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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两望+番外篇——by文武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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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人。”他轻声道。

“人?!”——我很难相信有人能够在如同水滑的那面峭壁上直上直下的移动。

他的口吻似乎带着重重忧虑:“朱衣帮的人不会自己踏上这块圣石,而天下轻功最好的当属我们羽纶派。眼下这些人,能够爬上这光滑的月石,轻功已然是绝顶了,我派中,能达到这个境界的当不过三个人。我想,他们该是棣宫的人。”

“棣宫?”这不是我今天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了,“唐大哥,棣宫究竟是个什么地方?那里面的人,怎么各个武功都这么了得?”

“我也不太清楚。棣宫很少在江湖上行动。”他脸上似乎有一种极大的忧虑,“我们不说了,先走为上。”

我还没来得及答应,便又被他提着从这隐蔽于山涧的平地,一口气带了下去,回到刚才拴马的地方。我俩同时上马,一前一后,打马迅速离开了那里。

回到兴化,我俩才减了速度,一路缓缓骑马沿溪水而行。我见他一脸凝重,想宽慰几句,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于是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唐大哥,敢问你们羽纶派掌门是?”

“是我师父,明若诚。”他在马上侧头看我,忽然像想起什么是地说道,“对了,那天你和你哥看到的那个我的师妹,就是我师父的女儿,叫明紫沁。”

“噢,看出来了。”我心道:怪不得那丫头如此跋扈,原来是背靠大山。

“这你也能看出来?”唐悦在马上笑道,“杨贤弟呀,你果然不是一般的聪明。”

“唐兄你莫要取笑我了。”我心里有些窘迫,只好另起话题说道,“那朱衣帮,令旗教和苍行派的当家又是谁呢?”

“朱衣帮的帮主叫做朱嘉七,令旗教的教主是李孟凯,而苍行派的掌门是孙昱。都是当世高人。”他一一回答了我的问题,又笑问道,“还不知贤弟的巨擘帮,帮主是?”

“张天开。”我心里念着‘张明’这个名字,忽然又一阵感慨涌上心头,“我们帮里,大多是痛恨战争之人,大家不过是凑在一起,混口饭吃。”

“痛恨战争?”他忽然好奇道,“莫非他们都打过仗?”

“嗯。很多人都参军过。”我想着天下一统也不过几载有余,参军也实在不是一件什么稀奇的事情。

他忽然一笑,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所以说,打过仗的人,都不愿意再打仗了,是吗?”

“我想是吧。”我心里默念着:最起码,我是这样的。

我和唐悦在兴化城门口作别,离别时,他叮嘱我不要把今日所看到的事情说出去,我当然懂得这里面的厉害。

回到客栈,小严追问我的去处。我便说是看腻了武打,去城内闲逛了一下。临睡时,小严忽然爬到我的身边,非要眉飞色舞地给我描述今日所看到的比武,我拍着他的肩膀苦笑道:“哥,咱明日在说好吗?”

“明日?明日还有明日的呢!明日更精彩!”他一边兴奋,一边开始嘲笑我,“就知道你这文绉绉的小子,看不惯这些。这比武还算好的呢,不过是一对一。这要真的是上了战场,千军万马的厮杀,还不吓死你呀!”

“嗯。吓死了。”我看着他笑道,“莫非你不怕?”

“当然不怕。”他在床上,忽然坐了起来,一拍胸脯道,“要是有机会让我去战场,我一定要做个将军!第一个冲锋陷阵!”

“果然,没去过的,都是不怕的。”我朝他笑笑,忽然一把把他拽躺到床上,“睡了,梦里再去做你的将军吧。”

第十一章

“第二天的比武,明显比第一天更有看头!”小严一边说,一边拉着我四处穿梭。

“你别转了,就不能停在一处,好好看看?”我很怀疑,他这种走马观花的方式,到底能看出什么来?

“停!”他说停,就真的在我前面猛地停下,还得我一个趔趄,差点没撞在他身上。

“干什么?怎么停了。”我嗔怪道,“走走,停停,你好歹有个谱不是?”

“你看那边,就那个中间的。”他忽然兴奋地指着人群围拢的中间高台,“那不是那天,那小姑娘吗?!”

我听了他的话,也垫着脚尖,朝中间的台子上望去。只见那天那一身蓝装的姑娘,也就是唐悦的师妹,今日着了一身桃红色,粉白的襟子扎在腰间,站立在擂台中间,一副英姿飒爽的模样。

“走,咱离近点儿。”小严拉着我,不由分说,一个劲儿地在人群里拥挤。忽然见到一个缝隙,他也不知会一声儿,一缩身,钻了进去。我一个没跟上,便被人群又挤到了外面。

我站在最外面,几乎看不到擂台上的情况了。只听得人群时不时爆发出一阵阵喝彩声,我努力跳了几下,也只能偶尔看到一些人影在擂台上飞梭。无奈,我只能站在原地,呆了一久,便打算到其他人少的擂台边看看罢了。

