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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蒹葭——by吹不散眉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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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根--也多亏骨头这一搪,才留住了性命;后来虽接上骨头治好了,因断骨茬戳到了肺叶,所以留下了咳嗽的病根,着凉上火的就犯病。"
我叹了口气,替他掩住衣服,觉出他肌肤冰凉,身子在不停发颤,这才发现他只穿了一层薄薄的浴袍--看来他身子果然虚弱,想起他跪在石板地上这半天,我忙伸手拉他起来,道:"快进屋去吧。"
扶他进了房里,灯光下才见他左手衣袖淋淋漓漓的都是血。我想起他方才臂上插的刀子,忙撸起他衣袖,就见靠近手肘的肌肤上一个狰狞的"顾"字,一笔一划都是刀疤--其中一道血迹宛然,显然是他方才新刺的伤口。
我又心疼又生气,怒道:"这是怎么搞得?"
山崎看了我一眼,眼神中一片凄然:"这几年我一直在找大哥!胡三爷说您到京城求医去了,我就寻到京城;后来又听说您在福州大展神威,我又寻到福州;直到听人说您在普陀山开了回春堂,我又跟到这里--才算见到了您。"
他说得急了,气息一岔,咳嗽起来,一边咳一边接着道:"我日日夜夜思念着大哥,有时候想大哥想得受不了,就会割自己一刀--臂上疼得厉害,好稍稍缓解分散一下心里的痛楚。"
我早知他对我一片痴情,没想到多年不见,这思念还如此强烈!想起方才听到他困兽一般喊得那两声"大哥",那自然是他心疼得受不了,又一刀插向自己的时候。我叹了口气,从怀中摸出药膏,给他涂在伤口上。
山崎道:"谢谢大哥,您这药当真灵验得很。"
我点点头道:"这是陈湘照着大内玉肌凝雪膏调制的,一抹上就会痛楚大减--生肌止血最快,连疤痕都不会留下。"
山崎一呆,忽然又咳嗽起来,他这咳嗽越咳越剧烈,看来肺叶真伤得不轻--我给他慢慢按摩后背,好半晌才理顺气息。他就势偎进我怀里。

(十七)心智超群
我身子一僵--山崎这件事让我好生为难!我和陈湘早定下生死之盟,璐王爷也好,岳无双也好,他都不违誓言地跟着我;山崎固然可怜,可我已不再是自由之身,还是别招惹他的好。想到这里,我给他裹紧斗篷,就势离开了他身子,道:"你为什么总带着面具?"
山崎抬头看着我道:"大哥方才,没瞧见我的脸?"
"我瞧见了!要不是瞧见你脸,我怎么认得出是你--对了,你为什么死瞒着我?"
我这人就是心软,一看见他浑身的伤什么都忘了--你既然对我日思夜想,怎么近在咫尺了还不认我?还怕我认出你?你到底瞒了我多少?
山崎低头道:"我是怕大哥为了寸相思的事--我害你那么惨,我怕你记恨我,所以又想见你,又怕你认出我来,再不理我。"
"是我不理你还是你不理我?我为了阿衡的事跑了一趟又一趟,你不答应也罢了,还要当着我的面痛打瑶环。"说到这里我的气又上来--他这人偏执狠戾,对自己狠,对身边的人也狠,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徒弟,找个茬就打得那么狠!他对我一往情深,还害得我死去活来;旁人的性命更加不会放在心上!
大师哥说"忠臣出于孝子之门",师父说"看一个人的本性就看他对自己身边的亲人怎么样"--陈湘生得俊美也许是他一开始吸引我的地方,可是我之所以矢志不渝的追求他,是因为他那种发自心底的纯净和慈悲--这种人才华冠世可以兼济天下,资质平庸至少也可以与邻为善;这种人让人跟他在一起觉得踏实,觉得安稳放心。
可山崎不是这种人--他的美不逊于陈湘,他的心机才智也不比陈湘差,比我这粗鲁武人更不知强了多少倍。但他性子凉薄,视人命如草芥--他心智超群,连开妓院都能开成第一流,绝对会出人头地!可他并不是个容易相处之人,就像是一颗蒺藜,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他的刺扎伤。
山崎见我面色阴沉下来,贴着我膝前跪下,道:"我知道大哥心软,为了瑶环挨打的事不痛快--不过这是我如意楼的规矩,我不能因为大哥破了例。"
我一皱眉,"你这规矩大得很哪--我是他的尊长,他跟我说既然不能算犯规,为什么还要打二十五鞭?"
