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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蒹葭——by吹不散眉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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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三)尽释前嫌
二师哥叹了口气,见阿七在一旁瑟缩得可怜,拍拍他手安慰道:"七爷别自责--虽是在你房里吐得血,陈湘是积劳成疾,并不是只为你一个人累得!"
阿七点了点头。二师哥叹道:"整天这么早出晚归的,饭都吃不安生,也实在是太辛苦了--我们还能换换手,真难为你这么多年一直撑着。"
陈湘一笑--"又有什么办法?上门求治的人那么多?如今定了规矩一天只看一百个人,大家排队领号--加上二师哥您和纬儿帮忙,这病人还得排一两天队才能轮上呢。我哪里敢耽搁?"
二师哥道:"这可真不是路!这样下去迟早把你累坏了!七爷说是不是?"
我每天眼看着陈湘这么忙碌,何尝不心疼?--"旁的事都可以现雇人,唯有这治病救人的事,没有几年的根底,救不了人反成了害人,哪有人手可替?象我和小睿都因习练内功熟知经脉,可真说到把脉诊病却差得太远。二师哥父子之所以能跟着顶一阵,那也是十来年守着病人,不时研究医理所致--绝不是一蹴而就的功夫。"
阿七立在桌边,静静听了半晌,挥笔写道:"何不招募医士?"
我叹口气:"怎么没招过?张榜出去,也曾来过几个,陈湘和二师哥测试一番,不是滥竽充数就是漫天要价,要不就是偷奸耍滑,全无救人济世之心,干几天不够惹气的,气得我们都打发了。"
二师哥道:"像陈湘这样医德医术俱佳的人一百年也难遇上一个!"
陈湘一笑:"好在这大半年下来,纬儿倒是长进了很多,能帮不少忙了。"
二师哥道:"我其实早想说--咱们招些十来岁的勤快上进的少年做学徒,从基本医理和救人济世的道理教起,回春堂包吃包住,边学边练,有个三五年总也能给陈湘作替手了--要济世救人,单靠一两个人可不行。"
"这事我倒也想过,不过整天医馆病房饭店旅社各种事情此起彼伏,不止我顾不上,陈湘和师哥更抽不出功夫来教--所以一直耽搁着。"
阿七写道:"磨刀不误砍柴工!"
二师哥双手一拍,道:"说得很是,万事开头难而已--等上了正轨自然就顺畅了。多培养些人,以后回春堂也可多开几家分号,救得人更多,陈湘你也不会这么累了!"
陈湘道:"不过峋风说的也是,想法虽好,说实话,缺能干的人手!办个学社千头万绪的,我也抽不出身来,唉!"
二师哥见阿七凝神静听,道:"七爷看来是大行家,何不帮忙筹划筹划?"
阿七点了点头,看了陈湘一眼,写道:"办学之道,首重选才!"
陈湘深深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很有道理--如何选才呢?"
这件事人同此心,阿七便以笔代口,简略写了几条,陈湘微笑道:"七爷果然是大才!这件事便请你帮你大哥料理吧--二师哥以为呢?"
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选十二岁到十五岁的识字少年,三年出师后需至少在回春堂干十年,报名以十日为限。
阿七拟好了草稿,拿过来大家看了看,修改定了,阿七提笔一挥而就,又抄了几张,我让人贴到各大路口,然后跟周五哥说了一声,在旅社里找了两间房,有来报名的在这里选拔。
给这件事占住心思,陈湘的精神也好多了。晚饭后众人散去,房中只剩了我们俩,我给他缓缓按摩经脉,疏导气血--陈湘才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气得吐血?"
我点点头:"因为我瞒了你--我不该不相信你!"
陈湘道:"那你中的"寸相思"毒就是他给下的了--因为你说他早死了,我就没想到上次在船上你说的竟然是他!我更没想到咱俩做夫妻这么多年,你还这么不相信我!"
我心中惭愧,从背后抱住了陈湘:"是我不对!那我把我和他的事都告诉你!你愿意听么?"
