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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蒹葭——by吹不散眉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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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头看着顾七爷,这问题问的,我到底该怎么说?
哪知他和我眼光一触,自己先移开了眼光,道:"阿衡的事,容我好好想想,明天这时候我给顾大侠答复。"
明天这时候给我答复?我怔了一怔,明白过来--就是说,我现在应该告辞了,明天再来!来一次就几十两银子,真是会做生意啊!
可是现在是低头求人,我也只能照人家说得办。眼见顾七爷拉了一下亭角的绳子,谢青罗很快出现在面前,顾七爷道:"你送顾大侠出去--顾大侠是我本家兄长,这如意岛他随时可以来。"
谢青罗听见这话,裣衽向我拜了下去,道声"青罗失礼之至!"我站起身来谦逊了两句,看顾七爷起身送客,赶紧告辞,
谢青罗亲自送我们到了岸边,我眼看着都上船了,谢青罗并不再提她请客的事--"看着给"也不能不给啊!可是才把银子掏出来,周若谷已经给我摁了回去,向我使个眼色,让我别轻举妄动。
就听谢青罗嘱咐道:"师父约顾大侠明日见面,大侠可不要忘了!"
我点头称是,和周若谷上了船,他听我说了见面的情形,看着我道:"还是你面子大啊--随时可以来!来了就直接见正主!旁人几百几千的银子花着都没这个待遇!"
"你以为这地方我想来?今儿是沾你的光,我哪有那闲钱老塞这个窟窿?"
"是我沾您的光--人家当你是本家兄长!你给钱那不是寒碜人吗?谢青罗连头都磕了?这不连请客的话都不敢提了?"
"什么意思?这位七爷真是有些古怪!"
周若谷道:"他古怪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五十步别笑一百步--你就说我爹,武林盟主,家大业大,有什么不满意的?还整天死板着个脸,动不动板子鞭子伺候--我看你们这些有本事的人大概都有些古怪!"
"嘁,扯我干什么?我哪里古怪了?"
"小师叔,你还以为你不古怪啊,你倒是武功高脾气好,偏偏不娶老婆不生孩子,守着个男人过一辈子--跟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就是不一样啊!"
让他这么混说一阵,倒把我对顾七爷那种古怪的感觉冲淡了。说话间就到了普陀山,我才发现如意岛居然离我不过两刻钟的水路。
第二天我依约又到如意岛来,也没再惊动周若谷。谢青罗看见我好生喜欢,说七爷就在里头,让童儿陪我直接进去。
童儿带我到书房坐下,奉上点心和茶,让我少待片刻,说七爷这就过来。
书房里布置清雅,四壁图书,各种诗词歌赋都有,我正自浏览,就听一个清脆的声音道:"弟子知罪!愿领师父责罚。"

(十五)训诫弟子
这是从隔壁传来的,其实声音并不大--是我内功日渐深厚,耳音越来越灵敏的缘故--可是这声音非常熟悉,想了半天想起来,这是瑶环!
大师哥见过他那些非刑之伤后,对周若谷和他的关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十来天后他行动无碍了我也就送他回到周若谷身边,让他们两个一起养伤--瑶环见到周若谷两条腿为了他给打成那样也吓了一跳,知道真相后倒更感激他一片深情了。
瑶环本是顾七爷的弟子,回如意岛那是天经地义--可是他又犯了什么错,顾七爷要责罚他?
我侧耳倾听,顾七爷低沉的声音道:"自己说该罚多少?"
瑶环道:"我不该泄露阿衡的身份!不过顾大侠说,阿衡很可能是他的亲戚--顾大侠救了我,他是好人,我才跟他说的。"
顾七爷冷冷"哼"了一声,道:"旁人救了你,你就可以把如意楼的事都告诉人家了?"
瑶环沉默片刻,道:"弟子知道错了,请师父重责五十鞭。"
我没想到瑶环是为这事受责罚,耳听得鞭声着肉的声音响起,杂着瑶环低低的呻吟声--这顾七爷看着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待弟子竟这般苛刻,就为瑶环跟我说过阿衡在如意楼呆过就要打他五十鞭,这是什么混帐师父?
