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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朝七夕——bysa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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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寒冷哼一声,“要吃肉就直说,说什么有求于人。”

随即喊来小二,点了整整一桌子荤食,都够上别人一桌子喜宴了,然后,柒寒坐在对面,双手松松的抱在胸前,上勾着眼角,一副“有本事你就全吃了”的样子。

回去的路上,樱燎反复琢磨出些道理,其中有一条,就是莫要同柒寒在食物上产生争议,那实在不是件好解决的事儿。

而待到两人吃饱喝足,连带着在街上游荡了好一会儿回到皇宫,已经过去了好些时辰。

才刚至宫门口,就见一小太监跌跌撞撞扑到在柒寒跟前头,一问之下,原是那皇帝自感身体恢复,上了早朝,结果才到一半,说话的档口,居然口吐鲜血昏了过去,慌乱之下,又被众人抬回了寝宫,里里外外的人,都找了柒寒一上午的时辰了。

柒寒顿了一下,居然也没觉得什么不妥,虽觉得自己去也不过是给他吃点莫禾做的药剂,但终归还是去看一眼状况比较符合礼节。

到了那皇帝的寝宫,柒寒先是皱了一下眉头,将想要挤进殿里的小妖们一个衣袖化了灰尘,这才往里踏去,只不过几个时辰的差别,被引来的妖怪们竟是多了不少,其中还不乏妖力甚高的妖怪,藏觅在帘子后头,见到柒寒进来,竟也不逃开,只是用碧绿的双眼,死死的盯着这处。

柒寒也不去管他,只是走近床榻,他想,如果自己也是妖怪,是不是也能够从眼前的这副躯壳上,嗅到诱惑的甜腻香味。

其他无异,问题自然只在于陆言下在李临身上的那个符咒,像是突然增强了一般,促使这个身体的魂魄更快的淡出,吸引更多的妖怪前来。

柒寒无声的干笑,该不会是昨儿个自己的言行惹恼了陆言,反倒促使了这位无辜的皇帝更加短命?

不过,幸好。

他回头看了一眼立在远处的那个人。

樱燎既是应了自己这桩事儿,这皇帝的命也差不多算是保住了,他虽是不知道,樱燎要自己用什么与他交换,但也不担心掌控之外的情况,至于时间,他忽的看见视线里的人冲自己勾了勾手指,他一愣,走过去。

“怎么?”周围的大臣们都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望着柒寒,他压低声音问樱燎。

“你让他们都出去,你也是,记得把门捎上。”

“这么快就准备把这个帮忙给了我,也不怕我不付报酬?”知他是准备替皇帝解咒,柒寒也不多问,随便糊弄了那些大臣几句,他是陆言找来的人,即使再有异议,这帮大臣们也是不敢多说的。将一帮人都赶了出去,关门的时候,他这么问樱燎。

樱燎在里头轻笑,“我自是相信你是守信用的人,才舍得与你要了这桩生意。”

哼,柒寒心里头冷哼一声,他倒没觉着自己是多少守得住信用的人。

等待的时间,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樱燎从里头走出来,与方才进去的时候并无差别,那样子,反倒悠闲的像是散了一圈步回来。

而当众人急切的挤进屋中,探视那位抱病在床的皇帝时,他已全无病人的样子,红润的脸色,像是马上就要醒来。

柒寒环顾四周,方才那些一副骚动模样蠢蠢欲动的妖怪们,哪还见得着影子。

见到这副光景,众人又是一阵骚动。

这时,樱燎开口了,“距离皇上醒来还需要些时辰,还请各位安心等待。”

随即两人便被太监领着,去了不远处的一座偏殿,随即太监们忙活着抬来一大桶热水,说是让樱燎沐浴更衣,稍事休息,待皇帝醒来再做传唤,于是这会儿,毕恭毕敬的态度,都是对着樱燎的了。

