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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蒹葭——by吹不散眉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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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一截指头是他自己咬断的--这孩子也真有股狠劲!我叹了口气,道:"周二爷为了救你得罪了官府--他现在受了伤,怕是一两个月不能来接你。你先在我这里住着吧--不过你的名字不要跟旁人说了,你本来姓什么?"
瑶环道:"姓姚,这名字是师父给起的--要是不方便,就叫我的小名"成儿"好了--我也认得字,什么事都能做!但凭顾大侠吩咐。"
这孩子伶俐透顶,我点点头道:"你先养好伤再说吧。"
安顿好瑶环,我便去找大师哥,大师哥看了他的伤也沉了脸,出来道:"这姓高的竟如此混帐--你别管了,我叫人安排。"
没多久就听说高某人在一次权贵聚会上搂着个小倌死了,身上却没有任何伤痕--举办聚会的主人家也颇有势力,官府派人来查,无数人亲见那小倌被他折磨得遍体鳞伤,又知道高某人有这个恶癖,只能定案为他是脱阳而死,遭了风流报应--这件事江南传的沸沸扬扬,连周若谷那件抢人案也逐渐传为英雄救美。
我估计是大师哥派人点了他的死穴--这等人要他死容易,问题是一定要他死得大家说不出什么来,还不会影响自己,那就要选准时机--这就是我为什么一直对大师哥由衷的佩服。
周若谷足足在床上趴了一个多月才能下地--他长这么大这是捱打最重的一次!我陆续告诉他瑶环的处境和大师哥的态度,以及后来高老三的死,他道:"怪不得当着一院子的人打得我死去活来,还把大伙儿罚跪了半日--我算知道了,我爹这是打给知府大人看的--老谋深算!真是老谋深算啊!"
我问起如意楼的事,他道:"这位如意楼主人可是风月场上大大有名的人物--他是从京城来的,后来在福州、江南都开了分号!他本人琴棋书画样样精绝,调教的弟子无论男女都是一等一的人才,个个身价上万--他规矩也多,弟子大都是只卖艺不卖身,要是不合意的人,十万两白银也别想要他一个弟子!"
"那瑶环身价多少?"
"瑶环半年前出阁,大盐商王琅花了一万两给他赎的身,哪知道高老三仗势欺人,设圈套逼着王琅把瑶环抵给他,结果不到两个月他焚琴煮鹤的旧病复发--我爹恨我给他丢人,可我要去得晚些,这花一般的孩子就得让他折腾成一团肉泥了!你可不知道瑶环,不光长的好,那一笔画..."
我听他滔滔不绝开始说起瑶环,奇道:"你这么喜欢他,怎么当初你不替他赎身?"
周若谷叹口气道:"我也想,没这么多钱啊--我爹管得我严着哪,每个月就五百两银子的月例,公帐三千两以上要几个人同意才支得出来,我月月花个精光,一万两哪是说拿就拿得出来的。"
我笑道:"就你这大手大脚的,我那两万两你倒没给我动--前年还能原封不动的托大师哥还给我?"
周若谷道:"你那笔钱?哦,你存在福州那笔?笔据五年前我爹就要走了。"
我笑道:"怪不得能留下,大师哥太英明了--你每个月五百两月例银子还少啊?我和陈湘在京城的时候,月例银子也就几十两--当然了,你是大少爷;我们是老百姓!"
周若谷摇一摇头,道:"行了你,我爹成日拿着你教训我--你现在可是日进斗金的大财主!"
"谁日进斗金了?我们又不为赚钱--养着那么多人,一个月顶多千把两的盈余,我跟陈湘平摊下来还没你的月例银子多呢。"
"得得得,我又不跟你借钱,何必跟我哭穷?好在挨这一顿好打,瑶环总算是我的人了--这一票不算赔本。"
我恨得咬牙:"瞧你这没出息劲儿--那如意楼的主人你见过,人怎么样?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十三)美女青罗
"这你可把我问着了--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多年只听他抚过一次琴,真是绝了!圈里都叫他七爷,好像也是姓顾--还是你本家呢!这位七爷整日带着面具,连他的徒弟都不常见到他,外人更别提了--不过据瑶环说,他师父惊才绝艳,比他们所有的弟子都美!唉,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也想去如意楼?"