我拉开书房的门冲出去,一推隔壁房间的门,里头好像插着呢。耳听得鞭声震响,瑶环已经哭了起来,我心头气往上撞,双膀一运力,房门应手而开。
就见瑶环赤裸着身子跪伏在地上,雪白的肌肤上已有十来道鞭痕,顾七爷拎着鞭子站在一边--两人见我冲进来,都吃了一惊。我拿起旁边架子上的衣服扔在瑶环身上,拉起他道:"咱们走"。
顾七爷一伸手拦住我:"顾大侠,如意楼有如意楼的规矩,在下教训弟子,顾大侠也要插手么?"
我本来只想带瑶环离开,没想到他还有脸说是管教弟子,当即一声冷笑:"瑶环已经赎了身,不是如意楼的人了--他如今跟着我师侄,算得是南海派的人--有人想欺辱我南海门下,我当然要管上一管。"
顾七爷道:"在下请问一句,顾大侠您现在名满天下,可以自立门户了,可是难道就不用守南海派的门规了么?令师说话,你就不听了么?"
这话还真不能说他没道理,我冷笑道:"在下是南海弟子,走到哪里都要守南海派的门规--不过南海派堂堂正正,家师也不会因为我跟旁人提及南海派的事而责罚我!顾七爷,这孩子跟我说到你时一直很恭敬,在下也因之很看重七爷,可是如今看七爷行事,嘿嘿,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顾七爷道:"在下行事但求无愧于心,顾大侠看不惯也由得你--可是如意楼的规矩不能因为顾大侠就破了。瑶环,你还认不认我是你师父?"
瑶环本来一直站在我身后,听见这话,走到我面前低头跪下,道:"顾大侠眷顾,瑶环感激不尽,可是瑶环确实犯了如意楼的规矩--从进门时师父就说过,不能跟外人随便提如意楼的事,我,我应该领受师父责罚。"
把我气得,这孩子是不是让他管傻了?"如意楼的规矩是谁定的?"
"是我。"他倒真有胆子承认!
"好,如意楼的事不能跟外人提--可是瑶环跟了我师侄,我就算得他的长辈,他跟我说也算犯规么?"
"瑶环,你跟顾大侠说时已经是南海门下了?"
瑶环不敢言语,我一笑:"你不用逼他--他在外头给人非刑折磨,周若谷救了他出来,送到我那里--我答应庇护他,问他时他才说的--瑶环,当时你没打算跟着周二爷么?"
瑶环道:"若不是周二爷相救,弟子早给人折磨死了--弟子当时向师父求救,可是正赶上师父不在--周二爷对弟子不薄,弟子因此打定主意以身相报!只是南海派门规严峻,弟子不知道周二爷能不能获准;顾大侠是周二爷的师叔,他准许了弟子留下,后来问及本门中事,所以弟子,弟子才跟他说了。"
顾七爷沉默片刻,道:"原来如此,你要是早些说明,也不至于罚你这么重--既然是这样,我免你一半,只责罚你二十五鞭!方才打了多少?"
瑶环道:"十四鞭。"
"好,还有十一鞭。"
瑶环道声"是",看了我一眼道:"顾大侠,您的心意瑶环感激不尽,可是我走到哪里,也还是如意楼的弟子,等我领完师父的教训,我再跟您走。"说罢解开衣服,俯身趴向地下。
我虽然生气,但人家师徒愿打愿挨,我还真是没话说。顾七爷当我不存在一般,鞭下如蛇,一鞭便是一道血痕;瑶环挨一鞭身子抖一下,却是不躲不闪,连求饶的话都没一句,更不要说求我救他。
直到剩下十一鞭打完,瑶环已疼得摇摇欲坠。饶是这样,还是爬起来又跟师父磕头道:"谢谢师父教训。"我眼看着他冷汗顺着头发往下滴,居然还对这变态师父这般恭敬,简直不知说什么好。
顾七爷点了点头,拉绳子叫了童儿进来,吩咐带瑶环下去敷药。这才向我一抱拳,道:"顾大侠请这边说话。"
还说什么话?我已经没话好说!为了瑶环告诉我阿衡的事,当着我的面狠狠抽了他一顿鞭子--这不摆明了堵我的嘴呢吗?怪道周若谷一个劲儿说这顾七爷厉害,瞧他把弟子管得服服帖帖,都赎身出了门说叫回来就叫回来,说责罚就责罚--我这件事人家都不用开口,就让你自己没法子张嘴了!