洗着澡,樱燎一边在里头同柒寒搭话。

“我倒不知你还有这么大的本事。”外头的柒寒抿一口茶,说的自然是给皇帝解咒那事儿。

他知道樱燎本事不差,只是不想他居然只这么一刻,就能治好那皇帝,想是莫禾在这里,也指不准有没有这点花样。

樱燎在里面轻笑一声,说句,“过奖过奖”。

“那我该付你什么酬劳,说说吧。”他也不会忘记,这次的出手,是要自己用东西换的。

等了半天,却不见里头有人回答,柒寒莫名,起身走进去,待到近处,才发现那人在说话的当口,竟是头枕着桶沿睡着了。

忍不住哼一声,不想樱燎也有这样的时候。

结果,一个没留神,忽的被人抓了手臂拖进了澡盆里头,顿时温水溅起来,湿了柒寒一身。

同在里头的樱燎,看着柒寒一副湿漉漉的样子,竟是一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稳了稳身子,柒寒抹一把脸上的水,“你做什么。”

“我怕你在外头冷啊。”嘴角还是上勾的形容。

“放手。”这会儿的柒寒,手搭在樱燎白皙的肩膀上,两只手臂却被对方紧抓着,感觉甚是不好。

“不放。”那手反倒收紧,更甚者,樱燎凑近柒寒的耳边,轻轻的一句话,像是呢喃,“呐,柒寒,把你的心给我吧。”

“你做梦。”想也没想,柒寒回过去。

大概是觉得逗弄够了,樱燎很干脆的放了手,只是一个动作之间,让柒寒看见手掌里的东西。

那是刚才还留在奉庆帝身上的符咒,蜿蜒的花纹。

出了水,柒寒将身上的衣服用法术拂干,抓着樱燎的手收紧。“你不觉得该解释一下么?”

他是想让樱燎帮这个忙,却没说是将符咒渡到他自己身上。

“柒寒,不是你想的那样。”被柒寒抓的有些疼,樱燎也不再与他玩笑,换上一副端正的表情。

“那是哪样?”声音上扬,柒寒摆明了一副质问的模样。

手点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樱燎选了个适当的说法,“和过渡不一样,我是用吃的。”

“吃的?”怀疑的表情。

“虽然效果一样,不过这东西只会在我身上停留几天,就会消失,像是被身体消化了一样。”

“陆言的东西,会是你说吃就吃的?”他不认为陆言做的东西,会是这样不牢靠的小玩意儿,人家好歹在天庭被尊称了多少年的仙君。

“自然也没你说的那么轻巧便是。”樱燎的表情,似乎是有些招架不住柒寒的样子,“对了,说起陆言,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说着,他忽的起身,也不顾身上的水迹流了一地,走在衣服旁边掏了一会儿,找出张纸来,递到柒寒面前。

“我之前从陆言那儿‘不当心’捡来的。”

柒寒心里头冷笑,这是怎样的不当心,手里动作着,将东西展开。

上面只一首诗。

春赏夏荷,池水虚空。

夏观秋枫,红壤虚空。

秋觅冬梅,雪色虚空。

冬踏春花,日晖虚空。

拾柒、

送走了柒寒,陆言使力在旁边默寻的脑袋上拍了两下,随即回屋找几天前丢了的东西。

这几日,玉华庭的宫女太监,做事招呼都格外谨慎,原因无他,这里头的主子,平时就因性格乖张出了名儿,这时间,又因为丢了东西,变得越发难伺候。

“滚出去,你没听到么。”声音不大,却是暗含阴气,似是风雨前的平静。

这会儿的陆言,正坐在他惯常所待的书案后头,手里头随意把玩的是不知什么时候,奉庆帝赐给他的翡翠镇纸。

“可是……”门口的太监两腿哆嗦,却又不敢离开,他奉皇上之命来请这玉华庭的大人,虽不知他真正是何身份,但宫里没有人不知道,除却当朝的宰相大人,说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儿,却是眼前的这位。

无法回去复命,小太监依旧莫可奈何的两腿打颤立于门边。

里头的人微一蹙眉,将手里的东西扔了过去,瞬间摔碎在门口,“滚!”

