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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县令睡大山贼——by江风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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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人正是在山下等待多时的木瓜与莲藕。

只见木瓜看见姜虹肩膀上的程茜一脸倦容,甚么都来不及想,便慌乱地冲向姜虹,揪起姜虹的衣领,粗声道:「快将我家老爷放下!你们这些强盗流氓对我家老爷做了甚么!他怎么会这样?」

当初老爷好好地走上山,如今却差点被抬着下来!要他木瓜如何向程家的列祖列宗交代啊!

莲藕虽没有木瓜激动,却也在一旁紧捏着粉嫩的小拳头,着急地在一旁看着。

「哼!简直蠢货!」姜虹冷笑,对于木瓜的质问不以为然。

木瓜一听还得了,马上气得脸红脖子粗,扬声道:「甚么蠢货!你说甚么!谁是蠢货!你还不快将我家老爷放下!」

姜虹对于眼前这吵闹不休的奴仆感到相当厌烦,于是他手一扬,轻轻松松地便挥开了木瓜的桎梏。

木瓜被姜虹推开,重心一个不稳,眼看就要向后跌去,莲藕眼明手快,纤臂一捞,稳住了木瓜的身子。

莲藕叹了口气,投给了木瓜一个怨嗔的眼神,随即放开手,上前向姜虹说:「这位公子,谢谢您送老爷回来,礼金方面我们一定不会怠慢。」她虽害怕这些山贼,言行间却没有半分畏缩。自程茜被半强迫地上了山后,她便马上飞鸽传书回苏州程家讨救兵,之后他们便在当初遇贼的地方搭了个草棚等待程茜的归来。

姜虹挑眉,心想总算来一个比较上道的了,于是便说道:「礼金甚么的我们不缺,你家老爷肯赏脸来寨里喝茶作客,我们寨主很是欢喜。」

姜虹说话的时候,程茜睁开了眼睛,其实,老在听到木瓜和莲藕杂乱的脚步声时,他就醒了,只是懒得睁眼,可是看样子自己再不睁眼,很可能会被姜虹摔在地上。

「那……请问公子是否可放我家老爷下来了?」程茜对莲藕眨眨眼,莲藕看得眼睛一抽。

姜虹点点头,弯下身让程茜下去,程茜一落地,还没站稳,一旁的木瓜便再也忍不住地扑将上去,将程茜抱得死紧。

「老爷!老爷您终于回来了!木瓜和莲藕等你等得好苦啊!」木瓜边哭边道,说到一半,又抓住了程茜的手臂,一双小小的绿豆眼满是欣喜的泪水,来来回回的仔细地将程茜审视了一遍,哇的一声又开始痛哭流涕。

木瓜响若洪钟的哭声在耳边嗡嗡作响,程茜愈听愈晕,一个脚软,差点下跪,若非木瓜捉着他的手臂,他这下就要难看了。

一旁的莲藕赶忙迎上,推了推木瓜的肩膀,轻声道:「你小声点,没看见老爷脸色不佳吗?还哭得这么大声!快快扶老爷进茶棚歇息才是。」

闻言,木瓜情绪稍停,抹抹眼泪,扶着程茜就要往茶棚去。

还没踏进茶棚,便听程茜开了口,强忍住酸痛,声音沙哑干涩:「去……县……衙……」三个字说下来可以让他泪流满面,但他却忍住了,他不想在木瓜面前流泪,不过并不是害怕木瓜担心,他只是不想再听见木瓜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了。

木瓜一脸错愕,问道:「老爷……你的声音?怎么会变成这样啊?」说着说着,又要开哭。

程茜看见木瓜的豆眼又开始泛红,眉一皱,再道:「没……事……」

这厢木瓜却转头瞪向姜虹,只见姜虹已经走入茶棚要倒水喝,木瓜怒道:「你们虐待我家老爷!你们通通不是东西!谁说要给你喝水!你要喝水你自己去溪边取啊!谁说要给你喝的!」

莲藕捂住了头,觉得这木瓜真不是一般的不识相,强盗才刚放人,你就又去得罪人家!

