一件事，甚至怀疑你不过就是为了玩弄这幅还算青春的肉体！”
陈卓不过是看中了他美丽的面孔和青春的肉体，这是姐姐说的。李蔚华心中并不是这样想的，此刻却口不择言的说了出来。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陈卓把他手一摔，微微侧身不理他。他伸手再抓过去却还是被挣开只抓到一点衣角。
李蔚华缩手坐正，看向窗外掠过的景物，不知不觉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车子是进入锦朝靠里的特别停车位的。两个人下车都各自生闷气，一前一后的上楼进入约好的包厢。
包厢里和以往不同，原来放小吧柜的地方放了张长桌，餐点酒水都随意的放在上面。来的人并不多，王威家宁，藤真，张眩，林亚利和张导，王浩宇和他老婆，还有五六个人，有两个李蔚华并不认识，有两个以前曾经见过，只知道名字。
还有两个是圈内的，一个是当时他们闹翻以后，最初家宁什么工作也不接了，公司专门给他单独配的年轻的经济人宋石。现在也是经济公司的大手了。
还有一个是现在百盛的另一位一线功夫巨星杨骨丹。他本来只是一位替身演员。后来在家宁拍一部动作片的时候给家宁做替身，之后才开始正式出道做演员。后来就越来越红，直红足五六年现在依然炙手可热。
杨骨丹看见陈卓进来似乎被吓一跳，稍微有点拘束的打过招呼。然后看见跟在陈卓后面进来的李蔚华，这个粗线条汉子并没有察觉什么，和李蔚华打招呼道：“蔚华！你也来了。”又偷偷凑近李蔚华说：“今天圈里来的人太少，只有王浩宇和你。董事长和总裁倒是都来了，吓死人。咱两坐一起吧。”
李蔚华一听就知道这个家伙比他知道的还少，有点奇怪家宁怎么会叫上他：“我不知道你和家宁居然很熟。”
“哈哈。毕竟我是江凝发掘出来并且介绍给公司的嘛。逢年过节他生日什么的我总得表示表示。今年我可是特别为他准备了七棵珍稀兰花。”又低声和他说：“而且还有意料之外的好处不是，江凝和陈董是亲戚你知道吧？今天又混了个脸熟。”
李蔚华摇头。又是一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知情者。”口里却答他：“唔，这个我知道的。”
除了专门去给家宁递礼物说祝福，一晚上大部分时间他都和杨骨丹坐在一起，看家宁和大家说说笑笑，渐渐有点喝醉，爬到长桌上去唱歌，还非要拉李蔚华合唱。李蔚华只得也爬上桌去，和他唱一首老歌。
站在桌子上往下来，周围都是仰着的脸，感觉确实不同。他们把原来的歌一起唱了三首，李蔚华瞥见陈卓看起来并不愉快的脸，才连忙跳下来。家宁在桌子上又端了杯酒解渴，然后脱了外套扭着屁股甩掉，之后来了两个逼俏的钢管舞动作。
家宁当年获影帝桂冠的另一部电影就叫舞者，一个情节就是学古典舞蹈的孩子生活所迫沦为在酒吧跳钢管舞的舞者。当年一舞惊天下，如今虽然没有钢管，几个动作做来李蔚华还是觉得几乎要让人鼻血狂喷，条件反射的双手捂住口鼻。
王威连忙抱住他的腿想把他拉下来，家宁挣扎不肯，张眩，藤真，陈卓三四个人上去才把他从桌子上弄下来，修长的小腿还在半空挥舞，T恤卷了上去露出半截雪白劲瘦的腰。
陈卓把他抱下来就松了手，其他人却被王威一人打了一下手，啪的一声十分响亮。张眩和藤真笑嘻嘻的松手，似乎也不生气。
王威带着家宁先撤了，杨骨丹和其他有几个人也都告辞。李蔚华他们几个却都留下，刚才叫了长寿面，玩的也挺饿，准备吃了再走。
吃面的时候李蔚华还是和陈卓分开坐的，林亚利在他旁边。林亚利要保身材，李蔚华却是没胃口。两人都随便喝了点汤就放下碗到一边去。
“你和陈卓吵架了？”
李蔚华皱着眉头想了想决定承认：“我觉得阿卓和家宁之间有点什么，暗恋还是什么。他不承认。”
林亚利噗的一声笑了，说：“你们这算什么？互相吃家宁的干醋？一个是陈年旧醋一个是暗自揣测。”
李蔚华骨朵个嘴，半响才说：“反正我的直觉。”
又笑了一会林亚利才带着笑说：“我们结婚十九年，我倒从来没往这个方向想过。你这一说回头看看还真有点可疑。你说要是不是暗恋着家宁，陈卓能这么尽心尽力的把三个企业都做大做好，发展的连我们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呢？还任劳任怨的，老板只顾享受自己的小日子全不管经营决策管理也没有任何意见。真是一个尽心尽力的苦逼暗恋者形象。”
见李蔚华低头不说话，林亚利接着说：“我和陈卓都是英国职业管家学校毕业的。陈卓他从来都是学的最棒的那个，不管是家政工作还是经济管理财会，虽然他年纪是最小的。可是你知道他最出色的一项绝技是什么吗？”
“是什么？”
“就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若无其事的管家脸。”
见李蔚华抬头好奇的看她，林亚利接着说：“我们结婚十九年，后来还继续共事了这五六年。他什么时候都是这种不露声色的死样子。要我这种和他长期生活互相了解才能觉察他的一点小动作。”
看着李蔚华怀疑的神色她接着问：“蔚华你对这个感受不太明显吧？你想说他明明经常笑，脸上也有表情的。”
“对啊。”
林亚利抿着嘴笑：“你回忆一下最初最开始的印象。”
李蔚华回忆了一下，终于记起最开始他是很有点怕陈卓，严肃冷峻表情不多的感觉，面对他总觉得自己象小学生。
“自从认识了你，陈卓慢慢变得表情丰富了起来。尤其是在你面前。”
李蔚华呐呐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亚利又笑：“我总觉得你要计较，应该会计较我这种和他共同生活了19年，还有一个孩子的人。谁知道你觉得不舒服的是家宁。就算真有什么特别的感情，比如说暗恋，可是你明白吗？暗恋其实并不
是真正的爱，而只是爱自己虚构的幻影。那些东西已经随着时间消散。家宁只是你们之间认识的一个契机。你们应该坦诚一点，不用互相揣测吃这种陈年飞醋。时间精力花费在这些事情上多不划算，你说是不是？”
陈卓吃完了也不过来找他，坐在那边和张眩说话。李蔚华扭头看看他，然后对林亚利说：“谢谢你林总。我会好好和他谈的。”
林亚利笑着拍拍他的肩，说：“陈卓过了新年就43了。”
李蔚华走过去，陈卓站起来问他：“回家？”他默默的点头，两人一先一后的相跟着去坐车。
98.
在车上李蔚华抓过陈卓的手握着，他并没有挣开。不过现在他的脸上真的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了。李蔚华望望他，又望望窗外，想起林亚利说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若无其事的管家脸”，不由得微微笑起来。过了一会他靠到他肩膀上去，说：“对不起，别生气了。我真的只是想和你好好沟通沟通。我不想象个妒妇那样在背后猜来猜去。以后什么事情我们都好好说，互相不要隐瞒，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