只这么一下,那太监原本就不怎么支撑得住的双腿一软,旋即保命般连滚带爬的离了开去。

清淡的冷哼传来,陆言靠回到椅背上,手臂覆盖上眼睛,一片漆黑。

“喂,你的畜生把我的院子都踩烂了。”

陆言记得,这是他对尧青说的第一句话,不带感情,视线不偏不倚,看向被那传说中的神兽踩烂的自家院子,里面有好些东西都是他种了几十甚至几百多年才养活的东西。

“额,抱歉,那我把默寻送你,算作赔罪吧。”尧青倒是虚心,立马就给陆言赔了不是。

他今天难得牵着默寻出来,就想去些远点的地儿,却不想路过陆言的殿前,手一松,让默寻跑得远了些,弄坏了人家的东西。

“不用了。”陆言挥了挥手,唯一一次视线扫过尧青,只盼他能快些把这糟蹋自己院子的畜生弄走。

心有愧疚,尧青想了想,将默寻牵到远一点儿的地方,让它散步,自己又折了回来,看到陆言在弄方才踩坏的那处,道声,“我来帮你好了。”

陆言不抬头,手里动作着,“你怎么又回来了。”

其实要恢复这些植物,根本连盏茶的时间都不需要,他本就是天庭掌管植物四季变化的百谷,这一点点的小事,更是难他不倒,只是神仙也有别扭的时候,作为一个仙家,要如何在漫长的几百几千年里头,享有自己孤独的生命,着实是件费神的事情。都说天界之中,时间不过须臾,只是这么绵长的不朽,也依旧需要自己耐心度过,一点一滴,渗透到每一个缝隙之间。

所以,换句话来说,陆言殿前的这个院子,他自己亲手种植的每一样东西,就像是他一个反抗的心意,对时间,对神力。

“我不需要你帮忙。”见那个影子愣愣的印在一边,他又补上这么一句。

“为什么?”退开一点儿,尧青让陆言拨弄自己脚边的一处。

什么为什么?不要帮忙就是不要帮忙,哪还有为什么的。陆言受不了他,便不再回答,任由他呆呆的一个人立在旁边,浅浅的看着自己劳作。

其实他不知道,尧青问的为什么,指的是为什么身为神仙却不用法术,只是单纯的像个人一样。

陆言整理了多久,尧青就在旁边看了多久,这会儿他直起身来,到一旁的水盆里把手洗干净,瞥一眼朝他浅浅笑着的尧青。

“进来吧。”

住在天庭的仙家,每个都有自己的独立的宫殿,虽然方位不同,但装裱无意都是极为华丽的,看惯了这些的尧青,在进了陆言相较之下便十分朴素的屋子,竟是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

陆言悄悄看一眼,他丝毫未变的温和表情,给他倒了杯茶搁在桌案。

“花茶?”杯子里的香味,在大老远就能闻到,是几种花混合起来的独特味道,虽然是几种东西的混合,却也不会让人觉得混杂,只是淡淡的香。

“嗯,太子殿下繁忙,喝完这茶就回去了罢。”这会儿的陆言,虽是换上了恭谨的态度,却也是与以往相似的冷淡。

“你识得我?”方才观陆言对自己清淡的态度,他还以为他并不知晓自己的身份。

“绣金藏衣,银瞳墨发,默寻神兽,还有几位仙家不能识得?”

确实,尧青的面容打扮,在天庭里很少会有相似,再加上前些日子天帝赠与的神兽,似乎想要错认都不太可能。

“哦。”

尧青拉长的音调里,似乎有些不满,至于是对什么不满,陆言没兴趣也没功夫去追究,他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心态,只希望这位殿下能够早些摆驾回宫。

“嗯,”似乎是又认真想了一会儿,尧青望一眼外头的天色,站起来,走到门口却又回过头来,意味深长的看陆言一眼,“那我就回去吧。”

陆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那杯花茶太过美味,总之,我们这位堂堂的天界太子,从那天之后,开始频繁的出现在自己的殿中,即使有几次自己故意假装不在或是索性外出,太子殿下总有办法让自己出来开门,或是在某一处有了两人偶遇的机会。