我走了半天,就发现这擂台庄,人最少的地方当数靠西北边的几个擂台。这三两个台子上,都有人站在那里,可是却没有半分打斗的动静。我走过去,围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就发现这里的人,比的居然是‘纸上谈兵’。

原来这擂台大会,竟然为武林中的奇门遁甲之术专门开设了几个场地,供众人切磋。这里一共设有三个这样的擂台场地,分别为:‘毒药’,‘暗器’,‘奇阵’。

‘毒药’和‘暗器’向来是名门正派比武时的禁忌,此次武林大会,朱衣帮能独辟蹊径,为它们开设专门的展示场地,反而显示出一种‘海纳百川’的胸襟。只是,武林中那些正派人物,大多仍是不齿于这两种可杀人于无形的利器,当然还有些人是碍于面子。因此这两个场子便显得冷清。

‘毒药’场,聚集的是江湖中两个使毒的门派,我听着旁边一个观战的人津津有味的给我解惑:“这毒用的最好的,就是我们长乐派和他们轻灵派。”

“你们下毒,那可有专门解毒的?”我随意问道。

“当然有了。”他看着我,一脸的惊奇,“每个教派都有人专门负责毒药的,别看他们不屑这种伎俩,真的有毒,谁能不怕?!”

“防人是必需的,害人却是个人的选择了。”我看着他,“我想贵派也只是想有恃而无恐罢了,并非好毒。”

“哎,这你还真错了。”他忽然笑道,“我们长乐,还有他们轻灵,个个都是毒痴。毒分上中下三种,下等就是一般毒药,如砒霜,鹤顶红。这种要么各派都解得,要么就是死毒。你别看死毒听上去可怕,可这毒的基药产量很少,几乎没人会下成本拿这个弄死你。而且,死毒的颜色,气味很容易觉察,一般也都只是朝廷送给大员们最后的赏赐。”

“原来,我所知的毒药,只是毒中下品。”我叙道,“看来,在下真是寡闻了。那还要请教兄台,这中,上,又是什么呢?”

“这中毒,便是他们现在在台子上展示的——蛊毒。”他指着台子上的一个人手里拿着的罐子说道,“看到那个青瓷罐子了吗?那里面就是他养的蛊,这一蛊他养了少说也有十年了。”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并没有看清那罐子里的东西,只是听那台上的人口中振振有词地说道:“这是我养的良人蛊。此蛊,能使人昏迷三十天,不吃不喝,极致消瘦而亡。”

“‘好蛊’!”发出这赞叹的必然是一个所谓的‘毒痴’,“可是不知为何取名‘良人’?”

台上那人微微一扬头,显是问到了他窝心之处:“受此蛊者,就如同在家等待远征良人的思妇——不吃不喝,望断归路。”

在场的人都不禁为他的这个名字叫好,而我心里却翻出一阵阵酸楚。忽然对这模仿人世间感情所生的蛊毒,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嫌恶。

我不愿再看,正想转身离开,便被一旁刚刚跟我聊天的那个人叫住:“哎,小兄弟,你不再看看了?”

“不看了,这蛊毒太厉害了。”我一时间不知如何解释,只得假装示弱,“看得我都害怕了。”

他忽然笑道:“哈哈。这只是毒药中的中等,若是看到了上等的符咒,还不知道,你要害怕成什么样子呢。”

“符咒?”我忽然被他这句话说的心中一凛,“你可是知道有什么帮派会用符咒的?”

他听完我的问话,连连摇头,忽然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压低声音对我说道:“我看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这符咒,江湖上原来也只有南典一个教派会用。”

“‘南典’是什么教派?”我自然是一无所知,只好硬着头皮再问,“他们今日可有人来?”

那人见我如此一问,神色忽然生变,声音也压得更低了:“你可别乱说话,这个教派十几年前就在江湖上消失了。想必是害人太多,天遣所致。”

我看着他,有一种‘五十步笑百步’的感觉。便又问道:“那这符咒到底有多厉害?可遭天遣?”

“不知道。”他摇摇头,但似乎又不甘心地想了一下,小声说道,“你千万不要小看我们这些使毒的人。据说,下符咒,要催动极大的内力,非高手不能为之。而且,这符咒,每下一个,就要耗费极大的功力,当年南典教,很多人,修炼一生功力都不一定能成功种下一个符咒,因此你便想想这威力吧。”

我闻得此言,忽然想起当年,我认识肖无针后,他身体似乎一直不大好,几年后,便因身体虚弱,染病而亡了。由此看来,他的言语似乎有些道理。想到这里,我更是不甘心,追问道:“南典教虽亡,但可仍有什么门人在世?”

