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离低下头：“这就是不公。”
“你说的不错。”严传永耸耸肩，双手一摊，“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有多不公平，但没有人有能力改变他，包括最高位的那个人。生存斗争总是存在，世界的法则就是弱肉强食。”
苏陌离紧了紧拳，最初他没有能力时，只能靠着洛逸的保护，甚至差一点，就害得那人陪他一起命丧黄泉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如今的他们，成长了很多，却还远远不够，想要对付那个人……还远远不够！
“我想你需要时间。”
打了个响指，在两人出现的地方出现另一个法阵。
“我先离开了，你想出去的时候就从这个法阵回去，回到我们来的地方。”
轻轻颔首，表示他明白了。
翻开许久未被翻动过的藏书，九霄的文字与人界并无二致，除了那些上古神语——当然不会有人用那些近乎失传的语言记载这些供后人阅读的藏书。
文字工整清秀，赏心悦目。苏陌离翻到第一页，快速浏览了一番，大概知道了书中的内容。
“天地初开……三界形成……”苏陌离缓缓念道，“看来九霄之人也不知天地是如何存在的。”
他接着翻到了下一页。
“三界形成后，九霄位于最高处，九幽则居于地下深处，唯有人界，处于两界夹缝之中……九霄和九幽的原驻民与生俱来的天赋与能力远远超过人界或是混血的存在，两界也一直已纯正的血统为荣……三界形成后九百八十五年，第一名人界修行者超越人界界限，升入九霄云天……”
停下念读，这本书倒更像一本历史读物。
九霄云天和九幽冥渊，究竟是为何存在？三界之中，又为何会有无法打破的壁垒？
这些，恐怕也没有人会知道。
突然，一行小字吸引了苏陌离的注意。
“神力的……修炼属性？”
第十五章：属性
他从不知道还有属性这个回事。
如此想来，他至今为止接触过的身怀灵力的人，相同本源的力量中隐隐有些不同的东西，那大概就是所谓的属性。
书上说，修炼最适合自己的属性，可以事半功倍。
苏陌离承认自己心动了。
合上书本，将它放回原先的书架上，计时的工具悬在半空中，苏陌离估摸了一下，离晚饭时间大约还有两个时辰。
他走了几步，抽出另一本书——“神力修炼属性全析”。
……
呼出一口浊气，苏陌离重新回到了藏经阁一楼。有这样的阵法果然方便，记得当初他在羽刹宫时，为了到达顶楼废了好大的劲。
“啊！苏公子，你出来了。”
迎上来的是侍女柳儿，一见苏陌离踏出大门，就小跑着到了他身边。
“小姐和家主有些事儿耽搁了，如果苏公子等不急了，可以先行用膳。”
苏陌离拒绝了：“没事，等等就好。”
了解了不少关于修炼属性的事，他就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更多。他清楚自己需要的是什么，力量，足以傲视天下的力量，他需要的，是足以能保护所在意的人的能力。
过去的他只懂得苏茜儿教的浅显的修习之法，加上体内灵力的自行流转，虽也一日比一日精进，但终究太慢，且灵力不够精纯。
这些，还不够。
“他们去办的私事？”闲着无事，苏陌离和柳儿聊起了天。
“啊？”柳儿眨了眨眼，“算是吧，不过告诉苏公子也无妨。家主还是希望小姐能找位不错的公子对上眼，就又带她去相亲了，不过，小姐倒是不情不愿。”
苏陌离听出柳儿最后一句是有意加上的，但他只是看了柳儿一眼，就移回目光。
“哦。”
这反应，是不是太平常了？
柳儿心头“咯噔”一下，替她的主子一惊。聪慧的她早已将小姐眼中的痴恋看在眼里，可她不是媒人，没那份三寸不烂之舌，不知道这位苏公子的想法，也不清楚家主的看法。她只能在背后为小姐说说好话，希求这位苏公子能回应小姐的感情。
怎么说，小姐的容颜也是九霄少有的绝美，人界那地方，能有哪位女子比得过自家小姐？
可在见过苏陌离的态度后，原本信心十足的柳儿惶惶不安了。
“公子，其实……小姐有心上人了。”
苏陌离再次瞥了她一眼，回了一句：“这话该与严前辈说去，与我何甘？”
柳儿垂下头，莫不做声了。
是啊，与他何干？难道因为小姐喜欢他，他就得回应这份感情？
她记得小姐说过，感情是双方面的，强扭的瓜不甜。
“苏……苏公子，柳儿只是……”
“没事。”阻止了侍女的道歉，“他们回来了。”
果不其然，未见其人，倒是先闻其声。
“哈哈！让苏公子等久了真不还意思，怎么也不先用？”
苏陌离谦和地笑道：“等不到主人家，陌离哪敢先用？”