陈湘微一迟疑,道:"那就说吧" 。
我坐在床边,就这么开始说--面对着他我怕说不下去。
我从船上相识讲起,讲到助他登上大位、不喜他暴戾的性情而离开;他听说我要娶妻不来了,给我下毒软禁;大师哥救走了我,毒发无救时回去找他却发现他却死于兵乱,直到一个月前重新见面、他对我刻骨相思的经过都说了一遍
陈湘一直没有打断我,听我从头唠叨到尾!这么长的故事足足说了半个时辰,说完我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虽然仍抱着他腰,却已跪到了地上。
陈湘直等我都讲完了,转过身看着我道:"峋风,你也爱他?"
我摇摇头,想想不对,又点点头--"说不上爱,可是也不能说不爱--他的性情我其实不大喜欢,可是他对我一片苦情,又伤成这样,我,我当时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陈湘伸指抹去我脸上的泪,道:"所以,那天你才拿出荆条来让我打你!"
"我,我当时只是觉得,不管他我不忍心;可是让你救他我又对不起你--陈湘,你放心!现下我想明白了,我不能一误再误--我跟你定过盟,我这辈子就是你的人--再有什么痴情孽债,我下辈子再还,我绝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等阿衡的事情完了,我立即送他回如意岛!"
陈湘长叹一声,反手抱住了我--道:"峋风,你知道我最爱你什么?"
"爱我对你锲而不舍的追求!"
"你可真是孩子气--峋风,可我就是爱你这份赤子之心!一切纯出自然,见了好人好东西会喜欢,伤病弱小的人会怜惜--发自心底的慈悲仁善!就像太阳光,照到哪里,哪里就很温暖,很明亮!"
"我哪有这样好?"陈湘说得我不好意思。
"你真得很好!我听你把你们俩的事完完全全说出来,我也就明白了:就象大家都向往光明和温暖一样--我本来性子清冷,是跟你在一起之后才热起来的;阿七也是这样!--他依恋你!纠缠你!也许手段激烈些,可是,其情可悯!他的性子偏执暴戾,和他自幼遭际坎坷有很大关系--若是我们抛下他不管,只怕会让他更自卑更偏执!"
"我也是担心这个--他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当初登上大位之后我若留在他身边提着他些,他也许就不至于那样暴戾好杀,以至遭此恶报!"
"人家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那样委屈着留你居然都留不住,也算千古奇闻了!"
"我当时不是惦记着你吗?"
陈湘抓住我手紧紧一握,道:"所以我现下想想,老天待我实在是不薄了!--是你的兄弟,我也一直当他是亲兄弟看!我会尽力给他治好了的!你让他尽管放心--陈湘再厉害,不是不讲理的人!"
"陈湘,陈湘!"我紧紧抱住他,只觉无限感激。
"你也记住了吧--若早点儿对我说了,又何至于闹这么大风波?气得我吐血,又当着他的面给你没脸,连带他也吓得不轻--以后你想干什么就实说,别再背着我动那些鬼心思!这么多年的夫妻,我又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有什么事咱俩不能商量出最好的法子来?"

(廿四)办学收徒
第二天晚上去前头一看,来报名的已经几十个--大家都知道回春堂救世济人,待人厚道;陈先生医术又高,孩子来了能学到真本事,要不是加上"识字"这两字标准,更不知有多少人来呢。
我没想到势头这样好,跟阿七一商量,他重新拟定了几份考卷。不到五天已有二百多人报名,我赶紧让人把海报撕了,就这样到十天截止也有三百来人。
这件事说开之后,陈湘的心病没了,第二天仍去前头诊室,只是在大家的劝说下每日诊断的病人数便由一百减到八十--众人都知他累到吐血,连病人也自动配合,尽量让他将息。
陈湘说话算话,待阿七倒是一如既往,连每天换药还是依他的心意赶我出去,我也不好勉强他们!