只见姜虹冷笑了声,对于木瓜的怒骂置若罔闻,喝了口水,凉丝丝道:「都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能怪谁?」

木瓜还要再骂,莲藕不愿再惹事生非,趁机拉住了木瓜,委婉劝道:「咱也在这里等好几天了,还是赶紧去赴任吧!别再逗留了!」半强硬地推着木瓜到马车前,然后向前对姜虹福了福,温声道:「这位公子,木瓜他心直口快,请您别跟他计较。」

语罢,只见姜虹悠悠然地坐在椅子上喝他的凉茶不作任何反应。莲藕见此,安心地转过了身走向一旁,将绑在树干上的麻绳解开,然后再走向马车。

这边的木瓜还不甘心,嘴皮磨动、口中依旧念念有词,见到了莲藕过来,才收敛地闭上了嘴。

木瓜踏上车辕,轻手轻脚地将程茜拉上车,莲藕则在下方扶着程茜上车,程茜缓缓地揭开车帘踏进车厢,心想正要进去里头好好睡上一觉时,忽觉昏暗中伸出了一只手猛地将他卷了过去。

因为事情发生是发生在车厢里,车厢外的二人都没感到任何异样,木瓜坐上了车辕,拉起缰绳准备出发,莲藕上了马车没进去车厢,却是坐在木瓜旁边。

木瓜一愣,问道:「莲藕,你怎么不进去陪主子?」

莲藕温婉笑笑,也牵起木瓜手中的缰绳,轻声道:「老爷看起来很疲累,我在外头驾车,不吵他。」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木瓜明白过来,双耳飞红,心跳如擂鼓,半晌才讷讷地道:「嗯,老爷需要休息。」两人相视一笑,然后拉着缰绳,驾马起程。

车外小俩口你侬我侬,车内更是别有一番风景。

程茜觉得自己从背后被搂得死紧,温热的鼻息刺激着他敏感的颈脖,程茜不住一缩,那个人将他抱得更紧。这样的感觉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熟悉,程茜感慨,那人真是说到做到,说不放过就真的不放过。

「你的家仆真识趣。」低沉悦耳的嗓音轻轻震动他脆弱的耳膜,那个人含住了他的耳垂,戏耍似地啃咬着。

程茜眯起眼,鼻息加重。

「猜猜我是谁?」那个人将声音压的很低,用着只有他二人能听见的音量在他耳边呢喃着。

程茜能不说话则不说话,对于这个傻瓜似的问题,他选择沉默。吩咐手下背他下山,然后自己偷偷钻入他的车厢等他,亏他想得出来。

「你竟然不知道?那我要惩罚你了,嗯?」厚实火热的手掌轻车熟路地探入了程茜的衣领,隔着一层薄薄的亵衣找到了胸前的突起,好整以暇地玩弄起来。

昏暗中,那人看得程茜略为苍白的脸上升起了淡淡的绯红,别有一种病态的风情。他真不该让姜虹送程茜下山,事实上,他才刚吩咐完就后悔了!但碍于面子,又不能将已经走出去的属下叫回来,于是他躲过众人目光,一路赶来这里守株待兔。

程茜被伺候得晕呼呼的,茫然间,只见那人抬起他一只脚,脱去他的靴子,剥去他的净袜,将他的脚握在手中细细地抚摸起来。

「你昨天太活该,不穿鞋就跑来找我,你故意的?」那人对于手中温度略低的漂亮脚掌爱不释手,一寸一寸地抚摸过来,又抚摸过去。偏偏另外一只手还在程茜胸前逗留,惹的程茜仰起了头、张开口喘气。

这一张开口,便是称了那人的心意,那人低下头,灵活的舌叩入程茜齿关,放肆地在程茜口中攻城掠地。

程茜哪堪这样对待?张开口就让他眼眶泛泪了,更何况嘴巴还被人撑开、在里边攻城掠地,于是程茜马上就哭了,哭的一蹋糊涂,偏偏嘴巴被人堵住,喉结滑动,却连个哭声都放不出来,只能像个受伤的小兽,委委屈屈地低鸣着。

戏耍了一会儿,那人终于满意地离开了程茜被吻的红肿的唇,双手不再作恶,只是温柔的环住了程茜的身子。

程茜……

程茜痛得想大哭一场,却是力有未逮,而且他也不想引起外面那两人的注意,别问他为甚么,可能……是因为他怕尴尬?