我因"阿衡"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呢,也就没必要跟人说--省得空欢喜一场再查出不是,或者根本找不到人,又刺激了三师姐。他既然问起,我随口道:"这不听你说得太玄乎了吗?能调教出身价上万的弟子来,这师父也太神了吧?"
周若谷道:"我也好奇哪,谁不好奇啊--不管什么时候,他身边至少有一名弟子出面撑住如意楼,他高兴了出来跟大家喝杯酒,不高兴人影都不露,大家也没办法。"
我有些不信,不就是个开妓馆的吗,摆那么大谱--"像高老三那种老粗能买他的帐?"
"高老三?高老三连如意楼的门都不敢登--这位七爷厉害着呢,高老三好像是有把柄在他手里,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反正是不敢明惹他!就好比瑶环,高老三垂涎已久,还是得在瑶环赎了身之后才敢动他--加上七爷几个弟子嫁得非富即贵,手眼通天;就是经他手调教过几个月的人,也都对他敬畏如神--大伙儿还指着有机会让他帮忙调教人呢,谁没事得罪他啊?"
等周若谷能起身了,我要他陪我去一趟如意楼--本来想自己去的,听他和瑶环说的主人家那么多怪癖,还是有个熟人从中引介一下比较好。
如意楼并不像寻常风月场所,不在繁华的宁波城中,却在一个小岛上--要不是周若谷带路,估计我还真得找一阵子--普陀山海天佛国、梵音梅岭,已是个景色佳妙之处,这小岛也就普陀山十分之一大小,一半都是山,却是满目葱翠,清幽宜人--开在这么偏的地方,居然生意还十分好,这位七爷果然有些门道。
据周若谷说,这个岛半年前被如意楼顾七爷买了下来,便名之为如意岛。一路行来,处处依形附势,移步换景--全不见声色场所的富丽,却别有自然之趣--想想却也有道理,那有钱人家豪奢相竞,倒是这海山间的天然野色更投他们脾胃,怪不得这些富豪也不嫌偏远,趋之若鹜--这人胸中果然颇有丘壑。
岛上依山四五处错落的庭院,周若谷带我走到一处,小厮上前打门,开门迎客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青衣小鬟,一见周若谷立时招呼入内,不一刻主人家出来,却是一位淡雅梳妆的美貌女子,瞧年纪也只十八九岁--周若谷称之为"谢姑娘",跟她客套几句,又介绍我跟她相识--说这如意岛是这位谢青罗姑娘执掌。
谢青罗并不像岳无双那样娇俏任性,也不像祝漪莲那样美得高不可攀,她是那种第一眼觉得很舒服,再看才发现极有韵味、值得细品的美女--她听周若谷说到我名字,大眼睛闪了两闪,向我深深福了一福:
"原来是顾峋风顾大侠--大伙儿说起顾大侠和陈先生,都说是观世音菩萨驾前罗汉转世,专为来救拔我们江南百姓的。怪道今日枝头喜鹊叫个不停,竟是顾大侠莅临如意岛--青罗有幸,青罗有幸,顾大侠快请上座。"一边说话,见小鬟端上茶来,她亲自接过,恭恭敬敬捧到了我面前。
来江南不过一年多,我倒不知道自己这么受人爱戴--这自然是因为和陈湘开医馆的缘故了。我谦虚了几句,见她说话爽利,便问起阿衡的事,谢青罗想了一想,道:"阿衡并不是我们如意楼的人--顾大侠找他有事么?。"
这姑娘说话很投我的脾气,我也就不瞒她,道:"我有个亲戚的孩子自幼走失了,十来年一直寻不见;后来你们这里一位小哥遇见他兄弟,管他叫阿衡--说是两人生得很象,说起年纪也差不多--我疑心阿衡便是我那亲戚的孩子,所以来问问,不知姑娘知不知道他现在什么地方?"
谢青罗道:"是谁跟顾大侠说得?"