严传永踏着步子迈入了屋中，却没想严雨荷一把推开他，一个人气呼呼地坐回自己的位置。苏陌离诧异地看了一眼。
“莫非严姑娘相亲失败了？”
被问及的当事人面色一红，噘着嘴道：“叫我雨荷就好，还叫什么严姑娘……多生疏啊。”
她的话并没得到回应，苏陌离并不觉得两人有多熟悉，熟悉到可以直呼其名而不加姓氏。
严家家主尴尬地挠了挠头：“小女让苏公子见笑了。”
“哼。”
严雨荷背过身子，以行动表明自己的不满。柳儿一见，赶忙凑过去劝说自己的小姐，惹恼了家主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儿，她知道自家小姐还在为被强行拉去相亲闹别扭呢。
那边谈着，严传永也没闲着，他拉过一张空凳，坐了上去。
“可有了什么收获？”
“倒是不少。”苏陌离也不否认，“不过有点，还望严前辈指点迷津。”
“哦？是什么？”
严传永来了兴致，二楼记载的东西并没什么是晦涩难懂的，出现这种情况，恐怕是因为其中有什么名词是人界所没有的。
这样正好，他可以借机了解了解人界的水平。
这时，苏陌离开口了：“神力的修炼属性……要如何判别？”
第十六章：封印
“属性？”严传永先是一愣，随机想起苏陌离来自人界，才释然，“这是根据每人体制的不同产生的最适合的修炼途径，至于如何判别……把手给我。”
苏陌离并未拒绝，坦然地将手摊开，任严传永拿捏住脉搏，一股无形的气劲顺着手臂传入全身。
他知道，严传永在用自己的神力探查他的身体。
下意识地绷紧身体，见对方蹙起眉，苏陌离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开了所有的灵力，让严传永的神力畅通无阻。
赤红为火，蓝鳞为水，苍黄为土，翡翠为木，金芒为金。
五行属性，各不相同。
严传永是个火属性的高手，四大世家，各自分管除了土以外的四种属性。
霸道的火属性神力在经脉间流窜，严传永的表情却说不上轻松。虽然苏陌离放开了防备，可总有种奇妙的力量进行着阻隔，使他无法更加深入。
加强了神力输出，严传永愕然，这是封印？
他的体内，为何会有神力构筑的封印？
“怎么了？”见他似乎在深思什么，苏陌离还是忍不住出口问道。
严传永摇了摇头：“倒没什么……再等等。”
他决定先将封印的事抛到脑后，比起这些，还是二十日后的比武更为重要。让苏陌离修炼了自身的属性，无疑是一大助力。这么想着，自己的神力几乎探查了一周。
缓缓地抽回神力，松了手，表情明晦不定。
“有什么不对劲吗？”
凑过来问话的是严雨荷，刚刚偷偷瞄了这边一眼，见到父亲脸色怪异，事关苏陌离，她也难得热心了一回。苏陌离也回过神看着严传永，等着他开口。
严传永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摇了摇头，才说道：“是有些怪异的地方。”他认真地注视着苏陌离的双瞳，“苏公子的神力……竟是混杂的，而不是像通常人那般只有一种纯净的神力。”
混杂的？苏陌离对这个没什么概念，严雨荷却清楚得多。
“一般一个人的神力只有一种，修炼起来也有专攻，可若是混杂的神力，在属性方面倒是有些优势，可每一种属性的威力就弱了不少，而且修炼起来还得花上常人好几辈的时间，不能让任何一种属性的修炼落下。”严雨荷小声解释道。
原来如此。苏陌离了然，可看严传永的样子，似乎是欲言又止。
“前辈还有什么想问的？”
严传永一怔，直叹他的观察力不错，斟酌了一下说辞，问道：“苏公子可曾被什么人下过封印？”
封印？
皱着眉回想着，摇头。
唯一可能给他下过封印的只有那日突然出现在宫中的幽寻，可直觉告诉他，不可能是幽寻做的。
这封印，难道很厉害？
“连严前辈也奈何不了的封印？”
严传永抱憾地否认道：“对方能力很高，封印得也很精明，凭我的能力，是无法打破封印限制的。”
若是能打开的话，二十日后的比武也会更有胜算吧？严传永叹了口气，如果哪天老祖宗出了关，让他想想法子。
“也就是说……”苏陌离总结道，“我的属性是各种的混杂，体内更有莫名的封印？”
这两点，都算不上好消息。特别是奇怪的封印，他从出生后并未感觉到过异常，究竟是谁能给他下了封印，令他毫无感觉，图的又是什么？
“苏公子，你且莫急，封印的事，等老祖宗出关自能解决。比起那些，你还是先修炼神力属性的好。”
“可我……该怎么做？”
五种属性同时修炼？他可是毫无基础的新人。
“明日一早我们就去藏经阁四楼，那里有修炼的秘籍。苏公子天赋极佳，应该能少走不少弯路。”严传永笑着道，“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也可以来找我答疑解惑。”
