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本来相安无事。
可是渐渐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他逐步变得不再满足。
因为我想要他对我说话,对我微笑,我想要一个有神采,有喜怒哀乐的人。
我拿话刺激他,起初他是打算容忍的。
可是那日在我吻他时,我不经意地看到他无波无澜的眼睛里,映出一张忘情享受的脸。
我顿时恼羞成怒,一把推开了他。
他跌坐在地上,不吭声,准备站起来。
我不解气的踹了他一脚,他又跌了回去。
我着魔了,口不择言,我已经忍耐他很久了。
以前养得小情,哪个不是看到我就贴过来,多刁难的要求都能带着笑应承下去。
偏偏他总是摆着一副视死如归的就义脸给我看。
“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我花钱买回家的男妓!”
“别以为自己还有多高贵,为了钱,你还不是得出来卖!”
“少给我拿乔,洗干净躺床上,等着我上!”
他终于站了起来,朝我挥动拳头。
他愤怒的表情让我兴奋,他终于不再做木头人了,我一时忘记了刚才不知是因为他还是因为自己生气的情绪。
他亮闪闪的眼睛如同一簇簇火焰马上点燃了我的激情。
他打不过我,等待他的是又一次的被侵犯。
我和他的交恶就是从那一次开始的。
我们关系急剧下转,一发不可收拾。
我对他用暴力征服来说话,而他也从不吝啬对我的恶言相向。
与此同时,我的占有欲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我不准他出去工作,我不准他离开房间,甚至不准他和陌生人随意攀谈。
我着迷般地喜欢在他身上制造痕迹。
从头到脚都不放过,甚至他的脚背上都布满一个又一个新鲜或褪淡的印迹。
每次做爱都如同战争,我是获胜方,他永远是战败方。
他身材修长,也很灵活。可是我练过柔道,身材又比他高大强壮得多。
何况他这种温室里长大的孩子,怎么与在英国黑街上混过的人相比。
结束的时候,他失神地躺在床上,无法动弹。
身上都是我用嘴,用手打上去的印迹。
看着这样一副被我征服的躯体,我很骄傲。
我要他彻底的属于我,归我掌控。
他连清洗都不能自理,还都是我抱着他去浴室完成的。
他打在我身上的拳头已经是软的了,只是一双眼睛还是漂亮地瞪着我。
那段时间,我觉得自己就是一头狮子,异常敏锐,不许任何人靠近自己的领地,甚至看一眼都不行。
而在自己的领地上,我喜欢到处打上标签,做下记号。
第 4 章
我不认为自己爱他,我只是喜欢上这种征服他的感觉。
因为他太不懂驯服,太不懂柔顺。
所以该对他下手的时候,我从不手软。
渐渐的,即使没有我的要求,他也不大喜欢出门了。
他的眼神越来越暗沉,他可以在阳台上坐一天,一动不动,甚至都不用吃饭。
对我施在他身上的任何行为,他再一次选择了漠视。
不管我怎么做,都无法再激怒他。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充满着朝气,他将文件递给我,嘴角挂着一抹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然而此刻,他的气息越来越淡,他已经很久没有和我说话了,更久的时候没有对我笑了。
我觉得他的灵魂已经离开了身体,这副躯壳不会再给我任何我想要的反应。
我开始苦恼,我觉得我应该对他好一点。
毕竟我是他第一个男人,我原本应该给他更长的适应期。
可是谁让他总是有那么容易激怒我的本事和能耐呢。
那时的我其实已经隐隐觉得自己做错了,某些事情已经朝着自己不可预知的方向飞驰。
可是上位者的傲慢让我忽视了自己心中的声音。
我开始经常带他出门。
他并不喜欢,每次出门换衣服的时候,总是皱着眉头慢吞吞的。
他的架子很好,比例堪称完美,只是太瘦,所幸是在冬天,里面多穿一些衣服看着也是养眼的。
我经常给他买衣服,大部分都是与我同款不同色的。
我喜欢他穿白色的,藏青色的,驼色的衣服。
参加酒会前,他又是慢吞吞地从房间里出来。
他穿上了藏青的风衣,里面是驼色的高领。
我看了一眼,让他回去换衬衫。
他少有的坚持,不肯换。
我心思转个弯就明白了,衬衫会露出脖子,昨夜的印迹还未消下。
我笑了笑,算了,反正我也不想他让太多人看到,就由着他吧。
我穿在身上的是黑色的同款。
同一款式,穿在我身上的是他没有的霸气和张扬,穿在他身上的是我没有的内敛和儒雅。
我让他过来。
他走到我面前,我凑唇亲了亲他的嘴角,拍了拍他的脸,道:“真乖,等会要多吃点一些。”
我拉着他的手出门,灯光下,我们俨然是一对般配的情侣。
酒会刚开始还好,我让他坐在位置上吃东西,我端着酒杯出去应酬。
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发现有一个男的已经坐在了他的身边,与他言谈甚欢,他的脸上看上去很柔和,他在笑。
我的脸顿时冷了下来,对方看到我,弯着腰和我打招呼。
我没理,只把他从位置上拉起,朝一旁无人的会客室走去。
“他是谁?”