我看了周若谷一眼,道:"他叫瑶环。"
谢青罗道:"不瞒顾大侠,阿衡是一位客人送来请我师父帮忙调教的,调教完了送还给主人,此人与如意楼再无任何瓜葛--所以阿衡现在哪里,我们也不知道,实在是抱歉。"
"那他的主人是什么人?"
谢青罗看了周若谷一眼,道:"大侠忙于救民疾苦,不太知道我们这一行的规矩--替客人调教身边人,那是客人的私密之事,向例是不能外传的--究竟是受谁委托,这种事师父也不会告诉我们。"
原来是这样。可是这是替师哥师姐找到孩子唯一线索,我还是不死心--"令师在么?可否容我们拜见一番?"
谢青罗道:"家师身体不大好,一向很少见人--这个周二爷也知道,请顾大侠恕罪。"
我从怀中掏出两锭元宝摆在桌上,道:"请姑娘通融。"
谢青罗看了周若谷一眼,周若谷赶紧把银子给我放回怀中,拱手道:"谢姑娘莫怪,我师叔不是此道中人,不是有意亵渎姑娘。"说着连连作揖。
我心说开妓馆不就是挣这个钱的吗?我花钱还不对了?
谢青罗道:"顾大侠是替我们江南百姓办实事的大侠客,平日我们请也请不到--这一顿我请。"说着让小鬟摆上酒菜,请我二人入座。
吃喝间又有人来访,谢青罗告了罪出去,周若谷向我道:"我不是让您别带钱吗?师叔您不知道,这里自来是一个月一结帐;不常来的也是离开时付帐,自己看着给--当着姑娘就拿出钱来,您当是翠红楼买钟点呢?这也就是您,换个人早给请出去了。"
"自己看着给?那有没有人玩完了不给钱?"
"看您说的--到这里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要是没人引荐,那生人进都进不来--别说不给钱,带钱少了都要打个条子回头让人送来,要不自己下次也没脸再来了。"
"那来一次一般多少钱?"
"熟客都是一个月一结,来得越多越实惠,比如我一个月来十次左右,押上三百两就差不多了--反正就是喝喝茶聊聊天,留宿另算;要是单算,这一顿得七八十两呢!"--我的天,翠红楼算是福州最好的妓院了,价钱也就是这儿的一半!怪不得他每个月五百两都剩不下,真不愧是销金窝!
可是不打听到阿衡的消息我不死心,吃完饭谢青罗过来,我又要求一遍见她师父,周若谷帮着劝了半天,请她通传一声,说不定七爷一高兴就出来了呢。
谢青罗当不得我们软磨硬泡,只好进去回禀,不一刻出来道:"顾大侠平日救苦救难,我师父很敬重,请您进去呢。周二爷喝杯茶,我让小梅陪您出去逛逛。"
这显然是七爷只见我一个,周若谷倒也没脾气,道:"多谢多谢,我师叔不是圈子里的人,我不在他身边,姑娘多照应些,别犯了七爷的忌讳。"
这小子也真是贱,人家给他吃闭门羹他还这么说。不过我倒是对这位"本家"更好奇了--这么大的谱,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谢青罗带着我往后走,走了两步就听到一阵琴声,我不懂音律,就觉得琴声欢快,特别好听。穿山过洞,曲曲弯弯到了一处精雅所在--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说不尽诗情画意。
琴声是从一个亭子里发出来的,远远见一个白衣人正在低头抚琴,虽然不见脸面,但那种风神气度,让人一望心折--也难怪周若谷对这顾七爷这么推崇,这样的弟子,这样的布置,这样的风度,莫非是谪降人间的仙人不成?