“这谁知道?”他忽然感慨地摇摇头,对我叹道,“唉,当年南典教的教主南红兮可是武林第一美人呀,谁知就这么突然死了,莫名弄得南典教四散分崩,至今江湖中再无半分音信。”

我听到这里,心里刚刚萌发的思绪,忽然就失落在了这一句‘再无半分音信’中。既然不能再多知道这关于‘符咒’的消息,我便找了由头,向他告辞道:“这位兄台,我再去那边‘暗器’擂台看看,后会有期。”

我与他告辞,便来到了“暗器”擂台边,才发现这里与毒药擂台差不多,为了避免伤亡,也都只是用看的,而并没有真正的较量。

台上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手里拿着一个盒子,打开后,里面装着一个飞镖似的东西。他指着里面的暗器,讲得头头是道:“这个叫做‘莲花吐蕊’”,他轻轻指着这个莲花形飞镖的顶端说道,“这莲花镖一旦飞出,在半空中便会打开花苞,飞出九根细小的钢针,四面八方朝敌人飞去。”

他说到这里,便停了话。站在台上,一脸得意地朝台下看去,似等着众人的夸赞。谁知,这夸赞没等来,却等来一句嘲讽:“就这破针,还是回家缝衣服去吧。”

我听着这声音分外耳熟,回头就看见了那一身绯红色——是那个叫棠雪儿的姑娘,这次她并没有蒙纱,一双透亮的大眼睛正盯着台上的人,一脸不屑的模样。

台上的人显然是被这一句呛声给激住了,脸红脖子粗地在擂台上大喊道:“请问这位姑娘,你可有什么惊世的暗器,也拿出来给我们开开眼。”

“当然。”棠雪儿一个纵身跳上擂台,忽然伸出右手,握着拳头,在众人眼前晃了一晃,神秘地说道,“天下第一的暗器就在我的手里。”

众人一听这话,都纷纷凑近擂台,想看个究竟。棠雪儿见众人都被吊起了胃口,忽然不慌不忙,嫣然一笑,缓缓展开了手掌。

她手掌里是空的!我原以为只有自己没看到什么,忽然周围响起了一片纷纷的抱怨。

“这是什么呀?什么都没有呀?!”

“黄毛丫头,骗人玩儿呢!”

“赶快下来,别在这里丢人了。”

……

棠雪儿站在台上,脸上笑容依旧,不慌不忙道:“你们看不出来,是你们功力不够。”

她忽然眼光一扫,看到了我,竟然朝我喊道:“喂,小子!你看到什么了吗?”

“没有。”我正要摇头,忽然看到她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只能来个反其道而行之,“不过,我看是你功力不够,所以我们才看不出来的。”

她听完我的话,脸上闪过一丝惊异:“你这小子果然有点小聪明。好吧,你们看不出什么,的确是因为我功力不够。”

“小姑娘,你别在那里故弄玄虚了!”

“下来,下来,让别人上去吧。”

一时间,底下的人都有些不耐烦。催促声四起。

台上的棠雪儿仍旧一幅不着急的模样,笑吟吟地站在台上,朗声说道:“你们谁敢说棣宫的‘水色银针’不是天下第一暗器?!”

第十二章

她此言一出,四周霎时一片安静。我并不知道这‘冰水银针’究竟为何物,心中只念着似乎这东西若是棣宫所出,就必定大有来头。

果然,棠雪儿眼见众人不再起哄,便缓道:“天下最厉害的暗器,便是没有暗器。‘冰水银针’,以内力结水为冰,锻成银针,绝无虚发。成者,不必携带任何暗器,只要催动体内的存水,便可取人性命于无形。”

听她所言,闻者无不动容,底下忽然开始有一些不可压抑的嘈杂私语。

“棣宫果然厉害。”

“看来今年的擂台比武第一,又非棣宫莫属了。”

“看来‘念刃’又不太可能易主了。”

……

我看着台上的棠雪儿,心念道:这丫头,这几天在擂台上出尽风头,倒是不怕树大招风。刚想到这里,忽然见她纵身跳下高台,朝我这里走来。走到跟前,她忽然笑道:“喂,小子,你叫什么来着?”

“杨如遗。”我规规矩矩地答道。

“我叫棠雪儿,想必你知道了。”她忽然朝我顽皮地眨了眨眼睛,开心道,“想不想看我去打擂台?”

“啊?”我没想到她会问我这个,一时间没了应对,只好默在那里不作声。

“瞧你这个唯唯诺诺的模样。看着就让人不痛快。”她倒是一股子干净利落的洒脱模样,“要你去,你就去。换了别人,要是敢多看我一眼,我保证把他眼睛戳瞎了。”

“什么?”我没想到这姑娘说话如此爽利,脾气也是爆得可以。当下也觉得自己不该太过扭捏,便道,“好,姑娘好意相邀,我当然去!”

“就是的。咱们走这边。”她一个眼神,示意我跟着她走上左边的一条路。

我紧随着她,不一会儿便走到了中间的那个擂台附近。我跟着她走到了人群边上,看到擂台中间,一身桃红的明紫沁仍旧站在那里。我不禁暗道:这明掌门的千金果然还是有几下子的,这么长时间,居然还站在擂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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