“是以前在另外公司共事过的一个同事。”
“那你怎么对他笑了!”
“我认为这是礼节。”
他的口吻不咸不淡,显然又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公众场合,我是不会动粗的。
我的手滑入他的西裤,慢慢地刺了进去。
“认错,说以后不敢了。”
他不肯,白色的牙齿咬着红色的嘴唇。
我的手指在他体内肆虐。
他的脸色开始发红,气息也不稳起来。
有脚步声朝会客室的方向走来,带着谈笑的言语越走越近。
“我错了。”
他终于低下了头,向我认错。
我也松了口气,再这么下去,我肯定会将他当场就地正法的。
自那以后,他的冷漠不再是独对我了,他对所有的人都很冷淡。
我带他出来吃饭,那些人问他话,他不是简单几个字打发了人,就是充耳不闻。
那些也都是有头脸的人物,不好明着发作我的人。
只是私下和我半玩笑,你养的小情长的不错,就是拿乔得厉害。
我瞥一眼静坐在远处的他,笑着道,这脾气就是欠收拾,回家是不敢的。
我知道他以前是一个有着良好教养的人,未开口前总是先笑起。
他只是怕我再拿这种事情罚他而已。
那天晚上,我得了空,带他去一家朋友开的意大利餐厅用餐。
昏暗的烛光下,他的容颜如同油画一般,我看的目不转睛。
那里的食物似乎合他的胃口,他吃了不少。
我跟他讲一些生活上,工作上的事情,他虽然没有接话,但是侧着耳朵在倾听。
我喜欢看他专注的样子,尤其这样的专注是因为我。
我的心情一直很好,直到我从洗手间里出来。
我看到他从位置上站起,手扶在一个女人的腰上。
我不动声色地靠近,我认得这个女人的脸,那是他前女友。
他们在交谈,那个女的神情还有些激动。
他发现了我,手很快从那个女人的腰间收了回来。
我的脸色肯定很差,我有时沉下脸的样子会将胆小的女人和小孩吓哭。
那个女人愣了一下,似乎也有些害怕,竟然往他的怀里靠了靠。
我怒火中烧,一把把那女人从他的怀里揪了出来,拉着他往外走。
“她正好从餐桌边经过,扭了脚,我扶了她一把。”在车上,他试图做出解释。
我铁青着脸,没有说话。
一到家门口,我把他推了进去。
关上门,我就给了他两个巴掌。
我一边脱他的裤子,一边想,这明明都是我的人了,还敢去勾搭别的女人。
胆子太肥了,不给点教训是不长记性。
他也愤怒了,剧烈的挣扎,不让我得逞。
他的眼睛几乎泛红,他指着我骂,说我是个变态,是个畜生。
他还说自己不喜欢男人,说我真是让他恶心。
我的血液一下全部冲上脑子,我朝着他的胸口狠狠地就是一脚。
他几乎被我踹飞了起来,又重重跌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试图站起来,可是失败了。
于是他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然后是一口血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
我愣在原地看着他,大脑有一阵是空白的。
我知道这一脚是我踹的,可是看着他的血,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这谁干的!
我试图扶起他,我唤着他的名字。
他的脸色青灰青灰的,紧闭着眼睛,似乎不愿看我,嘴角未干的血迹触目惊心。
第 5 章
送到医院之后,医生检查,断了两根肋骨,有一根可能伤到肺,需要马上手术。
我坐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等他。
我手上的血迹已经洗净,我却觉得还是有,那么鲜红,让人心悸得厉害。
我抽出烟,打火机却怎么也点不上。
我的手在抖。
旁边的人替我点了火,是我的助理。
我深深吸一口,烦躁地道:“你想说什么?”
我的助理一直在旁边看着我。
他想了想,似乎在措词,小心翼翼地说:“柯总,你对林阳和那些人不太一样。”
深夜,手术室的灯还亮着,我在外边来回走着。
我从未爱过人,以前总觉得这东西矫情,最好一辈子都不要让我遇上。
柔情蜜意的来来去去,我得把自己恶心到。
我奉行的向来是丛林法则,只有征服和被征服的关系。
但是我知道我对他不太一样。
比如明知道可以用强的,偏偏会花这么多的心思,煞费苦心地去设一个阴谋让他这种无权无势的人入套。
比如我对他超乎常人的占有欲,不喜欢他被别人觊觎。
比如我对与他攀谈甚欢的人总是有强烈的嫉妒心,他与前女友的几句交谈就让我吃醋了。
吃醋,对就是吃醋了,那种又酸又胀又怒的感觉,还带着一丝丝的委屈。
再比如此刻,看着他吐血,我心口的位置如此难受,几乎要炸裂,要跳出胸膛。
我不是一个逃避的人,我想我是爱上他了。
原来在阴谋的背后,在占有的背后,在妒忌的背后,仅仅是因为我对这个男人有了爱。
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他给我第一次递文件的时候,还是和他第一次上床,或者是一点一滴被他渗透?