没过几天,阿七的脸也终于可以见光了--我第二天去跟阿七把话说开了:我和陈湘都会把他当成亲兄弟,但我今生跟他有缘无份,让他别再抱任何幻想!阿七什么也没说!却也自知分寸,从此自动与我拉开了距离!后来又拜陈湘为师,跟他学习调理养生之术,两个人日渐亲密。
名分既定,一切倒简单了--我心中无愧,与他二人相处也觉磊落自然!这日陈湘命绿烟来叫我--进了门就见阿七抚着左半边脸,正坐在床上照镜子。
阿七一见我进来,抬起镜子就遮住了左脸!我笑道:"看来陈湘没给你治好啊。"阿七忙道:"不是,已经很好了!"
陈湘微笑道:"比你原来的容貌自然差得远!"
阿七道:"比我想得已经好很多了,不细看都看不出来了--我遮着脸这么多年,如今好歹能见人了!先生,我下辈子当牛做马报答你。"
"您能见人,不能见我--你这是骂你大哥呢不是?"我一边说着,把他手中的镜子拨拉到一边--陈湘手段高超,乍一看阿七倒和五年前分别时没有多大变化,只觉得左脸颊略瘦,细看才能看出从颧骨到下巴一道肌肤和两边纹理不同。
"行吗?"阿七紧张地盯着我的脸,好象我是他的镜子。
"不细看还真不知道你脸上受过伤!"我说是说,其实他不说话看不出来,一说话牵动脸上筋肉,立时发现左脸的僵硬和古怪。
阿七欢喜无限,站起来就要给陈湘磕头。陈湘笑道:"得了,这些日子你谢了我多少回了,再受你的头我就该折寿了--你们聊一会儿吧,我还有病人,先出去了。"拉上门退了出去。
阿七看着窗外陈湘匆匆而去的身影,泪水慢慢涌出了眼眶。我知他极在意自己容貌,陈湘治好了他的脸,只怕比救他一条命还要感激--我看他床头放着的几本书,最上头居然是一本《百喻经》,奇道:"你也爱看这个!"
阿七道:"先生拿来给我看的--普陀山是海天佛国,倒真该去拜拜佛。我能遇到大哥和先生,不知是哪一世修来的。"
我点点头道:"好,改日咱们去普济寺!"
报名考试日渐临近,阿七负责安排招徒考试诸般细则,我和云儿找人干活;其余桌椅纸笔等教学考试用具,阿七开了单子,我派人采买;陈湘和二师哥不用管这些杂务,只负责编排课程,半月后开始授课。
开考时阿七早已安排妥当,按号排队,四间考场,每次放五十个人进场,一刻钟考完第一场接着进第二、三、四场--三百人鱼贯而入,最早考完的出来,没进场的已在集合,不到中午就陆续考完,连作弊的时间都没有。
从这件事上就看出阿七的才干--这要是我,三百人同时考试非乱套不可。这三百个孩子参差不齐,第一场只要求写出姓名、家乡、宗族,父祖做何营生几项,便有几十个只写了名字其余一概空着的;后面几场不想参加了--阿七却也不叫放出去,让人带到一边的院子里,等四场全考完了才放走。
第二场是写下读过或听过的任何文章五十字;第三场是自己的志向、平日喜欢什么;第四场才是基本医药知识--四场全部答完的也不过数十人。我带人主持考试,三百人考完了阿七已经把考卷看了个差不多,留下五十多人参加下午考试,其余全部遣散。
下午我和阿七、云儿、纬儿分别监考:第一关看生活自理能力,看日常生活习惯;第二关是考眼力,将枝叶极相似的几种药材在一炷香内分开;第三关是舂药--要将几种药石分别砸碎、分块、最后舂成细粉--考动手能力和耐性;第四关才是拿一篇医经,一刻钟内看谁记得最多。
四关都分甲乙丙丁四档,最后选出得分最高的二十名,当场公布,公平合理--最后只为两个少年出现分歧:前二十名里有一个四项成绩都不错,可惜是个跛子;还有一个口吃,前三关都得了甲等,背医经却得了丁--那孩子说记得了不少,只是越急越说不清楚;阿七重新测试了一篇,给他纸笔让他写,果然写了很长一段。
有淘汰的孩子长亲便来找我,愿意花些钱让孩子入学,至少可以顶那口吃和跛脚少年--阿七却坚持不允,说跛脚对学医治病影响不大!口吃可以校正,有些残疾的少年更需要机会,说不定学得更好。
二十个孩子选定,接着便是和他们家里人办手续,签字画押,安排房间--旅社的房间没那么多,暂时先四人住一间。开考前那十天阿七便制定了作息和赏罚诸般规定--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他几年来训诫弟子个个成才,说全靠八个字:"因材施教,赏罚分明!"