可是他这些手段让我非常厌恶,我一声冷笑,也抱拳道:"不必了--顾某不是不识相的人,七爷要不想帮忙就直接说;用不着杀鸡给猴看!"
顾七爷道:"不是我不想帮顾大侠,确实是有些不便;阿衡如今也不在这里!"
"好了,我知道了,打扰七爷,顾某这就告辞。"我说到这里,掏出怀中两锭银子,"啪"的向桌上一拍,两锭元宝已平平没入紫檀木桌面。
我径自出门而去,我是有意这么做--我不用你向我卖好,说什么我是你本家,可以随便来去--老子并不缺这个钱,也不想再跟你这种人攀交情--你不是假清高吗?还不当面收银子?我就是要当面给钱,就当找妓女打茶围了!
我气哼哼回到住处,决定这件事就此打住,我就当没发生过。结果第二天周若谷就带着瑶环来找我--瑶环一见面就跪下,求我别怪他师父--我倒真奇了怪了,顾七爷这徒弟可真不知怎么调教的,就这么打竟还对他这么死忠。
又过十几天,这天晚饭后陈湘问我:"听说有人跟纬儿生的一模一样,师哥师姐很是惦记--二师哥想拜托你帮忙给打听打听,说不定就是失踪的雒经呢。"
"我不是没打听过,最初还是我和周若谷去找他的呢。"我把事情经过跟他说了一遍。
陈湘皱眉道:"这人行事好生古怪--二师哥听说后去拜访过他两次,都被他称病不见--二师哥第二次还是带着药去的,咱们回春堂一向不出诊,二师哥这作大夫的登门给他送药,他居然仍是搪塞不见--他的女弟子倒很客气,说他师父当你是本家兄长,说不定你去能见着真佛。"
我一声冷笑:"他不肯见二师哥却要见我,那是因为我羞辱了他--不见着我他就没法子报复我!这人一点小事就斤斤计较,对自己弟子都这样,对旁人还不更是睚眦必报?"


(十六)庐山真面
陈湘叹了口气,劝道:"凡事往好处想--瑶环那孩子人极聪明,他对师父这样忠心,这位顾七爷自然有些过人之处;若谷也说人家对你和对别人大不一样,说不定他原本就认识你,要不为什么老带着面具?师姐想这孩子都想成毛病了--所以二师哥跟我说起,想求你再委屈委屈,帮忙去问问。"
我看着他:"二师哥不跟我说,怎么倒跟你说?"是不是知道你能管着我呀?
陈湘拉住我的手,低头一笑"我跟着你到南海派,你抬举我,旁人才抬举我!"
我顺势将他拉到怀里:"得了,你妙手神针陈先生一身决人生死的本事,谁敢得罪你啊?小的是跟你混!"
才说笑两句,又有人打门--说有人肚子疼得满地打滚,求陈先生去看看。
从开了回春堂,陈湘就没正经休息过一天--他是真正的"医者父母心",恨不得病人半夜找他也要起来--从师父大师哥往下大伙儿都敬重他也是为了这个!后来我怕他累坏了,嘱咐五哥半夜来的一律挡驾,纬儿自告奋勇说夜里来的他先接待、安排住下才好了些。今天这都快定更了,又有人来求医。
陈湘向我歉然一笑,匆匆出去。我想想二师哥三师姐思念儿子的心,这件事还真要想想办法--陈湘说得很是,这人老鬼鬼祟祟带个面具,又不是女人!不行,我得去探探他的底。
反正也是独守空房,我说干就干--到岸边叫上船家,不一刻便驶到如意岛。天已定更,岛上只有几点稀疏的灯光,那是宅院门前挂的灯笼。我叫船家到避风处等我,自己跃上岸来。
这岛上我来过两回,已是轻车熟路,那知走着走着就听背后一阵"咻咻"的喘气声,没等我转身已觉肩膀上搭了个东西,我也不回头,身形一挫,抓住肩上那只手向前甩出去--甩出了手才想起那东西毛茸茸的,仔细一看,被我一下子摔在地上的竟是一只小牛般大的恶犬。
我脖子一阵发凉,方才我若出手慢一点,只怕颈椎就被这东西给咬断了!那恶犬摔得不轻,昂起头来才要叫,被我冲过去一掌劈在后颈,登时软倒在地,没了声息。
可是夜静更深,这半声狗叫毕竟也惊动了人,廊下两个高大汉子一前一后冲了出来--估计是如意岛的保镖。这两人武功虽不弱,其奈遇上的是我,不过几招就分别解决,点晕了扔到树林里,我飞快地向顾七爷的住处掠去。
后院里很明显就一间房里亮着灯,窗户上映着一个清瘦的身影,长发披垂,看不出是男是女。我站在树影里正在琢磨,就听房里传出低哑地一声:"大哥!"