嗯……原因有待商榷。

「昨夜把你折磨的惨,今日我不碰你。」那人在程茜泪水未干的脸颊上啄了一口,尝到了泪水微咸的滋味,心莫名一抽。

那还真是多谢了。程茜呆呆地看着车厢某个角落,衷心地想。

「你看,你不说话不是很好吗?我抱着你,你被我抱着,这种感觉就像八年前一样……那时候的你多乖……」那人不禁感叹。

意思是我现在很坏了?程茜忽然觉得那人的声音有些刺耳。

「你跟郭眠到底是甚么关系?」沉默半晌,那人忍不住问了这几日以来萦绕心头的问题。

特别的关系。程茜在心里回答。

「你别告诉我你爱上了他,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你知道吗?」低柔的声音含进了一丝要胁。

好,如果我爱上他绝不告诉你。程茜目光移到车顶。

「如果我说我爱你……你信不信?」戏谑的语气,却隐含了一丝期盼。

不信,你没有信用。程茜想都不用想就给了答案。

望着程茜漫不经心的神情,他想他知道了答案,于是他说:「我也不信,不然我八年前怎么会这样就一走了之?」

嗯,这我清楚。程茜点点头,闭上眼睛,告诉那人,他想睡了。

那人没再说话,只是换了个姿势让程茜睡得舒服一些。昏沉之际,那人的声音再次响起,随着车厢外的达达马蹄伴着程茜踏入梦乡。

「可为甚么,如今我却舍不得让你走了?」

第七章

马车行走间,天已向晚。

车厢外,达达的马蹄声渐止。程茜迷迷糊糊地挪动了一下身子,换个姿势,依旧睡得香甜。不一会儿,外头响起木瓜的叫唤,声音钻入耳孔,程茜皱了皱眉,这才悠悠转醒,撑开沉重的眼皮,一片黑暗尽入眼帘。

怔忡半晌,布帘被揭开一角,只见木瓜拎着一只油灯探入车厢,透过灯火,

程茜发觉被那人脱下的鞋袜已回到了脚上,而环在身上那双强壮的手臂,却已经不在了。

木瓜看程茜一副睡眼惺忪,眉宇间掩不住的疲倦,暗自咕哝了下,便道:「老爷,衙门到了。」语罢,程茜微微颔首。就见木瓜向后空出位置让程茜跨出车厢,再小心翼翼地扶着程茜下车。

方脚踏实地,程茜便仰起脸看向满载星斗的夜空,一旁的木瓜不解,凑上去好奇问道:「老爷啊,您在观星?你啥时对这个有兴趣的啊?」

程茜闻言,心中一叹,忽然觉得郭眠果然是他的知己,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可以知道他的心思。

摇摇头,程茜懒得多作解释。观这黑沉沉的天色,大概已快戌时了吧?他们午前启程,行了这么长时间,总要歇息。那人恐怕就是在那时离开的吧?不然木瓜早就大声嚷嚷了。

木瓜向前投帖,然后走过来学程茜举头观天,笑道:「嘿!这一路上马不停蹄总算到了,天都这么暗啦!」

闻言,程茜突地转头看向木瓜,慢悠悠地问了句:「你们……都没……歇……息?」腮帮子还是酸疼得紧,但起码不会一开口就痛得流泪。

「是呀!不过咱们行李少,沿途看看风景,一边走一边看还挺惬意的。」一边的莲藕提着几个轻便的小包袱走了过来,向木瓜使了使眼色,木瓜会意,尴尬一笑立即回头去取还放在马车里的行囊。

同时,程茜也回了头,望向马车,心中疑窦顿生。

莫非是梦?但,一切却又那么真实。

思量间,莲藕轻噫了声,指着程茜的肩膀道:「老爷,您甚么时候披了这件大氅啊?」只见程茜一身青色衣袍,不知何时给披上了件鸦色大氅,上头滚有银线,尾摆在晚风中被吹动,质料轻薄,穿在身上却十分暖和。

程茜垂眸,摸了摸披在身上的鸦色大氅,心下了然。

大概,是他武功高强吧。

撩起眼皮,对莲藕挑了挑眉打算呼弄过去,莲藕还要问,便见县门走出一人,朗声道:「大人一路上舟车劳顿,青桓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程茜等人闻声抬头,就见那人长身玉立,俊雅非凡,一双带着笑意的眉眼看起来十分可亲,那人走到程茜面前,打了个揖,道:「见过程大人,在下葛青桓,是前任县令吴朝松吴大人的师爷。」