课程也早编排好了--人身十二经脉穴道由我主讲,药石常识"十八反十九畏歌"等由二师哥主讲,这些都记住之后,陈湘再讲《黄帝内经》,二师哥辅以《本草》上主要的药材辨析,以及《金匮要略》,大智上人的医经以及具体脉案分析。前三个月以每日学习记诵为主;三个月后上午学习,下午实践;半年后再根据各人程度分别培养。
我们见阿七安排得头头是道,无不叹服--头一两天带孩子们熟悉环境,拜见师长,宣布规矩;然后开始授课,每日记诵多少,第二日检察记不住的便按规矩责罚--当然也有意想不到的事情,比如水土不服、丢了东西等事发生,阿七随时解决--最后查出那孩子并不是偷东西,而是没注意收错了。
忙忙碌碌中日子过得也快,这一日周若谷又带了瑶环过来--他知道阿七来治病后曾来过两次,第一次我不在;第二次阿七的脸还包着不能见人,这次终于让他见到了倾慕已久的"顾七爷"。
周若谷都看傻了,张口道:"阿七,原来是你!"
阿七自己照镜子知道说话时会牵动左脸不好看,因此惜言如金,轻易不说话,不得不说时便以右脸向人--听周若谷这么说,便只是轻轻一笑,不置可否!
我站在一边,打趣道:"你怎么说话呢?阿七也是你叫得?"
周若谷看着我,半晌笑道:"怪道独独对你不一样呢!你们俩,"
我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打断他道:"他是我义弟,又是瑶环的师父--你再胡说八道可是以下犯上,赶紧磕头见礼吧。"
周若谷真就笑嘻嘻跪了下去,道:"说的是,弟子跟七叔磕头!"
这一下阿七不能安受不辞了,自己也一作揖到地,道:"不敢当,周二爷救了瑶环,我还没谢过呢!"一推瑶环道:"扶你二爷起来。"
周若谷兴奋异常,东拉西扯半晌,直到我送他出来,笑道:"小师叔,你艳福不浅啊--左拥右抱真是羡煞人!"
我一把捂住他嘴道:"你别胡说八道!让陈湘听见,我打折了你两条腿!"

(廿五)大度能容
周若谷笑道:"我知道--谁家里不是这样?所以我才把瑶环安置在这边,省得我家里那个看着淘气--要我说,陈先生就算极大度的了!不过我劝你一句,你要真对七叔好,趁着没破脸赶紧把他送回如意岛--反正离得也近,一来一回才半个时辰,多么逍遥自在?"
我推了他一把,道:"你别满嘴里胡说,我跟阿七就是兄弟,没你那么多事!"
周若谷道:"我只是好心劝你--小师叔,你脾气好,性子直!不知道这里头的利害--这在陈先生眼皮子底下,就算七叔肯做小伏低,时候长了瓦勺没有不碰锅沿的!到时候作难的是你--齐人之福哪有那么好享的?"
我听得眉头大皱,赶紧把他打发走--想想心里也觉得烦乱!阿七虽然不言不语,偶尔也能看见他眼中的哀怨!再说他那性子,是真肯做小伏低的人吗?周若谷说的是,日久生变,倒是赶紧把阿衡的事办完了,送他回如意岛是正经--反正他的病也治好了,脸也能见人了,我们也算对得起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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