"因为他提的是旁人的事!"
"他提阿衡怎么了?我正要找阿衡--他说不定是我师姐的儿子!又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怎么就不能提?这是什么规矩?"
山崎道:"大哥是正人君子,爱惜瑶环;阿衡也许会是您师侄,您更是眷顾;我能理解--打个比方,瑶环画得一手好画,再过十年二十年,说不定便是有名的画师;阿衡书读得不错,以后说不定考中进士,为官作宰--要是那时候世人都知道他曾作过小倌,用自己身子伺候人,您说是对他们好呢,还是不好?
所以我订下规矩--如意楼的人到了外头不要随便提这里的事,尤其是客人带来调教的身边人--我是为了周全他们!人没有天生低贱的,操此贱役都是不得已--以后能不能脱离苦海,各自走到什么地步看他们自己的本事--可是祸从口出,我不想让这一段欢场生涯拖累他们一辈子!"
他这样一说,我心头一震--我长这么大没受过真正的苦,习武练功开医馆,做的都是堂堂正正的事,我真得没想过这些妓院欢场里做皮肉生意的人过得是怎样一种生活--山崎定这规矩看来不近人情,其实却是出于爱护弟子的本心--怪道周若谷说他的弟子都对他万分尊敬!
"那你怎么想起做这行生意呢?"
"我也是不得已--当初国中叛乱,我身边卫士死的死伤的伤,我也被人砍了一刀,几乎毙命。一个受伤的卫士把我藏在乡下家中,可是我的伤实在太重,那一片最好的大夫却是个色鬼--救我的条件是让我那卫士十五岁的儿子去伺候他!后来我的命保住了,我那卫士却郁郁而终。
我伤好后花了大价钱收买武士,杀了那无良大夫,救出卫士的儿子到中土来找你。当时我们身上已没有什么钱,我这一身伤病又需要不停服药--卫士的儿子生得俊美,有个富商看上了他,我又不能卖了他,没奈何只好做起这行生意。
就是因为我们自己从困苦里经过,我才知道做这一行的不得已--人平安健康的时候怎么都行,可要是生了病痛!唉!我这几个徒弟大都是家里有灾有病不得不卖身的!我定下这条规矩,一边鼓励孩子们奋发向上,一边对他们严厉调教,有错必罚--是希望他们能早些凭自己的本事脱离苦海。"
原来是这样!我叹了口气--"你说的很对,就是因为知道病痛之苦,我们才开了回春堂!你大难不死,落下这一身的毛病,自己还不好好在意?明天我带你找陈湘,让他帮你调理调理。"
山崎身子一颤,道:"大哥,你,你这么多年一直没成家?"
我道:"我成家了,就是跟陈湘!"
山崎呆了半晌,道:"大哥的寸相思就是陈先生给解的?"
我点点头道:"你这毒中土罕有,要没有陈湘,我就活活疼死了。"
山崎惨然道:"我当日做的孽,本想留大哥在身边,我俩一生一世不分离;没想到阴差阳错,反害得大哥受了那么多苦--回头我一定去跟陈先生好好磕几个头,谢谢他治好了大哥,要不然我的罪真是万死难赎了。"
我知他性子偏激,又爱我至深,生怕他对陈湘生了敌意--听他这样说,我才放心了些。道:"陈湘一向施恩不望报;你要真心悔过,就帮我找到阿衡,以慰我师哥师姐爱子之心!"
山崎看着我道:"我帮大哥寻到阿衡,大哥就能原谅我以前的所有罪过?"