就好比现在,陆言关实了殿门,独自窝在书房向阳的那处小憩,忽的,有些细小的声音传入耳里,像是动物的叫声。

揉了揉眼睛,陆言迷迷糊糊的走出去,看见殿门口蹲着只三色的小猫,正费力扒拉着门缝。他四顾了一下,发现东边的窗户没关,这小家伙大抵是哪位仙家的东西,出来玩儿,从窗户进了自己的屋子,这会儿却不会从原来的地方出去。

轻哼了一声,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嘲笑这动物的无能,陆言走过去,替它把门打开。

猫是出去了,却意外从那头伸进一只手来,轻搭在门上阻止了自己关门的动作。

“原来你在啊。”尧青这么说着,原先的那只小猫在他周身转了一小圈,竟是化成了默寻。

只一眼,陆言便知是他耍了把戏,也不与他挣扎,甩了手朝屋里走,“太子殿下,怎么不直接从窗户爬进来。”

“攀窗入室乃是窃贼所谓,我自然是做不得。”说着,闲适的踱进屋来,末了还不忘让默寻蹲坐在门口,似是看门之姿。

“不知殿下此次前来,复有何贵干?”知道赶不走他,陆言习惯性的替他将茶水倒上。

“明日我就要下界历劫,还不知何日能回。”

“哦。”那头的陆言手支下巴,望着窗外,随意的应上一声。

“那之前,有些事还是要做的。”

“哦?”听着那人不复往常的严肃,陆言意思着转过头来望向他,“是什么?”

起身,尧青朝陆言走过去,双手搭着圈椅的扶手,浅浅的一俯身,将陆言圈在怀中。

“我以为,有些话,我不与你说,你也是知道的。”

“哦?”陆言难得的眉眼弯起,“哪些话?”

手指滑到陆言的颈后支住,来回滑动着,嘴唇暧昧不明,在要将触未触的地方,似是一种等待,又或者是一种诱导?

好吧,他成功了。

手一伸,陆言将他压下来,触及到的部位一片温热。

不满足,尧青的舌尖游移着撬开对方的牙关,属于那个人特有的味道就这样蔓延开来,与自己的混杂在一起,就好像在所有物上做的记号一般,一种侵蚀。

分开来,两人都有些微喘,水渍的光泽还残留在陆言的嘴唇上,说不出的诱惑。

尧青将他抱起来,脚步轻柔,向内室走去,眼光瞥见的地方,窗户被施了咒语,轻轻合上,天色似乎也就这样暗淡下来。

第二天醒来,那个人已经不在,床边蹲的是他经常带在身边的默寻,陆言就着趴着的姿势把手伸过去,忽的一下,使劲抓着动物的毛发扯了两下,“你家主子真是没有礼貌。”居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这么走了。

可怜的动物,或许早就认清了自己易主的事实,乖乖的由得陆言抓着自己的毛发,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随后的日子,陆言的生活照常,偏差的只是,在原先的时间里须得拨出些时间,牵着他的新宠物出去散步,说是散步,其实是陆言坐在默寻身上,在天庭人烟稀少的地方转两个圈子再回来罢了。

只是这样的时间,并没有持续一段很长的时间,不久之后,天帝就派来了使者,请了陆言去。

到了殿前,陆言冲上头端坐的人行了个端正的礼,道声,“参见天帝。”

“你可知我此次寻你来所谓何事?”

“臣不知。”笑话,他的仙术用不到揣度人心上头,况且他若是说知了,天帝还指不定怎么发火呢。

省略缘由,省略客套话,陆言最后听到的结果只有一句,那便是,“请”他下界去渡那李临九世命格。

如果单纯只是渡人命格,陆言自是不会有什么话好讲,只可惜他从不记得自己同那现世的皇帝有何干系,更枉论怀揣某个心情去助他一把。在他看来,事情显而易见,反倒是天帝应着某个缘由,硬要将他打下界去才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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