第十七章：出发
在城里呆了一天，第二天清晨，洛逸就收到林桦送来的消息，让他稍做调整就准备出发。等赶到了东阁楼下，林桦笑意盎然地迎了上来，同行的还有不少被林桦收复的属下。
洛逸不关心他们是处于什么原因为林桦做事，只要不碍着他，就与他毫无关联。
不过，对于身边这如同牛皮糖般的家伙准备跟到哪儿，洛逸真的无奈了。
“你真的打算跟去？”他再一遍确认道，“这时候回你的林子打你的猎可还来得及，等出了这个城门，你想回来或许都没机会了。”
沙锦抱着自家的猎狗逗弄，连连摇头。
“偶尔也想去看看别的地方……难得这么多人在边上护着，我也不怕碰着磕着，你说是不是，皮皮？”
似乎能听懂人话的猎犬“汪汪”地叫了两声，又窝回主人怀里继续小憩去了。
“你要是担心我会成为负担，”沙锦突然说道，“把我丢下就好，我会有办法脱困的。”
瞪大了眼，让对方看见自己双瞳中的认真。谁子洛逸打了个哈欠，揉了揉他的发。
“瞎说什么……你可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洛逸虽不是什么好人，可从不回恩将仇报。”
这人真是想多了。洛逸无奈地笑了笑。
通天镜……
他忽然想起沙锦昨天提到的东西，能让他看见陌离的宝贝……
看来路过临渊池的时候，他得去好好探寻一番。血魂翎怎样也比不得爱人重要，若是再这么相思下去，恐怕他在找到血魂翎以前就已经憔悴不成人形了。
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
“洛公子，沙公子。”摆弄着纸扇，儒雅书生般的林桦翩然而至，“两位可准备好了？”
沙锦在替心爱的猎犬顺毛，回答的自然是洛逸。
“当然，随时可以出发……”他犹豫着问道，“不知四少爷准备走哪条路线？”
既然拜入了林家门下，称呼也得改改，虽然只是面子上的。
临渊池在南城东北边郊区。若是不通过那里，他也不好开口一个人脱离队伍——不对，是两个人，加上一个拖油瓶沙锦。
“准备分几路，分别走官道和水路。洛公子是否晕船？”
晕船？这个词洛逸甚至是头一回听说。
身为练武之人，他自身的后天体质高出常人不少，再加上他的先天素质也没什么问题，自然是不可能晕船的。
随着他的摇头，林桦面露喜色。
“真的？那便好……沙公子呢？”
沙锦茫然地摇了摇头，他出行从未坐过船，谁知道结果如何。
希望，别出了什么乱子。
不过林桦将他的不知情看成了否定的回答，顿时大喜。
“本来就想安排你们走水路，本公子要走官道，水路那边总得有些值得信服的人才行。”林桦急忙说道，“不知两位可愿意……”
“有劳四少爷费心了，在下在所不辞。”
走水路……呵呵，这倒正好合了他的意，要去南城，过水路，必然会经过临渊池，只要趁着别人休息的时候溜去看看就好。
更何况……
这一路也可先探探底，摸清这些人的底细，倒时候争起血魂翎来，才不会落了下风。
第十八章：旅途
细细想来，九幽与人界的差别并不算大。
同样的布局，同样的等级分明，同样残酷的现实，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九幽是个纯粹力量至上的界面。
这里的贵族，定是有超乎常人的实力，而不会存在人界那般贵族欺压百姓，实则不过草包一个的场景，在这里，拳头大的就是老大。
也正是有了这层保障，洛逸此时才能护得住一张大船上的众人相安无事。
走水路去南城，路途缩短了不少，但途中需要准备粮食等事情也会耽误了不少时间，在出发前，洛逸就安排好了停靠的码头和分配的任务，以及可供休息的时间，这自然实在为他前往临渊池提供便利。
这件事，绝不能让旁人知道了去，特别是被林桦知道……
他还不想惹出一堆麻烦。
“嘿，你从刚才开始就在发呆。”沙锦拍了拍洛逸的肩，笑呵呵地递给他一份食物，“不饿？”
摇了摇头：“倒真是没什么感觉。”
“呵，人家都说爱情的力量大……看来还真不假。”沙锦调笑道，“看你那副样子，失魂落魄的，又不是永远见不着了。”
艰难地咧开嘴：“可我却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这诺大的九幽……重逢也不知得到哪天。”
在九幽你永远也找不到他，沙锦咬了口肉排，心里想道。
真是，这一切都是那该死的幽寻惹出的祸事，好好的干嘛把这两个家伙分开？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就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