我点了点头,忽得明白过来--"你当着我的面责罚瑶环,又做好做歹不见我二师哥,逼我亲自来求你,就是为了逼我答应这个?"--这大概是我和他最大的差别: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以为给我下毒这件事我无论如何不会原谅他,所以要在寻找阿衡的事上做足文章,抬高价码,好来跟我谈条件!
他可谓心思深刻,算尽机关!却不知我早就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了--他下毒是为了留住我,虽害我吃尽了苦头,那是阴差阳错,我并不怪他!可是他这样玩弄手段的习惯,却让我反感至极。
山崎身子一僵,道:"大哥!我不是,我知道错了,我,我只是"他看了我一眼,一伸手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条藤鞭,双手举过头顶--"我自从在普陀山找到大哥,这半年整日提心吊胆,又想见你,又怕见你!今天终于见到了大哥,偿了我的心愿,以前种种得罪之处,便请大哥重重责罚!"
我不接--他这一身伤病,再叫我打他,我下不去手!更何况五年前离开他时我就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责罚是为了小惩大戒,以杜后来,我既改变不了他,就打死他有什么用?
看看天色已是二更,再不回去,怕陈湘要担心,我站起身道:"天太晚了,我该回去了。阿衡的事,你愿意帮就帮,不肯帮就算--我是个粗人,我不喜欢跟人家算计来算计去!"
山崎一呆,我不想跟他再纠缠,闪身出门,叫上船家离岛回家。我蹑手蹑脚地进去,陈湘已经睡着了--直到第二天早上看见我躺在身边,才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昨晚等到二更天,实在困极了就睡了。"
我看着他道:"你倒真放心!也不怕你老公被人拐跑了?"
陈湘擂了我一拳,笑道:"哪个不开眼的敢惹顾大侠?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现在都这么相信我了?你知道我昨晚上去哪儿了!"
"你这话就是讨打--我不信你还能信谁?是不是去如意岛了?"
"你知道还能睡得着?我真服了你!就不怕我不回来了?"

(十八)玉容尽毁
陈湘坐起身来,道:"别胡说八道了--阿衡的事商量得怎么样了?"
"你就惦记阿衡!你就不问问我遇上了什么人?"
"是不是顾七爷真的跟你是旧识?"
"是啊!"
"那不更好?"
"好!你看着什么都好!陈湘,要是你的仇人生了病来求医,你给他治吗?"
陈湘回头看着我--"怎么,遇上的是以前的仇人--所以他才带着面具瞒着你?那你没吃什么亏吧?"陈湘说着,手指已搭上了我的腕脉。
我简直哭笑不得!陈湘的反应也太超前了。这时他已松开手指道:"没事!你到底遇上了什么事?还不痛痛快快地说,兜什么圈子?"
"这顾七爷是我的结义兄弟,你记不记得我跟你提过,"才说到这里,又传来敲门声,纬儿在外头道:"先生,昨天夜里来了个病人,您能出来看看么?"
陈湘答应一声,拉住我手亲了亲道:"晚上回来告诉我",便匆匆洗漱了出门。
我坐在屋子里直发楞--我和陈湘这日子过的,居然连好好说会儿话的功夫都没了!我们遇上困难的只想尽力帮忙,不求回报,可是力量到底有限!就好比这回春堂,其实全靠陈湘拼了命撑着;加上二师哥父子全力帮忙--每天那么多病人,整天除了吃饭睡觉几乎全在接诊看病,我真怕哪天把他们累倒了。
结果当天晚饭时二师哥就来谢我,说顾七爷请了他去,答应帮忙寻找阿衡,不过当初阿衡是跟人去了京城,他已经写信让人帮着查问了--二师哥说他相待很客气,说前两次是真的生了病!然后连连感慨他的遭遇,道:"这顾七爷一身的伤病,容貌也毁了,居然还能做到这个地步,当真不易!"