谢青罗带我到了亭外,琴声嘎然止歇。谢青罗道:"师父,这位就是顾大侠。"
顾七爷站起身来,向我拱了拱手,我好容易见到他正脸,却跟没见着一样--他脸上带着一个青铜面具,冷峻而精美,却看不出表情--只见一双眼睛灿灿如星,眼光正拂过我的脸。

(十四)如意岛主
不知为什么,这眼光让我觉得很亲切,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高不可攀。见他降阶相迎,我也抱拳为礼,道:"七爷。"
顾七爷道:"顾大侠请。"向谢青罗摆了摆手,谢青罗躬身退下。
我随他走进亭中,地下铺着羊毛软垫,案几上一张焦尾桐琴。旁边火炉上座着水,架子上搁着茶--亭子里东西不少,可是并不显凌乱,反而有种很亲切的家居感。
我二人席地而坐,顾七爷将琴收起,案上换上茶船--他简单收拾的功夫,火炉上水已滚了。顾七爷放好茶叶,拎下壶来,烫杯,冲茶,沥汁一气呵成--这些寻常人每天都会做的动作,他做起来却好看之极--让人光看着就觉得是种享受。
我静静看他的功夫,他已捧了一个细长的杯子到我面前。鼻端闻着幽幽茶香,我忽然眼眶一热--这茶香、这情景,让我一下子想起了阿七--当年在东瀛的驿馆里,他也是这样冲茶给我喝,如今却茶香宛在,人事已非!
我这里浮想联翩,是眼前的晃动把我拉回现实,我定一定神,竟是顾七爷的手在颤抖--原来闻香已毕,他又举了杯子送到我面前。杯子里滚开的茶汁随着手的震动溅到他手上,烫得他一哆嗦,杯子里热茶却溢出得更多!我眼见他"啊"的一声,茶汁顺着手背往下流,连忙伸手去接。
他用另一只手推开我道:"别,小心烫着你。"我道:"水都流出来了,快放下!"他放下杯子,甩去手背上的滚茶,眼瞅着凝玉一般的肌肤立时红肿起来--我随身带着陈湘配的伤药,忙拿出来给他涂上。
我自开医馆以来见过各种各样的病人,这等涂药包扎的手法熟练之极,三下两下给他涂好了药,道:"这两天别沾水。"听不到回应,一抬头却见顾七爷痴痴地看着我--大概看到我脸上的表情,他连忙低下头道:"谢谢。"
我心说这位七爷的眼光好生古怪!这人为什么老带着面具呢?我正自沉吟,就听他道:"对不住,好久没亲手烹茶了,本想好好款待顾大侠的--实在是抱歉,下回来时一定补上。"
我摇摇头:"不敢当,我是粗人,喝什么茶也不讲究,不用七爷亲自动手。我这次来是想拜托七爷一件事。"
"大侠请说。"
"我听说七爷身边曾有一个叫阿衡的孩子--我想问问这孩子的事。"
"我听青罗说,阿衡很象您一位亲戚的孩子,所以您要找他?"
"正是,七爷还记得这孩子的情况么?他姓什么?他怎么会?怎么就,就落到这步田地?"--好人家的孩子谁来当小倌儿啊?
顾七爷看了我一眼,道:"阿衡说他姓林,父亲是个不第秀才,家境清贫--他读过书识得字,只是后来父亲生了重病,他才不得不卖身给父亲治病。"
我叹了口气,"我们这医馆要是早开一年,也许就不至于,唉!可怜--他现在哪里?"
顾七爷低着头不言语,我急道:"我师姐思念儿子成疾,所以才来求七爷--还望七爷成全,告知这孩子的去向,在下感激不尽。"
顾七爷深深看了我一眼,道:"顾大侠,你急人之难,普救世人,为人这样好--你有没有遇到过伤你害你的人?"
我一呆,这事我还真没有想过--"伤我害我的人?这个,我自幼习武,寻常人要伤我倒不太容易。"
"顾大侠武功高强,可是常在河边走,难免不湿鞋--您难道从没受过伤?"
"当然受过伤"--我受过几回伤大半是因为大师哥和王爷的责罚,但那都不是伤在要害;最难熬的一次是中了"寸相思"--"有人给我下过毒!"
"哦,现在解了吗?"
"解了--我守着一位妙手神针,要是这毒不解,我早活活疼死了。"
"那你恨不恨给你下毒的人?"
我恨山崎吗?他这毒折磨得我生不如死--可是要说我多恨他,却也说不来--我居然没有仔细想过这件事,我这人怎么这么没心没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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