没有人回应,我侧耳细听,房里只有一个人短促的呼吸声,并没有别人--这人在跟谁说话?
不一刻又是这样一声"大哥!"--声音饱含着痛楚和无奈,不知为什么让我想起受伤的野兽被困在笼子里舔伤口的情形。
我实在忍不住了,纵身到窗边,隔着窗缝往里一看,眼前的情形诡异非常--乌黑的背景前一只雪白的手臂,臂上插着一把刀,一道鲜红的血从刀臂间缓缓流下--乌黑、雪白和鲜红的颜色对比太过强烈,让人触目惊心!
可是更触目惊心的是我再偏了一下所看到的--乌黑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可露出的那半张雪白脸孔--那修眉俊眼,绝美的一张脸,竟然是一张我熟悉透顶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面孔!和五年前死去的山崎一模一样!
我自来不信鬼神,可是眼前这情形实在太过诡异--人的脸哪有这么白的?还有那鲜红的慢慢流出的血,他在跟一个没有呼吸的人说话--老天,我看着素蜡摇摇,凉风嗖嗖,难不成我是见了鬼?
我心头一惊,脑袋一下子磕在了窗户上,更吓了我一跳,"噌"地倒跃出一丈多远!可是房中传出的一声喝问"什么人"却让我重新镇定下来--这声音我很熟悉,是顾七爷!
我方才站的那扇窗子一下子被推开了,窗前站的是顾七爷,依然带着面具--可是,他的长发披垂,衣服颜色也和我方才看到的山崎穿得一样!
我心里如同开了锅--山崎初见我时一直叫阿七,他没有死于兵乱,所以到中土之后也就以"顾七"为名--这个顾字,自然是随了我的姓!可是他为什么带着面具不认我?而且,连声音也要假装低沉,不让我认出他?
我想起他种种古怪,乍见他死而复生的欢喜之情也淡了--这个人心机实在太深,什么死于兵乱,看来也是他故意骗我的!
我发愣的功夫,对方自然也看见了我--他呆了片刻,叫道:"大,大哥!"
"大哥?怎么不叫大侠了?"
山崎身子一颤,低下头道:"我,我,大哥请进来喝杯茶,容我细细禀告。"
我看着他,这家伙到现在还带着面具,还这么哑着嗓子说话!冷笑道:"七爷别客气了,您的茶自来不同寻常,我哪儿敢随便喝?有什么话这就请说!"
山崎被我这一损,登时僵在当地,半晌自己拉开门出来,屈膝跪下道:"大哥,我不是,我不是有意瞒你。"
我点点头,"对,你也不用有意瞒我,顾峋风是个粗人,七爷随便使两招,就把我玩弄于股掌之上--要怪也怪我自己蠢!"
山崎给我噎得张口结舌,叩头道:"阿七该死!我知道那"寸相思"害大哥吃了不少苦头,可我,我真不是有意的--是国中突发叛乱,要不是身边卫士舍命相救,我险些见不着大哥--大哥不信,看看我胸前这道疤!"他说着解开衣服,只见胸前从喉下到右腰一道手指粗细暗红色的疤痕,让人看着都喘不过气来。
我是武林中人,当然看得出这一刀砍得极深--咽喉受了伤,怪道说话声音都变哑了!这要再往上错一点斩断了喉头,这人可不就完了!我伸手摸了摸他肋骨,道:"肋骨断了几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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