"他容貌也毁了?"我大吃一惊。
"是啊,可惜了这样秀气的一个人!他问我可不可以治好!我看他脸上和身上的伤疤是同一刀留下的,深可见骨!咱们的玉肌凝雪膏虽能使肌肤愈合不留疤痕,但他脸上筋肉都被斩断,这道疤痕要除去可不容易。"
我心里开了锅一般,这道疤若是跟身上疤痕是一刀所伤,那就是在左脸上,当时我在窗缝里看过去,他的左脸被长发遮住,所以我才没有看到!所以山崎老带着面具,绝不肯轻易见人--而他不愿意告诉我这个,是怕我看了他的脸会生厌,再不喜欢他。
山崎自幼美貌过人,没想到遭此惨祸!他对我想念之极又怕我见到他的脸再不喜欢他,半年来心里不知如何煎熬--而我昨晚居然都没问清楚就拂袖而去!我这是怎么了?平日有些病人无礼我都能不计较,为什么对山崎却这么心浮气躁?是关心则乱吗?因为他爱我,我就用这样苛刻的眼光看他?
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回到房里陈湘问我:"你很担心顾七爷?今天早上就想跟我说这个?"
我心里很乱,茫然点了点头道:"我不知道怎么办!"
陈湘道:"还能怎么办?咱们接过来尽力给他治就是了!就是治不好,好好开解开解他,皮囊色相不用太放在心上--是你的结义兄弟,又是阿衡的师父,就是一家人了。没有人会因为他毁了容貌就看不起他!"
我伸臂抱住陈湘,道:"可是,可是--陈湘,要是这人得罪过你,你会给他治病吗?"我心里想说的是--要是你知道他是你的情敌,你会给他治吗?
陈湘横了我一眼:"你说你这话该不该打?"l
我点了点头,道:"该!"直接拿了荆条递到他手里--这一刻我打定了主意:阿七容貌尽毁,身子又虚弱成那样,我希望陈湘能给他治好--可是我不敢保证陈湘知道我和他的事之后还能心平气和地给他治!所以我不敢现在就坦白--这让我觉得愧对陈湘,所以,我准备先接受惩罚。
陈湘看见荆条倒是一愣,随即抿嘴笑道:"昨天去如意岛,真的做下对不起我的事了?"
我一下子红了脸,这要让陈湘误会?他只怕更不给阿七治了!我立刻摇头否认:"没有!我跟他好久不见了,多说了会儿话而已--不信你去问五哥,我真是前半夜回来的。"
陈湘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看着我道:"那你瞒着我干了什么?"
"老天在上!我真的什么都没干!"
陈湘见我急得脸红脖子粗,却又笑了:"好吧,我相信你--那你拿过这个来干吗?"他双手玩弄着荆条,把两头弯成一个圈,再一松手,"唰"得弹开。
"是你方才说我该打!"我只好抵赖,然后去抢他手里的荆条--"你既然是开玩笑,我就放回去。"
陈湘手一扬,笑道:"是谁跟我说过"剑不轻出"的--这家法既然拿出来了,岂能随随便便想放回去就放回去?"
陈湘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我道:"你还不脱衣服,等什么呢?"
我看他并不象生气的样子,遂问:"真打呀?打多少?"
"你自己说该打多少?"
"是你说我该打,又不是我说的--你让我定,那就打十下好了!"
"十下?那不是太便宜你?你那是怎么说话?得罪我的人我就不给治--难道我治好的这些人,都是对我有恩的不成?"
陈湘半真半假地发作我,我只好半真半假地认罚:"陈先生大人大量,是小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您说打多少就打多少好了。"
陈湘喝一句:"你跪好了等着。"自己转身进了浴间。
多日忙忙碌碌,他这俏模样更惹得我情动,听得哗啦啦水响,我推门也跟着进去。陈湘看我进来,横了我一眼道:"我让你跪在外头等着,谁让你进来的?"
我一边褪去身上衣服,迈步到他身畔道:"小的伺候完了您再罚不行么?"
陈湘星眼流波,道:"你想伺候我洗也可以。"一边说话,一边回身将我抱住,我还没反应过来,已觉双腕一紧,双手居然被他在背后拿腰带绑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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