这真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我皱起眉头,手指按在眉心上。
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出来,说手术很成功。
我看着手术室的方向,忽然有点害怕见到他。
他是第二天的早晨醒过来的。
在他毫无波澜的眼眸里我再一次看到了惊喜的自己。
他的脸色依旧很不好,苍白没有血色。
我看得心疼,于是我跟他道歉,向他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我甚至弯下了当初在英国黑街被六个黑人围殴都不曾弯下的腰。
但是他的眼神让我心惊,他看着我,如同看着一件死物。
那种冷漠是真的冷漠,不是他以往为了掩饰情绪的面具。
他看着我,然后说了一句话。
他说:“还有一年零八个月。”
时间如此之快,我和他已经过了一年四个月的时间。
一年多的时间里,我到底在做什么。
平生第一次,我觉得懊恼极了。
为了弥补,我开始照顾他。
我自己都吃惊,这些事竟然做得如此自然顺手。
我起先是晚上回家睡的,可是夜不成眠。
于是我搬到了他的病房去睡觉,结果一夜香甜。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借着窗外微弱的路灯和月光,注视着他的容颜。
他的模样真是耐看,百看不厌。
当他稍微好些的时候,他就拒绝我的照顾。
他自己扶着床沿一步一步挪到洗手间,也不愿接受我的帮助。
我知道事情比我想像的要更加严重。
他短期内肯定是不打算原谅我了。
与此同时,当我明确自己对他的情意之后,这种感觉竟越来越浓烈,仿佛是一夜之间突然排山倒海地向我袭来。
我甚至在处理公事的时候都会失神,想起他各种各样的表情,我总想尽快忙完去见到他。
他到底年轻,底子好,又加上医生和护士的悉心治疗,很快就康复了。
当医生再一次会诊之后,告诉我不会留下后遗症的时候,我松了口气,悬了多日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让他继续在医院多住几天。
那天,我在医院陪着他。
我们两人无话可说,于是我找话,问他要吃苹果吗。
他冷着脸没有理我。
我取出苹果削,如果他不肯吃,我打算自己吃掉。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他的电话现在很少了,自从上次他接了一个朋友半个小时的电话被我大做文章狠狠折腾之后,他的手机大部分都已经是安静的。
他看了一眼号码,飞快接起,叫了一声妈妈。
我看着他,差点把自己的手削到。
他嘴角久违的笑意回来了,他那声呼唤里的亲昵和撒娇是我从未听过的。
那一刻我觉得他就是纯洁得不能再纯洁的天使,我只能站在污泥里眼巴巴地望着。
他在给他的母亲报平安报喜。
那边他母亲不知说了什么,他面容一僵,停了一下,然后说不回去过年了,要加班,事情多。
我低着头很沮丧。
我一直在看着他,我希望他有征询的目光投在我身边,可是他看都不看我一眼就回绝了。
我知道他宁可让母亲失望,也不想开口求我。
我给自己打气,幸亏他没有开口求。如果他开口,我该怎么做呢,不让他走,我知道他肯定会更恨我,让他走,我又不想让他离开我的视线。
他挂了电话,在发呆,我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
他接过苹果就把它砸在了地上,他似乎把苹果当成了我。
我快速的走出房门,我那该死的暴躁情绪又上来了。
我真的没有为什么人、什么事这么隐忍过。
他几乎是日日都在挑战我的底线。
不是不可以打,不是不可以骂,只是我这手挥不下去,狠话放不出来。
他被我踹倒在墙上,口中吐血的印象让我太深刻了,我现在最怕的是自己情绪的失控。
我在医院外走了一圈,稍稍平复了些,又往病房走去。
他已经睡着了,碎发遮住了他的前额。
我又觉得他成了天使,未消的气仿佛被人戳了个孔很快放空,我坐在椅子上默默地看着他。
早上出门,我把牛奶和面包放在桌上,然后进房告诉他,要吃掉桌上的东西。
他一如既往地不理我。
我坐在车上。
想起以前堂哥说,你这个脾气,可千万别爱上人,不得把对方气死,就是你得把自己治死。
他出院已经两个月了,面对我的示好,他无动于衷。
热脸贴他冷屁股,他还不领情的时候,我真的想狠狠的掐死他算了。
我从未发觉他有如此伶俐的口齿和尖锐的言语。
面对他挑衅的眼神和口吻,我总是在自己发作之前避开他。
我爱他,而他不爱我。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这是我必须承认的事实。
三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我如果再不努力,我相信他到时候会毫不犹豫的走掉。
看着窗外的车流,我告诉自己,忍忍吧,等这小子爱上我的时候,我要加倍的折腾回来。
第 6 章
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异,又各自成立家庭,我的爷爷对此事很气愤,领了我回去,对我父亲后来成立的家庭一直不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