程茜拱手,对上葛青桓诚挚的目光,努力地对他摆出一个笑脸。

「大人快请进。」葛青桓还以一笑,摆手做了个请。

程茜点头,带着莲藕随着葛青桓走入大门,葛青桓心细,向着在一旁收拾行囊的木瓜道:「小兄弟,行李在下会请人收拾,你且随着大人进去吧。」木瓜闻言道谢,也跟着程茜进入县门。

葛青桓转头对下人吩咐了会儿,随后立即跟上程茜。

「自从吴大人染恶疾病逝后,常槐县令这个位置便一直空着,在下盼了好些日子,可终于把大人给盼来了。」葛青桓亲热地说着客套话。

程茜一边听一边点头,除此之外,再多的反应就没有了。

葛青桓一楞,一直在一旁沉默的莲藕见状,不得已只好开口胡诌道:「葛师爷,我家老爷体弱多病,前阵子不小心染上了风寒,嗓子哑了好些天,现下还无法开口。」

听了缘由,葛青桓随即释然,然后温声道:「那交接事宜在下等大人身子好转再说,大人现下就先去歇息吧,天色实在不早了。」

才刚说完,一阵咕噜声蓦地响起,众人神色颇为尴尬,只见罪魁祸首还若无其事地摸摸肚皮,像个没事人一样一脸无辜。

木瓜拉了拉程茜衣袖,小声道:「老爷,你就不能给点面子?」

程茜闻言,转向木瓜,盯着半晌,然后慢腾腾地摇摇头。

木瓜叹了一口气,无力地垂下肩膀,低头看鞋子。

程茜……

程茜抬起头看天上的月亮,一脸从容。

莲藕看得眼角忍不住一跳,随即对葛青桓笑道:「葛师爷莫要见笑,老爷他这一路上食欲欠佳,今天更是滴水未进,实在是、实在是……」

「姑娘快别这么说,这饥饿乃人之常情。」葛青桓不以为意地笑笑。

莲藕连忙附和:「是呀是呀。」

「只是这厨子都回家歇息了……」葛青桓有些苦恼。

「没问题的,包在我身上,还请葛师爷带路。」莲藕毛遂自荐。

「如此有劳姑娘了。」葛青桓颔首,先领着程茜进入自己的院子歇息,再带莲藕往厨房去。

待事情都安置好后,已近亥时。

程茜坐在桌前,望着眼前空荡荡的碗碟,满足地放下手中的调羹,拿起一旁的净巾擦擦嘴准备入睡,才站起来,对面的木瓜就开口了:「老爷,你……你在那山寨到底发生了甚么事啊?」现在夜深人静,四下无人,正是谈这件事的好时机。

程茜抬眼,跟木瓜来个深情相望。

木瓜打了一个冷颤,故作平静道:「老爷你不用担心,木瓜备了纸笔,你就以笔代口吧!」木瓜祭出文房四宝,开始认真地给程茜磨墨。

程茜没法,只好又回座。

磨好墨后,木瓜将白纸铺好,毛笔沾墨,递给了程茜,程茜撩袖接过了笔,对木瓜比了个请。

「嗯……」木瓜忽然觉得气氛有些诡异,本来一大堆疑问要待程茜说明,此刻却脑子一片空白,踌躇了半天才道:「你在那山寨到底发生了甚么事啊?」

程茜点点头,迅速地在纸上挥毫,眨眼间,两个端正秀丽的字跃然纸上。

木瓜一看,小小的绿豆眼忍不住一抽。

喝茶?这甚么答案?不算不算!

咽了口口水,木瓜再接再厉:「那帮贼子到底对老爷你做了甚么事啊!老爷你好端端地走上去却被背下来,嗓子还哑成这样!」

程茜没有想多久,又开始落笔,字成,木瓜凑上去看,脸色瞬息万变,缤纷有若烟花绽放。

「甚么叫『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啊!老爷你该不会跟那帮贼子……」木瓜不敢再往下想。

程茜看木瓜一副快厥过去的样子,连忙又写了几字。写罢,墨水未乾,木瓜怯怯地看了过去,一张脸顿时惨白。

甚么叫「只有寨主」啊?这样很值得骄傲吗?不不不,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老爷怎能跟一个山贼为伍啊?就算只是个芝麻小县令,也不能这样胡来啊!

啊!老爷只是开个玩笑,想想,就算老爷想跟那山贼大王这样那样,那山贼大王怎会随便跟老爷这样那样?世上又不是每个男人都有龙阳之癖、断袖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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